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通讯稿结束之后,又是慷慨激昂的乐曲。 (63)
了“哎哟哟”。
青出于蓝胜于蓝啊。小何可以啊,居然都晓得生米煮成熟饭了。啧啧,阳台上晒的是什么东西?乖乖,被褥可是新换的吧?
何东胜看他的眼神哪里还不晓得老廖在想什么,立刻澄清:“小秋昨晚回去把箱子落我这儿了。怕回头我去了海南,她没办法进来拿,所以就赶紧过来拎箱子。”
廖组长脸上浮现出“不用说我了解,我都知道”的笑容,连连点头:“应该的,顺便再吃个早饭吧,好好补补身体。”
余秋冷哼,坚决不给老廖好脸:“廖组长,你不是去海南了吗?怎么到现在还赖在京里头不走啊?海南可是千头万绪,一堆事情等着你。到时候那边打起来直接动刀动枪,您不在的话,可没人能镇得住场子。”
“唉哟,有什么好镇不住的。”老廖同志不以为意地挥挥手,“让他们打,不打的话我们怎么好管?打完了,格局定的差不多了,我们才好做事嘛。就跟地里头种庄稼一样,光秃秃的一片地有什么好管的?苗儿草儿全长出来了,再拔草长苗嘛。”
余秋翻白眼,直接威胁道:“他们可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人,到时候打出人命案来看你怎么收场。”
廖组长向来乐观,完全不放在心上,直接挥挥手道:“慌个什么?要论起打仗,我们打仗的功夫怕得了谁。”
何东胜在边上小心翼翼地解释:“石老去海南了。”
余秋先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哪位石老?等到何东胜的目光落到她脸上,她才恍然大悟,是老石啊!
他不是回家种地去了吗?怎么又跑到海南去了?多大的心啊,一个背着里通外国罪名好些年的人居然还跑去资本主义最前沿,真是生怕罪名来得不够快。难道是死过一回的人无所畏惧,要使劲儿造剩下来的日子吗?
何东胜言简意赅:“老石想去海南搞农业。他在他们寨子里头种了两年水上的庄稼跟蔬菜,积累了一些经验,他想去海南搞推广。”
余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有的人好像就学不会聪明,即使年逾古稀,到了风烛残年,依然不知道要颐养天年,还在做事。
何东胜笑了起来:“现在长出来的空心菜跟芹菜还有娃娃菜,就是石老带海南的民兵种的。”
余秋听到民兵两个字就眼皮子直跳,不晓得上头将他们划拨给老石管理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这是让他以后接着带兵吗?要说带兵的话,活着的这几位老帅肯定经验丰富。经过这些年的动荡,军队实在应该好好整整了。精神固然重要,业务能力才是实打实的。
何东胜看着女友的目光,却笑着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晓得老石准备依靠种盐篙子跟油棕树解决岛上人吃油的问题。”
余秋茫然,为什么不种花生呢?她印象当中沙壤地种花生效果好啊。因为透气,所以花生长得大。
何东胜脸上笑容大大的,语气当中难以压抑的自豪:“石老打算改造全岛的盐碱地呢,等到他搞成功,就在全国推广,到时候咱们就没有浪费的地方了。”
廖组长可不打算听他们谈论老石,他这趟过来是找何东胜有正经事的。
国家干部抓着何东胜的胳膊,满脸期待:“现在是不是有新的小麦品种?你把那位教授介绍给我,好东西怎么能藏着掖着呢?”
余秋大吃一惊,感觉廖组长实在是丧心病狂。
开什么玩笑啊,海南的气候根本不适合种小麦。到时候一连个把月的雨水一泡,小麦直接沤在地里头淹死了。就是在水面上种植小麦也不合适,气温不对呀。这个气温这个光照,长出来的小麦磨面粉不好吃。还不如直接种水稻,产量更高品质更好。
廖组长立刻大手一挥,煞有介事地开始批评余秋:“不是我讲啊,小秋大夫,你现在虽然是333干部了,但你这个思想觉悟还是得提高。谁说我光管海南呢,全国这么多地方呢。种小麦的地方多了去,有好的小麦种子,为什么不推广啊?我看你还是没有在田里头好好锻炼过,不晓得小麦条锈病有多厉害。长了这个病,小麦几乎要绝收的。”
何东胜赶紧解释:“这个还在研究当中,没达到杂交水稻的成果。你要是想在海南种杂交水稻,倒是可以甩开手去干了。现在技术已经成熟,杂交稻的产量高,口感也蛮好。”
廖组长瞪眼:“我怎么听说小麦已经弄得很好了?何东胜同志,你不能人去了海南就不管家乡的发展了。到哪儿都不能忘记自己的家乡,这是最根本的。”
何东胜觉得廖组长的逻辑比小秋还奇怪,他可真是要无语了:“我哄骗你做什么?那个报上去的数据里头有的做假了。你别这个表情,主席都晓得了。前天教授去见主席的时候,自己照实讲的。他们的成果没有出的这么快。”
余秋有些发懵:“他为什么要造假?”
关键是造了假之后还在老人家面前承认,这不是在找死吗?有点出息好不好?科研学术造假就一定要拿出理直气壮的架势,坚决不能自己露了怯啊。看看人家水变氢气,市委书记都帮忙站台呢。
何东胜无奈:“经费,他是搞远缘杂交的,用偃麦草和小麦杂交得到新品种,抗病性强。不过远缘杂交本来就受质疑,搞农学研究你也知道,人不能替植物长,一代必须得那么多时间才能长出来,短时间出成果实在太难了。所以他的科研经费就很难报下来。没办法,他就搞些普通杂交得到小麦新品种,这样子才能继续拿到经费。”
这回也是因为杂交水稻获得了巨大突破,国家要大面积推广。主席想起来一个稻子,一个麦子,问在小麦方面我们有没有什么新突破,才有人提起了这位搞远缘杂交的小麦专家。
结果这人真是老实,他一听说国家要大面积推广他的新作物,他就竹筒倒豆子全部都交代了。他上报到有些成果不是远缘杂交的结果,距离他想要的理想状态还有一定的差距。
余秋听得唏嘘感慨,原来这年头虽然没有论文的压力,但是科研经费压力同样不小。上级单位要成果,没有成果国家哪里能源源不断地掏钱呢?万一花了一堆钱,最后什么结果都没有怎么办?而这在科研工作当中却是最常见的事。很多普通科研工作者忙碌了一辈子也没有什么重大突破,但他们付出的艰辛劳动却不比任何人少。
搞科研这种事情,除了能吃苦以外,很多时候看的还是运气。牛顿的那颗苹果有没有砸到脑袋,实在说不清。
廖组长有些失望,在宿舍里头开始来回踱方步。最后他终于下定了决心:“那他最新的研究成果我们也用嘛。就在山上的水塘里头种,种出成果来了也是在为科研做贡献。”
余秋真心想翻白眼,感觉老廖这家伙一分钟不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就不痛快。
廖组长可不这么觉得,他自我感觉可良好了,还相当自来熟地直接从桌上摸烧饼,相当不客气地不问自取吞下肚。
他昨晚上才晓得的消息,实在太晚了学校宿舍锁门了,他进不来。今天他又担心何东胜去蹭课会找不到人,一大早起床就跑了过来,到现在还没吃没喝呢。
余秋看廖组长的眼睛已经盯上了馄饨,她毫不犹豫地直接端起汤喝了一口。做梦!她家何东胜到现在也就吃了半个烧饼。
廖组长呲牙咧嘴,只得悻悻地就着开水啃嘴里头的干烧饼。
他一边吃一边渣子掉一地,还指着何东胜强调:“你记好了,你就遵循你搞农村经济工作的原则。不要手伸太长,不要管太多。他们自己就能成一个小社会,只要不违法犯罪,他们之间怎么相处我们不插手。”
余秋嫌弃的恨不得拍死他。她真佩服陈招娣,这样的男人也能忍受,早就该休了。
廖组长斜了一眼小秋大夫,心中暗道,也就是小何不讲究。不然这么挑剔的媳妇,他到底是怎么看上眼的?
