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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纹,天子之服,以御天下。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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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荆棘般的翅膀,一层薄薄的血肉被自己的骨头披荆斩棘。

她挥舞着自己的血肉,意识模糊之际,她听到一个低沉而平静的男声在她的前方慢慢响起:

“人类自古有着一个飞翔的梦想,从飞鸟的羽翼下窥见蓝天,从高山之巅捕捉流云。”

玻璃的另一边渐渐露出了数十个人影,他们穿着研究室的白衣服,正表情沉重地凝视着她。

其中一个黑发的男人开合着嘴唇,说话。

“无数年后,人类第一次拥有了自己的翅膀,尽管那由钢铁浇筑,神明说,人类终于要像征服大地一样征服天空,但是人类说,不,不是。”

“人类说,我们的思想终将飞翔着、构建宇宙。”

玻璃仿佛变成了一个显示屏,在薇薇安的眼前显示出一个信息表。

一个又一个红点冒出来,显示着“感染+1”,戴着眼镜的另一个黑发男人正在拿这些红点升级一些东西。

传播途径,能力分支,症状列表……

但是属于她的信息表很快被打上了红色的叉。

薇薇安最后意识到自己不该为了一对狗男女而跳楼,她想到自己真正的梦想。

她想要考上大学,然后成为一名记者,每次都能在第一时间采访到新闻,人们都称呼速度快到不可思议的她为“会飞的记者”。

她盯着屏幕最上方,嘴唇蠕动着念出那几个字:“瘟疫公司。”

最后的最后,她看到那个跟她隔着一块玻璃、不、好多个世界说话的男人帮她把症状中的安慰剂效应升到了最高。

薇薇安死得没有痛苦,只有悔恨。

——她或许令所有人包括自己失望了。

......

“我真的等不了了,不管她愿不愿意,我今天就和她说你就是我的男友。”

布兰多因为想要亲莉莉的嘴唇,默认了这件事。

这时,周边的人发出一阵惊呼并开始四散奔逃,他们两个茫然地从接吻中抬起头。

他们看到一张被风吹得扭曲的脸。

以及一具从天而降的,长着白骨翅膀的女性尸体。

噗——

浓烈腥味弥漫了整个乐园,他们的嘴唇里飞溅到了一块甜腥的肝脏。

[传播途径进化:更容易通过空气传播。]

[全世界感染人数:2233。死亡人数:1。]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真的毁灭世界啊,世界会有好结局的,现在惨点而已。

灵感来自瘟疫公司:进化和血鹰。

无冕之王能被用来称呼新闻记者。,,,,.. .. ,,,,

诸神黄三昏(三)

06年, 正是网络视频兴起的时候, 去年开始脱颖而出的优土网吸引了近千万名在线用户,五百万条视频填充着网民的生活。

4月4日,一个名为《飞翔的迈瑞肯女孩》的视频被悄悄顶到了首页,热度一举超过了总统无聊的竞选视频。尽管合众国的政府部门迅速联系网站删除了这个视频,但每一个看过视频的人都兴奋地讨论着这件事。

“喂, 你听说了吗,人类飞起来了!一个女高中生长了一双翅膀!”

“电视塔的自杀事件我知道,不, 我只是在警察到来前远远看了一眼, 都是被摔出来的骨头, 哪有什么翅膀。还人类长翅膀,电影看多了吧。”

“天哪, 薇薇安是我的同学,她就掉在男友和女友的旁边!两个人当时就吓得一动不敢动。”

合众国的调查局内, 负责这起“女孩为情自杀”案件的相关人员也在反复观看着这个视频。

视频是安装在电视塔外部的摄像机拍摄下的, 三个摄像机把女孩坠楼的全过程拍下连成一段短短三十秒的完整视频,网络上流行的只是中间极短的那段,真正重要的信息则在开头和结尾。

视频的清晰度还可以, 开始就是那个红头发的女孩从窗户里一跃而出,镜头捕捉到了一瞬间她表情的变化。

从愤怒急切到恐惧不安, 她一边张大嘴尖叫一边将目光投向下方。仿佛她在跳楼的那个瞬间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仿佛她可以看清高达五百米的地面有着什么。

太阳的光从她低下的脖颈照耀到她鲜艳的红色发丝上,姣好的容貌苍白却有着一种惊心动魄的绝美。她在空中弯曲着膝盖, 光芒像神明的手轻轻抚摸过她同样弯曲的脊背。

“就在这里!她降落的速度慢了下来!”一个人从五百米的高度落下,十秒就能摔死,但女孩奇迹般地减缓了速度。

视频也被放慢,大家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背部。

那里,薄薄的上衣被风与细小的玻璃刮破,恰巧露出女孩光洁白皙的背部。

然后,两块肉从脊柱两边掀开,就像剥开卷心面包。被打开的洞里,白生生的肋骨如同藤蔓生长,优雅而美丽地在胸腔内打开,朝着手臂的方向伸展而出。

这一幕给人一种埋在人体内的种子有朝一日终于突破血肉的桎梏破土而出的感觉。

骨头牢牢地抓取着女孩的血肉,如同种子扎根在赖以为生的土地,牢不可破。

女孩张开了手臂,与此同时,那两排肋骨也开始急速地生长。

“不止是肋骨,她的颈骨、脊椎等等骨头全部被第一时间抽出来组在身体两侧。”法医维森说,“背部的血肉被延伸的骨头拉扯到薄薄的一层,却以非常规整的方式覆盖在骨头与骨头之间的空隙上,充当了动物翅膀中柔软而坚韧的皮膜部分。”

女孩的速度彻底降了下来,她像一个慢悠悠的风筝,一对以她血肉骨骼组成的翅膀令她比常人多滞空了近二十秒。

“在这里,她尝试控制自己的翅膀。”探长胡德指了指屏幕,女孩改变了姿势,“我想她对这对翅膀有着控制的能力这一结论不用怀疑了。”

女孩不再侧对着摄像头而是面对着,也就是面朝电视塔。就算这个视频已经被研究了几十遍,所有人还是忍不住吞咽口水。

女孩神情恍惚而平静,张着手臂,看不见背后的伤口,她在空中无疑是平稳而从容的。

阳光将翅膀间薄薄的血肉照至透明,只有雪白的骨头闪烁着瑰丽的光彩,它们拱卫在女孩的身后轻微地颤动着,像卫兵排成两对刺出自己的长.枪,像神明在为女王加冕。

是的女王,骨头的形状像极了王冠上的荆棘。

强大,自信,闪耀,没有人会在这一刻怀疑女孩是真的有着一双带她飞翔、俯视人间的翅膀。

调查局内针尖落地可闻,探员们看着女孩的眼睛,那里似乎映出了不属于人间的领域。

少顷,有人齐齐惋惜地叹了口气。

因为他们知道结局,知道接下来发生的每一个细节:女孩没有振翅飞翔,而是坠落而亡。

骨头的王冠碎裂,女孩的王权落地,伴随着无数的尖叫声,一场急转直下的恐怖噩梦。

法医维森说:“她早该死了,她的气管在背部被打开的一瞬就已经断裂,部分内脏的飞出也不可能让她多活哪怕一秒,但她没有死,她甚至没有露出一点痛苦的神色,她如常地呼吸着、活着、注视着一切。”

