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 71 章 (15)
，回去继续批复折子。
进入四月末天气渐热，大清国人早早就热热闹闹地准备过端午节。
四月廿六的晚上，皇上和儿子们一起游泳。
嘟宝和他的阿玛、哥哥们一样，只穿一条白色的小裤裤，在池水里奋力地扑棱着狗刨式。
肉嘟嘟的小身子，可爱喜人的动作，虎里虎气的小表情，看得已经学会其他游泳姿势的哥哥们每每都乐呵的不行。
亲阿玛护着小么儿，平均三分钟一个亲亲夸夸。
“嘟宝，壮哉。”
“嘟宝，善哉。”
嘟宝从水里冒出头，两眼发亮，小嘴巴张着，喊一嗓子，“啊--啊--”
“阿玛--”
正在自由游泳的哥哥们一愣，动作停下，惊喜。
亲阿玛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我们嘟宝会喊‘阿玛’了。”皇上把嘟宝抱到怀里，亲亲小么儿的胖脸蛋儿，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迅速一起围到弟弟身边，喜笑颜开。
“四弟，喊大哥。”
“四弟，喊二哥。”
“四弟，喊三哥。”
嘟宝听着哥哥们的要求，眼睛好像不够使唤一样挨个看自己周围的亲人，闪闪发亮的眸子比这间大浴池的蜡烛群明亮。
“大锅--”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看老资料多了，听京剧也能听出来味道，虽然还是听不清字，一边码字一边听。上一节里面的是《杨门女将》。佘赛花的本姓是，折，这个字。
臣子给皇上上贡，在清朝初期有个讲究，没有一定爵位的大臣，类比藩属国使节的地位，不能送，能送礼的人就和我们现在追粉丝一样的心理，差不多？
后来中后期规矩坏了，皇上一贪心，天下人都想法子送，比如乾隆给他母亲过大寿。
河上有家贫恃纬萧而食者，其子没於渊，得千金之珠。其父谓其子曰：‘取石来锻之！夫千金之珠，必在九重之渊而骊龙颔下，子能得珠者，必遭其睡也。使骊龙而寤，子尚奚微之有哉！《庄子.列御寇》
十七年，承乾败，太宗面加谴让。承乾曰：”臣贵为太子，更何所求？但为泰所图，特与朝臣谋自安之道。不逞之人，遂教臣为不轨之事。今若以泰为太子，所谓落其度内。”太宗因谓侍臣曰：”承乾言亦是。我若立泰，便是储君之位可经求而得耳。《旧唐书》
雪崩中，没有一片雪花觉得自己有责任。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小天使们细细品品嘿，意思很不一样哈。正确翻译应该是第一句，但第二句深入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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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1 章
“大哥。”
父子四个还没因那句“大锅”做出反应, 嘟宝又喊了一嗓子，脆脆的奶音里欢喜满满。
大阿哥心里头高兴，笑着伸手捏捏他胖嘟嘟的脸颊，“弟弟乖。”
二阿哥和三阿哥着急。
“弟弟, 喊‘二哥’。”
“弟弟, 喊‘三哥’。”
嘟宝弟弟张着嘴巴“啊啊”两声，小身子一转趴到阿玛肩膀上--刚刚“大哥”喊成“大锅”, “二哥”和“三哥”他怕喊成“二锅”和“三锅”。
亲人都知道嘟宝的性子, 缺乏自信，胆子小，不管多么皮实的时候神情中也透着一股让人心疼的胆怯。
“喊‘二锅’也行, 弟弟。”二阿哥立即出声表态。
“来喊三哥。”三阿哥心急，想跑到嘟宝对面被大阿哥和二阿哥一起拉住。
皇上轻轻拍着嘟宝的后背, 没有言语。嘟宝听到两位哥哥的说法, 愧疚顿生。放在阿玛肩膀上的胳膊微微颤抖, 好像是寻找勇气和力量。
三位哥哥安静地等待。
嘟宝内心挣扎, “嘟宝可以, 嘟宝可以。”
“你是‘嘟宝’, 你是‘嘟宝’。‘嘟宝’没有口吃, “嘟宝”和亲阿玛、亲额涅、亲哥哥们、亲妹妹生活在一起, 被一家人宠爱、爱护。”
嘟宝的小拳头攥起, 好像动物幼崽出洞一样怯生生的转身。
“二哥。”
“三哥。”
“嗷，嘟宝壮哉。”三位哥哥一起欢呼。
三位哥哥因着他如此开心，嘟宝的眼睛闪亮, 嘴角翘起，眼神儿小小的羞涩，内心难言的喜悦。
皇上亲亲嘟宝的小额头，把勇敢的嘟宝放到团宝、圆宝、胖宝中间，瞧着团宝、圆宝、胖宝一起笨拙用心地在水里护着弟弟，照顾弟弟的情绪，放下心来。
皇上出来浴池，到隔壁快速地洗了一个冷水淋浴，穿上亵衣亵裤。
心里头酥酥麻麻地酸烫，因着嘟宝的进步，因着团宝、圆宝、胖宝对明显弱势的嘟宝的真心喜欢和接纳。
寝殿里皇后娘娘已经梳洗好，正盘膝而坐看书。
多宝在宫人的陪伴下沐浴游泳结束出来，迎着额涅带笑的眼神儿，伸着小胳膊要额涅抱抱。
多宝坚决不同意额涅陪着她玩游泳，阿玛和额涅没办法就让宫人领着她--打小儿学着在水里锻炼，对孩子们的身体很有好处，皇上不因多宝的小脾气放弃。
皇后娘娘在其他方面把陪伴小闺女的时间补上来。
母女两个一起玩床榻上的小布偶。
“黄色的兰花布偶，兰花喜静，花中君子。”
“红色的梅花布偶，梅花喜寒，花中君子……”
皇后娘娘的声音干脆利索，说到一个拿起一个给多宝看。
多宝兴致勃勃，刚刚可以独立坐稳的她，把小布偶挨个抓到手里，用力一按中间的按钮，小布偶发出各种声音。
“砰”、“啊”、“咕”……多宝张着小嘴巴眉眼飞扬，她好像真正的小娃娃一样，真正的对这些新物事好奇。
“啊涅啊。”
“额涅。”皇后娘娘纠正一声，拿过床头柜上的布巾给她擦擦嘴边的口水。
“啊涅啊。”
“额”字发音发不出来，多宝耍赖皮。皇后娘娘瞧着小闺女，眼神儿宠溺。
皇上一进来就听到小闺女的这声“啊涅啊”，一把抱起来举高高，“多宝来喊‘阿玛’。”
多宝悬在空中手脚挥舞，声音清晰响亮，“阿玛--”
“多宝乖乖。”皇上一口亲在胖闺女的额头上，再来一个举高高。
多宝乐得“咯咯咯”直笑。
“阿玛--”
“阿玛--”
小闺女喊“阿玛”的声音让皇后娘娘情不自禁笑出来。
今天晚上一家人都是含笑入睡。
第二天早上，皇上、皇后娘娘、三位阿哥练武用早膳，两位小宝宝终于吃完一顿奶，解决好人生大事洗漱穿衣完毕，在被奶嬷嬷抱出去之前，终于有机会面对面地交流。
“阿玛--”我昨晚上喊“阿玛”。
“阿玛--”我昨晚上也喊“阿玛”。
“啊涅啊--”“额涅”喊不出来。
“啊涅啊--”我也喊不出来“额涅”，我喊“啊涅”。
…………
奶嬷嬷等一干宫人听着两位小主子又开始聊天，只有小主子自己可以明白的聊天，都是面带微笑。
两位小主子越来越活泼，表情越来越生动了幺。
