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一十八天 (7)
给人机会一网打尽?”有人出声质疑道。
“你觉得分散开来就不会被找到了?”江一鸣反问,他打量了那人一眼,也不是什么无辜之辈,他假笑一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当然了,你想怎样就怎样,请随意,大门就在那儿,不拦着。”
他不是什么人都救,像这样本身就不值得一救、还拼命想寻死的人,他一点也不拦着,是活是死,就看那人自己的命够不够硬。
那人听见江一鸣说的,脸色稍变,他当然不是想自己离开的意思,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离开。
他只是看不惯江一鸣在柯家像是主人似的姿态,更看不惯一个年轻人指手画脚,告诉他们应该怎么做。
只是他没料到江一鸣会这么说,干干脆脆得一点余地都不留,他甚至觉得自己要是留下来,还有些掉价。
“你!”
“算了算了,这么晚了,别折腾了,就留在这儿吧,人多也好互相照应照应。”旁边的人拦住他,劝阻道。
那人心里一松,还好有个台阶给自己下,他立马顺着那人的话又坐了回去,嘴里却还是嘀嘀咕咕地嘟哝:“哼,看你面子。哪来的小鬼,真以为自己几斤几两,也不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少分量。”
江一鸣冷眼看着他,走过去,蓦地张手拽住男人的领子,只手就把他从沙发上提了起来,冷冷一笑:“我劝你嘴里放干净点,不然实在心痒想出这个别墅的话,我送你出去也可以。”
男人被拎在半空中,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眼前这个年轻人单只手就给拎起来,明明看起来文文弱弱像个小白脸,要说他边上的那个钟家当家能把他拎起来,他还考虑考虑真假……
“你你你放我下来!”他大声嚷道。
江一鸣闻言爽快地一松手,男人“啪”地摔倒在地上,五体投地,倒像是冲着江小少爷行了个大礼。
江一鸣扬扬眉梢,轻声一笑:“行如此大礼,不必不必。”
男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恨恨地从地上爬起来。
钟晟向前迈出一步,挡在江一鸣面前,压低声音警告道:“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这双眼睛你就别要了。”
“……”男人一惊,连忙收回眼睛,打了个哆嗦,心里直犯嘀咕,真不知道谁才是混粉货那条道上的,怎么比他们这些人发狠起来还吓人?
有了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这一番震慑,本还有些不甘心的柯家男人们,这下总算都太平下来。
柯廷荣看着终于安分下来的一圈人,深深吸了口气,只觉得精疲力竭。
他也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些人永远听不懂人话,非要出去?非要和江一鸣这几人抬杠?难道是他的态度还不够明显么?还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柯廷荣现在也是一堆烂事焦头烂额,想到闹出今晚这一出的人,可能就是自己“死”了多年的大儿子,柯廷荣就觉得心口发闷,顿顿地疼,无暇再管这些亲戚。
“我再说一遍,江小少爷的话,就等同于我的话,任何人都不准再挑战了!”柯廷荣喝道。
底下那些人,一个个的嘴上敷衍地应和,像是全然没有放在眼里似的。
江一鸣没说什么,柯廷荣在柯家的威望恐怕早就名存实亡了,柯廷荣本来就不是一个多优秀的商人,他踟蹰不前,又左右摇摆,优柔寡断。
柯家如今在正道上也不过是吃了几十年老字号的红利老本,家族事业在柯廷荣的手里被兴新后辈一点点蚕食、分吃地盘。
他但凡手段凌厉一些,冷血一些,那也不会有那么多人胆敢涉|毒。
江一鸣搬了把椅子坐在大厅中央,闭目养神。
鲍启文忍不住挪到他身边去,小声地问:“现在是做什么?不是说有东西要……?”
他没说完,避讳似的挤眉弄眼了一下。
江一鸣懒懒掀开眼皮瞥了他一眼,淡淡说道:“什么什么‘东西’,那是柯家的大少爷,尊重点。”
鲍启文:“……”
“他看见我在这儿,那还不得再挑个时间?现在抓紧时间休憩休憩,到了下半夜,谁都别想睡。”江一鸣说道。
鲍启文一惊,瞪大了眼睛看着江一鸣。
江一鸣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还是解释了两句:“靳风那双眼睛的鬼见斑,应当就是跟在柯羽璜身边时接触了太多,才变成了那样。”
“柯羽璜既然没死,又通了鬼神,他的情况绝对不比靳风好到哪儿去,常人本就与鬼神阴阳忌讳,长期接触,必出大事,柯羽璜哪怕活着,可能也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活着了。”
“柯羽璜要想万无一失,肯定选下半夜阴气最是鼎盛的时候出现,现在尚且太早。”江一鸣说完,又慢慢合上眼睛,“别心急,逃不掉的,总会遇上。”
鲍启文一噎,苦了一张脸。江小少爷这是安慰人么?说得他心里更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心理作用,听江一鸣说了这些后,鲍启文就觉得这屋子里似乎变得安静了一些,之前还在蠢蠢欲动的动静,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就退下了,好像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晚上,没有一点稀奇的事情。
鲍启文咽了咽口水,心想这一定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了。
外头的风渐渐大了起来,雨也急了起来,风声雨声打在窗户上,听得人心焦。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鲍启文嘟哝,转念又一想,似乎无论是电影还是里,总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里,风雨交加。
鲍老师哆嗦了一下,下意识往窗外扫了一眼,又飞快地收回视线,警告自己,不要往外看,免得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
“诶妈妈!爸爸!窗外还有人!还有人没进屋!”一个小孩脆生生的声音突然响起来,就见那小孩从自己爸妈的腿上滑下来,一溜烟地跑到窗户边,隔着窗户挥手。
所有人下意识看向窗外。
一个穿着黑色厚重雨衣的男人站在窗外,一张脸被帽檐遮掉了大半,看不清面容。
一道闪电劈下,打亮了那个男人的脸,就见一张仿佛被万蛇虫蚁咬噬的脸,阴沉沉地注视着他们所有人。
“柯大、大少爷!”管家失声叫起来。
饶是柯羽璜的脸变成了那样,却依旧认了出来。
那个穿着雨衣的男人缓缓伸出手,就见他的手,穿过玻璃,探向那个小孩。
“安安!快回来!”大人们惊慌失措,连忙叫道,可偏偏又没人敢冲过去,就连那小孩的爸妈都不敢过去,只是急急忙忙吼着让那孩子回来。
那人的手将将碰到小孩的衣服,那孩子就陡然腾空被人抓起,一把丢到了后面那对父母的怀里。
小孩被碰到的衣服衣角,像是腐朽的枯叶一样,轻一碰,就碎成了粉片。
江一鸣收回手,冷冷盯着那个穿着雨衣的男人,就听他低哑着声音说道:“你不该掺和到这件事情里来,那些人都不无辜,你为什么要助纣为虐,为什么要救那些人?”
