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作业
向晚林把他带到总裁办公室看了一圈：“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地盘，不过你最近应该也没什么机会在这儿待着。”
这里原来应该是老陆总办公的地方，只是他这会儿在医院里，又正式宣布自己退休了，这里也就没什么他以往的办公痕迹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看起来十分空旷，连个摆件都没有。
陆泽野稍微扫了两眼，暂时对这里没什么兴趣，他回过头：“我现在得跟着你对吧？你的地盘在哪呢。”
向晚林带他去了自己的办公室，陆泽野有些好奇地四处打量。
向晚林的房间出乎意料地朴素，看起来什么都是公司配备的，唯一有点个人特色的装饰是墙上挂着的一幅字——心如止水。
陆泽野摸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问：“这是哪位大家的作品？”
向晚林在自己的位置坐下，打开抽屉顺便回答他的问题：“天桥下的老大爷，过年写春联的时候顺便让写的，五块钱一个字。”
哦，那就是总价二十。
陆泽野越发觉得向晚林活得也太穷了，但他多看了几眼这副字，评价：“倒也不算差。”
向晚林奇怪地看他一眼：“你看得懂书法？”
陆泽野耸耸肩：“看不懂，但我觉得看不懂的程度，跟我看那些名家书法展的时候，是一样的。”
向晚林无声地笑了笑，示意他过来。陆泽野晃晃悠悠在他面前坐下：“咱们是不是开始上课了？”
向晚林：“早就开始了，在楼下已经上完了，现在下课，该给你布置作业了。”
陆泽野“啧”了一声：“我最讨厌写作业，从小到大我就没老老实实写过几次作业……”
向晚林从善如流：“那就换个说法，你该试着打打新手村小怪了，喏，这个就是任务目标。”
陆泽野看了眼他递来的册子，又看了看他。
向晚林问：“怎么了？”
陆泽野嗤笑：“这说法也太牵强了，你该不会觉得这么一说，我就能老老实实说我一定把作业写完了吧？”
“管你呢，不写不给小红花。”向晚林有些恼怒地把册子砸过去，陆泽野眼疾手快地接住了。
小秘书翻脸了，陆泽野反而有点高兴，随手翻了翻那本册子，好像是个花名册，记录着几个子公司的员工姓名。
向晚林恢复冷静后清了清嗓子：“我只大概跟你讲了公司的主要业务，你既然要接任总裁，就要搞清楚手底下的人都在做些什么。这上面列出了这三栋楼里所有在职员工的姓名和职位，给你三天时间，了解一下他们的工作职责或者最近在进行的工作。同一职位或小组的可以省略，每天下班给我报告一下当日进度，完成了给你三朵小红花。”
陆泽野看了眼那本花名册：“我自己去？不是你教我吗？”
向晚林指尖敲了敲花名册：“你是不会跟别人说话，还是不会写字填表啊？”
陆泽野眯着眼瞧他：“小秘书你怎么翻脸比翻书还快啊？昨天晚上还柔情蜜意的呢……”
向晚林听到门口有东西坠落的声音，站起来问：“怎么了？是谁？”
一个女孩满脸通红探头进来：“是我！我本来是要敲门的，手滑报报报表掉了……”
向晚林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先进来，陆总，帮忙关个门。”
陆泽野站起来去关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还特地说了一句：“来的真巧啊。”
小姑娘吓得寒毛都要立起来了，直挺挺站在原地咬着下唇，看样子再受点什么刺激就要当场哭出来了。
陆泽野关上门，回过头看她还杵在原地，笑眯眯地说：“站着干什么，坐啊？”
小姑娘差点脚一软，疯狂摇头还悄悄挪远了一步。
向晚林摇了摇头：“这是老陆总的孙子，陆泽野，咱们新来的总裁。”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带着点哭腔：“陆总好。”
陆泽野点点头，向晚林对他说：“你不是要教吗？就从她开始吧，我看着你问。”
小姑娘有点警觉，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陆泽野看了看她，努力摆出和善的笑脸：“叫什么？”
小姑娘用蚊子大的声音回答：“方婷婷。”
陆泽野没听清：“嗯？什么丁丁？”
方婷婷只好又大声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陆泽野哦了一声，又问：“哪个部门的？”
“秘书部。”方婷婷面如死灰，已经脑补到了自己离职之后再次求职，人事问她在上个公司的离职原因，她说因为撞见了总经理和新总裁的基情。
