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老汤姆
西区分警局其实和蜂巢警局在同一栋建筑里，但凯撒所任职的第三警务处则在工业区的腹地。经过几轮转车，凯撒终于第一次踏上工业区的土地。
工业区没有空中快车。原因和塔兰坦本区高楼过多相反，这里大多数建筑都不超过百米，最高的建筑是两座堪堪接近二百米的冷凝塔。
所谓的空中快车西区环线其实并不包括工业区。但工业区有自己的公共交通设施——电车。
凯撒从急停的电车上走下，双脚刚刚踏上工业区布满尘土的地面，身后的电车就不耐烦的嗡的一声启动，沿着埋入地下的轨道疾驰，带起一片尘土。
凯撒遮住口鼻，快步走出烟尘。待烟尘散去，凯撒慢慢地观察着附近的情形。
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太阳以近乎垂直的角度灼烤着大地，街道上只有烟尘弥漫，看不到人影。不远处的工厂排气管中正不断的吐出黑烟。整个世界都陷入一阵沉闷之中。
但是在这沉闷之中，凯撒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几个混混模样的青年人站在墙根的阴影处抽着烟，相互交谈着什么，目光不时向自己瞟来。他们的腰间毫不掩饰的挂着匕首、小刀，乃至于半个露出的枪柄。街道旁的窗户都被贴上了黑色的反光膜，凯撒隐隐约约觉得有人在窗后窥探。
凯撒提高了戒备，他的腰后插着一把配发的手枪，被轻薄的外套遮盖，没有显露出来。正当他一边走着一边观察着周遭环境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位画着烟熏妆的女性。
就在他们擦身而过的时候，其中一人突然向凯撒的方向倒下。
“嘿，你撞倒了她！”站着的那位女性大声叫喊着，尖锐的嗓音响彻街道。她伸出手想拉起倒在地上的同伴，却怎么也拉不起来。凯撒见状急忙侧身举手，做出一个投降的姿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很抱歉。”
随着凯撒双手上举，腰身侧倾，凯撒腰后的手枪无意间暴露了一瞬。
原本躺在地上的女子面容扭曲，痛苦的呻吟着，不论同伴怎么拉扯就是无法从地上起来。然而随着凯撒的动作，站着的女子瞳孔一缩，给同伴使了个眼色，一把将其拉起，拍拍尘土，如同没事人一样走了。
凯撒看着两人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好在对方被自己震慑住了，否则被这些人缠上可就麻烦了。
警务处离车站并不远。经过这一次意外后倒是没人来找凯撒麻烦了，凯撒有惊无险的走入了警务处。凯撒感觉得到，注视着他的目光在他走入警务处的那一刻都突然消失了。
“看来他们还是懂得害怕的嘛。”凯撒暗想，似乎这儿的环境也没查尔说的那么恶劣。
警务处并不大，入门是一间小房间，左右各有一条长廊。房间正中被一道玻璃窗隔开，如同银行柜台一样。玻璃后一位约莫五十多岁的大妈。她正一手拿着耳机，一手在面前的平板上飞速滑动。
“你好，我是新报到的警员，请问这里的长官在。。”凯撒走近前去，低头询问着这位应该是接待员的大妈。大妈没回话，只是头猛地向右一甩。
“。。。谢谢。”凯撒鞠了个躬，向右边的长廊走去。长廊宽约三米，只够两个人并排行走。凯撒走了五六米后，左手边的墙壁突然变成了一道道钢制的栏杆。栏杆与栏杆之间只有两指宽，不时还有蓝色的电弧在栏杆间来回跳跃，显然被通上了高压电。
这是拘留牢房。每个牢房约十个平方，此时没有一间牢房是空的。
在走廊的尽头，一个穿着警员制服，高大厚实的男人坐在一张低矮的板凳上，正对着面前的牢房骂骂咧咧。凯撒见状快步走上前去，向他表明自己的身份：“警员凯撒，应命报道第三警务处。”
坐在凳子上的男人抬头看了眼凯撒，嘴里低声嘟哝句什么。然后站起身，咳的一声向牢房里吐出一口痰。黄浊的痰液飞向牢房，滋的一声被栏杆上的电流蒸发成一阵烟尘和黑褐色的焦块。
“我最后一次警告，说出是谁指示的你们，你们这样拒绝合作只会让你们在监狱里蹲的更久。”
