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夜晚
夜晚
池先声偏过脸,躲开戚野的视线。他眼睛微微睁大,慌张地手脚同用,身体牢牢靠住衣柜,迅速往旁边挪了挪,紧贴木板,下意识,寻求庇护。
下一秒,戚野的手臂猛然按在柜门上,他整个人被锁在身后无一寸退路,略微冰凉的桦木板,和身前眼看就要贴合的,散发滚烫气息的陌生胸膛之间。
“不可以……”
池先声闷声回答。额间、后背和手心冒出一层薄汗,他紧紧抓住身后平滑的柜门,十指张开,不觉用力,修长的骨节泛着青白。
始终,他垂下视线,盯着淡泊月光描绘的裤脚边缘,没过几秒,又转向另一边,怎样都感觉不对,整个人手足无措,心迹杂乱不堪,脸上微微泛红。
“为什么不可以?”戚野一点点倾下身,弯着腰,向池先声靠近,“你的身高,让我很为难……可以抱起来亲亲吗?”
鼻息几乎喷到脸上,空气中混着微醺酒气,和来自戚野领口间,若有似无的潮湿的樟树味道的香调,以及长久缠绕指间的焦油味。
池先声有些发怔,困在一小片空间内,呼吸越来越困难,周身滚烫,白皙的面颊升起酡红。他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发出一声鼻音,闷闷地,一字一句,“不可以……”
伴随声音,在戚野晦暗不明的眼神中,靠着衣柜,他的身体缓缓下滑。
眨眼间。矮下去半截,半截,又半截,最后,只到戚野膝盖高的位置。
池先声蹲坐在地板上,双臂环腿,皱了皱鼻尖,抵住膝盖,他把脸埋了起来,声音比刚才坚定许多,还带着点紧张,再次重复道:“不可以……”
戚野短促地笑了一声,声音低沉性感,凑得近,如同贴在耳边。
手指摩擦衣服,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响动,和刺耳的撕裂布帛声。
半晌,安静下来,池先声保持姿势,腰间用力,脚尖并齐蹭了蹭,往前挪了一下,似乎安全……他警惕地余光望向身前。
下一秒,粗粝指腹捏住下颌,强迫抬起脸,面前漆黑,睁不开眼,一条遮光长布遮挡视线,不,应该说,是被绑住了。
“那就不亲了。”戚野语调慵懒,拿起布带,绕过他脑后,利索地打了一个结,“我们吃一颗水果硬糖,草莓牛奶味。”
黑暗中,传来撕开包装袋的声音,喉结滚动,水声细微。
池先声的耳朵轻微颤动,失去视觉,对外界的风吹草动比平时更加敏感。似乎有烟火在脑中炸响,心里也乱成一团,无法预料,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他紧闭着唇,抬手就要扯下眼罩。
戚野蹲下身,与他籍地而坐,弓起背,倾身上前,宽大手掌抓住他细白的手腕,牢牢握住,小臂抬起,手指再一次捏住他下颌,缓缓地虚绘着脸庞。
“不行……”
池先声尾音发颤,被迫仰起头,戚野的另一只手捏在后颈,摩挲一小片皮肤,而后顺着下颌线,抚上耳垂,碰了碰,一触即离,之后捏住耳根揉弄。他紧紧闭着眼,全身僵硬,一滴汗珠顺着鬓角滑落。
额头抵着额头。
池先声后知后觉,戚野是在观察他此时的表情。不过几息,呼吸缠绵,气息交错,圆球形草莓硬糖外表光滑,略带湿润,抵在池先声唇间。
与此同时,忽然传来一阵叩门声,紧接着,门锁转动,门开了。
“先声,你在吗?”助理大声喊着,声音随着脚步,向他卧室走来,“池歌不放心你自己在家,让我来陪你住一晚。”
一门相隔,不过五步,池先声的心跳加速到了极点,像是要蹦出胸口。
他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压抑良晌的声音中略带哭腔,以极度羞耻不堪的姿势坐在戚野身上。
