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各方心思
乔义怀没有辩解,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京都之地天子脚下,忠勇王孤立无援,太子之危实为良机。”
司寇闻言最后一丝疑心终于散去,若乔义怀一味不承认他反到对他半信半疑,这样一幅就事论事的态度才是他熟悉的乔义怀。
“不错!”司寇彻底放松下来脸上露出笑容温和道:“甚合朕意!”
“陛下谬赞,微臣惶恐!”
“下去吧。”
乔义怀低头转身,刹那间唇角微微挑起,眼中弥漫淡淡黑雾,幽幽眸光转瞬即逝,抬头时又恢复他木到近乎呆滞的神情。
他回府已过午时,他的府邸不大,很普通的一个官邸,他无妻无妾,府邸中也就只有几个下人照看,单看其并不想一个御史居住的官邸。
他的表情依旧木愣愣的,挥退上前伺候的侍女自顾自的解起朝服。
“将军召见!”
一道细若蚊吟的声音蓦然在耳边响起,乔义怀木愣愣的表情瞬间消失,双眼染上一层雾霭脸上也似笼罩一层黑雾极为诡异:“地点!”
“老地方!”侍女娇柔一笑抬头,双眼亦染上诡异的黑雾。
乔义怀来到约定地点男人已经坐在木椅上,只见男子右眼上扣着银色面具双目微阖神情严肃右手抵着额头。
“将军!”
乔义怀跪倒,此时的他身披黑色斗篷脸覆鬼面声音不似朝堂之上沉闷反而带着嘶哑,这声音这装扮竟然就是当日杀颜荣之人!
雷动一点也不意外挥手打落乔义怀的斗篷露出那张木愣愣的脸,他严肃的神情有些许的柔软双眼有了瞬间闪神随即又恢复正常。
“无外人,不需多礼,方圆兄弟可有消息?”
“被杀。”乔义怀依旧那副样子:“查不到谁做的,但是当时碧水宫宫主在京都,司寇又想利用他不排除是他所杀。”
碧水宫!莫妄!
雷动目光黑色加深:“五年前我们武林势力被他一举捣毁,此人行事凌厉杀伐决断,司寇若逼得急惹恼他有可能杀了他们。”
他一掌按在桌上,桌面上顿时出现一只漆黑的手掌印:“罢了,五年后莫妄功力更不可预估,只是便宜方圆兄弟。计划进行的如何?”
“顺利进行,宇文甾上交了兵符,孔泽也注意到我。”
“不错!”雷动闻言非常满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宇文甾对西境掌控越来越弱急需他人插手打破僵局,他返回京都妄图利用司寇坐收渔利,此时如果司寇逼他交出兵符,他不敢不交。”
“将军,义怀不明白。”乔义怀终于不再那副木愣愣的样子,脸上带着疑惑:“兵符对于西境的控制已经名存实亡,宇文甾兵符交与不交几乎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是司寇不知道。”
这句话说完雷动不再多言,良久,乔义怀感到奇怪不由看向雷动刚好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
乔义怀不由得一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到将军的目光有些伤感。
“你下去吧,路经这里前来看看你,按计划行事便可。”
“是!”
雷动看着的逐渐远去的身影呆呆的坐着双目放空,目光透过漆黑的夜幕像是看到另一个人,不久,他从怀中掏出血玉麒麟。
他很激动周身气息大乱黑雾涌动,但是触在血玉麒麟的手异常柔软,深怕力气稍大一点便将其握碎,脸上的肌肉抖动扭曲牙齿咬的咯咯响:“小潇白,雷霆,星一,快了!快了!”
与此同时二皇子府
司冀勋端坐,右手执盏碧清的茶水沿着壶口落入玉杯,目光静静地盯着杯中水直至水满过一半停住。
他端起玉杯轻轻晃晃又在鼻下嗅闻片刻,这才放到嘴边浅尝,整个动作由他做来如行云流赏心悦目。
“舅舅,你太心急了。”
秦逸凡张嘴欲怒见他瞥过来的视线只能佯装平静:“冀勋,孔泽一反常态支持冀昀不说,齐阳城也暴露了,我们还有被陛下猜忌的危险,你一点也不担忧?”
“担忧?”司冀勋头也不抬淡声道:“舅舅,孔太傅支持皇兄我早就有准备,至于齐阳城此人本就不可用有何担忧?。”
“你……安排好了?”
秦亦凡迟疑,对于这个外甥他一直琢磨不透,面对司冀昀他一些话敢说甚至敢骂,但是对于司冀勋他有时候甚至不敢直视,不过也正是如此他才会放弃司冀昀支持他。
司冀昀太重情重义又不喜阴谋算计,这样的人坐在皇位也就罢了,偏偏是个受皇帝忌惮的太子,底下还有个心机深沉的胞弟与一个受尽宠爱的三弟,这历史上被幽禁至死的太子太多,显然这样的太子对于秦家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同样是嫡系心性智计更胜一筹的司冀勋才能保障秦家的尊荣。
“舅舅认为孔泽与宇文甾谁更胜一筹?”司冀勋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一句。
“孔泽胜在人心,宇文甾胜在权势,相比较舅舅认为宇文甾更胜一筹。”
秦亦凡沉思说完后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取得西境的兵权,可是如今宇文甾兵符已上交朝廷,经宇文甾之事陛下轻易不会交出兵权,况且如今冀崇已经身在西境,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舅舅,西境兵权父皇不会交给任何人。”司冀勋笑道。
秦亦凡更是不解:“那你是何意?”
