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这不是善良
洗手间有黑气溢出,那是名为孤独和恐惧的黑能量。
顾凌洛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 发现那黑能量又多了一种——悲伤。
这些黑能量还不算上真正意义的黑能量, 颜色非常浅淡, 空间守护者都称之为黑能量预备役——灰能量。
灰能量是正常的负面情绪,在发展成黑能量之前,不会造成什么社会危害,通常几天之内就会彻底消散,并不会像黑能量那样继续逗留在空间中, 直到被正能量感化。
顾凌洛站在单间门口, 对刘夏不断逸散的灰能量大都可以理解。
孤单是因为家人朋友都不在身边,悲伤是因为齐飞还在手术中。
可……
恐惧又是为了什么?她不是已经得救了吗?
九万年没有体会过“恐惧”的顾凌洛, 真的有些无法理解。
叩叩叩,她敲了门。
“马上就好。”
门开了, 露出一双红肿的眼。
顾凌洛微敛双目, 心头莫名刺了下。
“怎么哭了?”
平时见多了她无赖的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顾凌洛想都没想,探手将她揽进怀里。
“别怕, 有我。”
怀里柔软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回抱住了她,头埋得很深,半天没有说话。
她不说, 顾凌洛也不问,只静静地抱着她,空荡的洗手间, 除了她不时的抽鼻子声,只剩下没关严的水管偶尔的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刘夏随便抹了抹脸,仰起头,原本就红肿的眼更红了。
“你怎么知道我害怕?你是踩着七彩祥云来拯救我的小猪佩奇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
顾凌洛有些无奈,“这跟小猪佩奇有什么关系?”
“那我害不害怕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顾凌洛难得的温柔,也或许是她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中,她竟破天荒任性了一次。
“问你呢,咱们什么关系?”
顾凌洛没有答话,揽着她的肩转身朝外走。
刘夏吸了吸鼻涕,“你干嘛?”
“出去。”
“去哪儿?”
“病房。”
“我没事,我还得守着手术室。”
“手术至少还需要两个小时,你守着也没用,先去病房休息。”
“可我真的不要紧,再说,守着我安心点儿。”
“我保证他不会有事。”
“可是……”
吱呀一声拉开卫生间的门,顾凌洛不容置喙:“医生说了让你留院观察一天,要遵医嘱。”
刘夏微叹,教导主任还在,她现在过去又要被拽着问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躲一会儿也好。
随即,刘夏忽然想到,“你怎么知道医生让我留院观察?你问医生了?对了,你怎么会在医院?你,你……”
“我什么?”
“你……你不会是专程来医院看我的吧?你担心我?”
“是,专程来的,我担心你。”
什么?!
措手不及,难以置信!
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她耳朵出了毛病?
顾凌洛居然承认的这么爽快!
刘夏机械地随着顾凌洛的步伐走着,脑中惊涛拍岸乱石穿云一团乱麻。
顾凌洛把她按坐到病床上,帮她脱了鞋盖上薄被,顺便把枕头竖起来,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小……我姐一会儿就来,让她帮你按摩按摩会舒服很多。”
五号楼的尸首已经有警方处理了,江立伟也被送去医院监控起来,就等小四再跟局里交代一些具体细节就能过来。
“哦……嗯……”
刘夏所有的脑细胞都还冻结在她刚才的那句“我担心你”上,根本没留意她说了什么。
“洛洛……”
“嗯?”
“你……不生气了?”
“气什么?”
“气……”这么说起来,刘夏还真不知道顾凌洛到底在气什么,“反正不生气就好。”
刘夏想起了那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钻戒,赶紧摸出来。
幸好,没丢。
取出戒指递到她面前,刘夏想趁热打铁,却还是有点忐忑。
“我喜欢你,你,你做我女朋友吧?”
顾凌洛看了眼那命运多舛的钻戒,幽瞳无波,“那他呢?”
“他?谁?”
难道顾凌洛听到什么风声了?
顾凌洛淡淡扫了她一眼,“你说呢?”
“我……他……我……”
刘夏立马怂了,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安放她慌乱的视线。
怎么办?怎么解释?!
