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节
竟然以为他是亲爹?哈哈哈哈哈,这真是笑话,最好笑的笑话。
不过,这一点可以利用。张旸再厉害也不敢弑父,往后他对张旸可以再狠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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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府所有的人都对张旸特别好,特别体贴。
一顿晚膳,人人忙着给张旸夹菜,就连怀着身孕的香馥也格外照顾张旸,爱护备至。
张旸安安静静用过晚膳,把他的身世当作逸事给众人讲了讲,“我母亲是夕照国的怀逸公主,从小在大晋读书长大。她十六岁那年,夕照国发生了叛乱,我外祖父、舅舅被杀,后来朝廷派兵平叛,悉数剿灭叛军,但夕照王族已无男丁,夕照亡国。我母亲不再是备受宠爱的公主殿下,她的未婚夫便抛弃了她,另娶名门贵女……”
众人凝神静听,都知道这个未婚夫便是开化侯,张普。
“……这厮虽然另娶,依旧缠着我母亲不放。我母亲虽是亡国公主,傲气犹在,趁着他防备稍微松懈,带了贴身侍婢出逃。逃跑路线是精心制定的,我母亲成功了。但在我十岁那年,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找到了我,多方追杀。”
“他为什么要杀你?”香璎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怀逸公主不肯留在他身边,他便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么?
“他娶了昌国公主为妻。”张旸解释,“昌国和夕照是世仇,或许他担心我长大之后,会为夕照复仇。”
“也或许他担心你太出色了,将来会对他的嫡子不利。”众人替他分析。
“这样的亲爹,就当没有。”安王脾气急,悍然下令,“下回再见着他,不必顾忌他是太子妃的叔父,该抽他的时候只管抽。”
开化侯,是越国公的幼弟。而越国公,则是太子妃的父亲。
广宁王忆及往事,“怪不得你经常莫名其妙消失,一走便是几个月。那时候都是这厮追杀你,你寡不敌众,躲起来养伤吧?臭小子,这样的大事,一直瞒着我。”
众人都觉得张旸实在太可怜了。
香璎尤其怜惜,“小哥,亲爹不好,咱们也不用自怨自艾,该怎么过日子,还是怎么过日子。”
张旸轻声道:“虽然亲爹不好,但养父好。”
“夸你呢。”安王、安王妃等人忙推广宁王。
广宁王嘿嘿笑,小声和香馥说悄悄话,“阿旸这小子长大之后,见了我什么都不叫。但是吧,他认识璎儿之后,这养父便认下来了,哈哈哈。”
香馥忍俊不禁。
众人知道张旸的身世是他的心病,再三安慰,宽他的心。
香璎因为有陈墨池那样的亲爹,同病相怜,最懂张旸的心思,“小哥,咱们要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甜甜蜜蜜,眼气死那些大坏蛋。”
烛光映照下,张旸玉面生辉,笑容轻浅。
今天本来要追那假传太子之命的兵士,却阴差阳错遇上开化侯,多日来一桩心事,了结了。
第二天,传来了一个大消息:陈乐成招认单武兵法是无意中捡到的,并非偷窃,更和驸马陈墨池没有关系。陈乐成招认之后,负责审案的推官不相信,陈乐成自杀明志。
“陈乐成自杀了?”香璎惊讶万分。
陈乐成这个要,香璎当然是很了解的。这个人是陈老太太、陈墨耕、陈大太太的心头肉,连陈佩都对他疼爱纵容,把他惯的自私又愚蠢。这样的一个人会“自杀明志”,香璎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陈乐成一自杀,这个案子又成了无头公案。
陈墨池坚称从没见过单武兵法这本书,更加没有私藏。陈乐成一死,死无对证。
“大公主、大驸马这么做实在蠢了。”安王府关起门来议论,对南阳公主、陈墨池的做法很是看不上,“第一,反书真的在陈乐成手中;第二,陈乐成的那个柳儿,确实是黑虎的姘头。陈乐成嫌疑这么大,若活着查清楚还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虽然定不了陈墨池的罪,但连累得皇太子一系都有了嫌疑。南阳公主和陈墨池的做法,属下下策。”
香璎偎依在祖母身边,心不在焉。
南阳公主和陈墨池被人给算计了,这是毫无疑问的。算计他们的是谁?楚王、吴王、宋王皆有可能,但香璎无端觉得,是定王。
香璎还觉得,或许谢宣已经投靠定王了。
就是因为谢宣投靠了定王,所以才出现了所谓的单武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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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08
侍女来报, “陈驸马求见。”
众人猜不到陈墨池的来意, 但总不好把他拒之门外,“请他进来。”
陈墨池衣裳穿的极为素净,进来后向安王、安王妃行礼, “在下有些私密话语要跟璎儿说。若能允许我父女二人单独会面, 感激不尽。”
“不行。”广宁王拒绝了,“陈驸马单独见我女儿, 本王不放心。”
陈墨池被噎得脸发青。
安王不给陈墨池留面子, “你是璎儿亲爹不假,可你害起璎儿毫不手软。你要和璎儿单独会面,我老人家也不放心。璎儿在这里,你有话只管说,我们都要帮璎儿一起听听。”
安王妃正要说话, 忽然发现英氏不见了,觉得不对劲, “璎儿,你祖母呢?”
