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37章 两别
两别
“还请风炎真人明言。”云青月朗声道。
星回气的差点给他这份“明目张胆”跪下,恨不得指着他这个没脑子的骂——你你你,你说这人怎么就往枪口上撞?明明交给主人就能搞定的!
他都决定哪怕风炎真人对他抗拒从严也一个字都不说,毕竟云青月请他吃了那么多好吃的,厨艺也超级好,他也是很讲义气的,可现在云青月是打算怎么样啊?!
云青月收起了折扇,对风炎正色的行了一礼,风炎再三打量着云青月。
还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凡人。
他不知道玄磊虽然嘴上不牢但是刹车还算及时,没把算不到云青月未来的事一起泄露给风炎,如果这件事也被风炎真人知道了,刚一见面云青月就得被风炎打包送走。
“你问我?”风炎真人沉声。
云青月挑了挑眉宇,叹了口气:“风炎真人您也是修真界鼎鼎大名的高手,真想杀了在下,反抗也没有用,只是在下还年轻,天底下还有多少事在下没有经历过,唉……若是在下死了,在下那可怜的女儿今年才七岁,又没有娘,留她在这世间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还得忍受皇室的风云暗涌,叫在下内心着实不忍。所以还请风炎真人告知。”
一炷香后。
“风炎真人请。”
云青月奉茶,如愿的和风炎两人对坐在房间里。
只有他们两个,风炎甚至挥手加了层隔音的结界,予霖当时就想拒绝云青月和风炎独处,以风炎的性格要是云青月“原形毕露”,风炎估计当场就会暴怒,但云青月偷偷对他笑了一下,示意没事。
云青月之前的一番言辞太过流露真情实感,就差现场抱头痛哭一番,一下子就戳中了风炎这种老家伙的心——修真者很多都无儿无女,所以都对弟子格外亲厚,风炎别看外表凶狠,想事情也狠,但就是对小孩子没办法,之前看到砸他的人是两个小孩儿,还是师侄孙,火一下子就没了。
“师叔。”临走前,予霖叫住他,眼睛里是从小到大未曾改变的固执。
风炎知道他的意思,心里叹了口气,心想这小子和原航怎么就一点都不像呢。
茶,逐渐冷静下来的风炎看了云青月一眼,没喝。
云青月神色无一丝动摇:“还请风炎真人明示。”
风炎也不废话,微微眯眼:“你知不知道对于修仙者来说,最危险的是什么?”
“天劫。”
话本子不是白看的。
“具体呢?”
云青月沉思一会儿,摇了摇头:“恕在下才疏学浅。”
要是让苏倾姜楼等人看到此时的云青月,想必震惊无比,桀骜不驯到顶着老家伙们的吐沫星子迎风作案,长歌纵马的越王爷居然还有这么乖乖认不知道的时候。
真是他年龄大了,活出了些人模狗样。
没成想风炎接下来的两个字,直接把这份人模狗样撵成了渣渣,搅碎了云青月所有的冷静。
风炎面色严肃:“情劫。”
云青月一下子站了起来,几乎破音了:“什么?!”
风炎皱皱眉——怎么感觉自己听到了“嘣”的一声,莫不是幻听了?
他不知道那是云青月脑子里的弦断掉的声音。
云青月的神情直接崩了,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风炎此时此刻和他说这么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一时间脑子里“我是予霖的情劫我是予霖的情劫”直接刷满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心里好像要炸掉了。
要是孽龙还在想必会嘲笑他怎么和个小孩子一样。
他突然很想、很想立刻就去找刚刚分开的予霖。
可是下一刻,反应过来“情劫”两个字到底代表着什么的云青月好像被人当头浇了一瓢冷水。
风炎就这么习以为常的,旁观着云青月从亢奋变为死一般的沉默。甚至不能说他铁石心肠,有些事他确实是看得太多,从古至今多少先人,甚至他的师兄原航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不管怎么用情至深,有些事避无可避,还不如早早挑明……更何况云青月还是个男人。
“……既是情劫,风炎真人怎会知晓是我?”云青月的声音几乎算是挤出来的。
“玄磊在信中和我言明,二十六年前,他意外卜算出了关于予霖的一个‘巍’字,一个‘情’字,只有他和予霖知晓。此前玄磊从未算出过半仙的未来,几十年前宁睿出事时都没有过,严重性,你懂吧?”