嘟宝和妹妹交流完毕，沉思片刻，犹豫片刻，又想起昨晚上的经历。
不应该害怕，“嘟宝”不应该害怕。
阿玛、额涅爱他们，“从这儿一直到月亮上面，再--绕回来。”
等到皇上和三位阿哥出门，皇后娘娘和嘟宝、多宝在外间长椅上逗乐儿，嘟宝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喊了一声，“啊涅。”
皇后娘娘发愣，随即欢喜出来，“嘟宝壮哉。”
嘟宝喊完后大着胆子望着亲额涅，瞧见额涅眼里的开心，小胖手握了握，跟着自己的心走，又喊了一嗓子“啊涅”。
“啊涅--”
“啊涅--”
…………
“额涅--”
“额涅--”
嘟宝和多宝一边一个坐在额涅的身边，不住声地喊着，终于喊出来一句“额涅”。
皇后娘娘笑容满面，和皇上昨晚上的心情一样，激动、兴奋。
“额涅的小宝宝乖乖。”兴奋之下的皇后娘娘也和皇上一样，挨个亲亲小脸蛋儿。
嘟宝和多宝来不及因着自己成功喊出来“额涅”高兴，被额涅袭击脸蛋儿，一起趴到额涅怀里不出来。
阿玛亲亲抱抱他们已经习惯，可额涅很少这般情绪外露，还亲亲他们。
他们是“男孩子”嗷。
皇后娘娘不知道自己两个小宝宝的想法，她满心满眼因着小宝宝都会喊“阿玛和额涅”高兴。
两个小宝宝明明够聪明，可瞧着总是没有团宝、圆宝、胖宝当年那股子理所当然的皮实。皇上和皇后娘娘都担着心又不敢表现出来。
可是小宝宝们给了他们做父母的惊喜。
昨晚上皇上和皇后娘娘说起嘟宝喊“阿玛、大哥、二哥、三哥”的事儿，小两口已经很欣慰了，没想到小宝宝们今早上就会喊“额涅”。
“额涅高兴。”皇后娘娘一手抱住一个小宝宝，“额涅送嘟宝和多宝去祖母那里，晚上早些回来一起用晚食。”
嘟宝和多宝一起抓紧额涅的衣襟。
这几天额涅好像特别忙，每天都忙到他们用过晚食后才回来。
皇后娘娘误以为宝宝们舍不得她离开，心疼又愧疚，“额涅保证早些回来。”
嘟宝和多宝都不大相信，额涅如果不是必须，不会晚回来，肯定是兵营里头有大事儿。不过他们不想让额涅担心，抬起小脑袋一起对着额涅笑。
九点半，皇后娘娘因着嘟宝和多宝的“舍不得”，脚步艰难地迈出慈宁宫去兵营。
太后娘娘瞧着小孙孙和小孙女望着他们额涅背影的眼神儿，实在是不忍心。
“等你们阿玛忙完后来接嘟宝和多宝一起午休，我们现在来念书，好不好？”
嘟宝和多宝在奶嬷嬷怀里转头，转身，一起对着祖母“啊啊”一声。
额涅忙起来后，和阿玛、哥哥们一起午休就是支撑小宝宝们的一个期待。祖孙三个脱鞋坐到地毯上翻着书本儿，对照书里的图画念小故事。
中午十一点，乾清宫偏殿，皇上等五个孩子都睡过去走进来。
宽敞的暖阁里，入眼就是一张大大的床榻，并排躺着五个呼呼大睡的小宝宝。
团宝、圆宝、胖宝的睡姿都非常规整，严格合乎标准。
嘟宝蜷着小身子，右手大拇指塞进嘴里，睡得香甜，身上的气息舒展、清透。
多宝也是侧躺，好像是做了什么梦？浑身透着横刀立马的小霸气。
皇上微微放心下来。
嘟宝、多宝都是打开心胸，变得阳光开朗起来。
皇上出来孩子们的房间，和进来时候一样无声无息。吴良辅观着皇上脸上的神色，脸上也带出来一点儿。
农夫种地，一滴滴汗水下去，到秋天庄稼大丰收时候的心情；匠人做工，一份份专注耐心下去，工成之日的满心激动。
都不外乎是。
他们的四阿哥幺，真的是花费皇上老大的心血。
皇上瞧见吴良辅的“长吁短叹”，笑了笑。
嘟宝能在这个时间内有这般变化，皇上也是非常欣慰的。
子类父，大善也！
三年后的阳春三月，百花盛开、万物复苏。
三月初二休沐日，上午。位于奉先殿和斋宫之间的空地，一片新建好没两年的小孩子玩乐区，皇家的五个孩子齐聚。
滑梯、秋千、大滑梯、大轮船，冒着白烟仿若仙境的旋转木马……。
长到四岁的嘟宝一身儿红色的传统常服，留着他哥哥们当年的“呆萌”发型，和他的哥哥们当年一样“郁郁葱葱”。
当然他的哥哥们现在也是“郁郁葱葱”小禾苗。
就见嘟宝对着蓝天白云“哇啊---”一声大喊，从过山车一样的大滑梯上一溜儿滑下来，嘴里发出兴奋的欢笑声，脸蛋儿因为兴奋而通红，眼睛因为兴奋而闪亮。
成功长到四尺的大阿哥、二阿哥、三阿哥大声赞扬，“四弟壮哉。”
四阿哥重重点着小脑袋，平复心跳站起来，和哥哥们一起看向滑梯顶端的妹妹。
金黄色的滑滑梯上印着童稚欢乐的小图像，多宝站着，双手紧紧地抚着边沿。
一身儿改良式样的红色小旗装，头顶上梳着四五个冲天辫，辫子上绑着可爱的小绢花，娇俏可人。
想当年多宝好不容易接受这辈子穿旗装的命运，结果在玩乐场建好之后，突然才发现自己还有着亲阿玛口中“恐高”的毛病儿。
这么些年在家人的陪伴下渐渐好转，终于有勇气独立站到大滑梯上面。
风在耳边轻轻呼唤，旋转木马上的大马飞上高空，大轮船上的小鲤鱼游来游去。
多宝慢慢的蹲下来，
闭上眼睛，
脑海里闪现着，
阿玛口中“速度”的模样，张开双臂。
四位哥哥在下面紧张地等候，发现多宝的动作，心提到嗓子眼儿。
风从耳边忽的闪过，身体向下呼啸而过！多宝的小身子在滑梯上旋转，好似一只飞出巢穴，直冲蓝天的小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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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2 章
小鹰成功试飞, 双脚稳稳地落到地面。
四位哥哥一起给妹妹鼓掌，“妹妹壮哉。”
多宝还沉浸在刚刚飞翔一般的感觉里。
站在高处俯瞰脚下，下滑的时候掌握“速度”，想风儿一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 落到地面后有亲人们的鼓舞和认可。
迎着太阳, 丹凤眼微微眯起，多宝对着哥哥们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玩滑梯的感觉, 非常好。
战胜自己的感觉, 非常好。
“再来。大哥、二哥、三哥、四哥，我们再来。”多宝对着哥哥们喊一嗓子，又朝滑梯顶端跑。
四位哥哥对视一眼, 笑着跟上妹妹。
玩乐场里流畅着小宝宝们欢乐的笑声，刚刚做完斋戒沐浴的皇上收拾妥当, 听到吴良辅说大格格玩大滑梯, 还玩了两刻钟都不停, 愣了一下随即笑出来。
小闺女战胜自己的心理小缺点, 皇上开心。
刚要交代一下明天上巳节的事儿, 一声清脆的“阿玛--”响起, 大格格好像一枚小太阳一样朝阿玛奔来。
“阿玛--多宝可以滑滑梯了。”
亲阿玛弯身把小闺女抱在怀里, 瞧着小闺女红扑扑的小脸蛋儿, 浑身洋溢着的快乐气息, 夸夸，“阿玛非常开心，阿玛的多宝壮哉。”
“多宝开心, 多宝壮哉。”