另一名医生安娜说:“她的思想甚至非常清晰,你们看,她还说了话,关于她说了什么,与网民认为的‘救救我’、‘我怎么飞起来了’无关,似乎是很难分辨、很少见的单词,唇语专家还在分析。”

他们共同沉默了一会。

“各位,这是一场不可思议的事件,先不说人体到底能否凭借这一双‘翅膀’而飞起来,毕竟单纯组合的骨肉看起来远没有它表现出来得那么牢固——让我们回到重点,她为什么会长出这么一双不符合常理的翅膀。”

“我们对死者的血液、骨头等组织进行了研究,我们并没有在解刨的过程中发现异常。由于有目击者声称死者跳楼之前精神状态不对劲,我们特地检验了她是否使用了致幻剂之类的违禁品……很奇怪,也没有,她完全就是一个正常人。”

探长胡德咳嗽了一声:“也许是超能力,孩子们很喜欢看那些超能力电影,《鸟人》你们知道吗,还有《蜘蛛人》……”

维森皱眉不语,显然并不愿意把严谨的科学与奇思妙想天马行空的科幻联系在一起,但他沉思一会说:“其实我们组里有一个假设,可能存在一种新型的病毒,这种病毒在宿主死亡后也会跟着死亡,所以我们无法在死者体内找到它。”

安娜补充了一点:“维森医生,你认为是病毒,但我却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坏事。虽然薇薇安最终以死亡为结局,但我们可以发现——把视频拖到这里,大家看到了吗?看看她,你们有没有觉得,只要这栋大楼再高一点,她就能完全地掌握翅膀飞起来?只不过这所大楼太矮了,所以她才无法完成……”

“进化。”维森说,眼睛闪过一道光。

探员们纷纷打了个寒颤。

胡德有点跟不上他们飞快的思路,怎么突然间就好像确定是某种东西在捣鬼了,怎么就不能是中的超能力了?如果可以,他倒想要和破案有关的超能力呢。

[基因抉择达成:大侦探。]

胡德晃了晃脑袋。

“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她还活着、为什么她没有痛苦,因为这是一种进化,她在向着另一种生命形态转变。”

“安娜医生,你会觉得,如果她没有跳楼,她会安安全全地长出翅膀吗?那么她为什么要跳楼,所谓的进化会不会给她带去幻觉?进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让她死亡还是让她长出翅膀!”

胡德心里一动,拍了拍手:“女士们,先生们,关于死者跳楼的原因这就是我们的使命所在了。我们结束了几个重要目击者的谈话,已经初步确定死者是为情自杀,并将自己的坠落地点设定在了出轨的男友身前。”

“死者在死亡前是否还有什么征兆,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调查,据证人所说,她在下车后急匆匆地去了一趟厕所,在厕所里发生了什么也许非常地关键。”

“疑点太多,我们决定成立专案组,命名为‘荆棘女王案’。”

大家全都站起来,表示这一次的会议到此结束,就在所有人皱着眉往外走的时候,安娜悚然一惊:“等等,维森医生,你说它是病毒,那它具备传染性吗——我的意思是说,它已经不在死者的体内,会不会转移到了其他人的身体里?虽然这样说很不科学,但我们需要这样大胆地假设,两天了,布兰多和莉莉两个人怎么样了!”

[全世界感染人数:210875。]

[能力进化:症状潜伏。]

[能力进化:伪装者·病毒]

......

布兰多终于摆脱了警察的盘问,两天时间一过,他对于女友死在面前的恐惧也淡了很多,但他还是不敢回家,他看到薇薇安的弟弟麦克在他家堵门。他也没敢去学校,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出轨害死女友的消息,他也别想在足球队继续混下去了。

他憔悴地躲在旅馆里,甚至打起了违禁品的主意。但这片街区平时挑逗他的女人全部避开了他,他一度怀疑自己不是让人自杀而是得了梅毒。

薇薇安自杀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本来好好的,他又不是在欺骗薇薇安的感情,他都已经想好了,薇薇安和莉莉反正也是好朋友,三个人在一起为什么不行?新时代了,他们上课还讨论过开放式婚姻呢,薇薇安明明不反对的。

一定有哪里不对,薇薇安说不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甚至用了致幻的东西……不是说她那一天精神状态不太对吗。在那个厕所里,她遇到了什么,是被什么人欺负了吗?

他燃起了为心爱的女友复仇同时也是为自己洗刷冤屈的斗志,他想办法联系了当地街区的老大,求他想办法查查有谁去过那个公共厕所附近……

然后他又打了个电话给莉莉。两个渴望从阴影中摆脱的人抱在一起,彼此疯狂。

莉莉哭着说:“本来这个时候我们三个就在一起了,明明是三个人的快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哭了一会儿,莉莉突然间红了脸,说:“你好像……更厉害了。”

布兰多一愣,低头看着自己。不知为何,他脑子中飞快地闪过春游那一天莉莉说的“你可没有第四条腿”。

他叹了口气:“那又怎么样了,薇薇安再也没法和我……”

[第四条腿基因症状自动变异:欲.望亢奋。]

[能力自动进化:费洛蒙强分泌。]

他不由自主地停了话,望着莉莉,而莉莉也怔怔地、迷醉地望着他。

他慢慢地露出一抹曾经令薇薇安无比着迷的笑容,说:“莉莉,你,替薇薇安再来一次,怎么样?”

......

少儿不宜的镜头被完全移除,温琴一边唾弃着布兰多的渣男行径,一边计算着还要多久基因敏感症能感染全世界五十亿人。

项目编号sua-100,基因敏感症,温琴对它的印象不深,基金会尚没有对它展开完整的研究,因此资料也比较少。

它是一种无法用现代生物学来探究的特殊病症,在一次研究之后它会给予虚假的形态例如病毒来令自己不显得那么突兀。但它只是一个传染程度有限的病症,什么细胞细菌变化都和它没有关系,是绝对无法从患者的身上找到患病的原因的。

像名字一样,它会令宿主的基因变得无比得“敏感”,敏感到易变至极,一般基因的变化方向会根据患者某一时刻强烈的心意而来。比如想要飞就会长翅膀,但根据仅有的几项实验来看,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它不会凭空使人多出一对翅膀,为了完成人长出能飞的翅膀这一不符合实际的心愿,它往往会令宿主以身体乃至死亡的代价达成。

资料中记载:[它通常需要患者的身体来配合,无法用一个身体配合来达成的愿望会令它去寻找其他的宿主来配合,实在无法实现的愿望它不会回应,但不管什么愿望,往往都会达成一个令人失望的可怕后果。]

基金会收容它的时候它正在令宿主撞向行驶的车辆,而宿主的心愿是让家人衣食无忧——按当时的情况,宿主会被直接撞死,然后家人会获得丰厚的赔偿金,看似与基因没有关系,但正是类似于“自毁倾向”的基因让一切水到渠成。

