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2)
女娲庙的庙祝甚至想为江尤塑神女神像。
公子文不知道江尤为什么会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但他本能的觉得,若江尤继续在国都呆着,会成为令他棘手的敌人。
等公子文离开,江尤招来了花容。
花容出现时,怀里抱着一个青紫色的婴儿,那婴儿青面獠牙,很是可怖。正是出生不过两月的鬼婴。
花容从张奇那里要来了那块肚兜,张奇也不知道有什么用,但他能看见肚兜上的阴气,他自小能看见阴气,知道阴气不是好东西,所以爽快的将肚兜给了花容。
现在鬼婴天天粘着花容,将花容视作母亲。
江尤将公子文做的事粗略同花容说了下,花容当下就觉得这位大公子是活腻歪了,惹谁不好,偏偏来惹女公子!“女公子且等上半日,求亲和书必然送不到边关。”
江尤通过厉鬼可以控制二十个伥鬼,除了花容是被厉鬼杀死外,其余十九个都是读书认字的女子,因各种原因身死后,被江尤捡了回来。
江尤将二十个伥鬼分为五组,分别负责东西南北四个区域,留下四个在身边使唤,花容是被留下的是个伥鬼的领头人。江尤将她唤来,确实有让她截下和书的打算。
“你倒是比以前聪明了许多。”江尤赞赏的看了眼花容,花容开心的仰起头,笑的有些傻。
以前花容什么都不懂,眼界也不高,在江尤身边的两个月内,她认了字读了书,看过许多事,涨了见识,整个人都如同脱胎换骨般。
不过看她笑得那么傻,就知道她智商还是不高。
“求亲和书倒是其次,我在意的是大兄的心思。”江尤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公子文的眼中,只有权势。“边关局势不容乐观,大兄起了和亲的心思,就说明孟国大概撑不下去了。”
“撑不下去?女公子的意思是,咱们要败?”花容一时之间有些迷茫,若是战败了,肯定要往魏国送去不少金银珠宝,若魏国狮子大开口,那孟国的百姓就更加不好过了。
“败只是最好的打算,怕只怕那魏国国君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一口气调动十万兵攻击孟国,而且一直强攻,说明魏国国君誓要打赢这一仗。
这和如今大多数诸侯国的做法不同,因为有韦天子的存在,他们是韦朝的诸侯,除了韦天子的分封外,诸侯没有权利占领他国土地,扩张地盘。
如果不想扩张地盘,魏国国君根本用不了十万大军,就孟国这纸糊一样的攻击力,五万足够了。
所以江尤做了最坏的打算,那魏国国君怕是想要更进一步。
“如今韦天子年幼,又有先天不足之症,孟国送到金林的国书,久久未有回应,想必韦朝的老臣是不想管孟魏的事。朝内纷争不断,边关战事不休,他们却还在想着争权夺利,若不是右相拦着,怕是将主意都打到边关去了!”江尤想起前几日公子白过来,一口一句的说想去边关守家卫国,“攘外先安内,先解决朝内的事吧。”
一开始江尤自顾不暇,只能浑水摸鱼保全自己,后来她是想着发战争财,所以一直没阻止江白江文的争斗,而且她也没想着接手孟国的烂摊子。
但是刚刚,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若是孟国国灭了,她可以靠着钱财过得很好,可以靠着厉鬼继续当人上人,百姓们呢?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国灭之人,在这个可怕的世道,还有活着的希望吗?
“魏国国君残暴,听说他刚刚继位时,曾一口气坑杀活埋数千宫女太监。”花容打了个冷战,活埋数千人是什么场面?那一定如同人间地狱。“女公子,求您尽全力护住孟国百姓,百姓们不想成为亡国奴。只要女公子下令,奴可以帮女公子除掉威胁。”
花容是在表忠心,她觉得公子文在找死,于是她打算帮江尤除掉公子文。
但江尤只在意那三个字——亡国奴。
江尤想起了她曾经的国家,那个国家经历过无数纷争,黑暗的时代如同一道火烧的伤疤,烙印在历史书中。
“孟国得了重病,需要刮骨挖肉,需要时间好好调养。花容,鬼怪手段阴损,我不会让你们随意杀人,这一仗,我会赢下来!”江尤深吸口气,招来几个伥鬼,交代她们去做一些事。
她不会随意杀人,如果因为掌管了鬼怪,便肆意杀人,那她和外头那些披着人皮的禽兽有什么区别?况且,想要走到那一步,需要的是人心。
“你很聪明,杀戮是无法赢得人心的。”升级后变得寡言少语的白猫,赞叹的说了一句。
江尤笑笑没说话,升级后的白猫变成了真正的客服,平日里毫无存在感,除了发布任务外,平日里一句话都不说。
江尤对这种相处模式很满意,原来那个,太活泼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边关传来了三四封战报,全是不好的消息。先是魏渡关被攻破,边关将军蒋震带领剩余的一万兵将后撤,一路撤到了国都外不足六十里的忠州。
不过半个月时间,曾经人满为患的国都就变得空荡荡的,胆小的士族全跑了,胆大的也不敢在街上晃,百姓也早已收拾包袱逃离,每日上朝,朝中都争斗不止,有人主战,有人主和,有人想要投降。
还好那蒋震有点儿本事,再加上忠州易守难攻,他用一万兵士,守了足足一个月。
眼见盛夏将过,要至秋收,魏国国君也急了,他昭告天下说要攻破孟国,不接受和谈,且放言降者不杀。
江尤知道,时间到了。
那些个世家贵族中有人想为国效忠,但大多数人只想活下去。孟国没有值得效忠的君主,投降是早晚的事。
“女公子,已有过半官员主张投降了,今日公子文和夫人密谈,也有投降的心思。”花容面上愁云密布。
作者有话要说: _(:3」∠)_么么哒
舌战群官
“今日是大朝会的日子吧?前朝的官员都聚齐了?”江尤早就料到会有人想要投降,只是她没想到会是公子文。
这个公子文,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利欲熏心的人是他,胆小懦弱的人也是他,他把国家看做什么?他索取权利的工具,还是关键时刻保住一生荣华富贵的道具。
“是,女公子,您打算怎么做?”花容疑惑的看向江尤,只看到江尤格外坚毅的眼神。
此刻的大朝会上,坐在上头听政的太后孟宣夫人沉着脸不说话,公子文和公子白的心腹在朝堂上互相攻击。
一方是公子文的属官,“臣属以为,只要投降,魏国国君绝不可能冒天下之大不韪杀俘!若不降,待魏**队破了城门,便唯死而已了!卧薪尝胆好过无望送死,请太后明鉴!”
一方是公子白的属官,“那魏国国君生性残暴,他可以撕毁契书攻打我孟国,你怎就确定他不会动手杀俘?你敢用自己的命去赌,在下却不敢用公子们的命去赌!”
“那你说如何?魏国十万大军就在六十里外,忠州若是破了,国都肯定不保,届时倒在魏军铁蹄之下,焉能活命?”