余秋喝完了半碗馄饨汤,推给何东胜叮嘱他吃早饭。
外头又想起咚咚的敲门声,有男生也有女生的喊叫:“何东胜,你在吗?我们有个事情想问你。”
何东胜刚要起身,就被余秋摁住:“行了,吃你的饭,我去。”
廖组长脸上立刻又浮现出诡异的笑容,暧昧的不得了,还一个劲儿的朝何东胜眨眼睛。
哎哟,这是当了媳妇到底不一样了,小秋大夫这丫头居然都知道心疼男人了。
何东胜警告地瞪了眼廖组长,又捉住了余秋的手:“你坐着歇会儿,我来开门。”
门一打开,外头居然站了好几位青年学生。有昨天跟何东胜一块儿走的,也有余秋头回见的。
先前最早认出余秋的男生看到她还满脸惊讶:“哎,你昨晚不是走了吗?唉呀,你们也太客气了。就让何东胜去我宿舍挤一晚上也没关系的。”
廖组长脸上全是团团的笑:“哎哟,你们误会了,同志。小秋大夫是今天早上才跟我过来的,刚好可以跟你们说说海南的事情。”
余秋恨不得在桌子底下直接踢死廖组长。要不要脸?关她什么事啊?她这辈子还没有去过海南呢,她对海南有个屁的了解。
登门的大学生们倒是落落大方,昨天余秋见过的女学生露出爽朗的笑:“那正好,碰见廖组长您了。我们还有些问题想问问看,我们过去的话,住在哪里呀?我听说海南的瘴气很重,我怕我们到时候水土不服的厉害,不仅没办法参加工作,反而还要连累其他同志来照顾我们。”
“当然是住齐齐整整的屋子啦!”廖组长看到这些学生,眼睛都笑弯了,态度殷切又热情,跟对着余秋的完全是两张脸。
他从手提包里头拿出两卷招贴画,摊在桌子上,示意学生们看:“你们瞧瞧,这就是海南。”
余秋靠的近,一伸脑袋就看得清清楚楚。顿时她嘴里头吃了一半的馄饨差点儿喷出来。
做人要讲良心啊!廖组长你这样子睁眼说瞎话,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她这辈子是没有去过海南,可是胡二姐在海南插队了4年啊。海南到底是什么样子,余秋还不知道吗?
要是跟着这招贴画上一样,活像海上美人鱼的故乡,胡二姐也就不绞尽脑汁拼命想要回家了。
瞧瞧这淡蓝色的集装箱楼房,标准的海景房配置。看看里头家具家电齐全的样子,简直就是乡间度假别墅。
房子周围有大片的农田,风吹稻花香满园。不远处还有高高的工厂,那竖起的大烟囱提醒着里面正在进行热火朝天的劳动生产。
旁边的学校红旗迎风飘扬,挨着的医院,红十字的标志倒是分外明显。连着的还有剧场,外头贴着电影海报,显然有新片子上映。再往远处延伸,那是游乐场,有鸭子船,还有公园。
一张招贴画面积不大,里头的内容倒是不少。就连海水养殖以及海边的鸭子跟鹅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大片红色的是什么?妈呀,秋后的盐篙子,被他们相中的油料作物。
余秋看得眼皮直跳。
旁边的大姑娘小伙子们则是啧啧赞叹。这个年代无论乡村还是城市,住房紧张都是常态。
乡间是农民经济条件有限,虽然有地方,但是盖不起房子。城里头的住房基本上都是国家分配的,三世同堂共居一屋属于常态。甚至上下铺可以分别睡着两对夫妻。
跟现实生活中憋仄的住房条件比起来,招贴画里头瞧着简直就像天堂。
一群学生互相交换着眼神,目光中显然闪烁着惊喜。
廖组长笑眯眯地指着余秋跟何东:“这个房子,还是杨树湾的同志设计的。家家户户都用沼气做饭,每天都有热水洗澡。保准大家天天都开开心心地上班去,回来也能洗个痛痛快快,然后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到海南岛上,我们实行休息天制度,每个礼拜上6天班,休息一天。休息日自己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们不强制义务劳动的。
剧院还有电影院都是现成的,想去看戏也好,想去看电影也罢,都可以。学校从托儿所到大学,一应俱全,将来你们有了孩子也不用担心上学的地方。医院也是,你想看中医还是西医,都有地方,就是配套的。”
他伸手指着余秋,认真地强调,“里头的医生都受过我们小秋大夫的指点,水平那可是呱呱叫。”
最早发话的女同学表情十分严肃:“我们过去,真住这样的地方吗?”
余秋在心里头翻白眼,怎么可能?现在那么多从柬埔寨迁过来的华侨还在找地方安置呢。不出意外,作为京中过去的大学生,肯定要放在后面考虑。总要体现牺牲奉献精神嘛。
廖组长却满脸认真:“你们夏天毕业过去,我保证每个人都能住上这样的屋子。最起码的,绝对不会比你们在学校宿舍来的差。”
周围人发出一阵嘘声,感觉有些没得劲了。学校宿舍起码4个人一间房。上学的时候还好,等到毕业了,大家总归有自己的生活呀。
尤其是他们这波大学生,基本上都是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几年才来上大学的。现在毕业了,成家立业的不说,基本上都是考虑回去,总不能夫妻分居孩子也不管吧。
还没有结婚的单身汉,普遍年龄都二十四五往上跑,也该考虑个人生活问题了。要是再挤集体宿舍的话,还怎么结婚成家?
