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一十八天 (6)
, 与身体扭了个一百八十度,直直看着他。
鲍启文也注意到了, 他倒吸口气:“这娃娃怎么那么诡异……谁把它的脑袋拧反了?”
“没人拧它的脑袋。”钟晟沉下眼。
鲍启文倒吸了口气,要不是理智还控制着嘴,他真想大喊江一鸣过来。
柯廷荣听见鲍启文说的, 看过去,果不其然,他两腿又是一软,要不是有钟晟拽着,他差点又要滑下去。
钟晟将柯廷荣拽到靠走廊里的那一侧, 免得这人又腿软摔下楼梯去。
柯老爷子嘴唇都白了,把娃娃丢得远远的,他抖着嘴唇问:“这娃娃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巫蛊之术,雕虫小技。”江一鸣的声音从卧室里传出来。
柯廷荣闻声看过去,就见他不慌不忙地把手指探进柯羽珩的嘴里,压低舌苔,指节抵住下颔的地方,往里轻一内扣,旋即立马撤出手来,就见柯羽珩像是陡然醒了过来一样,猛地扒住床沿翻身干呕。
一块硬币大小的东西从他嘴里吐出来,像是一颗黑色的茧。
江一鸣眼神转厉,飞快捏起一道黄符飞射过去,被黄符缠上的黑茧在地上直滚,发出嗡嗡的响声,像是有无数只细小的触角在其中探触爬动,听得人头皮发麻。
江一鸣见状,嘴里飞快念起地火诀,一道地火平地而起,包裹着黄符和那枚黑茧。
黑茧被地火烤得通红,从内里传出噼里啪啦的烤焦声。
待火势收尽,江一鸣轻轻用脚尖碾了下黑茧,黑茧“啵”地应声破开,从里头掉出数量密密麻麻的烤焦虫尸。
柯廷荣看见就变了脸色,是他先前第一次开门时,看见的那些爬满墙壁、在他小儿子嘴里进进出出的小蜘蛛。
这些东西,居然全都藏在自己小儿子的嘴里?!
咳出这块黑茧的柯羽珩渐渐恢复了知觉,他茫然地趴在床上,看着这一地的虫尸,愣在当场,一想到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吐出来的,他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问他还记不记得先前发生了什么、自己又说了什么话,柯羽珩是一问三不知,更不记得自己还说过那样耸人听闻的预测。
他脸色煞白煞白,哆嗦着唇问江一鸣:“那些话都是我说的?真的都是我说的?”
江一鸣微点头。
“我怎么会说这种话?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那个人不是我!不可能是我啊……”柯羽珩不断地摇头,喃喃地自我否定。
“说这句话的人是不是你,还真不好说。”江一鸣说道,要他看,那会儿恐怕是另有“人”借柯羽珩的口,说了这些话。
他转身走进卧室连带的卫生间里洗净了手,出来后瞥了眼柯羽珩。
柯羽珩虽然一个劲地否认那人不是自己,却又在听见江一鸣说这话的时候,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两双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地看着江一鸣:“可那人不是我还能是谁?!”
江一鸣一顿,好笑地看着那人:“说那人不是你的,是你。现在又说那人只能是你的,又是你。那你到底想要一个什么答案?”
“我、我……”柯羽珩也答不上来。
江一鸣没理他,走出房间,径直走向柯廷荣,他身后柯羽珩匆匆忙忙从床上翻下来,亦步亦趋地紧紧跟着他。
“诶这墙上,怎么多出来那么多石头?”柯羽珩走过墙边的时候,注意到墙上被江一鸣拍进去的一排石头,每颗石子之间相隔的距离,似乎都是等距的,看起来好像随意,但细一看又发现,好像是有规律可循的。
江一鸣闻言随意回了一句:“这个嘛,破局而已。”
“破什么局?那这些石头是……叫什么石头?”柯羽珩看起来似乎有些感兴趣,手指头在石头周围抠着,像是想把这小石子抠下来。
他琢磨着,听眼前这人的意思,这石头似乎有些用处,他想抠下其中一颗贴身放着,总觉得能当辟邪玉佩一类的用。
江一鸣把他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他噗嗤一笑,被逗乐了,笑眯眯地弯起一双漂亮的焦糖色眼睛,看着那人说道:“破的是你这个丢魂局,至于石头么,是从你这别墅花园里随手捡的,应当属于你们柯家,爱叫什么叫什么。”
“重要的不在于石头,而在于放这石头的人。”江小少爷微一扬下巴,一脸的矜傲。
把几颗破烂石头当宝贝?那他这个活生生的人算什么?
大概得算是稀世珍宝,举世无双的那种。
柯羽珩听了,讪讪放下还在悄悄抠墙壁的手,随即换了一个眼神看江一鸣,恨不得巴巴地贴着江小少爷走:“你说破了我的丢魂局,丢魂局是什么意思?那你知道我今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你能帮我结束解决这个吗?”
“啧。”江一鸣被问烦了,瞥了他一眼,脾气上来,就是一个问题都不想回了。
柯羽珩还不清楚江一鸣的脾气,见他没回答,还以为是自己问得不明白,又换了个说辞,跟在江一鸣的身后问了一通。
江一鸣当做没听见,径直走到柯廷荣的身边,视线扫过那只被丢在地上的破娃娃,他捡起来,看了一眼,轻“嚯”一声,“脑袋怎么转了个一百八十度?专门吓唬人去了?”
他说着,随手就给掰正回来,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和那个娃娃在随口聊天似的,柯廷荣和柯羽珩父子俩在边上听得心里发毛。
就听那布偶娃娃的头颈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好像被江一鸣硬掰得很是艰难一样。
柯廷荣和鲍启文两人眼睁睁看着江小少爷的暴力掰正,鲍启文吞咽了两下口水,提醒道:“你没看见这娃娃脸上流血了吗?”
“看见了。啧,也不给人家擦擦。”江一鸣说道,随身抽出一张餐巾纸,给布偶娃娃脸上擦了一通,血没擦掉,反而是糊成了一巴掌脸全是血,看起来更渗人了。
柯羽珩抖了抖,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江一鸣好像把这娃娃往他这边贴近了许多似的。
再看这娃娃一脸的血,似乎和他噩梦里的一些场面隐隐重叠起来。
他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躲开。
江一鸣见状微眯起眼,扯了扯嘴角,无声地呵了一声。
柯羽珩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娃娃身上,贴着自己的生辰八字,还被十八根钢钉穿身扎过,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叫了起来:“这是什么?家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你问这个娃娃?”江一鸣把娃娃举起来晃了两下反问。
柯廷荣看着这娃娃,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得这娃娃到了江小少爷的手上,似乎就没刚才那么嚣张又让人寒颤不已的感觉了,那双黑珠子眼睛也没了那种像极了人的灵光。
现在就像是一块真正的破布娃娃,被人捏在手里,任人宰割似的。
“这东西,有的人叫它巫蛊娃娃,也有的人管它叫伊布小童,都是一个东西。”
伊布小童取自某少数民族的音译,伊布里斯意为鬼怪,因此孩儿鬼就叫成了伊布小童。
“娃娃身上贴上了生辰八字,就代表着是此生辰八字所对应的活人,十八根钢钉,寓意十八层地狱,钢钉封魂,暗指永远无法逃离。”江一鸣解释。
柯羽珩先前的状况,就是因为自己的生魂被禁锢,才浑浑噩噩,又被其他东西有机可乘,做出了连他自己都不记得的举动。
“什么?!”柯羽珩不敢置信地瞪圆眼睛,“是什么人做的?!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江一鸣看着他,嘴角一扯,反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你心里没点数?”
