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姬友晋级女票
顾凌洛看着地上包着毛衫滚来滚去发酒疯的某只夏,无语扶额。
本来就够蠢的了, 现在更蠢了。
“你醉了, 我扶你回房休息。”
“谁?嗝!夏儿?你, 你快跑!”
隔着毛衫,刘夏的声音有点闷,顾凌洛也没在意她喊的什么,连毛衫都没帮她拽掉,直接俯身将她抱起, 转身进了卧室。
刘夏拼命挣扎, 大呼小叫:“放开我!嗝!我跟你讲,我家没什么钱的, 绑架我你也拿不到几毛!嗝!我,我还会重生, 你敢撕票, 回头我就敢端了你老窝!”
重生?
乱七八糟的话本看多了吧?
时空逆转需要耗费的能量足以颠覆一个小世界,而小世界的消亡又会影响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总体的能量守恒,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后果非常严重,重生绝对不可能。
顾凌洛把她丢到床上,床褥喧腾着,刘夏滚来滚去, 差点没滚到床下!
顾凌洛赶紧伸手拦住。
早知她喝醉了这么闹腾,还不如听小四的带她去泡温泉什么的,要不是怕碎片跟着她一起休眠, 她真想一手刀老实了她。
“别动,我帮你把衣服脱了。”
一听她的声音,刘夏立马安静下来,可仅仅坚持了一秒,又闹腾开了。
“快!嗝!快跑!别管我!他们这群绑匪没人性的!”
这不是装醉,也不是演技,顾凌洛分得出来。
这种时候还能替她着想,倒是让她有些意外,她蹙眉按住刘夏弹腾的腿,拽掉了她的裤子。
牛仔裤,打底裤,仔细感应了一遍,没有丝毫碎片波动。
顾凌洛转眸看了眼她白花花的腿,有点眼晕。
她闭了闭眼,要不要瞬移回去,让小四给她补个【步步生莲】状态?
步步生莲除了能隔离普通病毒,还能随机隔离30%-60%的黑能量影响。
还是算了,真要了状态,小四又该说什么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了。
她默背着清心诀,拽过被子给刘夏盖上,抬眸看了眼刘夏还捂着的毛衫。
帮她拽掉?
没这个必要,看着她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影响清心诀的效果。
刘夏还在滚来滚去不老实,顾凌洛弯腰按着两侧被角防止她滚出来着凉,可这样就没多余的手查探碎片了。
一个醉鬼,打不得骂不得的。
头疼。
“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刘夏蒙着头竟比她声音都大,“你怎么还没跑?!快跑啊!”
顾凌洛无语的想扶额都没手。
“你别乱动,再动劫匪就要打我了。”
不过随口一句死马当活马医的话,却不想,正弹腾的起劲儿的刘大醉鬼,立马不动了。
“我,嗝!我不动!你们别打她!”
“你不动,他们就不打。”
“嗝!我,我不动!”
“也别说话,安静点儿。”
刘夏真的安静下来,无声无息窝在床上。
没想到她竟这么听话,顾凌洛五味杂陈,都说醉后吐真言,她对她……似乎真的有那么一点点真心。
可她明明都跟齐飞交往了……
顾凌洛蹙眉,她究竟在这里胡思乱想些什么?好不容易才把刘夏哄安静了,办正事要紧。
探手进被子,她一个覆手祭出【水落石出】,从刘夏的脚趾到腿根,从表皮到骨髓,一处也不放过,仔仔细细查探着。
没有黑能量,也没有碎片波动。
她迟疑了下,隔着被子不能视物,只能尽量小心地扯掉那巴掌大的不能过审,将能探查到的每一处都仔仔细细探查了个遍。
同样没有。
可她依然笃定刘夏有问题。
她一刻不停地默着清心诀,却依然抑制不住狂跳的心,被窝里蒸腾着陌生的体温,撩在掌心,激起一波又一波难以抑制的冲动,这绝不可能是什么情,这是邪诱在作祟!
