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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交心难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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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我在房府的回廊下碰到了房遗直,我才得知旱情的严重程度,农作物已枯死了一半,那些束手无策的农户们,只好用木桶一点点的浇灌,就连寺庙的一众僧侣,早已分散至各农户协助其灌溉,方法虽然笨拙,总好过坐以待毙,灾情依然在持续的恶化中。

“大公子,听闻您与父亲将要去田里考察灾情,明日可带我一同前去?”我问。

“你?”房遗直疑惑的看着我。

我点头:“是的!或许我能帮上忙。”

房遗直略微犹豫一下:“好!只是要辛苦公主了!”

到了第二天,我与房玄龄,房遗直一同去了金城坊西边的田地,还未下马车,我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望眼望去,本就稀稀疏疏的小苗,黄一片绿一片的不均的分布着。下了马车,低头一看,因为干旱地面已起了裂缝。

瞧那枯瘦的麦子,若是风的力度再大一些,我都担心那小苗会被连根拔起。

此处灾情最为严重,由于离河水距离偏远,修渠引水实难做到,田埂上,几个农户费力的提着木桶一晃一晃的走着。

忽然,远处突然出现三个身穿灰白色僧衣的僧人,他们三人提着木桶走在田埂上,我的心瞬间颤抖起来,我既期盼着又害怕见到那个人,那个让我魂牵梦萦之人,随着三个人影越来越近,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心底渐渐袭来。

我一眼就认出走在中间的是辩机,几个月以来,我带着心伤去想念他,有那么几次,我冲动的想跑去会昌寺想再看一看他,可是每次我又怯懦的退缩了。

今天这么突然的不期而遇了,我该如何面对他呢?此时的我早已满脸泪水。

也许是我衣裙的颜色十分显眼,才让辩机刻意的看了一眼,只见辩机一愣,用无比惊讶的眼神上下打量了我,那眼神分明再问,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的心砰砰的乱跳,不自主的辩机的方向走了几步,同时辩机也向我走了几步,只是我们谁也不肯再靠近。

我直盯着辩机的脸,他面容有些憔悴。虽然看上去平静,我还是看出了他眼底的暗淡。

我的心像在被火烧,曾经我们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如今他让我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我的眼泪不自觉往外涌,辩机哀伤的看着我,就在这时,一个僧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辩机不得不随他返回,返回的路上,他时不时的回头看着我,我在原地怔望着他。

直到辩机走远,房玄龄悄然的向我走来,我转身将脸上的泪水擦干,强迫自己摆着笑脸。

房玄龄眯笑着双眼,他轻声问:“公主已有了想法?”

我调整了心绪,缓了缓神,望着远处较高的地势:“此处由高至低,若用竹筒做引流,将上游湍急的河水引至田地。不知是否可行?”

房遗直思考片刻,他疑惑的问:“竹筒?”

我点了点头:“早前听闻,长安有一能工巧匠,可将竹筒粘合,做到滴水不漏,水依地势而行,由高至低,方取灌溉之效。”

房玄龄默然点头,进而又疑惑的问:“一则长安的竹子甚少,需从临县调配。二则,此法对于临河较近田地,或为有效。临河较远之处,恐难以实行。”

“如果开沟引流呢?地势高低不平就开沟槽,借助上流水力,总好过人力。”我说。

房玄龄弯下身,徒手抓了一把干燥的土放手里揉捏着。轻声说:“此法不妨一试!”

我黯然低头,至于能工巧匠之人,源于辩机之口,而且此人就在长安。

就在我默默的向田地西边走去时,房遗直悄然跟随,他沉着声问:“见公主六神无主的样子,恐怕是遇到了辩机。”

我猛然转头,直盯着房遗直的双眼:“想必你都看到了,如今是随了你的愿了,辩机离开了我。”

房遗直淡然一笑:“我答应公主已经做到!”

我冷笑一声:“但愿!”

此时,那三个灰白色又进入了眼帘,房遗直顺着我的目光向远处望去,他叹息一声,向那三个灰白色走去。

远远见到辩机对房遗直合十一礼,辩机望向我,虽然看不到表情,我却没有错过一秒钟看他的机会。

房遗直返回时,辩机自然的跟着房遗直向我的方向走了几步,直到看清彼此,他又自然地停止了。让我有着他想见我的错觉。

辩机的目光已经由惊愕变成了愧疚,他还在难过吗?他依然活在自责中吗?在辩机转身的一刻,我不在流泪,与之而来的是心脏猛然抽搐的疼。

我没有追问房遗直他与辩机说了什么,问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半月后,采用竹筒引流的方法得到普遍的使用,旱情已得到了缓解,刚刚松口气的父皇,又为“太白金星”的天象所苦恼,自从有朝臣指出杀掉宫内所有“武”姓之人时,宫内便人心惶惶,留言纷纷。