柯羽珩一愣:“你说什么?”
“你做过什么,怎么招来这些东西,谁想害你,你不知道?”江一鸣问,他指指手里的娃娃。
上头明明白白的生辰八字,江一鸣要是忽略了,那才是怪事。
有了生辰八字,柯羽珩做过的所有荒唐事,尽在江一鸣的掌心里。
他嗤笑一声,问柯羽珩:“你和唐果,在一起多久了?”
“怎么突然提这个?”柯羽珩皱皱眉,下意识往自己父亲那儿瞥了一眼,柯廷荣一直反对他和娱乐圈里的小艺人搞在一起,可娱乐圈十八线的小艺人长得又漂亮又甜美,他哪里挡得住这诱惑?
“问你话你就答!”柯廷荣呵斥一声。
“……四个月了吧。”柯羽珩不情不愿地回道。
“四个月,差不多。”江一鸣沉吟一声,微点了点头。
“什么差不多?”柯羽珩纳闷,“你到底在说什么哑谜?就不能说得明白点?”
“四五个月前,你命中见血光,应当是惹到了什么人命官司吧?”江一鸣问他。
柯羽珩脸色一变,立马回道:“你别血口喷人啊!你造谣污蔑生事!我可以报警的!”
“柯羽珩!”柯廷荣顿时沉下脸,冷声喊住自己的小儿子,他转而看向江一鸣,脸色难看地问道:“江小少爷凭什么这么说?”
江一鸣眯眯眼,咧嘴一笑:“凭我掐指一算。”
“你瞎说什么屁话!”柯羽珩本还紧张得脸色发白,听他这么随口胡诌,立马缓了脸色,嚣张得蹬鼻子上脸,手指指着江一鸣,“有本事就给我证据!”
他话音刚落,钟晟冷着脸上前一步,握住柯羽珩直指到江一鸣眼前的那根手指,狠狠往后一折,听着柯羽珩“诶哟诶哟”直叫唤的惨叫无动于衷。
“你父亲没教过你礼节的话,我来教你。”钟晟冷声说道。
柯廷荣见状,想管却也管不了,毕竟柯家现在的情况,还指望着江一鸣。
“说得那么有底气,是觉得自己把事情瞒得滴水不漏了?”江一鸣笑眯眯地看着柯羽珩,反问道。
柯羽珩疼得没功夫搭理他。
“可有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过?”江小少爷摇头晃脑,看着柯羽珩,轻轻一笑,“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你想要证据,稍后我便给你证据。”江一鸣说道,“不过现在,你不是想知道到底是谁害你的么?这么显而易见的答案,你还猜不到?”
柯廷荣脸色变了变。
“唐果?”
鲍启文心想,不可能,小少爷刚在别墅外的时候还说过,是他判断错了,这事儿和唐果没关系。
“嗯。”
鲍启文:???
江一鸣注意到了鲍启文的表情,他看过去,挑了挑眉:收回前言,本少爷不可能判断失误。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因为晋江整改的缘故,评论区对外看不见了,但是我作者后台还是能看到大家的评论的!我会每条都看的!给大家小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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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三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三天·“你要是死了, 没人会知道。我说到做到。”
“怎么可能是唐果?”
“唐果是谁?”
鲍启文和柯廷荣的声音同时响起。
只有柯羽珩,似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忽地变得惨白惨白。
他第一次遇到唐果, 是四个多月前的清明扫墓。
本来那片墓区,是柯羽珩这辈子都不太可能去的地方——平民的墓区, 他这样的富贵人家子弟又怎么会去那里?
可偏偏, 他去了, 还在那儿撞着一个极漂亮、极楚楚动人的女孩。
那个女孩穿着一身白裙,像是漂亮的蝴蝶,脆弱又圣洁, 就这么撞进他怀里, 抬眼看向他的时候,那双眼睛像是慌张的小鹿, 水汪汪的酿着委屈和无措,看得他心都疼。
就那么一眼,柯羽珩就被那个穿着白裙的女孩俘获了。
圈里人都知道柯羽珩滥|情、泛|情, 到处都留|情,那么轻轻巧巧地又被一个女孩偷走了心,那是谁都不会觉得意外的事情。
那个女孩,就是唐果。
柯羽珩现在想起来, 他去那片墓区的原因,就是为了去看看那个被他撞死的可怜人,只不过他还没到人家坟前,就被美女偷走了心, 压根把这件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他当时听说,那个人有个即将要结婚的未婚妻,似乎也姓唐,可他那会儿根本没放心上去,一个普通人的未婚妻,和他有什么关系?
柯羽珩现在想起来,背后冷不丁地出了一身冷汗。
“唐果……唐果是他的未婚妻!?”柯羽珩的声音陡然变得又尖又锐,脸上早就没了一丝血色。
江一鸣看向他,只觉得他这个反应可悲又活该。
做了几个月的男女朋友,却是连对方究竟是谁、是否刻意接触都毫无头绪,直到自己中了招,才恍惚明白过来这其中原委。
“他?哪个他?”江一鸣明知故问。
柯羽珩惊觉说漏了嘴,嗫嚅着,不敢回答。
柯廷荣见状,心里清楚,十有**江一鸣说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就是不知道自己这个小儿子,在那件人命官司里,到底占了多少重的比例。
“你要是坦坦荡荡地全盘托出,顶多是判刑坐牢,你就庆幸□□法律不兴杀人偿命吧。”江一鸣说道。
柯羽珩退后一小步,脸色微变。
判刑坐牢?那怎么行?他是柯家人,柯家人怎么能去坐牢?要是他坐牢去,那他当初又何必折腾买人顶他坐牢?
江一鸣眯了眯眼,继续说下去:“反之,你遮遮掩掩,那我也不便查下去,害人的小鬼这次我帮你收了,还有下次、下下次……你就祈祷每回都有贵人相助吧。”
他说完,负手一站,便是一个眼神都没留给柯羽珩,一副打算离开的样子。
柯羽珩听见江一鸣说的,蓦地瞪圆了眼睛:“不行不行,你得救我啊,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被害死吧?”
