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梁可从医院开车回家, 雪没下起来,路上不必小心翼翼。
广播电台里女主持播的都是团聚的歌曲。
她手机在导航, 源源不断有消息在进来,到了家附近的路口,她才趁红灯的时候查看。
大部分是公司群里已经开始发红包, 还有初景愿邀请她要不要去她家过年, 剩下的就是万誉和提前催她要交房租的消息。
她想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回复,梁可只单独回了初景愿后, 就把导航调出继续开车。
梁可现在就像热锅蚂蚁, 摸不透沈从言的心思。
小区内车位空荡, 人少了很多,像她一般的打工人士在桐城比例不小,梁父在的话她应该也会回家。
物业给小区每家每户发了春联和灯笼,特别喜庆, 她没收到。
在桐城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一直都是她的愿望。
现在她的愿望变了:有没有房子不重要,希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梁可笑自己, 愿望随着年数增加。
电梯里只有她一人, 门开启又关闭,她出来时却脚步一怔,觉得自己眼花了,“你不是出差了吗?”
“骗你的。”沈从言走近,视线垂凝:“你还在这,我能去哪。”
这话有歧义且暧昧。
梁可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这一整天都不回自己消息。
为的也就是看她现在惊喜快乐的微表情。
他不仅是个骗子, 心眼还坏。
梁可心里默念,坚决不能被他的甜言蜜语给征服,可自己却怎么也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她说:“进来吧。”
沈从言‘嗯’了声,跟着进去,心思万千。
想来不易,一个月前他还只能在楼下车内守候,现在总算有了进步,可以进门了。
进门后,梁可才发现他手里拎着奢侈品,她把视线挪开,去给他泡咖啡。
她把咖啡端来,沈从言把东西推给她。
“试试合不合身,不行我们现在去换。”
梁可疑惑看着他,“送我礼物?”
“嗯。”沈从言继续道:“不是白送的,晚上我们去混吃混喝,讨个热闹。”
梁可心里在想,他真的好自觉啊,她什么时候答应跟他过除夕夜啦?
可收到礼物却是开心的,梁可没掩饰自己的小窃喜,把东西拿出来看。
是件皮草。
沈从言现在信了沈慕山的话,女人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
他催促她试试大小,梁可往身上套了下,“刚好。”
看来他还记得她的尺码。
分开这一年多她也没长胖。
梁可试衣服的时候,沈从言拍了张照片发给沈慕山:【谢了。她很喜欢。】
沈慕山很快回过来:【那当然。我也买的这件哦。】
沈从言:......所以是同款?
没太在意这个,群里已经有人在催他快点出门,时间差不多,开车过去半小时足够。
沈从言问她:“你要不要去补个妆?”
梁可警惕:“你觉得我现在不好看?”
“......不是。”他说:“你什么样子都好看,我只是怕你要用不同口红来搭配。”
梁可认同他这个说法,却更加疑惑他怎么知道这些的。
十分钟后,沈从言驱车带着梁可开往目的地,开的是他lk开头的那辆,出发的时候雪已有下大的趋势。
梁可把车窗降下,她伸手接住大片雪花在掌心,她侧眸凝视他,好奇问道:“你打算带我去哪?”
“怕我卖了你?”
“不怕。”梁可笑笑,曾经沉闷的人现在也学会幽默:“我是怕雪大不好开车。”
“那我就背你回来。”沈从言语气淡淡,等红灯时和梁可对视。
她看出他眼里的认真。
蓦然心跳。
梁可没再问,他车开的慢,二十分钟后才到了地方,进门后才发现已有不少人在等着他们。
有一桌人在打麻将,看见沈从言进来,聂予瞳撂牌休战,他走近,嗤笑:“来这么晚,有事要办?”
“接人。”沈从言没深究他话中含义,俯身在梁可耳边轻诉:“外套等会再拖吧,怕你冷。”
梁可点头,她现在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里来的人她大多不认识,最熟就是聂予瞳,其次则是谈魏谈妙兄妹,剩下的五六个人,还有他们身边的女伴,她一个都不认识。
这种场合她无需做什么,只需要跟在沈从言身边微笑乖巧的当配饰就好。
可总有人会带给人惊喜。
这时有人从楼上下来,梁可抬头看了一眼,是沈慕山,拿了瓶红酒正分给他们喝。
等沈慕山走近,已经五分钟后,她看看梁可身上的皮草,又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我怎么感觉被你比下去了。”
梁可笑笑:“谁敢比你美。”
“那是~”沈小姐眉眼生动,她穿的这件跟梁可这件只有颜色不同,款式是一样的,“来拍张照。”
“好呀。”
沈慕山拉着梁可在拍照,沈从言去找男人们说话,聂予瞳跟过去问:“你带她过来做什么?打算娶她?”
能在除夕夜组的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是普通的关系。
沈从言最核心的人脉圈就在这了。
沈从言看看他,忽然明白他为什么这么久都追不到沈慕山了,“你知道吗,其实沈慕山很好追,用点心就足够了。”
聂予瞳目瞪口呆:......所以,他还没用心?
还没弄明白他的用意,沈从言已经在跟身边人交谈,话题从带来的女伴到来年要合作的项目,毫无避讳。
梁可和沈慕山拍了会照片,女明星就被聂总给抢走了。
看她的眼神聂总一定觉得她才是第三者。
在场没一个熟人,梁可自己坐在沙发上找东西吃,电视里在放春晚。
不远处其他人带来的女伴都在暗暗观察她,她暂时还加入不了。
手机包里,她拿出来的时候摸到个东西,是个很精致的名片卡包,梁可无语极了。
进门之前沈从言特意送她的。
可这又代表什么意思啊?