为了达成宿主的愿望,它硬生生把愿望和基因扯上关系,也是很努力了。

基金会试探它扭曲愿望的程度,让一名患上基因敏感症的成员强烈地要求自己不工作也能拿工资,然后这名成员就也被控制着被车撞了——它的逻辑与以前一样,变成残疾人领保障金。

简单直接,简直会让人觉得明明在帮人实现愿望的它是“恶毒”的。

但是也不是没有合理利用的可能,它的好处还是有的,利用好了简直就是利器。

[博士的随手记录:如果不是很多愿望比如世界毁灭根本无法唤起它,否则我会给它起名为【被污染的圣杯许愿机】,好吧,提醒各位:不要祈求不合常理的愿望。]

温琴看着奈亚添加的这句话,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在竞技场的世界里,其实有着两个与sua-100非常相像的东西。

一个是卡牌,【癌病毒 史诗病毒】,一个是黄春桃的遗物【一觉睡到自然醒】。

一个有着瘟疫公司的使用方式,一个是“女生希望自己自然醒,然后出了车祸,变成了植物人,终于可以好好地睡一觉直到自然而然地醒来”,有着扭曲愿望的特性。

她不禁望向林行韬,心里想他肯定也想到了这两个东西。

他是不是从中获得灵感来促进sua-100的成长?

让sua-100成长为真正的许愿机?不再受到基因的限制?

许愿什么呢……诸神黄昏……

是不是三百个收容物里其他两百多个都是不需要的,只要这一个就够了?还是说这一个就能直接令一名外神陷入黄昏?三百个就对应三百个神?

她吐出一口战栗的呼吸,却看到林行韬朝着自己笑了一下。

林行韬说:“准备进入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看了《致命女人》的我,对开放式婚姻微微沉思……

总感觉有个人在对我说:大人,时代变了。,,,,.. .. ,,,,

四诸神黄昏(四)

4月8日, 调查局内笼罩着令人不安的氛围,进进出出的探员们神情严肃,近日来增多的暴力案件在“荆棘女王案”的基础上给了他们更大的压力。

“希望胡德探长早点回来。”有人这样感叹。

这两天胡德探长只在晚上回来一小会儿,但就是这一小会儿却能破解大量的案件, 像是中的福尔摩斯附体。

“各位, 大消息,我找到失踪的布兰多了!”感叹声刚落, 胡德宛如一阵旋风冲进了局内, “啪”得将手中的东西拍在桌上。

“我混进了那个最麻烦的地下帮派,别管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冒死得到的东西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探员们都围了上来, 连这两天始终在观察薇薇安尸体的维森、安娜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大屏幕上首先出现了一段视频。

年轻英俊的金发青年布兰多在某家医院的病房中等待着,护士推门而入, 说:“先生, 你的身体非常健康, 你真的有哪里不舒服吗?”

布兰多若有所思, 忽然间起身, 将护士一步步逼到角落。

他浪漫多情地注视着不知所措的护士, 眼睛里发射出迷人的光彩。

护士的视线不自觉地下移, 红了脸, 问:“这是什么?”

布兰多的语调像湖畔生长的一丛蓝色妖姬:“是双倍的快乐——我那里不舒服, 让我快乐好吗?”

调查局众人都梗着脖子去看布兰多底下到底有什么,但视频正好拍不到角落里。

大家收回脖子,正等着视频来个薇薇安那样的石破天惊, 视频却到此结束。

“他镶钻了?”这个问题引来一片笑声。

尽管作为公务人员他们不该如此随意,但谁不知道布兰多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德摇摇头,表情因为想到什么而略有一些扭曲:“他是一个死人。”

“布兰多死了?”笑声戛然而止。

两天前作出病毒假设的维森医生在这时提出了一件看起来不相关的事:“最近两天有很多外地人到我们这里,他们给我们的治安维护带去了很大的压力,我曾以为他们是为了薇薇安而来,事实也的确如此,但他们参观过电视塔后却并未离开,而是前往了一个秀场。”

“一个由胡德探长认为最麻烦的地下帮派支持的畸形秀。这种上个世纪初流行的畸形秀你们知道吗——像是两个头的女孩、浑身长满长毛的男人、两种性别的人……排除后天的,先天的畸形人曾一度被认为是神明造人的失败之作,也被认为是神明的惩罚。”

“安娜,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当今社会我们不会让帮派胡作非为制造后天的畸形人的,你还没反应过来吗——这个秀场之所以引来众人围观,就是因为布兰多。”

“布兰多,四条腿的男人。他有着两个令人快乐的部位,能够一夜与十几个人风流快活,他成为了那个帮派招财的宝贝,短短几天内,有超过我们想象数量的人抱着猎奇或者别的心思一探究竟。”

大家倒吸一口气,随即几个男探员轻咳一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呢?力不从心,精尽……”

安娜瞪了他们一眼,而胡德继续微微扭曲表情,说:“维森医生说得没错,那个秀场明星就是布兰多,但是医生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就在昨天晚上,四条腿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全身长腿的男人。”

一张照片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屏幕上。

调查局内一片寂静。

男孩有着一张帅气的吸引人的脸蛋,而他不带一件衣服的身体上,却布满了……很难想象,那些东西是怎么长出来的。

也许是雨天过后的树林底部蹿出的一丛丛蘑菇。

这是一张只看一眼就会令人感到潮湿、黏腻与温热的图片,然而一瞬间的恶心过后,大家都盯着照片生出格外奇怪的感觉。

一种悄然的、又极为明显的悸动从他们心底升起,像是被一只怪物肥硕的舌头从上到下舔了个遍,最终留下的却是被舌面包裹的安心与温暖。

他们中很多人见多识广,却齐齐在这一刻思考起人类本来的模样。

人类应该是什么样的?

“布兰多并没有死于纵.欲,他‘强大’得不可思议,他的死因是在洗澡间里待了过长时间充血……那么多……大脑供血不足,缺氧而死。”

“薇薇安没有死于翅膀,死于堕落,布兰多没有死于放纵,死于意外。”

安娜打断维森的话,手指微微颤抖:“病毒是真的,上一回是飞翔,这一回是欲.望,如果它真的是一种可传染的病毒……”

胡德连忙安慰大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感染,到现在那么多天了,不就一个布兰多出事吗。”

话音刚落,调查局的电话就一串串地响起。

电话来自这两天分派出去观察荆棘女王一案目击者的探员们。

“我需要帮助!我的天哪,你们快过来,克丽丝,薇薇安的老师,她浑身的开口——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嘴还是什么,都在合拢!她正在尝试自残,但没有用,她的皮肤变得异常坚韧,我想连子弹都难以击穿!”

[完璧基因能力自动变异:假性进化·坚不可破]

“但是她还活着,她还能够呼吸,这很奇怪,我找不到她还能呼吸的理由,我怀疑她细胞核的核孔都在合拢!”