齐飞还在手术室,又是为她受得伤,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好再提分手的事?!
可不提她就是齐飞的女朋友,有对象还追顾凌洛算几个意思?她果然好渣,渣得她自己都看不下去。
要不……撒谎先糊弄过去?就说她之所以会跟齐飞一块儿吃饭,只是单纯的为了感谢他帮她找到钻戒?
不,不行,鉴于她跟顾凌洛智商上的巨大差距,她就算骗得了一时,也撑不过几天,尤其这事儿闹得还挺大,肯定是要上的新闻,到时候记者一炒作校友们再添油加醋,只怕更不好跟她解释。
可现在马上交代,万一顾凌洛生气转身走了怎么办?
看来就只能……硬着头皮先糊弄着套了钻戒回头再请罪跪键盘了!
刘夏深吸了一口气,“你爱你,只爱你!旁人在我眼里都是草芥,根本不值一提!”
一把抓住顾凌洛的手,她迅雷不及掩耳把戒指套在了无名指上。
套上了她还不放心又往下压了压,这才蜷起她的手指握在掌心。
看着那细白手指上亮闪闪的钻戒,不真实感油然而生。
这就套上了?这也太顺利了吧?
她有些不可思议,抬手咬了自己一口。
顾凌洛一直在观察她身上的灰能量,果然,戴了戒指,立马消散了不少。
“傻了吗?自己咬自己。”
是有点傻了。
刘夏笑弯了眼,要不是颜值在线,真像个铁憨憨,“我这不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吗?”
顾凌洛抽回手,从来没戴过任何装饰品的手指有些不适应。
“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顾凌洛都给了她这么大一颗定心丸了,刘夏再傻也不敢继续隐瞒,她把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再三强调齐飞是善良的,自己是无心的,他们两个之间只是因为误会。
“既然是误会,那就尽早澄清,拖得越久,伤害越大。”
“我知道,等他身体养好了,我马上跟他说,绝不拖拉!”
顾凌洛不置可否,难得语重心长对她道:“优柔寡断从来都不是个褒义词,你那不是善良,你只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真正的善良是快刀斩乱麻,哪怕自己背负良心的谴责,也要让对方尽快认清现实走出伤害。”
“对,你说的都对,可……可他现在还在手术中,出来后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儿,我……我实在……”
“如果我说,他不会有事,并且三天之内绝对恢复如初呢?”
刘夏微微睁大眼,“怎么可能?他被砍了两刀啊!流了那么多血!”
顾凌洛向前探了探身,一错不错望着她,幽瞳深不见底。
“如果我说,他连疤都不会留呢?”
“可,可是……”
“如果。”顾凌洛又强调了一遍。
“如果……如果真是这样,我肯定快刀斩乱麻。”
“什么快刀斩乱麻?”病房门吱呀而开,顾缚槿端着水杯走了进来。
刘夏一个激灵坐得笔直。
妈呀,刚把人家宝贝妹妹强行拐到手,还是脚踩两只船连诓带忽悠那种渣女本渣式的,这就被抓了现行了?
心虚啊心虚!
“缚槿姐,你,你怎么来了?我没事的。”
顾缚槿拧开杯盖,递给她,“时间匆忙,也没顾得给你熬点汤压惊,你先喝点水,晚上给你补上。”
刘夏心头一暖,眼角竟有些发热,赶紧低头掩饰过去。
“谢谢你缚槿姐,不用麻烦的,真的,我真没事。”
“那也要吃饭啊,你就别推辞了。”
顾凌洛起身拉严了床围,顾缚槿坐到床边,示意她躺好闭上眼。
“我给你做一个简单的按摩,很快就会舒服了。”
上次帮她按太阳穴,这次又要帮她全身按摩,她刘夏何德何能,劳动人家一次次伺候她?
“不用了,真的真的,我没什么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顾缚槿笑得温和,“很快,不超过两分钟。”
“那,那好吧,麻烦你了缚槿姐。”
躺好,闭眼,也不知道顾缚槿到底在哪儿学的这中医国粹,只随便在她身上点了三两下,全身就暖洋洋的,撞到的腿也不疼了,刮破的手也没感觉了,就连原本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恐惧都消散的无影无踪。
顾凌洛可真是好福气啊,有这么个宝藏姐姐,又会赚钱又会做饭还会大保健!