回过神来,池先声猛然用力,挣出困臂,扬手扯下系在眼前的黑布,步履仓促,他慌忙开了门,挡住身后的人,一把关住门。
“你……还好……吗?”助理放下正准备敲门的手,站在原地,愣住了。
池先声蹙着眉头,眼尾一圈儿的红,睫毛都被泪水打湿,几根几根沾在一起。鼻尖和耳尖也红着,似乎还不怎么清醒,眼皮轻耷,弥漫雾气。下唇沾染水渍,湿濡,亮晶晶,泛着鲜润的绯红,完全不像平日里一副冷淡的模样。
“我没事,刚才睡着了。”池先声低声解释,声音干燥沙哑,似乎嗓子使用过度。
他注意到助理的视线,面色一冷,融化后的糖渍有些甜腻,抽出纸巾,池先声面无表情地擦拭掉,接了杯水递给助理,清了清喉咙,拿起另一杯,“麻烦你多跑这趟,我自己在家就可以。”
“这可不行呀,我答——”助理话音一停,望着他举杯喝水,目瞪口呆,欲言又止。
池先声偏了偏头,同时看到自己的袖口下滑,露出一截手腕,肤色如白瓷,有四圈勒红的手指印。
除去生病,从没有过任何时候,他像现在这般头疼,不动声色地拉了拉衣袖,池先声难以解释,可如果不解释,传到池歌那里更麻烦。
“我有个朋友,手劲比较大,一时着急。”他继续喝着黄莲一般的水,真切感受到了有苦说不出。
“……真的吗?”
看吧,正常脑子都不会信。池先声内心吐槽,外表轻描淡写,“我是过敏体质,一碰就红,我哥也知道,正常的。”
助理仍保留怀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努着鼻子揭过这茬,转眼笑颜逐开,“我答应池歌,要陪你住一晚的,刚处理一点事儿,来迟了。我睡沙发就行,放心吧嘿嘿嘿,为了下个月的奖金!千万留我睡一夜。”
房间里还有个□□烦。池先声叹了口气,场面有点尴尬,池歌临走时,才嘱咐过不要往家里带人,转眼戚野就来了,池歌是走了,可来了助理,不外乎暗中眼线。
不被发现,否则真是有理都说不清了,更何况他刚才那副模样。池先声下定决心,速战速决,很快给助理找出一床被子和枕头。
“不留在客厅里,多待一会儿吗?”助理问。
池先声翻出两罐睡前牛奶,想了想,又放回去一罐,肌肉发达的电线杆不需要补充营养。他转身回答助理:“已经很晚了,你快休息吧,
我明天还有事,今晚要早点睡。”
“这样看来,你也没有那么胆小嘛。”助理对放在茶几上的小饼干有些感兴趣,盯了会儿英文包装,问他不介意吃一块吧?之后撇了撇嘴,“池歌这家伙太小题大做了,我5岁的小侄子都敢在鬼节自己睡,真不知道他瞎操什么心。”
池先声没再解释什么,看助理把一块骨头形状的饼干放进嘴里,并且很快拿起来第二、三块,也没好意思提那是墩布的零食。
简单聊了几句,并分享一些可能会比较符合口味的零食给助理,他便回了房间。
关上房门,一只手落在电源控制板上,转身正要开灯,池先声就被按在墙上,身前墙壁冰冷,身后胸膛发烫。
“我现在算不算是被你金屋藏娇了?”戚野低下头,摸了把池先声耳尖,高大的身躯遮得严严实实,他轻声笑问。
“不算。”池先声垂下眼睑,额头贴着墙壁,缩了缩脖子,眉目恹恹,“你就是一只浑身酒气的大臭虫。”
大臭虫乐了,修长结实的手臂揽过他肩侧,用气音说:“草莓糖融化在我嘴里,你要不要尝一尝?”
池先声一点都不想听这糟糕的台词,万分怀疑自己的肯定是鬼迷心窍,否则怎么就引虫入室了,“现在,我只想睡觉。”
“这么快?”戚野有些震惊,随后平静下来,凑近耳边,低声说,“既然你已经准备好了,明天我就带你去老医馆看看,放心,问题不大,只是调理一下身体。”
准备好什么?去医馆做什么?为什么要调理?
