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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啦,还是六千字!我超棒的!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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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革面好好更新(握拳)

祝大家快乐幸福鸭!

章节目录 86.女配(15)

赵擎燃与司雪宁没有分手, 这是必然的。

他到底对她心中有爱, 兼之双方出轨, 索性拉平扯平算了。

这也合了司雪宁的心意,她与高云昭的关系照旧, 正牌男友依旧是赵擎燃, 外面还有个理解她不介意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霍平知, 日子过得实在完美。

但一切完美虚幻, 都在日后显现。

初冬刚到,露台下的树木挂了寒霜, 瞧着凄凄冷冷,别有几分风味。市里街道的市花照旧开败了, 十字路口的花坛中央凋零了不少, 苏衾在街头给自己买一杯奶茶,等奶茶的空儿, 她接到苏甜甜的来电, 小孩在电话里吵吵嚷嚷哭得不像话,要她回家。

“姐姐!”

“李媛欺负我!”

“她推得我摔倒了, 好痛啊!”

苏甜甜一个劲儿飙泪,视频通话里, 这个娇娇小孩鼓着腮帮子,眼泪吧嗒吧嗒地掉, 苏衾一下子慌了,“怎么了?保姆阿姨在哪里?让她过来接电话!”她一个小孩,嘴也说不清楚话, 苏衾让她喊保姆过来,苏甜甜抽噎着把电话递给人。

苏海波与苏夫人出国旅游去,他们倒是快乐,留了苏甜甜让苏衾、苏里照顾,好在家里的保姆阿姨是做了许多年的,信赖得过。保姆接过电话,苏甜甜抱着阿姨的胳膊,还在哭。

“衾衾啊,甜甜她刚从幼儿园回来,对,是被幼儿园的老师送回来的。”

她掀开小孩的长裤腿儿,把摄像头转到这里,做画外音解释:“老师说是和其他小朋友打闹,弄破的,已经包扎过了,不是很严重。”

“甜甜一回来就委屈得不行,想要你和少爷抱她,我在这里也没辙,小祖宗哭得厉害……”

苏衾沉着脸,听苏甜甜告状:“姐姐!李媛她欺负我呜呜呜!”

她说:“我只不过是说了一句他们班老师和她舅舅谈恋爱,她就推我……明明是真的呀,我都看到他们班老师和她舅舅亲小嘴了!她还不信!说是他舅舅有未婚妻……”

“呜呜呜,甜甜才没有骗人!”

苏衾脑袋突突疼,她对保姆说自己立刻回家去,又告诫苏甜甜:“不许胡说八道,你给我安静一点。”

苏甜甜含着泪抽噎两声,不敢哭了。

“姐姐给你带奶茶回去,不许哭了,”苏衾揉着太阳穴,闭上眼眼前又是苏甜甜嘴巴一咧哭得嗷嗷的样子,她情不自禁低骂两句,“什么玩意。”

“我是好玩意。”苏甜甜委委屈屈地小声说了一句。

苏衾被气笑了:“你给我闭上嘴,听阿姨的话,坐着乖乖的,姐姐一会就回来。”

好说歹说把孩子哄好了,奶茶也到了手。苏衾特意拉开幼儿园家长群——她和苏里、苏海波、苏夫人都有这个群的联系方式,她接苏甜甜的次数多,老师也都认识她。

她找了私聊老师的框,才发现早上老师就找过她,还给她特意发了消息,说是两个小朋友吵架推搡,甜甜受伤了。

那个叫做李媛的小孩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也哭得厉害,泪汪汪的,怎么哄都哄不住。

老师不好处理这两个孩子之间的事——若是普通孩子还好,她们俩都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小孩,老师们当宝当心肝捧着,磕碰一下都不敢,就更别说在这两个孩子之间做和事佬了。

老师问,如果明天有空的话,能不能来学校解决一下这事,她会让隔壁班的李媛家长也到场。

苏衾发过去“好”。

她回到家,看到苏甜甜正襟危坐在沙发前,叼着一块糖果,眼泪水早就擦干,看到她的身影,那泉水又汩汩冒出来。

一声凄厉的“姐姐啊”,随着小炮仗的架势冲到她怀里,苏衾强行稳住动作,捏住她要抱她的手臂,故作严肃:“你给我安分点,老实说说,怎么受伤的?”