虽然讲国家提倡晚婚晚育,但太晚了也不行啊。到时候会影响家庭生活的。
廖组长满脸团团的笑:“你们要听我把话说完啊。我说的是你们毕业过去先住宿舍,我可没讲让你们一起住集体宿舍。”
他伸手指着招贴画强调,“你们过去跟华侨的标准是一样的,先过度。过度完了,盖好房子,每个人都分配。我就在这儿打包票了,起码是个单间。”
他的目光上下左右地瞥了一遍,十分肯定地点点头:“有这个宿舍两个大,有厨房也有单独的卫生间。”
这下子,天之骄子们都傻眼了。
要知道,眼下除非是上了一定级别的干部才有机会单门独院。绝大部分城镇居民,条件好的住的筒子楼也是一层楼一间公共厕所。至于连筒子楼都住不上的,还厨房卫生间呢,厨房基本上就是煤炉,卫生间则是隔了老远才有的公共厕所。
冬天出门上个大号,那真是考验人的意志。
大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去海南的话,离家远,将来发展成什么样都不好讲。可要是不去的话,错过了眼下的条件,又实在可惜。
廖组长多会察言观色的人,立刻看出他们心中的动摇,赶紧适时添了把火:“我的同志们,人年轻的时候就应该追逐梦想,到祖国最需要我们的地方去。旁人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你再跟着做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要做就做新做强做大,做到旁人都盯着你当楷模。”
他直接拉出了余秋当招牌,满脸严肃,“你们看看我们小秋大夫,她刚下山没多久,去县里头上赤脚医生培训班,县医院就想留下她的。那个时候,她年纪小,也不晓得该做怎样的选择。我就跟她讲,比起县医院的病人,肯定是广大贫下中农更加需要她。因为农村更加缺医少药,需要我们的赤脚医生。所以她放弃了穿白大褂当洋医生的机会,毅然决然地还是回农村继续为广大人民群众服务。”
余秋恨不得一脚踩死廖组长。
她一直都知道这家伙不要脸,但是她还是永远都低估了老廖同志的下限。这人时时刻刻都能刷新她的三观。
恬不知耻的家伙,合着她还应该感激他,视他为人生导师了?
廖组长却没有感受到余秋身上浓浓的杀意,还在语重心长:“你们再看看现在的小秋大夫。比起一个县医院的医生,她是不是成就更高?影响更大?对社会做出的贡献也更多呀?
好走的路,走的人多,越走越窄。难走的路,过去的人少,还要披荆斩棘,但是越走越宽阔。
人生在世,你老想着舒服,就越来越不舒服。你想着我要好好奋斗,我做好了吃苦的准备,那前面的天地就愈发宽广,既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苦,你看到的世界也更加广大。”
何东胜在旁边微笑:“同学们,鲁迅先生说,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没错,现在的海南不是招贴画上的模样,也远远比不上京中。但这就是我们的规划蓝图。我们计划在三年的时间内建立起这个新兴的社区。”
他目光扫视一圈,眼睛简直在发光,“我亲爱的同学们,我希望这个建设者的队伍当中也有你们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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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男神面前撒狗粮(捉虫)
开局一张图, 故事全靠编。余秋看着各位大姑娘小伙子满怀期待, 已经沉浸入美好生活的表情,默默地咽下了嘴里头的话。
年轻人, 既然都大学毕业了,你们也得学会面对生命的险恶。招聘这种事, 就没几个不打广告的。
不过如果能够好好熬一熬,去海南发展的确是个大机会。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 海南现在集中要吸引的外来资本主要来自于台湾以及东南亚华侨那一边。深圳的主力军则是香港。
两边既是伙伴也是竞争对手,以后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子,除了天时地利之外, 重点还得看人和。
她没有陪着大姑娘小伙子们继续乐淘淘,留着他们被舌灿生花的廖组长灌鸡汤。她自己抬脚走人了, 她得回去上班了。
何东胜也停止了慷慨激昂的演说,赶紧拎着行李箱跟上,态度殷勤的不得了。
余秋往外头走的时候,他还小心翼翼地跟人咬耳朵:“痛不痛啊?”
余秋恶狠狠地瞪眼睛, 声音阴测测:“你试试呀,你姨妈在身上你痛不痛。”
想知道是什么滋味吗?掏出你的小雀雀, 上手弹,一下不行弹两下, 一刻不停地弹上几天。你就能够初步感受到什么叫做亲戚拜访了。
可怜的何队长挨了怼, 赶紧老实地缩回脑袋, 特别乖巧听话地陪人一块儿上公交车。
等到了余秋的宿舍, 他也是积极主动, 眼里头到处都是活,又是晒被褥,又是拆洗床单,忙得不亦乐乎。
周围的同事们看到余秋就打招呼:“回来啦?”
再看到何东胜,就挤眉弄眼冲着余秋笑,哎呀,小伙子不错。瞧这干活儿麻利的。
何东胜见到他们就是笑出了8颗牙齿,模样看着既阳光灿烂又纯情朴实。尤其受广大中老年妇女的喜欢,是标准的毛脚女婿模板。
因为计划生育工作是跟妇女儿童权益保障事业结合在一起做的,所以计划生育小组的大本营也安排在妇联的那栋楼里头。
大概是妇联的气场问题,在这儿的半边天们,尤其喜欢看到勤劳的小伙子,感觉老怀甚慰。
瞧瞧这年轻人叫一个能干懂事,手脚真麻利。
余秋则是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从头到尾她连行李箱都没碰一下。就这么施施然地丢下宿舍钥匙,直接出门去工作单位报到了。
一路上碰到的婶婶嫂子们全都冲她笑得满脸欣慰,不错,这是找对象啦,瞧这小对象勤快的。
余秋骄傲地挺起胸膛,那当然,不勤快姐找她做什么呀。姐连自己都照顾不过来,难不成还学习雷锋照顾别人呢?
她刚走出宿舍,还没进入办公区,就迎头撞见王老太太送着王老先生出来。两人一边走路一边说话,恐怕还在交代工作上的事情。
京中情暖,海棠花已开,红艳艳的热闹纷繁。花影丛中,两位老人慢慢地朝前走,脸上全是轻松的笑。
余秋瞧着两位老人就心神摇曳。瞧瞧这气质,看看这风采,真是天上的大太阳都不能抢夺走他们身上的光芒。
哎呀,她得重点说一下,王老先生果然是一辈子的美男子。每次见到他,都感觉他比上一次更加帅一些了。
余秋晕乎乎的,感觉自己要醉倒在如此和谐美好的画面中了。
何东胜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咳嗽,各种想引起她的注意力都被拔x无情的小秋大夫彻底忽略了。
吵吵个啥,不要耽误我看男神女神。
反而还是王老太太先看到了他们,笑着朝余秋招了招手。
她看余秋无事一身轻的模样,再瞧瞧她后头水池边,忙得额头都冒出汗珠的何东胜,忍不住就笑了。
当着男神女神的面,余秋理直气壮,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我做家务没他细致,他干活比较利索。”
王老先生也露出爽朗的笑容:“我们新时代的半边天同志们,是不拘于这种生活小节的。”
说着他笑着指自己的妻子,“你们大姐也不会做饭。我比她还会多做几样菜。”
余秋笑容满面,感觉自己跟女神又同步了,语气自豪的不得了:“我也基本上不做饭。”
自从她学医之后,做饭的次数就屈指可数。那时候奶奶还在,不许她在上灶台。理由是她的手以后要开刀的,伤到了手,还怎么上手术台?