云青月叹气:“懂了。”
终于想明白了,为何予霖知晓他是叶巍时,反应会那么大,后来对他的一举一动也有些细微的改变,不是什么和弟子的封号相同,是因为他是叶巍。
大概是个避了二十多年都没避开的人,牵扯着他五百年修为甚至是命。
但想起初见时那人的满身月华,云青月深吸了一口气:“我不会伤他一分一毫,除非我死,也不会叫他人伤他一下。”
这句话风炎本该觉得可笑,区区凡人说什么大言不惭的话,可他面对着云青月话里的决绝,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
本以为是星星之火,没想到已经烧成火灾了。
风炎沉思了一会儿,从乾坤袖里掏出了一叠信递给了云青月。这些信哪怕施加有仙术,一直收藏在乾坤袖里,信纸也已经泛黄了,日子绝对不短了。
“看看吧,这是五百年前……的时候,予霖心中最痛苦的时候写下的。”风炎低声道,“我一直替他保存着,本来不该给你看的,但是也得让你了解一下,我为什么这么着急,予霖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你想知道的都在里面,予霖那孩子是心软,他我不管,可要是你看完还能分毫不动摇,我一个字都不会再说,现在就回不归岛,但是——”风炎沉声,“那会让我觉得,你也不过是个自私的蠢货。”
……
星回正在检查司徒和知繁的课业,表面上三个人都正正经经,全心全意,但仔细一看,除了知繁还像模像样的,司徒和星回的心早就飞了,星回不经意间更是快把小狐狸的毛摸出火星子。
“知繁,云叔叔没事吧?师尊没事吧?刚才师尊的脸色好差啊,一句话都不说。”司徒戳了戳知繁。
知繁笔锋一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叩叩。”
下一刻,惴惴不安许久的三个人,突然听见了敲门声,星回一下子弹了起来,跑去开门,看到门外的站着的云青月,终于松了口气:“我的天,你可算回来了!怎么样……你的脸色怎么那么差?!”他一看见云青月的脸色,好像水鬼一样,心“咯噔”一下。
小狐狸跑了过来,着急的围着他身边“嗷嗷”叫。
云青月边往里走边还有心情和小狐狸开个玩笑:“你总算是舍得正常叫一回了。”
“别打岔,怎么回事你!”星回急了。
云青月唤来了司徒和知繁:“我有事要和星回说,你们……”
知繁没等他说完,懂事的点了点头,拉着司徒就出去了。
等两人出去,云青月才掩唇咳了两声:“咳,别喝茶了,有酒吗,还能去去寒。”
星回:“喝什么酒,你看你的脸色!”
云青月捏捏眉心,有些疲惫的问道:“星回,我问你,你有化灵之前的记忆吗?”
“没有。”星回摇摇头,“只有一点点被铸造出来时的记忆,但也模糊不清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云青月想强撑着笑两声岔开话,但一笑就咳嗽,所幸憋住了:“哦,那你知道你家主人还挑食吗?”
星回满脸“你不要开玩笑”:“怎么可能。我还是先去给你找点你能吃的药,你一脸快死的样子。”
“还是心大啊。”云青月心想。
“别找什么药了,我没事,你记住了,予霖喜欢吃偏酸甜口的菜,不喜欢菜里放一堆葱姜蒜什么的,喜欢面食超过米饭,喜欢喝淡茶不喜欢浓茶因为太苦,专心写字时就分不出其他心思墨会蹭到袖子上……一定要看着冬天让他记得拿手炉,还有我想想,对了,你总是外出吧,所以这些事也要好好叮嘱那俩小的,司徒和知繁都十岁了,很快就长大……”
“不是,你给我等等,怎么磨磨唧唧一副说遗……呸!怎么一副要告别的样子,你不是属狗皮膏药的?!”星回打断了他。
这人怎么回事?而且他说的东西,和主人一起待了那么长时间的他有的都不知道,这人和他们认识了还不到半年吧?
“不,我确实是来告别的。”云青月轻声道。
……
衡清门因为有结界庇护,任凭外面下了多大的暴风雪,结界内也都只是慢悠悠飘落的小雪花。
予霖站在山崖边,雪花落到他周身,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所阻,直接改变了方向,他身侧有剑气微微显露,观望着一结界之隔,山崖外肆虐的风雪,山中格外强力的风雪,在予霖眼中都能显露出些许天机。
可为什么有些事就是看不清,真的向师尊说的那样,哪怕半仙的力量也还是鞭长莫及?