嘴上这么说,却早就低头掀开她的裤腿,看那摔伤的地方涂了碘酒和药水,她才正式宽心。

苏甜甜恃宠而骄:“好痛哦……”

奶茶吸溜吸溜地喝,她眼睛咕噜咕噜转,嘴里说着:“姐姐你亲亲我呀,亲亲我就不痛了……”

苏衾:“……”

她敷衍的亲亲她的腮帮子,苏甜甜才露出笑模样,快乐招摇地要飞起来了。

原来痛都是假象,撒娇撒痴才是真的。

阿姨幽幽说:“甜甜一看到你就乐得开花,今天回来的时候,老师还没说话,她就问你今天回不回来了。”

“听到不回来,眼泪水飙得老快,老师都惊呆了。”

“小骗子。”苏衾捏了一把她的脸,苏甜甜撒娇抱住她,摇头晃脑,“谁让姐姐不回来的,我想死姐姐了呀~”

苏衾正色:“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和姐姐详细说说,明儿去幼儿园也好和人家长谈谈。”

苏甜甜的说辞和视频通话里的没有差别,她喝着奶茶,翘着脚脚,一板一眼地说完以后,多次强调:“我没说错呀,好多人都看到她们班的司老师和她舅舅亲亲了。”

“而且她之前还说最喜欢她们班宁宁老师,结果现在连宁宁老师都不喊了,就喊司老师。”苏甜甜撅嘴,抱怨说着,“她之前还说如果宁宁老师做她舅妈,她会很高兴呢,现在一下子变了,真讨厌。”

说到底,还是不理解李媛为什么说变就变,小孩想得浅显,苏衾想得更深一些。她猜到了内情,除了司雪宁与高云昭的关系被他们高家知道外,最大的影响因素,恐怕是他们高家了解什么,不肯高云昭与司雪宁在一起,并为他订下未婚妻。

……

苏衾幽幽叹气,果然,苏夫人不在身边,就连八卦都得听来自小朋友的二三手。

苏甜甜歪着脑袋,把奶茶撂下,兴冲冲说:“ 明天我也可以去幼儿园和李媛吵架吗?她推我一下,自己还哭得像个傻瓜,我一定要笑话她!”

“……”小孩的世界真是奇妙。

苏衾捏捏她的脸,温声细语,“……不可以。”

兴冲冲的表情变为了惊呆,苏甜甜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正想说什么,门外传来苏里的声音,他才从公司回来,风尘仆仆。苏衾立时将苏甜甜丢给兄长管教,不冷不热道:“哥,甜甜今天……”说了一通她的“恶行”,苏甜甜那股想要撒泼撒娇的劲儿都被苏里一眼睇过来的冰冷冻住了。

她颠颠跑走了,装作被吓到的样子大哭:“阿姨救命!哥哥姐姐都好凶!”

苏里:“……”

他失笑,下一刻又听苏甜甜在二楼嚷嚷一声:“你们才是一国的!坏蛋姐姐坏蛋哥哥!”

然后噌地一下溜了。

苏里叹气,转头问苏衾:“所以,明天我们都得去幼儿园给这小坏蛋……”

“同别的家长,聊聊天。”

苏衾耸了一下肩头,露出了家长式的无奈与头痛。苏里也不例外,他长叹一声,摇着头,嘀咕道:“还没为人父,就已经操够了心。”

两个妹妹,都不是省心的料。

苏里狭长眼眸扫来,苏衾顺势挑唇笑了一下,他伸手揉了一把她的长发,拉长音:“明儿苏妈妈和苏爸爸一同去给苏甜甜开私人家长会吧。”

章节目录 87.女配(16)

陈老师是负责星星班的幼儿园老师。她今年三十来岁, 生得一双杏眼, 笑起来有一对深深酒窝, 因为生过两个孩子的缘故,人有些肉肉的, 说话和声细语, 人又多才多艺, 是以班上的小朋友们都十分喜爱这位老师。

苏甜甜也不例外,她和苏衾、苏里说起自己班上的陈老师,总是得意洋洋:“我们陈老师没有隔壁班司老师漂亮,但她一样可爱!”

“我超喜欢陈老师的!”

小孩子的喜欢纯粹而欢快,陈老师也确如其人,与家长谈话时柔声细语, 态度可亲,疼爱孩子, 在安抚孩子上也是一把好手, 使人很容易放下心防。

这日,苏里开车带着苏衾一块来幼儿园,给苏甜甜开私人家长会。

见到陈老师后,苏衾就客客气气地与她道了个歉:“真是麻烦老师,让老师周末还要操心给我们家甜甜联系对方家长。”今天周六,昨天孩子和李媛吵架打闹,陈老师不得不在今儿安排时间,妥当解决这件事。

他们来得早,李媛的家长还没到, 但是司雪宁已经到了。她与陈老师一同在办公室里,脸色憔悴,看起来这几天过得不是很好。

苏衾脸上挂着温柔明艳的笑,嘴上说着这样客气有礼的话,陈老师微微放松下来,但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是我的疏忽,没有在甜甜和李媛小朋友吵架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去……”

“是这样的,待会我们会调取一下监控录像,你们看下要不要和对方家长商量一下。”陈老师把各个方面都考虑到了,她晓得两方家长都不是缺钱的人,也不是赔不起碘酒、药水,只是他们作为老师、负责人,一定得把这些因素都摆出来给家长们看,才能使这事得到妥善解决。

苏里满意这个方案,他替苏衾拿过披肩,淡声道:“那就麻烦老师了。”

“麻烦老师。”苏衾笑眯眯的,与身边冷脸兄长俨然成了鲜明对比。

一个做白脸一个做红脸,苏家兄妹把这事搞得清清楚楚。

司雪宁一直在角落没怎么说话,只在苏衾的视线不经意扫过来时,略有局促地紧了紧肩膀。

苏里偏头对苏衾讲话,兄妹俩的脸蛋长得都是人群里一流的好,他高苏衾一头有余,衣品得当,英俊潇然,有一种混天然的冷酷凛然。他凝眉道:“……角落里那姑娘怎么一直看你?”