“那我们要不要给‘壮哉’的多宝开一个小小的庆祝会？”
“要。不要。”多宝立马有了更好的主意，“大哥、二哥、三哥说，他们小时候被十四爷爷、十五爷爷、阿玛带出门玩，我们明天也去。四哥和多宝。”
皇上故作思考，“十四爷爷年龄大了，抱不动宝宝们了。”
“宝宝们长大了，可以牵着十四爷爷的手。”
“既然宝宝们这么乖……”
皇上沉思，多宝眼巴巴地望着阿玛，就听亲阿玛不急不缓地说道：“距离午休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宝宝们去找十四爷爷和十五爷爷，问问叔爷爷们明天有没有空闲？”
多宝大眼睛一亮，“好，四哥和多宝现在就出门。”
说着话，多宝就要出发。皇上把小闺女放下来，不放心地叮嘱，“记得带上人。”
“阿玛放心。”
大格格来时候像一团火，走时候像一阵风。皇上望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笑得开怀。
春日里天气已经开始变暖，一身儿大礼服的皇上踱着步出来斋宫，慢悠悠地朝坤宁宫的方向走。
接近“而立之年”的皇上，还是当年的英俊模样，对人对事一如既往的尊重，个人气息愈加的平和。
不笑的时候看着像笑，静静地站在那里就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开口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温和的笑儿，让人不由自主、不知不觉地放松下来。
外表上没有丝毫岁月留下的痕迹，无形中流露出来的气场，乍一看，看不出丝毫的“帝王威势”。
这也是这几年很多长辈们都催着他们生三胎的原因之一，民间老百姓要求皇家新成员的呼声更大。
皇上和皇后娘娘身体好，年轻，长得好，聪明……哪有不生孩子的道理？瞧瞧四位小阿哥和大格格，健壮的小体格，俊俏的小模样，聪明的小脑袋……哎呦呦，多生。
皇上……皇上面对大清国人的“恃宠而骄”，无法反驳。他认为自己有五个孩子就够了，媳妇儿年龄大了生孩子危险大。
只是皇上可以对民家的“无理取闹”听而不闻，可以说服老叔们，说服亲娘，却没法说服自个媳妇。
皇后娘娘认为不到“三十而立”，不算年龄大。
民间不是还有“老来得子”，三十五岁以上还在生育的女子？
皇后娘娘要赶在三十岁之前生第三胎。
皇上没撤儿。
小两口都是执着的人，没有和其他闹矛盾的小夫妻一样吵吵闹闹，其他人包括孩子们也都没有察觉，可这段时间夫妻之间的气氛，确实不大好。
一边走一边思考，皇上来到坤宁宫后发现媳妇儿也沐浴结束，领着她做到坤宁宫园子里。
宫人们送上茶点后都退下去，皇上先开口，“梓童用用这份点心，‘春桃’这名儿取得名副其实，大俗大雅。”
皇上言语中完全不见两个人“意见不合”的踪影，皇后娘娘也是态度自然，大大方方地应对。
“谢皇上。”
……皇上卡词儿。
春桃糕的香气通过鼻腔到达肺腑，桃子的形状喜人，淡淡的桃花甜味儿沁人心脾，皇上用了一块春桃糕，体会着口中的“春天”，自觉，自己和媳妇儿之间应该更浪漫，更浪漫几倍。
夫妻之间比打架吵闹更伤感情的是冷战，皇上要坚决杜绝这一点。
“梓童对孩子们的将来，有什么建议？”皇上打个直球。
皇后娘娘发愣，“皇上问的是，他们的前程？”
“前程。”
皇上用一口茶，没有和媳妇儿回避这个问题的想法，“泽宪、泽庆、泽安，泽宽、泽纬……。”
“泽纬是女孩儿，将来她只要过的开心，做什么都好。泽宪、泽庆、泽安，泽宽，梓童意见如何？”
皇后娘娘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沉默不语。
作为母亲，每一个孩子都是她的宝贝，每一个孩子都是一样好的好宝宝。
气氛凝重，皇上心生愧疚，他对此事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不想让媳妇儿因此烦恼。
“我们有四个阿哥，都是好孩子，乖巧，懂事，聪慧伶俐。”
皇后娘娘瞬间明白皇上的意思--再生阿哥的话，不一定阿哥的品性如何。
如果是男孩，那么皇位继承人的选择又多了一个。
皇位只有一个。
可皇后娘娘有不同的看法。
“皇上您在耍赖，这不是一个事儿。‘大事’方面，就算我们只有一个男娃娃，‘大事’也是大事，需要慎重考虑。”
皇后娘娘不认为，他们只有一个男娃娃，皇上就会没有犹豫纠结。历史证明，有很多继承人可选，比没有选择的单个继承人更好。
单个继承人，只比没有继承人要过继的情况好那么一点点。
而且……“我们都有四个阿哥了，再多更好。”
反正都要做出决定，从四个里面选，和从五个、六个里面选，没有区别。皇上听明白媳妇的意思，小无奈。
真实原因他又不能说。
夫妻两个静静地品着点心，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睿亲王府。
四阿哥仰着小脑袋和十四爷爷撒娇，“明天嘟宝和十四爷爷一起过上巳节，好不好？”
十四爷爷坐下来把嘟宝拦在怀里，“十四爷爷打算和几位老友一起过节。”
“嘟宝跟着，嘟宝乖乖。”嘟宝眼巴巴地望着十四爷爷。
他真的好想，好想亲眼看看这个大清国，不是跟着很多人一起出门坐在车子里的大清国，真实的，平民百姓的大清国。
十四爷爷面对嘟宝眼里的渴望，笑着没说话。
接过老管家送上来的纯奶和点心，和嘟宝一起用午休前的小餐食。
嘟宝耐着心里的着急陪十四爷爷用点心，柔柔软软、乖乖巧巧的小模样特别可人疼。
睿亲王更想笑。
皇家的五个孩子里面，四阿哥泽宽是最没有皇阿哥架子的人，类似于皇上小时候的平和性子。
将来怎么样不知道，现在则是一家里最受保护的一个，就连大格格都想着保护她四哥。
宗室长辈们，比如睿亲王也都特别疼爱四阿哥，这就和自家里最讨人喜欢，最需要照顾的小孙孙一样。
“明天十四爷爷打算去城东看看。”
嘟宝重重点着小脑袋。
四九城哪里都好。
“要穿便装，不能透漏自己是皇阿哥，也不能透漏十四爷爷的身份。”
“嘟宝保证。”
“早上出门，晚上回来，嘟宝一天见不到皇上、皇后，哥哥妹妹们。”
嘟宝张张口，右手捏着的小银叉子掉在盘子里，眉眼耷拉下来。
“嘟宝知道。”
一天见不得阿玛、额涅、哥哥妹妹们会想念，会非常不舒服，但是嘟宝要勇敢，要坚强。
睿亲王浑浊的老眼里精光一闪，好像又看到六岁的皇上在登基那天，孤零零地坐在龙椅上的小身影。
独立于世人之外的平静、坚定。
祖孙两个不说话用完一碟子小点心，一起去午休。
嘟宝跟在十四爷爷的身边，小胖手攥住衣襟，对于十四爷爷不说答应，不说不答应的“故意”，有一种隐秘的欣喜。
十四爷爷不答应，他明天就呆在阿玛身边。
十四爷爷转身，察觉到四阿哥不自觉露出来的“心意”，“一本正经”，“十四爷爷答应嘟宝了，明天带着嘟宝一起出门。”