江一鸣嗤了一声,反问:“我有什么能不能的?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人有本事管。”
“那你良心过得去吗?我、我要是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柯羽珩不管不顾,豁出脸皮死皮赖脸地叫道。
江一鸣脸色一变。
柯廷荣本想任由小儿子这样闹,说不定江少就被这样说动了。
虽说这么做,是有些道德绑架,怎么都说不过去,但是眼下这情况,柯廷荣也没法顾虑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做法了——不是小儿子的丑闻的犯罪行为被曝光、害得整个柯家颜面尽失,就是直接一条性命被断送。
他没法没脸没皮地去求江家的小少爷,只好放任柯羽珩这么做。
柯廷荣暗地里观察着江一鸣的神情,他本以为柯羽珩那一句话,会是一记强心针,会让江一鸣动摇,却没想到,反倒是触到了江一鸣的逆鳞一般,就见江一鸣脸色一变,眼里漫上全然的轻蔑、冷淡和厌恶。
柯廷荣见状,心里一紧,连忙喊道:“叫你说你就说!”
与他同时的,是钟晟的拳头。
柯羽珩被钟晟砸进墙里,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脸上一阵酸疼,眼前一花,自己就被死死按在墙壁上动弹不得。
“钟总!”柯廷荣吓了一跳,连忙出声替小儿子求饶,别人或许不清楚钟家来历,不清楚钟义、钟晟这对父子俩的过去,他还能不知道么?
他看看自家小儿子这身板,平日里无所事事,就是一副白斩鸡的小身板,说不定连钟晟的三记拳头都扛不住。
钟晟冷冷看了眼柯廷荣,柯廷荣当下就不敢上前要人了,生怕自己往前走一步,钟晟的拳头就下来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江一鸣是钟家现当家的逆鳞,柯羽珩这是一下子把两人的逆鳞都薅了。
钟晟在柯羽珩的耳边出声,声音低沉,柯廷荣只看得见钟晟的嘴唇在动,随后自家小儿子就软了腿,一副见了鬼的样子,怕得浑身都在哆嗦。
江一鸣微微笑了起来,他倒是听得清清楚楚,钟晟在说:“你要是死了,没人会知道。我说到做到。”
明明钟晟这句话,也没用多狠的语气,听起来也就平平淡淡的,可偏偏,柯羽珩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一条命就悬了,头颈上的这颗脑袋,分分钟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他忙不迭地小声讨着饶,连声说道:“我错了我错了,就求求他,求他救救我吧!他想要什么,柯家都给!”
柯羽珩仍旧不知道眼前站着的这个,到底是谁。
江家人以前一向低调,唯一一次高调出场的,也就是前不久的那次片场。
可偏偏,那段时间柯羽珩又和别的女人打得火热——唐果在拍戏,他被冷落了些许,就立马转而另找新欢去了,没工夫去关心别的事情。
“我想要什么,柯家都给?”江一鸣重复了一遍,微微一笑反问。
钟晟冷呵,抵着柯羽珩压着墙壁的力道又重了两分:“你们柯家给不起。”
柯廷荣脸色稍有些难看,但是钟晟说的的确没错,比之钟家、江家,他们柯家名都排不上,江小少爷要什么东西是钟家江家给不了的?钟家江家都给不了的东西,他们柯家又怎么可能给得了?
江一鸣满意地看了眼钟晟,尤其喜欢钟晟这幅轻而易举让人难堪气恼却又偏偏没法说什么的模样,深得他江一鸣的真传。
“江小少爷,求您了,我就只剩下这一个儿子了,不论他做了什么样的错事,都饶他一条命吧。”柯廷荣哀求道,“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没把他教好,要什么代价,我来给他偿,求您救他一条小命!”
江一鸣盯着他看了几秒,半晌问道:“你那大儿子呢?”
他知道柯廷荣命中有两子,只是柯廷荣从没提他的大儿子,江一鸣也就只当是关系不睦,没有多想,现在听来,却另有别情。
“大儿子……”柯廷荣一愣,没想到江一鸣会提他的大儿子,他也没和江一鸣说过自己还有个孩子,他顿了顿,痛心地道,“大儿子多年前就已经没了。”
“没了?”江一鸣扬起眉头,“见到尸体了?”
柯廷荣愣住,尸体的确没见着,大儿子在国外度假的时候,住的酒店突然失火,死了十二人,其中也包含了几具抱在一团的尸体,这几具尸体被高度烧毁,骨髓里的dna也无法提取出来,没法辨认身份,柯廷荣的大儿子,就在其中——大儿子既没有回来,也没有音讯,唯一的可能,就是死在那场火灾里。
现在听江一鸣这么一问,柯廷荣心底突然冒出希望来:“江小少爷,您是说……”
江一鸣淡淡道:“你心里有数就行。”
他说完,看向柯羽珩,就见柯家的小儿子畏缩地蜷在那儿,被钟晟压得死死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给他机会让他开个口。”江一鸣微扬下巴说道。
钟晟闻言稍稍松开些力气,柯羽珩立马迫不及待地挣开,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好像差点要被钟晟勒死似的。
他边咳嗽,边拿眼睛瞟钟晟、江一鸣和自家父亲。
柯廷荣不再露出偏袒的意思,他瞪了眼小儿子,催促道:“还不赶紧交代!?”
“交、交代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柯羽珩哀求地看着江一鸣,“大哥的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
江一鸣挑了挑眉:“我让你说的,是你自个儿的事,你想什么呢?”
他说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柯廷荣,就见柯廷荣脸色一沉,显然是从小儿子的反应里,也看出了几分端倪。
柯羽珩脸上一讪。
“还不快说!”柯廷荣喝斥一声。
柯羽珩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眼江一鸣,确定了江一鸣的态度不可能变更后,他支支吾吾地道:“我和唐果,也就认识几个月,扫墓的时候认识的,她撞到我身上……”
“谁要听你的感情史了?我问的是认识唐果之前。”江一鸣打断他的话,“不要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我没那么多时间浪费在你身上。”
他刚说完,钟晟拽着柯羽珩又是狠狠按在墙壁上,柯羽珩鼻梁被撞得淤青流血,一脸的血,柯廷荣显得有些于心不忍,微微挪开了眼。
柯羽珩“嗷嗷”叫着,连声说:“知道了知道了!”
江小少爷笑了笑,靠近了一步,说道:“知道我问的是什么了?这儿有个比我还严格的考官,你想清楚了回答。”
他说着,拍了拍钟晟的胳膊,从没有荒废掉的健身效果非常显着。
柯羽珩护着鼻子连连点头,磕磕绊绊地回忆起来:
“几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喝醉了酒,和朋友出去飙车,模模糊糊好像撞着了人,我下去看,就看见一个年轻人躺地上,边上是撞碎的蛋糕,祝谁谁生日快乐。我看那人脑袋都瘪进去了,肯定救不活,我怕了,就连忙逃走了。”
“我朋友帮我想办法,找了个替死鬼代我受审坐牢。”
“那个意外之后没过多久就是清明,我想着去看看他,给他烧点钱过去,地下用用,别做个穷死鬼,却撞见了唐果。”
“我看见唐果,就一时间忘记了要去干嘛的……我稀里糊涂地就和唐果好上了。”
“……但是撞人这事儿,除了我和朋友两个人以外,谁都不知道!唐果更不可能知道是我撞死了她的未婚夫!”