池先声听得一脸茫然。
戚野扳过他肩膀,正面以对,磁性的声音莫名慎重,“细皮嫩肉的倒没什么,大不了我平时多注意点,但你身子骨弱,小身体根本受不了,更何况我体力好,先天优势强。就比如说,一支自动铅笔,的铅芯,。”
池先声:“???”
“当然,我会陪你一起去的,不用怕,“戚野凝眉沉思,耐心解释,“老中医是从我爷爷那辈开始用的,前两年,跟我提过几句。需要先把身体养好才行,他会按照我的标准,给你专门准备一套用来保养,玉石材质,上面都带着药,型号从小到大,每天戴一段时间,之后渐渐换成我的尺寸,相信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睡觉了。”
池先声最后才听出他口中的‘睡觉’是什么意思,从脖颈到耳根,每一寸皮肤都腾地一下子红起来了。
简直不知羞耻!
他气得快要失去理智,忍无可忍,一手肘怼到戚野肚子上,反手开了灯,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下辈子吧。”
戚野捂住肚子,大笑着跌倒在他床上,神色痛苦且欢愉。
“怎么了!?”助理嘴里嚼着什么,口齿不清地喊道,“你不是要睡了吗?这么大一声,不会是床塌了吧?”
“……没事。”池先声立在墙边,磨了磨牙,“我在看视频。”
“噢,这样子啊。”助理温馨提示,“看点儿轻松解压的,容易入睡。”
“……”
应付完助理,池先声回过神来,就看见戚野半躺在床上,指间勾着一件他的雪纺料衬衣,像墩布似的闻来闻去,且穿着一身脏衣服。
手背再次绷起青色经络,池先声几次深呼吸,沉下心,视若无睹,从衣柜里揪出新浴衣,一脸平静地递给戚野,“出房间门,右手边就是浴室,小心一点,他不会发现。”
戚野接过浴衣,懒洋洋地躺在床上,没动。少顷,指尖挑起夹在衣间的未拆封的内裤,斜眼揶揄,“为了加深你对我的了解,给你看个大宝贝——”
“……”
池先声快自闭了。
眼不见为净,他背对着戚野,坐在椅子上,打开电脑,戴上耳麦。
这种时候,非常适合开一局游戏缓解心情,加载缓冲时,他心中想着,行李箱里还有一套床单被罩枕套,等戚野去浴室,可以替换。
好在戚野只是嘴比较骚,人还是很靠谱。浴室传来水流声,池先声以一种很别扭的手势,开始单排,相较受伤前,速度慢了,命中率不变。
打到一半,手机上有通来电,正好在圈内,他趴在窗边,接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上帝啊!!!你是怎么知道啊!?!?”
戴维一声尖叫,破了音,“我不信啊啊啊安康艾尔居然真的输了!!你预测的其他赛事居然也都是对的!!!!难道这就是东方的玄学吗??!”
池先声接起瞬间伸长手臂,远离耳朵,把通话音量调至最低,并保持一臂距离,不动声色回答:“你可以这样认为。”
“好吧好吧,我信了。”汽车鸣笛声伴随话语同时传来,想必是在外面,戴维逐渐平静下来,“我接这活,不要手续费,不过,你得再帮我预测几场明天的比赛结果,我得把钱赢回来,才好帮你跑腿。”
池先声应下,给他发到了聊天软件上,同时还有自己需要的东西。
【戴维:哈哈哈哈哈哈这群白痴,等着我把他们裤兜里的钱全部抢走吧!!】
【三也:在4月25日到4月30日之间,跟踪xx游戏开发公司总顾问锡德里克,寻找机会,窃取他的办公笔记本】
【戴维:嗯嗯嗯?你这是什么要求??再说你要他的笔记本有什么用?盗取商业机密?我知道这家公司,不太好进去,好几队保镖,一个能打三,这也太危险了吧!!!】
【三也:每月25到30号,锡德里克乘机飞往莱密市,看望老情人,可以趁这个机会下手。而且我的报酬值得冒险】
【戴维:我还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种事啊……不方便讲就算了,说来听听?】
【三也:未来三年,全球的发展趋势。大到担任下届总理的是哪一位,小到明天哪条路上将会堵车】
【戴维:!!!!!我相信你!!但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吧?!?!这真是太令人震惊了,前天赶场路上,我还在为堵车发愁,我这辈子都没想过会有这种事发生,不过话说回来,知道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自己占据先机?反而让给别人?】
