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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9.2(二更)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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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莞差人向崔氏、姚氏说了声, 又给“梁大将军”送了个信, 便带着飞云回了定远侯府。

她把钱嬷嬷叫到一方居, 将飞云的身契给了她——这次是真的。

飞云当即便呆住了,继而嚎啕大哭, 哭秦莞的良苦用心, 哭萧氏的歹毒, 也哭自己的傻, 竟然被一张假身契困了这些日子。

喜嬷嬷含着泪花, 道:“姑娘放心,奴婢今日将这不省心的丫头带回去, 明儿个就把她远远地嫁了,再不给姑娘添麻烦!”

秦莞摇摇头,道:“不必如此, 她刚离了那虎狼窝,身心俱创, 且在家里过几天安生日子罢。”

钱嬷嬷自是感激涕零:“奴婢有两句话想说给姑娘,一来,谢姑娘大恩, 肯不计前嫌保下这个不争气的丫头;二来,奴婢想让姑娘知道, 我们全家都心甘情愿为姑娘办事,决不会生出二心!只要姑娘吩咐一句,哪怕是杀人放火,奴婢也不带打愣儿的!”

听着她句句忠心之言, 秦莞也不由湿了眼眶,“嬷嬷不必多说,我是信你的。”

钱嬷嬷听到这话,眼泪唰的就下来了,当即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快得秦莞都没来得及拦。

该解释的解释了,该叮嘱的也叮嘱了,趁着萧氏还没回来,钱嬷嬷带着飞云从角门出了府。

飞云手里捏着那张薄薄的身契,悲从中来,“娘,为何上苍这般不公,偏偏让女儿这般倒霉!”

钱嬷嬷锁着眉头,幽幽道:“走到今日,不全怪你,也怪我没教好你。飞云,今日我就告诉你一个道理——老天爷从不会故意为难人,他只会布下陷阱,或埋下机会,就等着你来挖。”

“为何我面前的就是陷阱?”

“不,是你选择了陷阱。你自小伴着姑娘一道长大,得大娘子亲自教导,这是怎样的福气?宠你敬你、把你当亲姐妹一般的姑娘你不肯信,却去信一个居心叵测的外人,怨得了谁?”

钱嬷嬷嗤笑一声,看着身边仿佛半老徐娘的女儿,缓缓道:“明月正同青松议亲,彩练将来八成也会配给翠柏,至于清风,伴在姑娘身边也不会短了前程——你不知道吧,青松、翠柏明面上是大郎君的长随,身上却背着从七品的官职,领着朝廷的俸禄……”

平静的语调,如一记重锤敲在飞云心头,她终于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也隐隐预见到自己错过了什么。

只是无论心里多悔多痛,眼泪却像干涸了一般,一滴都流不出来了。

***

再说秦莞。

既然回了一方居,她便打算在娘家住上一日,不回将军府了。反正先前就和“梁大将军”有过约定,对方不会限制她的自由。

侯府女眷都去了相国寺,主君们上朝的上朝,喝花酒的喝花酒,需得过了午才回来,如今家里只有秦莞一个主子。

秦莞正靠在榻上打盹儿,便听到彩练急匆匆地跑进屋,“姑娘快去瞧瞧吧,三大娘子不知怎么的,生了好大的气,正在院里骂人呢!”

秦莞一听,忙披上衣服,去了纪氏院里。

彩练半点都没夸大,纪氏果真在夹着腰骂人。

秦三叔缩着脖子窝在屏榻上,秦二郎抱着脑袋蜷在角落里,父子两个可怜兮兮地顶着纪氏的怒火。

秦莞刚一进院,便被纪氏身边的大丫鬟——芳草拉住了衣袖。

“谢天谢地,可算来了个救星!大姑娘,您快进去好好劝劝吧,不然今天这事儿可就过不去了!”

秦莞纳闷,“这是怎么了,连芳草姐姐都吓成这样?”