“那不如当面问问她。”江一鸣说道。
柯羽珩一愣:“唐果在这儿?!”
江一鸣甩着手里那个破娃娃转圈儿,说道:“这个娃娃是今天才放上去的,上头灰都没多少。谁放了娃娃上去,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是谁想害你。”
“二楼今天有谁爬上去过?”柯廷荣立马转向管家问道。
“只有打扫的佣人。”管家回道,立马把所有佣人全都喊来。
“不必那么麻烦。”江一鸣眯眯眼,看管家兴师动众的样子,他摇头道,“就算之前扮作佣人上了二楼,这会儿也不会继续待在那儿等着被抓。”
“那她已经跑了?”柯廷荣问。
“不会。你想,难得有机会混进柯家,放下巫蛊的饵,你会甘心没有亲眼看见柯羽珩的下场就离开吗?”江一鸣反问。
柯廷荣明白过来,唐果一定还躲在哪儿。
江一鸣摸出一张引路符,低低念了一句符咒,就见那张引路符腾空升起,四个尖角像是触角似的动弹两下,几秒后,引路符蓦地调头,扎进柯羽珩的房间里。
柯羽珩一愣,连忙跟着跑进去,脸色煞白:“怎么可能?她难道在我房里?!”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四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四天·
柯羽珩跟着那张引路符跑进卧室,引路符倏地蹿进他的床底下, 随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它、它、它怎么钻我床底下去了?它这是什么意思?”柯羽珩有些发愣, 心里隐约有一个答案却不敢相信, 他倒吸了口气问道。
江一鸣皱起眉头, 命令柯羽珩:“把床给我翻起来。”
“啊?”
柯羽珩愣愣地看着江一鸣:“翻床?”
江一鸣不耐地瞪了他一眼:“哪个字听不明白?”
“我?翻床么?”柯羽珩长那么大,就没动手翻过床,他看看自己这张双人床,再打量打量自己这小身板,他扛得起来?
“不然还是我动手?”江一鸣笑眯眯看着他反问。
柯羽珩就见钟晟朝自己看过来,他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连忙摇头干笑, 撸起袖子就往床底下探, 找了两个着力点,憋足了劲往上抬。
柯廷荣见状,连忙让管家再喊几个人上来帮忙。
柯羽珩好不容易把床抬起近三十度角, 实在憋不住力气,“嗷嗷”叫着“不行了不行了”, 就撒了手往后急退两步,床“哐当”一声砸下来,人站在地板上都能觉得跟着震了两下。
柯羽珩喘着粗气摆手:“不成, 真的抬不动,你把我丢大牢里我也抬不动。”
他说着,视线不经意地下挪,忽然顿住。
他死死盯着床脚, 脸色煞白煞白。
柯廷荣纳闷小儿子在看什么,问道:“你这什么表情?”
柯羽珩没有回答,像是被夺走了声音一样,只是用尽力气瞪着那个角落。
江一鸣皱眉,走到他边上看。
鲍启文和柯廷荣两人也好奇,跟着江一鸣走过去。
乍一看,好像什么也没发现,也不知道柯羽珩到底看到了什么,反应居然这么大。
可等鲍启文仔仔细细重新又看过去的时候,他陡然倒吸了口凉气,倒退两步,震惊地瞪大眼睛。
他蓦地转向江一鸣:“那个、那个是唐果?”
只见床脚角落里,光几乎照不进去的地方,有一张面孔正朝着他们。
那张脸就藏在黑暗里。
因为角度的缘故,正好让部分光源透进去,才让唐果的脸变得隐约可见,尤其是那双张开的黑色眼睛,要不是因为光照进去,还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
“她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我们……”柯羽珩喃喃。
柯廷荣面色一整,命令着旁边愣在原地不动弹的佣人,立马把这张床翻起来。
“不管她在下面装神弄鬼什么东西,都给我把她揪出来!”柯廷荣呵斥道。
江一鸣在旁边说道:“动作轻一点,小心一点,别破坏了现场,不好交代。”
翻床的几个佣人闻言心里更慌张了,手上动作格外的小心翼翼。
破坏现场?什么现场?这说的都是什么?
四个佣人一齐用力,把这张床慢慢抬起来。
随着床扬起的幅度越来越大,冷不丁的,一只惨白的手忽然探出床沿边缘,惊得靠那只手最近的佣人脱口大叫起来,手上力道一撤,险些床就又要摔回去。
幸好江一鸣站在边上,及时托了一把,救住场子。
就见江小少爷出乎意料地出手,快得没人反应过来,单只手稳稳托住那块佣人撤手的一角。
他手上用力,配合其余三人,轻巧地将这张床翻了个身。
床往外一翻,床底下的人彻彻底底地暴露在所有人的视野里。
一个穿着白裙的女孩儿粘在床底木板上。
一双手臂高举过头顶,向两边展开,撑在床板两侧,双腿并拢,脚板绷直,她的脑袋凑在床脚的角落那儿,歪着头,睁着一双乌黑的眼睛,眼白处尽是血红淤血。
漂亮的脸蛋被抹得像是白漆,却仍旧遮不住脸上东一块、西一块的红斑。
任谁都看出来眼前这女孩的不对劲了。
“唐、唐果?”柯羽珩小声地喊,试探地往那个方向靠近了两步就被江一鸣拦下。
江一鸣脸色不太好看,他没有料到唐果会出意外。现在再看唐果,分明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样子。
她的寿命,被强行提取,耗尽一空!
“别过去。”他沉声说道。
“可是她……”
“凉透了,看不出来?”江一鸣睨了他一眼,皱起眉头,唐果本不该那么早死,现在的命数是被人插手强改了。
他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几个翻床的佣人吓得往后退开几大步,还有的没站稳摔倒在地上,撞成一团,场面一下子乱得不像话。
柯廷荣猛地扭头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就见柯羽珩也是一副全然被蒙在鼓里的样子。
他看见小儿子这幅样子,气不打一出来,骂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交代清楚!”
柯羽珩越看她这幅样子,越是打心底地发毛、发悚,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才把人变成这幅样子?又或者说,谁会刻意把一个女孩摆弄成这个样子?
他浑身打颤,听见自己父亲的问话呵斥,柯羽珩都快哭出来了,他连连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她今天就在这儿!”
柯廷荣闻言,继而转向江一鸣,把江一鸣当做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问道:“江小少爷,这怎么办?您说是这女孩要害我儿子,可她现在又成了这样……这到底是?”
江一鸣摆手打住了他的话头,说道:“先报警,让法医和警察过来鉴定现场,别的事情等下再说。”
他说完,在房间里四处看了一圈,东摸摸西摸摸,让人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柯廷荣让管家快去打电话报警,过了没一会儿,管家匆匆忙忙地上楼,脸色慌张地在柯廷荣耳边说道:“电话线好像出了问题,拨不出去啊。”
“电话线出问题?那手机呢?”柯廷荣问道。
他皱起眉头,好端端的,电话线怎么会出问题?他不由得看向江一鸣,这是不是也和今晚这件事情有关系?