“小孩无辜。”江一鸣说道,“你要是只惩罚那些人,我不会插手,但这柯家房梁屋檐上留下的符咒,是要整个柯家上下所有人的命。”
先前他在柯羽珩门框沿上摸到的凹凸不平纹路,又在之后别处找到,拼凑起来,就是一个偌大的献祭台。
再加上之前唐果被安置在床底下的模样,两手高举扭曲,像是山羊的双脚,两腿并拢,犹如山羊的胡须,唐果的尸体即是山羊的意象,意为无法赎还的罪孽。
显然,这也与柯羽璜撇不开关系。
“唐果本就想报仇,我帮她一把而已,只不过没想到柯羽珩运气好,碰见了你,没死成。”柯羽璜说道,话锋陡然一转,“但既然她想杀人,那她就有罪,就得死,一报还一报。”
江一鸣看着他,那张布满咬痕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更加扭曲。
江一鸣隐约猜到了柯羽璜经历了什么,他看向柯羽珩,就见柯羽珩在见到柯羽璜那张脸的时候,露出明显畏缩惧怕的神情。
万千条的毒蛇虫蚁,让柯羽璜在死和生之间,触碰到了一张薄薄的纸门,他就卡在了这纸门里,既是活着,却又死了。
而就在这样的痛苦经历下,柯羽璜的偏激偏执被放大到极致。
江一鸣深吸了口气,值得同情,却没法赞同。
他摇头,手里掐诀,冷淡说道:“现在你已经不分善恶黑白了,如果涉及了无辜之人的性命,那这件事情我就得管。”
“无辜?不无辜,他们吃的用的玩的,都是那些人的命换来的,这些孩子骨子里就留着坏血,迟早也是坏的。”柯羽璜沙哑着喉咙嘶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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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八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八天·“只有我, 才是唯一公正公平的法官和执法人。”
哪怕这些小孩,一个个十岁未满, 甚至不清楚他们自己的父母做了什么, 便被冠上了“坏”的帽子。
“血统论?”江一鸣嗤笑,哪怕就是上辈子, 他也只在极蒙昧的山区、那些未开化的山民嘴里, 听说过这样的言论, 也见到过这样的愚昧, 又是给无辜人带去多么可怕的梦靥和枷锁。
他没想到, 转眼百年过去, 却仍旧听到了这样荒诞的说法。
历史果真就是一个圈儿,兜兜转转, 相似的场景一幕复一幕地重复出现。
江一鸣看着柯羽璜,柯羽璜也盯着他。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大气不敢出。
不多时,两人同时有了动作!
柯羽璜忽然起手,袖口里飞出一道黑影, 直冲江一鸣的面门。
就见江一鸣单手掐诀,猛一后仰, 腾身一跃, 躲开柯羽璜飞来的一道攻击。
柯家人直到那东西落地, 定睛一看,才认出那是一条花环毒蛇,剧毒, 一个个惊得脸色刷白,顿时做鸟兽散开,乱成一团。
江一鸣那儿,他躲开的同时,掐诀的手蓦地一扬,柯羽璜下意识地避开,却没想到江一鸣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那两条门檐。
就听“轰隆”一声,门檐应声断裂。
柯羽璜旋即反应过来,猛地瞪向江一鸣——原来江一鸣的目标压根不是他,而是他专门为柯家布置的献祭台。
江一鸣旋身跳起,趁机又是几道诀飞射向四面八方,接连几道爆破声响起,整个柯家一时间像是被笼在正在施工的装修大队里似的,到处都是扬起来的粉尘。
柯羽璜怒目圆睁,他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和心血,才偷偷把祭阵藏进了柯家,以为找了一个没有人会发现的角落,却没想到被江一鸣轻而易举地逐个破开。
这个祭阵,是他最大的底牌,也是他最大的依仗和把握。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阵法最适合在这个时候发动,他不会轻易现身。
江一鸣也知道这一点,正因为清楚这一点,他才没有在发现阵法的第一时间就破除阵法,而是静候柯羽璜现身后,他才当着对方的面,逐个破开。
如果没有逼出柯羽璜,那破开阵法,只是治标不治本,唯有让柯羽璜现身,擒贼擒王,才真正救得了柯家。
“最后一次机会,你放弃私惩柯家的念头,柯家自有政|府、刑|法收拾,否则,我就只能对你不客气了。”江一鸣看着他,从袖口摸出七枚古币,红绳串联,手指抚过的红绳霎时变得坚硬如铁,噌地一声宛若一把利剑剑柄,铿然有声。
柯羽璜一笑,反问他:“我放弃?柯家有政|府、有刑|法收拾,顶多不过是牢底坐穿,不痛不痒。”
他指指自己的面孔,又指指靳风的跛足:“可我呢?靳风呢?我们遭的罪,我们受的痛,找谁要回来?”
他说罢,未等江一鸣反应过来,靳风便是不知不觉中绕到了柯羽珩的身后,极默契地猛地提起柯羽珩,一把将人丢到了柯羽璜的身边。
江一鸣脸色微变,竟是忽略了靳风会暗地里与柯羽璜打配合。
他看向钟晟,难道钟晟也没考虑到?
钟晟看着他,眼神微动,却没有多少反应,但是江一鸣却看明白了钟晟的态度。
只见柯羽璜一把抓住意欲逃开的弟弟,头一回笑得畅快极了。
他笑得脸上的伤疤都皱在了一起,有的伤疤像是刚结好的新疤,这一下又是重新挣开,裂出了血,新嫩的肉芽衬在这张脸上,显得狰狞无比。
他笑得咬牙切齿,看着柯羽珩,手掌用力一捏:“柯羽珩,你总算到我手里来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柯羽珩一声惨叫。
柯廷荣听见这声惨叫,心头一抖,着急忙慌地看过去,紧张地张望小儿子怎么了。
就见柯羽珩被掐住的那片皮肤,仿佛是被什么腐蚀性的毒液泼上了一般,肉眼可见地糜烂起来,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却又混着一股甜腻的奇香。
“这是巫毒蛇的毒液,腐蚀能力堪比王水,同时巫毒蛇本身又带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让人对它不自觉卸下心防,真是大自然奇妙的造化。”柯羽璜发出赞叹和感慨,他说完,看向柯羽珩,轻声问,“这还是你送给我的礼物,你知道吗?”