真的是不到两分钟,再起来,浑身舒爽。
顾缚槿没有待太久,只稍坐就离开了,说是回家帮她炖汤。
真是……幸福到想哭。
就冲这么个好姐姐,她都觉得跟顾凌洛过一辈子好像也不错。
顾凌洛看了眼她沾血的领口,忘了让小四捎过来了。
“我去给你拿换洗衣服,你先休息会儿。”
“不用了,这外面还有病号服呢,挡住了,不要紧。”
“很快。”
“那,那好吧。”
顾凌洛到底有多快,刘夏再清楚不过,她想去就去吧,天天被她冻习惯了,突然这么温柔,感觉又新奇又舒坦,她竟贪婪的希望能维持几天,那怕几小时也好。
刘夏早就对她有所怀疑,顾凌洛清楚,也懒于伪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
她瞬移回了家。
这瞬移术,又称180秒瞬间连续移动术,也就是说,三分钟内可以无数次瞬移,过了三分钟就有两小时的归位时长。
随便找了身衣裤,她又瞬移回来,2分58秒,时间刚刚好。
不等她推门进病房,就听哗啷一声,水杯砸在地上,弹跳了一下,撒了满地湿漉。
隔着门上细长的玻璃,她看到一个精瘦的女人盘扣大衣阔腿裤,怒气冲冲站在床边,刘夏靠在床头,垂眸抠着手指。
“你想气死妈妈?!妈说过你多少次了?别随随便便跟男生走那么近,门不当户不对的,早晚也是要分手!现在好了,出事了吧?!”
刘夏小小声:“这事跟齐飞没关系,那个男的我也就见过一次,谁知道他怎么就找上了我……”
“你还好意思说?!”刘妈妈气得不轻,“承兴恒丰住的有几个普通人?最穷的也能顶千八百个咱们家,人家没事砍你俩干嘛?还亲自动手,那得是多大仇多大怨啊?!”
“我也不知道……他脑子不正常……”
“不正常人家能住承兴恒丰?”
刘妈妈喘了口气,拉了一旁椅子坐下,“妈相信你跟他没什么关系,可你又怎么知道他跟那男生没关系?”
妈妈的脑洞震惊了刘夏,“妈,你可别乱说,齐飞不是那种人。”
妈妈又是摔水杯又是踹椅子的,这会儿怒气也散了大半,叹了口气道:“你还小,不知道人心险恶,越是有钱人,越是容易有奇奇怪怪的癖好,包养个男学生什么的很正常。”
刘夏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妈,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在外人面前胡说八道。”
医院暖气足,妈妈热得解开大衣扣子,“你以为我跟你一样没脑子吗?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交往?”
这种时候,沉默是最优解,说多错多挨骂更多,刘夏干脆闭嘴了。
刘妈妈又道:“原来我还想着你比你妹强,能让我省点心,没想到你不吭声是不吭声,一吭声就给我闷了个这么大的!我看你公寓也别住了,住宿舍吧。”
“啊?”
“啊什么啊?宿舍好歹有宿管,学校也有保安,你一个人住那公寓我不放心。”
“公寓也有物业啊。”
“总没有学校负责,也能减少你出校门的机会,还有门禁,更安全。”
“可……”
刘夏也不是不想过集体生活,只是,这都大二了,突然搬进宿舍,还不知道被塞到哪个犄角旮旯,更不知道会遇见个什么样的舍友。
如果住四人间,人家其他舍友早就打成一片,她想插足也没那么容易。
如果住双人间,人家一个人潇洒独霸整个宿舍半个学期了,突然蹦出来个外来者分割地盘,肯定会有各种不爽,磨合也是问题。
想想都觉得心好累。
叹了口气,刘夏惦记着齐飞的手术,脑袋更疼了。
顾凌洛说的没错,她的优柔寡断不是善良,是为了让自己良心好过,是自私,要是她早下决断,齐飞也不至于变成这样。
她翻身下了床,捡起水杯放好。
妈妈问:“干嘛去?”
