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装神弄鬼第一百一十八天 (18)
……”又没问你们!
江一鸣扫了眼这几人, 翘起嘴角, 却没有说话。
陈鹤宁沉默了几秒, 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开口拒绝——显然在他心里, 并不是从没有疑惑过这一点的,只是他总是在疑问冒出头的时候,摁回去。
他只有这些鬼魂陪着他,不管是什么原因让它们聚集在这里、存在于这里,他只有它们了。
陈鹤宁看向江一鸣, 那双眼睛阴沉又压抑,夹着一丝疯狂:“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它们就在这儿, 它们比我更早就在这儿,要说起来, 它们才该是这幢别墅真正的主人……”
“的确,它们是这幢别墅的主人,早在你之前,它们就‘入住’进来了。”江一鸣冷不丁地打断陈鹤宁略带激动的回答, 煞有介事地点头。
陈鹤宁一顿,狐疑地看着他。
江一鸣在附和赞同他的话?——那必定是有猫腻。
尽管陈鹤宁还没和江小少爷有过多少交锋,但显然江小少爷留给他的阴影不浅,以至于他下意识地生出了这样的念头,而自己根本毫无察觉。
江一鸣和钟晟先前误闯入别墅三楼的暗室,在里面看见的那一堆堆腐尸和白骨,就像是一只只陈旧的、腐烂的锚,每一只锚的另一头,定着一只游荡在别墅里的鬼魂。
这些鬼魂早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待在了这里。
它们是谁、它们的尸体为什么会在这里堆积成山?是在这里死,还是尸体被搬运到了这里?这些像是一团团迷云,谁也不知道答案在哪儿。
江一鸣直到看到那些白骨,又与陈鹤宁的情况联系起来,才恍然意识到,为什么他多次进入这里,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这幢别墅里藏着不同寻常的东西——那些尸体被藏在三楼的暗室里从未有过接触是一个原因,可这只占了极小的一部分。
归根结底,这些鬼魂和这幢别墅,早就融为了一体,这幢别墅本身,是名副其实的“鬼屋”。
如果别墅里藏着鬼,江一鸣总是能感觉出异样来的,可当鬼已经成了别墅的一部分的时候,这种异样的连接就会薄弱到几乎无法感应,而且也从未有这样的情况出现。
这些埋骨在此处的鬼魂,日日夜夜,月月年年,最终“锚”和“沙地”天衣无缝地彼此嵌合。
而除此之外,体质极阴的陈鹤宁也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他就像是媒介一样,既滋养着这些困在这里的鬼魂,也像是强有力的粘着剂,他、鬼魂、屋子三者之间产生了强大的联接。
当鬼魂成了屋子的一部分,这个屋子也就“活”了——江一鸣这些来客无法自行出入别墅、外头的人也无法不请自来地进入——这些也就变得理所当然。
这样的情况的确不多见,首先得有一个体质极阴的活人、心甘情愿做媒介,其次得有那么多白骨埋葬在同一处,鬼魂不得散去——无论是找一个体质对应的活人,还是找那么多白骨,都不是一件易事。
“你不是问我们,第八个客人在哪儿吗?”江一鸣忽然说道,他轻轻跺了跺地面,手指朝下一指,“它不是一直都在么?”
陈鹤宁瞳孔微缩,被找到了……?
“在别人的肚子里折腾,想想还挺刺激。”江一鸣笑了笑,可不是么,在别墅里和在那些鬼的肚子里有什么区别?
陈鹤宁闻言,心里一沉。
他还没有什么动作,就听四周围接二连三地响起“滋啦滋啦”的电音,像是信号又被干扰了一样。
陈鹤宁和其他几个年轻人下意识地看向钟晟。
钟晟顿了顿,这回和他没有半毛钱关系,都看着他是怎么回事?
总裁面无表情地一个个瞪了回去。
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盯着直播间黑屏的节目组和万万计的观众们傻了眼,随后反应过来——信号断了?!黑心节目组就不知道进点质量好的设备吗?!快进去抢修啊!直播事故了!
节目组:……早八百年前就已经直播事故了好吗
不过现在看来,倒像是不得不采用极端暴力方式,破门而入了。
薛珂找来剧组里几个开车的老司机,唧唧歪歪商量,打算开车撞出一个门来,又或者是反向把门扯卸了?
道具组组长带着他家小朋友来旁听,黄小波从来没有在这样的场合里开过口,这回却是破例了。
他冷不丁地插话:“会把它们惹毛的。那样里头的所有人都会死。”
薛珂吓了一跳:“把谁惹毛?”
黄小波又不说话了。
薛珂和其他人面面相觑,薛珂之前听自家侄子说过这个黄小波“天赋异禀”,和江小少爷是一类人,现在听对方这么一说,顿时不敢瞎折腾了。
可不管他和其他人再怎么试图从黄小波嘴里得到什么消息,对方就像是被胶水糊住了嘴,严丝合缝的,一句话也漏不出去。
薛珂郁闷地直叹气。
“这可怎么办?”
“就……祈祷吧……”
黄小波抬眼看看那些人,又趴下去继续画他的画。
边上江林提着心,胆战心惊地看着:“你画啥?”
……
别墅里几个年轻人都没有意识到四周围的摄像头都坏了,倒是钟晟古怪又隐晦地看了两眼镜头,随后收回了视线。
江一鸣对于镜头被屏蔽弄坏的情况,不以为意,他也不觉得接下去的事情适合被广而告之。
不过能让所有摄像机器在同一时间报废,这更加证实了江一鸣之前的猜测。
江一鸣笑了笑,倒是没提摄像头的问题,他只是看向陈鹤宁,接着之前的话继续说道:“只不过你的这些‘朋友’不太老实,怎么那么喜欢窥看别人的秘密?看了就算了,还胡编乱造一气,征得过人家同意么?要过改编权利么?”
他说完,眉头一挑,手指尖掐着一枚裹着黄纸的古钱,话音一落,就将那古钱钉入地板里头。
江一鸣随身带的古钱不多,但总是够用的,就比如说这一次。
在别人讲故事的时候,他和钟晟两人在这片区域内瞎晃悠,并不是漫无目的的,他只是习惯未雨绸缪,先将几枚不起眼的古钱落在四面八方的角落里。
——当然,起初江一鸣做这一手准备,并不是为了这里的鬼魂而设,只是单单想作为一个保留手段,能在需要的时候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都是值得的。
单个古钱没什么威力,也引起不了任何人、或者鬼的注意,但却无形中彼此组成了一副阵。
这个阵就差一个阵眼按上,一经按上,就截然不一样了。
江一鸣作为前朝大国师,抬手点睛起龙脉,玩得最转的就是风水阵。
而风水大阵里,最入门的就是币阵,简单实用,凡是入门的风水师都会玩,但就因此,也没人放心上。
可偏偏,前国师就能把这么一个初级入门的阵,玩出花来。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后还加班到十点半orz,写多少发多少了,晚安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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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二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二天·“那些人怕我,可显然, 也怕你。”
但凡币阵, 都不复杂, 最简单的,甚至三个钱币就能成阵.