柯羽珩疼得嘶嘶倒抽着冷气,哪里还听得见柯羽璜在说什么,他不住地往上翻白眼。
“不过想也知道,你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过是想了个主意,然后就交给手底下的人来做而已,至于他们到底找了什么东西对付你的亲大哥,你压根不关心吧。”柯羽璜冷笑,“这礼物,真不错,今天第一次用在人身上,挺好用的。”
柯羽珩说不出话来,毒素从腐烂的地方渗进血管,那种寸寸灼烧侵蚀的痛感,竟像是钻进了血管里似的,他能感觉到它顺着血管往自己的身体里钻。
柯羽珩说不出的恐惧和慌乱,死亡逼近的感觉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急切,他耳边仿佛响起了丧钟,一声一声,撞在他的耳膜上,震得他头晕眼花,震得那些过去的回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在他眼前飞快掠过。
“巫毒蛇的毒素致死率并不高,多数人能撑到被医疗血清救治的时候,换句话也就是说,它的毒素溶解能力很慢,在血液里的传导时间有限,你大可以慢慢享受这个过程。”柯羽璜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他朦朦胧胧地听着,最后只明白了一件事情——他会死,但一定不会死得很痛快。
柯羽璜说完,便是提着柯羽珩拎在自己身边,像是拎着一个破布娃娃。
他知晓每一种毒的特性,知晓每一种毒作用在身上,会呈现出怎样的痛楚,又是需要多久,才会致人死地。
他每种毒都一一体验过,托柯羽珩的福,托老天爷的福,也觉得他命不该绝,特意留了他一条命,让他活下来,哪怕不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却赋予了他使毒的能力。
柯羽璜捏了捏手掌,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喃喃道:“老天没有让我死,甚至留给了我这样的能力,正是要我惩恶除奸,我怎么能辜负了这样的使命?”
柯羽珩已经听不见柯羽璜的声音了,他不住地痛叫嚎哭,听得边上柯廷荣眼眶都急红了。
“羽璜,羽璜……你听爸说,爸知道你被害惨了,但是羽珩毕竟是你的弟弟,你从小不就让着他、最好玩的玩具给他、最好吃的零食让他,这一次……你也让让他吧,让法律来制裁他,别把自己也搅进这样的一趟浑水里,不值当啊!”柯廷荣哀求地看着他。
柯羽璜冷眼看着他,冷笑一声:“这一次还要我让他?他派人火烧酒店的时候、发现我还活着又派人追杀我的时候、让那些毒蛇虫蚁爬满我身的时候,你又在哪儿?你有告诉他,求他让让我么?”
柯廷荣一滞,霎时说不出话来。
“现在只是还没有轮到你,不代表就没有你,与其给他这样的人求情,不如想想等下如何给自己打感情牌,求我放你一马吧。”柯羽璜说道。
江一鸣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侧,他蓦地敲开柯羽璜的手,柯羽璜吃痛松手,柯羽珩便是往下一掉,正好被早有准备的江一鸣往边上一抓一丢。
江一鸣淡淡对柯羽璜说道:“你也别太忘形了。”
他看着柯羽璜:“有我在,你还想挑萝卜找人练毒?”
柯羽璜微眯起眼,低头看了眼吃痛的手背,自从那一次被毒蛇虫蚁咬过,经历了那样的痛苦和蜕变后,他很少再有觉得疼的时候。
没想到江一鸣刚才那一记,竟是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痛感,就是手背上,也露出了几枚古币的红印。
柯羽璜盯着江一鸣的那柄古钱剑看,那是什么东西?
江一鸣冷眼看着被柯家那几人接住的柯羽珩,尽管柯羽珩并不值得他救,但他不希望柯羽璜为了以仇报仇,最后反而将自己送进十六小地狱里去。
那里可没什么道理冤情可讲,但凡做了那样的事情,那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江一鸣轻吐出一口气,注意到柯羽璜的视线,他轻抖剑柄,就见原先铿然有力的剑柄霎时变成软绵绵的红线,七枚古钱尽数落在江一鸣的掌心里。
“我可以向你保证,这里所有的柯家人,都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江一鸣说道,“你……”
“不够。”柯羽璜打断了江小少爷的话,他嗤嗤一笑,看着江一鸣,“你难道不明白吗?制定法|律的人,都是有权有势的人,法律庇护的,自然也是这样的人,什么法律面前,众生平等,那都是狗屁。”
“只要我放这些人一条生路,他们就有的是办法逃脱,终身□□变二十年刑期,刑期又变缓刑,最后牢里逛一圈,便又是潇潇洒洒地出来……”柯羽璜轻声说道。
他抬起眼,看向江一鸣,坚定而掷地有声:“只有我,才是唯一公正公平的法官和执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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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九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九天
柯羽璜就像是一条游进了死胡同里的鲨鱼, 他不懂得如何后退,只知道一个劲地往前冲, 撞破南墙为止。
江一鸣见他态度如此坚决, 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动,那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他轻吐出一口气:“但凡将自己摆在这般高位的人, 都迷失了方向、走进了错误的岔口。你执意这样, 那我也没有别的选择。”
“我们本来就站在彼此的对立面上, 从来不在一条道。何况, 我的字典里早就不存在选择这一说, 只有行动、结果。”柯羽璜说道。
他的面孔在日光灯下照得分明, 脸上的疤痕新错交叠,新嫩的肉芽挤在疤痕里, 狰狞得吓人。
自从他经历了那一次死生交界后,他的特殊能力就变成了控制毒物, 他触碰到的任何东西都可以沾上毒,他可以操控他曾经遭受过的任意毒素,在不知不觉里, 甚至只是路过某个人的身边,就能无声无息地带走一条性命。
这样的能力很好用, 他就是这样, 在这后来的几个月时间里, 捣毁了柯家诸多地下加工厂,把柯羽珩气得跳脚,他明知道可能的幕后黑手是谁, 却偏偏又抓不住人。
他们俩就像是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柯羽璜明明就在眼前,可柯羽珩无论如何,总是在到手前让人溜了。
后来柯羽珩就把目标放在了靳风的身上,靳风是柯羽璜唯一可以用的人,却也是同时在柯家工作的人,他让靳风断了一条腿,解心头的郁闷,也让柯羽璜没有能用的人。
但是柯羽珩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件事情,促成了柯羽珩打进柯家的□□。
对柯羽璜来说,拉着柯家所有人死是迟早的事情,但柯羽璜本打算先把所有的地下加工厂一一解决,最后才轮到柯家。
偏偏靳风被陷害得成了残废,新仇旧恨加一块儿,柯羽璜当下就决定了要柯羽珩好看,要整个柯家血债血偿。
只是渐渐地,柯羽璜发现,这个控毒的能力会随时间流逝而削弱,除非他不断补充新的毒素进入体内。
换句话说,除非他不断接受毒虫毒蛇的叮咬。
因此,他身上到处都是新旧交错的伤疤,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肉,他的身体,就是各类毒素的温床和保温贮存箱。
“为了你,我吃了好多苦。”柯羽璜转向柯羽珩,缓缓地说道。
柯羽珩哆嗦了一下。
“哪怕我为你们准备的大礼,现在被破坏了,但我还是有留一手准备,特意为了今天。”柯羽璜说道,他嘶嘶地笑起来,看向江一鸣,“你能发现我准备的献祭台,能破坏得了它,那现在呢?现在你知道我还做了什么准备么?”
江一鸣皱起眉头,看着柯羽璜这幅有恃无恐的样子,竟然觉得有两分不安。
柯羽璜的笑容越发疯狂偏执,他伸出手指,指甲在皮肤上轻而易举地划破一道口子,血瞬间涌了出来。
鲜血滴在地板上,地板上便是多了一个小坑,发出“嗞”的一声轻响,惊得所有人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地面。
——柯羽璜就连自己的血,都成了腐蚀性的武器。
钟晟见状眼色一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转身离开,顺手拽走了鲍启文。
“看清楚了吗?”柯羽璜问。
柯普胜和其他柯家人都发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让我来看看,柯家所有人,今天都到齐了吧……不错。”柯羽璜扫了一眼,大笑起来:“你们说,要是这血,一滴滴爆开,粘在所有人的身上,噼里啪啦,会怎么样?”
