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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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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正是桃花开,碧清园桃花甚美,苏禾却无心在意花美,一连几天太子一回到东宫她就跟着,以前都没见她如此殷勤,不就是图能去刑部大牢见一见苏昱初。

她越是如此,段鹤安便越烦躁,越是往后拖,哪有让他领着自己的妻去见别的男子的道理,况且这不是别人,苏昱初本就对阿禾有企图心的。

每次苏禾说:“可是兄长以前对我如此好,事情都成这样了,我怎能见都不去见。”

气得段鹤安都想与她说,蠢,那是对你好吗!苏昱初图你多久了都不知道,那是想掳阿禾去做媳妇儿!

现在阿禾是他的小媳妇,能容她去见这个人,已经是他慷慨了,若她再这样念得紧,便不给去了。

苏禾是左看右瞧,太子都没有领她去的意思,也不知低落了多少倍,在书阁里提前砚墨等他下朝回来。

和往常一样,宫女皆会在太子回来之前将书阁打扰一遍,苏禾手里端着诗词书卷在等他,殿下什么都不带她,或许文轩王说得对,她自应看清他了。

宫女们刚将周身桌案皆擦拭了一遍,退出去。

苏禾看了眼手里的诗词,一字也看不进去,从贵妃榻上起来,明明殿下瞒了她许多,她却无条件的相信他,可是他很少解释。

苏禾走到书架旁,将书放回去,忽然高架处掉落一本砸在她额头上,来不及躲避,呀,好疼。

顿时她捂起额头揉起来,低眸看去掉在地上的书,“春秋?”

苏禾瘪瘪嘴,捡起来,这种书她也看不懂,便趴在书架上踮脚想把书放回去。

书的去处太高了,苏禾她够不到,将手举都酸了,只好放弃,不懂这《春秋》怎么放得如此高,可是故意让人够不到?

便只能放在桌案上等太子回来了,她便翻动几页,忽然从中掉落下一张纸。

苏禾将其捡起,望见那纸上几笔字迹,心猛地一紧,指尖冷僵住,容颜一时间退去血气。

那刚劲有力的字写得正是和离书三字,以上字字句句皆是太子的笔迹,捏着书纸的手颤起来。

苏禾愕然着将字句读了好几遍,很快泪水便糊住了眼,看不清视线,掉落下来渲染了墨。

身子如至冰谷中,心间止不住的颤抖,宛如刀割,原来她早就被太子抛下了,她的梦是真的。

这近半年来,她以为的所有美好倾刻间坍塌,苏禾捏着和离书悲泣起来,兄长说得皆是真的,太子不爱她,根本就不爱。

她早就被抛弃了,她不是所谓的太子妃。

苏禾抹干眼泪,沉思许久。

她将和离书紧攥在手里,不顾散落在地上的书,走出书阁。

不管是怎样,她想知道过去的事,她只相信兄长苏昱初。

正好撞见刘桂公公迎面走来,见她眼角带着泪痕,赶忙凑近来问道可有什么不称心的事?

苏禾下意识撇开脸,心里苦涩,匆匆回了一句要去合意轩便离去。

刘桂见此蹙紧了眉,派护卫跟上,随即便让人去通报太子殿下。

苏禾疾步出了东宫,和离书仍藏在她的衣袖里捏紧,步伐未停的离开皇城。

招来马车立即便向刑部大牢使去,坐在马车内,她终于呜呜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抖着手看那和离书,好像她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太子殿下这个大骗子,他们以前若是爱,怎会有和离书,他说他们不会和离的……

苏禾悲泣得差些没喘上气来,猛咳了几声,她不知道太子骗了多少,可他所言的都是哄骗她的。

帘外车夫听着她哭了一路也不敢吱声,到了狱牢前,才说声到了。

苏禾从马车下来,将和离书揣在怀里,身旁便多了两个护卫。

她双眼已红得不行,用绣帕擦去眼泪,今日便定要入大牢与苏世子问个清楚。

可刚到狱牢大门前,就被看守的狱卒给拦下了,这大牢里的人胡话可说惯了,打量苏禾上下,也不顾她身旁护卫,说道:“这大牢可不是你这等娇滴滴的小姑娘能来的地方,回去回去。”

另一个狱卒也笑道:“看样子还刚哭过吧,这要是进去了还怕把你吓得再哭一回。”

两个护卫道了声:“不可妄言,此乃太子妃娘娘。”

这二人才低头哈腰起来,见有护卫外耍了威风,苏禾便非要进去,壮着声音道:“本宫今日是来见苏世子的!你们谁敢拦我。”

两个狱卒听这话,便更不让她进去了,“太子妃娘娘,没有太子口喻,谁也见不了这人。”

苏禾退了一小步,心里有气,怒道:“有,太子殿下前几日便说要带本宫来,但殿下繁忙得不出闲时。”

这回连身旁护卫都不帮她了,说道:“还请娘娘回东宫吧,此地杂乱,怕污了您的眼。”