“天哪,你们应该过来看看这个人,他是告诉我们在薇薇安走后有男人从厕所走出来的重要证人,这两天他说自己想要和自己的宠物狗永远在一起,然后就真的长在了一起。”

“这个老人想要子女变得听话,你们能想象吗,她吃掉了自己的嘴!”

一道道消息潮水般涌入,就算是有着超级计算机辅助的调查局也花了不少工夫整理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一共六百多起,他们总结出了特性:和布兰多一样,最早在昨天晚上表现出异样,但大多在今天早上爆发出来。

他们都是那一天参观电视塔的人,包括薇薇安的同学老师,包括电视塔的工作人员……都起码呼吸过浸润了薇薇安鲜血的空气。

维森重重敲了敲桌子:“毋庸置疑。”

他狠狠闭了闭眼睛:“它就算不是病毒,也拥有着一定程度的传染性。而与死者以及荆棘女王一案目击者近距离接触的我们,比其他人有更大的可能感染。我已经知道自己被感染了。如果没有错误的话,就和我们这些天所猜想的,这些感染会基于患者的某个心愿达成。”

“胡德探长!你也是!坐下!听我说,你真的觉得最近总是遇上案子是大量外来人口涌入我们州的原因吗!你总是嚷嚷着想要破案,你看,案子来了,一下子六百件——没有案件它也会制造案件给你。”

“如果说薇薇安是第一感染者,布兰多和游客们是第二批,那我们就是第三批,第二批今早爆发,探长,从你心满意足地得到那么多案子来看,第三批也要开始了。”

所有人“唰”得站起,调查局内不安的气氛几乎化为实质。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喃喃。

“我们这几天将薇薇安定为病毒的第一个感染者,我知道你们私下里都将薇薇安称呼为第一个堕落的天使,但是薇薇安不是天使,是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翅膀的人类,人类,引诱了她的蛇在哪里?”

“实际上我与安娜并不绝对认为薇薇安是第一感染者,那个在公共厕所中与薇薇安见面的男人究竟是谁,他给了薇薇安什么?”

[苹果。]

突然间,一个声音在维森的身后不急不缓地响起。

维森回过头,在并不透明的大屏幕背后他看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男人正在削苹果。

红彤彤的苹果,周围一圈白衣的研究人员忙碌不已,衬得他格外得与众不同。

也许在他掌心转动的并不是苹果,而是囫囵的世界。

伊甸的苹果。

禁果。

维森看着男人手中雪亮的刀锋,不自觉摸到被自己摆在桌子上的一把手术刀。

他想起了自己的职业。

法医。

在迈瑞肯,医生永远是权威而值得尊敬的职业。但在某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度内,医生一开始是受到抵制的。

因为神的信徒宣称万物由神所造,万物却被医生的刀所解剖。

曾经生命被神赋予,一切神秘而不可侵犯,但最初的医生们为了救人一刀劈出了神的禁区。

研究生命是漠视神权吗?解剖尸体是亵渎神明吗?将生命细分到细胞原子是在讨伐神明吗?

吃了智慧的苹果活该被赶出神的领域吗?

——一个显微镜,医生放大无数倍的眼睛,正如同神明在注视着微小的世界。

维森恍惚间见到那个削苹果的男人朝着他扔出了苹果。

他猛地一挥刀,光芒刺目,宛如曾经轻抚过薇薇安的一寸光阴。

屏幕对面的研究人员们含笑望着他。

他们面前属于布兰多的信息划过。

[基因进化:第五条腿·肚脐。]

[基因进化:第六条腿·尾椎。]

……

[能力进化:费洛蒙超强分泌。]

[能力进化:旷日持久。]

[全世界感染人数:83157882。

全世界死亡人数:3550。]

还有左上角跳出的提示:[迈瑞肯合众国已经发现了它并决定成立一支队伍研究解药,请决定是否派出部队干扰或者消灭医疗队伍。]

维森骤然回神,惊道:“瘟疫公司!”

那个被唇语专家们反复研究始终不敢确定下来的单词就这样从维森医生的嘴中跳了出来。

他收回刀,一阵冰凉过后,却慢慢地失去了对刚才事件的清晰感知,只剩下一个由削苹果的男人——林行韬给予的印象:人类被神赶出伊甸也许并不是坏事。

维森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其实也差不多知道自己的感染方向是什么,大概和解剖生命有关吧。各位,我们已经难以阻止它的传播,但我们能做到别的。”

“我们去找与布兰多有过接触的人,无论男女,我想,他们可能怀孕了,我会帮他们接生,然后从孩子身上找出制作解药的方法。”

“不管我们是不是有敌人,不管我们敌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摸索正确的进化方向,像安娜医生说的,薇薇安重新飞翔在空中。”

“人类吃了苹果,离开伊甸——这是人类始祖的故事。我们也许能够成为新人类的始祖。”

“我们将自己缔造属于人类的新伊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畸形秀那一季的美恐是第二好看的(第一好看的是精神病院那一季)。

胡德探长是[大侦探基因能力进化:小学生死神体质],从此不想长大。,,,,.. .. ,,,,

诸昏神黄昏(四)

4月8日, 调查局内笼罩着令人不安的氛围,进进出出的探员们神情严肃,近日来增多的暴力案件在“荆棘女王案”的基础上给了他们更大的压力。

“希望胡德探长早点回来。”有人这样感叹。

这两天胡德探长只在晚上回来一小会儿,但就是这一小会儿却能破解大量的案件, 像是中的福尔摩斯附体。

“各位, 大消息,我找到失踪的布兰多了!”感叹声刚落, 胡德宛如一阵旋风冲进了局内, “啪”得将手中的东西拍在桌上。

“我混进了那个最麻烦的地下帮派,别管我是怎么做到的,我冒死得到的东西一定会让你们大吃一惊。”

探员们都围了上来, 连这两天始终在观察薇薇安尸体的维森、安娜都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大屏幕上首先出现了一段视频。

年轻英俊的金发青年布兰多在某家医院的病房中等待着,护士推门而入, 说:“先生, 你的身体非常健康, 你真的有哪里不舒服吗?”

布兰多若有所思, 忽然间起身, 将护士一步步逼到角落。

他浪漫多情地注视着不知所措的护士, 眼睛里发射出迷人的光彩。

护士的视线不自觉地下移, 红了脸, 问:“这是什么?”

布兰多的语调像湖畔生长的一丛蓝色妖姬:“是双倍的快乐——我那里不舒服, 让我快乐好吗?”