江一鸣猛地反应过来,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做任何反应、提醒其他人,柯羽璜就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人群里,选择了自爆。
他的身体眨眼间吹鼓成了球,靳风双眼通红,只来得及喊一声“大少爷!”,甚至柯羽璜都没有回应他的时间,他的身体就炸了开来。
血化成血雾,细细密密地撒开,离他最近的柯羽珩、柯普胜几人,被当头笼住,就听那片血雾里传出一阵阵的惨叫和痛嚎。
江一鸣没有时间阻止,只能第一时间喊了一声“躲开!”,同时一把抓住身边的两个小孩按在身下,猛地背身,用后背来挡。
想象中的腐蚀痛感并没有传来,江一鸣愣了一下,旋即扭头去看,就见钟晟挡在他的身前。
江一鸣一惊,猛地抓住钟晟,再细看才发现钟晟一手一个大铁锅背在身后,两个大铁锅变成了马蜂窝。
所幸柯羽璜冲向了柯羽珩那儿,他们算是站在了外围,溅来的血雾没有那么细密,钟晟拿着俩铁锅一挡,倒也没受什么伤。
江一鸣虚惊一场,一阵后怕。
鲍启文因为钟晟的叮嘱,躲在厨房那儿,又拿了东西挡着,更是毫发无伤。
整个别墅里,唯独就他们一行人和两个孩子有东西罩,平安无事,其他人全都或多或少被血雾沾上,痛得连连惨叫。
“你怎么知道?!”江一鸣看向钟晟,又是庆幸又是意外。
“看到他滴血的时候就猜到了。”钟晟说道,“之前调查柯家的时候,就听闻有地下加工厂的幸存者口供,提到了血,只不过不像这样的大规模而已。”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直到刚才看见他的动作,我才明白过来,便提前去做了准备,没想到刚拿了东西出来,就看见他果然是要自爆。”钟晟说着,微微眯起眼,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又惨烈的现场,他侧身挡在了江一鸣身前,将两个孩子的视线挡住。
江一鸣微点头,庆幸钟晟之前就去调查了柯家。
他不敢想万一谁都没准备,这一次又会是另外一番怎样的场面。
就算是他,也不过是一届凡人之躯,腐蚀的皮肉之痛一定免不了。
江一鸣低头看了眼被他护住的两个小孩,两个孩子吓得一动不动,乌黑的眼睛放空地看着前方,哪怕视线被挡,双耳也依旧听得见亲人的哭泣嚎叫。
江一鸣抿了抿唇,环看四周,心沉了下去,像是离得最近的柯羽珩、柯普胜几人,几乎浑身上下都被血雾腐蚀了,浑身皮肉没有一处是好的,就这样的伤势,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救护车来。
整个柯家,到处都是柯羽璜溅出的血,厨房那儿又是溢出的、不知道哪儿来的血水,一片血红,活像是在一片地狱里。
江一鸣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气息都是颤抖的。
钟晟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捏了捏,“如果不是你破坏了他准备的献祭台,今晚这些人都得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仅仅是皮肉之苦罢了。”
“何况,这点皮肉之苦,在我看来,也算是罪有所得,剩下的,就等进了大牢里,再慢慢地还。”钟晟冷眼说道,“我会提醒一下,让人好好看着他们,安分还债。”
江一鸣点头,一时无话。
的确,想想那些因为他们而无辜沾上毒|瘾、被迫运货最后又白白死去的无辜人,好像这些人再如何痛苦都死不足惜。
如果不是数量极为庞大,柯家的上空也不至于有那样成片的冲天怨气。
这些人到底做了多少孽,又该怎么还,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
江一鸣看看那两个孩子,他最担心的是这两个孩子,会不会因为今晚的这件遭遇而改变一生。
“他们日后怎么走,走什么路,是他们的事情,再怎么样也和你没关系。”钟晟一眼就看出了江一鸣在想什么,他强行掰回江一鸣的脑袋,让他看着自己。
“你不能连他们日后的人生会发生什么样的改变,都当做是一件与你有关的事情,这中间会出现许多未知变量,每一个变量都会改变他们。最后能对他们的人生负责的,也只有他们自己,你已经救了他们一命了,珍不珍惜是他们的事情,与你无关。”
江一鸣难得看见钟晟摆出这样的架势、说这样的大道理,他稍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随后点头,郑重其事地拍开钟晟的手:“知道了。”
鲍启文看他们两人聊得差不多了,他走过来,挥了挥手机说道:“信号也恢复正常了,我刚在一旁报了警也叫了救护车,我们就在这儿等一会儿,等警方的人来了,录了口供再走。”
江一鸣点点头,尽管这一地的血腥着实让人不舒服,但也只能将就将就。
钟晟皱了皱眉,本想先带江一鸣回去,回头两人再去警署录口供,却被江一鸣抬手拦下,他说道:“算了,反正我也有事情要和警方交代一下,就在这儿等着吧。”
他说着,又四周围找了一圈急救箱,可惜没找着,问人吧,耳边尽是柯家其他人的痛呼,没一个人告诉他急救箱到底放在了哪儿。
钟晟拉住江小少爷,扯了扯嘴角:“既然他们都不急着用急救箱给自己包扎急救,你就别担心了。”他说着,顿了顿,冷笑了一声,“何况疼痛有益,帮助他们痛省自我。”
江一鸣发觉钟晟似乎对柯家人尤其严苛厌恶。
钟晟似乎看出了江一鸣的疑惑,他抬手揉了两下小少爷软软的发尾,淡淡说道:“我生母是沾上毒|瘾死的,当然,致死原因并非这个,但是毒|瘾同样间接害死了她。”
江一鸣一震。
他认识钟晟的时候,钟晟刚被接回钟家,只有十岁出头的样子,当然那会儿他自己也就只是个等喂奶的小婴儿。
那会儿也不许他有什么精力去打量钟晟,不知道钟晟十岁之前到底遇到了什么,长大后,他也没有兴趣去打探别人的过去和**。
直到现在钟晟自己主动提起,江一鸣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原因。
“毒|瘾发作的时候,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谁都不认识,谁都不管不顾。”钟晟说道,“她只要钱,没钱的话就去偷去抢,她偷不到,就让我帮她去偷去抢,我不去,她就用绳子抽。”
江一鸣第一次听钟晟说起这些事情,他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等毒|瘾过了,她恢复了神智,就又后悔,又心疼,像是变回了那个温婉怯弱的母亲。”钟晟扯了扯嘴角,“这种东西能轻而易举地毁了一个人,毁了一个家庭,做出这种东西靠此牟取暴利的人,死不足惜。”
江一鸣没有说话,沉默地坐在他身边,伸出一只手握住钟晟的手掌。
难怪在靳风趁他不备、把柯羽珩丢向柯羽璜时,钟晟毫无反应。以钟晟的警觉,不可能没有发现靳风的意图,现在江一鸣明白了,钟晟只是不想插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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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五十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五十天·“我看你俩是旧情新情一道上, 干|柴|烈|火。”
警方很快来了,紧随其后的是“呜啊呜啊”鸣着笛的救护车。
法医那边也到了, 下车的却是几个生面孔。
江一鸣叹了口气, 柯家今天遇到的情况交给几个面生的法医……还真是不好解释。
录口供的小警员走到江一鸣和钟晟面前,刚想盘问, 却被人打断了。
就见其中一个生面孔的法医走来, 笑嘻嘻地对那个小警员说道:“这里两个人先借我用用, 你先去给别人录口供吧。”
小警员见状点点头, 没有异议地走开了。
江一鸣看向那个说话的法医, 忽然眉头皱了起来。
这人……看起来有些不太对劲, 可哪儿不对劲,他又说不上来。
江一鸣打量了一下后便慢悠悠地收回了视线, 没再多看,但没想到那个笑嘻嘻的法医却是感觉到了。
他凑近在江一鸣耳边, 小声说道:“方法医说过你不一般,看来还真是。”
江一鸣看了他一眼,这人的意思, 算是默认了?
