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翌日一早。
梁可是被签派电话吵醒的, 接通后对方很委婉的跟她表达了想让她今天代飞一班的窘境。
“姐,我是真找不到人了, 一到过年大家都生病了,你能不能帮忙飞一班,就单班来回。”
梁可刚醒, 头脑还不清楚, 唯一的念头就是:完蛋了,她今天误机要上业务通告。
可下一秒镇定下来, 想的却是, 老娘今天休息, 怕个毛。
所以,她很淡定的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签派一听,就差哭出来了:“真的不能帮帮忙吗?”
“可是我今天也要去医院。”梁可说:“再说,我们这行什么时候人够过?”
好不容易能在过年的时候换到休息, 这多不容易啊!
而且, 她跟沈从言刚和好,她想多抽些时间跟他相处。
梁可淡笑:“真的很抱歉, 你问问别人吧。我得准备去医院了。”
随后挂断了电话。
在她还是新乘的时候, 也是言听计从,把所有的时间都扑在飞行生活上,早出晚归的忙乱之后,半夜回到家里她却觉得自己很孤单。
曾经有一次夜班归来,面对地板上铺满了的小蚂蚁,梁可彻底崩溃了。
哭了一个多小时, 才顶着一双肿眼打扫清理。
那段时间,她被压榨太多,导致到现在对任何虫类都会惧怕。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身侧一道声音把她从回忆漩涡中扯出,随后梁可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没什么。”梁可抬眼看他:“公司的事。”
沈从言比她起的早,已经开完一场会议,他凑过来亲她,问她要不要吃早餐。
梁可从他嘴里闻到了嫩鸡蛋的味道。
一起吃过早午餐后,梁可才说:“下午我要回家一趟,明天早班,得整理东西。”
沈从言幽幽看着她,一言不发,脸上却是一副受尽打击的模样。
那表情在说:刚在一起就要离开我?
梁可不忍直视,“要不......我晚上过来住?”
沈从言睨她:“难道你还想自己住?”
“......有问题吗?”
“没。”沈从言淡淡:“你在哪我也在哪。”
梁可愣了下,随后点头把盘子里东西吃完,暗自思忖,这话没毛病。
中午一点,梁可回家收拾东西,沈从言打算跟着一起去,路上接到林磊的电话,年后的新项目有了变动,男人很抱歉,只能把她送到小区门口。
又从车里拿了串东西给她:“我家门禁,你收好。”
门禁卡很小,被挂在一个q版可爱熊上。
梁可拿过揣兜,“快点走吧,工作重要。”
“嗯。”男人低声应道,从前相处的时间里,他也会忙于加班,梁可也是这样催他去工作,可表情心境都是不一样的。
沈从言没久留,驱车离开。
爱情和面包孰轻孰重,以前的他绝不会有现在的犹豫。
时间在他身上产生的变化,也是令人惊惧。
今天是初一,小区里的人少之又少,梁可一路快步,目标明确,她没想过会有人守株待兔的等她。
万誉喊她名字的时候,她脑中闪过一种不真实感。
他们已经几个月没见了?
三个月吧,又好像是四个月。
万誉从车上下来,西装革履,他朝她走来,仿若没事发生般跟她打招呼:“走这么快,刚从外边回来?”
梁可极为冷淡地‘嗯’了声,算是对他的回应。
“耳朵,我们要不要找地方聊聊,我觉得我们之间可能有误会。”万誉说。
“没有吧。”梁可嘴角牵不出笑,她定定看着他,眼神真挚:“没有误会。”
“我没有误会你。”
从始到终,他们之间都没有误会。
万誉这个名字,曾经是那个小山村全村人的骄傲,他给山里孩子描绘出一幅最美好的世界,他拥有的人生就是那些孩子们所向往的。
可是,又是从什么时候她发现他变了呢?
是他不断拿钱来缓和关系,还是在他选择跟陈嵘合作的时候?
昨夜雪势加剧,早晨醒来世界已换装。
梁可说:“万誉哥,我没有误会你,只是觉得抱歉,当初利用你,我跟你道歉,可你想要我最终成为的那个人,我想我没办法办到。”
万誉看着她,青筋直跳,嗓音说不出的沙哑:“是为了...他?”