苏禾怒不可遏,同时也委屈至极,皆是太子的人,都是她的人,处处限制她,为何不让她知道真心。

苏禾便要硬闯进去,却不是身旁护卫的对手。

不远处正翩翩走来一人,深蓝锦衣,手持一把折扇,段宸轻挑眉稍走来。

“既然太子妃想前去探望苏世子,竟阻拦她做甚,这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太子妃是主子。”

话语传来,苏禾动作停下,望着此人。

阻拦她的护卫慌张道:“自然是太子妃为主子,只是这苏世子不能见啊。”

段宸撇目苏禾一眼,“不能见?若本王要带太子妃见见呢。”

只听那狱卒守卫上前道:“没有太子口喻,这苏世子谁也不能见,王爷有所不知,这人前些天被从何来的贼人搞得又哑又残,刑部可都受了罚,贼人还未抓出,小的不敢轻举妄动。”

听言,段宸冷笑一声,将银两扔在狱卒手里。

谁知那狱卒随即一笑,把钱捧回朝向段宸,讪笑道:“这便更不可了,陈侍郎可是下了死令。”

苏禾凑近了些,神色慌张道:“你口中的又哑又残是何意思?”

狱卒不言语,“……”

苏禾怔怔道:“兄长哑了残了。”

“本就是死刑犯,哑残也无所谓。”狱卒道。

正此时,刑部之外,那身着玄金华服的太子殿下举步走来,他神色阴沉,浑身散着寒气。

苏禾顺着众人的目光望过去,见到他,心间一抖,念起那份和离书,她瘪着嘴,怯懦地往后退了两步。

见太子到来,一众下人纷纷躬身施礼,段宸面无表情拱手。

段鹤安先是冷视一眼段宸,转到苏禾的小脸蛋上,眼里浸着防备,让他心尖一颤,宛如以前那般。

段鹤安将那隔他最远的苏禾拉到身旁来,耐下心绪,温声道:“为何来刑部,不与孤说。”

苏禾憋着眼泪,侧过身沉默不言语,不愿与他对视,段鹤安神色微僵,苏禾绝非会突然如此,定是知道了什么。

他冷眸转向了段宸,沉默片刻,低沉道:“文轩王爷来刑部做什么,这里好像不需你到访吧,不成也是来见那罪臣之子苏昱初。”

段宸望了一眼苏禾,从容道:“太子说笑了,不过府上小厮在外犯了盗窃,特意来提人罢了。”

段鹤安暗下眼色,此人像只苍蝇无时不想叮缝,简直惹人烦怒。

“区区一小厮还需得文轩王亲自跑一趟刑部。”段鹤安冷笑,转而吩咐陈侍郎亲自领着段宸前去牢房里提人。

段宸蹙眉,恭了声谢,却被陈侍郎引入大牢去提人。

苏禾被太子把手握得死死的,委屈地向挣开,却反而被抓得更牢。

段鹤安神色淡下来,温和道:“我们回东宫。”

“我不回去。”苏禾道。

段鹤安心间半凉,“他与你说了什么。”

苏禾眼里又开始湿润起来,“我要见苏世子!”

段鹤安眉目间的温和浅了几分,“改日见,我们回去说。”

说罢便抓起她的手,苏禾站在原地丝毫不动,怯懦地看着他,二人僵持不下。

段鹤安一把将她扛在肩上,抑不住委屈的苏禾捂起双眼,眼泪掉落下来,柔哑着声音哭道:“殿下是个骗子,殿下除了骗我还是骗我!”

引得刑部一众官员驻足偷望,太子殿下与自家太子妃吵架了?

段鹤安一路沉默,出了刑部便将她抱回马车上,越是听她这样说,心里越是苦涩万千,冷厉道:“孤便是想骗你,骗你一辈子。”

苏禾怔怔看着太子,睫毛上湿漉漉的,这是他第一次凶她。

她低下首挣脱他,蜷缩在马车角落里,一下一下的抽着哭,“骗我你就开心了吗。”

段鹤安抿着唇,“嗯。”

他就是想欺骗她,不想阿禾变成以前。

苏禾微愣,泪珠盈睫,扑簌落下,他承认了。

她眼底掠过绝望,呜咽道:“…那你带我回去做什么,和离书不是早就写好了吗,还是觉得阿禾什么都不记得很好骗……可我还傻呼呼的相信殿下的话。”

苏禾一边说一边把揣在怀里的那封和离书拿出来,纸被她揉得皱皱巴巴,上面还有她落下的泪水。

段鹤安哽了哽喉,心中微微刺痛,这就是她赌气的原因吗。

苏禾将和离书甩给他,埋头抽泣道:“殿下也从来不解释和林姑娘是什么关系,是根本就不喜欢阿禾吧,所以被抛弃的话,我也是最后才知晓的那个人。”

“殿下是个坏人,一面要阿禾承认喜欢你,一面又让阿禾如此难过,我们根本就不相爱。”

段鹤安僵了僵身形,缓缓逼近她而来,低哑着声道:“阿禾,我喜欢你,和离书是阿禾以前写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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