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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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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合意轩里,苏禾便得沉默些许,手中揉匀着蛋面团,全程却心不在焉的,从那日国公府之事过来十五天,她竟全然不知兄长和国公爷入狱的。

殿下是故意瞒她的,为何啊,可是兄长怎么会做这种事,她该相信谁。

每个人的说辞都不一样,在过去的四年里,发生了什么,如今是一点安全感没有。

苏禾将芙蓉糕入炉烤时,不慎烫到,手指上红了一片,朱掌柜见此,连忙寻来烫伤膏给她抹上。

苏禾仍是低落着情绪,果然是她不够专心,擦上药后手指渐消下去,还好没起泡。

朱掌柜可就愁咯,这可是金贵的主子,只怕太子知晓,店里一众人都得受罚。

芙蓉糕烤好后,掌柜的可不敢再让苏禾上手了,赶忙让王杉来取烤盘。

正此时,吴世小跑进来传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苏禾立即从凳子站起身,心思略喜,可是来接她了?脱了厨裙,吩咐伙计把芙蓉糕装起来便出去。

来到店门前,那温润尔雅的太子单手负于身后,正在等候,见苏禾走出来,眉眼柔下来。

苏禾心中微酸,迈着小步走来,到了跟前,对太子对视一眼,便小脑袋靠在他胸膛上,“殿下可是忙完了?”

听她这声似乎有些不太开心,段鹤安眼眸微挑,抚着苏禾的发,“嗯,不能让阿禾等急了。”

苏禾抬首凝视他的眼,她轻轻一笑:“我给殿下做了芙蓉糕,回去吃。”

段鹤安道:“好。”

回东宫的路上,已是夕阳余晖。

马车中,苏禾时不时看向段鹤安,忽被他抓住了手,指上还抹得有膏药,还微微红。

段鹤安问道:“这是怎么了。”

苏禾想将手收回来却被他抓得牢,低吟道:“做糕点时被烤炉烫到,不疼,只是一点点。”

段鹤安抿着唇,她却收回了手,将放在一旁食盒打开,端在眼前,“殿下尝尝。”

他容色松了几分,只好捻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却本能蹙一下眉。

苏禾略紧张,“怎么了嘛,可是不好吃。”

段鹤安淡然一笑,像是应付,“好吃。”

见他神色古怪,苏禾便要自己吃一块,却被他按住手,“既然是给孤吃的,阿禾就不吃了。”

苏禾捧着芙蓉糕的食盒背过身去,轻哼一声,什么叫做她就不吃了,可是嫌弃不好吃。

她拿起块一口咬下去,顿时打了个战栗,怎么这么酸!都酸得眯了眼,她吃着口太大了,吐回食盒里,“不吃了,这芙蓉糕不要了。”

她什么时候把醋给浇上了,苏禾将食盒盖上放回去。

身后的段鹤安低笑出声,倚靠过来,调笑道:“阿禾的芙蓉糕别有一番风味。”

苏禾转过身来,气道:“殿下还说好吃。”

“阿禾做的,能不好吃吗。”段鹤安理所当然道。

苏禾呆愣地看看太子,双手伸去捧他的脸,褐眸里只有她的容颜,殿下是太会说情话,还是他本来就是如此想的。

段鹤安见她呆愣,将小手抓下来,近来怎么老是看着他发呆,便揶揄道:“这般看着孤,是孤脸上有花吗。”

苏禾不自觉地撇开眼眸,回道:“是殿下的眼睛好看。”

那盒芙蓉糕是作废了,端到东宫,最后还是刘桂处理掉了,若是不怕酸,或许还能吃。

二人回到动东宫,游玩了一整天,苏禾困倦不少。

晚膳后却不愿独自去睡,则是跟在太子身后,他去哪她就跟去哪,像个小跟屁虫。

书阁中段鹤安借着闲时批着部分折子,而苏禾托着脸蛋在一旁陪着他,从合意轩回来,她安静许多。

段鹤安便任着她去,有些大臣的折子实在无趣,难怪父皇把这些无用的折子交给他处理,比如邳州知县来来去去三个月,奏的雨水情况折。

待他抬首时,一方的苏禾已困倦得趴在桌面上了,段鹤安不禁一笑,示意那迷迷糊糊的小丫头过来。

她惺忪地走过来,便被太子抱进怀里,苏禾蹭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犯着瞌睡,还是不愿睡去,双目半合着。