那堆男人中,沈从言是最优秀的那一位。
颜值气场甚至穿衣风格,都是她钟爱的那一种。
梁可看的入了迷,直到沈从言喊了她一声:“陈陈,过来。”
她才从其中走出。
梁可思绪回拢,起身走近,四目相对,沈从言低声问她:“刚才送你的东西还在吗?”
“......在。”梁可迟疑,却见他脸上露出笑来。
半晌后,沈从言才开口给她一一介绍:“这是谈魏,陆知寂,聂予瞳......”
男人依次给她介绍,又依次把他们手中递过来的名片收回,转赠给她。
“他们公司应该都需要形象培训的,年后他们会找专人负责这事来跟你对接,他们知道你收费不低,但专业最重要,给他们公司形象改头换面的事就得麻烦你多费心。”
梁可的小名片夹里瞬间被塞得满满的。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谈魏叹了口气,这事太不理智,他在拿自己给梁可铺路,给她介绍生意,手把手亲自带她进入自己的社交网络。
未来他们的人脉圈将会百分百重叠。
聂予瞳五味杂陈,转头想跟沈慕山说话,却发现她眼眶微红,“你怎么了?”
沈慕山深吸了口气,冷眼回怼他一眼,随后潇洒离开,找经纪人聊天去了。
人比人气死人。
都是男人,差距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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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城零点有烟火晚会。
这群人一直等着看,百无聊赖的打着牌,梁可听见聂予瞳正耍赖不玩,他今天手气背,输个精光,不是好兆头。
沈从言也参与了,不过他是赢家。
梁可没有守岁的习惯,群里一直在抢红包刷屏,她也抢到不少,初景愿po的朋友圈里是一家四口。
她还有个哥哥。
万誉也发消息给她了,他老是一长段的发来,想到什么发什么,什么时间段都有,梁可几乎不看,攒了很多。
万誉说:【我今年打算给老家修路,以后你回去看到的就是新修的宽马路,希望小学也在动工中,耳朵,他们以后不用像我们一样辛苦,走那么艰难的山路。】
【我知道你不想理我,我也没法辩解,可我的感情是偏向你的,但我不能为了爱情而不要面包,面包对我们很重要,相信你能够理解我。】
万誉发来的还有一个八千八百八十八的红包,梁可没收,把消息删除,走过去问沈从言打算什么时候才能回。
他手气正旺,“再等会。”
“行,那我去眯会。”
梁可太困,把皮草搭在身上找了个角落阖眼休息。
又一年过去了。
小时候她最爱过年,因为每到这会梁父总会想方设法给她买一身的新衣和书包,每年不断。
梁可做了个梦,她被父亲抱在怀里,笑的很开心。
回忆像一般,让她沉溺其中。
梁可是被零点的烟花声吵醒的。
房间漆黑,她懵了一小会,然后却发现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个蜡烛,火苗冉冉的对着她,汇成了一条道。
梁可心跳加快,怔怔把注意力放在寻找沈慕山和聂予瞳身上。
火光终点,沈从言正凝望着她,迎着她的目光,男人慢慢走近。
手里只有什么都没有。
沈从言很紧张,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紧张到需要双手交握才能缓解情况的场合。
他深呼吸,平复心情。
男人走近,凝视着她的双眼,嗓音里都能听出抖音来:“陈陈,你说爱我是场赌注,那我现在重新下注,我用我一辈子来让你给‘我们’一个机会。”
“喜欢你从来都不是一时兴起的事,遇到你之后,我才想过未来的婚姻生活是什么样子,我会跟你一起变老,会一起看着孩子长大,我们会一起经历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我们可以那些幻想过去的国家一一走遍,最重要的是,我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你知道‘沈从言’和‘梁可’之间笔划差了多少么?”
“是三划。那三划有很多种解释,可在我这里,只有一种,是我爱你。”
沈从言握着她的手,手心全是汗。
他等着她的宣判。
所有人都在凝望着他们。
沈慕山幽幽道:“要是我我就答应了,誓言这种事总得走到最后亲自看看有没有实现啊。”
梁可眼眶发红,没忍住,泪留下来。
她刚才做的梦里,梦醒后却忘记父亲跟她说过什么,现在想来应该是祝她幸福。
梁可拿他昂贵的衬衣擦鼻,“你别得意,我只不过想看看你的话到底能信多少。”
沈从言抱着她,梁可鼻子发酸:“你的情话倒是说得挺溜。”
“本来想订婚的时候说给你,结果你没给机会。”
这些话晚了太久,不过还是说给喜欢的人听。
新年第一天,除旧迎新。
感情也有了新的开始。
当天晚上,他们一点多才离开,临走前沈慕山很羡慕她,“我都感动了,真怕你不答应啊。”
梁可被她的眼泪给吓到,正想宽慰几句,聂总眼巴巴地跑过来找她,沈慕山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沈从言开车回家,行驶方向不在梁可家,她好奇问:“你是不是想趁这个机会把我拐回家。”
“你怕了?”沈从言看着前方路况,正襟危坐的,手却跟她握在一起。
“不怕。”
“那就跟我走。”
梁可笑他这个说法像私奔一样。
上次来他家,是为了跟他们之间的过去告别,而这次,却有了不同的身份。
他家比上次来乱了不少,所有生活用品都从单人份变成了双人份。
玄关处摆着她专用的拖鞋。
外边冷,沈从言问她要不要先洗澡。
然后走去里屋,把她的螃蟹睡袍给拿出来。
梁可看着感动,这件她走时没带走,没想到他一直留着。
颜色正应景。
她忽然抱着他,两个人的心跳合在了一起。
梁可又喜极而泣:“好久不见,沈总。”
“好久不见,梁小姐。”
俩人相视一笑,真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