但江一鸣摆的这个阵,却是把不同的币阵叠加融合,币阵与币阵之间嵌合联接,最后形成一个复杂又巨大的“终极版”。
这样一个币阵,不说在如今风水师都快绝迹的当代, 就是放在当年, 天底下恐怕也就只有一个江一鸣使得出来。
江一鸣曾经用过最广的一个币阵, 绵延百里, 如同一条巍峨的长龙。
阵眼落下后, 整片大地都仿佛醒了过来一样——那是一种肉眼无法察觉的变化,可生机却焕发了出来,哪怕看不见摸不着, 却仍能让人实实在在地感觉到。
而这次江一鸣落在这里的暗阵, 和当年摆的那个一比,简直像是个奶娃娃, 根本不值得一提。
江一鸣最后射-进地面的那枚古钱,裹着黄纸,和别的古钱长得都不一样,一看就是个厉害的。
最后这枚古钱也就是阵眼。
阵眼入阵,立马整块地方都不对劲了起来, 发出沉闷的嗡嗡声,像是房子在发出呻-吟。
张涵玉几人的脸色都变了。
小姑娘紧紧攥着方夏的袖子,方夏也反手下意识地抓住对方,两个小可怜似的缩在一块儿,苍白着脸咽口水,抖着声音问:“这这这是什么动静?”
江一鸣一心操控币阵,没有分心思搭理对方的问话。
就见有荧光闪烁,以江一鸣脚下为圆心,一点一点的闪烁荧光,向着四面八方蔓延开去,荧光点点连成细碎的线条,乍一看,仿佛脚下踏出万千碎光来。
这场景,渐渐地,让张涵玉一时间看得有些傻了,都忘记了害怕,呆愣地张着嘴:“……哪来的光呀?”
“这底下藏了什么东西?”方夏稍微观察得细一些,他睁大眼睛,要不是对那些不知名的光还心存一些畏惧,恐怕这会儿都不顾形象地趴地上去看了。
好神奇,还怪好看的。
方夏和张涵玉两人不约而同地想着,再去看看站在光芒中心的江一鸣,觉得这样的江一鸣看上去更加……神秘莫测了。
那些关于江一鸣的传言,因为当初的几次直播,总有人把他传得神乎其神,现在他们觉得,似乎并不夸张。
脚踏碎光的青年,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要是换上一身仙气飘飘的长袍古装,说是修仙的小仙人下山来渡厄,都有人信。
钟晟也同样定定地看着江一鸣,他注意到方夏和张涵玉两人的目光,他毫不在意那两人眼中生出的热枕、崇拜、还有惊喜,他觉得他的小少爷值得被所有人用这样的目光注视着。
而且无论如何,这样一个浑身都是惊喜、浑身都是秘密、这样吸引着所有人的人,是属于他的。
只要这样想,钟晟就生出暗搓搓的得意来。
当然,钟晟也注意到了另一股尤其不和谐的视线——
张宇铭站在离江一鸣最远的角落,惊恐地看着对方,好像江一鸣是童话故事里总是待在地窖里煮毒药的可怕巫师。
钟晟微皱起眉头,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张宇铭的身上,总觉得对方似乎像是个时不时要捅娄子的祸祸。
江一鸣这个阵,是分魂的,魂归骨,骨归土,该怎样怎样去。
只不过这幢房子的鬼魂数量众多,又有陈鹤宁这么一个“粘着剂”在,这里的情况比江一鸣之前预想的还更麻烦一些。
哪怕是这个币阵已经算是威力不小,江一鸣仍旧与这儿的脏东西僵持了下来。
他微闭着眼,沉下心去维持币阵。
那四面八方的嗡嗡声,正是鬼魂冲撞币阵发出的动静;他脚下的细碎光芒,是魂魄震荡的动静,要是他知道这被方夏几人误以为是什么神圣的光的话,估计得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张宇铭果不其然猛地冲了上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靠近江一鸣呢,就被早盯着的钟晟抓了个正着,像是提小鸡仔似的抓住了后衣领。
方夏和张涵玉两人吓了一跳,压根就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张宇铭你干嘛呢!?”张涵玉叫起来。
江一鸣眼皮子动了动,仍旧一心维持币阵。
“他一定又在做那种事情!以命填命……以命填命!就像故事里说的那样!他要拿我们的命去填!肯定是这样!”张宇铭惊慌失措地叫道。
他讲述的那个故事根深蒂固地刻在他的脑海里,看见江一鸣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是在无时无刻生出增长蔓延的恐惧。
钟晟蓦地沉下脸,背后伤口因为大幅度的动作而抻得发疼,但他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也没滞住。
他蓦地扬手抓住张宇铭的下巴,手掌一用力,就听一声清脆的“咔嚓”,张宇铭的下巴被卸了下来,脱臼地张着,一双眼睛瞪得浑圆,不敢置信地看着钟晟,嘴角一点点流出透明的口水来。
“既然不会说人话,就不要说话了。”钟晟垂眼看他,“要是这双眼睛看不懂眼前的情形,那也用不着了,你觉得呢?”
张宇铭浑身一抖,旋即紧紧闭上眼。
张涵玉和方夏怔怔地盯着钟晟直看,谁都没想到钟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尽管那个张宇铭说的也的确不太人话。
张涵玉战战兢兢地喝了口水,杯子在吧台上划过刺耳的声音,小姑娘吓得顿时一阵呛咳,手上动作一乱,竟是把杯子给打了下去。
杯子落在地上,碎成了好几片,该巧不巧地撞在江一鸣的阵上。
阵断。
江一鸣猛地睁开眼,脸色微微白了一点,嘴唇却异常的红。
陈鹤宁一直安静地看着眼前这一出,他“咯咯”地笑起来,盯着江一鸣嘴唇的红色直看:“不管你多厉害,你都敌不过人的劣根性,人的恐惧心。”
他摇头晃脑,得意极了:“那些人怕我,可显然,也怕你。他们总是恐惧未知,总想着抹消未知,就像你说的,哪怕过了几百上千年,斗转星移,这一点也不会变。”
作者有话要说: 没赶上末班车orz 也没写满3k……尽力了,睡觉去了qmq 【说真的,写到现在了,头倒是不疼了好神奇哈哈哈,但为了明天不继续头炸……我还是睡觉去吧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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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三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三天·——游戏规则:第一晚若没有找到凶手,将有三位嘉宾死亡。
江一鸣没有搭理他, 脸色难看极了。
阵被中断, 对摆阵人的影响是必定的。
不过江一鸣从没指望过这几个年轻人能做到安安分分不给他出岔子,也留了一手备着, 只是多多少少仍旧受到些许震荡的冲击, 但真正让他脸色难看的, 还是眼下这个阵断了。
这个阵是用来分魂的,魂归骨, 骨归土, 要是顺利的话, 甚至能让这幢别墅里的东西散开,一一逐个驱逐。
但是现在阵被打破, 本来用于压制的阵法碎开, 反而让那些被压制的脏东西势如破竹般地涌了出来,并且出乎江一鸣意料的,那些东西把破碎的阵法能量当做养分一样吸收吞噬了进去。
江一鸣跳出阵法的圆心,二话不说就拉着长发公主开溜:“跑!”
