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炼狱
次日一早，莫妄收功，他感觉祖宅有人进入，他以为是雷动想不到是乔义怀，手里拿着不少东西。
“你是什么人？”乔义怀自己都不知为何心中会有嫉妒之意，但是他就看不得雷动会有这么柔软一面。
一大早，竟然亲自准备这些东西，他匆匆看了几眼里面的东西都价值不菲而且要寻到还要颇费一番功夫。
“你何不问他。”莫妄仔细打量乔义怀，他那副木愣愣的模样落在他眼中极不自然：“你一直带着□□。”
乔义怀一惊，他的面具以真的人皮浸泡在特制药物中，每个一段时间换一张，他从及冠开始一直戴着从来没有人能够看出。
他眼色渐深周身黑雾缭绕森森道：“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看出我戴着面具。”
“本座劝你收起心思。”莫妄看都不看他一眼转身在雷动的位置坐下：“本座虽然此刻功力被制但是对付尔等也费不了多少气力。”
“本座？”乔义怀灵光一闪惊道：“你是碧水宫主莫妄！”
“你即猜到本座身份，本座也知这不是你真面目，何不坦诚相对？”莫妄盯着乔义怀，在雷动面前都戴着□□示人绝对有着不一般的原因，他对乔义怀是谁不感兴趣，他想知道的是这背后是一张什么样的脸，雷动为何会让他戴着□□。
乔义怀想了想手伸向脸上，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从他脸上揭下，面具后是一张莫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只是这一张脸年轻不少也稍显秀气。
“雷霆叔叔！”莫妄惊的站起。
不对！雷霆叔叔已死，他是雷霆叔叔与于姐姐的儿子雷湛！
怪不得舅舅让他以面具示人，于姐姐一直以为已经身死的儿子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他怎么能这么做！
乔义怀惊讶：“莫宫主认识家父？”
“你知到父亲名讳却不知到母亲闺名？”莫妄盯着他的脸心中一阵奇怪。
雷家军出事之时雷湛尚不足两岁对幼时记忆模糊，他以为他并不知道雷霆与于潇潇的名字，却想不到竟然知道雷霆。
“这是我从小戴在身上的，上面有家父的名字，将军告诉我这是雷家军每个人都有的身份令牌，雷家军当年之事北阙无人不知，至于家母我问过将军只说事成后自会知道，我的任务是为雷家军复仇，随后便什么也不说了。”
乔义怀说着从怀中拿出一枚黑色的令牌，事关身世，他什么都没有隐瞒对着莫妄和盘托出，就凭他看到他的脸就说出雷霆的名字就值得他相信。
“你的母亲是谁你不妨去问于潇潇。你只需以真面目示人并且告诉她你叫雷湛，她必会一五一十告诉你。”
“当真？”
“本座从不屑说谎。”莫妄说完拿起他带来的东西转身离开。
乔义怀犹豫，最终还是想要知道生母的消息占了上风，他出了雷家祖宅，直奔着于潇潇住处而去。
今晚于潇潇有行动，他只能尽快寻她否则一旦计划开始他想要打听生母的消息不知又要等到何时。
他赶到于潇潇处时想不到会遇到同时赶来的白童威，两人奇怪的相视一眼一言不发的步入。
“你们？”于潇潇心情很好，对于两人的同时来访虽然奇怪却不在意，今晚行动她大仇得报还有什么比这个更令她兴奋的。
“潇潇，你与将军相处日久，将军最近气性大可知为何？”白童威不习惯拐弯抹角见到于潇潇直接问道。
于潇潇扫过一旁的乔义怀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何不去问将军。”