苏衾细声细气与他悄咪咪说:“哦,那是赵擎燃的女朋友,也是高云昭的女朋友……和霍平知也有一腿呢。”

“当然,她还是李媛的老师。”

苏里被这个信息量给惊呆了。

他正色,扭头凝视司雪宁一眼,目光奇异地又回到苏衾身上,“也就是说,她和你有过节?”

哥哥很快理清楚了她们之间的关系,明白这姑娘的男友是与苏衾春风一度过的,他内心深处陡然浮出几分荒谬情绪,但立时压了下去。面前穿着羊羔绒上衣,修身短裙,因为爱美露着赤*裸长腿的妹妹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她很难得有这样的情绪,漂亮剔透的眼珠子里,浮光掠影,他一眼看破她的小心思。

“是吧,总之她可能不太喜欢我……但我和她的关系不仅于此,总之很复杂啦。”至少还是有过救命之恩的关系,虽然目前看来,司雪宁恐怕不再将她救过她的事牢记于心,并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她眨了眨眼,在门外响起敲门声后,飞快收敛情绪,淡色的唇瓣一抿,饱满的唇珠令她瞧着有几分冷艳。

苏里伸手替她把披肩盖上了。

门打开,一股冷气钻了进来。

司雪宁一看到门外的男人,脸色就变得复杂起来,她柔声喊道:“……云昭。”

在陈老师投来惊诧目光后,她又匆匆改口:“高、高先生。”

高云昭还是往常的模样,一副金丝眼镜驾在他的鼻梁上,唇角的弧度是平平而冷淡的,有一种克制而清俊的气质扑面而来。

陈老师看着面前这几位俊男美女,不知为何做了一番比较,还是觉得苏衾的美艳比司雪宁的秀丽要好看得多。

而男人中……因为苏甜甜的缘故,她当然还是更喜欢与苏衾站在一起格外温馨的酷帅苏里。

她见家长来齐了,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作为两位老师里,教龄最大的,她负责这件事的主导。领着三位家长看了监控录像,又问了双方意见,大家的意思都很明确,并不需要幼儿园园方做什么补偿——孩子们打闹是正常的,摔倒跌倒小事一桩。

尤其是知道自己家小孩本性的苏衾、苏里二人,听着高云昭的道歉,不知该如何正确回应。

“李媛的爸爸妈妈这两天在国外,也只能由我这个做舅舅的来……真是抱歉,甜甜受伤得严重吗?”他说话的声音语调低沉,眼里确实有着深深歉意。苏衾与苏里对视一眼,哂笑一刻,苏衾先道:“没有关系,我知道李媛不是故意的,甜甜伤得不重,只是擦伤而已。”

高云昭彻底松了口气。

苏里察言观色,发觉他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这令他不禁多想了些。

私人家长会其实到后面,就成了三个家长之间的对话。

陈老师很有眼力见,用借口支走了司雪宁,司雪宁看着高云昭,她还没和他说上几句话,因而面上露出几分不情不愿,最后还是陈老师硬拖着她走了。

关门时,陈老师还略带责备道:“怎么这么不听话……人家家长自己聊,做老师的掺和什么劲?”

司雪宁的脸色有多难看,没人注意到。高云昭心不在焉的,也没有发觉司雪宁痴痴探过来的眼神。

苏衾这才问了今天她最想问的话:“高云昭……你知道甜甜为什么和李媛吵架吗?”

这是方才监控录像里没有提及的,高云昭愣了一秒,下意识牵起嘴角:“什么?”

恐怕李媛也没有告诉她舅舅,为什么要和苏甜甜吵架。

苏衾告诉他:“因为甜甜说了实话,然后李媛大哭起来,把她推倒了。”

什么实话呢?苏衾觉得自己真是坏极了,她带着隐秘的看好戏心态,一手漫不经心地捏着苏里的袖子,一手笃笃敲着桌子,说:“我们家甜甜啊,看到你和司雪宁亲近……把这事说出来了,李媛小朋友一下子就哭了。”

这才是吵架的原因。恐怕高云昭也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个,他不知道想了什么,苍白了脸,凝声哑哑问:“还有呢?”