能这么彻底地掩藏起黑能量的,除了千重碎片不做他想!
那碎片究竟藏在了哪里?!
顾凌洛看向一动不动被毛衫包住了胳膊脑袋的刘夏,手从被中抽出,隔着被子轻轻推了推她。
“刘夏?”
“唔……嗯……”
迷迷糊糊的哼唧声,带着浓浓的睡意。
她又连唤了两声,刘夏彻底没了回应。
酒是最好的安眠、药,这是真的睡死了。
顾凌洛小心地拽掉包着她头的毛衫,其余闲杂也都除去,依然是用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的,一防感冒,二防乱心,三……她本也不是那种wei琐小人,不该看的一眼都没看。
刘夏睡得香甜,一无所觉,那看谁都深情的桃花眼乖巧的阖着,长睫投下两团淡淡的暗影。
顾凌洛只瞄了一眼就转开了视线,清心诀不停,再度祭出【水落石出】,小心翼翼地将她由内而外查了个遍,为防有遗漏,还特意将她悬浮而起,身后也仔细查验了一遍。
依然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
不过一个分神,指尖不小心蹭过高凸的一处温软皮肤,她一惊,迅速撤出手,可那触感却弥留掌心,丝丝扣扣躁动着她本就不规律的心。
以她的能力,普通黑能量根本影响不到,能让她乱了阵脚,显然这黑能量并不简单,也决计不会少了!
可为什么偏偏就是查不到丝毫线索?
小四的话再度浮在耳畔。
【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本能。】
不,绝不可能!
或许是因为她半途睡过去了,碎片也跟着休眠了。
既查便查个彻底,就这么回去,反而更让她心里不干不净。
顾凌洛上手拍了拍刘夏的脸。
“刘夏?刘夏!”
喊了半天都没反应。
顾凌洛迟疑了一下,掌心摊开,一簇淡蓝水波悬浮其间。
“去。”
水波应声而起,晕着细碎星尘,流动在刘夏的头颈肩窝。
【高山流水】是冷的,有驱热之效,一定程度上可以解酒,却不想,酒没解,刘夏倒是冷得打了个哆嗦。
“刘夏,醒醒,刘……”
手臂突然被抱住!
刘夏本能地搂紧热源,脑袋也跟着蹭了过来。
顾凌洛心头一跳,向后撤身想甩开她,却不料,刘夏抱得太紧,不仅没甩开,反倒直接将她带坐了起来!
“刘夏!你醒醒!”
刘夏只顾搂着温暖源,却顾不得被子响应地心引力,顾凌洛微微睁大眼,该看的不该看的,悉数收了眼底。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骤然加速,呼吸几乎都要凝滞了。
刘夏抱着她的胳膊,头歪斜在一旁,微有些干燥的唇嗫嚅着,迷迷糊糊喃喃出一声:“夏……儿……”
夏儿?
什么夏儿?
心脏陡然一颤!
不好!
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右臂还被刘夏抱着,竟无力挣脱。
好痛!
左手按住心口,心脏癫狂跃动着,那是撕扯灵魂般的剧痛,痛得她几乎咬不紧牙关!
清心诀!
快默清心诀!
【心如止水,红尘不应;风过无痕,波澜不惊;幽篁独坐,箜篌蝉鸣;万念皆空,嗔妄遁形!】
清心诀,平时平息喜怒哀惧爱恶欲,清心静气,十分有效,可此刻……
顾凌洛斜靠在床边,痛得浑身战栗,要不是刘夏还紧抱着她的手臂,只怕她早已歪倒在地蜷缩一团。
好痛!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蒸腾翻涌,难言的邪念在喧闹!
隔着乌衣黑袖,刘夏的体温滚烫的几乎要将她灼伤,她越发的有些压制不住,想……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想彻彻底底完完整整地得到她!哪怕不择手段!哪怕全世界都毁灭也在所不惜!
顾凌洛喘着气,拼命压抑着这邪恶的念头。
这症状,像极了被邪诱蛊惑病入膏肓,可她却连黑能量的影子都没查到!
