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入江湖，处处江湖
“师父，前面有座破庙。”走在前面牵着马的男孩转头对着阮舟说道。
阮舟抬头看了看阴沉的天色说道：“今夜在这里过吧。”
马背上，女孩还在昏迷中，她伤的很重，左眼球被生生的分离出来毁去，身上也有大小不等的淤青和伤口，饶是阮舟也花了不少功夫才成功帮她续命，虽说已经没有了生命危险，但伤却是实打实的，昏迷个几天都不算稀奇。
阮舟看着前面牵着马的男孩，又想起了昨夜的事。
昨天阮舟一把火烧了那间堆满的尸体的屋子后就带着两个人离开了，天黑后就在一片树林后面生了堆火准备就此过一夜。
还好瘦马背着的包里面有一些伤药和烈酒，处理起二人的伤口并不是很难，只是花了不少真气为女孩续命。
半夜的时候男孩就悠悠转醒了，他先是看到了躺在一边的女孩，舒了一口气后小心的站起来走到阮舟面前跪下，深深地磕了三个头后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双手紧握成拳，握到指节发白也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大人，我想学武功。”男孩轻轻的开口说道，语气坚定。
阮舟看着他没有说话，男孩又继续开口说道：“我什么苦都能吃，求您教我武功！”
说着他又重重的磕在地上，本就已经受伤结痂的额头终于承受不住破裂开，渗出丝丝血水染红了地上的沙土。
“我不会教人，你想学武，可以拜入门派。”阮舟举起酒壶喝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道。
男孩没有说话只是依然低着头，阮舟看不见他的表情。
阮舟并没有说谎，他并不会教人，他的武功虽然都是他自己练的，但全是在系统的辅助下，不论是受伤还是力竭对他而言都是不存在的，以前他的眼中只有血条，上一个能磨掉他半血以上的人是剑圣，再上一个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现在左臂上被剑圣砍伤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这不是还有系统的时候系统模拟出来的疼痛，虽然毫无区别，但是感觉是不同的。
意思就是，他是作为一个数据体练的武，虽然现在拥有了实打实的肉体，但是他不知道真正的肉体应该如何练。
男孩还跪在那里，他低着头，双手都有些颤抖了，他喘息着说：“我，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任何东西了！不想！”
男孩抬起头，血液顺着他的额头滑落，他咬着牙，布满血丝的双眼被仇恨充满，他恨，恨自己，恨那群悍匪，恨朝廷为什么不剿灭那群悍匪，他更恨老天，恨它为什么不给自己的妹妹一双健康的眼，如果他的妹妹也有和别人一样的双眼，也不用这样到处求医问药最终遇到悍匪！
他的父母，他的家，都没了，他只剩下一个妹妹，双眼失明的妹妹，他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
“你叫什么名字？”阮舟问道。
男孩愣了一下，开口说道：“陆东！”
“一入江湖，处处江湖，你真的决定了？”
“确定！”
“那我便收你为徒，我叫阮舟，江湖上的人都叫我黑剑。”阮舟将酒壶扔给陆东，轻轻的开口说道。
陆东接住酒壶，将壶中的小半壶酒一饮而尽随即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看着阮舟，视野里却已经金星四起了，那可是在军中都大都用于消毒的烈酒，他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孩子如何承受的住？
“听好了，我要教你的第一件事，永远要尽力保住性命，只要还有命在，一切都是有可能的。”
“是！师父！”陆东低吟一声，随后应声而倒沉沉的睡了过去。
阮舟摇了摇头轻笑了两声，他也是一时冲动，毕竟他真的不知道怎么教人练武。“不过那还真是有些瘆人的眼神呐。”他想。
想到这里阮舟又看向前方牵着马的陆东，男孩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稚嫩的手将手中的缰绳纂的很紧，很紧。
“师父，庙里有人。”陆东转头对着阮舟说道。
阮舟走上前去，只看见庙里坐着两个女子，一个抱着琵琶，另一个身前摆着一架古琴。
四个人八只眼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阮舟开口说道：“我师徒三人行至此处又夜色将近，如果不打扰的话不如共用屋檐？”
抚琴的女子开口说道：“我二人即将离去，公子请便。”
另一个女子一听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她用眼神阻止没有言语，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要下雨了。”阮舟只是这样说道。
“就不劳公子操心了。”说着收起古琴背上后背，和另一个女子一同走出了破庙。
目送着她们远去，身后刚刚将妹妹放到干草上的陆东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着阮舟似乎希望他能给出一个解释。
“行走于江湖，切记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懂了吗？”
“懂了，师父。”陆东还是满脸的疑惑，不过依旧应了一句。
天色越来越阴沉，不过半炷香的时间就有雨水落下，紧接着越来越大直到陆东已经看不见了门外的风景。
他扎着马步额头上有汗水滴落，而阮舟已经升起了火，火上架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铁皿，皿中煮着小米。
他从炙烤在一旁的小野猪后腿上扯下一小块肉，捣碎了放入皿中，又加了几片捣碎的野菜。
做完这些以后他才抬起头看向陆东，“不要硬撑着，留下暗伤反而不好。”
陆东咬着牙不说话，他只想多坚持一下，再多坚持一下。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阮舟调整了一下野猪的位置，扯下略焦的后腿，撕成两半示意陆东过来。
陆东这才一下子软了下去，颤抖着双腿走到阮舟身边坐下，接过猪肉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
阮舟笑了笑，也开始消灭手上的食物了，角落里，瘦马咀嚼着干草，时不时走到门口喝两口水又走回去接着吃草。
阮舟看了看铁皿中已经煮的稀烂的米粥，伸手将它从火焰上拿了下来，一旁的陆东见了马上就要去接，阮舟却说道：“晾一下，你先吃。”
“嗯！”陆东加快了进食速度，手上嘴边满是油光。
“慢点吃别噎着了，喝点水。”阮舟笑着将水递给他，忽然想到原来有徒弟就是这样的感觉啊，似乎还不赖。
陆东狼吞虎咽的吃完了肉，从地上拿起铁皿却被烫的缩了下手，又用袖子裹住双手端了起来，走到门边轻轻的吹着。
不一会儿就又走到了瘦马边上，在后者嫌弃的眼神中从包里拿出一根看起来歪歪扭扭的木勺，这是白天阮舟亲手做的，然后小跑到他妹妹身边，小心翼翼的扶起她，开始一口粥一口水的喂了起来。
混着肉末菜叶的米粥，这可是小冉活下去的希望，他想着，手中的动作却一刻都没有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