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皇祖母,这个——。”
这个说什么都解释不清了,幼宁尴尬的看向太后,虽然太后宠她,可这种隐私的事让老人家知道了也不知作何感想。
会不会觉得她轻浮。
幼宁到太后身边的时候,她就已经守寡多年,和蔼可亲的太后,不是个抓着权利不放的人,后宫妃嫔的事不怎么过问,宫妃到永宁宫请安,偶尔提起陛下专宠贵妃,她们这些低位嫔妃受了冷落,日子不好过,太后也只是宽慰几句,给些赏赐,只要贵妃不惹什么乱子,她并不过问儿子宠谁,也不似前朝的那些太后总是干涉儿子床上的事。
是个开明的人。
但幼宁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开明到坦然接受她和齐琮还未成亲就做出亲吻这种隐私事,毕竟这种事,传出去姑娘家的名声就没有了,她又是太后亲自教养出来的。
幼宁还没想好怎么说,太后瞧着她那嫩的能掐出水的脸蛋,自己那个孙子自己是清楚的,这么多年,身边干干净净,血气方刚的年纪,自己想娶的姑娘就在身边,难免有些克制不住,幼宁脸色涨的通红,这种事,男人脸皮厚,甚至以此为荣,女子就不同了,名节多重要呀,即便是她贵为一国太后,想到这里,太后就有来了气。
“这个阿琮,哀家原以为他是个恪守礼节的,这才放心的把你交给他,没想到私底下也是个混账。”当年她让齐琮教导幼宁,并不是真的在意幼宁的课业如何,只是想让幼宁和齐琮处好关系,将来自己不在了,能有个人护着阿宁,谁曾想他竟对阿宁动了心思。
太后沉着脸,幼宁一愣,原本以为太后今日罚了齐琮,这会要教训自己了,没想到她没有说自己半句不好,全怪到齐琮身上了。
越这样,幼宁越羞愧。
“除此之外,还有更越矩的事吗?”
更越矩的事?
幼宁脸上烫的更厉害了,按理说太后把她保护的这么好,她应该是个冰清玉洁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可她偏又什么都懂,瞬间就听懂了太后话里的意思,一时也不知是装傻充愣,还是辩解。
她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现在装什么都不懂,太后也不会信,索性破罐子破摔说:“琮表哥有分寸。”
太后横了幼宁一眼,“你别再给他说好话了,他都这样了还叫有分寸。”太后在幼宁脑门上敲了一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里闪过一抹犹疑,“不会是你这个小丫头,见你琮表哥生的俊朗,起了色/心,主动——”
“这怎么可能?”幼宁瞪圆了眼,“皇祖母,今儿这事我是有错,可皇祖母你也不能冤枉我呀,我生的这样娇小,在琮表哥面前,他想做什么,那我也没办法啊。”
这刚刚还替齐琮说话呢,太后听的有几分乐了,“这么说,还是你表哥不对。”
幼宁毫不犹豫,坚定的点头。
都是齐琮的错。
太后拉住幼宁的手说:“好了,在皇祖母面前也不用不好意思,皇祖母就是担心你受欺负,你年纪还小,不知道男人的根子是劣的,你琮表哥虽是个英雄,可这英雄也难过美人关,眼下你们成亲的日子还未订下来,你琮表哥喜欢你,哀家怕他私底下同你太过亲近,要是有个万一,他没忍住,你怎么办?”
幼宁被太后说的面红耳赤,太后脸色倒是很平淡,“这事是皇祖母疏忽了,一直都同你说要给你选夫君,心里却一直觉得你还是个孩子,没教你成亲以后要做什么。”
幼宁特别担心太后现在就教她成亲的时候要做什么,许多大家闺秀从小被家里教导以后出嫁了要相夫教子,三从四德,但直到成婚之前都不知道是怎么与夫君圆方的,都是成亲前家里才教导要怎么伺候夫君,她觉得自己不需要教。
好在太后也就是随口说说,并没有真的现在就教她。
幼宁回到福安殿,李嬷嬷已经命人备好了水,等着她沐浴。
良辰和雪兰要伺候她更衣,被她遣了出去,她拉开衣领,凑到镜子前照了照,脖子上原本不怎么清楚的红印瞧着比在宁王府的时候更加严重,她皮肤白,看着有点吓人。
幼宁暗骂齐琮流氓,又觉得好奇,明明今天齐琮亲自己的时候也没觉得疼,这印子怎么就这么深呢。
这么容易就留印子了,那成亲以后——
幼宁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了想,拉开自己的衣袖,学着齐琮的样子,在自己的胳膊上吸了一下。
白皙的手臂留下一个淡淡的红印,很快就消失了。
她又加大力量吸了几次,舌头都疼了,雪白的胳膊上还是什么都没留下。