“手机也找不到信号,什么信息都发不出去。”管家摇头说道。
“怎么会这样?”柯廷荣拿出自己手机确认了一下,果然如此,“信号被屏蔽了?不管怎么样,赶紧找人过来!立马解决这件事情!”
管家连忙应下,正要叫人开车出去,却被江一鸣拦下。
“等一下。”江一鸣站在窗口往外看,外头彻底不见了月亮,只有路两边的路灯亮着莹莹的光,照在喷泉那一道龙门上,印得龙门上的血红色越发亮堂。
龙门与柯家的大门遥遥相望,那一道龙门犹如一把龙头铡,落在柯家大门的正上方,血色当头,正是煞气冲天之相。
江一鸣拦住管家,说道:“现在谁都不可以离开这幢别墅,任何人但凡走出柯家别墅大门一步,生死自负。”
管家听了一惊,看向柯廷荣。
柯廷荣顿时想起先前江一鸣的叮嘱,只是刚才一连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一时给忘记了。
他连忙顺着江一鸣的话道:“算了算了,别找人了。可是这么一来,警也报不了,那该怎么办?”
“能断电话线、屏蔽信号的,只有人。和人打交道,总比和鬼怪打交道要轻松一些。牵制住了人,自然也就控制住了兴风作浪的鬼怪邪祟。”江一鸣说道。
他说完,扫了一圈在场的人,几个佣人全挤在一起,恨不得立马跑出这间屋子;柯羽珩愣愣看着唐果的尸体,没有多大反应;管家皱着眉低头站在柯廷荣边上,柯廷荣倒是看着他,完全以他为主的样子。
江一鸣收回视线,说道:“对了,你们柯家有个人我想认识认识,帮我介绍一下?”
他边说,边往楼下走去。
走到底楼的餐厅那儿,柯家几个叔叔伯伯都在那儿坐着,看见柯廷荣他们下来,一个两个脸上露出不虞的神色:“现在到底在搞什么?全都不许我们离开这个房子,是把我们关在这里、限制我们出行的意思么?”
“就是!一句话解释都没有,就把我们丢在这里?几个意思?”
几个人三两言语的,就把全别墅的人带起来纷纷嘟哝着要离开。
“现在这里出了那么邪门的事情,还不允许我们离开,这是要干嘛?拿我们祭天搞迷信?”
“祭天?这位是谁?倒是很有想象力。”江一鸣笑出声,视线转向开口的那人,上下打量了两眼。
还是个年轻人,看上去顶多十四五岁的模样,难怪一出口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味道。
他身旁稍年长一些的男人皱着眉拽了他一下。
江一鸣当做没看见,看着那小孩问:“怎么会想到祭天上去的?”
“刚才小伯父说的,说那只狗就是被祭天的,还有喷泉,那么邪气,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
“小伯父?是哪位?”江一鸣问。
小孩指了指。
就是先前他上二楼时,总往他这儿打量、视线乱飘的男人。
江一鸣眯了眯眼:“祭天?”
“我随口一说。”那人回道。
“普通人可想不到这上面来。”江一鸣说道,“你从哪儿听来的?”
那人下意识往别的地方瞥,但很快又收回了视线,说道:“随便一听。”
江一鸣挑了挑眉,淡淡说道:“这可不行,我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人,要是你找不到这话源头哪儿听来的话,那就只能从你这儿拷问起来了。”
“拷问什么?”
“楼上的尸体哪儿来的,谁带进来的,怎么死的,那么多问题好问呢。”江小少爷捋了捋袖口。
“楼上尸体?!”
江小少爷一句话,像颗炸|弹投进一汪死水里。
这一下,倒是镇住了那些喊着要离开的人,效果出奇的好。
——谁都觉得这会儿出去,保不准外头就有凶手候着。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因为工作,所以更新时间不定,不好意思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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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五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五天·“我笑你们这些人, 报应来了!”
那人听见楼上多出一具尸体的消息,脸色顿时煞白。
他忙不迭地就说道:“尸体?哪来的尸体?怎么柯家会有尸体?你们搞错了吧?”
江一鸣瞥他一眼, 这人的反应倒是有几分古怪, 通常人听说楼上多出一具尸体,先是慌乱恐惧, 随后关心的通常是尸体的身份, 这个“小伯父”倒是有趣, 先否定楼上有尸体, 质疑他们的判断。
看起来……更像是想要隐瞒什么似的。
“不信的话, 那你就自己上去看一眼。”江一鸣说道, 他有心试探,轻描淡写地笑着, “说不定你还认识呢。”
果然,他这话一说出口, 那个人就表现出极大的惊慌来,他嚷道:“你别瞎说!我怎么可能认识一个莫名其妙出现在柯家的尸体!”
他一边说,一边往二楼走, 腿都打颤,还强撑着要上楼亲眼看一看。
柯廷荣见状, 皱着眉斥了一声:“普胜!”
“我就上去看一眼!”柯普胜咬着牙上楼, 边走边说道。
江一鸣抬手止住柯廷荣, 眼里看着像是带着笑,却又让人发冷,他说道:“让他看去, 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呢?”
柯廷荣闻言只好咽下话,视线始终跟在柯普胜的身上,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拳头。
江一鸣看了眼柯廷荣,垂下视线,问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能让他看的么?”
柯廷荣一惊,他放开拳头,掩饰道:“当然没有,我只是怕他上去,看见那具尸体后,惊慌过头,引起所有人恐慌不说,万一破坏了现场就不好了。”
“不至于。”江一鸣笑笑。
柯普胜走上楼梯,他深吸了口气,心里直打鼓——怎么会有尸体?到底是谁?难道是别墅里有谁又偷偷……好巧不巧发生在今天!
柯普胜在心里东猜西猜,转眼心思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他上了二楼,转角走向柯羽珩的卧室。
说起来,柯家二少爷柯羽珩的房间,他以前从来没进去过。尽管这位二少爷看起来像是个普普通通的纨绔富二代,可他却总是对这个二少爷有些犯悚,明明论起辈分来,他还稍大一些。
柯普胜胡思乱想着,终于走到发现尸体的现场。
柯羽珩的卧室门口,有两个佣人站在那儿守着,看见柯普胜要进去,那两人犹犹豫豫地拦住,说道:“江先生说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柯普胜微微一愣,这个柯家什么时候变成事事都听那个姓江的去了?
不过他也用不着进去,也没想要和那具尸体打一个多近的照面,他闻言点头,就站在门口往里面打量。
他探头看了一眼,就见粘在床板底下的唐果,被固定成那样奇怪的形体,睁着浑圆的一双乌黑眼睛,眼白充斥淤血,通红地看着他。
柯普胜吓了一跳,这和他刚才想象的情形完全南辕北辙,压根不是什么普通正常的尸体现场,更像是什么漫画里,变态凶杀案的地方。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这、这是谁?怎么是这个样子?!”