剧痛和邪念让她没办法继续思考,她尝试掐诀瞬移离开,可连试几次都没办法集中精神。
刘夏到底是在昏睡着,搂着她的手臂坚持不住左摇右晃,险些仰躺过去,手臂挥舞了两下勾住了她的脖子。
温热的手臂蹭过她的领子,只一点点,真的只一点点蹭到她的后颈!
顾凌洛脑中刹那一片空白!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吻住了她。
“唔……”
刘夏呼吸不畅,迷迷糊糊张开眼,水眸潋滟着惺忪的薄光,本就看谁都深情,这下更是带上几分任她为所欲为的臆态。
顾凌洛强迫自己闭上眼,脑中警铃大作,唇上却根本停不下来。
不行!这样不行!不可以!
不能被黑能量蛊惑!
你控制住自己啊顾凌洛!!!
顾缚槿刚吃过饭,正在洗碗,院中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赶紧跑了出去。
顾凌洛按着心口倒在院中喷泉旁,脸色苍白,唇角沾血,额角细筋跳凸着,碎发汗湿黏在脸侧。
顾缚槿赶忙跑过去扶她,“出什么事了?这是怎么了?”
虽只有数步距离,可顾缚槿心急如焚,立时掐了个诀,带着她瞬移回了别墅。
将她小心放在沙发,顾缚槿双指并拢,一手指尖抵在自己太阳穴,一手指尖抵在她额头,萤绿微光散着叶尘,源源不断自太阳穴抽入指尖,再由指尖涌入她的眉心。
心口剧痛渐渐平息,顾凌洛苍白的脸色稍稍好转,可唇依然干裂,如久旱的河床,不忍直视。
顾缚槿心疼得起身倒了杯水给她,顺手擦去她唇角的血迹,幸好只是咬伤了自己,并不是内伤。
“能让司水的你缺水成这样,看来是遇到大麻烦了。”
顾凌洛一口气喝光那水,“再来一杯。”
接连喝了四五杯,她才勉强恢复了点生气。
挣扎着起身坐好,靠着沙发背,顾凌洛闭眼运转了一周体内的能量,已经可以操控自如了。
她张眼,淡淡道:“那个刘夏,绝对跟碎片有关。”
“为什么?”
“因为那邪诱一次比一次猛烈,连我都差点承受不住,如果换成普通人,早就沦陷了,可她身上却完全没有黑能量的迹象,唯一的可能就是被碎片遮掩了。”
顾缚槿斟酌道:“我倒觉得,或许是你对她动了真情而不自知。”
顾凌洛嗤笑,苍白的脸,让那笑看起来格外冰冷。
“不可能,就算我真对她有情,那情之所起的欲念也不该这么强烈,尤其是心口的剧痛,这明显是黑能量激增魂灵不能承受所致,普通情爱根本不会这样。”
“心口剧痛?!”顾缚槿脸色微变,突然按住了她的手腕,“我再帮你查查。”
双指并拢按在虎口动脉,萤绿光痕随着血管一路蔓延至全身,归拢于喷薄着血液的心脏。
【入木三分】驱使下,顾凌洛的每一根筋脉仿佛都在跳凸,刚刚平复的额角青筋也跟着蹦了起来。
她难受地阖上眼,仰头枕着沙发背,长发凌乱地散在肩头,乌发雪肤,黑眉玄衣,凝白长颈潜着细微的青色血管,连露出的脚踝都是苍白单调的颜色,唯有那沉红的唇,清冷冶艳,醒目夺眼。
良久,顾缚槿收了【入木三分】,抽纸擦掉她再度沁出的薄汗。
顾凌洛半阖着眼,气若游丝,“查出来了吗?到底怎么回事?”
顾缚槿抬眸看了她一眼,转开视线,“不是黑能量引起的,是磁场排斥。”
“磁场排斥?”
