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空中缠斗
凯撒瞳孔骤缩。经过几天的研究，这个不知道哪儿来的ai其实异常高级，除了储存有那个“基因库”以外，不仅有在日常生活使用的全息投影，日程提醒，线路规划这样的功能，还可以对周围一定范围进行探测，乃至于他无权限调用的武器模板。
凯撒没有表现的过于震惊，他假装环顾四周，暗中观察着厄妮丝标出的危险对象。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比凯撒高两个头，站在第三节车厢的末尾。
他全身都被一件宽大的风衣罩起来，头戴一顶纯黑的高礼帽，脸庞棱角分明。他此时双唇紧抿，目光不安的扫荡着车厢。
“根据这几天的试验，危险程度一级是一个成年男子，二级持有冷兵器，三级持有热武器，没有遇到过四级和五级。。。厄尼丝，为什么他的危险程度是六级？”
凯撒起身离开座位，走到第二节车厢的车门边假装等待下车，一边发出疑问一边通过车窗玻璃的反光观察着中年男人。男人盯着凯撒起身走到车门边，看他没有异动，又重新扫视着车厢。
“主动侦测表明此人身体经过大幅度改造，且在其身边检测出发散的33号危险物，结合其行为模式，此人携带危险爆炸物的可能性为87%，爆炸物不稳定概率为67%，爆炸发生后您的生还几率为2%，受伤率100%。”
“fk”凯撒暗骂一声。他这几天闲着没事的时候浏览了厄妮丝所谓的危险物列表，33号危险物是一种极度不稳定的物质，它最主要的用途就是可以和许多其他物质混合制成爆炸物，是少数这个世界也明令禁止持有的物质。同时也因为它的不稳定性，但凡添加了此种物质的爆炸物的效果——
威力巨大！！！
“请您不必过于担心，分析表明威胁人物的目标有94%的可能是塔兰坦区的中心车站，您可以在下一站“河岸站”下车避免危险，同时转乘“三区环线”到达东五区后前往目的地。”
厄妮丝及时的安抚了凯撒紧张的情绪，凯撒听见提醒后也逐渐冷静下来。
中心车站是位于塔兰坦市中心商业区的一个车站，这个车站就在最繁华的巨鲸中心内部，如果说要搞袭击，这里确实是首选。
而他现在乘坐的是“四区环线”中连接蜂巢大区和塔兰坦本区的一段。下一站就是连接三个快车环线的“河岸站”，凯撒可以就此转入连接“塔兰坦区-岛区-东区”的”三区环线“，那样自己的下一站的方向就和男子意图袭击的的中心车站相反，可以最大程度上的远离危险。
凯撒注意到快车的前方是一大片水光。那是塔兰坦河。驶过塔兰坦河，快车就进入了二级的“塔兰坦本区”。
就当凯撒逐渐放松时，中年男人突然快步走向凯撒的方向。霎时间凯撒肾上腺素飙升，他只能竭力保持镇定。然而男子并没有理会凯撒，而是经过他径直向车头走去。
低级别的快车只有三节车厢，男人快步从第三节冲到第一节，一脚踢向车头的钢板。车内的人都看向这个身材魁梧的男人，然而并没有人阻止他。一般情况下，这只是药嗑多了犯病而已，没必要管连警察都不管的事，何况这个正在对钢板发脾气的人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
男子的腿明显是机械义肢，几下就将车头的铁板踢的变形。钢板翘起一角，男子见状停止击打，转而用手撕扯钢板。
“警告！目标人物疑似意图更改快车行驶线路！请立即离开快车！请立即阻止！”
听到厄妮丝的提醒，凯撒霎时冷汗顿出。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由于这趟快车连接着一级的“蜂巢大区”和二级的“塔兰坦本区”，所以在下一站“河岸站”时所有转乘通往中心车站的“塔兰坦本区环线“的人都要重新进行一次身份核实和安检。如果这个人携带的爆炸物连自己身上的ai厄妮丝都能检测出来的话，也必然会被安检检出，而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如果他想袭击中心车站的话，最可行的方案就是更改快车的程序，不停留。强行冲过“河岸站”，进入“本区环线”！
这也就意味着这节快车上的人都将给他陪葬！
