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书院深深深几许
七月脸露难色,苦着一张脸,上回的教训还铭记在心,回道:“少爷不让说。”
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把方宴拉出来当挡箭牌了,晚书再想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那你知道玉佩的事吗?”晚书不甘心,想了想又问道。
“你是说少爷给周姑娘的那块玉,那玉早丢了,好像是被周姑娘丢了的,为此少爷才对周姑娘不似以前那般了。”
看,这不是说了吗?换个方式问就炸出来了。
那块玉佩应该是对方宴特别特别重要,否则不会说出玉毁缘尽这话,也不会对周无邪没了情意。
“那块玉佩是什么来头啊?对你家少爷这么重要?”晚书继续顺藤问道。
“那是方家世世代代的传家之宝,传到少爷这丢了,他能不急吗?”七月阴着脸,心疼的说道,好似这玉佩是他的一样。
“哦,你都说了这么多了,那干脆就再多说些,把他们俩人的事跟我讲讲呗。要真是有误会,我还能帮他们解决了。”晚书信心满满的说道。
“我,我不能再说了。”听到这,七月赶紧闭了嘴,才发觉刚刚多嘴了。
“真不说?”晚书瞪着眼睛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一次周姑娘的簪子掉到河里了,少爷帮她捡了起来,然后她就以为少爷对她有意,天天缠着少爷了。”
“那后来呢?你家少爷喜欢她吗?”晚书嫌七月说得慢,心急的追问道。
“我也不知道,反正少爷也没有赶她走的意思,还教她画画和临摹,两人确实相处得不错。”
“可是有一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周姑娘来找少爷,少爷不见她还让她以后别再来了。”
“少爷很少发脾气的,可是那天真的很恐怖。当时我在打扫院子,少爷直接踏着我的扫帚,气冲冲的亲自把院门关上了。”
“再后来,我才知道是周姑娘跟少爷表明心意后,少爷没有回应。她不知廉耻的爬到了少爷床上,想以此威胁少爷,少爷大骂她一顿,她一气之下就把少爷给她的玉佩扔了。少爷更气了,从此就再也不让她进碧水苑了。”
“啊,这么曲折啊,那前几日我还听说你家少爷送她回去呢?”晚书起洗衣那天的事。
“不会吧,少爷这段时间除了今日去见过山长,好像就没去过清晖苑了。”七月也满头疑惑。
“你家少爷还有没有遇到过其他女子,像周姑娘这样的?”
“有啊。”
晚书笑容渐失,原本以为方宴只和周无邪谈过,没想到还有,花心大萝卜一个。
“晚书姑娘,你莫不是喜欢我们少爷?怎么尽打听这些事,刚刚说帮少爷和周姑娘也是诓我的吧?”七月看晚书没反应,嘲笑道。
“谁说的,像他这样的花心萝卜,谁能看上他。”晚书口是心非,心虚道。
“哎,现在说的是你家少爷,怎么说起我来了。你再笑,我等他醒了告诉你出卖他。”
“说吧,从我说第一句的时候就知道逃不过被罚了。”七月破罐子破摔,一脸无所谓。
“既然这样,那你再多说几句嘛。说好了,一会他醒了我帮你求求情。”晚书问道。
“就你这样子还说不喜欢我家少爷,谁信哪。好吧,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家少爷真正喜欢的人只有你。”
“你不是说他还有好几个?那他和周姑娘呢?”
“哈哈,他对周姑娘一向是发乎情、止乎礼,我可从没见他握着周姑娘的手写字作画。反倒是晚书姑娘你,我家少爷都抱过你几回了。”七月看晚书干着急,忍不住笑道。
“你别这样看着我,我从没见少爷对谁这样过。他害怕你从平安县到徐州出事,自己抽不开身,派人一路暗中保护你。”
“原本因为周姑娘之事,他要辞了书院夫子一职的,可是因为你要来,他把写好的辞呈烧了。”
“还有,你进书院那天,他连着三日没休息,快马加鞭赶到了,只为怕你露了身份,性命难保。”
“后来你晕了,他风风火火带你去了医馆,又差我和九月去订了屏风送到书院。”
“他竟为我做了这么多,那他怎么从来不说。”
“少爷就是不想让你觉得欠他,才会瞒着不让我说,可是我看你对少爷就没感激之情,从来只把他当个避风港,需要的时候来找一下,不需要就不理他。”
“你不知道,每次你稍有不顺心,或者给他脸色,他晚上就睡不好。第二天还要去管你们这般学生。”
七月越说越起劲,最后说着说着全是责怪晚书的话,这是为方宴打抱不平。
晚书心里有些堵,看了马车上睡得正香的方宴,轻轻的捏了捏他脸,暗道:“你这傻子。”
“七月,谢谢你,谢谢你跟我说这些。”半晒,晚书才诚挚的说道。
“只要你以后别老冷着我家少爷就行了。”七月淡然道。
晚书心道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方宴为她做了这么多,如果她无法回报他什么,也该早早和他说清楚。
回到书院门口,已经过了子时了。
书院禁律,马车不能进去,门口有一座院子是专门供养马匹的,不过每月需要额外交一两银子。
七月和晚书把方宴从马车上扶了下来,便由晚书搀着方宴,自己停车去了。
方宴此时依然没有清醒,虚弱无力的半挂在晚书身上。晚书个头比他小,方宴的头垂在晚书肩上,满嘴的酒气熏得晚书想吐。
好在自己只灼了一小口,要像他这样该怎么办?