可见她虽然白,皮肤也没有那么脆弱,碰一下就留印子,齐琮这力气得多大呀。
自从齐琮把幼宁拐出宫去,太后看着幼宁就更严了,幼宁好几日没见到齐琮,原本齐琮到太后这里请安,不是在太后屋里碰见幼宁,就是出来以后自己去福安殿找幼宁,如今太后防贼一样防着齐琮,只要他一来永寿宫,便叫人把他挡在宫门口,先让人把幼宁叫到自己殿里,让她待在暖阁里不许出来,齐琮在外面请安,说不上几句话,太后便撵他走。
齐琮自知理亏,何况如今人还没娶到,他也不敢造次。
只是见不到她,看皇祖母这几日的态度,也不知道皇祖母有没有训她,她有没有生自己的气,当时是他哄着她,仗着她从小就听话,对自己的信赖,占她便宜。
两个人亲近些没关系,但姑娘家面皮薄,被长辈发现肯定不好意思。
其实两人要是想见面,太后也不可能拦住,他让人给她递了话,也没得到什么回信,这就是她也不怎么想见自己。
知道她听皇祖母的话,那日被自己哄骗,没事先同皇祖母说一声便同她出宫已经是难得,不可能再违逆皇祖母的意思私自同自己见面。
心里还是有些失落。
福安殿里,幼宁窝在榻上剪窗花,箩筐里堆满了她剪出来的字,她是无聊打发日子的,并不真往窗户上贴,想到什么剪什么。
齐娴把她身边的剪纸往旁边推,腾出地方坐到她身边,看她手里又剪出了个‘宁字,问道:“你怎么一直在剪这东西,无不无聊啊。”
幼宁笑了笑说:“就是无聊才剪这个啊。”
她把剪好的字丢到筐子里,俯身重新拿了一张纸。
齐娴往外面看了眼,神神秘秘的凑到幼宁耳边说:“哎,五皇兄今天在母后那里用晚膳,你去不去。”
幼宁摇头,“不去。”
齐娴都在幼宁耳边唠叨好几天了,想把幼宁哄出去,头一回是齐琮让她帮忙叫幼宁出去,没成功,之后不用齐琮说,齐娴都自告奋勇要帮齐琮把幼宁哄出去,她是她皇兄的贴心小棉袄。
可惜幼宁是个黑心棉,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出去。
“为什么不去,我跟你说,是五皇兄特意寻我,让我把你带出去的,他还送了我一盒首饰,就是为了贿赂我,他见不到你,这几天心情都不好,你忍心吗?”
幼宁道:“皇祖母说,成亲之前少与他见面。”
“皇祖母说少见面就少见面啊,阿宁,你也太听话了些。”
“那当然,皇祖母说的都是为了我好,我自是要听皇祖母的。”
“你就不想见我五皇兄?”
“不想。”
她说着说着,发现自己手里的纸剪出了一个人像,只剪出了大概的模子,五官还未剪,但发型是男子的。
她这是下意识的按照齐琮来剪了。
齐娴看她盯着手里的纸片,得意的说:“还说不想我五皇兄,这剪纸都能剪出我皇兄来了。”
她上手要捏,幼宁举高手臂躲开她,“你别乱碰,还没剪完呢。”
五官不好剪,她垂着头,自动忽略齐娴说话。
齐娴看她食指都被摩出了印子,还在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剪的。
“阿宁,你怎么不听我说话。”
“你说呀,我听着呢。”
“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说,你得看着我,我才同你说。”
幼宁没理她,齐娴凑到她耳边说:“真的,是关于傅芷砚的,五皇兄今晚去永宁宫,估计就是为了和母后商量她的事情。”
幼宁抬起头,齐娴一手叉腰,“想知道吧,你求我。”
幼宁拿着剪纸站起来要走。
“哎,别别别。”
齐娴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拽回去,“我跟你说,但这事五皇兄是不让我同你说的,你知道了可不能说是我同你说的,不然五皇兄要骂我了。”
幼宁真的好奇了,“你磨磨唧唧的到底说还是不说啊。”
齐娴瞥了瞥嘴,“你这人,还真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为了帮你,连我亲哥哥都背叛了,自是要先把话交代清楚,你听了可不能冲动,要心平气和的商量对策。”
幼宁点头,“好,我答应你,绝对不冲动。”
她本来就不是鲁莽的性子,只是不知道傅芷砚发生了什么让齐娴觉得自己听了会激动,应该不是齐琮答应了娶傅芷砚,不然齐娴就不会那么淡定了。
“我听说,因为五皇兄不愿意娶傅芷砚,傅芷砚出家做姑子,英国公府不同意把她送家庙去,她闹了一场,自己跑到皇城最大的慈安寺中,带发修行了。”
幼宁怔了怔,自己与齐琮还未定亲的时候,傅芷砚只是感觉到齐琮对自己有意思,便同自己说愿意和自己共侍一夫,她那样喜欢齐琮,怎么会这么轻易放弃呢。
“她出家了?”