方夏听见江一鸣说的,瞳孔微一缩,虽然就一个字,什么解释都没有, 但他反应极快,连忙扯了一把还没回过神的张涵玉,低声说道:“我们快跟上他们!”
小姑娘这才回过神,连忙点头小跑跟上, 跑过张宇铭身边的时候,犹豫了两秒,还是拉起瘫在地上、下巴脱臼、不怎么会动的张宇铭:“你快跑啊!跑起来啊!”
张宇铭晃晃悠悠地爬起来,却反手拉着张涵玉要往反方向走:“没用的没用的,跟着他们死的更快,那些故事讲的是我们的故事啊,那个以命填命的人是江一鸣,你们别跟去,去了就要填命了……”他小声又絮叨地念着。
可是他的下巴被卸了,他说的那些话只有他自己清楚是什么意思,张涵玉和方夏只听见一串含糊不清的、长长的嘟哝,连带着还有快滴到小姑娘手上的晶莹口水。
张涵玉小声尖叫着拼命抽回手:“你干什么!你要拉我去哪里?!方夏!方夏!你快来帮帮我!”
方夏本已经跑出去几米远了,听见张涵玉的声音,他才回过头,一看张涵玉居然被张宇铭绊住,还往反方向拽着跑,连忙又跑了回去:“疯了吗?!往那里跑?!送上门去吗!?”
“我不想的啊!张宇铭拉着我!我拽不动他!”张涵玉快要哭出来了。
张宇铭看见方夏,另一只手又拽上方夏,嘴里继续含糊不清地嚷着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的胡言乱语。
方夏是个成年男人,力气可比张涵玉大多了,更比现在下巴脱臼的张宇铭健康有力得多,方夏见张宇铭居然也要拽着自己往那儿跑,寒毛都竖了起来,反手一挣就挣开了。
他拉起张涵玉扭头就跑:“这家伙疯了吧啊啊?!怎么跟着陈鹤宁躲一块儿?!”
“不知道啊!”张涵玉声音里满是哭腔。
方夏跑得飞快,身后跟着张涵玉,几乎是拖着对方在跑:“快跑快跑,江一鸣和钟晟两个人都快跑没影了!”
张涵玉被鼻涕眼泪糊了一脸,闻言心都凉了:“那我们躲哪儿去啊?”
“先躲房间里去。”方夏几乎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可能人的本能就是往更小的空间里躲,空间越小,越有安全感。
张涵玉毫无异议地跟着方夏跑。
两人上了二楼,还记得楼梯的左边房间是江一鸣他们的,于是两人立马就选了右手边的房间,想着离江一鸣他们越近越安全。
两个年轻人一头冲进右手边的房间里,门“砰”地一声关上。
张涵玉下意识地反手就把门锁上,好像这样就能防止有人、有东西进来一样。
等她转过身来,看清这间房间内的情况后,她浑身又是一震,半张着嘴:“……这、这又是哪儿?”
就见房屋里,到处摆着相框,堆积成山,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这所有的相框里嵌着的,都是同一张照片。
是陈鹤宁。
但不知道他在哪儿,他立在一片黑暗里,周围都泛着淡淡荧光,什么也看不出,只看得见他那张脸,在荧光下,显得麻木又怪异。
就是这么一张单看就足够怪异的照片,在这间房间里,却是堆得到处都是。
张涵玉的呼吸几乎停住了,在这样的房间里,哪怕只是待一分钟,她都觉得是煎熬,好像整个人都当机了。
方夏猛地回过神:“这是陈鹤宁的房间!”
当初他们几个人刚进来的时候,就站在楼梯这儿,遇见陈鹤宁,对方一脸热切地询问他们要去哪儿玩,好像和现在的样子截然不同。
方夏想起来,当时江一鸣就打断了他们的交谈,似乎就把他们几人赶走了。
现在一回想一琢磨,难道江一鸣那时候就察觉到陈鹤宁这个人有问题吗?
“方夏……方夏?方夏!”张涵玉叫着方夏的名字,“我们别呆在这里行吗?这里好吓人啊……我们去找江一鸣和钟晟他们,求他们收留我们好不好?他们人那么好,一定会答应的!”
方夏回神,闻言低头看了看张涵玉,苹果肌小姑娘已经哭得鼻涕眼泪糊一脸了,一点女明星的模样都不剩。
他也不想待在这个房间,哪怕他胆子不小,都受不了这样的环境。
方夏点点头,咽了咽口水,让张涵玉站在自己身后,他凑到猫眼那儿往外看:“我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张涵玉连连点头,一只手始终拉着方夏的衣角,就怕方夏离自己远了、丢下自己。
她在心里想,江一鸣他们一定会答应收留他们两个的,这里的摄像机都录着呢,直播间那么多人都在看着呢,他们怎么能把他们两个拒之门外?
张涵玉深呼吸,小声地问:“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方夏却没有回答。
张涵玉疑惑地抬头去看,就见方夏紧绷着下颔,嘴巴微张,眼眶睁大,偏深的一圈瞳孔瞳仁缩得小小的,像是看见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张涵玉顿时大气不敢出,也不敢再问,两个人就保持着这样僵立的姿势一直站着。
直到方夏缓缓地往后退开一步、两步……
他透过猫眼往外看的时候,起先什么也没看见,一片黑,他以为外面走廊的灯又灭了。
可就在下一秒,他的余光又看见了一点白,然后慢慢的,出现了更多的轮廓……
方夏看见的那片黑色在晃动,忽而向上,忽而向下,忽而白色的一片更多。
陡然间,方夏反应过来,那是一只眼睛,那只眼睛就像他一样,紧紧贴在猫眼上,以至于他看到的只有那么一点面积,而对方,或许看到的也是同样的画面?
方夏被这样的猜测念头吓得几乎不敢动,眼睛都一眨不眨地、放空地看着眼前。
他意识到自己和门外的人,只隔了一扇门,或许那个人也像他一样,想透过猫眼观察房间里面的情况?
那么那个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样,现在几乎全身都趴在这扇门上?是不是他稍有一点动作,那边的人就能感觉到门的颤抖动静?
方夏不敢动,就这么僵持着,直到他看见猫眼那边,那个人似乎拉开了一点距离,至少他看清了那只眼睛的轮廓。
旋即,方夏倒吸了口气,这是陈鹤宁的眼睛,是那只怪异的、有些斜视的眼睛!那只眼睛耷拉在眼眶眼角的地方,仍旧那么死死地看着他。
陈鹤宁就在门外!