香璎四处张望,“祖母方才还在这里的……娘, 祖母去哪里了?”
香馥柔声道:“对不住, 娘也没留意。”
陈墨池到了安王府, 规规矩矩的坐着,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但听到香馥的声音,情不自禁的望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 陈墨池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痛得没有了知觉。
她怀孕了,她一只手扶着腰,一只手抚着肚,满脸的温柔与满足,比庙里的菩萨更美更端庄……
“老娘打死你个混蛋!”伴随着气势汹汹的怒骂声,英氏双手拿棒槌冲将进来,没头没脑向陈墨池身上、脸上猛砸。
“你个王八蛋,你害我的小孙女,看我打不死你!”英氏边骂边打。
陈墨池狼狈不堪,双手抱头,厚着脸皮求饶,英氏哪里肯放?
安王妃见英氏这般英勇,坐不住了,“同为祖母,本王妃不能被比下去啊,打!”抡起一把椅子招呼英氏,“你躲开,让我来,我砸一下顶你十下。”
陈墨池魂飞魄散,“璎儿,救救你爹!”
香璎往后躲,“我可不敢招惹两位祖母,祖母威武!我救是救不了你的,替你求求情吧,祖母,打人不打脸……”
“好,不打脸。”英氏口中答应,挥舞着棒槌,专往陈墨池骨头上敲。
安王妃抡起椅子砸在陈墨池背上,椅子应声而裂,安王妃捡起两个椅子腿,和英氏一样,专敲骨头。
陈墨池知道他应该忍住的,但英氏和安王妃敲得实在太疼了,他发出一声又一声怪叫、惨叫。
香馥心有不忍,“娘,算了,他到底是璎儿的亲爹。真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也是璎儿的罪过。”
香馥想要站起身,广宁王忙扶住她,“小心。”
广宁王扬声道:“娘,别打了。”
两位老太太一起住手。
安王妃气定神闲,英氏没练过功夫,用的是蛮力,累得气喘吁吁。
香璎忙扶英氏坐下,替她擦汗,替她倒茶,“祖母,喝口水润润。”
温热茶水入口,英氏颇觉惬意,“还是我小孙女贴心,这茶不凉不烫,正合适。”
陈墨池倒在椅子上,疼得死去活来。
“在公主府好好待着不行么,非到安王府来找打。”安王骂道。
陈墨池咬咬牙,坐直身体,“我这次来,确实有重要的事情跟璎儿说----”见众人直勾勾盯着他,知道想和香璎单独说话根本不可能,思忖片刻,合盘托出,“《单武兵法》,确实是私藏在我书房暗格中的。但这本书,乃璎儿祖父在世时所赠,事情就此了结还则罢了,再追查下去,对璎儿、对香家也不好……”
“什么?”英氏炸了,“你说是老头子生前送给你的?我怎么不知道?你就昧良心吧,这种谎话你都编得出来!”
“陈驸马慎言。”香馥不悦,“你说单武兵法是先父遗物,有人证,有物证?先父待你不薄,你不要污蔑他老人家。”
香璎自然是和祖母、母亲的说法一样,“我是香家的孙女,香家的家业是归我继承的。祖父把香家值钱的产业、宝贝都给了我。这个所谓的单武兵法,却提都没提。大驸马,你的这个话,莫说祖母和母亲了,我是你亲生女儿,我都不信。”
安王、安王妃、广宁王等人,也骂陈墨池信口开河,“香公虽已不在人世,也不能任你编排!”
陈墨池被众人骂了个狗血喷头。
等众人骂累了,陈墨池方无奈的道:“璎儿,爹真的没骗你。爹少年时受你祖父资助,方能继续学业,对你祖父感激涕零,课余便到你祖父书房,充任书童,无意中发现了你祖父藏有这本单武兵法……你祖父再三嘱咐我不许告诉别人,给了我一笔银子,不知算不算封口费,后来干脆让我全家搬到香府,衣食住行,他全包了……”
室内一片沉寂。
香璎心惊。
如果陈墨池没撒谎,祖父一开始对陈墨池只是普通的资助,后来有把柄落在陈墨池手中,才不得不对陈墨池另眼看待?
香馥颤声道:“当初你对我,当初你对我……”
陈墨池心中一酸,“阿馥,我对你从来都是真的。世上没有女子比你更善良、更温柔,若我能当家作主,我永远不会和你分开……”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广宁王调侃。
陈墨池惭愧低头。
香馥心烦意乱,“难道我和你的婚事,竟然是因为一本兵书?”