这要换平时,晚书肯定不管不顾的把他捶醒了,就算醒不过来,也不可能让他这样挂在自己身上,这样便宜都被他占尽了。
可是今天听了七月那番话,方宴只喜欢过自己,还为自己做了那么多,明明自己应该很高兴,可就是高兴不起来。
心里五味杂陈,一阵凉风出来,方宴身子晃了晃,她下意识的抱紧了他。
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碧水苑,晚书擦擦额头的汗,只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晚书坐在方宴床边,帮他掖好被子,忽然想以前他把自己从身上卸下来时是不是也这么想。
七月打了盆水进来,晚书也起身准备走了。
“七月,交给你了。”晚书再次帮他捻了捻被角,说道。
七月点点头。
“别走。”方宴忽然呢喃道,还试图伸手拉住什么。
沙哑的声音让已经起身的晚书又回头看了一眼,只觉得方宴满脸大汗,脸红得像个火球。
晚书摊手过去,这么烫,估计是在书院门口那会着凉了。秋夜寒凉,又从热乎乎的马车上下来,不着凉才怪。
晚书复又坐下,从七月手中自然的接过帕子,给他把脸上的汗擦干了。
七月担忧的看着,不知所措。
“你家少爷发烧了,你去舍号里帮我把药取来。”晚书头也不回的说道。
“好。”七月应了声好,便急匆匆跑出去了。
“方宴,方宴,你醒醒。”晚书把帕子洗了拧干,敷在他额头,摇晃着。
方宴没反应,只是右手紧紧抓着被角,不知是不是把那被角当成晚书了。
睡成这样还能知道我要走了,这是什么意识支撑着你。晚书心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先把他弄醒再说,晚书出去把火烧上了。
七月刚进门,又被晚书使唤着去厨房拿米去了。
她准备弄一晚米汤给方宴暖暖胃,醒醒酒。听说浓米汤可以醒酒。
七月虽不知道晚书要做什么,但是晚书在医馆跟着陈大夫学药理这个他是知道的。
而且他知道晚书对方宴没有坏心,是以晚书说什么他做什么。
很快,两个炉子的火都烧脏了,一个熬药,一个熬米汤。
“你去帮你家少爷换身衣服,他衣服被汗浸湿了,这里我看着就好。”晚书吩咐道。
七月也不含糊,很快进去将门关上了。
等衣服换好,七月已经是满头大汗了。这人躺着不动,脱/衣/服、穿/衣/服,都是挺困难的。
七月端着水出来时,晚书已经把米汤盛好了,将火交给七月,就进去了。
吹凉了米汤,晚书一勺一勺灌进了方宴口中。直到一大碗米汤喝完,才去看药。
“怎么样了?”七月看着屋里问道。
“好多了,这会睡得安稳了些。他以前有这样过吗?”晚书问道。
“少爷有病都会请大夫的,只是今日这实在是太晚了。” 七月看看天,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了,烧已经退了不少,一会把药喝了就会好起来的。”晚书安慰着七月,也在安抚着自己内心。
“晚书姑娘,要不你先回去吧,这儿我看着就行,眼看天快亮了,你一会还得去教舍呢。” 七月说道。
其实他是想说,一会就有人起来了,要是看到晚书在这儿,估计刚压下去的流言又要满天飞了。
晚书看了看方宴的屋子,有看看火炉,吩咐道:“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行了,别忘了让他喝完。”
七月点头,晚书出了碧水苑回舍馆去了。
一路无阻,可没想到刚进舍馆门口,就被人看到了,这个人还是和王臻住一起的那个八婆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