“对,虽然很少见,不过也不是不存在,你可能不太适应这个空间的磁场,体内能量混乱,所以才会出现不适。”
顾凌洛微蹙眉心,不是不相信自己妹妹,而是……她的回答实在太牵强了。
“如果真是因为磁场排斥,那早就该出现症状才对,为什么独独在刘夏面前这样?”
“或许是蝴蝶效应,她这只小蝴蝶随便扇动一下翅膀,影响了附近的磁场,刚好达到你能承受的临界点,让你产生了排斥。”
这个解释稍微好点,可顾凌洛还是没办法相信。
“小四。”
“嗯?”
“看着我。”
顾缚槿转回视线,琥珀色的眸子目不转睛与她对视,“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缚槿无奈道:“我能瞒你什么?”
顾凌洛盯着她,一眨不眨,却并未察觉出什么端倪。
都是九万年的老妖精,想一眼看穿对方的心思,着实有点难。
顾缚槿起身,“我去给你熬点汤,补补身。”
顾凌洛盯着她的背影,突然问道:“小五去小世界找碎片了,那大姐和老三呢?”
顾缚槿顿足回头,笑道:“不是说过吗?大姐帮三姐找那个命定情缘,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哪个世界。”
说是命定情缘,其实和命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三千大世界亿万小世界唯一一个和他们生物波长契合的人,据说很容易引起精神的共鸣,也是最容易深爱的人。
命定情缘最明显的特征就是,能看到她们的能量体,也就是世人所谓的魂魄。
“我试过几次意念传输都联系不上她们,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顾缚槿愕然:“联系不上吗?不会吧?我之前才跟她们联系过,说是一切安好,也可能……她们最近刚换了新世界,磁场不稳定,暂时没联系上,过几天你再试试。”
老三小孩子心性,做事没轻没重,可大姐却是沉稳的,如果换世界,不可能不提前通知,也不可能只通知小四一个,小四明显在说谎。
疲惫地靠着沙发,顾凌洛按了按彻底平复下来的心窝。
小四,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
刘夏旷课了,生平第一次。
幸好浩烟改改还算有良心,看她没来,直接帮她点了到。
不过催命电话却是一通接着一通,课间时间一秒没断过,仔细一瞅,居然还有一通齐飞的。
下午两点,刘夏顶着宿醉的头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苦大仇深地进了教室。
浩烟改改迫不及待把她挤在c位,夺命连环问!
改改:“说,昨晚战果如何?直捣黄龙没有?别告诉我你怂了,不然我掐死你!”
本来就头痛,这一连串,脑袋都快炸了。
“你能不能小声点!想让全班都听见啊?”
改改赶紧环顾了一圈,果然有几个同道中人竖着耳朵等着磕cp。
浩烟眼神示意改改坐下,她也跟着坐下,三人凑到一起,压低了嗓门又问了一遍。
改改:“到底怎么样了?你一上午不来,我们都快急死了知道吗?”
刘夏揉着太阳穴,“哎呀,别提了,我罪孽深重,都想上吊跳楼了。”
改改眼前一亮,“这么说,成功了?!”
刘夏抽了抽鼻子,眼眶一热,眼泪毫无预兆就涌了出来。
改改立马手忙脚乱,压低了声音道:“你你,你哭什么?快快,擦擦泪。”
刘夏接过纸巾抹着眼泪抽着鼻涕,别提多心酸了。
“你们不懂,你们真的不懂。”
浩烟拧眉,“难道……是她上了你?”
刘夏还没吱声,改改立马双臂交叉,坚决否定!
“不可能!她绝对是攻,百分百攻,百分万攻!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吗?!”
虽然也觉得不可能,不过浩烟还是看向了刘夏。
“我们没站错攻受吧?”
刘夏撸了撸鼻涕,又讨了张纸巾擦擦红彤彤的兔子眼。
“站是没站错,就是我……我心里难受。”
浩烟松了口气,无语地翻了个鱼肚白,“我说你一个攻哭什么?要哭也是小受哭好吧?”
“我为什么不能哭?我偏哭!我就哭!我跟你们说,我难受着呢,别惹我!”