“可迁都!”公子白属官高喊一声,冲上头的孟宣夫人行礼,“太后,可迁都南下。”
“南下?南边是吕国的地盘,那吕公身老心不老,之前就屡屡犯我边境,迁都南下,那就是刚出虎穴又入狼口!且我孟国新君未继位,国书未曾送入天子朝中。再过段时日,孟国便是无君之国,人人可咬一口了!”
公子文属官的话,让在场不少浑浑噩噩不知如何是好的官员猛然打起精神。
之前他们光顾着打架,无人仔细去想这件事。
或许有人想到了,但谁也没说,只因此事若是说出口,就会触犯一个禁忌的话题。
公子白与公子文,究竟谁能当国君。
“三公主尤,求见太后!”
因为此刻还是太后临朝,所以江尤想要入大朝会,就要说是求见太后。
小黄门喊了一声,孟宣夫人还没说见不见,诸臣便见有女自殿门口入,那女子穿着一身华服,做最普通的打扮,比之坐在上头的孟宣夫人简朴许多,但她一路走到殿中,却无人敢开口阻拦。
有人天生便有种气势,能压的人喘不过气。
“母后。”江尤到殿中,躬身行礼,并未下跪。
除了新任国君与远在八百里外的天子外,江尤不需要向任何人下跪。
“你怎会来此!”孟宣夫人内心闪过一丝不安,江尤一身锐气,让她想起曾经江尤顶撞她时的模样。
那种强势的作风,如同恶鬼般可怕的眼神,都让孟宣夫人后背直起鸡皮疙瘩。
“吾乃孟国公主,不管哪个兄长继位,吾都是孟国长公主。”江尤先给自己扣了个高帽,此言一出,好几个大臣歇了想要上前将她劝走的心。
长公主这个称号,是孟国独有。韦朝所出公主被尊称为“王姬”,孟国的第一任国君乃是韦朝天子的异父兄弟,自小同韦天子感情甚佳,因此孟国第一任国君前往封地后,韦天子为表宽厚,给孟国第一任国君的大女儿封了长公主。
此后,每个孟国国君的大女儿都被封为长公主。
江尤严格算起来,称不上长公主,她是三公主,上头还有公子文和公子白。
只是江尤最近民间声望极高,再加上她是唯一一个及笄的公主,如果她愿意站出来主持大局,是可以借助宗族力量的。
想必王室并不想投降。
好几个大臣暗暗看向一身甲胄,脸色阴沉的大将军江林恭,江林恭乃是宗亲,相当于江尤的堂叔公,是宗亲中权力最大的一人。
“你非嫡非长,怎能做长公主!速速退下,莫要胡闹!”孟宣夫人沉着脸想将江尤吓走,她直觉再让江尤说下去,会出大事!
今日江尤就是来搞大事的,她岂会因为孟宣夫人的一句话就走?她看向大将军江林恭,“堂叔公,以吾之品德样貌,可能当长公主之名?”
江林恭第一次正眼看江尤。
以前他从不将这些女子放在眼中,在他看来,女子不过是后宅无知妇人,懂得什么家国天下吗?但先是一个孟宣夫人开始参政,如今又多了一个江尤。
孟江王室,当真是没落了。
江林恭活了大半个辈子,抛去世俗的男女偏见后,他清楚的知道,江尤比江文江白更为优秀。大敌当前,江文想投降,江白还想着争夺王位,只有江尤,还知道安抚百姓,经营王室名声。甚至在今日,她还站在了大朝会上。
她才是更适合孟国的王。可惜,她偏偏是个女子,若她是个公子多好啊,哪怕是如魏国国君般出身低微,也有机会拨乱反正。
“可。”江林恭吐出一个字后,就闭上了眼睛,似乎疲惫的叹了口气。
这一个字,堵得孟宣夫人满脸通红,她本以为这个江林恭是她的人,毕竟之前她身为王后,江林恭对她毕恭毕敬。
结果今天他当着满朝大臣的面,直接倒戈向江尤了!
“大将军,她还是个孩子,如何能做长公主?”孟宣夫人不死心的冷嘲一声,“如今孟国外有大敌,满朝文武没时间陪你胡闹。”
她想将江尤的行为打入孩子胡闹的行列,又用大敌当前做威胁,告诉所有大臣,现在不是想江尤能不能当长公主的时候,而是应该想想外头的那些魏军。
“正是因为大敌当前,吾才会至此!”江尤从袖中暗兜掏出一个竹简,“诸位请看,此乃魏国国君暗中予吕公的盟书,孟国还没灭,他们就开始商量,如何吃下孟国了!”
随后她手臂用力,将那竹简狠狠摔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巧合,竹简正好扔到右相脚边。
右相最近非常沉默,应该说,在公子白打算死磕到底后,他就很少在朝堂上说话了。
因为右相所在的赵家,是世家名族,这种家族是不可能跟一个国家捆绑在一起的,即使孟国灭了,赵家依然还是赵家,他右相还能依靠家族力量,在魏国谋得一席之地,不一定会比孟国的右相差。
“谁知道你这盟书是真是假,两国国君密信,女公子一介女流,如何截到的?”
不知道是哪个大臣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安静的大殿变成了菜市场,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大多数都不相信江尤掏出来的盟书。
孟宣夫人被吵得头疼,说了两声安静,几个大臣闭了嘴,更多的大臣像是没听见般接着说话。
就在这时,右相动了。
右相今年四十一岁,在现代正值壮年,在如今这个朝代,已经属于老人。
但他养尊处优,看上去比三十岁的百姓还要年轻。
他蹲下身捡起竹简,一举一动带着特有的韵味,那是属于世家大族千百年的沉淀,是从书本中汲取智慧后心如止水的冷静。
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菜市场般喧闹的大殿渐渐安静下来。
江尤心中一冷,那些指责的话语停下,让她并不舒服。因为她从这件事中看出,王室的威望已经降低到世家之下。
右相缓缓将盟书打开,仔细上头的文字,然后在末尾的印章上仔细看了两眼。
“老夫早年曾于边关签下魏国国君烧毁的契书,此契书笔迹,确为魏国国君亲笔所写,末尾印章是魏国国君私印,拴绳编织之法乃是魏国独有,确实是魏国国君送与吕公的契书。”
右相都这么说了,不相信江尤的官员也都闭了嘴。
“既然右相看出是真的契书,便应该知道,魏国狼子野心,蓄谋已久。”江尤目光沉沉的扫视殿上大臣,这些人一个个看着人模狗样,怎么大敌当前,一个骨头硬的都没有呢?“眼看便要秋收,魏国却没有收兵的打算,可见魏国国君一心一意想要灭我孟国。”
公子文的属官说道:“如此说来,更不能与魏国硬拼,孟国兵将孱弱,如何是魏国虎狼之军对手!”
江尤闻言怒斥:“不是对手便不打吗!如今我孟国还有兵将十四万众!为何不派兵支援蒋将军!”
公子文属官:“那些兵将要戍守边关!”
江尤:“边关?国都将破,国将灭,有何边关可守?”
公子白属官:“若迁都南下,可保住孟国!”