笃笃的敲桌声,令人心烦意燥。

高云昭听得苏衾轻飘飘说道:“嗯,然后李媛说你有未婚妻了?”

“恭喜啊,什么时候结婚,我们苏家一定给包一个大红包。”

她笑吟吟说着,苏里很配合,点头沉声:“确实,若不是你们家孩子说,我恐怕都不知道你要有未婚妻了。”

后面又说了一番什么,高云昭已经完全没听入耳里。

他面色难看,在这场对话结束后,离开办公室。

司雪宁在外面等他,陈老师估摸着也弄清楚了她与高云昭的关系,目光怪异地扫过他们之间,在苏衾与苏里告别后重掀嘴角,笑容可亲可爱地道别:“……甜甜如果下周要请假的话,苏小姐苏先生可以直接在微信上同我讲。”

苏衾答好。

她坐上车以后,发觉司雪宁也上了高云昭的车,苏里惯着她,纵容她瞧了那对情人好半天,又八卦又淘气地托着腮帮子笑,像是一只狐狸般狡黠。于是迟迟没有发动车子。

等到苏衾意识到苏里没开车后,她很不好意思:“我是不是看了太久了?”

他今天下午还要回公司忙事情,好不容易今早抽了空同她一起来开家长会。

“嗯,没事,”苏里点火开车,目光含笑,显然并不在意,“你坐好,我送你回家,或者去画廊?”

苏衾:“回家吧,甜甜应当等急了,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

苏里也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啧了一声:“小丫头也打给我了。”

两个能够为人父母的兄长姐姐,望着手机里的来电提醒,啼笑皆非。

等到回了家,苏甜甜这个娇娇小公主又不知道做了点什么事,惹得保姆阿姨无语不已,小公主撒着娇躲进了苏衾的怀里,一个劲儿地要亲亲,借着受伤摇头晃脑撒痴卖萌。

苏衾无可奈何,最后还是顺从她的心意,亲了她几下,才安抚好这只躁动的小朋友。

……

高云昭确确实实有了未婚妻。

高家就他这一个独子,在他声称有了女友后,他的家人、长辈便开始探寻究竟是何方人士令他沉迷不悟。

最初还不知道是司雪宁时,高家因着高云昭实在爱那人,所有长辈们也不想插手太多——虽然高云昭一副非那人不娶的样子,但高家早已经想好对策,也自觉他们不会长久。

对策是什么暂且不提,在高家人不知道司雪宁是高云昭自认的女友以前,一切都还相安无事。直到某日,高家一位与高云昭同辈的堂兄见到与高云昭亲密的对象——所有平静表面都被打破。

谁会不知道赵擎燃招摇摆在众人面前的女友司雪宁?更别说前一阵子苏衾与赵擎燃的那一段,更是让赵擎燃处在风尖浪口长达数日。他身边的人也被摸了个透,高家堂兄看到司雪宁与高云昭亲密时,差点整个人都懵了。

他呆呆怔怔回去,也没想着替高云昭做什么掩饰,直截了当地说了清楚。整个高家都震荡起来。

高家长辈勒令高云昭滚回去,怒喝他死了那颗要和人在一起的心。高老爷子把拐杖砸得砰砰响,痛彻心扉,声嘶力竭:“我们高家丢不起这个脸!你找谁不行?非得找一个有男友的女人在一起才痛快?”

高云昭本是高家一众年轻人中的榜样,他洁身自好,才华出众,靠着自己的本事赢得如今的地位,但在高老爷子面前,他便是一条弱虫,就是再怎么桀骜不驯,都得歇了声。更别说他也不是不顾亲人看法的男人,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个合格的好人。

至少,他并不想让高老爷子因为他而怒急攻心。

从小生活在高家,吃食用度靠的都是高家给予的,高云昭明白自己与司雪宁的事会惹来多大的风波。

他尝试反抗,尝试让亲人谅解……他熬得满眼通红,足足数日没和司雪宁联系上。

然后,就在这日,借着处理李媛闯祸的事,他来到了幼儿园,见到了自己心念已久的爱人。

却从她口里含糊得知——

“云昭,我和霍平知……”

他如被五雷轰顶,久久呆滞,说不出话来。

作者有话要说:

喵~

章节目录 88.女配(17)

司雪宁将霍平知的存在告诉了高云昭。

但她断然不敢立刻告诉赵擎燃这事, 就是她再蠢笨, 也晓得曾经因霍平知试图强迫她而与他起过纷争的赵擎燃,恐怕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她看准了柿子挑软的捏,率先告诉了高云昭。

高云昭爱她至深, 令人感动。司雪宁明知他为了他们能够在一起做了什么——周旋于父母长辈之间,试图让他们理解, 并劳心劳力。

她也同样爱他,可她的心太过广博,喜欢的人不仅他一个。

司雪宁想,她爱慕高云昭, 可她也喜欢赵擎燃,在意霍平知。

可她到底还是伤害了高云昭。

暂且不提当时高云昭听到了由司雪宁亲口吐出的消息时, 内心作何感想,司雪宁只知道,他在她面前,足足呆怔许久, 迟迟才露出一丝苦笑。

男人惯来有一张清俊文雅的面庞,声线醇醇迷人, 情话绵绵之时,总让人内心火热澎湃。

此时此刻, 他道:“那我呢?”