两个佣人站在那儿不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正问着,忽然整个别墅的灯同时忽闪了两下,像是接触不太好的样子。
江一鸣脸色微变,手里留着感应别墅墙外黄符的另一道符纸,悄然化成了灰烬。
“这是怎么了?”柯廷荣茫然地扫视了一圈,刚才好像不止是这个大厅的灯接触不好,像是整个别墅的灯都在同一个时间闪烁了一下。
柯廷荣刚想问江一鸣,扭头去找,就见江一鸣和钟晟两人快步走向别墅大门口。
他连忙问道:“江小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
“待原地。”江一鸣头也不回地扬了扬手说道。
他压低声音,捏了捏边上钟晟的手腕:“不是电路问题,有东西进来了。”
“不知道进来的是什么东西,居然能破我布在别墅外围的符。”江一鸣皱紧眉头,“我去检查一下,你……”
“我和你一起去。”钟晟打断他的话,示意道,“信号被屏蔽之前,我收到手下发来的信息。对付鬼怪你拿手,对付人,我擅长。”
江一鸣眯眯眼,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钟晟:“你查到什么了?”
“柯廷荣大儿子的死讯,来龙去脉。”钟晟说道。
……
与此同时,柯普胜发蒙地抬头看向灯泡,问道:“刚才是灯在闪?”
“可能是灯泡没电了吧……”其中一个佣人回道。
“难道整个别墅所有灯泡都同时没电了?!”柯普胜声音骤然拔高,“一定是有人在电房捣鬼!快!找人去看看!”
“可……江先生说过,不准任何人离开这个别墅半步。”另一个佣人说道。
“到底是那个姓江的是柯家主人,还是我这个姓柯的是柯家主人?”柯普胜气急,一个两个的,各个都拿“江先生说的”来压他!
“可是老爷也同意了……”佣人回道。
柯普胜一噎,气急却又无话可说。
他忿忿地踹了一脚墙根,却没想到,近乎同时的,清脆的“啪”的一声脆响,整个别墅骤然被笼进一片黑暗里。
柯普胜愣在黑暗里,隔了一两秒才反应过来,陡然生出细细密密的恐惧,像是无形中啃噬着他。
“来人啊!来人!”柯普胜尖叫起来,他感觉到有人在他耳边悄声地说话絮语,吐出的气息在他耳边流窜,激起一层的鸡皮疙瘩。
偏偏,他周围像是被隔绝了一样,好像没有人听见他在尖叫一样,谁也没有搭理他,也没有人出声,就好像是处在一片真空里,光透不进来、声音也传不进来。
柯普胜不知道这段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对他而言,仿佛漫长得像是没有尽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双腿僵得没法动弹,头颈背后全是冷汗,湿透了衣服。
又是一声“啪”的脆响,电又回来了。
柯廷荣正在和管家说什么,见电又回来了,他摆手说道:“算了,大概是电路问题,暂时先放一边,等天亮了再说。”
“是,老爷。”
两人正说着,楼上二楼突然传来柯普胜刺耳的叫声。
所有人一愣,紧接着一拨人匆匆忙忙跑过去。
柯廷荣、柯羽珩两人跑在最前面,就看到柯普胜完好无损地站在门口,只是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丝毫反应。
柯羽珩皱起眉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叫什么?”
被拍肩膀的人一个激灵,随即他缓缓指向前方:“……你们看。”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仿佛一盆冷水从头顶一浇到底,所有人都定在原地,浑身冰凉。
只见一排血字凭空出现在床后的墙壁上,血字还是新鲜的,没有凝固的血缓缓流向墙角。
“人在做,天在看。”
不知道是谁,低声把那行血字念了出来。
那道声音像是一道惊雷,所有人脸色都变了,柯普胜像是受了惊一样,猛地转身就要跑,却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钟晟、江一鸣两人齐齐拦住。
“跑那么急,这是要去哪儿?”江一鸣往人群里看了眼,看见墙上的那一行血字,微眯了眯眼,视线转到柯普胜身上。
“你放开我!我要出去!我不管,待在别墅里会死的,是人是鬼都进来了,一定是那些人,那些人回来找我了,找柯家人了,会死的……”柯普胜大叫一声,随后声音渐低,渐渐变成了说给自己听的喃喃。
柯廷荣脸色变了变,猛地出声呵住柯普胜。
江一鸣看向柯廷荣,柯廷荣的视线和江一鸣对上后,很快移开,说道:“说什么疯话!”
柯普胜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摇头,一个劲地往前挣扎,奈何被钟晟和江一鸣两人按住,一点挣脱的可能都没有。
柯廷荣身后,柯羽珩垂下眼,想起自己先前半是昏迷半是清醒间看到的东西,那流血的娃娃和他所见是那么的重叠相似,而现在,在他的卧室里,又是跳出了这么一行血字……
柯羽珩咬紧腮帮,像是想明白了什么,眼里晃过一抹晦涩的光。
他冷静地看着疯狂挣扎的男人,脸上表情忽然一动,开口问道:“小叔,你在说什么?谁来找你了?什么事情?”
柯普胜看了他一眼,摇头说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柯羽珩看着他,茫然地又转向柯廷荣,问:“爸,这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
柯廷荣倒像是知道什么内情,脸色难看,只是摆手说道:“没什么。”
他看着柯普胜,沉下脸,让边上其他人拽住柯普胜,把人赶紧拉回来。
就在这时候,那个跛脚的守门人一瘸一拐地走上楼梯,在所有人都围着柯普胜的时候,他一个人笔直站在那行血字前,突然笑出声音来。
笑声在这一圈不知所措和恐慌的情绪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看过去,柯羽珩不着痕迹地皱眉看着那个守门人,渐渐将自己藏在了人群之后。
“你笑什么?!”柯普胜看见笑的人是那个守门人,他像是被踩着尾巴的毛,一下子炸了起来,似乎和那人很是不对盘的样子。
守门人收住笑声,缓缓看向柯普胜:“我笑什么?我笑你们这些人,报应来了!”
柯羽珩脸色微变。
守门人低低说道:“大少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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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六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六天·
“大少爷回来了!”
守门人的话, 掷地有声,让在场所有柯家的人都变了脸色。
柯廷荣往前走了一大步, 蓦地抓住守门人的肩膀:“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守门人看向柯廷荣:“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说,大少爷回来了。难道您没发现么?那个字, 不就是大少爷的字迹?”
柯廷荣一怔, 再次看向卧室墙上的那一行血字, 墙上字迹和大儿子的字迹对比, 总是不那么相似的, 但是细看, 那一勾一撇一捺,却的的确确是柯家大少的行字风格。
“可为什么他不出来?他又在哪里?”柯廷荣问。
“你胡说!大少爷又为什么要写这样的东西在家里?为什么要吓唬我们自家人?”人群里有人出声。
守门人看向那道声音的源头, 他僵硬地撑着跛足转身朝向那人,咧开一个难看的笑容:“自家人?手足相杀的自家人?”