说着拿起自己腰上的长鞭缠在自己手上就要返回屋内，莫妄与司冀昀的事她可不敢随便嚼舌根，惹恼将军自己性命堪忧。
“是不是潇白与司冀昀的关系有关？”白童威试探的问道。
“白童威！”于潇潇有些恼怒只觉他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去问将军！乱了今晚计划小心将军不念旧情。”
不说今晚计划还好，一说到计划白童威便感到心情烦躁，他与司冀昀有交易在先，如果皇后真的被杀一旦计划失败雷家军的最后生机就真的没了，他不是怕死而是舍不得当年九死一生逃过一劫的雷家军众兄弟。
他哐铛一声将刀放下焦急的踱来踱去一会儿看看于潇潇一会儿又看看乔义怀想要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
“白统领有话请直说。”乔义怀淡淡一笑只是配上他那木愣愣的样子有些搞笑。
只听呛的一声刀鸣，于潇潇与乔义怀目瞪口呆的看着白童威。
“白童威！”
“白统领！”
白童威横刀于颈，也不顾于潇潇两人惊怒的样子对着大门就跪下：“我白童威此刻之言若有一分出自私心，只要将军一句话白童威立刻就死！”
“你这是干什么？”
白童威就着跪倒的姿势硬生生的横移三尺避开于潇潇想要夺刀的手吼道：“听我说完！”
“你说！”于潇潇气急一鞭子挥在他身旁留下一道白印
白童威突然眼眶泛红：“潇潇，雷霆死了，星一也死了！当年跟在将军身边的只剩下你我两人……”
“白童威你住嘴！你到底想说什么？”
“潇潇，雷家军一众兄弟当年九死一生逃的一命，你可想过计划失败他们的下场？”
“呵呵……哈哈……”
于潇潇哈哈大笑一双通红的眼睛阴阴的看着白童威：“原来是我们的白统领舍不下手里的荣华富贵！白童威，雷家军忍辱负重十八年他们什么时候惧怕一死！”
“我知道他们不怕死，但是我白童威舍不得！于潇潇你能说你舍得！”
于潇潇一鞭子卷住白童威，脖颈上的刀锋瞬间嵌入肉内，鲜血染红刀面。
她此刻极为癫狂手里的力气越来越大尖声叫道：“我有什么舍不得？白童威，我苟且偷生十八年为的就是今天！我是将军也是！最后时刻谁要破坏，我于潇潇第一个不放过他！”
“啪！啪！”
白童威丝毫不在意自己颈边的刀锋，直接松手一巴掌甩在于潇潇脸上，他顺着长鞭揪过她：“于潇潇你看看你如今的模样可还有当年俏将军的英姿？雷霆拼死救出你就是为了今日的你吗？于潇潇雷霆他看着你！他就在这里看着你！”
雷霆！雷霆！雷霆！
这个名字她躲避了十八年，十八年来没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此时在度传入耳中她于潇潇竟然感到陌生。
“啊……啊……白童威你住嘴！住嘴！住嘴！”
于潇潇嘶吼：“雷霆死了……湛儿也生死不明……留下我生不如死的活着，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潇潇！”
白童威脖子上绑着长鞭，鞭子里还裹着大刀，他却顾不得将于潇潇揽入怀感叹道：“白大哥又何尝不想报仇。只是我见到小潇白后才意识到相比于活在过去的仇恨，远没有为雷家军洗刷冤屈让他们堂堂正正的活着来的重要。”
他拍拍怀里僵硬的身体哽咽道：“小潇白幸被无为老人所救所教导才没有如我们这般活着犹如行尸走肉，潇潇我舍不得雷家军这么多兄弟！”
“司寇在位雷家军永远不可能沉冤得雪！”于潇潇抬头神情仍残留着癫狂，她撸起鬓角秀发狠声道：“这一切是他们所为他们怎么可能助雷家军。”
“我相信小潇白。”白童威沉声道：“这帝位如果是潇白自不必说，如果是司冀昀有潇白在也能为雷家军争取一线生机，但是……”