他没有开口,接着就听那人接着说道:“你放心, 这件事情我知道怎么处理, 我们是一路的。”
认识方拾一?他们一路的?江一鸣挑挑眉头。
“你叫什么名字?”江一鸣问。
“楚歌。”那个笑嘻嘻的男人说道。
“楚法医。”江一鸣点头应了一声。
总是一副笑嘻嘻模样的男人闻言顿了顿, 笑容像是被噎住了似的。
他抽抽嘴角说道:“别喊我法医,怪别扭的,我觉得我这个姓氏和这个法医后缀配在一起, 有点难听。”
“其实我是鉴定科的人,你喊我楚歌就行。那边两个人也是我们一块儿的,我们几个跟着方法医和应队做事,今晚他们俩在查别的案子,没法过来,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就跟我说好了,警方那边我们会处理好。”楚歌说道,一串长长的话,说着不带停顿不带喘的,语速很快。
江一鸣闻言放心下来,这么一来再好不过,他最头疼的就是和警察那儿交代了,盼着方法医过来,有熟人和知根知底的人在,还能给他圆一圆。
江一鸣简单将事情和楚歌说了说,楚歌听见柯羽璜自爆,不由得打了个哆嗦咋舌:“真是可怕。”
江一鸣闻言又多看了他一眼,跟着方法医身后,仅是这点程度就嚷“可怕”了?
“您别听他的,他胆子小,随便什么东西都能把他吓到。”一个光头、看起来像是和尚又不那么和尚的男人走过来,“我叫秦浩,那边那位叫竹青青,都是应队和方法医手下的人。”
江一鸣和钟晟微颔首,算是打了个招呼。
“这边的情况我们了解得差不多了,您和这位先生可以先回去了。”秦浩说道,“柯家的事情我们不会直接向大众公开,因此希望您和这位先生也能够保密。”
“了解。”江一鸣说道。
和尚道了声谢,便拽着楚歌离开了。
隔天的早间新闻,便是播出了柯家一家疑似被寻仇的消息。
柯家好说也是一个圈里有名字的家族,一夜之间整个柯家都空了,总会被人发现,瞒不住的。
江一鸣早晨睡不踏实,起得也早,走进饭厅里坐下用早饭的时候,正好看到这条新闻。
就见电视上一个角落贴着现场打了马赛克的照片,马赛克糊了近五分之四的画面,看起来惨不忍睹。
“还不如不糊,现在反而给人遐想得更可怕的画面。”江一鸣嗤了一声,慢吞吞地吹凉了粥,往嘴里送了一口。
“今天凌晨那么晚回来,和柯家有关系?”江浔川问。
江一鸣顿了顿,扫了眼江浔川,“啧”了声,“大哥真敏锐。”
“你怎么和柯家认识的?”江浔川皱起眉头,柯家的风气,在圈里大家都有所耳闻,那些拿不上台面的交易勾当,谁都知道,也就只有柯家家主柯廷荣,最是可笑,反而被蒙在鼓里。
不过要江浔川来评判,他觉得柯廷荣不见得一无所知,装傻还是真傻都未可知。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家弟弟会搅进柯家的浑水里,明明他们江家钟家与柯家压根毫无往来,钟晟应该也清楚柯家内里的勾当,怎么会让鸣鸣掺和进去的?
“鲍启文看中了柯家百年老字号的代言,我也就顺便认识了一下柯廷荣。”江一鸣解释道,面对家里人的询问,江小少爷格外有耐心。
江浔川稍稍皱了皱眉,看来有必要和鲍启文说一说了。
有些事情,只有身在圈里才知道,鲍启文未必明白其中的关系和猫腻,就像他们,也做不到像鲍启文那样,能把娱乐圈京圈什么圈的一些大导大制片的关系分得清清楚楚一样。
“柯家……”江浔川欲言又止,有些担心地看向自家弟弟,要是可以,他真想干涉江一鸣的合作选择,但他又怕自家弟弟不乐意被管。
“我知道。”江一鸣拍拍江浔川的胳膊,笑笑道,“昨晚柯家那么大的事儿,你们以为是和什么原因有关?还不就是那事儿。”
江浔川一听,豁然反应过来。
“何况昨天钟晟也陪我一同去了,帮了我不少忙。”江一鸣说道。
“钟晟也去了?”江浔川有些意外,“最近钟晟在你嘴里的存在感颇高啊,好像哪哪儿都有他似的。”
江大哥颇有些不是滋味,虽然弟弟迟早要被隔壁家的小子拱走,但是临近了,他还是觉得郁闷。
江一鸣失笑:“本来就住在隔壁,存在感高是正常的。”
江浔川撇撇嘴,自家弟弟又在顾左右而言他。
“行吧行吧,不和你说这个。那么柯家的事情算是折腾完了?”江浔川问。
“折腾完了,之后该蹲大牢的蹲大牢,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江一鸣点头,“钟晟说过,他会和总署提点两下,保证这些人会有一个难忘的牢狱经历。当然了,这些人也别想着找人通门路,提前将自己假释出来,长发公主的人都盯着呢。”
江浔川“噢哟”了一声:“钟晟这一次,似乎比往常都要狠一些。”
江一鸣这一次没有应话了,他想到在柯家的时候,钟晟告诉他的那些过去,微抿了抿嘴,心里多多少少变得晦涩了些。
柯家二十几口人,可以说是柯家所有人,如今都被关在医院里,待到身上被腐蚀的伤势转好后,再转去法庭,接受裁判官的判决。
整个柯家更是被警方封锁,里头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放在那儿,也算是被查封。
这样的结果,对于柯家而言,大伤元气,也不知道待人出来后,还可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
只不过这么一来,江一鸣的代言是百分百泡汤了。
柯家受伤、集体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渐渐地就传到了内娱圈里。
尽管柯家没有投资娱乐圈的产业,但是柯家的小儿子柯羽珩,却是时常左拥一个超模,右抱一个女明星,出手阔绰又大方,也算是桃|色圈里一个名人了。
这么一号人,背后所代表的庞然大物轰然倒塌,说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江一鸣试水打算代言柯家旗下百年老字号,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从谁那儿流出来的,渐渐地就演变成了“江一鸣品牌灾星,仅是试水就惹得柯家引火烧身”。
鲍启文盯着网络上陡然冒出来的整齐文案,几乎不改一个字地出现在营销号的微博里,显然是有人专门针对江一鸣在捣鬼。
鲍启文很快顺着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找到了这件事情的背后操手。
是余飞,甚至不是余飞的经纪人,仅仅是余飞。
鲍启文气笑了,要是余飞的经纪人做的,恐怕还没那么好查,结果是余飞自己联系了人,想搞这一出戏码,把江一鸣的代言名声弄丑,难怪留下了那么多的蛛丝马迹,让他随随便便就找到了。
“余飞,有意思么?”鲍启文打了个电话过去,他夹着一根香烟,狠狠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
“有意思,商人或多或少都迷信,这么一闹,你看看还有哪个你看上眼的代言会找来?”余飞在电话那头呵呵地笑。
鲍启文蓦地拽紧了话筒。
“偌大一个钟家、一个江家和夏家,我还愁没有代言么?不过是懒得添麻烦罢了。”江一鸣忽然抽出鲍启文的电话,夹在耳边和头颈之间。
“我怎么记得有的人上一本杂志都是一整年前的事情了??”他随意地道,“有的人不要太酸了。我能随随便便张口要来的代言,恐怕是有的人只能舔望的对象。”
余飞在电话那头气得脸色青红交替。
江一鸣嗤地一笑,“啪嗒”挂断了电话。
他把电话丢还给鲍启文,挑了挑眉问道:“什么时候你对付这种人变得那么软了?一点也不像你。”
鲍启文微一愣,软?