老师夹着教案进来,一看她哭得跟死了小强似的,问她怎么了,她张着满是宿醉血丝的眼,哀戚道:“我爷爷没了,我难受老师。”
她爷爷十几年前就没了。
老师叹了口气,“哪个同学送送她,让她回去平复一下情绪。”
浩烟改改赶紧站了起来,光速收拾东西,大义凌然一左一右搀着她。
“走吧!我们送你!”
老师张了张嘴,硬是把后半句“一个人送就行”给咽了回去。
三人出了教室,义无反顾直奔宿舍。
呼咚关了宿舍门,推着刘夏推到上铺放倒,浩烟改改俩人挤到浩烟床上,盘腿坐着两双眼齐刷刷盯着她。
浩烟道:“这里可是宿舍。”
改改道:“我们的天下。”
浩烟道:“不老实交代就要关门放改改了。”
改改道:“呼噜噜!汪汪!”
刘夏成功被她俩逗乐了,擦了擦眼泪,拽出脑袋下的枕头抱住。
“唉!”先一声长叹表达一下她的惆怅,“我跟你们讲,我是真难受才哭的。”
改改颌首:“知道,不然谁会不看场合大庭广众下掉眼泪?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浩烟问:“所以你到底哭什么?”
刘夏望着天花板,白生生的板面一尘不染,连个蜘蛛网都没有,再想想自己……
“我一个根红苗正的五好青年,笔直笔直地走着我的康庄大道,突然就这么被掰弯了!我,我能不难受吗我?”
浩烟无语,“你就是因为这个哭的?”
“当然不止,硬被掰弯也就算了,关键那掰弯之夜,我人生重大的转折点,我成功攻下比我高比我a的顾大美人儿的功勋瞬间!我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这弯得也太亏了吧我?”
浩烟扶额,改改噗得笑出了声。
改改问:“你说完了没?”
刘夏抽了抽鼻子,“没,你们想想,我这一觉醒来,真弯了!还弯的稀里糊涂的!顾凌洛也没了影儿,估么着是不想见我,心里头指不定多恨我呢!
要我我也恨,什么玩意儿嘛!趁人醉跟人睡的,根本就是个色yu熏心趁火打劫的渣!我一觉醒来我都成了渣女本渣了,我哭一哭不是应该的吗?”
浩烟吐了口气,一点诚意没有的道:“好吧,这的确挺让人伤心的,不过你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又是怎么知道你把人家给睡了?”
刘夏沉痛地看着她俩,丢下枕头坐起身,“你是没看见,我什么都没穿,衣服扔得乱七八糟,最最重要的是……床上有血迹。”
苍天呐!她也太不是个人了!
那血迹临近枕头,床单凌乱皱巴,一看就是她强迫了人家,要不然血迹该更靠下才对。
刘夏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血迹?!”
浩烟改改异口同声,明显的不可思议。
“你确定你没看错?”
“没有!绝对没有!”
改改蹙眉:“可是……”
刘夏:“可是什么?”
浩烟接话,“没什么,就是有点困惑。”
刘夏麻木地看着浩烟,用眼神询问她困惑什么?
浩烟道:“就是……你不是说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那你有没有想过,那或许……是你自己的血?”
刘夏迅速摇头:“不可能!我一没受伤二没破身,绝对不是我的血!”
“你确定你没破?”
“确定以及肯定用我的人格保证!”
改改没有槽她的人格没有任何可信度,只道:“那会不会是她受伤了?”
刘夏瞬间变了脸,“你俩什么意思?我是那么粗暴的人吗?就算再怎么畜生也不可能暴力到见血的程度!我还是很怜香惜玉的。”
顿了下,刘夏眯了眯眼,“我怎么觉得你俩话里有话?难不成……顾凌洛早就不是处了?”