“齐飞还在做手术,我去瞧瞧。”
“你别去,我去。”
刘夏微微睁大眼,“他是因为我才受伤的,我怎么能不去?”
“我代表就行了,我会给他钱表示感谢的。”
刘夏简直不能理解妈妈的脑回路,“这是钱的事儿吗?”
“这的确不是钱的事儿,是声誉,是命!谁也不知道那个行凶者跟那男生什么关系,一旦查出来,他丢脸也就算了,你也不要脸了吗?”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妈妈恨铁不成钢过来点了点她脑门。
“你说你这点脑容量以后怎么在社会混呢?你俩一块儿吃饭,一块儿出事!别人肯定认为你俩是情侣关系!就算不是,也会这么传!
我是你亲妈,听了消息第一反应还是情杀三角恋包养什么的,别人又会怎么想?
你现在跟那男生亲近,不就更坐实了你俩是情侣?更坐实了那凶手就是因为你才砍了那男生?
就算查出是那男生跟凶手牵扯不清,你也间接成了被人耍得团团转的同妻,别人还不是要笑死你?
流言猛于虎啊你知道吗?我的傻闺女!”
刘夏目瞪口呆:“妈,你狗血剧看多了吗?你这想的也太复杂了吧?”
妈妈抚了抚额角的乱发,贵妇状:“复不复杂,且看着吧,狂徒手里的刀不可怕,可怕的是舆论这把刀,舆论砍人从来都是不见血的。”
他们家是文化传媒公司,老妈说话总是这么雅俗共赏。
刘夏没心思跟她争辩,转身往外走,妈妈急了,上前拽住她。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这是在外面住了两年翅膀硬了心野了?连妈的话都不听了?”
“妈,你现在看我活蹦乱跳在你面前站着,全靠齐飞帮我挡了刀,不然,恐怕你就得去太平间认尸了。”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刘妈妈一贯霸道,可到底素质摆着,只会嚷嚷两声摔摔东西,从来不打孩子,刘夏硬往外走她也没办法,只能跟着。
“你要去也行,必须我跟着,你不能单独去见他,听到没?”
哗啷!
拉开门,迎面就见顾凌洛拎着袋子正要往里进。
刘夏心头一跳,“你回来了?”
“嗯。”顾凌洛转眸看向刘妈妈,礼貌点头致意,“阿姨好。”
放下袋子,顾凌洛跟着一块儿过去,手术还在进行中,护士不断带来好消息。
“生命体征正常,患者已经恢复意识。”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
“再二十分钟左右就能结束。”
这也就是警方关注的受害者,换成旁人大概没这么频繁报告。
不等刘妈妈跟教导主任寒暄,电梯轰隆隆开了,急促的脚步声直奔过来。
“哪儿呢?手术室在哪儿?我们家小飞在哪儿?!”
“那儿!在那儿!”
几个人搀着个中年女人急匆匆跑了过来。
教导主任和留守的一名警察赶紧迎了上去。
“你们是齐飞家属吧?我是……”
不等教导主任介绍完,齐飞妈一把抓住了警官,声泪俱下:“我儿子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你放心,护士刚说过一切顺利,在等个十几分钟就结束了。”
“真的?!”
“真的真的。”
齐飞妈一下子泄了精神,腿一软,要不是旁边人架着,差点坐地上。
众人勉强把齐飞妈搀到了一旁休息椅,齐飞妈泪流不止,哭了半晌,突然仰头又抓住了警察的胳膊。
“警察先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我儿子怎么就被人砍了呢?他平时可乖着呢,从没跟人拌过嘴,也不得罪人的,怎么就出了这种事?”
就算她不问,警察也是要说的,还要调查齐飞的交际圈,看看和江立伟有没有什么关系。
听了警察的叙述,齐飞妈瞠目结舌愣了半天。
“你是说,我儿子是因为跟个女同学吃饭被人砍的?那人目标很明确,转找那个女同学?”
“根据现场群众提供的线索,目前看来是这样的,但是证据并不确凿,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齐飞妈神色木愣,“那,那个女同学呢?她怎么样了?”
