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退兵
交谈过后，雷动没有再派人看着莫妄，反而连带着于潇潇等人一起不见踪影。这几日莫妄除了修炼便是研究已经在手的阴阳录，只是一直无果。
安静的过了几日，莫妄再一次偷偷潜入司冀昀所在的民宅，但是在房间内并没有看见他，多方寻找才在一方小水池旁找到，他正在钓鱼。
莫妄躲在远处默默看他钓鱼、默默看他收拾东西返回院子、默默跟着他来到厨房、默默看他笨拙的杀鱼、又默默地看他烧了厨房，看他满脸漆黑满是落寞的走出。
“皇兄！”司冀勋从远处跑来淡然的脸上尽是烦躁：“这已经第三次了！”
“抱歉，下次注意！”司冀昀眼神黯淡转向火势已灭的厨房喃喃自语：“妄儿他也不喜欢我做的鱼。”
又是莫妄！
到如今司冀勋看不出他对莫妄的感情他也就不是那个能瞒住满朝文武的二皇子。
“皇兄，别忘记你的身份！”司冀勋决定不再装糊涂：“你与他不可能！母后之死与他脱不了关系！”
“够了！”司冀昀厉声打断他的话：“童方可回来？”
司冀勋扬眉浅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皇兄这是不肯面对？”
“我说了母后不是他杀的。”司冀昀皱眉，他实在不知司冀勋对莫妄的怨愤从何而来。
“若不是他杀，皇兄会与他断绝来往？”司冀勋冷笑：“师兄你敢对天发誓，他莫妄与母后之死毫无关系？”
司冀昀沉默。
“无话可讲？皇兄，母后在天之灵看着你，你可要对得起她当年的选择，太子殿下！”
“冀勋……”
“童方回来了！”司冀勋不想听甩袖离开。
司冀昀闻言苦笑，每次涉及莫妄，他们总是不欢而散，轻叹一声也更着迈步离开，
童方回来一切该开始了，雷动！雷家军！
莫妄默默的走出望着司冀昀离开的方向出神，片刻后他缓缓步入漆黑的厨房，铁锅里已经烧了个大洞周围漆黑，
他的目光落在铁锅旁一块黑块上，看形状应是烧焦的鱼。
莫妄用一双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箸挑开最上曾的黑色露出里面颜色稍浅一点的鱼肉。
一口接着一口，莫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将鱼一点一点吞入腹，眸光随着鱼减少逐渐泛起涟漪。
司冀昀！
胸口一阵揪疼，莫妄发现如今的他根本回不了最初，这个名字短短时间刻近了他的灵魂。
“莫宫主？”童方惊讶的看着站在厨房里修长的身影。
莫宫主在偷吃殿下做的鱼？
“童方。”莫妄回过神来转身：“九龙山脉如何了？”
“形势不乐观。”童方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神色变得凝重：“宇文甾从京都逃回九龙山脉，原本忠于他的将士又投入他的阵营，宇文朗的身份暴露，他的人很多转投宇文甾。”
“宇文朗的人不是一直忠于朝廷为何会转投宇文甾？”
童方沉默半晌：“山脉盛传先皇先太子是被陛下伏杀，战神雷家也是被陛下设计屠杀，宇文甾出现力证事情属实，并将勾结西俟的罪名也推倒陛下是杀他灭口，相信不久这件事便会传遍北阙。”
“宇文甾勾结西俟的证据都在宇文朗手里，仅凭宇文甾一人之言这些人不可能相信，还有谁为此事作证？”
童方张了几次嘴方道：“十一郡王。”
果然，十一皇叔知道当年之事，只是不知舅舅什么时候开始与他联系？
“司冀昀打算如何？”
童方不言，皇后死后他便不再敢将司冀昀的一切告诉莫妄，毕竟两人现在处在敌对立场。
“就当本座没有问过。”莫妄转身欲走。
“莫宫主！”
许是童方从没有见过莫妄这样孱弱的背影，他不忍道：“其实殿下一直都想将当年之事昭告天下，甚至想与你共执天下，若不行则退出皇室将天下交还与你。”
童方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他：“一个半月前，殿下吩咐属下等人回到永成王府打扫，他说为人子不能不孝，能为你做的只有让陛下与皇后回到最初的地方。莫宫主，殿下他一心都是你，只是没有想到皇后她会……”