广宁王紧紧握了她的手,“阿馥,别听他胡说八道。”
香馥眼眸之中,泪光闪动,“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如果你一直在,拿把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嫁给别人的……”
“怪我不好,阿馥,全怪我不好。”广宁王心痛内疚,将香馥抱入怀中,温柔安慰。
安王不怀好意盯着陈墨池,“方才本王也想动手打人,不过本王是马背上长大的,打一个文弱书生,未免胜之不武。但是吧,有些人欠揍,不打不行……”
陈墨池被安王妃和英氏打怕了,吓得往香璎身边躲,“璎儿,你不能见死不救。”
香璎一把拉过他,“你说实话,兵书真是祖父给你的?什么时候给你的?当时祖父说了什么?”
陈墨池怕挨打,快速回答,“兵书是我和你娘定亲之后,你祖父交给我的。你祖父说,这本兵书是他花高价买的,卖给他这本书的人说,书里藏着个富可敌国的大秘密。你祖父让我好好研究,若找到这个富可敌国的大秘密,只能留给姓香的儿女。”
“那就是我的啰。”香璎生气的揪住陈墨池,“你把我富可敌国的大秘密弄没了,你赔我!”
陈墨池焦头烂额,“璎儿别闹。那本兵书为父看了上千遍,做为一本兵书来说写的还不错,其余的便什么也没有了。所谓的富可敌国,说不定是你祖父被江湖骗子蒙蔽了。”
香璎眼珠转了转,“你记性很好,对不对?单武兵法你看了不下千遍,背下来了吧?”
“那是自然。”陈墨池颇为自负。
香璎拍掌,“甚好,你给我背写下来。”
“……???”陈墨池没想到香璎会提出这个要求,不知所措。
张旸亲自去拿了笔墨进来,放到陈墨池面前,“快写。”
陈墨池被七个人十四只眼睛盯着,不得不提起笔。
“不要应付我哦。”香璎笑咪咪的警告,“单武兵法已经上缴到大内,若有一天我设法弄到真本看了,发现你默写错了,后果你知道的。”
“写错你就死定了。”张旸威胁。
陈墨池无奈,从头到尾把单武兵法默写一遍,“看过至少一千遍的书,我不会写错的。”
香璎仔细检察过,仔细的收起来,“你应该给我的是真本,现在只有一个不知道对错的抄写本,你还是欠我的。大驸马,记着欠账,有一天你得连本带利还给我。”
“敢赖账试试。”安王、安王妃等人警告。
“你的来意呢,我都明白了。”香璎收好东西,开口撵人,“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总之安王府不会重提什么单武兵法,这件事,安王府当没发生过。大驸马,慢走不送。”
陈墨池不肯动身,“璎儿,我的来意,一则是说明单武兵法的来历,请安王府自行判断将来如何行事;二则是来送讣告的。你堂兄过世了,你做妹妹的,总要去祭拜他吧?”
“呸,原来你操的是这个心!”广宁王大恼,“你也不想想,陈乐成是怎么死的、是背着什么罪名死的,你就敢让璎儿掺合进去?”
广宁王和安王、张旸一样,方才是强忍怒火,才没有动手打陈墨池。
他们是习武之人,远比常人强悍,以他们的身手如果打陈墨池,和欺负妇孺差不多。
但陈墨池的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不齿,广宁王忍无可忍,重重一记耳光,抽在陈墨池脸上。
安王摩拳擦掌,“我老人家早就想揍这混蛋了!”
陈墨池簌簌发抖。
张旸小声提醒,“安王祖父,当着璎儿的面揍太狠了不好,要不咱们出去打?”
安王深以为然,抢上前拎起陈墨池,如老鹰抓小鸡一般,“走!”
安王拎着陈墨池,广宁王和张旸紧随其后,“陈驸马,我们送你回府!”
火把,马匹,侍卫,安王府热闹了。
香璎追出去,只见数十名骑兵驰出王府,手持火把,口中呼喝,向南阳公主府的方向去了。
安王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
南阳公主府前,火把通明,杀气腾腾。
安王、广宁王骑在马背上,威风凛凛,安王一声怒吼,惊天动地,“大公主,本王亲自送你的驸马回府,有几句话要告诉你!你这个驸马真该好好管管了,竟敢跑到本王府邸,让本王的小孙女来祭拜他那败法乱纪、悖逆不轨的侄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安王一行人声势太过浩大,许多百姓士绅闲人都被吸引过来,远远的围观。
安王骂声宏亮,围观百姓倒是能听清楚。
“老王爷为啥怒了?因为陈驸马要太康郡主祭拜陈乐成啊。”百姓们大多明白了。
“谁是太康郡主?谁是陈乐成?”有外地人不懂。
有闲人笑了,“连太康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