【三也:精力有限,还有其他问题吗?】
【戴维:没了……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觉得这件事太简单了,完全用不着别人,而且我这里距离xx游戏开发公司不远,不就是一台笔记本吗,交给我吧,我就能搞定!】
池先声提起唇角,目的已经达到了。
【三也:你要知道,如果失败,后果是很严重的。】
【戴维:套用一句中国的老话,富贵险中求……】
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助理已经睡着,一条腿耷拉在地上,被子只一角搭在肚皮上,大部分堆在脚底。他打着小呼噜,宛如一辆兰博基尼开过去的声音。
戚野围着浴巾,大摇大摆,敞胸露怀地走进来,皮肤麦色,背阔肌宽厚,一副很好戳的模样。池先声只瞅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想起只去过一次的健身馆,他再次安排上行程,迟早会有的。
浴衣穿在池先声身上长及双膝,而现在,只到戚野的大腿上方,袖子也短一大截,活像汗蒸服,实在不忍直视。
他没忍住,嘴角微微弯了弯,戚野的视线立马射了过来,漫不经心道:“很好笑?”
“没有。”
池先声抿了抿嘴,一脸平静,决定给戚野留点面子,回身时,失手打落桌上的钥匙,他弯下腰拾起,肩膀细微颤动,眼中含笑,憋得脸色微红。
突然下腰,后背露出一小块皮肤,戚野凑近,指腹轻轻碰了碰他后腰偏上一节脊骨的位置,声音暗哑:“刺青?”
“不是。”随着触碰,池先声的身体颤了一下,他迅速起身,笑意全无,神色慌张地拉了拉上衣,遮住后腰和脊骨,再次重申,“没有刺青,你看错了……”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我理解,毕竟谁都有过一段青春叛逆时期。”
戚野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格外宽容,“不就是一串英文吗?突然我想起一本书,书中有句话,一看见你的刺青,我就记起来了,‘noboderelberofyears’——”
“……下句是什么来着?啊,我想不起来了……”戚野说着,抓了抓头发。
池先声沉默不语,丢过去一块干毛巾,他知道戚野是在套话,一字一句念出来的,正是纹在脊骨上方的一串英文,而下面那句话,则是戚野刚刚看到,也正好想不起来的后半句。
“‘wegrowoldbydesertingourideals。’”池先声盯着指尖,轻声轻语补充完后半句,脸色苍白。
“我纹过,让我想一想,应该是18岁那年。”戚野双手撑住膝盖,尽管衣不蔽体,却仿佛正经起来,
“当时就觉得自己老大不小了,要告别曾经年幼无知的我,而且一定要是在18岁成人之际,当时早一天,晚一个小时都不行,只有这样才特别有意义。”
戚野赖在床上,抽出一枝烟,没点燃,只夹在指端把玩,低声耳语:“你知道我纹的是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戚野没说过。
“可惜我后来洗掉了,因为它已经衬托不出我的帅气逼人。但是无妨,你睁大眼睛,可要看好了,展现我能够穿透灵魂,直达内心深处的绘画的时候到了。”
戚野叼着烟卷,忽然拽过他的手臂,拿起一旁的蓝色中性笔,摘掉笔帽,低下头,在他手背上,缓缓画出了一个大圆圈,两只尖耳朵,点了一双芝麻眼,插座口,以及一串翘起来的绕成圆圈的尾巴。
“当,当,当当。”戚野自带配乐,笔帽一合,就画好了,“一只小猪,人见人爱的小粉猪。”
池先声面无表情,一双眼冷冷地瞅着他,充满了“你看我眼里这个人怕不是个傻子吧?”的质疑。
“是不是很可爱?”
不是。
“我纹在脚踝,洗掉时,异常后悔。”
池先声下意识望向他脚踝,戚野支起左腿,饶有兴致地指给他看,已经看不出痕迹了,很平滑的一片肌理。
“洗过很多次?”