“可笑之谈,你当吕公比那魏婢子强上多少!”江尤一气之下将私下骂魏国国君的话都说出来了,不过此刻却无人在意。
魏婢子这个称呼,之前在朝堂上说急了,不少大臣都骂过。
“那你说如何!”几个大臣被江尤说急了脸,大殿之上,所有大臣都看着江尤。
江林恭和右相同时皱眉,因为他们发现,江尤在不知不觉中,掌控了话语权。
此刻没人在意江尤的身份,也没人在意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的公子文公子白,更没人在意位高权重的右相大将军以及孟宣夫人,所有人都在等一个答案,等江尤给他们一个答案,告诉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战!不惜一切代价,为国而战!”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这章女主莫名帅气啊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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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而后立
江尤主战,而且是要举全国之力去战,好几个年轻的大臣都被江尤说动了,当即就嚷嚷着赞同。
大多数大臣年纪更大些,没有那么容易煽动,但江尤的话也在他们心中埋下一颗种子,他们反复咀嚼江尤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少数的大臣还是一心一意想投降,更甚者,开始了阴谋论,认为江尤主战是想让他们送死。
阴谋论的忠实拥护者是公子文与孟宣夫人,坚决反对江尤的提议,公子文反对的事情,公子白一定会支持,一时间局面似乎又回到了之前,江白江文下属官员打的鸡飞狗跳。
因为朝会上吵吵嚷嚷,从上午争论到下午,眼见天都快黑了也没争不出结果,右相便让众人散去,让他们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议。
江尤早在中午时就觉得烦躁,离宫出去了,散朝后右相想找她,才知江尤没在宫中,而是在“育婴堂”外施粥。
魏孟打的如火如荼,涌向国都的流民更多了,他们大多来自被破城池附近的村庄,家中粮食被魏军夺走,田地被豪族占据,没了生路才来国都,希望国君能为他们找到活下去的道路。
“女公子,那边有人讯您,这边交给我们吧。”张奇穿着一身青白长衫,未及冠的少年最近天天苦读,笑起来一股浓浓的书生气,双眼间神色清明,和之前的小乞丐判若两人。
和原主记忆中的枭雄也很是不同。
教育,可以改变一个人,尤其是在少年时期。
江尤点点头,她早注意到那辆马车了,四匹高头大马拉车,还有那熟悉的家纹,是右相的车。
一边往马车走,江尤一边看了眼系统后台张奇快到40的好感度,有些疑惑。
20是点头之交,40是普通朋友,她救了张奇,又给张奇吃喝供他读书,而他的好感度只有40?在张奇心中,她甚至不是一个普通朋友?
“每个人好感度的涨幅都是不同的,张奇天生性情冷漠,即使对他的亲生母亲,他也只有60好感度而已。”客服白猫这样回答,“你现在的好感度已经是张奇认识的人中最高的了,原主的愿望是成为最重要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你已经完成任务了。”
任务要求成为张奇最重要的人,是说到张奇死时,江尤是他最重要的人,没说非要刷满好感度。
“奴见过女公子。”驾车的奴仆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并非曾驾车撞到花容的那个。
右相自宽大的车厢出来,跳下马车,向江尤行了一礼。虽然他做着如同谋逆般大逆不道的事,但他表面上对王室极为尊重,从未有半分失礼。
踩着马凳,江尤进了车厢,右相将前头的帘子撩起来,自己坐在最边上。
“百姓拥护女公子,甚至为女公子立生祠。女公子同其他王室子嗣不大一样。”右相想着刚刚江尤施粥时对衣衫褴褛的百姓和颜悦色的模样,对比现在江尤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底复杂。
他见过很多表里不一的人,但少有人会对普通百姓温和以待,对他冷静到冷漠的。
“若江氏子孙都如大兄二兄般,这孟国还有的救吗?”在江尤心里,右相就是个老狐狸,她摸不清右相想要什么,“右相既已出了宫门,那便是大朝会结束了,不知可定下章程?”
“并无,诸臣议论纷纷,主战主和主降,实在难以一致。”右相沉着脸摇头,他保持着对王室公主的谦逊,却也谨慎的很,并不同江尤详细说明。“女公子,为何一定要战?”
“为何不战?敌人已到家门口挑衅,焉有退缩之理?”江尤觉得这个问题问的可笑,不战就亡国了,还问她干吗要打仗?
是她挑起战争吗?是她愿意打仗吗?
“这天下终究还是韦家的天下,只要韦天子愿意护孟国,魏吕两国,就无法吞下孟国。况且,王室子孙地位崇高,不可杀。”这天下没人敢杀公卿贵族,唇亡齿寒的道理大多数公卿贵族都知道,若是有人敢杀,那便是要与天下众多势力为敌。
“不可杀,但可辱之。”江尤听明白这中年老男人的意思了,合着这位也是主降的。认为就算输了,国灭了,他们也都死不了,所以没必要耗费钱财兵力去打仗。
孟国名义上是有十四万兵,但有一半都和世家有所牵连,到时候若是死了几个,世家会心疼死。
“忍辱负重,方能存活,方能成就大业。”右相摸了摸自己的长须,“女公子确有气节,可气节不可能左右战局。”
“吾身为孟国公主,自当同孟国共存亡!孟国有我江氏才能为国,江氏有孟国才能为王。右相莫要忘了,有孟国才能有你上卿右相!”江尤听笑了,这右相手段比任何人都要高,他不明着表态,但他所做的一切,都透露出他的心思,他也是想投降的!
江尤算是看清楚了,这些世家贵族眼中只有家没有国,就算是寻常百姓也知道亡国之恨,也知道亡国之耻!而这些人,一个个却只想着如何保住他们的荣华富贵!他们不想出兵耗费钱财粮食军力,他们想保存实力,投入魏国或吕国之下,再谋出路!
江尤深吸口气,她觉得,自己已经找到这个国家溃烂的一个伤口了,如何刮骨疗伤呢?