调查局众人都梗着脖子去看布兰多底下到底有什么,但视频正好拍不到角落里。

大家收回脖子,正等着视频来个薇薇安那样的石破天惊, 视频却到此结束。

“他镶钻了?”这个问题引来一片笑声。

尽管作为公务人员他们不该如此随意,但谁不知道布兰多是个什么样的人。

胡德摇摇头,表情因为想到什么而略有一些扭曲:“他是一个死人。”

“布兰多死了?”笑声戛然而止。

两天前作出病毒假设的维森医生在这时提出了一件看起来不相关的事:“最近两天有很多外地人到我们这里,他们给我们的治安维护带去了很大的压力,我曾以为他们是为了薇薇安而来,事实也的确如此,但他们参观过电视塔后却并未离开,而是前往了一个秀场。”

“一个由胡德探长认为最麻烦的地下帮派支持的畸形秀。这种上个世纪初流行的畸形秀你们知道吗——像是两个头的女孩、浑身长满长毛的男人、两种性别的人……排除后天的,先天的畸形人曾一度被认为是神明造人的失败之作,也被认为是神明的惩罚。”

“安娜,不要露出这种表情,当今社会我们不会让帮派胡作非为制造后天的畸形人的,你还没反应过来吗——这个秀场之所以引来众人围观,就是因为布兰多。”

“布兰多,四条腿的男人。他有着两个令人快乐的部位,能够一夜与十几个人风流快活,他成为了那个帮派招财的宝贝,短短几天内,有超过我们想象数量的人抱着猎奇或者别的心思一探究竟。”

大家倒吸一口气,随即几个男探员轻咳一声,问道:“他是怎么死的呢?力不从心,精尽……”

安娜瞪了他们一眼,而胡德继续微微扭曲表情,说:“维森医生说得没错,那个秀场明星就是布兰多,但是医生你的消息已经过时了。”

“就在昨天晚上,四条腿的男人已经变成了全身长腿的男人。”

一张照片猝不及防地出现在屏幕上。

调查局内一片寂静。

男孩有着一张帅气的吸引人的脸蛋,而他不带一件衣服的身体上,却布满了……很难想象,那些东西是怎么长出来的。

也许是雨天过后的树林底部蹿出的一丛丛蘑菇。

这是一张只看一眼就会令人感到潮湿、黏腻与温热的图片,然而一瞬间的恶心过后,大家都盯着照片生出格外奇怪的感觉。

一种悄然的、又极为明显的悸动从他们心底升起,像是被一只怪物肥硕的舌头从上到下舔了个遍,最终留下的却是被舌面包裹的安心与温暖。

他们中很多人见多识广,却齐齐在这一刻思考起人类本来的模样。

人类应该是什么样的?

“布兰多并没有死于纵.欲,他‘强大’得不可思议,他的死因是在洗澡间里待了过长时间充血……那么多……大脑供血不足,缺氧而死。”

“薇薇安没有死于翅膀,死于堕落,布兰多没有死于放纵,死于意外。”

安娜打断维森的话,手指微微颤抖:“病毒是真的,上一回是飞翔,这一回是欲.望,如果它真的是一种可传染的病毒……”

胡德连忙安慰大家:“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感染,到现在那么多天了,不就一个布兰多出事吗。”

话音刚落,调查局的电话就一串串地响起。

电话来自这两天分派出去观察荆棘女王一案目击者的探员们。

“我需要帮助!我的天哪,你们快过来,克丽丝,薇薇安的老师,她浑身的开口——抱歉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嘴还是什么,都在合拢!她正在尝试自残,但没有用,她的皮肤变得异常坚韧,我想连子弹都难以击穿!”

[完璧基因能力自动变异:假性进化·坚不可破]

“但是她还活着,她还能够呼吸,这很奇怪,我找不到她还能呼吸的理由,我怀疑她细胞核的核孔都在合拢!”

“天哪,你们应该过来看看这个人,他是告诉我们在薇薇安走后有男人从厕所走出来的重要证人,这两天他说自己想要和自己的宠物狗永远在一起,然后就真的长在了一起。”

“这个老人想要子女变得听话,你们能想象吗,她吃掉了自己的嘴!”

一道道消息潮水般涌入,就算是有着超级计算机辅助的调查局也花了不少工夫整理这些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一共六百多起,他们总结出了特性:和布兰多一样,最早在昨天晚上表现出异样,但大多在今天早上爆发出来。

他们都是那一天参观电视塔的人,包括薇薇安的同学老师,包括电视塔的工作人员……都起码呼吸过浸润了薇薇安鲜血的空气。

维森重重敲了敲桌子:“毋庸置疑。”

他狠狠闭了闭眼睛:“它就算不是病毒,也拥有着一定程度的传染性。而与死者以及荆棘女王一案目击者近距离接触的我们,比其他人有更大的可能感染。我已经知道自己被感染了。如果没有错误的话,就和我们这些天所猜想的,这些感染会基于患者的某个心愿达成。”

“胡德探长!你也是!坐下!听我说,你真的觉得最近总是遇上案子是大量外来人口涌入我们州的原因吗!你总是嚷嚷着想要破案,你看,案子来了,一下子六百件——没有案件它也会制造案件给你。”

“如果说薇薇安是第一感染者,布兰多和游客们是第二批,那我们就是第三批,第二批今早爆发,探长,从你心满意足地得到那么多案子来看,第三批也要开始了。”

所有人“唰”得站起,调查局内不安的气氛几乎化为实质。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们喃喃。

“我们这几天将薇薇安定为病毒的第一个感染者,我知道你们私下里都将薇薇安称呼为第一个堕落的天使,但是薇薇安不是天使,是长出了不属于人类翅膀的人类,人类,引诱了她的蛇在哪里?”

“实际上我与安娜并不绝对认为薇薇安是第一感染者,那个在公共厕所中与薇薇安见面的男人究竟是谁,他给了薇薇安什么?”

[苹果。]

突然间,一个声音在维森的身后不急不缓地响起。

维森回过头,在并不透明的大屏幕背后他看到了什么东西。

一个男人正在削苹果。

红彤彤的苹果,周围一圈白衣的研究人员忙碌不已,衬得他格外得与众不同。

也许在他掌心转动的并不是苹果,而是囫囵的世界。

伊甸的苹果。

禁果。

维森看着男人手中雪亮的刀锋,不自觉摸到被自己摆在桌子上的一把手术刀。

他想起了自己的职业。

法医。

在迈瑞肯,医生永远是权威而值得尊敬的职业。但在某些有着悠久历史的国度内,医生一开始是受到抵制的。

因为神的信徒宣称万物由神所造,万物却被医生的刀所解剖。

曾经生命被神赋予,一切神秘而不可侵犯,但最初的医生们为了救人一刀劈出了神的禁区。

研究生命是漠视神权吗?解剖尸体是亵渎神明吗?将生命细分到细胞原子是在讨伐神明吗?

吃了智慧的苹果活该被赶出神的领域吗?

——一个显微镜,医生放大无数倍的眼睛,正如同神明在注视着微小的世界。

维森恍惚间见到那个削苹果的男人朝着他扔出了苹果。

他猛地一挥刀,光芒刺目,宛如曾经轻抚过薇薇安的一寸光阴。

屏幕对面的研究人员们含笑望着他。

他们面前属于布兰多的信息划过。

[基因进化:第五条腿·肚脐。]

[基因进化:第六条腿·尾椎。]

……

[能力进化:费洛蒙超强分泌。]

[能力进化:旷日持久。]

[全世界感染人数:83157882。

全世界死亡人数:3550。]

还有左上角跳出的提示:[迈瑞肯合众国已经发现了它并决定成立一支队伍研究解药,请决定是否派出部队干扰或者消灭医疗队伍。]

维森骤然回神,惊道:“瘟疫公司!”