童方没有注意到随着他的诉说，莫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嘴角鲜血不停的涌出，脸色透明的犹如冰雕。
“是本座负他一片情，不要告诉他本座来过。”莫妄用衣袖擦去嘴边的血迹深怕童方看出什么快速离开。
他回到祖宅再也忍不住激荡的内息，一口鲜血吐在了刚巧跨入的雷动身上。
“潇白！”雷动大惊，失措的接住倒下的莫妄，右手搭在他的脉上颤抖着，他仿佛回到十八年前抱着那具幼小尸体的时候。
莫妄收回手面露愧色，雷动对他的关怀没有人能够比得上，而他总是忤逆他。
“舅舅，强行运功内息不畅罢了。”
“你去见了司冀昀！”
见他无碍雷动脸色一沉，不用猜他都知道他出去是为了谁：“那你也知道他调回了他所有兵力留雷家军与西俟周旋，现在宇文甾返回山脉勾结西俟，雷家军一面防止西俟一面还要留意宇文甾父子，他是笃定我想要你坐上帝位不会丢下九龙山脉不管。”
“这件事我去处理。”莫妄调息好平静道。
雷动疑惑：“你去处理？”
“拓跋炎志不在北阙又损失这么多兵力，西俟皇室对他已颇有微词。”
“你有办法？别忘了武林不得插手朝廷，你是北阙碧水宫主，插手西俟军营牵扯的不仅仅是北阙。”
“放心，潇白自有分寸。”莫妄淡淡道。
莫妄的转变太突然他不禁怀疑道：“你不怕舅舅杀了司冀昀。”
“舅舅，如今你的化功散对我已无作用。”
雷动气结，的确在功力全盛时期的莫妄面前别说杀司冀昀，即使要进他身都是困难：“哼，司寇必须死于你之手。”
既然现在杀不了司冀昀，那只有让他们永远没有可能，至于之后只要莫妄登上帝位，一切都有机会。
司冀昀必须死！
“好！”莫妄唇角嚅动。
答应的太干脆，雷动感觉今日的莫妄有些异常，只当他不舍司冀昀所致也没有多想。
三日后，西俟驻营处
莫妄携姚光奕带着数十个暗堂高手就这样站在拓跋炎营帐前。
姚光奕面带冰霜看起来非常严肃，然而内心却在不停的翻白眼。
他已经带着暗堂的人准备去抢拓跋炎，不曾想莫妄从天而降什么都不说带着他们一群人就这么大咧咧的站在西俟大军处。
“宫主，其实抢东西这件事有我们就可以了。”姚光奕传音，一个堂堂的北阙尊主光明正大的抢人，他觉得碧水宫历代祖师会从坟墓里爬出来。
“本座改变主意。”莫妄看着拓跋炎从营帐出来冷冷道：“西俟已经在这里太久也该退兵，所以......西俟退兵，东西留下。”
好强大的强盗逻辑！
姚光奕忍不住扯扯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宫主的意思是想让西俟退兵？杀了拓跋炎？”
除了杀了主帅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令人退兵。
“莫宫主。”拓跋炎拱手爽朗一笑，只是眉宇间已经没有初见时的意气风发。
莫妄淡淡掠过姚光奕落在拓跋炎身上扯扯唇角：“拓跋炎，本座不与你拐弯抹角，本座希望你退兵。你此次出兵为何本座很清楚，本座也能回答你，你想要的东西已经不再宇文甾手上，你此次注定无功而返，而且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朝廷。”
拓跋炎心惊，他不知道莫妄说的是真是假：“莫宫主之意本君不是很明白，不过退兵？莫宫主莫不是要介入朝廷？”
“西俟最大的依仗不过是古族欧阳家族，欧阳家族上任族长乃是本座师傅无为老人……”
说着莫妄环视周围的士兵，这些人一个个脸色灰白眼神飘忽已经失去再战斗的勇气：“你此次出兵损失十余万兵力，你认为在本座与你之间，欧阳家族会选择哪方？”
拓跋炎脸色阴沉没有插话，他知道莫妄没有说完，也知道剩下的士兵也已经开始对他失去信心更甚者生出怨念。
莫妄在地上点了几下，拓跋炎身边突然出现数个青衣童子，周身气息若有若无。
“这就是你们练出的兵？不过如此！”