此时的武媚娘已被派去打扫厕所,地位本就不高的她,如今更是不受待见!也难怪,父皇的原则向来是眼不见为净。

当我来到甘露殿的时候,殿内空无一人,不知父皇去了何处无聊至极的我便四处走动。

只是隐约的有粗重的喘息声时隐时现,我想都没想,就缓缓的迈步而去,才走了几步,便看到地上落着一个白娟,我怀着好奇地心情将其拾起。

我小心的摊开一看,见上面竟然写了字:自从别离后,我心叹悠悠,日日盼相见。羽盖飞天汉,凤驾越层峦。俱叹三秋阻,共叙一宵欢。

此时喘息声愈演愈烈,我赶忙将白娟放于袖口,向前走了几步,只见武媚娘与晋王忘情的拥吻着,晋王的手在她的身上胡乱的摸索着。武媚娘香肩微露,闭着双眼娇喘微微。

见此情景,我的第一反应便是躲起来,一旁的帘杖便成了我的避身之处。我的心七上八下,头脑有些混乱。

就在我想离开的时候,突然间父皇的声音传来:“稚奴!稚奴!”

透过缝隙我看见武媚娘猛然挣脱了晋王,将裙帔扶到肩上。她表情极为惊恐,一副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样子。晋王下意识的回过了头。同样一副惊恐神色。

眼见着父皇即将走来,眼见站在帘外的我与帘内的他们即将暴露,我变成了唯一的证人,那是多么尴尬的笑话。想到这,我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摆出个笑脸走上前去,一手扶住父皇的胳膊,甜甜的喊了声:“父皇!”

父皇喜出望外,笑呵呵的说:“高阳,你何时来的?怎么,想念父皇了?”

我拉着父皇,有意的将其引到偏殿,迈出殿门的时候,我用余光扫视了一圈,未见他们踪影。

“好久未见父皇!很是想念。”我一向他最喜欢听什么。

父皇又是“呵呵”一笑:“听玄龄说,这次旱灾你是出了力了。”

我尬笑了一声:“不过略尽绵力,身为公主,本应如此!”

父皇坐了下来,四处一看问:“稚奴呢?他不是早就来了?”

我转了下眼珠,轻笑着:“刚还见到了。”

这时,晋王一副假意从外面而入的样子,恰到好处的喊了声:“父皇!”随即便畏畏缩缩的看了我一眼,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心里正想着,晋王的戏做的甚是不错。

父皇端起茶盅喝了一口,随意的问了一句:“稚奴,听闻你早就到了,怎么不见你,去了何处呢?”

晋王难掩惊愕,额上、鼻尖渗出了汗,眼睛直望着我,许是见我默不作声,他才结结巴巴的说了句:“见…见父皇没在,儿臣便…便出去赏了牡丹。”

我强忍着没有笑出声,好一个赏牡丹,应该把“赏”换成“调戏”吧!刚才那一幕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也算应了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俩字:胆肥!

心里对其鄙视至此,可表面上却不敢露出任何风声。许久,晋王才恢复了正常神色。亏得父皇一直埋头看折子,并未看他神色慌张的模样。

良久,父皇才反应过来,他重重的“嗯!”了一声:“宫里的牡丹并未受干旱影响,开的正艳,你母后生前最喜爱牡丹。”

晋王赶紧接话:“母后去世,儿臣尚且年幼,到不记得了!”

父皇叹息一声:“你母后最疼高阳,倒不比你们几个亲生的!”

晋王露出和善的笑容:“是呢!小时候,高阳姐姐对我最好!”抬头看我一眼。

这么明显的暗示!

父皇抬头看了看我:“高阳,你近来脸色不太好,这半年以来身体就一直不好,一会传个太医好好诊治诊治。”

我木然一笑,点了点头。

父皇与晋王商议朝中之事,我便退了出来。

到了晚上,我借着昏暗的油灯,将那沉甸甸的白娟拿了出来,仔细端详,只见右上角绣着一个“武”字。可写在白娟上的字迹却像晋王的。

当我意识到我手里拿着的,是两人混乱的物证时,心里却有些不安了,今天我帮了他们,不知是福还是祸?我想他们也一定会意识到白娟在我的手里。冥冥中,我总觉得,武媚娘与我的未来有着紧密的联系。

作者有话要说:

引用泰戈尔的一首诗,恰如辩机与高阳: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

而是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知道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而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明明无法抵挡这股想念,却还得故意装作丝毫没有把你放在心里而是用自己冷漠的心对爱你的人掘了一条无法跨越的沟渠。

愿从我的文里体验爱情的酸与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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