段鹤安专注于折子,却问道:“这是怎么了,分明困成这样都不要睡吗。”

苏禾手搭在他肩膀,“等殿下公务批完,我有事要同你说。”

段鹤安放下手里公务,低眸看向她,“孤不忙,阿禾想说什么。”

苏禾困倦退去几分,缓声道:“殿下,苏国公府如今已被抄家可是真的?”

段鹤安看着她,默了片刻,“阿禾听说谁说的。”

苏禾说:“殿下想要继续瞒我吗。”

段鹤安道:“等风头过去,阿禾会知晓的。”

苏禾微微瘪嘴,“苏家人我不在意,那兄长可是真犯了罪?”

段鹤安缓缓道:“冀州水利款项被私自挪用,水坝建造时偷工减料,致使江水决堤,已是铁证如山。”

苏禾低下眸,或许她心里要有了定夺,苏世子与国公爷为主要负责官员,追究下来,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她却无法接受原本该最正直清廉的兄长变成这样,也许这四年里,他变了太多,而她却停在原地了。

她眸色黯淡,眼眶湿润起来,“我能不能去见苏世子一面。”

段鹤安见苏禾起了泪,瞬间眉眼冷然下来,“你在意他做什么。”

“他是阿禾的哥哥啊。”苏禾道。

段鹤安冷言,“阿禾与他没有半分关系,何来哥哥之称,改日还是将阿禾的姓名换了,你不姓苏。”

苏禾从太子怀里起身,怔怔地与他相视,“我以为殿下会准许我去见兄长。”

段鹤安道:“阿禾没有兄长。”

苏禾眼角滑下眼泪,轻轻抽泣。

苏世子对她好,如何不是哥哥,她已经没有亲人了,她不想再孤身一人,如今想见见兄长最后一面,太子殿下都不准。

段鹤安见苏禾咽着声音哭,心揪了起来,将她按回怀里,“阿禾只有孤。”

苏禾哽咽起来,“可只是我想去见他而已。”

段鹤安听着都来气,神色冷沉至极,她都不曾如此看重过他,可见她哭,又狠不下心与阿禾生气,认真道:“嘴里不准挂着别的人。”

他眼中似有不满,凑近她的朱唇,舔咬下去,那睫毛上的泪珠滑落下来。

苏禾愣着神,迎面而来的是他的气息,她还被吻得脑子发麻,手指无意识地搭在太子的喉结上。

她想她大概是没救了,刚才明明很委屈殿下什么都不告诉她的。

段鹤安环紧她的腰,抵着额头,无可奈何哄道:“你莫哭了,可以去见苏昱初,但之后不准再记得此人,阿禾想要兄长,孤做阿禾的兄长。”

苏禾的唇被他咬得微微红肿,眼泪也停了,细语道:“殿下是阿禾的夫君,怎么还能成兄长来了。”

段鹤安微扬唇角道:“不好吗,阿禾这就既有兄长又有夫君。”

苏禾紧抱住太子,用他的衣服抹了一下眼泪,又转口问道:“什么时候去见苏世子。”

段鹤安冷顿了下,心中是十分不愿她念此人,便道:“过几日。”

狱中苏昱初十指被断,又哑了口,还是等过几天伤势恢复些,再带苏禾去见此人。

苏禾凝视段鹤安的眼,总是这样,过几天,等几天,先前国公府的事时,他也是这样说的,之后就不会给她提起了。

攥了衣物一言不发,缓缓倚靠他的肩膀。

夜色渐黑,书阁的灯火将要燃尽,苏禾窝在太子怀里睡着,她本就疲倦,一合眼就入眠了。

最后便是段鹤安将她抱上床榻,待灯火熄灭,床幔落下,夜里难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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