靠着几句喊话,靠着所谓的忽悠**,是不能将那些腐肉剔除的,唯有流血了,才能达到再生新肌的目的。
她打定了主意,露出一个笑脸,透露着疲惫与一丝怯弱,“尤只是一介女子,没有左右战局的能力,也没办法忍辱负重。右相,若孟国败了,我身上的华服,吃用的珍馐美味奇珍异宝,我身上的金银首饰,还能保住多少?我受不得苦,所以,这一场仗必须打,必须赢。”
右相一愣,他抬头,往日里朴实无华的眼睛如今满是精光,他盯着江尤,像是要看透江尤。江尤一脸贪婪,配上她身上极尽奢华的服饰,确实有几分沉醉富贵的感觉。
右相没看出什么破绽,他不禁想到,江尤不过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一个刚过及笄之年的小丫头,能有什么为国为民的大心思?而且孟江王室的子嗣,俱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废物,这小丫头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让人吃惊了。
想到好大喜功,看不清局势如同二傻子一般被他随意摆弄的江白,右相心底对江尤看轻三分。天要亡孟国,他阻止不了。
“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珍惜。那魏国国君为人如何,你我都有所耳闻,要是被他轻松攻下孟国,我们能得到什么好处?况且,不战而降乃小人行径,传出去会被天下人耻笑。人活一世,无非名声二字,若能名震一方,钱财富贵滔天权力,均是伸手可得。”
右相眼底的精光渐渐收敛,最后又恢复成平凡的模样,“女公子所想,吾明白了。”
确实如江尤所说,不能毫无气节的投降,那会让所有人瞧不起。战还是要打,而且要狠狠地打,让天下人知道孟国还是有忠志之士。
然后,再输,再降。
右相提议将江尤送回宫,江尤婉拒,说今晚要在别院住下。
看着渐渐消失的马车,江尤想起右相刚回来时,也想起她当日第一次游览孟国国都。从那时她便知道,若想改变一切,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那些王公贵族,是她最大的敌人。
而她,是王公贵族中的一员。
转眼天黑,江尤坐在屋中挑着灯花,若有所思。
花容自外头飘进院中,冲江尤行礼后道:“女公子,如您所料,之前驾马险些撞到我的奴仆,已经被杀了。右相回去后,写了《奏韦天子书》,说要为国奋战,号召孟国世家贵族全力支持孟国抗魏。女公子,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世家底蕴雄厚,若是真能拿出一二,与魏国对抗,那孟国就能有喘息的时间,总体而言是好事。”江尤剪掉焦黑的灯绳,灯火更为明亮了些,照在她脸上,多了三分温暖的橙色光芒,“只是这世家贵族手上掌握着孟国的权利,八成以上的钱财人口,他们若是被重创,那孟国也会衰落。”
国家与这些士族公卿本就是一体,他们是相生相伴的生物,一方死,另一方也会死。
“现在到底该怎么办,女公子,我知道您心中一定有成算了。您同奴说说吧,奴心底不安得很。”一想到会亡国,花容就不知所措。
这个国家或许有百般不好,但她依旧深爱着这个国家。
一个奴仆,一个伥鬼都知道爱国,而那些享受着国家赋予的一切的人,却一心一意想将国家推入深渊!
江尤那股被压下去的火气又升了上来,随后她轻轻笑了,“破而后立,新的秩序想要出现,就必须完全打破旧的一切。世家贵族若变得孱弱,那王室的权利就会空前强大。明日,你同我去拜访堂叔公。”
作者有话要说: 敢惹我尤姐,宣告你凉了_(:3」∠)_
可愿助我
江林恭是大将军,大将军名义上掌控孟国所有兵马,但在王室名望掉到谷底的现在,江林恭只能命令国都周围的军队,以及远在边关的军队了,即使是这样,他手上也有至少八万的兵。
孟国在编的兵士是十四万,一半多在江林恭手上,这是个重要人物,更别说江林恭手上还有孟国国君的半个虎符。
若是江林恭将虎符拿出来,那他可以命令剩下的六万兵,江林恭若是有谋逆之心,那就是个天大的威胁。
还好他对王室嫡系忠心耿耿,一心一意想要辅佐新君。他一直处于观望中,希望能在公子文公子白之间,找到一人好好辅佐。
江尤的拜访并不在他的预料中,因为至今为止,公子白公子文都没拜访过他。
大概是觉得江林恭乃是保王党,只知效忠新君,所以江文江白一心一意争夺王位,将这位低调的大将军忘之脑后。再加上右相忌惮江林恭手上兵权,便有意无意的将江林恭排斥在权利中心外。
“见过表叔公。”江尤态度非常亲热,上来就行礼称呼表叔公。
江林恭坐于右侧,他作为长辈微微颌首,指着对面的位置道:“请坐。”
江尤面带笑容,优雅得体的坐在对面,然后伸手为江林恭煮茶,“听闻表叔公昨日于朝会上十分赞同尤的观点,认为应该举国对抗强魏,尤十分感激表叔公,今日特来拜访。”
“非是支持公主,而是此战必须赢!”江林恭的回答有些不近人情,他对江尤的疏离冷漠,不太想接触她的样子,“孟国建国至今不过百年,比不得大多数诸侯国长久,历来孟国便是弱国,只因韦天子护佑,才能延绵至今。今有强魏来犯,若是不能赢,便会灭国。吾乃孟江王室子嗣,怎能眼睁睁看着国土被送与他人!”
江尤没想到江林恭真如传闻中那般忠义爱国,如果爱国,为何之前一直冷眼看着江文江白对抗而无动于衷?
难道,是因为血统?
韦朝建立之初,以礼立国,重视贵族世家之礼,由血脉姻亲组成的世家大族,最为崇尚的便是血脉高贵说。江白若不是有右相全力支持,以他庶出的身份,早被江文按在地上锤了。
不过自韦朝建立至今已有五百年,五百年的时光,礼之一字早已斑驳不堪,取而代之的是利。无怪乎有文人高呼世道已是礼崩乐坏,嫡庶不分之事早不稀奇。
“若孟国今日之事,放在百年前,肯定不会出现如今的状况。”江尤指的是庶出与嫡出争夺王位,百年前,庶出都不敢蹦跶,魏国国君身为婢出之子,更不可能变为一国国君。“但事已至此,只得想尽办法补救。表叔公看到了孟国之外的危险,可看到了国内的灾难?”
“王位之争,历来鲜血淋漓,数代王者皆是踏着鲜血走上这条路。孟江王室不会出懦夫!”在江林恭看来,争没有什么不好,敢争才有血性。
“可争也要分时候。前些年,魏国因王位争端大乱,吕国国君重病,父王上位时血流成河,也能迅速稳定国家,让孟国变得更为强大。可如今呢?吕公老矣,更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开疆扩土。而那魏婢子手段强硬治国有方,蛰伏十年之久,养精蓄锐只为今日一战!任由大兄二兄争下去,有何好处?”
江尤的质问十分犀利,让江林恭有些动容。
孟江王室如今没有主心骨,江林恭愚忠,只知效忠王上,他习惯听从孟江嫡系的话,如今也想听听江尤的话。
“在公主心中,何人可担大任?”江林恭不禁问道,江白江文实在让他无法抉择。人能分出好坏,但无法分出坏与更坏。
江尤笑了,如同三九天盛放的白梅,冷傲决然的美丽。
“我。”
江林恭瞪圆眼睛,表情有些狰狞,眼底全是不屑。
从古至今,女人都是男人的附属。女人没有自由,在农耕社会,女人先天体力上的不足,导致无法如同男人般为社会创造巨大价值,再加上雄性动物的独占欲和领地意识,让女人成为男人的资产,而非一个活生生平等的人。
和古代人讲平等是没有用的。
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整个社会都在一种不平等的架构下,奴隶、平民与贵族,三个大阶级制定了不平等的基础,所以江尤不会用自由和平等说服他人得到权利。
她只会用事实,告诉那些将她视作货物的人。
“表叔公,孟国危在旦夕,唯有我才能挽大厦于将倾。右相专权,太后夺位,兄长们自相残杀,真正为国为民考虑,能退敌守住孟国的人只有我。”江尤微微低垂眼眸,长长的睫毛为眼底打上一层阴影。
“只有你?笑话!你不过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你能做什么?像今日一样,在朝堂上说几句话吗?还是你要嫁去魏国,迷惑魏王!”江林恭喘着粗气,他瞪圆的眼睛里有许多血丝,因为孟国的局势,他已经两三天没有好好睡觉了,“你不会觉得,靠那些流民的爱戴,便能拯救孟国吧?他们连走路都困难,如何上阵杀敌!”
