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我说你是
陆东看着边笑边流泪的青衫女子，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
“师父，”他探过头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她是不是这儿不太好使？”
阮舟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笑而不语。
......
用过了早饭一行人就此上路了，依旧是陆东牵着马，马背上驮着陆冉，阮舟跟在马后，只不过在阮舟的身后比昨天更多了一个人而已。
阮舟侧后方跟着青衫女子，她面无表情，在靠近一座山时她加快了脚步超过师徒三人，转身走下大道向着密林中走去。
“师父，这...”陆东看着她的背影回头说道。
“在路边等一下，我很快回来。”阮舟这样说着跟着她向着林中走去。
不一会儿二人走到了昨晚的地方，青衫女子在崖缝下拿出一把断了弦的琵琶，她蹲在地上不紧不慢地将弦续上，转头看着阮舟说道：“匕首。”
阮舟将匕首递给她，她接过匕首后在琵琶背面刻上“叶青柔”三个正楷，与昨夜刻在古琴上的不同，这两个字没有半点歪斜。
她站起来将匕首还给阮舟，绕着山脚向前走去，那里埋葬着她的姐姐。
阮舟收起匕首，转头看到了地上的老者的尸与首，他叹了口气，一拳打在崖壁上，一块巨石掉落被阮舟一脚踢过去，正压住了老者的尸身。
他走过去，中指与食指合并成剑，真气灌注之下伸出手在石头表面刻上“无名”二字。
“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就这样吧。”阮舟拍了拍石头转身跟着青衫女子而去。
前方，她将手中的琵琶靠立在简陋的墓碑旁，那个被雨水冲刷后已经看不出什么血迹的古琴边。
她站在碑前，低头沉默着。
“喂，你说~人死后究竟会去哪儿？”她转过头看着阮舟问道。
阮舟被这个哲学性的问题难住了，他沉默了一下说道：“也许是天堂吧，谁知道呢？”
“不，不对，我们都会下地狱，”她摇了摇头接着说，“你杀过人，那你也要下地狱，就算你杀的也是要下地狱的人。”
“呵，”阮舟不置可否，“你开心就好。”
她皱了下眉哼了一声又看向墓碑上的七个字，似乎在后悔和阮舟讨论这个问题。
“叶姑娘，我...”阮舟刚要开口就被她打断。
“叶青柔已经死了。”她说。
？？？难道你还真是鬼不成，阮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倚靠在古琴边上的琵琶随即开口说道：“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叶青柔。”
她又转头看向他，眸中有一道微光闪过，随即又低下了头，“可是...”
“没什么可是，我说你是叶青柔，你就是。”阮舟微笑着说道。
她，或者说是叶青柔低着头不再说话，也不再看他。
“我徒弟还在等我，就此别过了，叶姑娘。”阮舟朝她挥了挥手转身便向着林外走去了，看这样子她应该已经没有了自缢的想法，那么确实也是说分别的时候了。
然而阮舟却并不知道他已经作为拥有她生命的人成为了她唯一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换句话说也就是阮舟已经成了她的一切。
“喂！你去哪儿？”身后，叶青柔拽住阮舟的长袍开口问道。
“济川，南月派。”阮舟头也不回地说道。
“带上我。”叶青柔只是这样说道，没有丝毫犹豫。
阮舟转过头看向她，她依旧是面无表情，只是眼神略有躲闪。
“你去……看病？”阮舟试探着问，将她躲闪的眼神理解成了身体上的难言之隐，譬如，这样啦，那样啦，各种各样的，嗯。
“你才有病！”叶青柔似乎有点生气了，但是这属于正常现象，阮舟想。
阮舟所遇到的年轻女子在他面前或者和他交谈的时候大都会莫名其妙的生气，系统曾经这样解释过，说这其实是他的被动技能，再加上系统让他固本培元禁止那啥，所以特意让他尽量离那些年轻的女子远一点，他也是这样做的，但是这样做似乎总是效果不佳。
不过他的武力值很高，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真要动手的话，年轻的女子基本没有可能是他的一合之敌，除非他放海。
所以她们也就只能生生气了，这一点阮舟还是可以理解的，换位思考一下，也就随她们生气去了，反正他也没有什么损失。
就像现在，阮舟自以为摸到了对方的痛脚惹得对方生气了，他也只是想着“不愧是我这都能猜到”，却是不开口说一句话，他多少还有些经验，这时候只要等对方气消了就没事了，他这样想着。
叶青柔见阮舟不再说话了，以为要她解释，想了一下断断续续地开口说道：“我的意思是…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阮舟眉头一皱，又想起系统常说的——你黑得跟个煤球似的，想想要是有女人缠上了你，原因除了钱还能有啥？拿你烧火吗?
他伸手拽过长袍，对她说道：“我没钱。”
叶青柔睁大了眼睛羞恼地看着阮舟，这人什么脑回路啊！？脑子里有坑吧？
阮舟又是一拱手说道：“告辞！”
叶青柔看着远去的阮舟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她紧咬着下唇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地吐出转头对着古琴说道：“姐姐，对不起，柔儿要再活一次了。”
随即她跟上了阮舟的脚步，身后，微风吹过，染血的琴弦忽地被拨动了三两下，便再没了声息。
陆东牵着马站在路边，警惕地环顾四周，稍有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脖子一抽看上好半天，一直到阮舟出现他才放下心来，他真的太怕了，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那件事才只过了两天而已，他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阮舟回头看向叶青柔，“我真的没钱，都被一个天杀的系...老银币给我顺走了。”
“我也要去济川，不行吗？”叶青柔眯着眼问。
“那咱门，大路朝天？”阮舟试探着问。
“哼！”叶青柔只是哼了一声没有接话，继续跟在他后面。
于是一行五人接着上路了，阳光在潮湿的空气中折射出一道彩虹，陆东牵着马，瘦马驮着陆冉，后面跟着阮舟，再后面跟着叶青柔。
朝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映在地上，前方是连绵不绝的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