他看了看于潇潇继续道：“皇后一旦死于我们之手，计划成功潇白继位一切皆大欢喜，但是若失败唯一的生机就再也没有了。潇潇，当年为了完成将军的计划保住大部分兄弟，我手里沾了兄弟的血，我怕了，我每日每夜的睡不着，潇潇，我不想再看到兄弟们的血！”
于潇潇沉默，当年白童威所承受的痛苦是所有人之中最大的，亲手抓捕情同手足雷家军，亲自严刑逼供，意志稍有一点不济就会崩溃。
“将军的任务没有人能够阻止。”于潇潇挣扎的低低道了一句。
“事不必做到十分！”
微微颤抖的声音令白童威与于潇潇两人悚然一惊，他们沉溺过去竟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乔义怀。
两人微吐内息各自抓住自己的武器，白童威戒备道：“你是何意？”
“你认识雷霆？你知道雷湛？”乔义怀不理会白童威目光激动的盯着于潇潇一步一问。
他的手颤抖缓缓揭下面具，与雷霆有八分相似的面容就出现在两人面前，他噗通一声跪在于潇潇身前伏身高举双手，手里赫然是雷霆的令牌。
他哽咽道：“家父雷霆！”
“你说……你的……父亲是……”
长鞭从于潇潇手里滑下，她抓住乔义怀手上的令牌，浑身哆嗦。
“家父雷霆！乃将军亲自告诉义怀！”乔义怀抬头，神似雷霆的面容多了几分秀气，眼眶通红泪湿双睫。
“雷霆！雷霆！”
这样的一张脸任谁也不会怀疑他与雷霆的关系，于潇潇捧住他的脸嘴唇不听的亲在他的脸上，又哭又笑：“湛儿，娘的湛儿！雷霆，我们的湛儿还在！”
“娘！”
两人相拥而泣，白童威眼底泛红，庆幸自己今天前来，要不然他还不知道雷霆的孩子竟然还活着，有了雷湛于潇潇也不至于被仇恨蒙蔽心智。
他等两人哭够了才上前扶起两人，仔细看着乔义怀的脸什么话都说不出，只是搂住他用力的拍拍连声道了句好。
“湛儿，让娘好好看看你，我的湛儿长这么大了！”
于潇潇抹去泪水，奈何泪水源源不断的从眼里涌出，怎么也停不下来：“看见小潇白时，娘就在想我的湛儿是不是也如他一样活着。雷霆，你看见了吗？潇潇见到湛儿了！”
她抱着乔义怀又是大笑又是大哭：“将军，你怎么能如此残忍，让我们生生错过了十八年！”
“娘，是将军赋予我长大，化名乔义怀取得司寇信任。”即使知道雷动隐瞒了于潇潇的事情，乔义怀对他的一腔孺暮之情也不愿听人说雷动一个不字。
白童威处理好伤口，将两人情绪发泄的差不多插口问道：“你既然知道雷霆是你父亲为何不知雷霆的妻子是潇潇？”
乔义怀苦笑：“将军从不愿我提起雷家军之事也不让我见雷将军任何人，朝廷对当年之事更是三缄其口，作为信任的御史为了将军的计划我不敢调查有关任何雷家军的事，所以这么多年我只知道父亲是雷霆其他消息一无所知。”
“当年之事后我们心性大变，无数个日日夜夜想的都是如何报仇，那是一个炼狱，时时刻刻侵蚀我们的心志，每当我坚持不下去后就会去想雷霆当时死在面前的样子以及生死不明的湛儿。”
乔义怀在身边，于潇潇浑身戾气渐消心神全部放在乔义怀身上，爱恋的摸摸他的脸不忍心放下：“若我知道湛儿还活着，这炼狱只怕就剩下将军一个人了。”
她此刻也不知心中是什么感觉，她知道身在地狱绝望是何感觉，正因为理解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去恨雷动隐瞒自己，只是若没有一点怨愤那也是不可能的。
毕竟是雷动看着她痛苦了十八年！
她终于明白朱星一为什么宁愿死也要瞒住莫妄活着的消息。
两个身在地狱的人为了报仇最大的可能就是毁了莫妄来之不易的生活。即便如今雷动依然关心在乎莫妄，但是还是让他卷入了复仇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