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离开
“说清楚些！”大小姐慢慢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心情，但语气还是有一丝微微的颤抖。
“你们和上帝怒火的合作内容，不就是基因组吗？”
凯撒现在已经彻底放松下来，他把自己的左手放到脑后枕着，闭上了双眼。这样子不像是在接受审问，倒像是在海滩边享受假期。
“我们老大出逃的时候把组织里完整的基因组库拷贝了下来。也就是说，在基因组这个交易内容上，我们和上帝怒火处于完全平等的位置上。”
“那么，价格呢？”大小姐继续问道，她已经顾不上理会凯撒的睡姿了。
“详细的我也不知道，事实上，我们老大也没有想好。”凯撒睁开一只眼睛瞟了眼大小姐。可能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额角已经出现了点点汗水。
“毕竟我只是个前哨，现在被你发现纯属偶然。不过私下里，老大在喝醉酒之后对我说过他关于基因组交易的看法。”
“他的原话是：‘我只图报复，不图盈利。无论上帝怒火报价多少，我们，一律减半。’”
说完，凯撒不再言语，闭上眼。
大小姐神情复杂的盯着凯撒看了一会儿，伸手把插在凯撒手臂上的注射器取了下来，放入一个钢制方形铁匣中。氰化氢溶液很容易挥发，她可不想搞出医疗事故。
“你和你们老大怎么联系？”
“单线，一对一。”凯撒摸了摸针孔。“他会在合适的时候联系我。至于什么是合适的时候，嗯，肯定不是现在。”
“你可以走了。”大小姐把小钢匣放入白大褂的兜中。“告诉你们老大，我会考虑他的。让他想清楚细节再来和我谈。”
“我到是很想走。”凯撒尽力仰起头，举起自己尚能活动的左手。“不过我该怎么走？”
大小姐没说话，走到了病床的左侧。凯撒扭头看去，那里立着一个钢柜。
大小姐有些生疏地依次将手掌、眼睛靠近柜门，然后输入一串密码。随着“哐”的一声，柜门打开了。大小姐侧过身让出柜门，让凯撒看清柜内的事物。
凯撒放眼看去，目光顿时被柜子内的事物吸引住，不能移开。
柜子的四周都有镶嵌在柜体上的白色灯条，将柜子内的事物照得清清楚楚。
立在柜子里的是一套灰黑色外骨骼系统。它被拆解为一块块零件，飘浮着附着在一个假人的身躯上。它由一块块金属构件和许多条整合的缆线组成。初看上去这套外骨骼似乎狂野粗放，但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的部件从胸腹一直延伸到手指和脚趾，非常的完整。
这显然不是一般的外骨骼系统，果不其然，大小姐带着一丝自得地为凯撒介绍起它的来历：“德克萨斯边防军3型外骨骼系统，灰熊工业荣誉出品。完美的人体工程学设计，由高能量密度电池提供动力，满电情况下可以持续一周的高强度运行。”
“常规状态下可以增强穿戴者150%的负载能力，肩部和臂部都拥有武器外接端口，可以外接所有灰熊工业在2030年后出品的外接武器。”
“不过我估计这些对你来说都用不上。”大小姐耸耸肩，“最重要的是它是在‘塔兰坦市特殊装备备忘录’上注册了的。也就是说，你穿着它，不仅可以正常行动，还不用逃避到处都是的扫描仪、检测器。”
凯撒吹了个口哨：“cool！所以你要把它送给我吗？”
大小姐冷冷地瞟了一眼笑着的凯撒，哼了一声道：“想得美。这套东西本来是给我们黑龙会的高级成员应急用的，你一个二五仔还想白嫖？”
大小姐转身拿下外骨骼的其中几个部件，丢到凯撒的床上。
“先借你几天，要还的。”
“对病人温柔些！”凯撒被部件砸到，顿时痛呼起来。
看大小姐毫无反应，凯撒吐了吐舌头，拿起床上的外骨骼部件仔细端详。大小姐只给了他右半侧身体和胸腹部的部件，不过对他而言也够用了。
原本看到部件的金属质感，凯撒还以为会很重，上手试了试才发现其实还算轻巧。用手敲了敲，原来这套系统除了主要的结构上用了合金，剩余的小部件都用的工程塑料，兼顾了轻便和强度。
“你不会觉得我能自己一个人把他穿上吧？”凯撒举着一只臂铠，向大小姐抗议道。
大小姐面无表情的看着凯撒，正准备叫人进来帮忙的时候，房间的门开了。
凯撒和大小姐扭头一看，正是辛德瑞拉。
“那个。。”辛德瑞拉探进半个头，看见凯撒和大小姐都突然望着自己，不由得有些害怕。她怯怯地问道：“我可以进来吗？”
大小姐笑了笑道：“进来吧，我已经和凯撒先生交代完了。你帮他把外骨骼穿上，带着他出去吧。”
说罢，大小姐便走了出去。辛德瑞拉赶紧把门让开。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大小姐的笑有些勉强。
不过她没多想，就听到凯撒招呼道：“嘿！快过来帮个忙。”
辛德瑞拉赶紧跑到病床边：“怎么了？”