“她没什么事,就是点皮肉伤,这不,她就是。”警察指了指刘夏。
刘夏忐忑不安地冲她鞠了个躬,“阿姨好。”
“是你?”
刘夏点了点头。
齐飞妈头纹丝不动,只眼珠子上下移着,将她从头到脚扫描了个遍。
“我儿子就是跟你一块儿吃的饭?”
刘夏心里有愧,垂眸轻声道:“是。”
“你……是你!!!”
齐飞妈突然站了起来,拽着她上手就是一巴掌!
一切发生的措不及防,连警察都没反应过来,刘夏更是愣在了当场。
呼!
巴掌带着风声已到近前,眼看在劫难逃!
突然!
光影恍过,一只细白的手突然从一旁探出,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猛地被阻了力道,齐飞妈手腕震痛,怔了下才反应过来。
“放开我!这贱人害了我儿子,我要打死她!!!”
顾凌洛冷眼望着她,冰封三尺的面容不带一丝的表情,就连说出的话都像冻结了似的,没有半点阴阳顿挫。
“当众殴打,我可以告你故意伤害;没有证据造谣,我可以告你诽谤;公共场合谩骂,我还可以告你侮辱。你儿子还没从手术室出来,你就想上法庭了吗?”
齐飞妈气得胸口不住起伏,”你敢威胁我?!”
“这不是威胁,这只是在陈述事实,从现在开始,你的一切行为,无论是言语还是肢体,都有我们以及这位公平公正的警务人员作人证,还有那边……”
顾凌洛头也不转,只随意一指,正指向角落闪着红灯的监控摄像头。
“那监控录下的视频做物证。”
丢开齐飞妈的手,顾凌洛又道:“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也请你理解一下同为受害者的其他人的心情,做好言行管理。”
齐飞妈还没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摊着手呼哧呼哧喘着气,齐家几人打人的时候没反应,这会儿才赶紧过来扶住了她。
“别激动,警察在这儿呢!肯定会给小飞做主的!”
刘妈妈也反应过来了,扶着自己女儿,气得嘴唇哆嗦。
“你们谁敢我女儿一指头试试?!”
话音刚落,手术灯灭了,护士推着推床出来。
齐飞手术前是昏迷状态,按正常流程做的局麻,手术快结束时才从昏迷中醒来,还有些迷糊,他勉强睁眼看了看自己爸妈,又看向焦急凑到跟前的刘夏,干裂的嘴动了动。
“我……的……”
齐飞妈赶紧凑到儿子嘴边,“什么?儿子你说什么?”
他想动,动不了,只得勉强抬起一点儿手臂,完全使不上力气。
“戒……戒指……”
“什么戒指?”外套早就脱了,戒指并不在他身上。
齐飞恍惚地一直喊着戒指,直到回了病房,找到戒指,他的脸色才算好看了点儿。
“刘夏……”
从他喊出“戒指”两个字的时候,刘夏的心就悬了起来,现在拿了戒指再喊她……
她下意识转头看向顾凌洛。
顾凌洛也在看着她,无波无澜的眸子,没有任何情绪,更别提暗示。
她,她该怎么办?
等他病好?还是快刀斩乱麻?
刘妈妈敏锐的很,立刻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当机立断,把刘夏扯到身后。
“他才刚做过手术,这么多人堵在这儿影响空气流通,也影响他休息,我们就先走了,晚会儿再来探望。”
刘夏被推着朝门口走去。
“刘夏!”
身后,齐飞的声音陡然大了好几十分贝,伴随着痛呼声,床褥摩擦声,还有他家人心疼的低叫。
“别动!你才刚做完手术!别乱动啊!!!”
“刘夏……刘夏!”
接连三声刘夏,刘夏脑中一片空白,她妈还在推着她,顾凌洛却没有跟上来,只蹙眉望着齐飞,眸光幽深,晦涩难懂。
顾凌洛什么意思?
她都走了她为什么不走?
是在怪她优柔寡断只想逃避吗?
对啊,她就这么走了,对齐飞难道就不是伤害了吗?
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