他反省了一下自己,似乎还真是有些过于客气了。
他摇摇头,感慨道:“余飞是我带了算久的一个艺人,多多少少有些感情在吧。”
他说完正了正眼色,看向江一鸣,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江一鸣扯开嘴角一笑:“没想到鲍老师还有顾念旧情的时候?啧啧。”
鲍启文被调侃得满头黑线:“说得好像我一点都没人情味似的。顾念旧情就算大新闻了?那你和钟晟呢?我看你俩是旧情新情一道上,干|柴|烈|火。”
“那你是不是该自觉回避一下,或者给我放个小长假,让我们俩培养一下感情?”江小少爷挑眉问。
“我倒是觉得该棒打鸳鸯,让你俩各自冷静一下。”鲍启文假笑。
江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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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五十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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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五十一天·“鸣鸣是说我心黑?”
这两天, 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江小少爷刚出道时录的那部直播真人秀,《逃出生天》的剪辑版剪好了, 并且正式登陆了视频网站, 由鹅厂独播。
江一鸣听鲍启文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稍有些惊讶:“不是当初直播的那个平台, 都把我们的直播录播内容删了么?剪辑版还能放出来?”
毕竟当初那个直播内容, 到底有些不够“社会主义”。
鲍启文闻言笑起来:“上星播是不可能了, 但是网播总是有点门道能够通融的, 毕竟是当初主推主打的一个真人秀节目, 那么多钱投进去了, 要是只赚了之前的直播一笔,那未免太亏, 资本家才不会让自己的产品只有一个利用价值。”
江一鸣想想也是,虽然他自己和资本家这三个字没有一丝关系, 但是这个道理总归想得明白的。
“何况剪辑版,动了剪刀,播出来的内容和原先的内容就大相径庭了。保证没有为了节目效果恶意剪辑炒作, 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鲍启文说道,他忽然想起来什么, 脸上笑意明显了些, 招呼江一鸣过来看。
“你自己还没看过网播版的节目内容吧?”鲍启文问。
江小少爷摇摇头, 要不是鲍启文提起这件事情,他早把《逃出生天》这个节目抛到脑后了。
鲍启文直接把第一期的节目进度拉到了最后鸣谢和卡司表的地方,就见节目方跳出一段大而明显的内容:
【本节目纯属节目组剧情安排, 演员无剧本,如有疑问,请联系江一鸣老师咨询。】
【联系方式:请您百度。】
这一段字样足足在背后滚动的植入广告上停留了半分钟,像是生怕别人看不清似的。
过了半分钟后,才又重新滚入一段正经版的结尾,诸如“本节目纯属虚构,如有雷同,追究到底”的意思。
江一鸣嘴角一抽,纳闷地看向鲍启文,眉毛一挑,鲍启文都能看出小少爷眼里的疑惑快要具象化了。
“求生欲。”鲍启文蹦出三个字。
节目组插科打诨,满出屏幕的求生欲,不光是在节目结尾的地方出现,更是贯穿了整期节目内容。
不过网友也清楚现在生存局面艰难,对于《逃出生天》节目组摆到明面上的明晃晃求生欲,非但不觉得破坏节目趣味,反而觉得好玩,是个梗,纷纷调侃起来。
《逃出生天》的讨论热度,围绕着于明浩、江一鸣和求生欲这几个词,一蹿升天。
也算是变相的因祸得福吧。
江一鸣这两天拍杂志,杂志拍外景的时候,小少爷明显感觉到周围投来的打量视线多了不少,他皱皱眉,显然是不怎么喜欢被人窥视的感觉。
可被保安拦在外围的人群却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甚至看见江一鸣有了明显的面部表情变化后,更加兴奋了——
“诶诶他是不是注意到我们了?”
“可能是!没想到今天运气这么好,还让我见到一个明星。”
“最近网上都在cue他呢!没想到真人也那么好看,我还以为是真人秀的后期滤镜呢!”
“是啊是啊,真是典型南方人的样子,精致的好看,气质也有点小王子的感觉。”
“小王子?安静不说话的时候可能还像一点,不过我看他但凡动起来、说一句话,立马从小王子变成混世魔王。”
“噗,还真是。”
“诶,哪儿都好看,就是要是个再高一点……185,那就符合完美人设了。”
“不觉得他能一把提溜起比自己高一个脑袋的于明浩、还丢出去老远,这个能力的反差萌特别可爱嘛?”
“而且而且,在那一群比自己个子高的嘉宾里,鸣鸣虽然矮了一丢丢,但是气场两米八啊!所有人都把鸣鸣当成老大当成中心,不觉得特别苏?”