嘟宝……呆愣。
嘟宝和十四爷爷一起午休，睡着后小眉头还皱巴着。
豫亲王府里。
豫亲王大夸其夸地讲述自己当年征战四方的英勇，大格格听得津津有味，眼睛一眨不眨，时不时来一声惊叹的“哇，哇”，豫亲王讲得更起劲儿。
豫王妃看看时间，重重咳嗽一声打断他们。
祖孙两个的兴头被打断，一起看向豫王妃；豫王妃对着大格格笑得一脸慈爱，“过了十一点了，十五奶奶带着大格格去午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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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十一点了？大格格灵动的丹凤眼看看十五爷爷，十五爷爷轻轻咳嗽一声。大格格转头对着十五奶奶送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声音清脆。
“谢谢十五奶奶。”
“大格格乖乖。”豫王妃说着话站起来, 大格格和十五爷爷打招呼，“十五爷爷, 多宝去午休。”
豫亲王哈哈哈笑，“多宝乖, 十五爷爷也去午休。”
多宝和十五奶奶一起午休, 不自觉地规矩起来, 睡姿标准。
下午三点, 嘟宝和多宝差不多同时间回到宫里, 双胎出生，出生后就没分开过, 彼此互相看一眼就知道情况。
大格格立即抛开自己的小情绪，安慰四哥, “就一天。等我们长大，和大哥、二哥、三哥一样可以自己出门就好了。”
“我们现在四岁，很快就五岁、六岁。”
四阿哥因着妹妹的鼓舞露出一丝丝笑儿，“妹妹言之有理，我们很快五岁。”
五岁, 大格格想起五岁, 眼里就冒出期待, 阿玛让她和哥哥们一起进学，太好了有没有。
“十五爷爷明天去城南，十四爷爷明天去哪个地方？”
“城东。”
“城东, 四哥明天要穿的有新意。我听姑姑她们聊天，说城东的服饰现在都追求精致加独特。”
“衣服，若是不穿小礼服，就去找三哥。”
“好，找三哥。”
…………
兄妹两个并排走着，边走边说话。
三哥是他们家新一代穿衣大师，深得阿玛的穿衣精髓。
晚上用过晚饭，散步消食，皇上听说孩子们都准备好怎么过上巳节，含笑点头。
五个孩子各有特点，各有各的小伙伴，各自耍的开心就好。
第二个一大早，孩子们一骨碌爬起来洗漱穿衣，收拾好，给阿玛、额涅请安，一起用完晚膳，和祖母请安道别，各自活动。
皇上自然是和文武大臣们一起，河边洗浴，喝酒看戏，击鼓传花……。
皇后娘娘是和命妇们，宗室皇亲们福晋们一起，蹴鞠、马球、骑射……唱歌跳舞等等。
大阿哥，按照皇上的理解，佛系，处的小伙伴也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
二阿哥，天生的控制欲强，不光对自己，对他身边的人也是，他的小伙伴必须为他马首是瞻。
三阿哥……皇家的孩子中，三阿哥小时候最皮实，长大了最会玩，变装、扮演，狗狗、猫猫一起登场互动。
整体看来，四阿哥和大格格最正常，最有小孩子的模样。
十四爷爷一身儿传统的满洲服饰，带着四阿哥一起慢悠悠地逛在城东的地面上，两手各转着一对儿“文玩核桃”，浑身的气场一看就是大家族的族老一类。
嘟宝跟在十四爷爷后头，一身儿天青色的新式满洲娃娃装，三哥给做的选择搭配，精神、干净、软乎乎的精致与众不同，周围的人忍不住多看两眼，或者送一个善意的笑容。
嘟宝无暇顾及众人的目光，超乎他想象的大街上，繁华喧闹，他的眼睛、耳朵、手脚不够使唤。
沥青路面、干净整齐的街道，街道两边休整一新的老房子……
精神抖擞、容光焕发的人群，朝气蓬勃的少年男女，卖力吆喝的小摊小贩……。
“蜜的--糖葫芦--”飘飘荡荡的高低起伏，很有老北京唱曲儿的味道。
一根稻草杆上插满鲜艳晶莹的糖葫芦，外面用一个大玻璃罩罩住防尘土。
“王家--韭菜春饼--”粗狂的调子晃晃悠悠，这是山东的汉子？
“我要--两个春饼--”这是西洋人说汉话。
前额剃光，头上只留一块头发，说话“卡哇伊”，服饰……嘟宝瞳孔一缩，周围两个和小姑娘赞美的少年人，是日本人！
嘟宝一瞬间面色巨变，呼吸急促。
从大清疆域拼图和启蒙知识中学到日本属于大清国真正的领土，不是藩属国。
可他第一次看到，第一次看到大清国的京城里有日本人这个事实给他带来的冲击，不亚于知道阿玛把日本国灭了变为扶桑省。
日本人！
头晕目眩，天旋地转，双手不自觉地攥成拳头，嘟宝极力克制自己。
“嘟宝！”
一声大喝，把四阿哥唤醒，原来十四爷爷发现嘟宝的不对劲儿，大喝一声。
嘟宝恍恍惚惚地回神，睿亲王立即带着他来到一个小巷子里，周围围着侍卫们。
清醒过来的嘟宝知道自己失态，小胖手拽着十四爷爷的衣襟，声音恳求，“十四爷爷--嘟宝没事儿，我们继续逛。”
“真没事儿？”
十四爷爷言语关心，目光却是锐利。嘟宝眼眶里冒出泪花儿，小表情坚定，“让十四爷爷劳心，嘟宝不对。嘟宝没事儿。嘟宝刚刚被吓到，晚上回去喝安神汤。”
“午休前也喝。”
十四爷爷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嘟宝，因着他说起“安神汤”的语气，心疼。
爷孙两个手牵手逛在大街上，嘟宝呼吸着京城上空蒸蒸日上的人气儿，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慢慢地平复心境。
眼里平和安宁，嘴角上挑，十四爷爷稍稍放下心来。
祖孙两个来到一家棋社。
棋社里头热热闹闹的基本上都是老年人，其中有几个和睿亲王一带着家里的小孙孙，小孙女。
嘟宝忍不住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儿。
十四爷爷领着嘟宝和大家伙儿、小家伙儿互相认识，一个个长辈都对嘟宝夸个不停，一个个小伙伴都对嘟宝欢喜不已。
“十四老爷家里的小孙孙眼里有灵气，长得好。”一位白胡子花花的汉家老人说着话，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鱼儿玉佩递上来。
嘟宝正因着众人的目光，直白的夸奖，小紧张，小害羞，得到十四爷爷的示意，双手接下见面礼。
“谢谢王爷爷。”
另一位蒙古老爷爷将嘟宝揽到怀里，拥抱祝福，从手上摘下来一个一串珠子放到嘟宝手里。
“嘟宝，好。”
“嘟宝拿着。”
“谢谢哲布爷爷。”
不大一会儿嘟宝身上的小荷包里、小腰带上、小盘扣上都是小礼物。
以前睿亲来这里都是一个人，见到其他人带来的小娃娃出手大方，这次难得带着这么一个金雕玉琢的小孙孙出来，众人可不就是可着劲儿地送见面礼？