“没出家,她要是干脆出家了,我倒真敬佩她了。”齐娴脸上有些嫌弃,“带发修行,她这就是仗着英国公府对五皇兄有恩,故意要挟五皇兄呢,你想啊,原先虽也传出她要嫁给五皇兄的流言,但到底婚事没有定下来,五皇兄娶了你,英国公府在为她重新选一门亲事,过些日子,这事淡了,英国公府也不至于太丢脸面,可她现在跑到庙里带发修行,那不就是告诉所有人,她与我五皇兄青梅竹马,等了我五皇兄这么多年,我五皇兄回来却娶了你,她被逼无路只能常伴青灯古佛,而英国公府呢,我五皇兄宁愿冒着英国公府翻脸,都不愿意娶英国公府的小姐,那以后皇城中有些头脸的人家,谁还愿意娶英国公府的小姐啊,英国公府肯定要想办法,让我五皇兄娶她,这是在逼亲。”
齐娴语气非常愤慨。
她原先和傅芷砚虽不亲近,但因为她是自己五皇兄亲表妹,对她十分客气,傅芷砚性格孤傲冷清,齐娴自己是个直脾气,想到什么说什么,与傅芷砚性格不同,也没觉得傅芷砚在自己这个公主面前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有什么不妥,毕竟人不能要求别人都与自己脾气一样。
这回傅芷砚的做法是真的气到齐娴了,这哪里是要带发修行,分明就是仗着家里长辈对自己的关心,用自己要挟长辈呀。
“这婚姻之事,讲究的是两情相悦,喜欢一个人争取没有错,可也不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亏得母后那么宠她,英国公府那么多小姐,也是以她为尊的。”不然也不能单把她送到宫里做伴读。
“什么时候的事儿?”这不会就是傅芷砚口中的,也不让自己好过,存了心的要膈应自己吧。
“听说她是昨日下午骗家里说要去上香,晚上就留在慈安寺里没回去,这事我也是五皇兄七皇兄说的时候偷听到的,英国公本想把消息瞒下去的,偏巧昨日遇到武国公府的女眷去上香,武国公府的三小姐许给了安王齐瑛做正妃,这事自然就传到了贵妃的耳朵里,贵妃又跑去父皇那里把这事给说了,我父皇那个人——罢了,不说我父皇了,阿宁,你可得想想法子,她那么会折腾,真要和你一起去了宁王府,往后我五皇兄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幼宁笑着说:“你看,到底还是你皇兄同你亲,人家公府的小姐心系于他,他有什么不好过的,该不好过的是我吧,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
“我说你怎么还能笑出来啊,她使出这种手段,你不是应该和我一起唾弃吗?”
幼宁低头看着手里剪的小人,鼻子眼睛都像齐琮,就是最后的嘴巴没剪好,怪可惜的,她把剪纸放到一边,说:“这有什么,我还要感谢她,只是带发修行,没有以死相逼,闹成这样,外面全知道了,英国公府对她也寒心,她若是拿条白绫悬在梁上,吊个半死被救下来,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不丢英国公府的脸,苦痛全自己咽,那样英国公府的长辈们才会真心疼她,怎么着也要同琮表哥闹一闹,她就是胆子太小了,不敢用命赌。”
齐娴听得瞠目,“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她心机还是不够深,这可得亏了你喜欢的不是铮哥哥,是要做我嫂子的。”
幼宁听她又提这事,怕她以后嫁出宫,同外面那些夫人们打交道不小心把这种话往外说,传出去,又要变了味道,提醒道:“你在别人面前可不要提这事。”
“放心吧,我知道分寸,那傅芷砚那边你打算怎么办,要不要我替你教训她。”
“你能怎么教训她?”