芳草重重地叹了口气,把她拉到僻静处,将事情细细地说了一遍。

说到底是为了秦修的婚事。

早在秦莞成亲之时纪氏便看中了宋丹青,之后又有几次接触,越来越满意。

前几日,纪氏终于下定决心,请相熟的贵妇去宋家探了探口风,宋大娘子话里话外也透着同样的心思。

纪氏高兴坏了,立即请了官媒正式上门提亲。宋家允了,并说今日趁着上香的工夫瞧瞧秦家郎君,若满意,便换了庚帖。

话说到这种程度,就相当于成了。至于“相看相看郎君”这种话,不过是女方的矜持之辞。

纪氏乐得像捡了座金山似的,一大早就把秦修拎起来,好生收拾了一番,出门时特意带上了庚帖。

没想到,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当时,纪氏同宋家大娘子一道在静室里喝茶,宋丹青也陪在旁边。喝到一半,纪氏便把秦修叫进了屋。

宋丹青一见,突然就变了脸色,当即便捂着脸跑出了屋。

宋大娘子也连连朝纪氏道歉,只说儿女无缘,就算了。

纪氏如此上心,怎会轻易罢休?她也顾不上侯府体面了,拉着宋大娘子非让她把话说清楚不可。

宋大娘子又惊又臊,半晌丢下一句:“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便逃也似的跑了。

最后,还是宋府尹耿直,对秦三叔说了实话。

原来,宋家以为的“秦家郎君”根本不是秦家二郎,秦修,而是秦耀。

所谓“知女莫若母”,宋家大娘子早就觉察到自家女儿钟情于秦耀,不然怎么也不会不顾宋府尹的意见,将独女嫁入侯门。

纪氏请人上门说项,包括后面正式提亲,都没明确说是哪一个,因此宋家就默认成了老大——毕竟,哥哥尚未议亲,不该先轮到弟弟;再者,秦耀生母早逝,婚事由婶娘张罗也在情理之中。

于是,整件事就成一个大乌龙。

自家儿子上赶着人家都不要,偏偏看中了大房的,这事对于纪氏来说着实丢人。按理说,三房的人不仅不该往外传,还得烂在肚子里。

不过,秦莞出嫁之前天天跟着纪氏学管家,两个人处得如同亲生母女一般,纪氏对秦莞真心相待,芳草都是知道的,是以她并不打算瞒秦莞。

秦莞听完,像个木头似的愣在那里。

彩练戳了戳她,芳草也戳了戳她。

秦莞终于反应过来,转身就走——这事她不仅不能劝,还得好好地躲上两日才行!

芳草见她要走,连忙扯着嗓子喊道:“主君,主母,大姑娘来了!”

屋内当即传出一声暴喝:“来得正好!给我进来!”

秦莞脚下一顿,狠狠地瞪向芳草。

芳草苦着脸,连连告罪。

纪氏又道:“还不进来?要我出去请你吗?”

秦莞咬了咬牙,连忙换上一张笑脸,乐呵呵地进了屋,“婶娘,二哥哥不听话打他一顿就好了,可别气坏了自己。”

“少给我装傻!”纪氏叉着腰,瞪着眼,手里还拿着个掉了半截毛的鸡毛掸子,“说!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宋小娘子瞧上了你大哥哥,指不定就是你从中牵的线搭的桥吧?”

秦修忙道:“娘,您说什么呢!人家没看上我,跟大妹妹有什么关系!”

秦三叔也硬气地拍了拍桌子,“莞丫头,你婶子气糊涂了,别跟她一般见识。”

纪氏拿眼冷冷一扫,道:“合着你们都是姓秦的,就我一个外人,是吧?”

秦莞讪笑道:“婶儿,您真误会我了,就算我要牵线搭桥,那也得先紧着二哥哥,您说是不是?”

“可拉倒吧,谁不知道你跟大房那个好得像一个肚皮里爬出来的!”