司雪宁急忙说:“你和他们, 都是我爱的人啊!”

这是浑然与剧情不符的细节,里,因着五人交缠, 期间包含强制爱、白月光、初恋情人等,四个男人是在看过司雪宁的痛苦之下,率先和解,做了男人之间的对话,同意几人共享她一人。

但如今,痛苦的人不是司雪宁。

而是她的爱人们。

高云昭的眼神黯淡下来,他重复了一遍:“你和他们,都是我爱的人。”

平平的语调,去让司雪宁觉得心慌意乱,她含泪看向他,心中的不安渐渐浮起:她告诉自己,高云昭不晓得霍平知对她做了什么,可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他不是已经接受了赵擎燃,怎么就不能够接受霍平知呢?

天真烂漫的司雪宁没有意识到的是,面前这位年轻俊美的男人,本就是为了她而放低自己,把自己看若卑微尘土,才能够在多次的无法忍受下,强行催眠,告诉自己,他可以接受和赵擎燃拥有她。

如今,她却又在他们之间的感情里加了一人……

高云昭不禁想质问她,她究竟将他,将赵擎燃,乃至于霍平知当作什么人呢?

他失望极了。什么话也不想说出口,倦倦地垂下眼帘,露出一丝极为难看的苦笑。

“我知道了。”

他最后回答她这句话。司雪宁的所有情绪都在这一刻崩盘,她呜呜哭着抱住他,泪流不止:“云昭,你不要这样……”

高云昭在这一刻却镇定下来,他轻轻地推开她的手,说:“你让我想一想吧。”

他没有让司雪宁下车,而是自己开了车门,准备离开。

司雪宁仿佛被打了一个耳光般,她在霍平知那儿受到的宠爱,言语上的撺掇,都令她以为他们接受这个事实手到拈来。

可她好像失策了。

司雪宁眼中含泪,望着高云昭离去的背影,发自内心地慌张不安,她咬着下唇,呜咽不已。

……

高家是三代的勋贵人家,而高云昭不比其他的堂兄妹们,他是高老爷子最偏疼的孙子,从小他便受着高老爷子教育长大,为人谦和不说,在成年以后,更是这一辈中的顶尖。

人人都夸赞他毫无圈子里同辈浪荡子的风气,谈起他时,多褒扬其为人端方君子,姿容过人。

人人都觉得他不会在婚事上忤逆长辈——过去未尝情爱的高云昭也是这样以为的,直到他遇上司雪宁。

说不清道不明究竟为何爱上她,高云昭也曾在深夜时分质问自己,为何非她不可。

他没能得到答案,最后只能告诉自己,爱情就是这样的。

可如今,他们之间的爱情里掺合了别人的爱情,那还能算是纯粹的爱情吗?

高云昭喝得酩酊大醉,在满腹疑惑与痛苦中,他趴在桌上吐了出来。

外面有人群嘈杂的声音,这个他不熟悉的酒场,来来往往许多人,他所在的角落,倒是很安静。高云昭在点酒以前,要酒保不许这里再来人,也就是说,这一块地儿成了专属于他的。

吐得一桌狼藉,高云昭摇摇摆摆地起身,身上的衬衫沾了酒渍,他用纸巾擦了脸,苍白而颓废。他又开了一瓶酒。

喝酒以前没有吃东西,于是高云昭吐出来的只有胃酸和酒液。

衣领上污黄一片,璀璨炫目的酒场灯光如昼,他俊雅出色的面容在这之下,犹如被酒精荼毒,憔悴得不成样。

苏衾接到私人侦探的消息,说是高云昭在某个酒吧街喝酒。

喝到人事不知。

她本没打算对这个消息做点实质性行为,只当作听过就算。谁料到,过了一个小时,霄云给她打来了电话。

“大老板,你认识高云昭吗?”

“……怎么了?”

“我朋友的酒吧里来了这位少爷,现在他喝醉了,没人领走。”

“他手机里通讯录应该有可以联系的朋友。”苏衾不为所动。

霄云哀嚎:“姐!大老板!这哥们他手机进水了啊,死活打不开!”

“……”

霄云语速飞快解释:“我朋友今天请我喝酒,来他店里撩妹打屁聊天,我们喝得正爽呢,楼下vip区酒保小哥就喊了,说是这少爷的手机掉进他的酒杯里,一时间开不了机,现在人也醉得厉害……”

“我还记得他是高家少爷,想着你应该认识,就找你了。”霄云颇为心虚,“老板,快来救救我们吧?我到时候请你喝酒,我朋友这店可供不起一个喝醉酒的大佛。”

苏衾觉得有事情发生:“怎么?他做了什么事?”