“退敌并非只有一个法子,若我能退敌,表叔公可愿助我夺位?”江尤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激怒了江林恭。
江林恭无法容忍,他在意的国家危机在一个少女口中,变得那么渺小,他想怒斥江尤痴心妄想,却在听到江尤接下来的话后,迟疑了。
“从古至今,无论公主还是王姬,都只能用作联姻。我们读遍群书,智谋才学并不比男子差,我们聪慧机敏,我们亦是爱民如子,爱国如家!若我为王,此生绝不生子。我的继承者,会在宗室中挑选最为聪慧的孩子。我不会害孟国,因为我是孟国的公主。”
江林恭沉默了,他沉默的主要原因,是江尤说,她的继承人会是宗室的孩子。他的儿子很是聪慧,他的孙儿亦是不差。因是庶出,他从未妄想过王位。
如今,江尤给了他的子孙一个希望。
江林恭沉声说了一句话,“待魏国退兵,再议。”
江尤满意的笑了,她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忠诚,自私,不管是什么品质,都在人的一念之间。而利益,则是改变一个人最好的工具。
在右相的《奏韦天子书》出世后,魏孟战局又发生了变化。如今韦朝有将近百个诸侯国,孟国占地五百里,算是比较大的,魏国占地八百里更是百国中鼎鼎有名的强国,魏孟的战争早就吸引了天下的目光,不管是大国还是小国都吃着瓜。
右相有意投降魏国,但孟国也算泱泱大国,正如江尤所说,他们这些世家要脸,不能随意投降,还是要打一仗,于是右相召集百官开始仔细分析战局。
江尤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们吵得热火朝天,其实从未关注过战局,现在是第一次就战局正儿八经的讨论。
孟国魏国与吕国是一个品字,原来的地盘而言,三个口大小差不多,其中孟国一边临海,对于孟国来说,只有吕魏两个对手,其余小国可以忽略不计。吕公有意掺和,但他年岁已大,几个儿子也如孟国般不安生,想要出兵难度颇大,是未来的威胁。
当下最大的威胁,还是魏国。
商量了一番后,右相连同几个世家,选择了派兵协助还在忠州抵抗魏军的蒋震。举全国之力是不可能的,他们必须留着边关的兵士,警惕吕国。
蒋震手中还有一万兵士,江林恭抽调了国都附近的五万大军,右相和各大世家零碎出兵,几个大世家以及周围豪族加起来的私兵,竟有七万之数。
这个数额看的江林恭心肝颤动,如果世家豪族联合起来,孟江王室没有反抗之力。还好世家豪族各有各的心思。
远在忠州的蒋震在看到国都送来的兵时一脸懵比,他做梦都没想到,孟国国都的百官会这么厉害,给他送来了十二万兵士。
上手后才知道,这哪儿是增兵啊,这是一堆烂摊子啊!江林恭送来的五万兵还好,全是受过正规训练的兵,虽不如边关军强悍,但好歹知道令行禁止,上阵杀敌不后退的道理。
那些世家豪族的兵,素质是参差不齐。有好的,如右相赵家的私兵,比之正规兵差不多,但更多的是坏的,比如那些滥竽充数的豪族兵,全都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还没上沙场,先吓得尿裤子了。
魏军十万兵,粮草充足士气如虹,靠这些个杂兵,蒋震兵神在世也赢不下来啊。
正在蒋震一筹莫展的时候,他收到了两封密信,一封是右相所写,一封是女公子尤所写。
看着案上的两卷布,蒋震一个大老爷们,欲哭无泪。
这时从国都传来的消息,绝对不可能是好消息啊!思来想去,他先打开了女公子尤的信。一个公主,没法给他太大威胁。
打开后,蒋震一脸愁容慢慢展开,最后甚至露出一丝笑来。
“妙啊!此计甚妙啊!”
孟魏之战
“女公子,蒋将军真的会听从您的命令,将士族的杂兵当做诱饵吗?”自打大军去往忠州,花容的心就七上八下的,放下手上纸做的书,花容拄着下巴问。
外头烈阳高照,但因为屋中有伥鬼还有鬼婴,倒是一片凉爽。张奇为江尤煮上一杯茶,那茶叶还是江尤命人炒出来的。
这地方有茶树,但茶树未曾经过驯化,什么味道的都有,再加上江尤也不知道该怎么做炒茶,祸害了无数茶叶后,才得了这么一小把,够喝上十来次吧。
茶叶清香宜人,白水泡成绿色,不管看多少次,张奇都觉得新奇。
“蒋将军别无他选。”张奇见江尤没说话,便接话解释道:“右相一同送去的文书,上头所写策略,绝无可能会赢。蒋震出身上霸蒋家,他的父亲以及祖父乃至曾祖父,四世近百年均是上霸将领,如今上霸被魏国攻占,蒋家军折损将近十万,如此深仇大恨,他怕是恨不得生啖魏国国君血肉,绝不愿意投降。”
只要有一线希望能赢,蒋震一定会竭尽全力去赢。
“蒋家并非豪门世家,蒋震的曾祖父在先祖跟前喂马,马惊时救了先祖一命,再加上蒋家儿郎天生有神力,先祖十分看重,便带在身边悉心教导,过了百年才有了如今上霸蒋家的威名。”江尤捧着热茶,周遭的阴凉鬼气似乎都被热气熏走,“蒋震不可能听右相的。”
这才叫讽刺呢,享受国家红利最多的世家贵族对国家并无多少爱国之心,而这些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昔日里受尽贵族嘲讽的乡村野夫,反倒是忠君爱国。
江尤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如今天下细分诸侯国有一百来个,韦天子还在,韦朝不倒,世家贵族可以说自己是韦朝子民,非诸侯国子民。
有的世家贵族若是将一地经营的好,甚至能取诸侯而代之。
越是了解这个世道,江尤就越是觉得江白江文是两个蠢货,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无视当前局势,一心一意争夺一个即将化为灰烬的王座。
花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看向张奇,张奇坐的笔直,正拿着毛笔写字,如今的他已经彻底脱胎换骨,成为一个文人。
谁也瞧不出他曾是一个乞丐。
“张奇,你怎么知道蒋将军的事啊?青禾县与上霸有一段距离呢。”
“蒋将军为国戍守,上霸政通人和,青禾县百姓早有耳闻。”张奇说到这儿面露气愤之色,“青禾县常年被豪族争抢,民不聊生百不存一,许多人都想搬到上霸去。”
按理说边关不应该是百姓理想的居住目标,但除了上霸外,孟国其余地方都有乱象,国都是底层人民不敢奢想的地界,不在讨论之中。
“让子民整日活在惶恐之中,是国之错。”江尤心情沉重,即使蒋震用她的计策打败魏国,后果也是十分惨烈的。
那些人,都要死。
可是没办法,如果士族的兵不死,这个国家就永远无法强大。
张奇拱手行礼,不敢接话,江尤可以说国有错,他身为一介小民,却不能说。
这是法,礼法,同时也是国法。
孟国境内,平民不可论政。
江尤微微合眼,长叹口气,她心里沉重,却知道想要改变一切,唯有这么做。
魏孟这一战,在后世史书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有人说这一战奠定了日后历史的走向,有人说这一战是战国时代终结的开端,是一切战争的导火线。
也是后来孟国争霸天下的定局之战。
孟国将军蒋震率军十三万,魏国将军边方率军十万,一方为守,一方为攻,看似孟国占尽天时地利,实则孟国十分疲软,弱点和优点都非常明显。
孟国的兵大半无法打仗,剔除这些兵后,孟国兵士比魏国还要少三四万。再加上蒋震守忠州已经守了两三个月,正值盛夏天气炎热,双方军中都已生恶疾。
魏国缺粮,孟国缺兵,看上去还是声势浩大的一场仗,实则是老弱病残互殴,最后以蒋震胜利为结局。
谁也没想到,一直十分保守的蒋震会率领六万兵将出城,三万分成三队直袭魏国粮仓,三万偷袭魏军大营,着实打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同一天,边方同样率领六万军队去攻城了。
战场上有一瞬间出现了互换阵营的诡异场面,但因为蒋震偷袭边方后方大营,大获全胜,六万孟军并无太多伤亡,而边方则是瞬间失去四万大军不说,强行攻城更是让魏军死伤过半。
最后,边方攻下忠州,却发现忠州百姓早已搬离,城内粮仓被蒋震焚之一空,没了粮食,边方等于被困在忠州城内,最后只得率领剩余部下投降。
当这个一生为魏国征战无数的将军出城投降时,他十分疑惑,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
蒋震就好像未卜先知一般,他知道自己会来攻城,甚至知道他会攻下城池,提前先将粮食焚之一空,然后派孟军抢了魏军的粮食。
蒋震吃着魏军的粮食,把他们打趴下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我身边有细作?”进攻计划是边方亲自制定,他知道这次孟国来的兵士有许多杂兵,不足为虑,杂兵在战场上并非毫无作用,杂兵太多,会影响士气,这场攻城战,他本是必赢的!