也不见莫妄如何动作，拓跋炎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胸口衣襟处飞出两样东西——
“密令！”姚光奕大惊失色与其他暗堂高手交换一个眼神，顿时一个个倾尽全力向西俟大营外掠去。
莫妄不管姚光奕等人扬手截取锦囊打开后见正是他要找的那最后一张残篇。
他看着惊恐的拓跋炎等人淡淡一笑，一道趋近无色的光芒射向半空中的密令，一层层看不见的波动顺着密令向四周散去。
“怎么回事，我看不见了！”
“啊，有鬼！”
“我不能动了！”
一声声恐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拓跋炎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半空中，周围星辰密布点点星光从星辰中发出困住拓跋炎！
“密令？碧水宫令！”拓跋炎怒道：“莫宫主，本君自认从一开始便对你以礼相待，而你却一直就在算计本君！”
“本座承你情也无心算计你。”莫妄微有愧疚：“拓跋炎希望你明白，想要除去你的兵力对本座而言并非难事！”
拓跋炎沉默，若开始他还有凭借剩余兵力一血前耻将功补过的打算，看到莫妄这神秘手段不再敢再拿自己剩余的兵士做赌注。
“我答应退兵，但是宇文甾手里的东西我必须追回，那是西俟皇室之物。”
“绝无可能，这东西不应出现在朝中更不应用于战争。拓跋炎，本座发誓，北阙朝廷绝不会知道这东西的存在！”
“你……”拓跋炎怒极却无任何办法耳边都是各部将惊恐的声音有的人甚至已经大喊投降。
他第一次见到武林绝顶高手的神秘手段，内心震撼之余只感觉阵阵无力。
莫妄扬手，周围密布的星空消失，拓跋炎等人发现又回到原地，不等拓跋炎反应过来，已经心神大失的士兵们一个个丢掉手中的剑戟跪拜于地大呼天神，再无任何斗志。
莫妄无视他们收回密令：“你初登皇位此番出征大半士兵埋骨九龙山脉，西俟皇室也并不平静……”
说着他环视一圈仍在大呼天神的众人对拓跋炎道：“真要在这里耗下去？”
拓拔炎握拳，这句话戳中了他最担心的。他初登皇位从先皇遗留的手记中知道密闻，此次出征最大的目的是宇文甾手里的功法残篇，因为他已经找到合适的方法，虽不如功法中描述的强大，但是打造一支武林高手的精锐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想不到那群神秘黑衣人会是雷家军，更没有想到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利用他们而是要坑杀他们，如果不是他见机的早，这三十万只怕都要埋骨九龙山脉。
拓跋炎想了很多看了一眼毫无斗志的士兵沉声道：“退兵！”
“这是碧水宫明令，”莫妄抛出一物：“放心，明令无密令功效，他日又难可至碧水宫。拓跋炎，莫妄承你的情。”
拓跋炎接过明令，听到他口中不再自称本座，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莫……妄，雷家军与皇室的关系我知道，你今日是不是为了司冀昀！”
“是也不是！”莫妄目光微软脸上也没有那么冰冷：“雷家军与皇室的恩怨是北阙内部之事，西俟不应该在其中。”
“告辞！”大势已去，拓拔炎拱手道别。
“等等，”莫妄突然喊住他：“宇文甾在西俟是什么身份？”
拓拔炎轻笑，从袖中拽出一物抛给他：“本君答应退兵，也烦请你为本君解决那个麻烦。”
“谢谢。”
说完这句话莫妄的身影就这样消失在眼前，拓跋炎看着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久久无言。
“君上？”
“退兵！”拓跋炎握紧手里的明令，他这次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得到了碧水宫主莫妄的真正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