身后传来了没有掩盖的脚步声,予霖回身,果然看到了云青月。
提了半天的心才算是放下来了,云青月要是知道他此时的想法,定会觉得某些方面星回和予霖还是很相似的。
他迎上前,才发现云青月身上已经落了不薄的一层积雪了,似乎是在外面站了有一会儿。他有护体灵力,不管多大的雪飘到他身侧都会被弹开,可云青月不一样,他一挥手,吹散了云青月身上的积雪,同时青色的灵光在云青月身上闪过,也让雪不会再飘落到他身上。
刚要收手,想问他“怎么没拿伞”,另一只手却抓住了他的手腕。
云青月握了一下予霖的指尖,动作轻的几乎让予霖感觉不到,云青月察觉予霖冰冷的手指,皱了皱眉,直接脱下了自己身上的厚披风——那是刚才星回怕他顶着鬼一样的脸色跑出去死在外面给他的,不由分说直接把予霖一裹。
予霖几百年没穿过厚衣服了,还带着云青月体温的披风裹上来,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怎么给我?我有灵力在身,你……”
云青月没应声,两人靠得极近,予霖看到他双眼通红,几乎要盖住那深绿,顿时明白风炎还是说了,连忙道:“有些事并不如师叔所讲,你不要放在心上,我应付的来,你,你既然已经有了心上人,也不用理会这些,天劫再怎么强硬也抵不过……”
“抵不过什么?一腔真心?”云青月打断了予霖的话,低笑了一声,却没人分的清那到底是笑还是哭,“一腔真心,抵得过我的心上人,让我不用理会他的情劫?”
云青月的话音一落地,予霖只感觉脑海深处有什么轰的炸了。
予霖完全没想过风炎的话怎么说能说出来这种效果:没有什么别的心上人,竟然,竟然是……
云青月:“星回他说我就是心怀不轨,这点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慨窥着真人。”
他现在只感觉气血翻涌,眼前全是虚影,临行前苏倾威胁一般的言语全被他忘了个干净。灰暗仿佛都活了过来,变成了十岁的那个月里唯一能看到的妖魔鬼怪……
只剩下一个人是清晰的。
云青月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予霖的脸,那手竟然并不比他的温热上几分,但热度还是清晰的传了过来,他心下一惊,下意识的一把抓住那只手:“云青月!”
绿眸猛地收缩,云青月手颤了一下,抽了出来,声音沙哑的自嘲道:“……冒犯真人了,是我痴心妄想。”
“我现在,就有一句话想问真人。”
“真人心里,我能不能得一个位置。”
予霖半晌没能说出一个字来。
他不讨厌云青月,可有些事从根本上就是不一样的。
从得知了这件事,不管玄磊在怎么无所谓的调笑,他也没有真的往这方面想过,更不可能注意到云青月对他也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没有回复也就相当于回复了。
云青月苦笑一声:“真人心里装着天下,多一丝空隙也没有了吧。”
他后退一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低头恭敬的道:“在下不会让真人为难,真人也不必担心在下,在下也算是风流了二十多年,看的开,在下这就下山了。”
予霖:“……云青月。”
云青月抬起头:“真人……保重。”
对了,他是揽月君,还是越王爷,随手间就有很多姑娘喜欢他。
予霖忽然想了起来,这样就,好了吧,有些情感不过是一时走岔,他看得开就会回归正路。
他是个不知还有没有未来的人,挺了这么五百年,他最近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更何况还有天劫等着,云青月……不光云青月,所有的人都离他越远越好。
云青月可以回去接着当他的白衣公子,再不会因为他被牵扯进妖魔鬼怪的事里了。
再好不过。
云青月转身走了。
……
来时孑然一身,去时依旧。
下山的路还是有很多积雪,小狐狸腿短,磕磕绊绊的跟着云青月跑,云青月看它可怜巴巴的,蹲下身薅着它脖颈上的皮毛就提了起来,抱在怀里:“华山不是挺好的吗?灵力充沛,星回说你在这里修炼没多长时间就能化为人形了。”
“对了,还有星回照顾你,你舍得和他分开?”云青月想起星回,他那么喜欢小狐狸,这下跟着他回去好长时间看不见了,会很伤心的吧。
小狐狸脸上露出了“纠结”。
但很快,它用湿乎乎的鼻头蹭了蹭云青月,似乎想安慰他一下,安稳的趴在他怀里。
云青月叹了口气:“随便你吧。”
话音还没落地,身后传来了人飞速跑来带起的风声,云青月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人一把扯住,下一刻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随着“咚”的一声,云青月仰面倒地。
“咦?”星回愣住了,他完全没想到以云青月的身手竟然没躲过去!假的吧?
云青月手捂住星回打了的地方,一丝鲜血顺着指缝躺了下来,他没感觉有多疼,就是累,真想躺着就不动了,嘴上却还是笑道:“你这一拳要是给我打破相可完了,我还刚失恋,你得养我下半辈子了。”
“说什么鬼话!”连忙把人半托半拽的扶起来,星回现在可是一点都笑不出来,“你为什么不躲,你和主人说什么了?你们……你,怎么回事?”
星回心智上还是个半大的少年,有些事还搞不明朗,只是隐约的感觉到,然而他脸皮也特薄,怎么也问不出口。
云青月手帕不知什么时候弄丢了,随手抓了把雪擦掉血迹,看了他一眼:“我收回之前的话吧。”
星回一愣:“什么话?”