“是谁同你说,孟国守卫忠州城的兵士全是杂兵?”蒋震沉着脸,想笑一笑,却笑不出来。
魏军死了三万多人,被俘六万余,而孟军,死了至少五万。
那些贵族送来的兵,被他留在忠州守城的兵,几乎全死了。从死亡数量上来看,这是一场惨胜。
边方想起来了,是他的夫人说的,而她夫人的消息,来源于她的亲戚。
他的夫人姓赵,乃是孟国右相所属的赵家庶出姑娘。
“右相?不愧是一国之相,当真是好狠的心思啊!”
拿一座城,以及五万孟军为诱饵,让他输的一败涂地。
“不,并非右相,而是另一个人。”蒋震知道,右相原本是想直接投降的,是女公子尤制止了他,并且同他出了一个主意,叫右相号召国内世家豪族,寻私兵入军队。
作者有话要说: 读者小天使们,我可能要日几天两千,等过几天会加更回来的
我当初开坑的时候选了轻,然后没在意,今天上榜后,我如同鬼附身般的做了一通骚操作后才发现,我被分到了衍生纯爱那边,我一个女主视角的文,在衍生纯爱!
然后我跟衍生的编辑发站短,请求撤榜回无cp频道,接下来一个星期也没个榜单了
点收比虐人,评论虐人,现在上个榜都虐人,我可真是佛了,我当初到底在想什么呢,想穿回去狠狠锤爆自己的头。
昭告天下
当孟国胜利消息传遍天下时,除了孟国百姓外,大概没有一个人能发自内心的笑出来。右相意识到自己被坑后,却也无力回天。
五万私兵,几乎是孟国国都周遭世家的一半家底,瞬间死了这么多,就算是大士族,也会伤筋动骨。
右相并不甘心认输,战场上的战争结束了,朝堂上的战争还在继续呢!
捷报传来的第二天大朝会,就有右相门下官员站出来高呼,要与魏国和谈,割地予魏国,叫魏国莫要再发兵孟国。
“魏军虎狼之名震慑天下,如今他们在孟国折了十万人,定不会善摆干休!为保孟国,还请太后派使节去往魏国和谈!”
孟宣太后是个贪图享乐的女人,她不是没有手段头脑,但她的政治素养并不高。再加上她出身小国,更是对强魏有所忌惮,一听这话,当即就要答应。
但如今的朝堂,已经不是右相能随意施展的地方了。
江尤在江林恭的帮助下,顺利成为长公主,如今就站在朝堂上,聆听政务。
“吾还是第一次听说,战胜国要主动同战败国和谈。”江尤冷笑一声,冲孟宣太后行礼,顶着江白江文惶恐的目光说道:“杀敌三万,俘敌六万余,活捉魏将的是我孟国,赢了的是我孟国,却要与魏国割地和谈?出此言论,想必你是藏有投敌之心!来人!”
在场诸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几个穿着甲胄的士兵从外头跑了进来,手中闪着寒芒的长戟叫孟宣夫人脸色惨白。
“将这通敌卖国的贼子拉下去,长直北街斩首示众!同百姓明言,此人包藏祸心,意欲害我孟国,割忠州之外数百里土地予魏国!扒了他的官服,去了头上玉冠!此番言论,对不起家国百姓,不配为人子为人臣!”
那右相门下当即被气的脸色通红,还不待说什么,就被两个士兵捂住嘴拖了下去。
他疯狂挣扎,却无法挣脱强壮兵士的掌控。
右相脸色难看至极,但他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那些兵士是江林恭的手下!
江尤能随意使唤江林恭手下兵将,说明江尤和江林恭已经联手了。
公子白想说什么,被右相拦住,孟宣夫人和公子文被江尤杀人时的果断决绝吓得不敢出声,这件事似乎就被轻飘飘的揭过了。
散朝后,孟国的世家贵族全都明白了。
江尤此女,心机深沉,阴险狡诈,她借魏国之手,断了孟国掌控朝堂的世家贵族的左膀右臂,然后得到了孟江宗亲的支持。
手上有兵有人,江尤身为长公主,还有名声和权利,若是孟宣夫人出了事,江尤可以瞬间掌控整个孟国。
江尤觉得派去孟宣夫人身边的厉鬼,可以动了。
原主母亲所化厉鬼是江尤手上最好用的,大概是因为江尤用神力加持过,所以格外的听话。
鬼婴比之差一些,毕竟鬼婴年纪小,它将花容视作母亲,十分喜欢粘着花容,江尤不敢将它派出去做长期任务。
“若现在杀了孟宣夫人,只会换来更大的风波,即使有堂叔公的支持,我也无法完全掌控朝堂。”江尤最近很喜欢在宫外待着,张奇的别院是她最中意的去处。
因为在这所别院里,有三十个她悉心教导的孩子,那些孩子是孟国未来的希望。
还有……男主。
“女公子如此做,是想以孟宣太后为基,蚕食朝堂?”张奇最近还在读当初江尤给他的书,收获颇丰,也渐渐能跟上江尤的思维,“若是如此,还请女公子小心些,莫要让太后步了先主后尘。”
张奇指的是原来的孟国国君在厉鬼缠身后,被直接害死的事。
江尤点点头,她当然留了一手,赞同的同时,她又有些感慨,男主真的很聪明。
聪明到什么程度呢?一个之前十六年从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少年,在读了不过半年书的情况下,就已经能够敏锐的察觉到朝堂局势,甚至能就当前局势给江尤提出些许建议了。
虽然那些建议如今漏洞百出,但只要给张奇时间,早晚他会长成一个合格的政治家。
“真让我觉得妒忌。”江尤随便两句将张奇打发走后,对着白猫叹了口气,“瞧瞧剧情世界的男主,过目不忘,举一反三,高智商高情商,现在长得也眉清目秀的了。除了一个嗑瓜子金手指外,我身为事务所的玩家,对比之下好菜啊。”
白猫笑而不语。
你还想怎样!一个攻略游戏,你都收服男主为小弟,代替男主想称王称霸了!再给你和男主一样的金手指,谁还拦得住你统一世界啊?