“可爱是可爱,苏是苏,但是……”
江一鸣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忍不住回头睨了那几个小声说话的围观群众,又被鲍启文迅速押回了棚里。
身高是江小少爷的逆鳞,一戳会炸的那种。
虽然小少爷也不矮,也就是南方男人的普遍身高,放在街上就是个正常身高正常标准,尽管一米八不到一些,但小少爷平时会塞脚垫偷偷增高——咳,视觉上看起来也没什么。
但是放在娱乐圈里,还真是容易被人拿出来做文章,长相没的好黑,那就说身高嘛。
也就所幸鲍启文死死掐住了舆论的咽喉,所有发出来的风吹草动,还在苗苗里的时候,就被他直接碾压下去,这才没让江小少爷的身高变成黑点。
到了现在,江一鸣已经靠自己有了一批粉丝,哪怕再有人提到身高,也被粉丝左一个“气场反差萌”、右一个“大佬小可爱”淹没。
然而,江一鸣仍旧是不悦地哼了两声。
要不是今天杂志拍照让赤脚……哼!
皮鞋里的增高垫没有用武之地。
也就后来现场看片的时候,看见杂志摄影师把自己拍出了一米八大长腿的样子,江小少爷的气才消了一点点,勉为其难地微微点头,算是过关。
鲍启文看看小少爷心情不佳,便在江一鸣做内页采访的时候,打了个电话,包了一个电玩城的场,等江一鸣访谈结束后,便让司机师傅开车到电玩城去。
江一鸣愣了愣,旋即哭笑不得地看向鲍启文:“鲍老师,采访一下你,怎么想到包场电玩城的?这怎么都不像是一个成年人的选择吧?”
“怎么不成年人了?”一个时常需要解压、会来这儿投篮球打地鼠的金牌经纪人很是不服气,他大大方方把自己的地盘让出来了,江小少爷居然还不领情。
江一鸣乐了,点点头:“行吧,成年人。”他敷衍道。
他逛了一圈,电玩城里的人都被清空了,偌大一个电玩城,也就他和鲍启文。
江一鸣不是第一次来电玩城。
十来岁的时候,他还和钟晟、大哥来过一次,就是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三个人一道出来的,最后玩着玩着,自家大哥却不见了。
而他,又被长发公主带着玩得索性忘记了还有另一个人。
江一鸣想想那一次大哥哀怨的眼神,便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鼻尖,回想起来还觉得好笑。
现在再一琢磨,江一鸣不由得在想,那一次大哥被丢下,他和长发公主玩得那么兴高采烈,不会也是钟晟刻意安排的吧?
很有可能。
长发公主就是这样暗搓搓使坏的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正经又冷酷,其实私底下弯弯肠子黑水一大堆,坏得很。
江一鸣转了一圈,开了会儿赛车,打了会儿篮球,还钓了钓鱼,最后停在几排的娃娃机前,定眼看着娃娃机里的熊本熊看了好几秒。
小少爷向鲍启文伸出手:“游戏代币。”
“……抓娃娃机?”鲍启文抽了抽嘴角,把一碗的代币全给小少爷了。
没有四五十个代币,拿不下来。鲍启文如是告诉小少爷。
江小少爷眯眯眼,聚精会神地上手操作。
等到一碗代币进了娃娃机的肚子里,鲍启文手上也多了□□个熊本熊。
鲍老师一脸的麻木,他就没见过谁玩娃娃机,是两次三次就抓起一个玩偶的。
江一鸣意犹未尽,还想再抓,被鲍启文连拖带拽地拉走了:“小祖宗,就您这个准头,娃娃机里的娃娃没多少功夫就光了,给留条生路哈。”
“再说,你要这么多熊本熊干什么?”鲍启文纳闷。
□□个小小的熊本熊玩偶全都被江小少爷亲自抱在手上,鲍启文头一回知道原来江小少爷还挺喜欢玩偶的。
“不觉得这只熊和钟晟挺像?”江一鸣反问。
鲍启文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这只傻熊?和钟总像?
鲍启文认认真真地打量了几眼,噗嗤笑出声。
“哪里像了?”鲍启文问。
“从头到脚黑到底。”江小少爷眯眯眼,“偏看起来还尽显纯良没有杀伤力。”
鲍启文对于后半句的说法不置可否。
纯良没有杀伤力,那怕是钟晟在江一鸣面前独一份的,在别人面前就不是这样了。
江一鸣顿了顿,似乎知道鲍启文在想什么,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说的是在我面前的钟晟。换做是你,可能觉得,他更像边上那个娃娃机里的魂斗罗?”
鲍启文:“……”
鲍老师朝天翻了个大白眼。
“直接去钟晟的公寓吧,把这几个熊送过去。”江一鸣对司机说道。
司机应了一声,调头开走。
鲍启文乐了,找了个借口,在钟晟的公寓里一直留到钟晟回来,看到钟晟见到那满满一沙发的熊本熊玩偶的表情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江小少爷觉得熊本熊像你。”鲍启文趁着小少爷在卫生间里,对钟晟说道。
钟晟挑挑眉,没说话。
“这几个小熊玩偶都是江小少爷一路抱回来的。”鲍启文又说道。
钟晟这回有了一点反应,他微微笑了笑,抓起一个小玩偶捏了两下,“鸣鸣是说我心黑?”
鲍启文呛了一声,没想到钟晟反应得那么快,直戳要害,他干笑两声,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后来,这件事情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有一次江小少爷从国外飞回来,在一群接机的粉丝里,一只熊本熊的等身玩偶杵在接机的粉丝里,格外醒目,让江一鸣一眼就看见了。
熊本熊朝江小少爷可笑地挥挥小短手,小胖腿跟不上转移的队伍,远远被甩开,江一鸣频频回头去看,可惜被人群簇拥着不得不往前走,没一会儿就看不见那只熊本熊了。
等江一鸣回到自己的保姆车上,江一鸣发现那只熊本熊的等身玩偶就坐在车里。
江小少爷笑得一双焦糖色的眼睛像是两道月牙,他伸手摘掉那傻乎乎的大头套,便看见长发公主正弯着眼睛,温温柔柔地看着他,好像那双眼睛里就只剩下他一个江一鸣,别的就全都装不下了。
然后隔着那个胖乎乎的玩偶衣服,钟晟困难地俯身过去,按着小少爷的后脑勺,交换了一个湿|腻的气息。
再后来,江一鸣的接机粉丝里,一只等人大小的熊本熊玩偶成了出现频率极高的一道风景线,谁都知道江一鸣有一个狂热的熊本熊粉丝,谁都好奇这个熊本熊的等身玩偶下,到底是谁、长什么样子、是男是女。
直到有一天,钟晟发了一条微博,附带一张照片——
就见他身后的沙发上,□□个熊本熊小玩偶横七竖八地躺在那儿,和钟晟的气质浑身不搭,却让网友们心神一震:熊本熊出现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装神弄鬼第一百五十二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五十二天·“这么大人了, 怎么还撒娇?”
江一鸣从卫生间里出来,看了一圈, 没见到鲍启文, 便转向钟晟,问道:“他走了?”
钟晟点点头, 顺便晃了晃手里的熊本熊:“听说你觉得这只玩偶像我?”