说完他转身离开，朝凯撒来时的房间走去，并示意凯撒跟上。
凯撒看了一眼牢房内，几个青年混混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都显出一副自在悠闲的样子，有一个还在吹着口哨。
“我是二级警探汤姆，是这儿的警务处处长。你也可以叫我老汤姆。”老汤姆开口介绍着自己，他的嗓音沙哑，显然是长期抽烟和酗酒的后果。
凯撒从刚才就开始打量这位警务处处长。他并不年轻了，额头处刀刻般的皱纹和黑白夹杂的头发无不说明着这一点。但他身体还很健壮，他四肢隆起的肌肉，把衬衫绷紧的胸肌和厚实的肩膀毫不掩饰地表示着：这是一位硬汉。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条银链，链子底端坠着一个十字架。
“他们犯了什么事？”凯撒扭头看了看走廊尽头的牢房。
“团伙抢劫，过失杀人，从事帮派活动。。反正够他们蹲上十几年了。”老汤姆也回头看了一眼走廊尽头的牢房，深色忿忿不平。
“有什么内幕吗？”凯撒刚刚听见了老汤姆的问话。
“他们抢劫和杀死了这片街区一个帮派首领的女人，那位首领已经占据这片街区很久了，不少人都觑觎着他的位置。”老汤姆带着凯撒走过小房间，向玻璃后的大妈打了个招呼，“玛丽大妈，我们的接待员和接线员，同时还给我们分配案件。玛丽，这位是凯撒，我们的新同事。”
玻璃板后的玛丽大妈点了点头表示欢迎，凯撒也微微弯了下腰。
“你的意思是，有人指使他们？”凯撒快步追上汤姆，继续追问。
“这是明摆着的事。不过他们多半是不会说的，我刚刚也只是例行公事。麻烦的是那位首领的报复，我们这几天有的忙了。”汤姆带着凯撒穿过房间另一侧的走廊，来到了一间还算宽敞的屋子。屋子被半人高的隔板隔成了十几个座位，此时除了凯撒和汤姆两人外只有三人还在屋内，两男一女。
“都认识一下吧，这位是新来的同事，警员凯撒。这是浅野，博迪，里德。”老汤姆指着三位警员一一为凯撒介绍到。
互相打过招呼后，老汤姆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让凯撒坐下：“你就坐这里吧，这之前是小约翰的位置。可怜的小约翰，他断了一只手，如果不能接上机械义肢的话他这辈子就得靠那点可怜的抚恤金过活了。愿上帝保佑他。”
“我相信他会好起来的。”凯撒坐定在位置上，一边熟悉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请教老汤姆。“所以，我们的日常工作是什么？”
“日常工作？接警，出警，把那些该死的抢劫犯，杀人犯，无法无天的混混们抓到这儿来关好，等着三天一趟的运囚车来把他们运走，就这么简单。哦对了，晚上还有巡逻。”
“鉴于我们辖区的治安状况，我们这儿的原则是集体行动，每三个人组成一个行动小组。当然，我是例外，事实证明我只要一个搭档就够了。原本我是和小约翰，鲍里斯一起搭档的，不过一年前鲍里斯被调到到东区去了，然后我就一直和小约翰两个人搭档。上个月，小约翰在一次抓捕任务中受了重伤，截掉了右臂，不得不退役。因为缺少搭档，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出过警了，只能在警务处干些审理犯人的无聊活儿。感谢上帝！你来了！不然我肯定要闷死在这座无聊的警局里了。”
正谈话间，玛丽大妈的声音突然在办公室上空响起：“有两件新案子。凯尔特大街有抢劫案，朱庇特街区发现一具尸体，资料发到你们手上了。”
“嚯，看看，看看，上帝的旨意！走吧凯撒，让我们找点乐子。”老汤姆听到有案子，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浅、博、里，你们三个负责那个抢劫案。我和凯撒去看看那具该死的尸体，没问题吧？”
“收到。”“没问题。”
“那就快点动起来吧！”
一行五人跑出警务处，跳上两辆警车，分别驶向凯尔特大街和朱庇特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