——得,这是真气狠了,连秦耀的名字都不肯叫了。

秦莞求助般看向秦三叔。

秦三叔怂兮兮地缩了缩肩膀。

秦莞又看向秦修。

秦修指了指自己红肿的脑门,头发上还挂着几根鸡毛。

秦莞悄悄地离鸡毛掸子远了些,自力更生,“那个,婶儿呀,您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就想不通,倘若我真知道宋姐姐喜欢大哥哥,不早就让大伯就提亲了吗,怎么会……”

说到一半,卡住了。

“怎么会轮到我,是吧?”纪氏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彼此心里都明白,纪氏没拿秦莞当外人,这才不管不顾地冲着她抢白了两句,说出来也就好了。

秦莞嘿嘿一笑,十分狗腿地凑过去,抱着她的手臂撒娇:“亲婶娘,好婶娘,您先消消气,咱们得合计合计,千万不能让这事传出去。”

纪氏冷哼:“传就传,我怕他?”

秦莞温声劝:“您心思坦荡,自然不在乎,若是让那些心黑的一念叨,兴许就成了咱们秦家两兄弟共争一妻,叫大哥、二哥怎么出门见人?”

“那就不要出门了,一个两个连媳妇都娶不上,出什么门,见什么人!”纪氏却是越说越伤心,“因着我出身不好,多少人瞧不起二郎、三郎,明明是侯府嫡子,却被人挑来捡去……”

这是纪氏心头的一道疤,什么时候碰到了什么时候疼。

尤其这次还牵扯到了秦耀——秦耀和秦修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秦耀有个名声显达的外祖父。

秦修缩在墙角叽叽咕咕:“都说了我和宋小娘子一看就做不成夫妻,您非得……”

秦莞连忙给他使眼色。

然而,却晚了。

纪氏把鸡毛掸子一扔,大骂道:“你当我这是为了谁!我堂堂侯府大娘子,上赶着巴结他一个芝麻大的小京官,我为的是茅坑里的耗子、河沟里的泥鳅!”

秦修、秦莞两兄妹出身显贵,何曾听过这等乡野间骂人的俚语,一时间目瞪口呆。

秦三叔抖着肩膀闷闷地笑——好多年不见媳妇这么痛快的骂人了,真……怀念呀!

***

纪氏骂了一气,又哭了一通,情绪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其实,她之所以会有这么大反应,不是怪宋家,更不是怪秦耀,而怪自己。每次谈及儿女婚事,都会触碰到她心底的那根敏感的弦。

秦莞知道,她这个三婶其实是最正直、最善良的人。

她留下来陪着纪氏说话,秦三叔和秦二郎父子两个趁机溜了出去。

秦修跑到秦耀的书房,开门见山地说:“大哥,宋家小娘子看上你了,趁闲话还没传开,快求伯父去宋家提亲!”

三房院里的事,早有人告诉了秦耀。因此,听了秦修的话,他的反应十分平静,“不必了。放心,若有人传闲话,我会挡下来。”

秦修简直无语了,“我的亲哥哥,重点是闲话吗?是小娘子呀!这可是唯一一个主动喜欢上你的小娘子,倘若错过了,你这辈子也再难碰见这么好的了。”

秦耀捏着兵书的手紧了紧,貌似平静地问:“你呢?”

“我?我如此玉树临风、才华满腹,怎么可能娶不上贤妻?”秦修自恋地顺了顺头发,不期然撸下来两根鸡毛,连忙藏进袖子里。

秦耀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秦修清了清嗓子,道:“放心吧,我怎么也比你小两岁,暂时不用发愁。再说了,我又不像你长着一张木头脸,谁见了谁怕。别说,你这模样跟那个汴京府尹还真有点像,怪不得宋小娘子能看上你……”

秦耀越听脸越黑,冷冷道:“出去。”

秦修笑嘻嘻:“生气啦?我竟然不知道,大哥你也有在意容貌的时候。”

“丢出去。”

“得令!”翠柏活动了下手腕,冲着秦修嘿嘿一笑,“来吧,二郎君。”

“暴力,真真是暴力!”秦修抖着手指着他,暗搓搓往后退,直到退到门边,拔腿就跑。

翠柏容他先跑了百余步,继而一个大跳,轻轻巧巧地追了上去。

秦修大哭——母亲骂我,兄长赶我,明明是好心好意,却弄得里外不是人,我容易吗我!