那个被唇语专家们反复研究始终不敢确定下来的单词就这样从维森医生的嘴中跳了出来。

他收回刀,一阵冰凉过后,却慢慢地失去了对刚才事件的清晰感知,只剩下一个由削苹果的男人——林行韬给予的印象:人类被神赶出伊甸也许并不是坏事。

维森沉默了很久,才说:“我其实也差不多知道自己的感染方向是什么,大概和解剖生命有关吧。各位,我们已经难以阻止它的传播,但我们能做到别的。”

“我们去找与布兰多有过接触的人,无论男女,我想,他们可能怀孕了,我会帮他们接生,然后从孩子身上找出制作解药的方法。”

“不管我们是不是有敌人,不管我们敌人的目的是什么,我们完全可以自己摸索正确的进化方向,像安娜医生说的,薇薇安重新飞翔在空中。”

“人类吃了苹果,离开伊甸——这是人类始祖的故事。我们也许能够成为新人类的始祖。”

“我们将自己缔造属于人类的新伊甸。”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畸形秀那一季的美恐是第二好看的(第一好看的是精神病院那一季)。

胡德探长是[大侦探基因能力进化:小学生死神体质],从此不想长大。,,,,.. .. ,,,,

诸黄神黄昏(五)

2006年的四月是一个改变历史进程的月份。

4月6日, 迈瑞肯女孩薇薇安惊天一跃, 将世界的命运交割给未知的可怕存在。

4月8日, 随着第一批在薇薇安死亡现场的人相继爆发出问题, 世界卫生组织宣布介入调查。人类第一次意识到薇薇安的事件尚未结束。

4月9日,迈瑞肯的一名法医维森通过合众国调查局向全世界发出警告:我们遇到了一种全新的病毒,当然它也许不是病毒, 病毒只是方便人类理解的伪装——它具有传染性,它能够变异,它能够致死, 我们暂时无法研究出它的结构与致死原理,我们也无法轻易开口判断它的严重性,但我们希望全世界的人从今天开始警惕。医生将没有休息日,所有人将勤加洗手。

这则警告果然没有引起太大的影响, 就像地球上人们知道埃博拉病毒却很难去害怕它。

4月13日, 沙联邦的一所公立医院声称在一次常规体检中发现了新型的病毒,在得知患者之前前往迈瑞肯参观畸形秀后, 维森医生率领团队远赴沙联邦, 确认该病毒与之前所说为同一病毒。

通过对该名人类肚中胚胎的观察, 人类至此第一次发现了病毒的其中一种形态, 尽管该形态复杂到被认为是无数基因的杂合体。

4月15日, 两国正式合并医疗小组, 宣布该病毒被起名为【启示录——苹果】,其他国家保持观望态度。

4月17日,维森医生分享他有关于人类进化的大胆想法, 该想法被加入绝密文件,连副总理都只知道文件的名字【新伊甸创世计划】。

4月20日,两国大体检结束,在迈瑞肯的白宫前以及沙联邦的红场上立起告示牌,向全世界人民显示着目前所能够通过器械检测出的结果:

“已感染国家:迈瑞肯、沙联邦、诺威王国……

已感染人数:20,222,287。它的传染能力正在飞快地超越肺结核。

每日平均感染:1,444,450。

已死亡人数:10,010。

全世界每天因为交通事故死亡的人数为1000,每年因流感而死亡的人数为40万,它看起来并不恐怕,但它正在成长。也许感染者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得多。”

4月21日,【苹果】感染能力超越肺结核,4月23日,感染能力超过艾滋病,迈瑞肯副总统确认感染,应各国要求,联合国安理会紧急召开。

会议上确认成立联合国医疗组,十三个国家确认加入,协议规划一条专属于医疗队和各国政要的安全航线。

4月23日,在全国各地专家的研究下,确认公布【苹果】的一种形态:apple蠕虫。入侵人类大脑刺激神经分泌一种令感染者身体发生变化的信息素,从而控制人类活动。症状多为认知混乱等脑组织疾病、精神分裂等行为障碍以及自杀倾向等牺牲症状。

这一成果的发现使得解药进度大大加速。世界卫生组织宣布蠕虫型感染者将优先得到医疗保障。

感染情况最严重的迈瑞肯宣布关闭部分公共基础设施,并开设心理安慰中心,不仅安慰死去感染者的家人、安抚惶恐不安的感染者,更尝试教授人们控制自己的心愿,令病毒症状的进程放缓。

自此,心理学家与医生成为社会上最值得被尊敬的人。

4月28日,世界安全生产与健康日,世界卫生组织的大使宣称:“【苹果】的传播速度正在放缓,正是我们的各项举措起到了作用,我们人类既然没有被黑死病、病毒性流感打倒,那么现在依然会获得胜利。”

他们公布了解药的数据,称在蠕虫形态方面的进程已经达到了40%,一旦完成,全球近八千万人都将获得新生。

当天夜里,部分民众出门抗议,抗议政府不应当只研究蠕虫形态置其他感染者的死活于不顾——据后来称,这一次愚蠢的游.行是病毒控制造成的。

此时在基数日益庞大、传播速度恐怖增长的情况下,人类所知道的感染人数已经到达了一亿多。确认尚未被感染的国家有:冰岛、莫罗哥……

4月29日凌晨,【苹果】迎来了第三次大爆发。

全球各地重新确定感染人数,宣布感染者由一亿变为十亿,好在死亡人数并未跟着爆发,但【苹果】依然成为了二十一世纪恐怖的瘟疫魔王。

已死亡人数:7,528,910。

......

5月28日,迈瑞肯一个小镇上,一群穿着厚厚防疫服的人正在就地掩埋尸体。

在月中迈瑞肯发布了严禁焚烧尸体的命令,并新增了五个大型尸体掩埋地,然而防疫人员依然要小心不被尸体爆出的汁液溅射。

他们隔着面罩通过对讲机交流着这一个月来的见闻。

“尸体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那些奇奇怪怪不能预测的病症,明明有心理学家催眠干预,很多人还是发病了。”

“是啊,心理学家的作用太有限了,人类的情感想法才是最不可控的东西。”

“唉,这衣服好闷啊,我感觉自己好久没有呼吸到新鲜空气了。”

“忍忍吧,维森医生在上周的例会上说现在病毒降低了致死性,所以我们看起来没有感染却有很大可能已经被感染了,甚至病症都已经给我们挑好了。”

“忍忍吧,解药的进度已经到了80%,这一周就有可能成功。”

聊到这里,他们的精神振奋了许多。

在一个人感叹“【苹果】背后真的不是疯狂医药公司在做实验吗,电影里都这么演”的时候,轰鸣声从他们的头顶响起。

天空中有一架飞机破开云层,机身上有着醒目的蓝色十字标志。

可以想象,每一个在飞机航线下方的人类抬起头,眼里定然闪烁着对未来的希望。

防疫人员也不例外,他们惊叫道:“是维森医生的飞机!他说过没有重大突破是不会回来的!”