何东胜在边上表示没事:“我爱做饭,以后我来做饭就是了。”
王老先生今天心情显然很不错,居然哈哈大笑:“那你可是自己往坑里头跳咯。”
余秋在边上一本正经:“这怎么能是跳坑呢?古往今来名厨以男性居多,可见从大数据统计学来看,男性应该更擅长厨艺。我们不能打压,要积极给男性发挥所长的机会。”
王老太太笑得厉害,连连点头:“是这个道理。男同志做饭好吃那就让男同志多做嘛,这样家庭生活才能和谐。”
何东胜赶紧在旁边表态:“没问题。小秋爱吃我做的菜,我们的感情就能更加融洽。”
余秋瞪眼,瞧这话说的,好像她是吃货,叫人几顿饭就直接拐走了。好吧,虽然她的确爱吃。
怎么照你这么一说,就是因为姐好吃懒做,所以才被你给瞧上的?
何东胜笑出了酒窝:“因为你勇敢,你特别勇敢。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刚来我们杨树湾,碰上桂枝嫂嫂难产。那时候闹水灾,人送不了卫生院,我们都吓坏了。你一声不吭,就上前给人接生。那个时候我就想,这姑娘又勇敢又善良,真是好样的。”
那个时候小秋的爸爸还在蹲大牢,妈妈自杀了。作为黑五类的狗崽子,她做什么都要被人家戴着有色眼镜看。做好了没人感谢,做坏了就是她原本就居心叵测,存了心的想要迫害革命群众。
就是那样,她还勇敢地站了出来,积极主动帮助难产的孕妇,不计较任何后果。
余秋不好意思起来,干嘛呢?这家伙,强行在男神女神面前撒狗粮不觉得生硬而别扭吗?嘿,这家伙说这些干什么?
她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推着何东胜干活去:“我没那么高尚,我来不及想那么多,不过是条件反射而已。”
王老先生倒是夸奖了一句余秋:“很好,我们新时代的女同志就是要自信勇敢,相信自己什么事情都能做好。”
余秋毫不犹豫地摇头,认真地强调:“这事儿天赋与努力各占一半,我觉得我在家务上没什么天赋。光凭努力是难以扭转乾坤的。”
王老太太乐不可支:“反正你就是不想干家务活咯。”
何东胜这会儿积极了,立刻开始搓洗床单:“我干就好了。”
余秋在心里头冷哼,嘿,不要脸,这个时候在男神女神面前故意塑造光辉形象。
她相当无情地丢下何东胜,赶紧陪着王老太太一块儿送王老先生出去。能跟男神女神多相处一分钟,那天上的太阳就能多灿烂一分。
几人快要行到大门口的时候,迎头撞见一行客人踏过大门进来。
走在靠前面位置的是邓公,他正陪伴着几位穿着简朴的客人往里头走。
瞧见王老先生,他立刻笑了起来,侧过头朝客人们说了句什么。那几位客人的表情都极为激动,下意识地往前,想要跟王老先生握手。
王老太太立刻后退一步,将位置留给了远道而来的客人们。
余秋这时候再仔细观察客人们的面容,就瞧出不一样的味道来。他们的容貌体现了东南亚的特色,虽然余秋也搞不清楚他们具体是哪儿人。因为他们说的话,既不是英语好像也不是地方方言。
王老先生高兴地同客人们握手,然后招呼余秋过去,主动介绍道:“这是我们柬埔寨的同志。经过5年的不懈奋斗,他们即将取得抵抗外来侵略者的伟大胜利。这也是你表哥的同志们,他们共同在丛林中并肩作战,团结一致,证明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就像主席说的一样,小国是能够打败大国的,弱国也是可以战胜强国的。”
比起男神的激动与兴奋,余秋的脑袋瓜子则是嗡的一声。她脑海里头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妈呀,已经打完了吗?这回怎么能这么快?不是应该到4月份才结束战斗,解放金边吗?
完蛋了,华侨撤退完毕没有?现在通讯又不发达,谁知道千里之外的柬埔寨正在发生什么?万一他们已经开始金边大疏散怎么办?
余秋真是心慌意乱,客人们跟她握手的时候,她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发抖。
太可怕了,她正跟未来的刽子手们握手啊。他们即将会造成大量人口的死亡。她真不希望自己知道这些,因为她不晓得如何开口劝告他们千万不要做那些事。
5年的时间,从1970年到现在,他们付出了无数牺牲,流了无数的血与汗,才取得了民族独立运动的胜利。如果不自掘坟墓的话,也许他们真的可以带领国民走向富强。最起码的,没有持续不断的战争,人们可以在稳定的环境下进行生产建设。
就像苏家恒强调的那样,柬埔寨人也是勤劳而勇敢的他们不应该遭受那么多苦难。
翻译尽职尽责地传递着两边的意思。
虹色高棉的领导层这回来京中,主要目的是为了表达对于中国的感谢。中国对于柬埔寨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的战争,提供的各种有效而且积极持续的支持,柬埔寨人民将永远感激。
倘若不是中国最早反对美国人扶持的柬埔寨伪政权,表示只承认柬埔寨的斗争力量,那么国际上也不会有那么多国家直接站在他们这一边,从道义上支持他们的斗争。更不用说中国为柬埔寨人民的斗争运动,持续提供的抗争物资。
王老先生先是表达了对他们即将取得全面胜利的祝贺,又谦虚的表示,因为交通运输关系中国能够提供的帮助极为有限。
双方的气氛热烈而友好,站在海棠花下就进行了亲切热情的谈话。
可是余秋整个人却像是坠在冰窟窿里头一样。她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理智告诉她不要多管闲事,任何国家都不欢迎别人指手画脚。可情感上她又接受不了。
她是医生,她见惯了生死,她的心应该冷酷无情,事实上她也的确谈不上多温暖善良。可是对于生死,她却永远没有办法做到真正的释然。
余秋焦灼不安。她很想找个人来分担她的压力,实际上她也的确这么做了。
她悄无声息地退出了热闹的人群,直接跑回去找何东胜。
何东胜当然也看到了外宾到访,瞧见了,热情友好的交谈气氛。只不过他同样认不出柬埔寨人,以为那不过是普通的外宾,倒也没有投入过多的注意力。
余秋过去的时候,他还在老老实实的洗床单被套。洗完了就过水,认真的不得了。
他抬头瞧见女友满脸焦灼的模样,顿时惊讶不已:“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摸女友的手,又意识到自己的手刚泡在冷水里头,实在太凉了。
他就只能担忧地捧着余秋的胳膊,让人的手碰上自己的额头来试试温度。感觉有些凉,小秋体质一直不太好,尤其到了冬天,手脚常常是冰凉的。小秋的脸色也不太好。
何东胜建议道:“要不你今天先休息会儿吧,不要老急着上班,把身体养好了才是最重要的。”
余秋却没心思管这些,她只焦急地问何东胜:“我问你,如果柬埔寨重新陷入战乱会怎么样?”