司冀勋修长的手指沾沾水缓缓在桌上写下“东南”两字,接着笑道:“舅舅可明白?”
明白?明白什么?
秦亦凡紧紧注视桌上逐渐消失的字迹,脸上的肌肉隐隐抽搐,他现在由衷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两个字让他明白什么,难道两个字就能敌得过西境兵权?
“舅舅,你只要静下心来好好盘点朝中局势,就知道冀勋的打算了。”司冀勋唇角含笑也不解释,只不过目光流转间还是闪过一丝失望。
他说的如此明白秦逸凡还不能领悟,若非父皇顾忌皇兄母后之势为堵住悠悠众口,秦家焉能发展至今。
“舅舅回去好好想想。”秦逸凡听他这么一说目光下沉心下微怒。
他官至文相在朝中斗了几十年竟然要一个后辈教他如何做事。
司冀勋看他甩袖离开唇角的笑意逐渐隐去,起身整理衣袍拢拢长袖冷笑一声紧随着秦亦凡迈步而出。
“备车。”
马车车身毫不起眼步履缓慢,行走于僻静的街道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
司冀勋坐在马车中微阖双目思索接下来所做之事,待马车停下他才睁开双眼。他撩起车帘抬头看向正上方的门匾,孔府两个大字映入眼内,司冀勋脸上恢复熟悉的笑容。
“老臣拜见二皇子!”孔泽有听朝不站见帝不跪的殊荣,见到司冀勋能够躬身一拜已算照顾他脸面了。
“孔太傅这是折煞冀勋了!”司冀勋脸上笑容更深上前一步扶住他的手扶着他坐下:“孔太傅请坐。”
“二皇子驾临老臣府邸可有要事吩咐?”孔泽顺势坐下除了管家令所有人退了出去,司冀勋前来的目的他有所猜测,但是他不说他也乐得装糊涂。
司冀勋接过管家手里的茶盏放下笑道:“冀勋这些伎俩可瞒不过孔太傅。”
孔泽微愕,再一次正视司冀勋,而司冀勋也含笑正视他双眼清明澄澈,这样一双眼睛任谁见了也不愿相信会是一个心心念念惦记胞兄太子之位之人。
他叹息一声:“二皇子,说实话老臣宁愿自己猜想是错误的,太子殿下重情重义对你也是爱护无比,老臣不愿相信呐!”
“孔太傅三朝帝师从不屑参与党争如今不也是陷入漩涡,太傅世事无常非你我能控制,冀勋也只不过为自己争取一些生存机会罢了?”司冀勋眉宇一动,孔泽此人正直刚毅若想听到真话他就不能虚情假意。
果然,孔泽听他这么一说明显愣住,他皱眉道:“生存机会?太子殿下岂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这从何说起?”
“太傅,皇兄只是一个太子,本身又不喜这些阴暗之事加之父皇忌惮,冀崇得宠,这皇位最终花落谁家太傅可有把握?”
司冀勋见他面色沉重地摇头笑道:“一旦冀崇得位,这前太子最好的结局太傅也知道,到时我与母后又会如何?”
孔泽沉思片刻后突然一个激灵重新正视司冀勋:“二皇子好心计好口才,老臣差一点被你绕进去了。”
世人皆知他性格,司冀勋这样一番情真意切的确令他动容,如果他不是了解司冀昀只怕对他的这番说词说动,虽不说完全信任但是减少几分戒备是肯定的。
“太傅认为冀勋说的无理?”
孔泽冷笑:“若换作他人二皇子这番说词很有道理,但是老臣认为,二皇子应该比老臣更了解太子殿下。”
他停下仔细看司冀勋见他含笑不语便接着道:“太子殿下是不喜阴暗之事是重情重义,但是太子也非庸人,心计智谋一样不缺,要不然他怎么能在陛下的多次为难下化险为夷稳坐太子之位。”
孔泽示意他喝茶,接着笑道:“二皇子认为老臣说的可有理?”
“言之有理。”司冀勋淡笑:“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皇兄性格在那里,父皇忌惮是事实,他此时只是一个太子。”
“二皇子此言差矣,太子殿下如今是太子,但是老臣相信只要他有心,这个皇位一定是他的,而你与皇后的安全与将来正是他所有的动力!”
“哈哈……”司冀勋蓦然大笑起来。
孔泽面色一沉冷冷道:“二皇子殿下不相信?”
“不!我相信!”司冀勋收起笑容淡淡道:“可惜皇兄的这个动力已经由冀勋帮皇兄解决了!”
“什么意思?”
“太傅想必也知道皇兄从西境返回时在展凤楼住过一晚。”
“那又如何?”
“当晚有一批人前去截杀,其中有几个人是母后派去的,此事冀勋已经告诉皇兄。”
“什么?皇后!”孔泽豁然站起惊骇道:“皇后支持的是你!太子殿下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