屋内只剩下秦耀和青松。

青松面无表情地问:“属下觉得二郎君说得有道理,要不要请侯爷出面?”

秦耀同样面无表情:“不可,且不说出了这么大的岔子,秦、宋两家理应远着些。就算宋家允了,将来宋家娘子嫁进来,面对三婶,面对我与二郎,面对无孔不入的流言,如何自处?”

青松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道:“属下觉得那宋小娘子挺好的,您真不喜欢?”

秦耀抿了抿唇——就是因为喜欢,才要为她考虑。

就在秦二郎被翠柏追得满府乱蹿的时候,秦三叔正在定远侯的书房里,悠悠闲闲地喝着茶。

别说,老子的段位可比儿子高明多了。

定远侯刚从朝中回来,家里的事还没人向他禀报,秦三叔趁着这个当口把他截住了。

“大兄,弟弟我给您道喜了。”

定远侯一愣,“何喜之有?”

秦三叔转了转眼珠,故作神秘地说:“我方才去相国寺接琳儿,听到一个消息……”

纪氏的闺名叫“纪琳”,秦三叔天天腻腻歪歪地叫,饶是定远侯听过无数次,都不由地回回绷起脸,“说重点!”

秦三叔故意慢悠悠地喝了口茶,慢悠悠地盖上杯盖,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不等他慢悠悠地开口,定远侯的手就摸到那个砸人很疼,而且砸过秦三叔许多次的青铜镇纸上。

秦三叔浑身的皮瞬间绷紧,用生平最快的语速说:“我听说宋廉家的女儿瞧上了咱家大郎,宋家大娘子却要把她许给旁人,事不宜迟,大兄,咱们快备些好礼上门求亲吧!”

倘若说秦修的婚事是扎在纪氏心头的一根刺,秦耀的婚事就是杵在定远侯脑门上的定海神针——在他看来秦耀毛病一大堆,根本就是娶不上媳妇的那种。

听说有人瞧上了秦耀,他满心惊喜:“当真?那个小娘子许的哪家?”

“唉呀,别管哪家,当务之急咱们得赶紧去,千万别耽误了大郎的好姻缘!”

定远侯狐疑地看着他,刚才还不急,这时候怎么像火烧屁股似的?

秦三叔从小在大哥的棍棒下长大,早就练得一身好演技,“我真不知道!本就是妇人偷听来的闲话,只知道宋小娘子哭哭涕涕地说‘早有了心上人,是莞姐儿的兄长,从前一道骑过马,还见过他划龙舟’……”

——编得要多真有多真。

想到秦莞和宋丹青的关系,定远侯立即深信不疑。

大概考虑了两个呼吸了时间,他便下定决心,“兵贵神速,走!”

就这样,定远侯连官服都没脱,点了十几个家丁,抬着七八箱登门礼去了汴京府衙。

宋廉人如其名,为官数载,两袖清风,在京中连个私宅都没有,一家四口就住在官衙后面的小院里。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宋家,又是一出大热闹。

后面的事是彩练讲给秦莞听的。

彩练就跟说书的似的,一会儿学宋府尹说话,一会儿学宋丹青说话,听得秦莞一愣一愣的。

总结下来就是,宋府尹起初拒绝了定远侯,并非常生气地说:“我家女儿嫁不出去了吗,非得嫁进你家?”