该怎么办?陈鹤宁发现他们在里面了吗?
方夏不知所措地贴在门上,仍旧不敢动,他看见陈鹤宁的眼睛似乎终于放弃似的拉远了一些,现在他能看见陈鹤宁的那张脸,苍白又面无表情的脸。
方夏刚松了一口气,他眨动了一下眼睛,用力闭了闭,眼眶酸涩得难受。
当他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却看见猫眼那头,陡然放大了一只眼睛!陈鹤宁的眼睛!
方夏倒抽了口气,下意识地猛一后退。
紧接着,门口传来了细碎的动静,方夏和张涵玉两人不由自主地看过去,就见门把手凭空往下按下,门发出沉闷的“哐当”一声,没有被打开,门把手又缓缓弹了回去。
方夏瞳孔微缩:“陈鹤宁知道我们在他的房间里了!”
门外传来钥匙碰撞的金属声。
——这是陈鹤宁的房间,他当然有开锁的钥匙。
方夏和张涵玉两人下意识地往后退,直到抵到脚边堆起来的相框堆才猛地停下。
“怎么办?怎么办!”张涵玉哭着问。
方夏跑到窗户那儿试图开窗,却发现窗户明明没有被锁死,可无论怎么也打不开。他猛地想起先前陈鹤宁说的——他们早就被困在这个别墅里了。
没多少时间给他们了,方夏咬咬牙,说道:“等他一进来,我们就冲出去,一定要快、要撞出去,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张涵玉闻言用力点头。
两个人绷紧了神经,门慢吞吞地打开了一条缝,他们先看到一只手伸了进来。
张涵玉尖叫着猛地冲了出去,直把外头的人掀了个翻天。
方夏迟疑了一秒,没有出去。
“张宇铭?!”
张涵玉压在那个人的身上,惊讶地看见张宇铭被她撞翻在地上,估计撞晕了过去,苍白着脸一动不动。
“不是陈鹤宁吗?”张涵玉问,不知所措地指着张宇铭,心想,那这个人怎么办?
“我在这里。”陈鹤宁的声音陡然出现在昏沉的走廊里,张涵玉后颈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听得出这个声音是从她身后传来的,那个人就在她的身后!
“原来是你进了我的房间?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就擅自闯进了我的房间?”陈鹤宁的声音陡然拉高八度,充满怒气和恶意。
张涵玉浑身都打颤,紧紧闭着眼睛,扯着哭腔直喊“对不起”。
她几乎认命地等着陈鹤宁的惩罚,也许她也会像张曦涵那样被挂在墙壁上。
但张涵玉想,挂就挂着吧,她宁愿没什么意识地晕过去,也不想再这样担惊受怕了,这简直是最残忍的酷刑。
可她迟迟没有等来陈鹤宁接下来的动作,反而是一声沉闷的重物落地的声音传出。
“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方夏拉起张涵玉,陈鹤宁就倒在张宇铭的边上,地上还有一个木角带血的相框。
张涵玉撞开门的刹那,方夏看到门口竟是站着两个人影,他下意识地就躲到了盲区里,看见张涵玉把张宇铭撞得摔到地上,张宇铭完全没了意识,然后又看见陈鹤宁从暗处出来,就站在张涵玉的身后,背对着自己。
方夏意识到,陈鹤宁以为刚才猫眼那头的人是张涵玉,陈鹤宁根本不知道门后有两个人!
于是他悄悄捡起一个相框,静悄悄地靠近他的身后,然后猛地砸了上去。——他还收了一点力道,只想砸晕对方,不想闹出人命来。
张涵玉浑身发抖,吓得几乎站不起身。
“不能让这两人就躺在这里,万一被那些东西撞见的话……肯定没好事。”方夏说道。
张涵玉点头:“我们把他们藏好!”
两个人一头一尾搬着张宇铭和陈鹤宁的身体进屋,拉开一个矮茶几的壁橱门,费力地把那两人塞了进去。
“为什么要塞进去?”方夏跟着张涵玉做完这些后,有些疑惑地问道。
他盯着玻璃的壁橱门看,张宇铭和陈鹤宁两个大男人被塞在里头,蜷曲着长手长脚,怪异极了。
张涵玉顿了顿,眼里露出满满的疑惑和茫然:“……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应该要这样做……”
她话音刚落下,整幢别墅突然响起了轻灵悦耳的钟磬声,“当”、“当”、“当”三下。
“啊,过午夜了啊……今天这一天好长啊……”张涵玉反应过来,脱力地瘫坐在地上。
这是别墅里的报时钟,在他们入住的第一天晚上,到了午夜零点的时候也这样响起过。
方夏浑身一震,过午夜了?
——游戏规则:第一晚若没有找到凶手,将有三位嘉宾死亡。
——张曦涵、张宇铭、陈鹤宁。
……
另一头,节目组。
道具组组长江林盯着自己的侄子,胆战心惊地看着对方又在纸上涂涂画画。
“你怎么又在画……这回画的是什么?”
“这回画的是……一对双胞胎……蜷起来、待在母亲的子宫里?”边上薛阳看过来,图上周边是一片浓墨般的黑,只能看见两团小孩似的人影彼此依偎着蜷在一片留白上。
他试探地问:“……看起来好像没什么大问题?”
“可我怎么想到了那个烤箱的故事……?”江林犹犹豫豫地看向薛阳。
薛阳猛地低头又看,这么一说……好像也有些像?
“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不是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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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四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四天·制造凶手的游戏
方夏和张涵玉两人“安顿”好了张宇铭和陈鹤宁后, 他们两个站在这间满是相框的房间里, 彼此相看无言, 一时间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方夏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要不我们还是就待在这里吧?反正陈鹤宁也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
对方夏来说, 最让他不安的源头是陈鹤宁,说到底,普通人对鬼啊魂啊之类的东西,没有多少认同感, 哪怕这件事情被拿到明面上说, 在方夏的潜意识里, 还是人比鬼神更可怕一些。
张涵玉闻言点了点头, 她找了个地方慢慢坐下来,抱着膝盖:“现在到底算是什么……?我们还在录制节目吗?”
方夏犹豫地看向张涵玉, 沉默了几秒后开口说道:“其实早在我们穿过长廊跑进来的时候, 我就注意到走廊上的那几架摄像机器,已经没有亮灯了,不知道是因为没电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但不管如何, 我们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经没有在进行节目录制了。”
“但是节目组没有人来找我们啊?”张涵玉一愣, “这些机器是连着直播间的画面的吧?直播都断了,为什么节目组没有一点反应?”