他们对着天空挥舞手臂,发出沉闷的欢呼声。

很快,他们盛着希望的眼睛被一簇骤然的火光点亮。

然后是浓浓的灰烟与歪斜的机翼。

灰烟涂抹着天际,吞噬剧烈的火光,恍若群魔乱舞。

由于这一幕过于突然,目击者的耳边除了机翼划出气流的尖锐响声竟再也听不见其他,好似其他声音都被浓烟卷走。

在眼前飞过一片飞机残骸后,有人才听清对讲机支离破碎的喊声:

“——坠机了!!!”

带着热气的风吹过防护服白色的表面,吹不暖一片冰冷的心脏,他们呆了好一会儿,才不顾后续的爆.炸、连滚带爬地冲进了熊熊大火。

他们喊着最近经常在电视频道上出现的某某博士、某某委员的名字,更多的则是在问:“解药还在吗?”

“研究资料有被保存在盒子里吗?回答我啊。”

“人类的希望不能出事啊。”

没有回答,直到废墟残骸被狠狠地掀翻。

一个浑身都扎入飞机碎片的怪人满身是血地跪在地上,伸出的手臂像飞机的两条机翼竖着围住了中间。怪人慢慢站起来,他失去了双腿,这一站就像飞机升起了两个轮子。

[基因抉择达成:飞翔。]

[宿主即将死亡,基因敏感症吞噬宿主,完全自毁型进化中。]

[症状变异:血融合、骨融合、肉融合。]

这是一个在关键时刻与飞机融为一体救了医生们的战士。

战士失去作为人的一切特征,轰然化为一片残骸。

在残骸中,医生们脸色恍惚,不敢置信。

维森医生低声说:“资料还有备份,但是解药第一阶段的样品全都没了……我们得重新开始。”

安娜医生沉默一会,勉强安慰道:“那就重做吧,没事,我们记得所有的过程,只是材料需要重新配置等待而已。”

维森脸色赤红地踢走脚边的一块残渣,说:“但是迟一天就意味着百万人死亡,意味着又有千万人被感染。按现在的速度,再有两个月,全球最后一个人类也会被感染——不管他是不是躲到南极。”

听到这个话,防疫人员露出比死亡还难受的表情。

“到了那时,我们就真的不得不启动新人类计划……”维森坐在地上喃喃。

他的低语被检查飞机情况的战士打断,战士给出了不可思议的理由:“一只飞鸟被卷进了涡轮里。”

这种巧合,怎么令人相信?

“一定是人为的,谁会这么反人类,他疯了吗。”安娜咬着嘴唇,忍不住询问维森,“真的查不到瘟疫公司吗,你真的不记得那天是怎么脱口而出的吗?”

瘟疫公司。其他医生纷纷侧目,他们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他们始终不愿意相信会有人类想要毁灭世界,所以早在一开始他们就排除了有敌人的可能性。

难道真的有敌人吗?

既要与病毒作战,又要与敌人作战,没有休息时间,冷冰冰的新闻播报着每天有多少人死亡,真切的绝望感却和那串数字一样急速地增大,没有谁比医生们更了解人类的未来,近在咫尺的美好未来就在刚刚被莫名其妙地毁灭了。

经过心理医生催眠建筑过的心理防线的崩溃只需要一瞬间。

猛然间,有人重重跪在了地上。

那人哆嗦着喊出了一句话:“有神的话,来救救人类吧——”

话音未落,维森暴怒道:“住嘴!”

但已经晚了。

心愿已经抉择完成。

[基因抉择:造物主。完全失败,基因开始溃败。]

所有人惊愕地看着那个人,凉气直窜脑门。

——如果人类的心愿成真,人类祈求神明,那么神明的存在会不会被实现?

在这一个月内,就和所有的混乱时期一样,一些稀奇古怪的教派冒了头,他们自称只要信仰什么什么神就不会被感染,但他们最终因为拒绝心理医生的干涉而自取灭亡。

没有一个教派能实现神明的诞生。

而新人类计划组也进行过一次短暂的尝试,他们许愿自己成为神,结果就是自己承受不住第二阶段对于身体的改造。

他们由此也得出结论——只要不祈求不符合常理的愿望,【苹果】在爆发之前都是安全的。

事实上,回想起那一次的实验,所有人都感到了后怕——目前为止,病毒达成的心愿不是没有好结果就是还在往坏结果转变的路上,如果真的造出了神,那人类是不是才是真的在自杀?

医生们静静地看着那个人的下场——基因崩溃而死。

这个时候,维森的心脏却疯狂地跳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摸上从不离身的手术刀,呼出一口与空气共同战栗的呼吸。

一片悄寂弥漫开来,所有人都能感觉到哪里不一样了。

那个许下宏愿的人也没有立即死亡,他茫然地四顾,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维森屏住呼吸,看到了一双从远处不急不缓而来的靴子。

他顺着靴子抬起头,看到了一个突兀地出现在他面前的人影。

此时飞机的爆炸尚未结束,一串串的火星燎灭漫天的蔚蓝,在这个人影的背后闪现着。就像他给天地拉上一条火红的拉链,从天空的尽头拉到人类的所在,世界恍惚间落在口袋里,落在那双漆黑的眼里。

维森觉得他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也许是两个月前,也许是调查局里,也许是大屏幕上,他轻轻地咽了咽口水。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不可能看得到来者的眼睛,因为来者撑着一把伞。

光线交错中可以看清来者没有做一点防护,除了撑着一把伞。

银色的伞骨,漆黑的伞身,堪称艺术品的修长手指。

维森仰望,顶多看见一截下巴。

他重新将视线凝固在手指上,慢慢想到了一个词语——“苹果”。

由苹果他想到了神。

但同时他也想到了瘟疫公司。

他对着来者说出了一个心里话:“所有人都在为它致死性的低下而感到开心,社会秩序甚至因此还算稳定,但我们这些医生都知道,这都是假象。它之所以不那么快地进化出更加致命的能力,是因为怕死亡速度大于感染速度!”

“它简直就像是有智慧的,或者说有人在背后控制着它,爆发的时机、给予人类喘息但也是更好观察人类的时间、感染者的选择、抗药性突然的增强……”

他模糊不清地问:“是你们吗?是你们在引诱人类吃下苹果吗?”说完颤抖着,向来者伸出了手。

来者没有给出苹果,而是在伞下发出清晰优美的嗓音:

“……你说得没错,死亡速度不能小于感染速度,收割之前还需成长。”

他微微弯下腰,冰冷的呼吸打在维森的耳畔,说:“所以,你们有找到杀死它的办法吗?”

维森悚然一惊,脱口而出:“总统先生一直很遗憾,没有在第一时间封锁薇薇安所在的整个州,难道……”难道总统遗憾没有第一时间毁掉那个州?