戚野有些意外,随后一头倒在床上,伸展四肢,霸占着他的位置,翻来覆去,还打了两个滚,一脸不堪回首。
“五次,一个痛苦又漫长的过程。前三次洗,每次都会流很多血,起一片红红的水泡,大大小小,场面能把密集恐惧症患者吓死,冰敷,上麻药,都无法缓解万分之一的痛,不过后两次就渐渐恢复了。”
池先声一声不吭,大概能体会到当时的画面和感受。
“纹的时候,也很痛吧?”戚野玩着窗边的纸镇,浴衣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
“没有洗时难忍。”他背对着戚野,戳了戳藏在睡窝里的墩布,垂下目光,“像一根针刺进身体,无休无止地搅拌,开始以后,无法暂停。”
“来。”戚野招招手,顿时有了精神,“我给你吹一吹,就不疼了。”
池先声抬手拾起叠好后,放在床角的毛巾被,眉梢蹙起,用力砸了过去,冷哼一声,拿起换洗的衣服,去了浴室。
用保鲜膜缠住指腹,他很快冲好澡,取下来的时候费事,用了点时间。
“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戚野撩起眼皮,“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池先声拿起刚才递给戚野的毛巾,慢吞吞地擦拭头发,“划伤。”
“那你这个伤真的是一点都不矫揉造作。”戚野顿了顿,目光深沉,若有所思,“我有一个惊喜,正想告诉你。”
池先声报以疑惑。
“有场绝地求生的线下赛,最近要举行——”
不用戚野多说,他已经知道,是队长电话中提起的那场比赛。
本市举办。
“就在这个城市举办。”
会馆中心。
“xx市会馆中心”
明天是第一天海选赛。
“海选赛定在一周以后开始。”
???
池先声瞬间懵了,“不是明天吗?”
“嗯?”戚野垂死病中惊坐起,“你知道?”
“听别人说过。”池先声望着他,木木地回答。
“假的!”戚野一口咬定,“我有内部消息,以我为准。”
“可是……”池先声犹豫,“我都报完名了。”
戚野扯了扯嘴角,斜眼睨着他的手,“你打算拿安慰奖,一个小水枪?”
“……小水枪也不错。”池先声真心实意地回答,尽管他是冲着第一去的,但也不能因为小水枪小,就嫌弃它。
下一秒,戚野凌空而起,猛地拽住他衣领,池先声被按在床上,戚野淡淡地冷笑,挠着他腋下,腰际和脚心,左戳一下,右戳一下,“你还真是心挺大的,什么都不挑是吧?”
池先声像条死鱼,瘫在床上。他也很想随着戚野的刺激,产生应激反应,左摇右晃,配合一下。
可惜,他没有痒痒肉,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一脸如果你认为我怕痒,那你怕不是个榆木脑袋吧?”,然后淡定地哦了一声。
关于戚野是不是榆木脑袋,池先声并不是很想回答。
因为转瞬间,戚野反应过来,停了手,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池先声正斟字酌句,好好回答一下,争取把戚野对他错误的认知,借此机会全部抹平。
突然死鱼被翻了个面,一巴掌重重地落在臀鳍上。
这是一道家常铁板鱼。需按照自己的嗜好给鱼身涂好腌料,之后使用七成力度拍打,使其入味,而后将鱼身放置铁板,慢火煎熟即可。
僵了半晌,池先声反应过来,这并非私家菜教程,而是暴打现场。
他一动不动趴在床上,脸埋进枕头里,层层冒着热气,从脸颊一直到脖颈红透了。
少顷,喘不过来气,池先声偏过脸,咬住手指,骨节间尽是泛红的细小咬痕,他哭得默不作声,鼻子都红了,刺激出来的眼泪全部蹭在枕头上。
从小到大,就连池歌都没打他,现在火辣辣,一抽一抽的,且后劲反上来,越来越疼。没忍住,池先声打了个小小的哭嗝,羞耻得缩成一团,不敢抬头。
很想骂人。
还很需要痒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