江尤发着牢骚,叫来了张奇的西席先生孔直。
孔直,表字曲向。
曲乃是酒曲,这个字有朽之意,少有人拿这个字做自己的表字,孔直出身不高,家中算是豪族,故而读过书,但因为为人太过好酒,再加上为了供他读书,家中钱财不多,所以被江尤招来,为当初还是小乞丐的张奇教书。
江尤在孔直名字中学了一课,男子二十岁及冠后,不便称呼其名,便会取表字彰显德行。表字一般是长辈所取,但孔直不同,他很是另类的自己给自己取名字。
曲向二字,一字表示孔直好酒,一字表示孔直心性。
向字,有明之意。说明孔直是个心向光明之人。
张奇从孔直处习字,又自己摸索江尤给的书,江尤的书中,阐述了大量先进思想和理念,所有书都围绕着“法”字来写,这让从未听说过“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张奇十分不解。
孔直从张奇的问题中,嗅到了奇怪的气息,再加上江尤在朝中发表的为国死战言论,勾动了他的心,这人就跑来自荐了。
江尤不喜欢好酒的人,不是她讨厌酒,而是酒会醉人,会误事。
当然,现在江尤真香了。
“孟国已胜,俘获魏军六万余,魏军被俘兵士众多,还有魏国名将边方在其中。忠州粮草不足,需尽快安置俘虏。先生以为,该如何处置?”江尤端庄的坐着,就算面对江林恭,她都没这么正式过。
孔直有江尤认真对待的本事,之前江尤送给蒋震的对敌策略,一半思路全部细节都是这位提供的。
孔直今年三十出头,年纪轻轻留了山羊胡,看着平白老了十来岁。他肤色净白,头戴玉冠,腰间还别着酒葫芦,给他头青牛,他都能扮作老子,出函谷关了。
“依女公子看,魏军可还会再派兵攻打我孟国?”孔直少有的很正经,他因为江尤对国对民的态度,对她忠心耿耿,颇有些士为知己者死的意味。
江尤低头沉思,摇了摇头,“不会,魏婢子此番与我孟国鏖战,一路从上霸打到了忠州,出动了将近十五万大军,战线拉得极长不说,还错过了春耕,如今还会错过秋收,整整一年的粮食损失大半。他想打,魏国士族定会百般阻拦。”
“当初魏国国君上位,魏国贵族也曾阻拦,却被魏国宗室一力压下。”孔直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今次,他们拦得住吗?”
“魏国国君继位名不正言不顺,出身低微以致性情暴烈,他刚愎自用,睚眦必报,这十几年,他一直打压魏国士族,不敬名士,滥杀无辜,此等恶徒,天理不容。”江尤笑的温和,说的话却如同毒针般可怕,“魏国攻孟大败,乃是苍天责罚。战前,吾曾祭祀天地,昭告神灵,一望我孟国安康,二望恶疾诛灭此贼。”
江尤想用古人的方法对付古人,古人讲究礼,更是说出国之大事在祀与戎的话来,可见祭祀对于古人的重要性。她的话,意思是要昭告天下,在忠州之战前,她曾祭祀天地,许了两个愿望。
一是希望孟国能赢,二是希望魏国国君能马上病死。
孔直笑了,这位长公主真是和他胃口。
当然,不是男女之间的情感,是单纯的上下级。孔直不是没当过别人的门客,他总要吃饭的,但他及冠后的十余年,从未见过像江尤这样和脾气的主公。
在外界看来,江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有时会太过狠厉,如同恶鬼无情。但在孔直看来,江尤比这世道的大多人都要善良。
她会关心百姓疾苦,会赡养老人婴孩,会在大敌当前时,不背弃国家与百姓,身为女子,比男儿更有血性!
孔直同江尤又是一番密谈,商定了之后的计划,回到屋后,孔直借着昂扬的心情,写了一篇檄文,里头列举了魏国国君十大罪,又赞扬了孟国长公主尤爱民如子,她为孟国子民祭祀神灵先祖,祈祷孟国安然无恙。后魏国就大败,可见上天是站在长公主尤这一方的。
这篇名为《为长公主尤檄魏君文》的檄文传告天下后,当即引起了轩然大波。
诸国从未听说过名为孔直的名士,但在看了这篇惊采绝艳,笔走龙蛇的檄文,以及其中振聋发聩的内容后,许多人都记住了孔直,和孟国的长公主尤。
“天上京”(第二版)
正当一篇《为长公主尤檄魏君文》传扬天下时,孟宣太后病了。
她病的非常重,几天之后就起不得身,病症与孟国国君一模一样,这让孟宣太后在短暂的清醒时间内非常着急,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于是她将儿子公子文招到跟前来说:“吾儿,如今我得了重病,与你父王一般无二,你父王死于谁手,你是知晓的,怕是这次,母后凶多吉少了。”
公子文一听,就哭了,他与孟宣太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孟宣太后死了,他在朝堂上就只能靠着孟宣太后的娘家人,也就是宣国一派的大臣了。
宣国是小国,实力不强,前些年还被吕国打的差点儿没灭国,根本斗不过公子白身后的世家赵氏。
“母后,我去杀了公子白这小人!”公子文头脑一热,恨不得提剑去砍,孟宣夫人连忙拦住了他。
“胡闹!你若是去了,还能回来吗!你听母后言,将你堂叔公叫来!”孟宣太后今日精神不错,看着气色也好,像极了回光返照。“快去!”
江林恭在对待魏国的态度上和江尤一致,孟宣太后一想到江尤杀人时的狠辣就觉得害怕,她这会儿快死了,脑子倒是清醒了。
她十分清楚,即使公子文能斗倒公子白,却不一定能斗倒江尤。
就凭江尤能无声无息的与江林恭合作,要得兵权,又能压制世家贵族,就能看出她的手段。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公子文有多蠢,以前孟宣太后还能视而不见,现在却不行了。
一想到魏国使臣来孟后,不找她,不找右相,反倒去找江尤商议和谈细节,孟宣太后就觉得眼前发黑。如今的孟国已经不是她的孟国,而是江尤的孟国了!