一番闹腾，老爷爷们聚在一起下棋或者喝茶聊天，小家伙们聚在一起耍。
一位胖墩墩的小伙伴拉着嘟宝的衣袖，“嘟宝，我叫王波，我们一起玩。”
“嘟宝才不要和你们一起玩。”一位梳着包包头的小姑娘拉着嘟宝的另一边衣袖，“嘟宝我们来玩，我们保护你。”
嘟宝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两位小伙伴吵起来。
“你们女孩子一起玩，我们男孩子一起玩。三妮儿莫要纠缠。”
“臭男孩子一起玩，嘟宝身上香香，和我们一起玩。二波儿莫要纠缠。”
“嘟宝才不是玩胭脂的男孩子。”
“我们才不玩胭脂。”
…………
嘟宝瞧着双方这马上要打起来的架势，呆愣。
其他下棋的人都不为所扰，或者因着小家伙们的精力旺盛笑笑。楼上一位坐在棋盘前抓耳挠腮的老爷爷听到另一边小家伙们的动静，猛地站起来，“待会儿再下。”
说着话，他已经咚咚咚地下楼。
“哎吆，小家伙们吵闹什么，和木爷爷说说。”
“木爷爷来评理……。”
嘟宝听着小家伙们七嘴八舌地讲述来龙去脉，显然这位木爷爷在小家伙们眼里很有“威信”。
木爷爷安静地听完小家伙们的矛盾点，看向嘟宝。
“木爷爷好。”嘟宝有礼地打招呼。
这位胖乎乎的老爷爷给他的感觉和十五爷爷相似，嘟宝喜欢。
木爷爷只看一眼，心里就不住地点头，十四老爷家的小孙孙，长得好！
“十四老爷可算是把他家的小孙孙带出来了，嘟宝在家里行几？”
“嘟宝行西。木爷爷。”
“嘟宝？”老人家重复一声，再看一眼嘟宝，粉嘟嘟，胖嘟嘟。
“这名儿起的贴切，好名字。”
“来，嘟宝拿着。”
“谢谢老爷爷。”
老爷爷乐呵。小娃娃眼里没有一丝一毫见到贵重礼物的惊讶，或者在意，大大方方的，养得好。
“嘟宝学下棋没？”
“阿玛教导。”
“来，嘟宝来看木爷爷下棋。”
“好。”
嘟宝和十四爷爷说一声，跟着上楼来。
端正地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有模有样地看木爷爷和对面一位面色严肃的老爷爷下棋。
小伙伴望着嘟宝的背影，反应过来。
“趁火打劫”的木爷爷太过分了嗷。
楼上比楼下安静，都是专心下棋的棋迷。
嘟宝环视一圈儿，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闪动，春风春水一样柔柔软软的幸福。
上辈子棋艺并不好，这辈子被阿玛悉心教导，心理上的“结结”消失，不光没有上辈子的口吃，压抑等精神上的毛病，心性稳定，学什么都快。
木爷爷和对面的张爷爷下棋，嘟宝看一会儿就看懂。
木爷爷的棋风大开大合，很有气势；张爷爷的棋风布局深远，步步紧逼。
而且他们于对方的路数都熟悉，按照这个下法儿，可能一会儿出输赢，可能一个时辰，一个上午也不能出结果。
两个刻时，张爷爷气定神闲一个子儿落下，木爷爷眼睛瞪大，气呼呼地站起来转圈圈。
嘟宝笑的好像一个小狐狸。
类似张爷爷的布局，阿玛也喜欢。每次阿玛和大臣们下棋，都是水到渠成般地落下一个字儿，输赢立现。
阿玛说大臣们都是不着痕迹地让着他。
大哥、二哥、三哥说阿玛志不在输赢。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七世纪的日本男子，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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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反正在嘟宝的心里，阿玛最好。
想起阿玛赢棋的样子, 嘟宝快乐得眼睛眯起。
侍卫长端上来一杯温热的纯奶, 附带很多份鲜榨果汁、清茶、奶茶之类的饮品，还有很多份小点心……最后把嘟宝身上的礼物都收好, 轻手轻脚地退下。
嘟宝小鼻子翕动，做到一边的一张旧桌子上, 慢慢用着纯奶和点心。
赢了一盘棋的张爷爷, 站起来活动手脚, 用了一口果汁, 一口点心, 看了这个小孩儿一眼又一眼。
“小娃娃看得懂棋？”
“看懂大概。”嘟宝特实诚。
张爷爷还没说话，另外一边的木爷爷猛地反应过来, “张老来看看，这是十四老爷家里的小孙孙。”
十四老爷家里的？张爷爷细细地看一眼嘟宝, 没觉得小娃娃和十四老爷哪里相像。
倒是这双丹凤眼？
张爷爷眯着眼睛。
嘟宝把手里的小奶杯放到桌子上，主动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儿。
好像春天刚刚破土的小禾苗探头看外面的世界，新奇、友好。
张爷爷忍不住夸一句，“这小娃娃，长得是真真好。”
“那可不是？我就没见过几个小娃娃的眼睛长得这么好。”
“那是你见得少。”张爷爷毫不犹豫地打击木爷爷, 从怀里摸出来一串老沉香手串。
“谢谢张爷爷。”
若有若无、飘忽不定的香气进入鼻腔, 怡人芬芳, 嘟宝喜欢，把它珍重地放到腰上的小荷包里。
木爷爷哈哈笑，“小娃娃喜欢沉香？挺好。”
张爷爷嘴角露出一个几不可察的上挑。
五官精致的小胖娃娃做在小马扎上, 姿态是自然的端正规整。
双手捧着玻璃杯一口一口地用着纯奶，带着一丝丝认真虔诚的态度，软乎乎的乖巧懂事忒惹人爱。
楼上的人刚刚都在下棋，闻到热乎乎的点心的香甜味儿醒过神来，听说这招人爱的小娃娃是十四老爷家的，一边送见面礼一边夸，一边用着饮品点心，一边讨论刚刚的棋局。
“十四老爷”端着一杯纯奶，一上来就看到嘟宝的小模样，笑了笑。
这家棋社藏龙卧虎，但真的是老旧简陋得很。嘟宝能适应良好，非常好。
嘟宝看到十四爷爷上来，起身肃手，刚要问安想起来不能喊破身份。
其他人争着和十四老爷寒暄，木爷爷一把拉住，抢先说道：“十四老爷来看看我这盘棋，如何破解？”
木爷爷要“十四老爷”帮忙看看如何破了张爷爷的招数？嘟宝小疑惑。
棋社里大名鼎鼎、备受欢迎的“十四老爷”，棋品上佳，为人爽快，唯一的一点，棋艺不佳。
但这个不要紧，“十四老爷”背后有高人，不管多难的招数，侍卫们把棋盘记住，过两三天，最多半个月，“十四老爷”就能送来解法。
今儿“十四老爷”一看棋盘，都不用侍卫们记住，立马就可以给解出来。
就见“十四老爷”转身问嘟宝，“嘟宝刚刚看了没？如何？”
嘟宝老实做答，“嘟宝有看。”
“喝完牛奶，给木爷爷解解试试。”
“好。”
张爷爷和木爷爷都很惊奇，其他人也都瞪大眼睛。
十四老爷背后的高人，就是这四五岁的小娃娃？
“十四老爷”微微笑，“不是嘟宝。嘟宝只是记忆好。类似这盘棋的招数他前些天看过，知道解法。”
过目不忘？更惊奇了。
说起来，古今中外类似有过目不忘本事的人不少，可哪一个不是青史留名之人？
木爷爷摇头晃脑，“十四老爷后继有人，让人羡慕。”