方夏摇头,这就是让他最不安的地方了。
为什么出了那么多的状况,节目组就是没有人来呢?之前钟晟和江一鸣两人受伤见了血也是, 这要是搁在平时,早就十几二十个医疗小队的工作人员冲进来了。
——何况受伤的是钟晟和江一鸣,这两位受伤,可不比他们这些人受伤,一个是钟家的现当家,一个是江家的命根子,随便哪个受了伤,都该是叫上直升机赶来的那类吧?
可偏偏,节目组一点动静也没有。
是压根没有采取措施,还是采取不了措施?
结合那两位的身份,方夏觉得是后者的原因更多一点,那么这就更让人担忧了——到底出了什么样的状况,才让节目组连措施都没法采取?现在他们只能靠自己了吗?
张涵玉又开口:“我们就坐在这里,一直等到天亮吗?”
方夏迟疑着没回答,他看着张涵玉,想着先前对方毫不犹豫地就把张宇铭和陈鹤宁两人塞进矮壁橱里去,他不由得生出两分说不出的紧张警惕。
“还是天亮之后再出去吧。”方夏没回答她,张涵玉便自问自答,“天亮后好像安全一些。”
方夏点头,却是找了一块儿离张涵玉有些距离的角落坐了下来。
张涵玉不明白为什么方夏离自己那么远,她巴巴地靠过去,小声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近些,要是有什么情况,互相也好有一个照应。”
方夏也不好意思说拒绝的话,只好干巴巴地坐在原地,让张涵玉自己靠过来。
小姑娘摸着黑,沿着墙壁一路摸索一路靠向方夏,也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哒”声,像是按到了什么开关。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身后倚着的墙就陡然颤动起来。
张涵玉吓了一跳,方夏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怎么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张涵玉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就借着月光照进来的亮度,看着眼前的那面墙慢慢下沉,露出一个黑漆漆的空间入口。
“这是一个秘密房间?”张涵玉意外极了。
“节目组到底借了一个什么地方啊……”方夏目瞪口呆。
他们两人站在这个黑黢黢的空间外,能明显感觉到从里头吹出的风。这至少说明里面的空气是流通的,他们要是贸然进去,不会被毒死、闷死在里头。
“你不会想要进去吧?”张涵玉看着沉默不语的方夏,忍不住出声问道。她看方夏的样子,像是对里头很有兴趣似的。
“我们不是还有手电筒么?”方夏反问。
他打开手电筒,往里头照了两下,乍一看似乎是一个不小的空间,让人有些意外这个别墅里居然还藏着这么一片小天地。
“可是这里面是什么情况你都不知道……就这么进去?”张涵玉不可思议地问,“万一里面有什么意外情况,怎么办?”
“就算在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不也一样没辙?在哪儿不都是逃?”方夏反问。
“……”
“你呆在这里好了,等我回来。”方夏其实只是不想和张涵玉共处一室,他只想找个借口离开,眼下这个空间的出现正好能够满足他的念头。
他头也不回地就踏进了那片陌生的空间里,他甚至能感觉到身后有一束热切的目光胶着在他的背上。
方夏也不确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疑神疑鬼的念头,这一点也不像平时的他。
他不知道的是,从他们收到那张卡片开始、当他们开始在到底是七个住客还是八个住客之间疑惑、当陈鹤宁的第一个故事开始讲述,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怪圈里。
而在这个怪圈里,但凡意志力稍微薄弱一些的,都会潜移默化地被那些怪诞的故事影响,而这样的影响,并不突出,它扩大恐惧的情绪、放大隐藏的怀疑,所有的勇气在这样的影响下都变得脆弱不堪,每一个人都变得敏感又多疑。
方夏并不是独一个受到影响的,他甚至算得上意志力稍强一些的,而意志力弱一些的代表人物,则像是张曦涵和张宇铭,这两人在重压和恐惧下已经崩溃了。
方夏一个人大着胆子走进黑暗的神秘空间里。
他还没走远几步,身后多出了一串凌乱又慌张的脚步声,眼前多出一个到处乱晃的淡黄色光束。
方夏眉头皱了皱,果不其然就听见身后传来张涵玉刻意压低的、细细的声音:“方夏!方夏!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
“我们还是一起行动吧,不要分散了,彼此好有个照应。”张涵玉小声说道。
方夏心里隐约升起一股火气,他在心里想,明明每次都是他在照顾她,谈什么彼此照应?就是个拖油瓶而已。
他这么想着,忽然一惊——他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刻薄易怒?
“好的。”方夏应了一声,压下心里的平白无故升起的怒气和慌张,还有一丝对对方的警惕怀疑,两个人并肩往里头走。
“这里头的味道好难闻,没通风的吗?”张涵玉皱着鼻子,气味已经不能算是仅仅“难闻”了,甚至让人反胃。
方夏沉默地点头,他也闻到了,像是什么东西发霉腐烂的味道。
两个人没走多远就停下了。头顶有月光洒进来,室内变得亮堂了许多,手电筒的光顶多是锦上添花。
方夏可以轻而易举地看清这个神秘的暗室里,到底摆了什么——堆积成山的白骨,无论是在他们的前方,还是在他们的左右两侧,哪里都是骨头。
白骨也就算了,可还有的却是腐烂程度不一的尸体,虫子在上头爬进爬出。
张涵玉脸色白了一白,立马就跑到边上干呕去了。
方夏扶着张涵玉,等人稍微缓过来一些后,才开口:“这是……藏尸点?”
“难道都是陈鹤宁……?他的那些故事!?没有别的猎人,只有他?”张涵玉慌张地抓住方夏的袖子。
两个人站在这么一片空间里,身边一丛丛的白骨借着月光的零星折射,发出莹莹的磷光。
方夏脸色也难看得不行,至少他现在知道陈鹤宁放在房间里的那些照片是在哪儿拍的了。
“我要是你们,就根本不会进来。”一道清冷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两人身后。
张涵玉吓了一跳,小声叫了一声,旋即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方夏立马扭头看过去,下意识地拿手电筒照去,就看见江一鸣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冷冷看着他们两人。
“江一鸣?钟晟?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和你有关系么?”江小少爷冷哼一声,反问。
方夏:“……”
“江、江一鸣,这里都是骨头……”张涵玉眼巴巴地看着江一鸣,声音里带着哭腔,就要往江一鸣身上靠,寻求安全感似的。
钟晟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挡住张涵玉。
江一鸣看了女孩一眼,扯了扯嘴角:“显而易见,我的眼睛不瞎。”
“我们该怎么办?现在去哪里?”方夏询问道,像是他们之中突然有了主心骨一样。
“其他人呢?”江一鸣不答反问。
两个年轻人齐刷刷沉默了一下,张涵玉对上江一鸣的目光后,下意识挪开,飘忽地道:“没、没和我们在一起。”
江一鸣眯了眯眼,一双眼睛仿佛能看穿他们,他沉下声音:“我再问一遍,其他人呢?”
