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救人
“果然是芦苇花。”
侏儒身材矮小，在茂密的芦苇丛里却是颇为灵活，转眼间就钻出了这片芦苇地，看着河对岸连绵数里的芦苇花惊疑不定。
他看到的是满目飘絮，黑衣首领看到的却是飘絮中与他们隔河而立的人。
眼前这人身高七尺，相貌俊秀，长发似有修剪，随意的束在身后，一袭淡蓝长衫在芦苇花絮中点缀一丝雅意。
若是在别处见到周寂，黑衣首领肯定会赞叹其风采，但在此时此地，他的目光更多的还是集中在了周寂腰间的青锋上。
“毒芒办事，闲人退散。”
黑衣首领眉头微皱，本就阴戾的眉目又添几分凶狠。
周寂没有理会，只是低头轻声问道：“是他们吗？”
风浪卷过，芦苇依摆中，张了了抬起头狠狠的点了一下，满是淤泥的脸上只有一双眼眸，干涸，通红。
逃无可逃，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到了眼前这位公子身上。
“还有三个，他们一共五个人。”
周寂淡然一笑，表示明白。
回身看向对岸时，却发现对面只剩下黑衣首领一人，之前的那个侏儒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寂也不着急，拔剑出鞘，剑身径直挑向右侧的一团杂草，只听一声兵器交碰的脆响，一个矮小的身子从草丛窜出，伸手朝周寂脚踝抹去。
一寸短一寸险，侏儒所用双匕涂有黑漆，隐藏在袖里诡异难防，专攻下三路。
“为何都这么喜欢钻地当老鼠？”
周寂如今的感知已经远胜以往，即便不用眼睛去看也能感觉到锋刃划来的轨迹，只见他一剑刺去，好似寒光乍现，却因黑水剑通体深幽，皎月之下侏儒只看到一条月光纤细如线，从空中划落，落在了他的手背。
月光无形，自然不能触碰，可他手背上触碰的又是什么？
刚升起这个念头，侏儒就感觉手臂传来一阵剧痛，随后身体一轻，被黑衣首领凌空拽去，丢到了小河对岸。
“好剑法。”黑衣首领死死盯着周寂，冷声道。
落到岸上时，侏儒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被整个切下，这种惊惧和疼痛让他惊慌失措，不停的大叫：“我的手！我的手！！老大，我的手...”
在别处搜索的三人听到呼喊也马上朝这里赶来。
周寂看了眼黑衣首领，笑道：“你不打算出刀吗？”
“好嚣张的公子。”黑衣首领翻手握刀并未急着出手，而是冷冷的问道，“你可知张家的命是谁要收吗？”
周寂刚才已经从张了了那里了解了情况，不禁笑道：“朝廷罢官太史令是朝廷的事，但国师买凶杀人那就是江湖的事了。”
“常听人提及‘江湖’‘江湖’，今日我就客串一把江湖人，感受一下什么叫江湖事江湖了。”
话到这里就已经到了尽头，古龙先生说过，话的尽头就是剑。
黑衣首领是一个刀客，出手的自然是一道气势如虹的湛青刀芒！
阐教本来就不擅长剑术剑法，惧留孙留下的法术又多以辅助修行为主，周寂有意学剑来增加自己的全面能力，所以拈起法诀为张了了布下禁制以后，便提剑迎了上前。
剑芒乃是剑意和剑气的结合，不在修为，更在于一种豁然领悟，介于精神和内气之间。
周寂若是凭借术法可以模仿出剑芒效果，可他放弃法术，只凭真气运转，就只能用剑气去对上黑衣首领的刀芒了。
刀剑相碰，没有轰鸣震动，也没有气浪翻滚。
在两者碰触的瞬间黑衣首领就立即变招，刀芒一转划向周寂手腕。
周寂砍掉了侏儒的一只手，他当然也要让周寂还上一只！
周寂的剑术则死板了许多，虽然在现世的熏陶中知道很多剑法理论，但理论和实践还是需要经验和感悟积累的。
看黑衣首领临时变招，周寂也只好跟着变化。
他的真气质量和精神感知上远超黑衣首领，就连步法也是玄奥异常，随着前几招有些被动以外，渐渐的，周寂开始熟悉对方的节奏，对招式的理解也越发深刻起来。
十个回合以后，毒芒的另外三人也赶了过来，老大杀人从来都不喜欢旁人插手，所以他们三个就分散开来，围着周寂为老大压阵。
至于为什么不先杀张了了，却是因为他们在这里找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张了了在他们身边。
侏儒这时也走了过来，一只手掌被切对他影响很大，他虽擅长双手匕，但向来右手为主左手为辅，如今少了右手实力折损何止一半。
“你们还愣住干嘛！快点上前帮忙啊！”侏儒面色煞白的捂着手腕，冷静下来的他自然看出了局面的不妙，前三十招老大还占优势，如今却已被周寂全面压制，陷入险境。“那小子扮猪吃虎，是在拿老大喂招！”
三人对视一眼，提刀围了上来。
奈何周寂触类旁通，将招式全部拆解，以一敌四，剑法越发灵动，每一剑都如羚羊挂角，形成一种玄奥的剑势，将全场笼罩。
周寂见众人招式已老，似乎已经把所学所会全部施展了一遍，不禁摇头轻叹，抬手间，滔滔真气涌入黑水剑中，玉清剑气横扫之下，三人长刀尽断，生死不知。
只有黑衣首领能用刀意勉强抵消周寂的一击。
“你是修士？”黑衣首领被剑气逼退五步，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抬眸间，眼神中尽是怒意，“要杀就杀，何故戏弄我等。”
他的气血被玉清真气冲击，已然翻腾不止，说话时又扰了腹中内息，这时脸上红白变换，好不狰狞。
弱肉强食乃世间法则，修行界便是金字塔的最顶端，虽然大部分道士和尚实力偏弱，但修得炼气期步入修行门槛的修士，足以胜过绝大多数的二流游侠。
当然...砚秋那种用丹药和天材地宝堆出来的练气期不算。
周寂没有废话，起身一剑刺透了黑衣首领的咽喉。
随后抬指轻弹，一记法力将侏儒的左臂直接炸烂，冷声道：“滚回汴都，告诉慈航普度让它收敛些！”
侏儒紧咬着衣角连连点头，强撑起身转眼间就逃进了芦苇荡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