张爷爷也羡慕，众人都羡慕。
嘟宝瞧着十四爷爷与有荣焉的模样，小开心。等他用完牛奶，做到棋盘跟前，手里动几个棋子，张爷爷摆出来的“撒豆成兵”立时破解。
看似山穷水尽，已经柳暗花明。
看似自寻死路的着法，暗含试应手之妙味。
木爷爷和张爷爷一起坐下来细品，越品越入迷。嘟宝朝十四爷爷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小骄傲。
十四爷爷也骄傲。
楼上的人都围过来，边看边惊叹。
“十四老爷”身后的高人到底是谁，好想讨教一番，拜师学艺。
“十四老爷”笑而不语，带着嘟宝下楼来。
“我们去下一家。”
祖孙两个精神好、兴致高，“低调地骄傲着”，一上午转了五家棋社。
嘟宝收到的礼物堆成一小箱子，嘟宝聪慧的大名儿也传开。
上辈子从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打交道，犯了很多错误；这辈子一开始和陌生人打过交道，就大受欢迎，超过预期的成功。嘟宝非常，非常的高兴。
天空湛蓝，白云自在，阿玛的大清国富庶强大，京城人安居乐业，上巳节的气氛浓烈，他是“嘟宝”。
经过的路上遇到“日本人”，在棋社里遇到下棋的“日本人”，回来睿亲王府的路上也看到很对“日本男女老少”，嘟宝虽然还是有情绪波动，却是几不可见，见到的“日本人”越多他越是平静下来。
他们不是“日本人”，他们是大清国人，是大清国的扶桑人。
午休之前，嘟宝看着十四爷爷，眼神儿询问。
十四爷爷哈哈笑，“嘟宝的阿玛说，嘟宝不需要安神汤。”
……嘟宝眨巴一下眼睛，想笑，眼睛却是湿润。
他想阿玛了。
祖孙两个闭眼睡觉，想着阿玛，心境完全恢复，小累的嘟宝很快睡着。
十四爷爷瞧着嘟宝睡着后的模样，只要在不熟悉地方的拘束，没有害怕或者不安，提着的心放下一半。
上午的那一瞬间，嘟宝身上爆发出来的恐惧、恨意、压抑……就好像一座黑暗深渊，给人的感觉，灰暗没有光亮。
十四爷爷想不明白小小年纪的嘟宝怎么会有这种情况。
当时他生怕嘟宝这是被魇住了，又不敢和孩子多说让孩子更害怕。哪知道他派人快速告诉皇上后，皇上回话说不用担心，万万不要用安神汤。
皇上早已知道，估计这几年一直是这样精心呵护地养着嘟宝。十四爷爷心里感叹一番皇上一腔慈父心肠，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午休起来用完晚膳，祖孙两个继续逛东城。
这次是茶社。
面对各家茶社里头众人直白的喜欢和夸奖，嘟宝还是小小的害羞，一边收礼物一边真诚地道谢。
“十四老爷”因着嘟宝的表现眯眯着眼笑容“矜持”。
嘟宝这边开开心心，多宝那边，多宝在十五爷爷的带领下，更是玩的忘乎所以。
身为女儿身，但是赶上阿玛缔造的大清国“女子走出家门”，大街上的女子越来越多，以前是未婚小姑娘多，现在已婚的也有，想对宝这个年纪的女娃娃更多。
多宝面对城南各行各业的人想要抱抱的热切目光，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达成一片，只花了一个时辰。
杂耍的，唱戏的，说书的……野史评书，市井人家的各种小故事……一天的时间，豫亲王几乎带着多宝玩了一个遍。
对于多宝的接受良好非常欣慰。
大清国皇家的家庭生活太简单，太温馨，太美好，他们几个人家里的侧福晋妾室等人，站不到阿哥们和大格格的跟前。
四位小阿哥还好，毕竟是男孩子。关键是多宝，一帮老叔爷爷们老奶奶们都怕多宝被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家庭生活影响。
影响是一定的，多少适应一下世情。
“将来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大清国能想多宝的阿玛一样对待家人的男子，真的不多，非常的少。”
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那些原本信奉天主教，遵守一夫一妻制度的西洋人来到大清国后，有的也是光明正大地纳妾室，满汉蒙回的女子不和西洋人结亲，总有边境地方贫困家庭的女子愿意。
“多宝只管记得，多宝永远都是我们大清国最尊贵的小公主，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委屈自个儿……。”
祖孙两个回家的路上，十五爷爷自以为“点到为止”的劝说，多宝乖乖地听着十五爷爷的教导，一边听一边点头。
男人的本能，她知道；男女人类的本性，她也知道。
自家亲阿玛……对宝抬头看天，亲阿玛一定是来自天上，神仙下凡。
亲阿玛……挂念着嘟宝的事儿早早地回来皇宫等候，不知道小闺女把自己想成“神仙下凡”。
晚上八点，一家人洗漱沐浴完毕，距离休息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干脆聚在一起各自分享给自的趣事儿。
嘟宝自从回来皇宫就跑到亲阿玛跟前要抱抱，此刻也是坐在阿玛的身边。
多宝打能走稳路就拒绝额涅的抱抱，其余三位哥哥自觉都长大了，各自端坐。
嘟宝兴致勃勃地和家人分享他今天的收获，多宝表示她也收到很多礼物，明天分别送给阿玛、额涅、哥哥们。
亲阿玛和亲额涅含笑点头，三位哥哥也是乐呵。
大阿哥看一眼四弟，拍拍妹妹的小肩膀，夸赞，“四弟做得好，妹妹做得好。”
嘟宝和多宝一起小骄傲地笑，“谢谢大哥。”
二阿哥刚刚小犹豫，妹妹一个女孩儿去南城某些地方不大好，但是看着妹妹脸上的开心……
妹妹还小，妹妹开心就好。
“四弟做得好，妹妹做得好。”
嘟宝和多宝重重点着小脑袋，“谢谢二哥。”
三阿哥对四弟笑一个，伸手捏捏妹妹的小脸蛋，故意板着脸做面无表情状，“四弟做得好，妹妹做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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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5 章
四阿哥和大格格一起冲三哥做小鬼脸。
三阿哥瞪眼。
还真有威势。奈何家里没有人怕他, 最胆小的嘟宝也不怕三哥。
嘟宝和多宝一起学着三哥刚刚的模样, 把一家人逗乐。
多宝在阿玛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哈哈哈。
三阿哥……听着妹妹好像甘泉流水一样咚咚欢乐的笑声, 嘴角抽抽。
大阿哥和二阿哥一人拍拍三弟一边的肩膀，忍禁不住地想笑。