钢板很快被男人掰开，露出它后面的数据接口。男人似乎松了一口气，从左手臂上扯出一根粗长的数据线接入快车的数据接口。
快车内突然闪起红色的警示灯，同时开始播放警告录音“警告，警告，侦测到未经允许的信息更改行为，此种行为违法，请入侵者立即停止！警告，警告。。。”
慌张逐渐在乘客中的蔓延。很显然现在快车出了点意外，空中快车行驶的平均高度是300m，在这个高度出事，低级快车的生还率很低，真的很低。
“嘿！你在干什么，停手，马上！”原本坐在凯撒对面的壮汉最先沉不住气，他右眼闪烁红光，从第三届车厢快步走向车头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回头看着这头向他走来的猛兽，二话不说，直接抬起右手，随着“嗵”的一声闷响，一枚微型导弹从手臂中弹出，带着尾焰飞向车尾。随着一声巨响炸起，气浪充斥着快车的每一节车厢。导弹在车尾炸开，爆炸形成的烟雾笼罩在壮汉原本的位置。惊呼声和喊叫声响了一瞬，又马上消失。
烟雾很快被吸走，凯撒骇然的发现，第三节车厢已经消失，透过被炸开的车尾甚至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塔兰坦河！
凯撒原以为那个壮汉已经被炸死或随车厢坠入河中，然而他很快注意到，一只钢铁的手死死的捏着车厢边缘。突然几道火焰从手臂上喷射而出，随后壮汉腾跃而起，跳入车厢。
他的样子确实有些狼狈，身体上的仿生皮肤被炸开，露出了右半边身体的机械结构。他改造的远远不止一只右手，而是整个右半身。那只机械臂似乎是超载运行了，现在正在从几个圆形凸起处冒出阵阵白烟。
“有谁告诉我这个第一次坐快车的人，这种事情很常见吗？”壮汉盯着车头的男人，神色恼火，但没有经过改造的左眼中多了一丝谨慎。
“不，在今天之前从来没有——我每天都坐这趟车。”回答他的是戴金丝眼镜的那位西装男。
壮汉瞟了一眼西装男，暗自啐了一口，随后一边走一边尝试与车头男人交流道：“嘿！你叫什么？我是西区的猛犸，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凯撒感觉那位西装男周围的颜色暗淡了一点。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扫视了一遍剩下的两节车厢。车上的人本来就不多，大部分还坐在第三节，刚刚已经随着车厢掉落出去。现在车内的人除了他以外，就只有和男人对峙的壮汉“猛犸”，神色诡异的西装男，和一个瘫倒在地上，抓着立杆不放的莫西干发型混混。
凯撒一只手抓住车门旁的把手，另一只手摸向后腰。此时猛犸也停下来脚步，死死地盯着车头的男人。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快车运行的呜呜声。
突然，车头的男人打破了沉默，“我们都是将死之人。”他抬头看向车另一头的猛犸，“你可以叫我。。汉斯。不过你没什么必要知道。程序已经启动了，这辆快车现在正在以三倍速冲向中心车站，你们可以趁着这段时间给你们的亲戚好友留个遗言。。如果你们有的话。呃！——”
汉斯感觉腰部的机械组织失去了感应，那是两枚带强电的铁钉。他抬头望去，开枪的人正是凯撒！
那是给警察预备役配发的强电流钉枪，两枚穿刺能力强劲的金属尖钉，在射入机械机构后在两枚尖钉间将产生强电流，从而瘫痪设备，专门应对机械改造者。
“你们这是在自寻死路！！”名为汉斯的男人怒吼着向凯撒发出两枚微型导弹，凯撒弯腰闪过，滚到车厢另一边，紧紧地抓住立杆。两枚导弹击碎了车门玻璃飞到车外，在半空中炸开。
刚刚厄妮丝给凯撒发送了新的报告，厄妮丝也可以修改列车的程序。虽然不能像这个汉斯一样改变方向和车速，至少能让车停下来。但是快车并不联网，厄妮丝需要物理连接，也就是像汉斯刚刚所做的那样，连接上控制面板。
于此同时三米高的猛犸怒吼一声冲向汉斯，几步就赶到汉斯面前。汉斯只来得及发射一枚导弹，导弹还未来得及加速，直接被猛犸一手打偏，飞出车外。猛犸贴到汉斯面前，抬起汉斯发射导弹的手臂，机械义肢闪烁着电光，猛击汉斯的肋部！