来者继续说:“一个杀死它的方法:解决所有可能的感染者,病毒自然就不复存在。”

“但是现在已经做不到了。”维森说,无意识看着伞面浓郁的黑色与被遮住的那一截下巴。

来者低笑了一声,说:“人类做不到精确地找出所有感染者并令他们同时死亡,但神明可以。你会向神明祈求吗,让神明出现拯救世人吗?”

维森问不出你是不是神这样的问题,他透过伞面,望向燃烧着的天空。

来者从容地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些仿佛要人们去祈求神明的话与不知所措的人们。

而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空中落下了一点雨星。

雨与火相碰撞,如同星辰间彼此摩擦,一瞬间鼓动心脏。

下雨了?

这雨有着诡异的渗透性,防疫人员的衣服也防不住,所有人都淋湿了。

天气预报表示今天是个大晴天,所以医疗组在选在这一天出行,然后下雨了……就在来者撑着一把伞离开后。

未卜先知一般。

“他是谁?”安娜医生问。

维森只顾思索,骤然间明白了什么:“这才是新人类——感染者死去,普通人留下!许愿神明的坏结果就是一大半的人类死去,以死亡的代价拯救人类!这才是新人类的真正意义!”

安娜震惊地睁大眼:“新人类不是你先前说的走在正确进化方向上的感染者吗?”

维森痛苦地抱住脑袋:“我不知道……”

......

来者——林行韬此时正沐浴在透明的雨水之中。

[传播途径进化:增加在任何雨水所能到达地方的感染性。]

他全面开启了基因敏感症的传染程度,目光注视着全球各地基金会的机动特遣队破坏医疗小组的研究成果。

这时,一名小女孩跑过来问林行韬要不要去她家里避雨,林行韬将伞举到了她的头顶。

女孩踮起脚尖问:“你是撒旦吗,他们说撒旦穿黑衣服。”

林行韬将伞塞到了她的手心中,说:“啊,是啊,我要毁灭世界,你怕不怕。”

女孩一下子笑出声来:“那世界毁灭之前到我家里来玩吧!我不是感染者哦,我叫海伦,撒旦大人。”

作者有话要说: 嗯,再说一遍,我们郑重承诺,林行韬没有真的准备丧心病狂地毁灭世界,结局是好的。

还有我准备查一下生物化学方面的论文写点牛逼的东西以显示病毒很真实很不明觉厉,朋友看到后来了劲,反手帮我算了下影响因子……你爸做不到 。,,,,.. .. ,,,,

诸神黄昏((六)

林行韬被女孩海伦带回了家里, 普通的出租屋,简陋的上个世纪九十年代装修, 布艺沙发上冷冰冰的, 扶手上蜷缩着一只大耗子般的黑猫。

他站在电视机前看电视, 只有两三个台, 全都播放着新闻。

屋外依旧是大雨滂沱,碎花窗帘与地板边缘的缝隙里渗出一滩雨水,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腥味与炒鸡蛋的香味。

一只蝴蝶从微开的窗户缝隙里挤进,黑猫敏锐地动动耳朵,将蝴蝶拍在柔软的肉垫下。

林行韬弯腰将手指插.进黑猫略带湿意的毛发中, 黑猫一颤松开蝴蝶。蝴蝶绕过他高挺的鼻梁, 蹁跹翅膀,洒下粲然的金粉。

蝴蝶飞出了窗户, 这一回却没有被雨水打湿,而是在一条条银线中牵引出了一小股白色的旋风。

过了一会,电视屏幕上滚过一条红色的通知:奥洲西部龙卷风警报,请民众注意到地下躲避。而新闻栏目专家们正在就沙联邦通过人体临床试验的预行法案进行着激烈的争吵。

“你吃吗?”刺耳的声音中, 女孩清脆的问话像是昏暗天空中蝴蝶洒落的光斑。

林行韬接过碗,没有吃,而是递到了黑猫面前,黑猫依着他的手腕, 将脑袋埋在了碗中。

“喵~”

海伦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扶手上,大口大口地吃起了蛋炒饭。

她一边吃一边偷看林行韬。

雨似乎越来越大了,砸在楼下的雨棚上, 像一根尖针若隐若现地戳穿,“铮铮铮”若小提琴奏曲。

“我还以为你不会让一个小女孩一个人烧饭呢。”海伦说,“你和我姐姐一样。”

“姐姐要是知道我这次把一个长得帅看起来不缺钱的男人带回了家,她一定会开心的。但是我好久没有看见她了,我又不敢一个人去心理安慰中心,姐姐也许在那里。”

她注意了一下林行韬神情的变化,可惜没看出什么,只好说:“我说错啦,你不是人,是撒旦,不过我不怕你。”

她想到什么,跑去卧室换了身黑裙子拖着一个箱子出来,又从满目琳琅的箱子里翻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这是我姐姐的朋友的弟弟在戏剧社的东西——有了,这句话。”

她仰着下巴,一手指着天花板,声音高亢而嘹亮:“我要升到天上,我要高举我的宝座在众神之上,我要与至上者同等,而不是天幕之下的晨星。”

林行韬将碗从黑猫边上拿开,送上一个掌声。

女孩满是喜悦地笑了,捧着书在屋子里转圈,说:“我有一个梦想,我想登上百老汇的舞台,变成万众瞩目的女明星。”

林行韬起身,黑猫敏捷地跳到他的肩头坐稳,他灭了房间里的灯光,说:“把这个国家当作百老汇,我扮演撒旦怎么样。”

听到“扮演”两字,海伦露出果然你是假的真撒旦不可能撸猫的表情,说:“那我呢。”

“你扮演死神。我们去找你姐姐。”

海伦“诶”了一声,见林行韬开了门,连忙抓起银骨的伞。

眼前骤然一暗,却是林行韬从箱子里将一个面具戴在了她的脸上。一个如鸟嘴般的银灰色面具,眼睛处是两个圆筒型的玻璃面罩,尖锐的长喙像乌鸦在啄食死亡。面罩边缘歪歪扭扭地刻了一行小字:谨献给死亡\神。

它对于海伦来说有些大,她调整了自己的头发才固定住。把伞交给林行韬,她的目光留在门口的穿衣镜上。

阴暗光线下,黑与黑诡异地界限分明,死神撒旦什么的炫酷登场。

“酷!!!”海伦兴奋地喊道。

他们走出家门,林行韬在雨帘下撑开伞,根根银针向外飘洒而出砸落在女孩鞋面上方一毫米处,消失于无形。

他将黑伞举过头顶,脱离出租屋内平静安宁的氛围,踏入暴雨下动乱不安的城市。

......

[你成功破坏了一次医疗小组的成果,解药进度降为74%。]

sua-100可没有解药,这所谓的解药只是化解它表现出来的一种伪装形态。

王熙臣指挥着机动特遣队重新装填弹药。

忍不住从藏身的地窖中踉跄跑出的医生们心碎地望着一地狼藉,尖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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