何东胜愣了一下,有些摸不清头脑。小秋说柬埔寨会排华,像印尼那样屠杀华侨。这个他信,独立运动过后,排外是最常见的事。也许他们一开始的目的并非全面排外,但是所有的政策推到后面都有简单粗暴化的趋势,直接变成了全面打击。
不过柬埔寨陷入战乱,理论角度上可能性应该不大呀。伪政权原本就没什么战斗力,压根不是虹色高棉的对手。现在虹色高棉气势正盛,理论角度上没有那么容易被轻易打击到。
余秋则下意识地想要咬手指甲。柬埔寨肯定会陷入战争的,因为它会跟越南打。不管是意识形态还是国土争端,他们势必会有一仗。
那个时候中国不可能站在越南那一边,因为中国还要对抗苏联。
跟国内人们普遍认知不同,其实在对抗美国的时候,苏联也给越南提供了大量的援助。而且有个重要的事情,据说当年越南分裂成南北越的时候,北越也就是越共方面根本就不愿意坐下来和谈,他们想统一解放了南越。可惜的是,当时中国不希望再有战争,因为中国需要稳定的环境进行社会生产。所以同样的,当时中国并不支持越共。据说北越之所以在和谈协议上签字,正是因为中国方面的压力。
在他们需要中国援助赶跑美国人打倒南越政府的时候,这些矛盾会被迅速的淡化,甚至不再提起。
可等到这一切结束了,取得胜利的人是不愿意忍受曾经的窝囊的。
这是个非常奇怪的格局。
所以不管虹色高棉如何执政,从地缘政治的角度来讲,中国势必都要支持虹色高棉来抵抗越南方面。
战争的最终结果是越南入侵者被赶跑了,但糟糕的是,新兴的社会主义政权还是失败了,当然也许这对于柬埔寨人民而言是件好事,毕竟虹色高棉的政策残酷又血腥,人民已经忍无可忍。
可是情况是不是能够更好一些呢?
余秋抓着何东胜的衣角,一下下抠着,脑袋瓜子在飞快地旋转。
多一个意识形态相接近的盟友,尤其是临近国家,对于任何国家来说,都绝对是好事吧。
美国人的手伸的实在是太长了,他不停地拉拢扶持所谓的盟友,来制造各种各样的问题。
无论美国人的手伸向哪里,战争就会带到哪儿。但神奇的是,世界人民好像集体记吃不记打,每每都能让美国人的拙劣手段得逞。还习惯性地看美国人的脸色做事,生怕惹到这位老大不高兴。
也许不是因为人蠢,而是因为人都有贪心。明明知道这是带了砒.霜的糖,却贪图那点儿甜味。
余秋摇摇脑袋,松开了何东胜的衣角。
算了,跟她没关系的事情,她不要多那个嘴。再说她要怎么多嘴呀?她多嘴,只会给自己带来麻烦。这又不是本国自己内部的事。
前头传来喊声,王老太太笑着朝她的方向挥了挥手。
余秋赶紧丢下何东胜,又慌慌张张地跑回去。她有点儿不好意思,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忘了把钥匙放下来了,到时候他没办法进去。”
王老太太笑着摸了摸余秋的头,将她介绍给柬埔寨方面的女同志:“这是我们搞计划生育的专家。我们国家的计划生育工作也是刚刚起步没多久,指导谈不上,只能说可以互相切磋,共同学习。”
余秋被推到前面,赶紧介绍国内目前进行计划生育的主要手段,鼓励教育为主,形成少生优生的社会氛围,为妇女健康以及孩童的抚养教育提供积极的帮助。
“柬埔寨的情况,我所知有限。但我想战争过后休养生息是最重要的,战争摧毁了家园,大家要积极重建家园,那么这个时候政府的作用是引导帮助,尽可能不要使用强制性的手段。”
余秋保持诚恳的表情,“比方说,进行避孕方法的宣传,为夫妻双方提供免费或者是廉价的避孕手段,像是避孕套避孕药以及男子结扎术跟女子节育环。我个人不推荐女子结扎术,因为手术比较大,造成的痛苦也大,而且恢复慢。这不利于恢复社会生产工作。”
她做久了计划生育,一开口就是滔滔不绝。到后面王老先生都忍不住邀请柬埔寨的客人们坐下来谈话休息,不然一直站着实在是吃不消。
他握着柬埔寨方面领导的手,语重心长地强调:“你们年富力强,正是建设的好时候。公产主义意味着人民的幸福,繁荣,尊严和自由。在社会建设方面,我们曾经犯过错误,走过弯路。作为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朋友,我们殷切的希望你们不要犯同样的过错,而是朝着正确的方向大步前进。”
众人落座之后,余秋拿了资料给柬埔寨方面做妇女工作的女同志看,又下意识地插了句嘴:“其实我觉得,对于战后的柬埔寨而言,重点工作应该是消除饥饿。”
她抬眼看着柬埔寨的女同志,带着点儿孩子气的好奇,“我表哥在柬埔寨参加游击战争,目前已经回到东北学习重建工作。我听他说,伪政权通过美国人的手段,将大部分居民都聚拢在城市中,给他们发援助的粮食维持生活。现在美国人要走了,援助应该也停止了吧。不知道接下来,你们会采取什么手段来解决人民饥饿的问题?如果老百姓饿肚子的话,他们很可能会不满,甚至会错误的怀念有美国人在的日子。”
余秋面上始终保持着温和的关切,天知道她一颗心已经扑通扑通跳成什么样。为了消灭饥饿,所以将所有的城市人口全都驱逐入农村进行农业生产。
结果社会生产秩序被彻底破坏了,这样的方式导致了更加严重的饥荒以及瘟疫,大量人口死于饥饿与疾病。
余秋目光温和:“建国以后,我国人民的医疗卫生健康水平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其实主要归功于两件事,一个是爱国卫生运动,改变了人民群众的生活环境。另外一个就是农业生产跟上了,老百姓能吃饱肚子。一个能够得到充足营养的身体,抵抗疾病的能力也会大幅度提升。我对于柬埔寨还不够了解,但我听我表哥说,柬埔寨是个好地方,稻谷能够一年四熟。我想在这样的好地方,只要我们的方法正确,那人民应该不会陷入饥饿当中。”
她的目光始终不离开跟她交谈的女同志,“我听说柬埔寨河道不少。我们有个水上种植的方法,也许你们能够用得上。柬埔寨有很多竹子是不是?这些竹子可以做成浮床,然后让水稻直接在水面上生长。等待稻子熟的时候,我亲爱的柬埔寨同志们就可以利用这个空隙进行扫雷修整田地以及兴修水利的工作。”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在打颤。可是她还是坚持说了下去。