弟弟妹妹被阿玛和额涅惯的，被他们自个儿宠的, 真没几个会被“冷脸”吓到。
就是嘟宝，等他多出宫几次多和陌生人接触接触，胆子放开以后, 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变化。
三位哥哥在回去南三所的路上，边走边笑边摇头；嘟宝和多宝望着哥哥们离开的背影，一起赖到阿玛怀里不起来。
亲额涅顾虑两个孩子离开家人一天，嘟宝和多宝天生的比他们的哥哥们依赖父母；亲阿玛宠孩子, “今晚上和阿玛、额涅一起睡。”
嘟宝、多宝一起高兴大喊, “谢谢阿玛、额涅。”
亲额涅笑着捏捏小闺女的胖脸蛋儿。
星星眨眼，一夜好梦。
嘟宝梦到一份份伤亡名单上的数字, 一份份失败合约上密密麻麻的屈辱, 铺天盖地的无能为力, 条件反射的恐惧之后, 猛地抡起一个巨大的锤子, 一锤头全部砸的碎成粉末。
他不怕, 他是勇敢的嘟宝，即使再回到“当时”，他也不怕。
皇上警醒了一夜, 午夜时分发现嘟宝在睡梦中有动静，但并不是之前的惊骇不安。他稍等一会儿没有动作，嘟宝果然自己在梦中解决了自己的心理阴影。
皇上放下心来。
一抬眼发现媳妇儿睁大的眼睛。
皇上“无辜”地眨巴一下眼睛，皇后娘娘嘴角上翘，继续睡过去。
皇上在心里对媳妇儿说声谢谢。谢谢媳妇儿的大度体谅。
媳妇儿对嘟宝和多宝的情况有所察觉，可他却是无法多说，她也没问过。皇上其实心里小愧疚，他知道媳妇儿很担心嘟宝。
第二天一大早，上朝的上朝，上课的上课，出门的出门，嘟宝和多宝一起在乾清宫东偏殿跟着老师钟老翰林开蒙。
“……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人所食。马牛羊，鸡犬豕。此六畜，人所饲……。”
四阿哥和大格格一小篇《三字经》背完，一字不差。
钟老翰林听着小娃娃的朗朗背书声，内心欢喜，“四阿哥和大格格背诵的非常好，下面我们来讲解这段话的意思。
“稻梁菽、麦黍稷六谷，是人种植的植物，作为主食；马牛羊、鸡犬豕六畜，是人饲养的动物，作为畜力、祭祀、食用的肉食。先说稻梁菽、麦黍稷六谷来源。”
四阿哥和大格格做小大人状，认真听讲；钟老翰林忍住笑，合上书本，把“六谷”和“六畜”的十二张小图片分发下去。
踱着步，手比划，对照图片，娓娓道来。
“人类从刀耕火种开始，一点一点地进步。在神农氏时期，也就是炎帝时期，我们的先人不光发明和改进农耕用具，还亲自尝试，辨别那些植物的种子可以吃的，适合播种……。
‘神农尝百草’后，人们确认，梁、菽、麦、黍、稷，年年可以种植，年年可以收获，俗称五谷杂粮。
在唐朝时期，先人们从南方古占城国引进水稻，此后稻子成为人们的主食，并与神农时代发现的五谷一起，称为‘六谷’……。”
四阿哥和大格格瞧着桌子上的小图片，听明白五谷、六谷到现在的八谷、九谷，其中的发展历程，知道到现在人们才终于有了吃饱肚子的可能。
心里琢磨一会儿，四阿哥眨巴一下眼睛先提出问题，“老师，我们大清的农耕用具也有发明吗？”
“当然有。”钟老翰林眼里露出一丝笑儿。
老先生已经适应皇上提出的教学方法，对这节课内容上的相关问题都早有准备，拿出自己简单画出来的小画儿递给四阿哥和大格格。
“画里的锄头、斧头、铲子……很早以前，人们用石头做武器，做一切生活用具的时候，就有农耕用具。
耕犁出现的比较晚一些，在有了铁之后才开始使用，大约，在汉朝。”
比划一下用汉朝的直辕犁耕作的费力不便之处，钟老翰林接着说，“唐朝中后期，曲辕犁代替直辕犁，还有水利灌水设施。
宋朝的人继续对犁具进行改进，还发明了水磨。用水力来磨面，类似于用风力来行船，和我们现在的，用煤炭来发动大机器，是一个道理……。”
听完历朝历代对农耕用具的改善，特别是现在的大清国，四阿哥和大格格欢喜于自己学到的知识，欢喜于大清国的进步。
大格格有模有样地提出来问题，“老师，我们大清不用宋朝的水磨？”
四阿哥和大格格都是疑惑。
钟老翰林发愣，他这两天在研究这些知识的时候，那股子挥之不去的伤痛心情又涌上来。
面对两双小孩子的眼睛，求知好奇的，单纯好学的小孩子的眼睛，老先生把话儿在肚子里转了几圈，缓缓开口，“不是不用，是失传了。”
“原因，有好几个。”
“其一，水磨用水，大多建造在靠水的地方，河边、沟渠边、大运河边……，这就和其他用水的人有矛盾，因为水还要用来饮用、灌溉、行船……。”
“其二，是战争……。”
老先生简单地描述一下战争带来的灾难，接着讲述“马牛羊、鸡犬豕六畜”。
四阿哥和大格格对视一眼，老师不敢深讲，回去问阿玛。
午休之前，皇上和五个孩子一起用完茶点，四阿哥把他在课堂上的疑问全问出来。
亲阿玛笑了笑，三位哥哥愣怔。
三位阿哥学这些的时候，都有上辈子的知识经验在，即使阿玛有引导他们发挥想象力，发散思维，他们也没有从“稻粱菽，麦黍稷。此六谷”联系到这么多问题。
还大着胆子问出来。
嘟宝和多宝自然知道这些问题涉及到几千年来的南北战争，而他们自己，本身就是出身北方满洲，祖上和北方的大辽、大金、西夏、蒙古……都有关系。
不过他们相信阿玛一定会给解答。
亲阿玛乐呵，小么儿和小闺女眼巴巴的小眼神儿，和真正的小孩子一模一样。
“战争，是一个双向讨论。战争破坏和平，丧失人命、经济倒退，很多文化技艺丢失，失去传承……。”
皇上把战争灾难简单概况的讲述，示意吴良辅把地球仪拿来，对着地球仪，从古今中外，从头到尾开始讲，“但它也引导着军用技艺的快速发展。我们先讲战争的起源。
战是方式，争是目的。这就和两个人打架，两家人闹矛盾一样。意见不同、生活水平不同、生活方式不同……都会引发矛盾。
夏商周时期战争就一直存在，也就是农耕生活和游牧生活的矛盾。
不单是地球的东方，西方也是。东方，比如很典型的，商纣王曾经和北方的游牧民族打过很多仗，穷兵黩武，最后国力衰退，民怨四起，‘武王伐纣’的内战……”
五个孩子听得入迷。
战争的表相，战争的内在，都离不开两个字，“人性”。
战争无可避免。
皇上一番话讲完，孩子们还没回神，或者在思考。
抬起左手腕看看时间，十一点半。
再等两分钟，皇上催着孩子们，“宝宝们乖，以后再琢磨，先去午休。”
宝宝们嘻嘻笑着，齐声喊一嗓子“谢谢阿玛”，快速回各自的房间洗漱午休。
嘟宝临入睡前，憋不住，穿着亵衣亵裤汲个小拖鞋，小步跑到阿玛的房间。
皇上刚刚洗漱完，看见嘟宝的模样，笑了，“嘟宝来和阿玛一起午休？”
嘟宝动动嘴巴，和阿玛一起午休……很想……小胖手攥紧衣角，艰难地摇头。
哥哥妹妹都单独午休，嘟宝不能偷偷和阿玛一起午休。不过嘟宝想起自己的目的和原由，又开心起来。
扑进阿玛怀里，扬起笑脸，“谢谢阿玛。”
亲阿玛自然知道嘟宝的“谢谢”是为何，他抱起胖嘟嘟的小么儿，亲亲他的小额头，笑得温柔。