霄云声音愈发凄厉:“不是他的锅,是我朋友这店……是gay吧啊!你说高少爷他怎么就挑了个gay吧进来?我姐妹现在捂着小手绢说要下去侵犯他呢。”

“gay吧你又不是不晓得,姐妹们饥渴得像是十年没吃过几把一样,坐地吸尘,张腿就能【哔——】,高少爷那种天菜,一喝醉了模样好看得要死,多少虎狼姐妹们虎视眈眈,就等着他摇摇摆摆出vip区,然后掳走当压寨夫人。”

苏衾眉心乱跳。

她无语到极点:“你给我看着点那酒吧里的人!别让你的姐妹碰他,我现在马上过去。”

霄云喜极而泣:“大老板我爱死你了!”

挂电话以前,还能听到那边有个姐妹扯着嗓子喊:“霄云你撒手,老娘非得下去撅那白菜几口!妈的天菜在眼前,老娘——”

天菜?高云昭被苏衾解救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左右。

他整个人都醉熏熏的,皮肤白皙,眉眼俊秀,眼角还挂着点红晕,苏衾咬着牙把他塞进自己的车里,然后给一个和高云昭比较熟悉的朋友打了电话。

非常不恰巧,电话没接通。但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毕竟现在是凌晨三点,就是再混夜生活的人,也该打炮结束睡了。

更遑论高云昭的朋友,都是一群品行端正,在圈子里名声还不错的居家男人。

苏衾望着没接通的电话骂了一句娘。她把高云昭塞在车后座,看他困难地伸着长腿长手,嘴里喃喃说着什么她听不懂的话。夜深露重,冬天的街道冷得有点吓人,苏衾给车里开了暖气,旋后冷淡地瞥了一眼高云昭,丢了一瓶水给他。

他当然无力开起水瓶,甚至被砸得眼神恍惚。极为呆滞地朝她看过来,苏衾注意到他眼眶红彤彤的。

“高云昭?”喊了数遍,他依旧神智不清。

苏衾别无他法,直接订了一家酒店,亲力亲为地把他送到了酒店房间里。

因为用的是她的身份证,苏衾不好直接离开,她瞅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便不打算走了。

苏衾又在隔壁开了一个房间,睡到天亮才醒。

至于为什么没有趁人之危,做点能够刺激到司雪宁的事,原因则很简单。一是苏衾意识到,除了睡这三个已经成为司雪宁入幕之宾的男人外,她还有其他方式能达成目标;二则是,高云昭醉得厉害,性*功能完全处于歇业状态,她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她觉得没有必要。

就算是要让男人上她的床,也得是他们心甘情愿上的。

苏衾做不出强迫人,抑或是趁人之危的事。

等到天亮以后,苏衾看了一下时间,八点整。她开了高云昭的房间门,发觉他还没醒,又施施然下楼吃了一段自助早餐。

上楼后,苏衾端着一杯牛奶坐在高云昭的房间里慢悠悠看着电影。

她没想过联系司雪宁,也没想过再联系谁,就这样等了约莫十来分钟,高云昭从宿醉中醒了过来。

“醒了?”苏衾喝光最后一口牛奶,不远处的电视上,去年的贺岁档喜剧电影正演到令观众捧腹大笑的情节。

高云昭一脸茫然地看向面前这位仪态从容,衣着鲜丽的美艳女人。

他:“苏衾?苏小姐?”声音喑哑,难听得像是被刀割过喉咙一样。他发出了剧烈的咳嗽声,露出了难忍的痛苦神态,显而易见,宿醉于他并不好受。

“嗯,是我。”

苏衾垂下眼帘,指了指他自己,放下牛奶杯,露出一个纯良微笑:“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

“发生了……什么?”

她的口吻太过郑重,以至于高云昭凝神静听,唯恐漏掉一点。

下一秒,苏衾露出了冷淡刻薄的笑容,她不怀好意说:“昨天我带回喝醉酒的你时……你正被一个母零抱住狂吻。”

作者有话要说:

变成搞笑片(不是)

不会骨科。

若无意外,25章内结束世界。

今天想要你们收藏一下我的专栏,可以吗。(捧小心心给你们)

章节目录 89.女配(18)

高云昭整个人木在那儿。

他连衣裳不妥的自己都顾不得了, 恐是先从脑中搜刮了一圈“母零”二字代表了什么,足足迟疑了半晌,才从匮乏的知识储备中, 勉强得知意思。他青白着脸, 仿佛侵害他的对象是面前的女人般。

高云昭说:“……我。”