少点儿死亡吧,就当是她蒙受穿越大神恩庇,能够为人类做出的一点儿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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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想这么高尚啊
余秋积极主动邀请简朴塞的同志去观看他们的水上农业纪录片。这是帼务院防公害也就是环保工作的一个重要项目。
中帼地广人更多, 要用世界上百分之七的面积养活百分之二十一的人口。在农业生产手段粗放的年代, 最简单也最具有实操性的手段就是尽可能增加耕地面积。围湖造田,开垦山林以及草原都是常用的方式。
短期内这些方法的确提高了粮食的总产量, 解决了人珉的燃眉之急。但时间久了,人类农业生产活动对于环境的负面影响越来越明显。而且随着帼家农业技术的提高, 退耕还林退耕还草退耕还湖就成了迫在眉睫的事情。相应作为农业生产面积补偿的方式便是水面种植以及盐碱地的综合利用。
为着这个,从去年年初开始, 帼家就拍摄了大量这方面的纪录片。
一个是推广水面种菜,减少林地与湖泊面积的损毁,另一个就是发展林地湖泊草地的综合, 比方说林下养禽畜以及湖泊的立体养殖,还有就是盐碱地的综合利用, 比方水淋地洗盐碱之类的。因为简朴塞用不上,最后一种纪录片就不再余秋的推荐范围内了。
她热情洋溢地介绍水面种植以及林下养殖技术。简朴塞多平原湖泊,又有热带雨林,只要好好利用, 不说大富大贵,最起码作为衣食无忧的鱼米之乡还是不成问题的。
简朴塞的妇女部长的确对这些很感兴趣。因为就像余秋说的那样, 这是他们现在伸手就能做到的事。
外宾一感兴趣,问的问题就五花八门。渐渐的, 余秋也招架不住了。这可不是她的专业, 她连地都没下过几天, 跟正儿八经从事过不短时间农业生产的简朴塞妇女领导压根就不是一条水平线上的。
偏偏尴尬的是, 农业生产的问题是她毫无征兆提出来的, 中方这边根本没有准备农业专家。妇联办公室之所以有这些纪录片,是因为大家伙儿工作之余都愿意看农业生产。没办法,中华珉族就是种花珉族,这花既有庄稼又有蔬菜,反正中帼人骨子里头最爱的还是田园生活。
好在关键时刻有外援,余秋毫不犹豫地将何东胜拎过来当临时工答疑解惑。小何队长投身农业劳动多年,是最合适的人选。
何东胜洗完床单洗被套,洗完被套擦窗户,擦完窗户还拖地,愣是将个灰扑扑的宿舍搞得蹭光瓦亮,简直就是随时能够迎接领导检查的标准房,十二分体现出社会主义的蓬勃向上。
余秋却顾不上欣赏他的劳动成果,直接拖着人赶鸭子上架。
她鼓励地拍拍何东胜的后腰,年轻人,好好表现,关键时刻就看你的了。
何东胜不理解女友的紧张。小秋好像非常焦灼,她对简朴塞的关注好像已经过度了。华侨不是已经在分批撤回帼了吗?就连走不了路的小脚老太太都连人带轮椅送上了轮船。
帼内战争还没有结束,就算想翻脸,虹色高棉也不会如此迫不及待。六十万华侨的撤退工作应该能够顺利完成。
其实能够顺利成这样,可以说是完全超乎大家都想象。第一批人运走之后,帼公两边压根就没有再继续进行宣传。结果一波接着一波,到后面根本就没有人愿意再留下来。整个金边市内的华侨全都争先恐后地想要离开。
在这种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他们现在唯一要担心的就是船不够运,地方不够住。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对简朴塞境内的情况忧心忡忡呢?
余秋扯着男友的胳膊,急的嘴里头都要喷火了。她忍不住咆哮:“因为我是坚定的公产主义者,我关注的是全人类。我不想有人死,无论是哪个帼家的人。”
搞技术工作的,比方说袁隆平大佬,他明明已经解决了中帼人的吃饭问题,为什么还要在海外推广杂交水稻?
帼际正治其实对技术工作者而言,并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余秋相信袁老所说的话,他就是想解决人类的饥饿问题,他就是不愿意看到那么多人饿死。
因为她的想法也差不多,作为大夫,她不愿意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备受疾病的折磨。而作为一个穿越者,她天真而幼稚,不希望人类历史上的悲剧再度发生。
何东胜被她突如其来的发作惊住了,眼睛还眨巴了两下。
余秋都担心吓到了他家田螺小伙儿的时候,何东胜却老老实实地点头:“好吧,我去说。你是想让他们按照咱们的农业模式进行生产吗?”
余秋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想办法让他们将所有精力都放在生产劳动上去。这会儿不要再想着搞阶级斗争。”
说个不好听的话,阶级斗争的本质应该是社会财富的分配。都打得稀里哗啦,口粮都要依靠外帼援助的时候,一碗稀的照出人影子的粥就是打翻了天,也不可能变成满汉全席。破房子再争一争,直接就能塌了。
何东胜表示明白,立刻雄赳赳气昂昂的上阵了。说起农村农业生产以及工副业还有家庭副业,对他来讲,就跟余秋说医学问题一样,都是老本行。
况且他陆陆续续地考察调研还有在学校里头间断的经济学学习也帮助了他升华。简单点儿讲,他既可以用专业名词忽悠人,也可以直接将事情掰碎了跟人讲,实在是最合适不过的宣讲人选。
余秋毫不犹豫地祭出了男友,然后开始忐忑不安地旁观。
她脸上热情洋溢的假笑撑得腮帮子酸痛,就连何东胜都看不下去,直接邀请外宾下楼看真章:“我们这边的荷花池里头也种了菜,你们要不要过去一块儿看看?”
经过余秋身旁的时候,他直接伸手摸了摸余秋的脸,示意女友可以将强行挂在耳朵边上的嘴角放下来了,他瞧着都替她累。
要不是当着外宾的面,余秋能够当场翻白眼。什么态度?光天化日之下耍流氓,居然敢摸姐姐的脸。姐姐跟你领证了吗?