“阿玛谢谢嘟宝。”谢谢嘟宝勇敢地面对过往，成功地站起来。
嘟宝一愣，对上阿玛的视线，心里的欢喜直冲云霄。
“阿玛--”嘟宝肺腑间鼓动，想说什么，没说出来，双眼惊奇地亮。
亲阿玛抱着嘟宝来到他的房间，给他躺好，盖上小被子，“快睡。”
被阿玛守着，嘟宝感觉好幸福，闭上眼睛就睡了过来。
皇上看着儿子睡着后的脸蛋儿，无声无息地退出房间。
等到他自己快要入睡的时候，似乎想起什么，又觉得这样就是极好，无需多想。
下午的时光还是各自忙碌，皇上接见两波大臣，三位阿哥上骑射摔跤等功课，两位小阿哥听进宫的十五爷爷讲满洲的英雄小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武王伐纣，蠢作者真的感觉是谜团重重。历史书上简单的一笔。
☆、第 136 章
很自然地, 用完晚食, 嘟宝和多宝把他们从其他亲人、老师们、十五爷爷那里得不到解决的问题, 都拿出来问阿玛。
晚上的时候充足, 亲阿玛一一给出具体的回答，问题引申出去，一家人一起打开思维。
“一而十, 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
比如唐诗，也不知道从那里想到唐诗, 嘟宝奶声奶气地背诵。
“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
这首大诗人杜甫晚年写的《绝句》，是诗人住在四川浣花溪草堂时所写, 描写草堂周围明媚秀丽的春天景色。
一家人从诗词字面上的景色, 到抒情达意等等，逐步讨论。再引申开来, 诗人当时的个人境遇, 大唐帝国的境遇。
为何用“泊”字和“东吴”, “泊”、“万里”、“东吴船”合而为一句, 写出那个心中的“难”字。
经过“安史之乱”的大唐想要一位类似于东吴孙权那样的明主, 太难, 为什么“难”。
到这里，诗的意思基本解释清楚，但这还没有结束, 皇上接着引导孩子们思考。
“诗歌以一幅富有生机的自然美景切入，清新轻松。”皇上的语气也是“清新轻松”，“诗人以不同的角度对这副美景进行细微的刻画。”
“我们来看看其中诗人视线的转换，空间、方位的转变，起转承合之处的衔接……”
孩子们都被引起兴趣，皇后娘娘也来了兴致，一家人你一言我一语。
这个说“翠”字用得好，初春时节万物复苏，生机萌发。
那个说“鸣”、“上”、“含”三个字用的好。
“两”和“一”相对，一横一纵，构成一幅具有喜庆气息的生机勃勃的画面。静中寓动的生机，白鹭在天际中飞翔自由自在的舒适，从树木到鸟儿到天空的转变，由下而上，由近而远。
“窗含西岭千秋雪”接着前面的早春之际，千年的雪山欲现未现，一种湿润的感受扑面而来。
…………
全诗一句一景，四幅独立的图景分析完，一家人一起看向皇上，等夸。
皇上……继续提出问题。
试着用其他鸟类名词来替换“黄鹂”“白鹭”，春天的四川还有哪些鸟儿？
西岭在哪里？为何有“千秋雪”？大清国还有哪些大雪山？
雪山和其他山脉有何区别，为什么雪山的雪不融化……
最后，皇上引导着孩子们思考交通工具“船”，历朝历代的大船模样，技艺改进，大清国新出的造船技艺，包括哪些自然知识，人类智慧……
“船和鱼儿一样行走海上，车子和人类一样行走在陆地，有没有一样东西，让人类和鸟儿一样飞翔？
鸟儿可以飞在空中，为何我们人不能？因为我们的翅膀演化成胳膊，不能飞。那我们可不可以给自己造一个机器，机器可以载着我们飞上天……”
皇后娘娘瞪大眼睛，小阿哥们张大嘴巴。
大机器可以自己跑，再自己飞上天？
好像也可以？
皇上微笑，“大自然本人就是一个诗人，人类也是一个诗人，大自然和人类结合，不光有诗情画意的诗词歌赋，也有诗情画意的自然知识。”
“技艺也是诗意，宝宝们还小，打开自己的思维，发挥出天马行空的想象。要记住一点，我们学习的目的，是学会知识超越先人，不是把先人的知识汇总，明白不？”
“明白。”
要大胆地想象，放高目标。
“还小”的宝宝们是真的明白了。
委屈……。
亲阿玛瞧着他们被打击到的小样儿乐呵，“这两天有空，每人画一幅画来给阿玛、额涅看看。”
“题目嘛，未来的大清国，衣食住行各个方面。”
“宝宝们明白。”
团宝、圆宝、胖宝声音悲壮，嘟宝和多宝跃跃欲试。
亲额涅忍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熄灯时间到，各回各屋。皇后娘娘询问皇上，“真的有可以载人飞上天的机器？”
皇上因着媳妇眼里不知觉得向往笑了，好像小孩子梦想星空。
“当然有。”
“火器没有出路之前，谁也不知道它有这般的威力，都觉得没有大刀好用。大机器没有出路之前，没有会想到它会真的出现。”
皇后娘娘用胳膊支起身体正对着皇上，清冷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梦幻，“如果将来人类真的造出来可以载人飞的大机器，组建大军。”
“将士们直接飞到敌营，斩首，制造混乱，烧粮草，从天上投掷火雷……什么都可以。”
皇上把媳妇儿垂下的头发放到后肩，“一本正经”，“梓童可以想象一下，天上有什么？星星几只，月亮多大，上面到底有没有嫦娥，有几只月兔？”
皇后娘娘一本正经，“皇上要想的是，月亮上有没有国家，对大清有没有恶意。”
皇上……吧唧一声，亲一口。
…………
坤宁宫里小两口对眼，南三所的三位小阿哥们也都是没有入睡。
未来的大清国？
自从弟弟妹妹开始开蒙，他们每天面对弟弟妹妹旺盛的“求知欲”，听着阿玛对弟弟妹妹们一千个，一万个“为什么”的答案，三位哥哥非常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真的是“老了”。
大阿哥眨巴着眼睛望着窗外的繁星，毫无睡意。
人类的战争无可避免。从神仙打架引起的天柱崩塌，女蜗补天，到人族兴起，逐鹿之战，武王伐纣，秦统六国……这片大地一直是战火不断，一直都是通过不断的战争来维持一定的和平。
如今时局大变，战事的范围扩大到整个地球。
大清国不打别人，也要亮出来武器，让其他人不敢打。
二阿哥碾转反复地不安生。
自己、大哥、三弟的事儿且不说，四弟，妹妹……阿玛教导给他们的知识，见识，明显超过当前世人的认知。
他想起亲阿玛曾经的一句话。
崇祯皇帝尽力了，可是他有着那样的成长环境，又处在当时那般复杂的环境下，有着太多的限制。
限制，是的，限制。
二阿哥感受到自己曾经的人生经验，个人经历，对自己来说，或者也是一个限制，限制着他，让他无法想象未来的大清国的模样。
三阿哥一动不动地躺着，使劲地想着会飞的大机器是什么样子？
大机器长出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