江一鸣龇着牙一笑, 他既然说了, 就不怕被钟晟知道。
小少爷扬扬下巴, 拿过那只小熊玩偶, 凑到钟晟那张五官坚毅的脸庞边。
憨厚傻笑的熊本熊, 和钟晟摆在一块儿,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江一鸣只是看了一眼, 就噗嗤乐了,眉开眼笑得倒在沙发上:“熊本熊要比你好看点。”
钟晟:“……”
当天晚上, 江小少爷就睡在了钟晟的公寓里,拐了两个熊本熊的小玩偶上床一起睡。
钟晟心情复杂,人的待遇还不如那只熊。
隔天一早, 江小少爷枕着其中一只熊本熊,睡得哈喇子流了一溜。
钟晟过去看的时候, 见这场景, 心情更复杂了。
他愿意被小少爷的哈喇子流一胸口, 可惜小少爷尚没有枕他胸口的觉悟。
“醒醒,鲍启文不是说你今天有个活动?”钟晟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小少爷的半边脸, 温声叫他起来。
江一鸣醒得迷迷糊糊,就觉得枕着小熊的半边脸有些干燥,他下意识抹了把脸,随后身体微一僵,清醒了。
——太丢人了,怎么能睡着睡着把口水都睡出来了?还被长发公主抓了个正着!
江一鸣不着痕迹地把两只小熊往床下一挥,难得一次起得还算利落。
“知道了知道了,我去洗漱一下。”江一鸣踩着脚下无辜的熊本熊,赤脚往卫生间里躲。
不过人还没蹿出去多远,就被钟晟一把捞了回来:“穿鞋。”
江一鸣嘴角一抽:“夏天……”
夏天赤膊都没关系,还管赤脚?
“要我来帮你穿鞋?”钟晟把江一鸣按在床上,说着就要蹲下身,拿起拖鞋捏着江小少爷的脚腕往上套,“那么大人了还撒娇?”
江一鸣面上一讪,登时耳朵尖都红了——又羞又恼的。
撒娇???
江小少爷真想一脚蹬上长发公主那张好看的脸蛋上,让他感受一下所谓江小少爷式撒娇。
真是黑的都能说成白的,说他像熊本熊真是一点也没错,黑透了。
江一鸣在钟晟要给他穿另一只脚拖鞋的时候,立马跳下了床:“我自己来。”
钟晟弯弯眼睛笑着看他:“撒娇的是你,害羞的也是你,拿你怎么办好?”
江小少爷深吸口气,在心里想,钟晟这张脸,要是多了两个青皮蛋,实在是对不起这世上千千万的颜狗。
罢了罢了,忍着罢。
“宠我,爱我,夸我,求我。”江小少爷矜傲地一扬下巴,满嘴的牙膏泡沫,如是说道。
钟晟噗嗤笑了一声,眼里全是快要满溢出来的温柔,他环胸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反问:“我什么时候不宠你爱你夸你求你了?”
江一鸣闻言,耳朵一热,总觉得这对话有些别扭。
不过细想一下,似乎还真是这样,长发公主在这几个方面,可以说是做到满分了。
小少爷眯眯眼睛,吐掉满嘴的泡沫,忽然想到了:“不对,你求过我什么了?”
“不记得了?这个次数最多了。”钟晟说道,“求你不要冒险,求你不要逞强,求你让我知道、参与你发生的一切……”
钟晟还在数,被江一鸣匆匆忙忙地丢了块毛巾过来打断了。
说出口不觉得臊得慌?大男人怎么还那么歪腻!
钟晟浑然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一点也不觉得这一记直球有损他的形象,能让江小少爷心里一动的直球就是好球。
“怎么还带翻旧账的呢?”江一鸣干咳一声,眉头一挑。
虽说他前科累累,但就最近几次,钟晟可是什么都掺和了。
“你也没少掺和。”江一鸣说道。
钟晟笑了笑:“以后也该这样。”
江一鸣翻了个白眼:“钟总日理万机,掺和到我的事情里来,那得耽误不少事情不少钱吧?”
“我雇的执行团队不是吃白饭的。”钟晟说道,“看你大哥的清闲就知道了。”
被秘书押着看资料的江浔川打了个喷嚏,他讨好地看了眼面前年纪轻轻、却总是板着一张脸的秘书:“休息一刻钟?”
秘书推了推眼镜架子,冷冰冰地否决了。
江大哥长叹一口气,自己惹来的秘书,只能自己收着了。
江一鸣倒是没怎么留意过自家大哥的工作,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是比钟晟要来得清闲一点,也可能是因为大哥时常不着调的样子,影响了他的判断吧。
江小少爷没有再说什么了,他洗净了脸,换了一身衣服。
“晚上见。”钟晟替江一鸣正了正领结,低声说道。
江一鸣只当钟晟是让他今晚继续留宿在这儿,他点点头,轻佻地摸摸长发公主的脸颊,笑眯眯地道:“撒娇啊?准了。”
钟晟闻言反应了一秒,笑起来,也不反驳。
楼下鲍启文已经等着了,今天的活动是出席一个颁奖典礼,江一鸣也是有入围作品的艺人了,只不过戏份不多,大家都心知肚明是去陪跑的。
颁奖典礼本身不是鲍启文的目标,颁奖典礼之后的晚宴,才是重头戏。
大大小小导演、制片人、乃至几个娱乐产业的龙头老大,都会参与,觥筹交错间,便能彼此卖一个交好,换一个信息。
当然,江一鸣过去,纯粹是刷身份证——
江家的小儿子,夏老司令的宝贝外孙,光是这两层身份,就足够让不少人想要主动交好了,更别提江一鸣在某些圈里,还有另一个身份呢。
小少爷穿着西装,打着领结,参加颁奖典礼。
他全程一张淡淡的脸,既不拍手也不微笑,完全不奉承扫来的媒体镜头,只是极偶尔的掩嘴打个哈欠,一双焦糖色的眼睛转出一点百无聊赖的意思,慵懒极了。
但偏偏,又让抓住这一幕的人不由感叹,怎么能有人连打个哈欠都看起来贵气极了、优雅极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江一鸣又换了一身外套,经典款式的燕尾服裁剪得恰到好处,衬得小少爷的腰线好看极了。
鲍启文见过圈里那么多优秀的男人,但是每每看到江一鸣穿着这么一身极正式的衣服,都得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句,江一鸣的气质,是最适合这样的晚礼服的。
骨子里的贵气,是再如何的后天培养都比不上的。
有的人总喜欢走拷贝路线,无论是晚出道的,还是早于江一鸣出道的,鲍启文都看见了类似的影子。
江一鸣的尖锐是他性格里最显眼的一点,也是粉丝最津津乐道、认定特殊的一个“人设”。
自从江一鸣在综艺里火了一把后,便有其他团队将自己的艺人人设往这方面靠,塑造出一个相似感,想学江一鸣的路线再火一个出来。
可偏偏,画虎不成反类犬,江一鸣的尖锐的确显眼极了,却只是冰山一角。
他的尖锐来自他的傲气,他的背景,他得天独厚有恃无恐。
同时,尖锐不是他唯一的“人设”,了解得越多,越能找到他尖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