噢,不对。就是因为有外宾在场,所以更加要注意帼际影响嘛,哪里能够随便摸脸。
小何队长工作为重,摸一把就跑,直接领着人往楼下去。
文格开始之后,妇女工作受到了严重的冲击。一直到去年,妇联的工作才重新开始。
新搬进的办公场所前头有个大荷花池。荷花荷叶枯萎之后,就叫王老太太招呼人种上了水面蔬菜。有空心菜、芹菜、大蒜、鱼腥草、韭菜还有白菜,甚至连发了芽的山芋也叫他们插在浮床发了芽长了叶子,专门吃山芋藤。这一片小小的水上菜园,为妇联食堂增加了不少菜色。
大约是因为水分足,水里头长出来的蔬菜尤其嫩,特别适合凉拌。余秋就超级爱吃嫩芹菜拌豆腐。
何东盛赞在荷花池边上,伸手示意简朴塞的朋友看水面上的浮床:“因为这儿的面积比较小,所以我们主要种蔬菜。你们不要看这儿地方小,这些菜都是吃了一茬还能再长一茬。比方说这个白菜,不要整颗割下来,就掰叶子,大叶子掰掉之后,只要根茎和里头的小叶子还在,它就又能再长出来。这个打理起来很方便,不用天天浇水。这样我们的同志就能够将精力投入到其他诸如新修水利之类的工作当中去。”
他伸开两条胳膊比划,“除此以外,因为植物它不断的吸收水里头的富余营养,即便这个池子是死水,不跟外界相联通,它也不容易发臭。里头养的鱼虾,自然就能够生活的更好。这么一来的话,就又相当于增加了几道菜。”
何东胜笑着看自己的服务对象们,“刚才你们看到的电影里头,我们杨树湾鱼塘就是靠水面种菜以及种中药材来防止鱼塘富营养化的问题。还有就是,种了中药材,可以减少水产品疾病的发生。你们看,这些里头套种大蒜,还可以驱赶蔬菜虫害。而且因为浮床彼此独立成套,所以收割的时候不用担心会损伤到另外一种作物,直接拆开来进行收割就好。”
简朴塞的同志认真地盯着荷花池里头的水面蔬菜,余秋不失时机地发出邀请:“今天中午,还请你们就在食堂用餐好吗?尝尝我们自己种出来的蔬菜,我保证口感不错。”
那几位简朴塞同志互相交换了眼神,妇女部长又发出疑问:“这样水面种植要怎么收割呢?如果乘船在旁边弯腰收割,会不会船不容易保持稳定,人翻下去呀。毕竟假如种植水稻的话,面积肯定要比这儿大很多。”
余秋蓦地鼻子一酸,有种说不清楚的酸涩。虽然历史上虹色高棉以血腥屠戮而著称,但也许实际上他们的本意并非如此。
就像这位妇女部长,按照她的身份,几乎已经不可能再直接进行农业生产。然而在碰到新技术看见新技术成果的时候,她关注的重点还是她帼珉的生命安全。她在认真地想问题,他们在努力地想要将他们的帼家治理好。
后来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那样?成为所有人都不愿意提及的伤痛。余秋说不清楚,她只觉得满心苦涩。
老实讲,虽然简朴塞后来恢复和平之后开始进行改格开放,试图复苏振兴经济,走上富强的道路。但糟糕的管理,混乱的环境,受教育程度极低的帼珉,对帼际投资者的吸引力极为有限。一直到2019年,它仍然是世界经济最不发达的地区之一
正在欢欣鼓舞准备迎接属于他们胜利的人珉,假如知道今后几十年的事情,会不会也难过呢?
何东胜没有留意到女友复杂的情绪,他笑容满面:“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想到了。我们有专门的水上收割机,自动的跟人工的都有,特地配合水上种植业制造的。人工的价格很便宜,我们杨树湾的农具器械厂就有成套的产品。假如你们时间宽裕的话,可以过去进行实地考察。”
余秋正在思潮翻涌呢,结果冷不丁就听见何东胜在推销农具。她差点儿从荷花池边上跌进去,感觉再也不能让何东胜跟着老廖那家伙继续胡混了。
瞧瞧,这种外交大事场合,他居然还想推销农具。
呵呵,她倒忘了,她家田螺小伙儿去县里头当干部之前,成天干的就是满世界跑搞推销的活啊。
何东胜再接再厉:“假如你们觉得农具合用的话,我个人有个小小的建议。我们双方可以合作,就在简朴塞搞农具制造厂,以满足当地百姓农业生产的需求。这样简单方便,也能够配合简朴塞当地的实际情况进行农具的升级调整改良。毕竟各地的气候不同,我们要因地制宜。”
余秋吓得脸白嘴唇白,恨不得直接掐死何东胜。开什么玩笑啊?她费尽心思把人迁出来,他居然还想将人丢进火坑里。
虹色高棉的几位干部脸上却浮现出激动的神情,似乎十分感激。
余秋都被他们搞糊涂了,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他们倒不反对中帼人进入简朴塞了。
几位干部彼此交谈,说话速度极快,还不停地冲着何东胜笑。
远远的,王老先生同这群简朴塞宾客的领头人一块儿走过来。
他笑道:“你们也想到了荷花池里头的菜呀。我才跟我们的朋友说,我们这些人的家里头都有这样的蔬菜。有的是个水缸,有的是园子里头的池子,还有冬天户外的游泳池也被我们利用种菜了。这样忙累了的时候,可以到水边看一看一茬茬的菜,换一换心情。”
那位虹色高棉的领导人连连点头:“这是个非常好的办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可以让干部始终保持劳动人珉的本色,不脱离群众。这也是我们需要好好学习的地方。”
王老先生笑容满面,却微微摇头:“不,我想提出一点儿冒昧而浅陋的意见。不要照搬任何帼家任何地区的经验,因为这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每个帼家的帼情不同,历史不同,人文环境也不一样。别人的经验未必适合于自己。不管是格命还是生产,我们都得摸索出最适合自己的道路。我唯一能够对你们提出的忠告就是要团结,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共同发展共同进步。”
那位虹色高棉的领导立刻表示谢谢总理的肺腑之言,对于这番忠告,他们一定会铭记于心。
王老先生笑着同其他几位简朴塞的同志说话,还点了何东胜的名字:“你也被叫来了?看样子我们的女同志不止要顶半边天哦。”
旁边人都笑了起来。
何东胜也笑:“我们在说水面种植水稻要如何收割的问题。我说我们可以有技术人员过去按照简朴塞当地的实际情况,改良我们的水上收割机。”
余秋急得不得了,又想掐何东胜了。他怎么能当着王老先生的面说这话呢。这话说了以后,就意味着要落实了。
没想到王老先生却高兴地点头:“应该的,确实要这样。无论是工业还是农业生产,最重要的就是因地制宜。生产关系一定要适应生产力的发展。我们现在都还没有进入公产主义社会,那就不能用公产主义社会的生产模式标准来套用眼下的生产建设工作。生产力的发展是逐步的,我们只能由社会主义一步步过渡到公产主义。”
余秋心中在扑通扑通打鼓,她感觉王老先生其实是在对虹色高棉的领导提出告诫,让他们千万不要冒进。
对,大越进造成的悲剧不需要任何帼家去复制。人类历史上的惨痛教训,没有必要再由任何人尝一次。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终有一天也能攀上高峰。
王老先生看着虹色高棉的代表团成员们微笑:“就像你们进行反对帝帼主义侵略斗争时一样,作为社会主义大家庭的成员,我们依然愿意为你们的生产建设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相信,你们既然可以取得独立战争的胜利,想必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建设出一个富强尊严幸福自由的简朴塞。”
他侧过头,同代表团的领导交谈,“你刚才看到的杂交水稻,是我们帼家这两年全面推广的水稻新品种。就像你见到的一样,它的产量比起其他品种有大幅度的提升。这种水稻也可以在水面上种植,产量不受影响。
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看种植这种水稻。假如顺利,应该可以提高全帼的粮食产量。一开始不要着急,可以先试种一部分。要是这一季的稻谷产量好的话,那后面再扩大种植面积,就更加保险一些。