定远侯无比耿直地追问缘由,宋府尹更加耿直地告诉了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定远侯差点当着汴京父母官的面把糟心弟弟给打死。

眼瞅着这桩婚事就要彻底告吹,宋丹青突然从屏风后冲了出来,对宋府尹说自己要嫁。

宋丹青向来端庄、孝顺、会做人,是京中贵女的楷模。她从不会忤逆父母,也不肯做错一点事,让别人说半句闲话。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大胆,如此不顾礼义,为的是倾心的郎君和自己后半生的幸福。

向来乖巧的女儿做出这样的惊人之举,宋府尹气了个半死,扬言要把她关起来,好好管教一番。

就在这时,事情又出现了反转。宋大娘子出面收下了秦耀的庚帖,并把宋丹青的换给了定远侯。

不等宋府尹反对,秦三叔便强硬地放下登门礼,拉着定远侯就跑。

宋府尹骂完宋丹青母女,转头又追了出来,殷殷切切地向定远侯解释,说自家女儿平日里性子十分稳重,读过书,女红也好,总之就是厚着脸皮一通夸。

说到底,还是担心她被夫家瞧不起,将来的日子难过。

定远侯难得露出个笑模样,说:“宋大人不必介怀,我家还有个更大胆的,不仅不惹人嫌,还是我们全家的掌上明珠。”

想到坊间关于秦莞的种种传言,宋府尹立即放下心。

不管怎么说,秦耀终于终于终于说上媳妇了,这对于整个定远侯府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喜事。

秦耀听说宋丹青冲进前厅、大胆示爱的举动之后,不仅没觉得她举止轻浮,反而对她更为爱重。

这是值得他敬重一生、爱护一生的女子,可稳重持家,亦能勇敢表达。她不愿做盲目的娇花,也不会是男人的应声虫。只有这样的女子才当得起侯府大娘子的位置,他才放心把这个家交给她。

秦耀无比庆幸,庆幸自己没有因为自大和武断而错过她——实际上,赶走秦修的那一刻他心里狠狠地痛了一下,只是拼命忍下了。

秦耀默默地告诫自己,如今宋丹青主动迈出了这一步,往后余生,剩下的许多步便由他来。

定远侯也十分舒畅,木头儿子终于“送”出去了,“送”的还是刚正不阿的文官清流,当摆一桌硬菜,开十坛好酒!

不光是他,阖府上下都在欢呼雀跃。

除了纪氏。

不用问,纪氏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也知道是谁的主意。因此秦三叔刚一进门,等来的就是一顿棒揍。

只是,挨了没两下秦耀便挡在了前面。

“此事皆因耀一人所起,耀自知伤了三婶的心,您若想出气,便打我吧!”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三叔三婶伤了和气,更不希望纪氏因此而记恨宋丹青。

纪氏看到他,眼里氲着火光:“你以为我在气什么?气你抢了二郎的媳妇,还是气你得了个好姻缘?”

“三婶若是这样的人,耀今日便不会跪在这里了——端和元年,母亲去世,耀高烧不退,是二婶与三婶轮流照料,数个日夜不眠不休;端和十年,二婶难产,是三婶仿了她的针线做成冬衣送至边关,为的就是不让耀分心;端和十五年,也就是现在,三婶给二弟相了一个宋家,却给耀相了没有十家也有八家……”秦耀不会说奉承话,只把自己记得的事一样样说出来。

他跪在那里,腰身笔挺,眼中一派赤诚。

纪氏捂着嘴,泪珠止不住地往下落。

她不曾想过,她做的一切秦耀都知道。

其实,她根本不是为了这桩婚事生气,而是气秦晏兄弟如此行事,分明就是防着她!不信任她!不把她当成一家人!

好在,秦耀是知道的,这就够了。

纪氏利落地擦干了泪珠,抬脚往外走。

秦三叔连忙扯住她,低声劝:“大郎还跪着呢,你这时候出门做什么?”

纪氏没好气地甩开他的手,冷冷道:“我不去库房,谁给他收拾聘礼,指着你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喜笑颜开。

殊不知,还有真正的“皆大欢喜”等在后头。

作者有话要说: 嘻~~明天大(小)将军就来发糖啦~

ps:作者菌猛然发现,好像从来没感谢过霸王票……等、等我整理一下【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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