“……”方夏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解释,明明方才他们是为了自保才出此下策,把那两人打昏了不是?为什么现在却觉得好像他们做错了一样?
顶着江一鸣的视线,方夏慢慢把他们分开后经历的事情简单捋了一遍。、
“你们两个人,把张宇铭、陈鹤宁打昏了、塞进了橱柜里?”江一鸣觉得匪夷所思,他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两个人,觉得荒唐又好笑。
第一晚,没有找到凶手,三个嘉宾“死亡”。——江一鸣想到了那个游戏规则,竟是在不知不觉里应验了。
他吐出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这个“游戏”真让人有些绝望,它是在游戏的过程中制造凶手。即便是好人,也会变成凶手。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评论红包!争取明天结束这个副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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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想问问大家……下一本大家想看的是轻松甜甜的那种,还是继续现在这个风格的呀?
【虽然离完结可能还有两个副本,我也要掂量一下存多少稿子才能开,毕竟上班了,为了更新能稳下来,还是得存稿——但是我先问问大家!】
【专栏有几本预收,风格不太一样,但是没有现在这个题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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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五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五天·【倒计时结束·上】江一鸣:“手得烂。”
空气中的沉默, 让张涵玉和方夏两人逐渐感到不自在。
“我们也没别的选择呀……”张涵玉打破沉默, 小声说道,“他们看起来像是要袭击我们, 我们只是为了自保而已。”
方夏没说话。
他心里其实很清楚, 就算他们是为了自保, 也完全没必要把那两人打晕了关在壁橱里。
——只要限制他们的行动就足够了, 让他们跟在身边, 捆缚住双手,这就够了。
而现在,张宇铭和陈鹤宁两个人都失去了意识,又被关在壁橱里, 就像两只只能坐以待毙的兔子,万一真的有东西来袭击他们……他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只能坐着等死。
方夏看懂了江一鸣沉默下的语言, 他和张涵玉在不自知的情况下,成为了“凶手”。
可他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方夏的呼吸有些不稳, 他看向江一鸣, 像是寻求一个答案——又或是一个劝慰——但是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不过, 也没给方夏和张涵玉多少自省的时间,他们身后传来粗沉的喘气声,很有规律,像是闷雷一样,炸响在耳畔。
方夏神经一紧,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声音他有印象, 就在他们离开酒吧,跑出去找张曦涵的时候,他们就是被这道声音的主人追赶,那是一个体型大小能撑满一层楼高的庞然巨物!
哪怕仓皇逃跑的时候,他并没有看清那个大家伙长什么样子,但他也记得从它嘴里吐出来的气味,浓重的血腥味几乎要熏得掀他一个跟头。
方夏来不及细想这个东西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怎么一点也没留意到,他连忙扬声喊道:“是那个东西!那个怪物又追来了!大家快跑啊!”
张涵玉猛地看过去,月光朦胧地照映下,地上隐约升起了一道巨大的阴沉影子,好像长着牛的一对角,头有电视机那么大。
张涵玉瞳孔微缩,倒抽了口气,转身就跑。
只不过那个东西的移动速度太快了,转眼就出现在几人眼前。
巨大的身形带去的压迫感,让方夏和张涵玉两个年轻人不由自主地软了脚,一个人“噗通”摔在地上,拽着边上另一个人一起摔下来,两个人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江一鸣!钟晟!快跑呀!”张涵玉爬起来,看见江一鸣和钟晟没有动作,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尽管她自己也跑不快,可还是紧张地大喊,犹豫着又往回跑了两步,试图把人喊醒。
江一鸣看了一眼跑回来几步的小姑娘,淡淡说道:“没用的,它要是想追,你们是跑不过它的。”
张涵玉和方夏两人一听,脸色又白了两分。
江一鸣看那两人的反应,嘴角几不可见地向上翘了翘。
钟晟扬了扬眉梢,明明鸣鸣已经知道了这个大家伙是什么……真是坏得可可爱爱。
江一鸣注意到边上长发公主的视线,挑了挑眉回望过去:“我说的也没错。”
“的确。”长发公主选择毫无底线地附和,鸣鸣说的都是对的。
至于那两个为此担惊受怕的年轻人?与他有半毛钱关系?
于是,在方夏和张涵玉惊恐的注视下,江小少爷趾高气昂地迈步走向那只庞然大物,天不怕地不怕地伫立在那个毫不对等的怪物面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他在做什么?他怎么还过去了!?钟晟你快喊住他啊!”张涵玉害怕地捂住眼睛,小声尖叫。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有分寸。”钟晟淡淡说道,就站在江一鸣的身后,不近不远,可要是出了意外状况,这个距离一定是来得及让钟晟把江一鸣拽回安全线内的。
钟晟就像是一尊寡言的守护神。他会赞同江一鸣做的任何事情,但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去做江一鸣的保险绳。
一步、两步、三步,那只巨大的、说不清是什么的东西靠近了过来,它弯下笨重粗壮的腰,发出一声恐吓的低吼,空气中一时间都充斥一股难闻的血腥腐烂的气味。
张涵玉紧张得浑身都紧绷起来,甚至觉得那个怪物张嘴的下一秒,就会把江一鸣整个叼起来,仰头一甩,吞进肚子里去。
可是江一鸣只是继续往前走,像是面前完全没有站着一只那样的怪物一样。
然后,他穿过了那只怪物,站在了怪物的身后。
“这、这怎么会?”方夏吃惊地微张嘴巴,江一鸣穿过那只怪物的身体了?
张涵玉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是……假的……是投影?”