改改赶紧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
浩烟道貌岸然:“你想多了,就算她不是,我俩也不能知道。”
这倒也是,毕竟是挺私密的事。
况且,顾凌洛才大一,也就十八岁,刚经历过残酷的高三,应该也没机会破那什么的。
“其实,真正让我确定我糟蹋了人家的,不只是这些,最重要的是,最最最重要的是……”
话音戛然而止。
浩烟改改全都直勾勾盯着她。
“你倒是说呀!”
刘夏泪目,“我,我觉得我太畜生了,我说不出口。”
改改磨牙:好想掀桌啊。
浩烟眼神示意:忍住!
刘夏盯着天花板自我反省了半晌,这才颤巍巍抬手,外套一进宿舍就脱了,只穿着打底衫,她勾着自己的打底衫领口往下使劲儿扯了扯。
浩烟改改几乎同时睁大了眼。
改改摇头:“……惨不忍睹。”
浩烟摇头:“……触目惊心。”
改改目光慈爱:“同情你一秒。”
浩烟垂眸低叹:“想吃什么说吧,我请客,好好补补。”
刘夏差点没再嚎啕大哭。
补什么补?她这是自作自受!
她也忒不是人了!忒不是了!!!
看这肩头按出的手掌印儿,尤其是肩胛上,那指印儿淤痕根根清晰,明显就是人家拼死抵抗,她还一边仄仄yin笑一边强行施暴。
她现在都不敢打扫房间,生怕扫出点碎布片啥的进一步印证她醒时是个人醉了是个鬼的她自己都接受不了的无耻人设。
感觉这回是真的彻底歇菜了,金主妈妈肯定不会轻易原谅她的。
不,不是金主妈妈,现在她已经毫无悬念成功晋级成她的金主小祖宗了,以后真的是搓圆揉扁踢踹打骂都不敢还手还得笑脸相迎的她的真·女票了!
哭。
当个攻太不容易了。
事情如脱缰的野马超出了她的想象,她不接受都不行。
“现在该怎么办啊?她肯定恨死我了!”
浩烟改改对视一眼,浩烟道:“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糟糕。”
刘夏顿足捶胸,“这还不算糟糕?这可是她的第一次啊!哪个女生不想第一次的早晨跟喜欢的人互道早安的?可她呢?她连见都不想见我,直接跑了!这要还不算糟糕什么算糟糕?”
改改道:“或许她是害羞。”
浩烟补充:“也可能人家教养好,坚决不旷课,又想让你多睡会儿,就自己起来先走了。”
“如果真是你俩说的这样,那起码会给我留个字条什么的,可她什么都没留。”
悔恨的眼泪止不住,怎么想都觉得负荆请罪不够,打死鞭尸都不一定能消小祖宗心头之怒。
浩烟跨到她这边床上,和她一起背靠墙望着对面。
“既然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就别想那么多了,发挥你死缠烂打的绝技,连哄带骗把她再找回来好好疼就是恕罪了?”
“找的回来吗?”
“找的回来。”
刘夏突然想起了齐飞,“那齐飞怎么办?我不能脚踏两条船。”
改改道:“直接跟他掰了,是他坚持要跟你交往的,你丑话已经说在前头了,不管得出什么苦果都该他自己尝。”
浩烟瞪了改改一眼:“别听她胡说八道,先保持现状,万一强硬拒绝遭到反弹怎么办?谁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不甘心纠缠,到时候再让顾凌洛误会,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是……”
浩烟又道:“况且你才刚答应他,这一天不到你就反悔拒绝,你好意思开口吗?”
这确实有点儿难以启齿。
浩烟继续劝:“其实你也不用想那么多,你都已经明确表示过不喜欢他了,现在的交往只是给他面子,也或者说,是给自己良心一个弥补,他心里清楚,你心里也清楚,这根本算不上脚踏两只船。”
“算不上吗?”
“算不上。”
不管算不算得上,刘夏清楚,她的确没办法马上拒绝齐飞,毕竟昨天才刚答应他,这才过了一天……
况且,她要怎么说?
说她喜欢上了顾凌洛?
万一传出同性恋流言怎么办?