“帮我把这套东西穿好。”凯撒举起外骨骼的部件，冲着少女微微一笑。
经过一顿忙活以后，凯撒终于穿上了半套外骨骼。在辛德瑞拉的搀扶下，他试着挪下病床。
长时间的卧床，令凯撒没有瘫痪的左侧身体也有些发软。他刚站到地上，就一个重心不稳的向左后方倒去。辛亏辛德瑞拉在一旁支着才没有摔在地上，不过却把她的小脸憋得通红。
经过几分钟的适应、调试，凯撒终于自己独立地站在了病房中。他慢慢地走了两步，很平稳。他把右手的掌心对着自己，握紧成拳，又从拇指开始依次伸开。在系在手指上的钢圈和片状的缆带的作用下，右手的灵活程度完全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平。
这套外骨骼让凯撒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看到的第一套外骨骼——瓦尔基里队长，飒，身上的那套。
不过要比较两套外骨骼的话，肯定是飒的那套更完备。瓦尔基里的外骨骼系统像是一套中世纪的铠甲，从头到脚的将使用者包裹进去。而凯撒这套，则让他想起了前世见到的施工现场的脚手架。它的液压装置和结构部件统统裸露在外，毫无掩饰。
不过凯撒还挺喜欢这种设计的，这让他自己充满了力量。
“哇哦，酷。”辛德瑞拉站在一旁，瞪大了眼睛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凯撒笑了笑，打开了房门。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病房，走到了药房外。
岛田那辆军用吉普早已不见。靠着街边停着的是一辆白色的摩托。
“你会开摩托吗？”辛德瑞拉抬头望着凯撒问到。
“虽然很久没开了，但是，我想我的车技应该还不错。”凯撒一边说一边跨上了摩托。
摩托没有熄火，而是处于一种休眠状态。
“快点上来。”凯撒扭过头招呼辛德瑞拉。当他感受到一双小手抱在了自己的腰间时，凯撒猛地一拧油门。一股强烈的推背感传来，摩托载着两人在大道上飞驰，仅仅三四秒就飚出了百米以外。
感受着呼啸的风声和紧贴在自己背后的柔软躯体，凯撒恍然间似乎回到了前世。
他大声的问到：“油电混合驱动？”
“是—的—”少女的回答被风吹成了长调。“前面的路口右转，然后左转！”
凯撒驾驶着摩托，在辛德瑞拉的指示下疾驰在宽阔的地下通道里。等最初的激动过了后，他也慢慢把速度降了下来。
摩托最后停在了一条小巷前。凯撒停好车，看向巷尾。那里有一个四壁透明的、仅容一人进入的电梯。
“就是这里？”凯撒指着电梯向辛德瑞拉问道。
“是的。”辛德瑞拉理着头发说到。
“那谢谢啦。”凯撒和对方握了握手。“合作愉快。希望我们还有继续合作的机会。”
“嗯。”辛德瑞拉点点头，脸有点红红的。
当凯撒转身欲走时，辛德瑞拉突然叫住了他。
“凯撒先生！”
凯撒转过身，看向辛德瑞拉：“怎么了？”
他看了看停在一旁的摩托，笑着问道：“别告诉我你不会骑摩托哦。”
“不，不是。”辛德瑞拉低着头打开摩托一侧挂着的储物箱，从里面拿出一件东西，跑到凯撒面前。
“这是我给你的。。道歉礼物。”辛德瑞拉低着头，不敢看向凯撒。这是她第一次朝除了大小姐和姐妹们以外的人道歉。
“对不起，因为我害得你受伤。。”
“停停停，抬头，看着我。”
辛德瑞拉抬起头。她咬着嘴唇，眼眶红红的。
“听着，我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怪罪其它人，你明白吗？”凯撒单膝弯曲地蹲下来，看着辛德瑞拉的双眼说道。她的眼睛很大，是深蓝色的。
“所以你不用向我道歉，或者说，好好活下去，就是对我最好的道歉。”凯撒认真道。辛德瑞拉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不过礼物我就收下了。这是什么？一件风衣？”
辛德瑞拉“嗯”了一声：“你喜欢它吗？”
“很不错啊。”凯撒把风衣展开摸了摸。风衣很单薄，即使在夏天穿也不会觉得过于闷热。风衣的外面是类似塑胶的材质，而里面却要柔软贴身的多。
“我问岛田先生你喜欢什么，他说你好像说过你喜欢风衣。。”辛德瑞拉看着凯撒，双手背到了身后。
“啊，对，我跟他说过。”凯撒摆弄着风衣，越看越喜欢，干脆站起来穿到了身上。
“谢谢你的礼物，辛德瑞拉。”凯撒笑着跟辛德瑞拉说道。“好了，回去吧，不要让大小姐等太久。”
“嗯嗯。”辛德瑞拉答应着跨上了摩托，启动了引擎。
看着少女驾驶摩托远去，凯撒舒了口气，一边摆弄着衣服一边走入电梯中。
电梯载着凯撒慢慢升起，过了约十秒后逐渐停稳。
凯撒透过透明的墙壁向外望去，不由的微微张开嘴巴：“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