她虽然这么猜着,可仍旧不敢靠近过去。
“可是刚才那个声音、还有那股味道……投影能做到那么逼真?”方夏不敢相信。
不管方夏和张涵玉怎么不相信,这的确是投影,也的确骗了他们这一行人不轻。
江一鸣猜出这是投影的契机,还是他和钟晟两人第二次进入这片地方。
之前的币阵被打断,那么只剩下眼下这片存放了大量尸骨的地方是最后一个切入口。
他们进来后,大约逗留了三四分钟的样子,这只怪物又出现了。
就和上一次出现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可预感的动静,就这么凭空出现在他们的身后,然后是低吼声、难闻的气味、庞大的体型压制——这些只有在它现形的时候才会出现。
这不正常。这么一只庞然大物,不可能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他们身后,而他们却毫无察觉。
所以这一次,江一鸣和钟晟两人没有再慌乱地逃开,两个人对视一眼,反而是绕着那只东西慢慢移动。
他们的移动轨迹不再是一条逃跑的笔直直线,可那只怪物却好像浑然没有注意到一样,只是一边威胁低吼着,一边闷头往前跑,像是一个拧上了发条的巨型玩具,只会按照既定的设定走。
这个发现让江一鸣和钟晟顿时确定了他们的猜想。
钟晟找到了投影出眼前那只怪物的机器,看着十分现代的样子,地面角落里仗着视线采光极差,摆放着成堆的电线,蜿蜒如同细长的黑蛇。
声音的定时同步、气体的定时投放,都和这个小小的影像投影连接在一起。
江一鸣和钟晟两人顺着怪物的“追赶”脚步跑出了暗室,然后没过多久,那只怪物凭空消失,只剩下脚步声还在空间里传荡。
江一鸣敢说,那些被吓得慌不择路的人们,压根不会注意到身后的怪物什么时候消失、又是怎么消失的。只能说设计这个环节的人,是个喜欢拿捏人心揣测人心的怪人。
从怪物的追赶路线来看,这只怪物投影的存在意义,仅仅像是要把人赶出这个空间。
为了证实这个猜想,钟晟和江一鸣两人又钻进暗室里,他们一边计时,一边往里走,大约走了三分钟左右,差不多是眼睛逐渐适应暗室里昏暗光线的用时,那只怪物如约出现,然后就像是按照剧本在行走一样,它又是同样的威胁低吼、同样的追逐路线、同样的脚步声和凭空消失。
江一鸣和钟晟这回确定了。
基于暗室的形状布局,只有从东到西一条路可以逃跑。
而在思维惯性下,人逃跑的时候,也不可能出现反方向朝着怪物那儿跑去的情况。
于是,逃跑的人永远以为怪物在追逐他们,而不会意识到那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投影成像。
至于发现暗室、在暗室里安装这些东西的人,只有可能是这幢别墅的主人,陈鹤宁。
那么,为什么陈鹤宁要做这一番大费周章的事情?就为了防止有人误入密室、在密室里逗留过长时间?这个念头简直单纯得可笑了。
那么陈鹤宁必定是在这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害怕那样东西被人发现,才靠这样的手段逼迫误入其中的人离开。
当他们再一次踏进暗室、打算找出陈鹤宁藏在密室里的秘密的时候,江一鸣和钟晟就这么撞见了误入其中的方夏和张涵玉。
江小少爷欣赏完了两个年轻人的慌张后,才慢吞吞地解释了两句:“简单来说,就是个投影。4d电影看过没?和那个差不多。”
“……”方夏一时间接不上话,他想,这可比4d电影晃晃椅子、喷喷气什么的牛逼多了。
江一鸣看那两人都不说话,眯眯眼,在心里啧了一声,怎么比他还老古董呀,4d电影都不知道。
张涵玉抱着一丝幻想,问道:“那……那些骨头是不是也都是投影?跟4d电影似的?”
“那些还真不是。”江一鸣好笑,小姑娘还挺会举一反三的?
可是江小少爷专业打击二十年:“那些都是真的,你可以上手摸一摸确认一下。”
小姑娘将信将疑,脑子昏昏沉沉的,竟是下意识顺着江一鸣的话伸出了手。
江一鸣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我建议最好戴上手套,不然被那些真菌什么的东西沾上了,手得烂。”
张涵玉:“……”
作者有话要说: 大噶的评论都看到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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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六天
装神弄鬼第二百一十六天·【倒计时结束·下】江小少爷:“可谁叫他遇见了我呢(¬_¬)”
张涵玉被江一鸣后来补上的半句话吓得缩回手,作为艺人, 皮肤好是基础, 不然得被嘲到死。
小姑娘心有余悸地搓了搓手。
江一鸣见状, 扯了扯嘴角, 然后说道:“虽然那个东西不足为惧,不过这里始终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
两个年轻人闻言, 赞同地点头, 并且期冀地看着江一鸣——这是要送他们回到安全的地方吗?
“你们哪来的从哪儿回去,不要乱走。”江一鸣眯眯眼。
江小少爷跟人精似的,怎么会看不懂那两个年轻人眼光里的意思?可他一点也没给情面,下半句话直接打破了两个年轻人的幻想。
那两人听见江一鸣说的, 眼神一呆, 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愣在原地。
江一鸣也不管那两人是什么反应, 直接转身, 打算离开。
他看看旁边钟晟, 伸手又撩了两下男人背上的绷带, 低声关心道:“伤口没抻着吧?”
钟晟笑笑, 拉下江一鸣的手。
在对他动手动脚呢。
喜欢。
“我跟你说,像你这样细皮嫩肉的, 特别招某些东西喜欢, 你跟紧我些。”江一鸣一本正经地吓唬道, 边说着,边把胳膊往钟晟那儿拐了拐,暗示钟晟最好搂得紧紧的。
钟晟在心里头暗笑, 面上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勾住小少爷的胳膊,说道:“那我这样。”
江小少爷用眼角余光瞄了两眼长发公主搭上来的手,满意了,点点头。
两个人谁也没搭理后头的人,说起来倒是颇有一些幽会的小刺激,如果周围不是一堆堆一丛丛的白骨就更合适了。
与后面两人的胆战心惊相比,江一鸣和钟晟可以说得上是有些悠哉过分了。
——除去两个人现在看起来多少有些狼狈。但事实上,他们身上的伤口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如果医护人员在现场检查的话,一定会吃惊钟晟背后的伤口和看上去的狰狞毫不一样。
在这间暗室里来回走了几次后,江一鸣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一张地图,对暗室的构造了然于心。
这里像是一个被醉酒建筑工挖出来的电梯井,是一个向下的空间,却是倾斜着的。
或许张涵玉和方夏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初入这片空间时的环境、与现在他们已经往下走了些许的左右两旁环境有什么区别,但是对于江一鸣来说,却是一个眼熟又敏-感的换置空间。
暗室从别墅外围的三楼往下,像是斜坡一样呈现,坡度并不大,但细心感觉,还是可以觉察得出整体在向下走的趋势。
这种缓缓深入底下的感觉,就像是在向地狱深处渗透一样,尤其在一片黑暗又缺乏光线的地方,格外让人不适。