齐娴赌气说:“我瞧着她既然想遁入空门,不如悄悄派人去把她头发给剪了,一了百了。”
幼宁笑着拍了她一下,“说什么胡话,你一个公主,嫁人以后说话可不能这样,她们当着你的面不敢说什么,但也不敢同你打交道了,你看看宝和公主不就是,连办宴会都是冷冷清清的,没几个去捧场的。”
都怕宝和公主一张嘴乱说话,她们听到不该听的。
“我二姐姐又不在乎她们的捧场,扯远了,咱们还是说说傅芷砚吧。”
“琮表哥既然不让你同我说,那就是他能解决好,不用我操心。”
齐娴嘀咕说:“你可真是个心大的,这事要搁我身上,我早不乐意了,你还这样淡定,你怎么就知道我皇兄不会因为英国公府的颜面妥协,瞒着你只是没找好借口同你说。”
“我没你想的那么多,琮表哥说只想娶我一个,我便信他,他要娶我,我原本也是拒绝不了的,他如果真要娶傅芷砚,也没必要说出只娶我一个这种话。”
齐娴白她一眼,“那是你遇到的是我五皇兄,你如果遇到的是我父皇,你瞧瞧,他宠你时什么话都能哄出来,不喜欢了就直接撂开,才不管对你承诺过什么呢。”
当今陛下是出了名的说话不算话。
幼宁看这小公主连自己父皇都敢打趣,拍了下她的手,“你可别胡说,让别人听见了,到陛下那里告状。”
齐娴道:“听见就听见呗,我父皇要面子,谁听了这种话跑他跟前告状,一准得让他灭口,又没有证据,谁去谁是缺心眼子。”
齐娴在幼宁这里又坐了会,哄幼宁出去玩幼宁也不愿意,正想着要走了,听到外面传来动静,丹阳长公主,宝和公主进宫给太后请安了。
齐娴笑着说:“咱们才刚提到我二姐姐,我二姐姐就来了,我回头把二姐姐请我那里坐坐,也问问她有没有什么法子,她眼里可容不得沙子。”
齐娴拉着幼宁去太后那里一道说话。
永和公主的小公子今年三岁了,今日也被她带进了宫,撅着屁股自己蹲在门前玩弹珠,也不用伺候的人陪她一起玩。
宫人瞧见幼宁和齐娴来了,还没往里面通报,便听宝庆公主道:“这傅三小姐性子从小就傲,不像愿意给人做妾的样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
陈嬷嬷先看见站在门帘外的幼宁,低咳一声。
宝和公主看见幼宁,声音一顿,小心翼翼的回头看了太后一眼,扬声掩饰说:“是阿宁啊,我刚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阿宇走着捡珠子呢。”
三岁的小金宇听到母亲喊自己的名,捏着弹珠子迈着小短腿跑过去往宝和公主怀里扑。
宝和公主笑着搂住他,拿着手帕给他擦手。
幼宁和齐娴给太后两位公主见了礼,宝和公主牵着儿子的小手说:“快给两位姨母行礼。”
小金宇有模有样的拱手,脑袋点了两下,“六姨母好,五舅母好。”
幼宁:“……”
宝和公主尴尬的捏儿子的脸,“谁教你的这话。”
小金宇被母亲教训了也不哭,咧嘴笑,“舅舅说的。”
能教金宇喊幼宁舅母的舅舅,肯定不是别人。
宝和公主看着幼宁,笑着说:“阿宁真是越来越漂亮了,难怪我那弟弟着急着要娶回去。”
幼宁想到上回齐琮教金宇叫自己舅母时,自己也在,羞红了脸,太后佯怒的对宝和公主道:“别说混话,日子还没定呢。”
宝和公主并不怕太后,迎着笑脸说:“这定日子还不快,皇弟都不小了,皇祖母就是舍不得阿宁,也该可怜可怜我那五皇弟,再说了,这又不是嫁到别人家里去了,嫁到自己家,做了皇祖母的孙媳妇,还不是想见就见了,皇祖母也不能只疼阿宁一个吧,底下好几个皇弟皇妹,都等着他们五哥哥成了亲,他们才好商议喜事。”
宝和公主一句话,连着齐娴也调侃进去了。
太后拿她没办法,“就你会说。”嘴上这么说,其实这几日她也把日子看的差不多了,只是英国公府那位又出了这幺蛾子,她还没同阿宁说。
宝和公主原本正聊到傅芷砚去慈安寺的事,幼宁来了,她便不好说下去,换了个话题,只当幼宁天天拘在永寿宫里还不知道这事,却不知齐娴大嘴巴,一早便和幼宁把这事给说了。
宝和公主今日进宫是怕皇后听了此事心里难受,进宫宽慰皇后的,忠勇侯三年前去世,世子袭了爵,如今三年孝期已过,他当家做主,想求姚女夫子原谅他,同他和好,回忠勇侯府去,姚女夫子却不搭理他。
他只好求到丹阳长公主那里去,丹阳长公主虽然气他当初没有保护好姚女夫子,但这些年他坚持求姚女夫子原谅,她也是瞧在眼里的,总不好真让自己的姐妹一辈子待在章华殿里做教书先生,便应了她进宫试试劝劝姚女夫子。
两人都在永寿宫坐不久,待人都散了后,太后同陈嬷嬷对视一眼,眼底划过一抹嘲讽,“哀家这是和气惯了,都觉得哀家好说话,一个两个的打量着哀家对阿宁好,便都拿着恩情要挟起皇家来了。”
陈嬷嬷躬身道:“太后消消气,为了这种事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太后语气平淡道:“哀家不生气,总也得找个出气的地方,你吩咐人去寺里传话,问问那丫头是不是真要做姑子,她若执意做姑子,便给她剃了头发,送去守陵,叫她日日给孝端皇后祈福,也算是她这个做侄女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