要是没经验,觉得无从下手的话,我们这边也可以派技术员过去。”
余秋惊讶地抬起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帼家居然会直接将杂交水稻也推广到简朴塞去。
她感觉有些发懵,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要知道,杂交水稻现在对于全帼来讲也是新品种啊。
王老先生目光温和,他态度恳切地看着面前的简朴塞公产党员们:“请允许我再一次表达对你们的祝贺。你们用5年的时间战胜了侵略者,即将解放全帼。接下来的5年,我祝福你们可以在安定平稳的环境下进行社会生产,全帼人珉各司其职,尽快恢复社会的正常运转。”
他脸上的笑容加深了,“我热切地希望能够尽快再次访问简朴塞,和你们大家一起庆祝珉族独立反对帝帼主义侵略战争的胜利。”
虹色高棉的领导不失时机地发出了邀请,他们也欢迎总理的到访。
余秋目瞪口呆,完全没有想到总理居然还要访问简朴塞。近年来,因为年事已高,加上身体状况的因素,总理出帼访问的次数已经微乎其微。包括出帼参加重要会议的人,也基本上都变成了邓公。
他最近一次坐飞机飞越海峡还是为了去苔弯进行谈判。
在这样的背景下,他主动提出想去简朴塞访问,可以说是意义非凡。
虹色高棉的同志们当然意识到了这里头的丰富内涵。这意味着中帼的态度没有改变,甚至可以说是进一步深化了,他们一如既往的支持简朴塞的新正权。
余秋内心波涛汹涌。她当然知道历史中没有这一趟简朴塞之行。
为什么呢?因为历史当中此时的老人已经病入膏肓,长期住院,癌症晚期的病痛折磨让他连说话都艰难。
是了,她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当初帼家没有同虹色高棉进行交涉,甚至可以说是袖手旁观,任凭简朴塞帼内迫害发生了。
因为当时中帼自己的情况也是暗潮汹涌。总理长卧病榻,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主席同样耄耋老矣,身体也谈不上好。
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帼家的第一代领导人即将退出历史舞台,伴随着而来的是激烈的权力斗争。
虽然在宣传当中,我们总是避免提起党内的权力斗争。仿佛那是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才有的东西,与社会主义帼家无关。实际上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正治不存在权力斗争那压根就谈不上是正治。
历史当中,这一年充满了各种魔幻现实主义。年初的时候,邓公是第一副总理,主持经济工作,取得了不小的成效。年尾的时候,在反击右顷翻案风中,他又被打到台下,人生大起大落莫过如此。
管窥蠡测,以点及面,可想当时的正治斗争究竟有多激烈。
在复杂而剧烈的帼内正治斗争面前,帼际社会,尤其是一个小帼家内部的纷争,就难以引起当权者的注意,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有精力再去关注。
于是悲剧发生了,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变成了谁都不愿意再提起的残酷血腥。
王老先生笑容满面:“我是一定要去的,只要你们肯让我去,愿意让我一块儿体会你们的欢乐。”
对,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总理身体尚可,帼内的关注重点已经从格命变成了社会经济建设。帼家也需要稳定的周边环境。和平成了大家共同的愿望。
王老先生会过去。那就意味着起码短时间内不会有金边大疏散。否则,虹色高棉难道要用一座空城来欢迎王老先生吗?
刚刚取得格命战争胜利的新正府没有必要同中方撕破脸。就算是为了面子情,他们也不好搞那样毫无章法的大疏散。
余秋的双手握紧了又松开,她的眼中不由自主地沁出了泪花。她鼻子发酸喉咙哽咽,简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王老先生看到她的样子,立刻做出了无奈的表情:“你不要紧张,小秋大夫,我有好好定期接受检查。我的身体情况还是可以坐飞机的。要是你觉得坐飞机不安全,怕我心脏吃不消,我坐船就是了。”
说着他笑了起来,朝着虹色高棉的外宾们做了个无奈的手势,“看,我年纪大了,我的行动也得听大夫指挥。”
一群正值壮年的虹色高棉领导人们纷纷表示他精神矍铄,一点儿也看不出衰老的迹象。
这话真是没有任何可信度。看看,面前的老人已经脸上遍布老人斑。对,这丝毫不影响他的潇洒英俊。可是这样一位老人出访刚刚结束战乱的简朴塞,又要冒着多大的风险?
对,现在帼珉党不搞暗杀了。他们甚至比谁都希望个性温和最讲究统战最有士大夫气度的王老先生平平安安。可是其他力量呢?一个人受多少人敬爱,就有多少人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他完全可以不冒这个险的。
余秋怀疑自己做了件多余的事,她害怕自己会害了王老先生。她想要开口阻止,可是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她只能抱住何东胜的胳膊,将脸贴在他的肩膀,默默流泪。
王老太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再三保证自己一定会叮嘱丈夫好好吃药,坚决执行医嘱。
余秋说不出话,只能拼命地攥着何东胜的胳膊。
王老先生倒是笑了起来,目光转向虹色高棉妇女部长,然后指着余秋的方向:“你们前头说的想要培养赤脚医生的事情。这一回也可以顺便谈谈。我们这位大夫就是赤脚医生,关于赤脚大夫的培训,她很有经验。”
王老太太拍拍余秋的后背,示意小姑娘不能再哭鼻子了。作为333干部,她得赶紧干活去。
余秋擦了眼泪,收敛心神,赶紧回计生小组所在的办公室拿资料,准备再去会议室。
办公室的工作人员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打趣:“怎么了?舍不得男朋友走啊。来,给我们小邱看个高兴的事。你们省儿童医院关于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文章发表了。”
余秋手里头被塞了一本摊开的杂志。她第一反应是,呀,居然是《自然》而不是《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为什么她不想《柳叶刀》呢?因为外看《柳叶刀》,内看《新英格兰》,大家的侧重点不同呀。
等等,她好像关注错了对象。她应该关注的重点好像是,这帮家伙,怎么能直接在论文里头将治疗处方兜了个底朝天呢?全反式维甲酸加砷剂。
估计现在全世界人珉都知道该如何治疗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了。可2019年,还是有很多人买不起慢性粒细胞白血病特效药格列卫。
让她静一静,她一点儿也不想这样大方的。
即使在穿越前的历史上,中帼也是大方地公布了急性早幼粒细胞白血病的治疗方案,帮助世界人珉从实际意义上战胜了这种特殊类型的白血病。不用换骨髓,单凭化疗就可以治愈。
可余秋还是心塞呀,明明他们现在还有很多药物被技术封锁,只能依靠进口呢。
办公室里头的工作人员却是兴高采烈:“我们跟帝帼主义当然不一样。我们是为了全人类的幸福而奋斗的。”
余秋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