最终,梁可都没给他正面回复。
万誉一直目送她的背影被吞噬,也没离开,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恶毒。
刚才她看他的眼神,比凌迟还残忍,硬生生刮下他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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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可的小休假一直持续到初六,这期间她只飞了一个广州来回,算算下个月的小时费,她又要吃土了。
房东的钱已经结算,她到二月底才交下一次,可陈玉和赵姐的钱却是拖不了。
临睡前她算了笔账,这一算,搅得她整个晚上都心事重重。
她现在的小窟窿,只能靠借钱来渡过。
不过好在,她的信用度很高,能借的额度也很高。
沈从言在家也没闲着,一直陪着她待到初六才去公司。
初六那天,他中午回来陪她吃过午饭就要赶回公司,梁可跟他一起出门,她约了初景愿。
男人顺路,把她放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
“晚上结束我来接你。”沈从言说,降下车窗冲她扬下巴,梁可很默契的凑过去亲了下。
“你忙你的,我自己可以。”她说。
“没事。”
男人没把她的拒绝当真,径自开车离开。
梁可在咖啡厅等了一小会才等到初公主,一见她,抬眼笑道:“又被老初同学拦着出不来了?你没跟他说,约了我?”
“说了。”初景愿嗓子都哑了,“他不信。”
“老初不知道从哪听说我被渣男给欺负的事,气的老头大半夜去吃药,今天又自责了半天,一看我就想哭。”
怎么说都不想她出门。
她是家里的小公主,一路走来,顺风顺水,老初心里她还涉世未深呢,没想到给渣男欺负了。
初景愿灌了杯水才觉得平复些:“我是让我哥回来给他讲道理才溜出来的。”
梁可始终淡笑,她给自己点了咖啡,又问她想喝什么。
初景愿后知后觉的发现了她的不对劲,问道:“你最近遇到什么好事?”
气色和状态都不错。
梁可指指心脏:“这里被填满了,就状态好。”
她之前的样子,是麻木,冷淡,是枯萎恹恹。
而现在,是生机勃勃。
“我跟他和好了。”片刻后,梁可才跟她分享了这个消息。
初景愿消化了半晌,才道:“恭喜。”
“看你的样子就是陷入爱情的女人,挺好的。”
初景愿抿了口水,心里羡慕。
从梁可的转述中,能听出来她还没忘情,上次沈从言半夜来帮忙,初景愿也觉得两人互相有意。
分开的人很难再重归于好,是因为过去横在两人之间的矛盾并没消失。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她觉得梁可幸福就好了。
初景愿拿水杯跟她碰杯:“提前祝你爱情顺利呀。”
“谢谢。”
“对了,你钱还够不够?我刚宰了我哥一顿,先分给你,等你有了再还我。”
梁可抬眼看看她,没吱声。
初景愿看穿了她的犹豫,直接往她某宝里转了一万块钱。
“别跟我客气,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多去给我家老初宽宽心,帮帮我。”
梁可愣了下,很快把心里的复杂情绪压下。
“谢了。”
这几年初景愿帮她很多。
俩人在咖啡厅说最近的身边事,从老初对初景愿的心疼,说到梁可是怎么跟沈从言和好,后来又合影了几张,一个下午过得很快。
四点半的时候,沈从言发来消息:【你还要多久结束?】
梁可回:【别管我了,我明天休息。】
沈从言:【......总得吃饭睡觉。】
梁可:【你先回吧,我自己回去。】
办公室里的男人一言不发,刚穿好的外套又重新脱掉挂好,门口站着林磊也是欲言又止,前五分钟才告诉所有人要早点下班,现在又要加班是几个意思?
林磊轻咳了声:“沈总,要不我把他们喊回来开会?”
“不用了。”沈从言没抬头:“你给我倒杯咖啡就可以下班了,双倍浓缩。”
林磊:“......”喝这么苦。
他没敢多问,心里再急面上也得波澜不惊。
晚上约了陪女友逛商城吃饭,她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不想爽约。
麻利给沈从言倒了咖啡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办公室。
出门后深呼吸,给女友发了表情包。
沈从言一直等到快七点的时候,才给梁可发消息,【结束了吗?】
梁可回的慢,十分钟后才回:【到家了,刚去洗了香香。】
配图是浴袍的一角。
很香.艳。
沈从言摩挲着胸口位置,气的半天不知道回什么。
他等了一晚上,就等她一声令下自己摇着尾巴好去当司机,可结果呢?