“想你心真大,比猪心还大,现在觉得我想错了,你的心贼小,刚才那一下是想报复我把耗子扔你头上的仇吧。”
星回真想把这混蛋直接从华山上扔下去。
“星回。”云青月突然收起了笑意,“告别的话说过了,是真的,不过将来有缘,在凡尘里再会吧。”
“你……”星回你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气势汹汹明明是想“问罪”的啊。
“小狐狸,你也要走吗?”星回蹲到地上,看着不敢看他一直低头刨雪的小狐狸,小狐狸大有直接把华山刨穿的意图。
“看你干的好事,”云青月看着星回可怜巴巴的背影数落小狐狸,“知不知道要告别的——你别和我装听不懂。”
小狐狸直接把脑袋扎到了尾巴里,逃避现实。
云青月看着狐狸眉梢抽了一下,无可奈何。
他最后回望了仙门一眼,转身毫不留恋的走了。
……
玄磊做贼一样悄无声息的飘到了予霖身边:“真走了?”
予霖看他一眼,没吭声。
玄磊挠挠头,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风炎是自己嘴欠招过来的:“不好意思了,我真没料到师尊有那么大威力……你也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光我知道的小子的师父就有‘中原第一武僧’离尘,还有‘姑苏客’田诚夜——姑苏客十几年前名声响的都直接传到我耳朵里了。”
“……他既已离去,便与我的一切天劫再无关系。”予霖缓缓道,“不会再受伤了。”
……
山脚下,依旧是那间茶馆,伙计坐的位置都没有变化。
唯一变化的大概是客人,几个侍卫打扮的人围坐在桌旁,谁也没有说话,这几个侍卫伙计看一眼就知道训练上佳,奇怪的是领头的居然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布衣老人,唯一显眼些的地方也只有老人身上一丝不苟的整洁。
这些客人在等人,等好几天了,等的就是那位之前上山的白衣客人,也不知道人什么时候下山,就只是坐在这里等。
一坐坐一天,也不嫌无聊。
老人突然睁眼起身。
伙计一愣,门口新安的棉布帘子被掀开,白衣的客人终于下了山,肩上竟然多了一只狐狸。
他环顾一圈,侍卫起身,老人迎了上来:“少爷。”
云青月轻笑了一下:“田叔,有酒吗?”
田忠没有给云青月酒,递上了茶。
云青月接过来:“我现在尝不出茶味,当着喝热水了,田叔,我事情办完了,回去吧。”
田忠应下了,回身吩咐侍卫准备。
伙计本想上前搭话,但云青月脸色难看,周围还围上了好几个人,最终还是放弃了。
回长安的路上,云青月没有快马加鞭,只是慢慢地骑着马,几人几骑走出去一个时辰,回身再也看不到华山,云青月对身旁的田忠道:“田叔,现在的距离,哪怕半仙的神识也探测不到了吧。”
田忠回道:“应当是。”
云青月点了点头,他知道田忠也没办法给他个答案,他们又没有修过仙,但还是仿佛得到了什么保证一般。
下一刻,他毫无预兆的从马上摔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卷完结。
有些事想讲一下:
云青月绝对不是向他说的那样就放下了,他这么说是为了让予霖认为他放下了,让予霖不会对他感觉愧疚(因为予霖一直认为是他的天劫给云青月带来了本来没有的麻烦),但不和予霖说自己喜欢他,又担心日后到时机再见时予霖真的放下这段时日了。
云青月是个对感情看的非常明白的人——我喜欢你,但要是因此会伤到你我会立刻退开,但我不会就这么放弃了(以及越王爷在外嘴皮子溜得飞起,但一看到真人就舌头打结)。
他从小在皇宫里过的和其他哪个人都不一样,因为大势所趋,所有生在皇宫里的孩子都在拼命长大,只有云青月,不管是他母亲还是叶崚,都因为某些原因全力把一切从云青月身边扫开,小时候看来是在保护着他,长大了这种保护就变成不得不接受了。
所以云青月从一开始就对予霖的感觉不一样,不光是因为救了他,还因为这个人不会像叶崚——做着某些为了他好的事,却把他蒙在鼓里蒙的严严实实,予霖救他护着他一开始就是一个原因。
两个人之间的牵绊不光是因为天劫,云青月离开予霖身边也不代表天劫会就此消失,除非他们两个中有一个人死了。
作者第一次正式写文,还是长篇,不是朋友提醒我连存稿都没有,真没想到能写这么多字了,不管怎么样,都谢谢所有看过这篇文的读者。
作者保证绝对不坑。
但生活中事物繁忙,从第二卷开始便是一天一更了。
再次,谢谢所有读者。
下一章是:十年后(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