单字吐出, 已经晓不得要再说些什么。他茫然四顾, 没有任何有安全感的东西在周围, 只有厚被。他顿感凄凉,眼中血丝未褪, 搂住被子,怔怔发呆。

苏衾话语一转,宽慰起他来:“好在我及时解救你,没让你受到那群姐妹们的荼毒。”

在苏衾漫不经心的几句话里, 高云昭方才晓得,自己去的酒吧不是什么普通酒吧,而是市里头鼎鼎有名的“鸡笼酒吧”。

所谓“鸡笼酒吧”, 自然就是里头一群sao鸡, 若放在网络上, 便可用那张风靡全国的表情包来调侃——鸡笼警告 。

……骚得一批。

他心有余悸, 目带感激地谢过苏衾的鼎力相助, 救出他这个“柔弱无助”的醉酒男子。

苏衾玩笑道:“你还是莫要再喝酒买醉, 一个从小到大根正苗红,顶顶光鲜的男人,何必要去那个地方喝酒?”

“找你的朋友喝酒又不是不行。”她一副看破他苍白面孔下的无力模样, 令高云昭面若赤红,他从来没有过这般狼狈模样,此前他从来都是个清风霁月的男子。若放在古时候,那也是个风流人物,如今却因为二人皆知的事惹得一身狼藉。

他沉郁道:“……我没有什么朋友,是能够听我说这事的。”话说出口一瞬,高云昭自觉这话说得太过亲近,他默然,再看苏衾,心下一松。因着她并未露出什么嘲讽的意思,只是抬了抬眉毛,长吁一声。

“哦,那你下次便自个儿买点酒在家喝,别麻烦别人。”

“抱歉。”

高云昭说着表达歉意的话,眼神真诚,实在很难令人生气。他到底是个好看的男人,苏衾想,她可以稍微原谅他一些。

于是话题止在这里。苏衾邀请他去楼下吃早饭,自觉出了门,等候他收拾好仪容。

她是个合格负责的好人,还特意让酒店前台送来新衣服——得益于她多年浸淫俊男的经历,她一眼看出高云昭适合穿什么码的衣服。

然而很快,她在高云昭推门后,却发觉他神情不太愉悦。

苏衾私以为,他们之间这段关系尴尬而扯不清,她只是好心将他带到酒店歇了一晚,却没想到他仿佛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谈心的朋友。

或许是苏衾的冷淡神色,拘礼笑容,令他以为她是可以交心的人。

也或许是……他憋得太久了。

苏衾漫不经心地低头看手机,她吃过早饭,并不打算再吃一些。只是她方才邀请了高云昭下楼吃饭,此刻也不好自己先走。那样未免太过不礼貌。

高云昭的脸色难看,这情绪,一直维持到他坐在餐桌前,手拿刀叉,看着面前的西式三明治。

三明治是用新鲜食材做的,看起来美味至极,使人垂涎欲滴。高云昭在苏衾端着水果盘,有一搭没一搭吃着水果时,轻声问她:“苏衾,你……同你的男友们,在一起时,他们会介意吗?”

哈?

苏衾先是呆住,然后啼笑皆非。

她终于明白在酒醉后,高云昭对她卸下心防的原因之一——恐怕是因为她在他眼中,也类比司雪宁。

这位高高在上,端方君子的青年,从没有接触过像她这样横扫风月场多年的女子,而身边那位他深爱的女人,居然同她有几分相似的,广泛施舍爱意……

高云昭天真无邪以为,她便也是像司雪宁那样,在维持一段感情的同时,还有另一个或是两个的爱人,也在身边。

苏衾抬眉,正色道:“谁说,我有同时谈过多个男朋友的?”

她冷笑,淡漠的表情艳色异常,高云昭被她凑近的动作骇得往后一仰身子,她从容笑着,把果盘稳稳嗑在他面前。

也没有很生气,只是告诉这个从来都不了解她的男人说。

“纠正你两点。”

“一,我很少有男友,居多是情人,情人的意思懂吗?我付出金钱,他们给我新鲜美好的肉体……当然不仅于此,我也喜爱他们的年轻帅气,甜言蜜语。”

“二是,我的情人们……每一个情人在我身边,那段时间里,他们都是我身边的唯一。”

高云昭不知道她在圈内的名声,虽然很滥情很开放,可她比那些身边挽着一个,吊着一个,眼里却还勾着另一个的金主强多了。

她从来不是为了睡男人而睡男人,只是为了让自己“性*瘾患者”的人设更加丰满。当然,目前虽然只有她哥哥苏里知晓她的这个毛病,也不妨碍她为了以后可能发生的事做好充足准备。

尽管目前看来……她对司雪宁睡过的三个男人,兴致已然寡寡。

苏衾面上不显,她说着,高云昭的面色就更加茫然。他或许不明白自己是gay眼中的天菜,也不晓得,在异性恋眼中,自己也是个出色迷人的青年。

自助餐厅,许多早起的女性宾客都在偷偷看着他。

即便是一夜宿醉,他也还是那么好看。阳光投进落地窗,窗帘半拉半掩,落在他的眉眼上。

朗目疏眉,雅人深致。

他在大学里当老师,这周身气质和常人决然不同。苏衾饶有兴致地托腮,看他这幅失神模样。她听得他颓唐道:“是这样啊。”