陆泽野翻着花名册，靠在向晚林的桌前，还往后仰递给他看确认：“是这个吧？”
向晚林点点头，看着他的姿势皱了皱眉：“你别坐在桌子上。”
陆泽野一听这话，手一撑结结实实地坐在了桌子上，还十分挑衅地晃了晃长腿。
向晚林深知这位少爷的脾气，这时候要是还劝他只会适得其反，于是索性不去看他。
陆泽野这才想起自己要问的人还在等着呢，于是看向她问：“干什么的？”
方婷婷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看着他：“啊？”
陆泽野觉得这姑娘好像有点不太机灵，随手在向晚林笔筒里挑了支钢笔：“问你平常上班都干点什么的。”
方婷婷觉得自己还能再抢救一下：“我平常上班不偷听的！我这是第一次……不对，我这次也不是来偷听的，我是来送报表不小心听见的！”
陆泽野总觉得自己跟她好像在说两件事：“我没问你这个啊……再说了我们也没讲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你听就听呗。”
方婷婷瞪圆了眼睛，这还不算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那要怎样的才算见不得人啊！
向晚林有些头大地闭上了眼睛，努力压下自己开口替他解释的冲动。陆泽野这个问法，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调查案件做笔录呢。
陆泽野笑了笑，朝她举起花名册：“看见这个名单了吗，你们向总给我布置的作业，我得先了解一下你们平常都做点什么工作。”
方婷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误会了，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是秘书部的，新来没多久，主要还是负责会议记录、各类文件的传达和提醒大家及时出席会议……”
她说起自己职责相关的事情就显得自信很多，向晚林看着陆泽野认真记录的侧脸，觉得他也不是不能教，至少态度比他想象中好很多。
他和老陆总预计要磨很久他才会肯来公司，更别说会乖乖听他的话了。向晚林想了想，还是觉得昨晚刷了不少好感度，他指尖动了动，又想起他蹲在楼下的样子。
问完了方婷婷，陆泽野回头就看见向晚林一副“慈爱”的表情看着自己，当场把花名册一丢，摸了摸自己的鸡皮疙瘩：“干嘛呢你那个表情？”
向晚林回过神：“难得看到有人这么问话的，有点稀奇。”
陆泽野笑嘻嘻地从桌子上下去，坐到他对面：“我看电视里不都这么问话吗？哪儿奇怪了。”
向晚林：“你看的警匪剧？”
“嗯。”陆泽野顺手举起桌上的笔筒照对着他，“还得拿聚光灯照着，放点狠话威胁一下。”
“你就是做笔录也得先表明身份啊。”向晚林摇了摇头，“其他就按照你的风格来吧，问题也不大。我刚刚已经让秘书部帮忙传达了消息，大家都会知道你今天要去调查，他们都会配合你的。另外提醒一下，跟秘书部说话要格外小心一点，她们……是整个公司里消息传达最快的部门。”
“就是最八卦的呗。”陆泽野把花名册递给他，“行，知道了。你看看是这么写吗？”
向晚林看了一眼，除了把工作职责记录下来了，还写了一些十分具有陆泽野个人特色的评价——
“新来的，暂时还在打杂，有点傻，看着挺好骗的。”
向晚林略微沉默了一下：“……没什么问题，你别让他们看见就行。”
陆泽野拍了拍花名册：“那当然，公司机密，怎么会随便给人看。”
向晚林觉得倒不是机密不机密的，主要还是怕他被员工打。
“虽然本人看见可能不是很高兴，但你这个评价还挺有意思的，其他人也可以写写。”
陆泽野歪了歪头，觉得自己不能白白增加工作量：“那是不是应该多给点儿？”
向晚林有些犹豫：“就，再加一朵小红花吧。”
陆泽野翻了个白眼：“就一个？你知道写这玩意多花心思吗？最起码给这个数。”
向晚林看着他伸到眼前的五个手指，觉得有点好笑：“狮子大开口啊？最多一个，要不你就不写，多加的那个也就没有。”
陆泽野盯了他一会儿，愤愤转身：“算你狠。”
直到他离开办公室，向晚林才终于松了口气。
中午陆泽野来他办公室，说是午休不好意思去打扰别人，等一会儿上班了再去。他大喇喇在他的沙发上往后一靠：“你吃了吗？”
“知道会打扰别人午休，你就不怕打扰我吗？”向晚林十分无奈，“我吃了。”
陆泽野翘起腿：“那你吃饭还挺积极。”
向晚林：“我吃饭下班都很积极，是不提倡加班的那种人。”
陆泽野震惊：“我还以为你是那种为了工作死而后已的人。”
向晚林扭了扭脖子：“我更喜欢有效率地赚钱。”
作者有话要说： 陆总上班第一天，公司里开始流传《总经理和总裁二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