“你说什么?!”柯廷荣蓦地瞪大眼睛。
“大少爷几年前住在国外旅店, 旅店着火,十数人死在那场大火里,其中有几人身份不明, 被认作是大少爷禀告回国,您还记得吧?”守门人问柯廷荣。
柯廷荣当然记得, 他接到大儿子的死讯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一份纸质文件, 后来哪怕他派人去查, 无论从哪里着手,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大少爷死在那场大火里。
“那场大火,不是意外, 是人为。”守门人说道。
“靳风!这句话你要想清楚了再说!你有证据么?你无凭无据给柯家人扣上一顶谋杀的帽子,你知道有什么后果下场么?!”柯家一人呵斥道。
守门人靳风看向他,冷冷笑了:“证据?证据就是,大少爷提前发现了这么一盘杀人夺命的计划,并且侥幸躲了过去!大少爷活着,就是最大的证据!”
那人闻言,猛地后退一步,又被身后的人抵住,轻轻推了一把,往前一冲。
靳风又指了指自己的那条跛足,说道:“我的后果下场,我当然更加清楚。我这条腿,是怎么废的,我清清楚楚。”
“既然羽璜没死,那为什么他不回家?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柯廷荣颤抖着手问道。
“有人发现大少爷躲过了那场火灾,处心积虑,想要找到大少爷,追杀他,让他彻底无法再开口。”靳风说道,他说着,看向柯羽珩的方向。
柯羽珩藏在人群的最后面,存在感极低,靳风却仍旧一眼就看见了他。
“为什么要杀他?羽璜他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不找我?不找羽珩?我们是他最亲的人,他遇到这样的事情,怎么不跟我们说?”柯廷荣没想到大儿子还有这样一通曲折的遭遇,他捏紧拳头,疑惑又痛心。
靳风看向柯廷荣:“大少爷不知道谁还可以相信,不知道要杀他的人,到底是您,还是另有其人。”
柯廷荣一震:“我怎么可能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下手?!”
“谁知道呢?谁敢赌?”靳风看着他,“大少爷发现了柯家那样的秘密,谁知道您又是什么态度?”
“柯家的秘密?”柯廷荣愣了愣,像是反应过来了什么,他顿了顿说道,“无论什么秘密,他都是我亲生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我怎么会对他下手?”
靳风问道:“如果那个秘密,是会让整个柯家永远万劫不复的呢?如果那个秘密,是足以让柯家所有人进监牢里去的呢?”
他每问一句话,都是让场上每一个人都心又抖一分,他盯着柯廷荣,缓缓落下最后一句问话:“如果那个秘密,和您有关呢?”
柯廷荣瞳孔微缩,和他有关?
江一鸣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柯廷荣,又看向靳风。
靳风所说的柯家的秘密,或许就是钟晟先前与他说的那件事情。
柯家大少爷柯羽璜误打误撞,发现柯家有人涉嫌粉货交易,甚至强迫无辜普通人运送,借用瘾|性让人上|瘾,随后便是让对方成为了自己的工具。
这件事情私底下做得范围极广。
钟家一直管地下的各个暗场,近几年频繁抓住有人在钟晟的场子里携带这些东西,因此钟晟一直有派人留意,渐渐摸到了柯家,更是知道柯家借用人|体运送,做尽不堪的事情,甚至有人,更是因为包装不妥,在体内渗漏,意外致死。
正是因此,之前在江一鸣说要去柯家时,钟晟才有所顾忌,跟着过来。
他说“柯家某些人做事手段过于不堪”,指的也正是这方面。
柯家大部分人都私下与这档事情有所联系,又因为“生意”铺得很开,就连钟晟,都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最大的牵头人是柯廷荣,也只有柯家最核心的几人手上有权有能力,可以把场子铺得那么大。
或许柯羽璜也正因如此,才更加不假思索地认定这件事情,和自己的父亲有关。
直到这一次,因为柯羽璜的事情,他着重派人去查当年事故的来龙去脉,这才抓住了这其中的猫腻。
柯家这个“生意”,真正牵头的人,不是柯廷荣,却是常以纨绔一面示人的小儿子柯羽珩。
得到这个消息,就是钟晟,都有些意外。
只是柯羽珩把自己藏了起来,所做的事情又与表面平日的形象大相径庭,才很少有人联想到他。
柯羽璜几年前的酒店着火意外,也与他有关。
江一鸣算得出柯羽珩手上沾的人命,但那些因为运货而意外致死的人,却又算不到他头上去,江一鸣多打量了柯羽珩两眼,不得不说,柯羽珩也是出乎他意料的人。
靳风咬紧腮帮,一双眼睛充着血丝:“大少爷好不容易逃脱一死,却又被人发现,一路追踪,处心积虑想要暗杀大少爷,逼得大少爷走投无路。”
“还有我这条腿。被打断后,我听见有人这么说——”靳风死死盯着柯羽珩,“就算他好了,也是个跛子,大哥身边只有他一人,断了他的腿,等同于断了大哥唯一的手。”
柯廷荣听着,浑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小儿子:“你?这话是你说的?!你对你大哥到底做了什么事情!”
柯羽珩无辜地看向自己父亲,叫道:“爸!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嘛?我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说这样的话?你怎么能听一个外人的一面之词!靳风的腿是怎么断的?和我有半毛钱关系?他腿断的时候,我人在外地追妞呢!”
柯廷荣一听,又犹豫起来,自己的小儿子是什么德行,他当然最清楚。
烂泥扶不上墙,说的就是他这个小儿子,成天在外泡吧泡妞,挥金如土,不给他惹是生非就算是好的,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柯羽珩见状,又说道:“大哥的事情,我的确知道一点,当时大哥给我消息,说有人要杀他,让我给他打几百万过去,他要出去躲一段日子,让我千万不能和您说。”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哥又说得很认真严肃,我只好听他的,把钱汇过去,可后来没过一天,大哥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也联系不上他。”
“再之后,就是大哥失踪和酒店起火的消息,我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是死还是活,又怕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反而给大哥惹去杀身祸害,让人知道他可能活着,又去追杀他,只好瞒着。”
柯羽珩说道,言辞恳切,一时间柯廷荣也分不出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靳风冷冷看着他,死死攥住拳头:“你真厉害,几分钟功夫就能给你想出颠倒黑白的故事,把人骗得团团转!”
“是我骗人,还是你在骗人?你不要倒打一耙!”柯羽珩说道。
柯廷荣被眼前情况搅得不知道该如何判断,他大喝一声:“够了!你们两个人都停下!靳风,你先告诉我,大少爷当初到底发现了什么秘密,到底是谁要置他死地?”