平时大家开玩笑的凑cp和真正敲定是同性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她再傻也是懂的。
她是已经被槽习惯了,不管是【徒有其表的花瓶】,还是【徒有其表的同性恋花瓶】,她都无所谓。
可顾凌洛不行。
顾凌洛是学霸校花,形象干净,万人瞩目,在网上也小有名气,她不能让她受了玷污。
刘夏闭眼微吐了口气,想起大姨妈造访的疼,又想起骑单车偶尔不小心的疼,同为女人她再清楚不过,这真的很娇弱,她觉得她很有必要去关心一下顾凌洛。
看她肩头的手指印儿也看得出来,当时顾凌洛肯定很疼,很痛苦,很……害怕。
而她就是个畜生!
被打死都活该的畜生!
顾凌洛是害死过她很多次,可都不是故意的。
她却是故意的。
怎么说都是她比较过分。
刘夏胡乱抹了把脸,翻身下了床。
改改问:“你去哪儿?”
刘夏道:“去五号楼蹲着。”
今天顾凌洛是五号楼的课。
浩烟道:“离下课还早,等会儿再去。”
刘夏摇头,“我心里很乱,我慢慢过去。”
开门出去,身后依稀传来浩烟幽幽长叹。
……
顾凌洛请了一天假,顾缚槿坚持要她请,哪怕她再三强调她已经没事了也没用。
“反正你也不是真的来学习的,学生只是一个身份而已,昨天都成那样子了,今天必须好好休息。”
顾凌洛却觉得,“不管去哪个世界,都要遵守规则,我现在是学生,就要像个学生。”
“请假就不像学生了?你太不了解现在的学生了,没直接旷课已经值得表扬了。”
其实顾凌洛哪里不清楚这些?她只是……只是觉得今天如果不去,那个女人说不定会着急。
随即又觉得自己好笑,今天又不是约定的补习日,那女人又是宿醉,应该很不舒服,肯定不会去找她。
就算找又怎样?她着不着急关她什么事?她该不会是被黑能量影响,到现在都还没彻底清醒吧?
顾缚槿不准她去上课,也不准她起床,她这个做姐姐的还真是丁点威严都没有,只能窝在床上看书。
西班牙原文书。
翻译过的书多少都会有改动的地方,还是原文最能理解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
看着看着,思绪又飘远了。
查了这么久都没查到波动源,到底是什么在作祟?是黑能量?还是千重碎片?
到底跟刘夏有没有关系?
虽然笃定了她有,可还是希望……与她无关。
牵扯了黑能量,大部分人会被吞噬。
牵扯了千重碎片,是吉是凶,无法估量。
那女人蠢是蠢了点,可还不至于想她有事。
她……
顾凌洛:“……”
叹气。
怎么又想起她了?
这黑能量余威不浅。
她不是那种心志不坚的人,就算曾经是,活了九万年,也早就铜墙铁壁了。
集中精神,看书。
叮铃铃!
电话响了,纯白簪花复古电话,带圆形拨号盘的,她房间有分机。
知道她们家电话号码的人寥寥可数,都是这世界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找的也都是顾缚槿。
不,也不全是,自打她顶了学生身份后,找她的人就多了起来,尤其是那个班长,总是借口通知班级事务频频打来。
顾凌洛不想接,可九万年的修养还是驱使她接了起来。
“你好。”
“……”
对面只有短促的呼吸,没人回答。
“你好?”
隔着电话线都能察觉到对方的紧张。
几乎是一瞬间,顾凌洛脑中浮现了刘夏醉人的桃花眼。
啪!
她挂了电话。
不管是不是她,她现在都不想跟她联络,她觉得黑能量的余威还在,并且有点强烈,离她远远儿的最好。
叮铃铃!
电话又响了。
复古电话的坏处,没有显示屏,看不到来电显示。
不管是不是刘夏打来的,她都不打算接了。
电话响了一会儿,断了。
叮铃铃!