她已经回家了。
沈从言:【吃饭了吗?】
梁可:【晚上吃辣。】
沈从言又接受了一阵暴击。
他没再回,拿了外套去楼下餐厅打包,然后驱车回家,途中路过花店的时候,他去里边带了束桔梗回家送她。
一大束花搁在副驾驶,沈从言看了许久。
他没想到梁可会骗他。
回到家,梁可正在端汤,看他进来,抬眼算打声招呼,转头又去忙自己的。
“等你半天了,饿死了。”
沈从言心里一暖,“你不是说晚上吃辣?”
梁可笑的夸张,“晚上不吃辣。”
“吃梁可小厨,四菜一汤,包你满意,吃的开心记得给好评哦。”
梁可把筷子分给他,用餐间说起刚才新出炉的八卦消息:“沈慕山好像被拍到和经纪人从一个房间里出来。”
她叹口气,“上次帮她解决了一次,没想到她还是没多留心。”
“聂总估计气的脸都青了。”
“不会。”沈从言说:“他们之间很复杂,聂予瞳被她拿捏住了,没那么容易脱身。”
梁可愣住,为什么听他这意思,聂予瞳才是弱方,可站在她这儿看,沈慕山才是弱者。
半晌后,沈从言又道:“也许沈慕山会提前息影。”
这次,梁可再也忍不住了:“她要退圈?为什么啊?她发展那么好,继续下去就是化神级人物?她为了嫁人要牺牲自己的事业,这也太不理智。”
沈从言幽幽看着她,神情专注。
梁可瑟缩语结,“我...就问问。”
期间两人没再谈论这事,明天保洁阿姨过来会把碗洗掉,梁可饭后犯困,开着电影缩在沙发上,沈从言把花藏在背后,阴影落在她身上才把花拿来给她。
“送你。”
没有女人不喜欢花。
梁可来了精神,去找了花瓶插起来,才重新窝回沙发上。
男人伸手,把她抱在自己身边。
家里比她第一次来多了不少色彩。
梁可仰头:“以后要多买点花,放那看着也心情好。”算是苦中作乐的一个小技巧。
“你喜欢就好。”沈从言轻声道,视线落在屏幕上,问她看的是什么电影。
梁可告诉他,这个是法国的一个剧情片,讲友情的。
两个主角在财富的两端,可却变成了最好的朋友。
故事讲到最后,他们都因为彼此而改变了最初的自己,获得幸福。
梁可羡慕,又跟他说起自己小时候有多向往大城市的生活。
车水马龙,不夜城。
“当初爸爸想让我出来,就是想让我走的更远,看看更多的风景,他说总在小山村里待着,是没有未来的。”梁可觉得手冷,把他衬衣掀开手钻了进去,“可我妈不这么觉得,她更希望我在村里找个男人,生孩子养孩子干农活,一辈子就这么像她一样走过来。”
“她跟我爸不是一路人,她只要男人拿钱回来就行。”
梁可怅然若失,忽地仰头问他:“你爸妈是不是从小就教育你要成为最好的。”
“我爸是这样。”沈从言摇摇头:“不过我妈更希望我别变成唯利是图的商人。”
“她会无条件支持我。他们也不是一路人,一个热爱赚钱,一个热爱生活。”
在他留学回国清理公司人事的时候,沈父跟沈母间也因意见不合而有了矛盾。
沈文礼是被迫放手的。
梁可感慨万千,她还以为他的家庭,会是像外表看上去的那样和美。
“那你的心愿是什么?”电影结束时,沈从言开口问她。
梁可从他怀里挣出,一瞬不瞬看着他,半晌才摇了摇头。“没有。”
沈从言和她对视,心里酸涩,男人的吻落下,想给她更多温暖。
夜幕下,灯光乱了,她的心跳也乱了。
梁可其实有愿望的,但她迷信,不敢说出来。
——“我的愿望是,父母安康,起落平安,你在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