靳风看着柯廷荣,像是在打量对方的可信程度。
最后他却是移开了视线,反而转到了江一鸣和钟晟两人身上。
他看着江一鸣和钟晟,缓缓说道:“大少爷……几年前误打误撞,走进公司名下一家废弃的郊外旧仓库里。但那间仓库却不是真正被废弃的,里头乌烟瘴气,聚集了几十号人,全都失去了神智,如梦似幻地躺在地上。”
“在仓库的最深处,大少爷看到有人躺在床上,身上全是屎尿味,人已经没有了呼吸,边上站了好几个人,拿着手术刀给那人开膛剖肚,从那人的五脏六腑里,掏出了好几袋子的粉货,其中一袋子破了,里头的粉漏出来大半。”
“那个拿着手术刀的人就说,就是这一袋破了洞,怪不得死了。”
“大少爷没有惊动到这些人,仓库里的环境又乱又嘈杂,谁都没注意到大少爷混在里面,大少爷又在这仓库里,看到了更多人躺在床上,只不过那些人还活着,又或者是还处在麻醉里。那些人身体里都藏了这些东西,时时刻刻危及他们的性命!”
“大少爷发现这件事情后,就私底下派我着手去调查。”靳风说道,“越深入去查,越是胆战心惊,在场这些人,都有份参与这宗交易!”
“我不信柯老爷您会不知情,大少爷当初破坏了柯普胜的那次交易,这勾当差点就要捅到明面上去,最后却又被无声无息压了下去,难道不是您做的么?”靳风看着柯廷荣。
柯廷荣脸色发白,看上去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
他退后两步,点头:“柯普胜的事情,的确是我压的……但是普胜向我保证过,说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涉入这样的事情里,不会再碰触了。”
“这样的话,您也信?”
柯廷荣说不出话来,他当然信,他只能信,不然柯家该怎么办?柯家不就毁了?
“可我只压下了这一件事情!其他事情……我……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柯廷荣茫然地问道。
靳风冷笑了一声,不管柯廷荣说的是真是假,事情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大少爷也被害成了现在的模样。
“……你们,你们都在炒冷饭、翻旧账,现在提那些事情又有什么意义?”人群里,一个女眷尖着嗓子问,“提这些事情,难道就能解决今晚我们被困在别墅里的局面?我们现在,就像是被圈养起来的牲畜,只能等着被人宰割吗?!”
“就没有人在意刚刚他说的话么?他说,大少爷回来了……可他现在在哪里?在这栋别墅里吗?”
“别墅就那么大……他要是在这儿,我们总会看得到啊!”
“等一下,嘘——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哪来的水声?”
所有人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去听。
“是楼下厨房!”
“是佣人没把水关上?”
所有人一窝蜂下楼去看,挤到了厨房门前。
就见厨房里,所有的水龙头齐齐打开,水龙头里冒出来的不是清透的水,而是鲜红鲜红的血,一池子盛满了,全都汩汩地涌了出来,整个地面尽是血色。
“啊!”人群里的女眷们惊叫出声,一个个花容失色,“血!都是血!”
“大少爷说过,柯家所有人,都碰了那些东西,手上都沾了那些枉死人的命,血都是脏的。”靳风低声说道。
“大少爷曾经想要救柯家,想要挽回,可后来,大少爷明白了,让柯家死的人,就是你们这些姓柯的人,只有你们死了,柯家才能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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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七天
装神弄鬼第一百四十七天·“这些孩子骨子里就留着坏血, 迟早也是坏的”
靳风的声音,低沉却清晰, 传入所有人的耳朵里。
而伴着他这句话响起的, 是仿佛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的窸窣声,像是有虫蚁在地板、墙砖里爬动, 伺机出来一般。
所有人大气不敢出, 整个柯家别墅里, 一时间静得只剩下抖颤的呼吸声, 偶一声女人或孩子的抽噎, 都像是划破长夜的尖唳, 刺得人生疼。
柯羽珩听见靳风的话,蓦地想到之前他听人提过, 先前他恍惚迷失下,就曾说过, 蚁虫会把活物吃得皮肉不剩、只留白骨;没有月亮的半夜会血流如注,洗净这幢别墅的所有脏秽。
当时,他听见这两句话的时候, 第一反应是震惊,他对此毫无印象, 而这样的话, 更不可能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随后, 他就明白过来,事情没那么简单,到底是怎样的恨意才会演变成这样疯狂的报复, 以至于要柯家所有人都被列入了报复的范畴里?
唐果?不至于。
现在,柯羽珩倒是理解了,原来是他大哥没死,那么死的人、猎人还是猎物的角色,到今天就要变一变了。
今晚这一切,既然都与柯羽璜有关,那想必柯羽璜是志在必得,他们这些人,插翅也难逃。
柯羽珩听着身边越来越响亮的窸窣声、周围那些女眷们发出越来越无助、恐惧的哽咽抽泣,突然想笑。
他追了大哥那么多年,却无论如何都没法做到赶尽杀绝,还是让人回到了这里,还给了对方喘息、报仇的机会。
他花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在这样的结果面前,就像是个笑话。
事实上柯羽珩也的确笑了出来。
他盯着那一池子的血水,看着看着忽然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站在柯羽珩旁边的一个女眷被吓到,看着柯羽珩像是在看什么怪物。
想想也是,在这样一个环境氛围下,冷不丁一个人忽然笑了起来,着实瘆得慌。
不仅是那个女眷,其他人都下意识地和柯羽珩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柯羽珩看向那个女人,冷冷勾起嘴角:“我笑什么?我笑你们这些人,只知道害怕,却又拿他一点办法都没,像个窝囊废。”
“你又好到哪里去!?”女人被柯羽珩顶得脸红脖子粗,立马顶了回去,明明就是个纨绔,成天不干正经事的人,怎么好意思在这里说他们!?
柯羽珩看了她一眼,女人还想说什么,却骤然被柯羽珩的眼神逼地噎了回去。
女人一怔,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柯羽珩慑到,就好像这人变了一个似的。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直到那血水淌到了她的脚边,她感觉到一丝凉意从她的脚底袭来,女人才猛地回神,慌里慌张地跳开。
江一鸣将这些尽收眼底,柯羽珩对上他的注视,也没有再多少遮遮掩掩,先前一个简简单单、好像什么都做不成的纨绔富家子弟的模样,浑然不见影子。
江一鸣扯了扯嘴角,嘲讽般地看了一眼柯廷荣——自己的儿子到底是什么样的,做父亲的居然一点儿都看不透,真是成功极了。
柯廷荣脸色变来变去,死死瞪着柯羽珩,嘴唇抖颤了两下,身体有些摇晃,让人不由得担心他会不会就此气得晕过去。
要用江一鸣的话来说,这些柯家人做的这些事情,他一点都不想插手,谁作的孽谁还去,可偏偏,今天在柯家的,还有四五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以及一群什么都不知情的佣人。
要让柯羽璜一概论之地处理了,那是真的作孽。
江一鸣让所有人从厨房里出来,包括佣人在内的二十多口人,全都聚在了一处。
“我们全都在别墅里,那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