此刻的江尤还不知道孟宣太后快死了的事,不过她已经做好了孟宣太后死亡的准备。
国君死是因为孟宣太后想让公子文上位,不让国君传位公子白,于是毒-死了孟宣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江尤也打算让孟宣太后被毒-死。
这样也好日后给公子白泼脏水,两次都是他弄死的,手法要一致才好。
“女公子,魏国使臣一直没松口,他们想要赎回边方。”孔直坐在江尤对面,分析着现在的局势,“魏国国君愿意将孟国所有土地归还。”
“只是归还土地?战败的国家,还敢谈条件吗?”江尤觉得魏婢子大概年纪大了,脑袋不好使,看看他派来的使臣,酒色饭囊一个,接到命令来同她商谈,话里话外却都看不起她是个女子,觉得孟国女子掌权乃是笑话,“边方如今还在国都吧?上霸附近荒地极多,叫他去垦荒好了。”
让一国名将去垦荒,也就江尤做得出来。
其实孟国很缺将领,边方领兵打仗十分厉害,若是能招降他,也能让孟国更加强大。之前朝内有不少大臣想和魏国和谈割地,就是想让边方留在孟国。
江尤对此表示很不理解,就算将领再少,边方也是蒋震的手下败将,虽说蒋震是靠着她和孔直的计谋才赢得,但他本人能在劣势的条件下,用一万兵士对抗边方十万大军,守住忠州将近一月,这能力比边方还强吧?
为什么朝内的大臣不说要重用蒋震,反而要重用魏国的边方呢?
“女公子是在想,为何朝中大臣那么重视边方,而轻视蒋震?”孔直看出江尤的疑惑,轻笑道:“因为边方乃是赵氏远亲,世家边氏更是魏国名族,而蒋震不过是个马倌之后。”
说到底,还是因为出身。
蒋震能成为上霸守将,在士族看来已经是祖坟冒烟的好事了,还想再进一步成为大将军,那就是痴心妄想。
如今王室人才凋零,江林恭年纪也大了,等江林恭死了,谁来继任大将军之位?江林恭的几个孩子都没有领兵天赋,孟国在这方面真的很需要一个边方。
“简直可笑至极!”江尤想明白后,都气的想翻白眼了,这堆人不是不向着国家,他们也在想长远的事情,只是这思路在江尤看来极为奇怪,无法理解。
“哪里可笑?世人皆看重出身,如女公子这般注重才华品性而非出身者,实在少数。”孔直很理解那些世家子的想法,有时他反倒不知道江尤在想什么。
但江尤的想法,让人很舒服。
如果孔直知道何为“尊重”,那他就会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舒服了,因为江尤尊重每一个人,她尊重他人的选择和他人身为个体自由的权利。
“唉,世道艰难,任重道远啊。你再同那魏国使臣好好谈谈,想赎回边方可以,但要符合我的条件,我要魏国将所有土地归还,同时割让清州之外百里魏土予我。”
江尤的话让孔直的眯眯眼瞬间瞪大。
“女公子的意思是……”孔直都不敢说了。
江尤在朝堂上大发神威后,就有不少士族名士对她颇有微词,她毕竟杀了一个士族,虽然她杀时扣下了反贼的帽子,但士族还是很不满。
那些人在私底下称,孟国如今有孟宣太后与长公主尤,乃牝鸡司晨,是亡国之兆。
“对,我的意思是,此番魏国归还领土,割让出来的土地,乃是我的封地。”
江尤早就想这么干了,经过这一段努力,她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国都这边,士族的力量实在太大了。
那些士族在国都扎根后汲取百姓生长,如同一棵棵参天巨树,私底下盘根错节,难以拔除,她在国都建个育婴堂都有一堆人给她使绊子,闹得她连纸都不敢拿出来,生怕拿出来就会引来多方觊觎,最后被红了眼的士族给抢咯。
之前她和江林恭合作,用了江林恭的力量立威,后来她发现,江林恭并不可靠,他明面上支持她,实则背地里还和孟宣太后联系。
说来也是,如果江林恭可靠,孟国王室怎么可能孱弱至此?
想要强大,还是只能靠自己。
江尤手上是有兵的,那些俘获来的魏军都可以化为她的力量,只要她愿意,以她的名声登高一呼,想必国都附近的百姓都愿意跟着她。
但那些都是无法彰显的力量,百姓更是不可再生的珍贵资源,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动用百姓的力量。
魏军还未归心,江尤用的并不顺手,她需要自己的地盘,好好训练自己的兵,同时同化魏军。
国都不可能成为江尤的地盘,于是江尤将主意打到了领地上。
长公主是有领地的,只是从未有女子掌管过领地,长公主的领地多是属于宗室,由宗室子弟代为掌管。之前孟魏大战,孟国剩余土地不足一半,更是没人提起给江尤封地了。
如果给江尤封地,按照长公主的五百里要求,现在孟国剩下的土地都是江尤的。
忠州之外,包含上霸,一直到魏国的清州,连起来倒是差不多五百里,是长公主封地的规格。
“想必魏君与太后右相,不会同意此事。即便是宗室,也会反对的。”孔直觉得江尤这个想法不太可能实现,那么多土地给江尤,孟国和魏国同时疯了吧?
“魏君会愿意的,而宗室与太后右相,我自有办法。”江尤觉得魏婢子身边还是有能人的。
若是将那些土地给了江尤,就等于将孟国一分为二,一边是原来的孟国,一边是江尤的领土。
名义上还是一个孟国,却变成了两半,这种内部分割最容易引起战争,如今魏国吕国自顾不暇,无力再与孟国为敌,那就给孟国埋个必战的隐患,何乐而不为?
而且清州至上霸的百里土地,多为山区,耕地稀少,自古以来就是边关荒凉之地,魏国并不看重,若能以百里土地换回他们的名将,估计是愿意的。
毕竟孟国还愿意用上霸到忠州那么大的地方,去换边方呢。
至于宗室嘛。
江尤唤来了花容,“今夜你入宫同厉鬼说明,决不能让孟宣太后活过今夜。”
如今宗室、右相与孟宣太后是三足鼎立,他们有种诡异的平衡,再加上三方有个共同的假想敌江尤,表面上他们还挺和谐。
只要一方突然消失,三足鼎立之局不在,江尤就不信他们不打起来。
打起来才好趁乱得到想要的,江尤很喜欢发“战争财”。
孟宣太后死的太突然了,而且她的死充满了蹊跷。
下午她召见了公子文和江林恭,晚上她就咽了气,死前面目狰狞,嘴中不住咒骂公子白,称是公子白杀了她,要宗室为她报仇。
于是一直没有正面交锋的两股势力,突然对上了。
江林恭和右相在朝堂上直接吵了起来,江林恭认为公子文乃是嫡长子,如今王上太后都去世了,自然由公子文继位,无须争执。右相认为公子文才不配位,说公子白才是真正的英主。
于是一场王上是需要出身还是需要才华的争论开始了。
这两方吵得面红耳赤,孟宣太后死后,朝中宣国的势力以及宗亲势力全开始支持公子文,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