汉斯腰部被钉枪击中，处于麻痹状态，无法躲避，生生受了三拳，整个腰部的机械结构都出现了肉眼可见的变形。正当猛犸准备继续击打的时候，汉斯突然一记头槌砸向猛犸的脑袋，猛犸的右眼随之爆裂，红光闪烁了几下彻底暗淡下去，发出“滋滋”的电流声。猛犸不由自主的收回出拳的右手捂住了自己受损的眼睛，却露出了自己的腰腹，汉斯以牙还牙，一拳击飞猛犸。高大的猛犸蜷缩着，飞出半米后滚向断开的车尾，所幸在最后时候从痛苦中反应过来，死死的抓住了车厢上的一节凸起，这才不至于飞出车外。
没有猛犸的阻碍，汉斯正准备收拾先前开枪的凯撒，却没注意到从倒飞出去的猛犸背后闪出的一道黑影。等他反应过来时，黑影已经绕到了他的背后，汉斯只觉得后颈传来一阵微微的痛楚，他怒吼着反手抓向背后，一把将偷袭之人抓住摔在地上，是刚刚坐在凯撒旁边的西装男人。此时他的眼镜被摔的粉碎，西装也被撕裂开来，彻底昏迷过去。凯撒注意到他被扯烂的西装下似乎露出了黑色的鳞片。
汉斯抬起手锤向西装男的头颅，凯撒眼疾手快发射出两枚射钉，射钉击中汉斯的手臂，爆发出强耀眼的蓝光。汉斯高举的手顿时失去反应，无力的垂下。凯撒丢掉打光子弹的钉枪，从左肋抽出近身用的电击器，跃步躲开向车尾滑落的西装男，快步冲到汉斯身边，将电击器插到汉斯腰上，狠狠地按下电源。顿时，汉斯自脖颈以下全部闪烁着电光，无法动弹！
局面看似被掌控住了，然而凯撒看着电击器快速下降的电量暗自叫苦。这种电击器本来不是什么强力武器，而且这个汉斯几乎全身都进行了机械改造，越多的机械结构意味着电击器的耗电速度就越快。
别看现在他好像控制了了汉斯，实际上电击器只能再坚持几十秒，等汉斯恢复了对机械结构的掌控，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他只能一边控制着汉斯，一边将左手掌根贴在汉斯背后暴露的数据接口上，试图让厄尼丝尽快接管快车。
此时异变又生。汉斯对这种电击器有过了解，知道这玩意并不能持续太长时间。然而他并不能放心的等下去。真正让他担心的是他的意识正在逐渐模糊。他凭直觉猜测可能是刚刚的西装男给他注射了类似毒素的东西。快车此时已经快要驶过塔兰坦河，进入本区范围。为了取得更好的效果以及避免意外，他身上的炸弹是需要主动引爆的。计划中他应该能很容易的控制车上的乘客，哪知道冒出来这三个找死鬼。如果他在快车冲入中心车站的之前失去了意识，那么一切都会前功尽弃。
“虽然不能亲眼看到那些人给我女儿陪葬很遗憾，但是没有办法，这是你们逼我的。。。！”
汉斯大吼一声，凯撒心中一跳。汉斯的两截手臂突然断开，凯撒骇然，不知为什么在机体瘫痪的情况下汉斯还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一边保持着对汉斯的控制，一边将掉落下来的两截手臂踢向车尾。两截手臂滑到车体中央时突然爆开，把本就少了一节的快车再次炸短。车尾处，抓着昏迷的西装男的猛犸随着炸飞的车厢一起坠入夜空。
于此同时，凯撒的电击器电量也将耗光，而且凯撒注意到汉斯背后的一个凸起开始发出了“滴-滴-滴-”的响声。
“警告！发现自动引爆装置！”
“该死！”
正当凯撒绝望之际，他的脑海中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属于厄妮丝的声音。两秒钟后，凯撒主动放开汉斯向车尾跑去，跃入无尽夜色。
“虽然这个高度水面还是水泥地都没差。。再见了异世界。”凯撒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闭上了双眼。
汉斯看着空无一人的车厢愣了几秒，随后向后一躺，瘫坐在地上。他看向窗外，快车此时已经驶过塔兰坦河，正沿着河岸行驶，窗外就是繁华的塔兰坦本区。
汉斯略显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座座金碧辉煌的高楼。
“女儿，爸爸要给你报仇了。”
突然，汉斯睁大了瞳孔——
“等等。。那是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