但这并不是关键。
在江一鸣和钟晟第一次误入这间暗室的时候,是他们追随张曦涵到了三楼,而处于这个高度的暗室就像是敞开的空旷门厅,并没有多少东西。
而随着他们向下深入,空间逐渐变得开阔起来。不仅出现了那只投影的庞然巨物追赶他们,过道的两旁还出现了一丛丛一堆堆的白骨,反射着莹莹的磷光。
整个暗室的布局就像一个“由”字,三楼的暗室就是“由”字上头孤零零的一根竖,而越往下,则越是“丰富多彩”。
而“由”字型,在这样仿佛地宫一般的环境里,多半用于墓葬。
再加上这一片堆积成山的白骨,更是让江一鸣想到了殉葬坑的说法。
江一鸣几乎是本能地想到了这些东西:这里就像是一个藏在活人住宅里的墓葬,活人与死人共活在一处。
——这样的猜测着实是让人瞠目结舌。
但是江一鸣找不到更符合眼前事实的解释了。
如果这里是一个殉葬坑,那么越过周围的白骨,应当是中心墓室,埋藏着这座墓葬真正的主人。
有了这样一个概念后,江一鸣显然像是如鱼得水一般——毕竟说实话,这才是他曾经的主职,是他熟悉的东西。
江一鸣很难想象,到现在都已经二十一世纪了,居然又在他眼前出现了上一世熟悉的东西,让他有种上一辈子的经历果真阴魂不散的念头。
不过因为钟晟在身边,手背上传来的体温让他清晰的意识到,有一个人始终站在他身边,既没有把他看做是救世主,也没有把他当做是灾星,甚至那个人甘愿去做他的救世主。
——一切都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江一鸣清楚自己正在经历某种变化——这一次的意外经历,让他一次又一次地、不得不正视自己不愿意回想起的过往,而同时,感谢他不是独自一个人,钟晟以一种温和却又强势的姿态,把他从牛角尖里牵了出来。
这种变化当然是好的,但是江一鸣并不熟悉它,他需要时间去适应,也需要忍受痛苦去适应,这种改变就像是割掉腐肉,才能焕发新生——那些记忆当然是腐肉。
但江一鸣确信自己会适应变化。
上辈子抬手点睛起龙脉、覆手天下顺昌的大国师,拥有那样绝佳天赋的大国师,江一鸣对自己能力天赋自然是极其骄傲,他从不为自己拥有的能力和天赋感到惭愧。
哪怕是这一世,他仍旧自傲又自负,偶尔表现得让人觉得像个小混蛋,气得人牙痒痒,可谁都不知道,这一世的江一鸣,又总是因为过去的阴影而在午夜不敢入睡——他竟然在恐惧他总是引以为傲的能力和天赋。
可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这样的能力并不再是恐惧的枷锁——使用它、敬畏它,而不是占有它。
于是,江一鸣现在反而闲庭信步似的,也不再把那些烦人又笨拙的年轻人当成是自己必须要承担的责任——在过去,他总觉得这些责任和压力、乃至是痛苦,是他曾经对那些死去的村民的弥补和赎罪,他必须去承受,但现在不一样了。
江小少爷开始自我解脱,可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毕竟他们的救命稻草再也不觉得必须做他们的救命稻草了。
说到底,江一鸣并不是要将真相追求到底的那类人。在他眼里,眼前这桩麻烦事已经有了解决的头绪,他也就犯不着多纠结,就像是卸下了一桩心事,这会儿的江一鸣甚至都有闲心去看其他人的热闹了。
他不需要知道这些白骨生前是什么人、为什么死,也不需要知道陈鹤宁到底在打什么算盘主意,这间暗室墓葬里有什么……又或者说这件事情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的掺和。
——江一鸣只要让这间别墅太平下来就够了,至于这里发现的白骨,自然会有专业的人来接手。
说实话,要不是这里总关着他们,不让他们离开,现在的江一鸣压根懒得插手这件事情。
穿过殉葬坑,就该是中心墓室,就是他这次进入暗室的目的之所了。
江一鸣在心里画着地图盘算着,没留意身后本该离开的两个年轻人又缠了上来。
“我们、我们跟着你行不行?我们不多话的,也不多事,就跟在你们后面。”张涵玉大着胆子开口祈求。
江一鸣皱皱眉,被打断了思路,扭头看过去。
方夏就站在张涵玉的边上,看见江一鸣看过来,连忙点头附和:“我们进来也有一点路了,就怕往回走又遇到什么状况,不如就跟着你们吧,大家彼此有个照应。”
“彼此照应?”江一鸣咬着音,没什么好脾气,他挑起眉梢看过去,“还是我照应你们俩?”
可以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了。
方夏和张涵玉两个年轻人僵在原地,又羞又尴尬,就像是最后一层遮羞布被扯掉了似的,或许他们两个也没想到江一鸣会说得那么直白。
方夏涨红了脸,嚅嗫着、硬着头皮,只是说道:“请让我们跟着吧!”
江一鸣最受不了这种软硬不吃就剩倔的人,他“啧”了一声,不耐烦地一摆手:“算了,跟上。”
张涵玉一喜,眼睛都亮了,连忙和方夏两人往前跨两步,紧紧跟在江小少爷身后,像两条小尾巴。
钟晟没有任何意见,也没什么所谓,只是垂眼看了看既不耐烦又没有开口拒绝的江小少爷。
他最清楚他的小少爷藏在外壳下的温柔了。
一行人抵达“由”字地宫的中心后,江一鸣停了下来。
他环顾四周围,视线可及的地方,全是白骨,该是中心墓室的地方干净得只有石板,什么东西都没有。
张涵玉和方夏两人也在观察四周,两个年轻人越看越觉得眼熟,方夏低低“啊”了一声:“这里才是相框里的地方吧……”
“没错没错,这里的确更像他站的地方。”张涵玉用力点头,同时忍不住往江一鸣和钟晟那儿靠得更近一些。
江一鸣皱皱眉看向两人。
方夏和张涵玉立马意识到自己违背了刚才不发声的承诺,连忙闭紧嘴巴。
“你们说的相框是什么?”江一鸣出声询问,见那两人紧张的样子,无语地抽抽嘴角,倒也不必那么怕他?
“就是陈鹤宁房间里的相框,一幅幅挂的都是一样的景,就是他站在这里呢!”张涵玉连忙说道,“我们就是从陈鹤宁的房间里不小心进来的。”
江一鸣猛地看向张涵玉。
“陈鹤宁?”
张涵玉跃跃欲试地站到石板的位置上,微微低着头,脖子侧倾向一旁,给江一鸣演示她在相框上见到的场景:“陈鹤宁就是这个姿势嘞……咦?”
她猛地一愣,眼睛眨了眨:“那边有一行字?一念生,一念死,往往复复,死生无畏……”
“什么意思?”张涵玉抬起头,纳闷。
“这地方那么暗,你还看得见字?”方夏也往张涵玉看的角度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
“是哦……只能站在这里才看得见?你来试试!”张涵玉连忙拉着方夏站上去。
方夏果然也看到了,惊奇地睁大眼睛。
江一鸣在听见张涵玉念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明白了。
其实陈鹤宁很早就已经告诉了他,只不过陈鹤宁自负地笃定没有人猜得出他的谜底而已。
“有的人活着却像是死了,有的人死了,却生生不息,到处都有他们的影子。”江一鸣嗤笑了一声,难怪该是中心墓室的地方,反而干净异常,只有这么一块东西。
就如同他之前猜测的,陈鹤宁与这里的魂、这幢房子的关系,就像是彼此融合。
地宫最中心的地方,从风水的角度来看,从来都是这些魂最强劲的念力汇聚之处。
陈鹤宁自愿把自己变成了搭载这些魂魄的桥梁,而作为某种必然存在的交换,这些魂魄的记忆、甚至这些魂魄作为灵媒可以窥探到的记忆,都变成了共享,哪怕这些人已经变成了白骨,他们借由这幢屋子、借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