断了不到两秒,再度响起。
复古电话的又一个坏处,不能开静音,也不能调振动。
叮铃铃叮铃铃的吵死人了。
顾凌洛伸手想拔了电话线,摸到了线却又犹豫了。
刘夏一向厚脸皮,怎么突然矜持起来,接了电话也不做声?
她突然想起件事来。
昨晚走的匆忙,她好像……没顾得帮她穿回衣服……
外衣外裤也就算了,要紧的是……内衣也没给穿回去。
所以她不做声是误会她对她做了什么,觉得羞耻不好意思开口?
还是气她无耻下作趁人之危,担心她却又不想理她?
她要是就这么拔了电话线,岂不成了不打自招?
还是解释清楚的好。
想通了,打算接电话了,电话铃却戛然而止。
顾凌洛静等了片刻,始终不见铃声再度响起。
她盯了会儿电话,突然觉得有点傻,靠回床头,拿起原文书继续看。
一句话看了足足五分钟。
不然给她回拨过去?
复古电话的第三个坏处,不能回拨。
所以当初她为什么选复古电话?就因为上面的靛蓝簪花比较顺眼?
刘夏的手机号……
她不知道。
算了,看书。
天色渐沉,顾缚槿回来了,咔哒一声帮她开了台灯。
“发什么呆呢?”
“没有,看书呢。”
“看书?”顾缚槿倒了杯水递给她,笑道:“墙上印着字吗?捧着书看着墙,想什么呢?”
顾缚槿面不改色道:“想巴尔塔萨命名日。”
“哦,西班牙的。”顾缚槿也不戳穿她,“我去给你炖汤,你再看会儿。”
“好。”
顾缚槿走了,顾凌洛真的静下心看起了书,暖黄的台灯映在她的侧脸,剪影一般。
【顾凌洛!】
呼啦,顾凌洛翻过一页。
【顾凌洛!!】
好像有人喊她。
不可能,肯定是错觉,如果真有人找她,肯定是在别墅外按门铃,就算门铃坏了,以她的耳力,这么近的距离,绝对听得一清二楚。
继续看书。
【顾凌洛啊顾凌洛!】
哗啷!
至少一千米外的开门声。
【小姑娘,别喊了,你找反方向了,顾家在最西边儿第三栋。】
【啊?不好意思打扰了!谢谢谢谢!】
顾凌洛抬眸:“……”
不会吧?
静心去听,有奔跑声。
鞋底摩擦略软不刺耳,平底靴。
一侧脚步略轻,一侧略重,应该是抱着或背着什么偏沉的东西。
喘气声不均匀且急促,缺乏锻炼。
顾凌洛放下书,拉开落地玻璃门,上了阳台。
暮色沉沉,远处天际隐约残留着一抹灰白,没有风,高大的法国梧桐静静舒展着光秃秃的枝干,夜寒月冷,空气中有雪的气息。
是哪里下雪了吗?
没有风的天,即便别处下雪,也绝不会影响到这里。
脚步声越跑越近,一个陡转,出现在视线里。
“顾凌洛!”
刘夏一眼就看见了她,瞬间绽放的笑容,罂粟般甜美。
顾凌洛下意识掩了掩鼻翼,雪的味道隐去,她嗅到了她汗水的味道,丝丝入扣,带着桃香,挑动着情绪。
“有事吗?”
刘夏弯腰撑着膝盖喘着气,仰头望着高不可攀的她,暖黄的灯光影在顾凌洛身后,将她精致的脸衬得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可她偏能一眼认出她。
也是奇怪。
“我……”
刘夏支吾着,想道歉,可这毕竟是在外面,说话不太方便,可顾凌洛显然又没请她进家的意思。
来的时候只顾担心内疚,没多想,现在该怎么办?
若是以往,她肯定厚着脸皮软磨硬泡耗到她开门,可经过昨晚……
还是算了。
到底是她畜生,顾凌洛还肯跟她说话就该谢天谢地了。
顾凌洛淡淡地又问了一句:“有事?你要没事,我……”
不等她解释昨晚的事,刘夏突然一个深鞠躬!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