他本以为能从她口中得到一些启迪自己,改变自己心态的话语。可苏衾从来不是什么良师,她吝啬于劝慰别人,更别说她还立志想要令女主恨上她。

若能挑拨高云昭与司雪宁的关系,再令司雪宁知晓这些都是她做的……

苏衾愉快地想,那就最好不过了。

她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

“我可从来不做与一个情人在一起,还和另一个情人勾勾搭搭的事。”她想,他喝酒买醉的原因不用多说,她就能猜出来。

左不过是司雪宁做了什么。

再不然,就是霍平知从中挑拨,试图挑破他们四人关系罢了。

苏衾笑意渐渐深了。她看到高云昭失神更甚,这位好看的、斯文的青年,难得露出了脆弱神情,他不知道想了什么,用力地抵住鼻梁,掐下升腾而出的泪意,他垂首,慢慢说:“垂髫稚童都明白的道理……”

小朋友都知道,对爱情忠贞,应当保持一心一意。

面前这位纵横风月,阅尽千帆的美艳女人也告诉他,她从来不会在拥有一个情人时,再染指别的情人。

——苏衾没说的是,她所谓对情人的“忠贞”里,还有过意外。她与霍平知那场,被她恶意、故意地忽略掉,未曾告诉他。

他算不得她什么人,能以这良好口吻同他聊天,再告知他一些关于她的情感经历,已经是苏衾发了最大善心。

苏衾笑眯眯地叉了一块水果。

是草莓。

冬天的草莓格外甜。她于是露出更加快乐的微笑。

高云昭在长久的失神与沉默后,慢慢回神。他终于哑哑地笑了起来。

他同她说了一句谢谢。

临走以前,高云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高云昭与司雪宁的分手来得很快。

据说,高云昭没有接受家里为他指定的未婚妻,但他也没有继续同司雪宁在一起。

他只是告诉家里人,他已经和她分手。他确定以及肯定,未来不会再同她在一起了。

高家人作何反应,苏衾是不晓得。她只知道苏甜甜与李媛小朋友的关系又好了起来。是李媛给苏甜甜先送了一个巧克力蛋糕,扭扭捏捏说抱歉,然后两个小姑娘就此和解。

苏甜甜回家时兴冲冲同她说,李媛的舅舅要出国一段时间。还说她舅舅虽然现在没有未婚妻,但是他变得更开心了些——没有以前那种眼睛红红的样子了。

小孩子传话的技巧,太过朴实,形容词又少得可怜。苏衾听着,实在想象不出高云昭从前红着眼睛是什么样。她笑着,揉了一把苏甜甜的脸,温温柔柔地亲她一口。

苏甜甜眼睛更亮。她摇头晃脑,小公主骄傲说,“而且哦,媛媛也开心很多啦,她现在天天笑得很开心。好像是家里人都松了口气……”

“只不过,她们班的司老师好像很难过呢……”

小孩嘿嘿地笑,鬼灵精的,苏衾若有所思:“这样吗?”

苏甜甜嗯嗯点头,“司老师眼睛红红的啦!她看起来很不好呢!”

苏衾捏了捏她的脸,力道轻轻柔柔,她说,“你要和媛媛不吵架不打架哦。”

小丫头片子转着眼睛,黑葡萄咕噜咕噜的,雪白脸蛋上,满是狡黠,她摊开手,给她看手心里用圆珠笔画出来的爱心。

笔触稚嫩,爱心饱满。

她略带小嫌弃,实则满是自得道:“媛媛呀,黏我黏得可紧了,还说画心心代表我们是好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真是个小幼稚鬼,对不对,姐姐?”她翘着嘴巴,得意地扬眉。

苏衾看她,禁不住扑哧笑了。

……

司雪宁这段时间过得确实不好。

她看着车外的天,头一次心不在焉地在霍平知的亲吻下失神。

霍平知很不满意:“宁宁,你在想什么?”

她沉默,慢慢地眨动眼睛,好久才说。

“——我在想……云昭。”

只有在霍平知面前,提起其他两个男人,他是绝对不会生气的。甚至于提起鹤棣,霍平知哪怕能够清楚察觉到她眼中的爱慕,都不会多说什么。

司雪宁觉得他这是爱她,才会纵容她,接受她这样的广博爱意。

她不晓得,有些人的不在意,正是因为将她看得太轻太轻。她从未被他看入眼底。

也许司雪宁于霍平知而言,只是一个床伴——格外优秀而已。

霍平知:“他下个月去美国进修,大概要半年时间吧。”他露出温柔笑意,斯文败类外表,明明是再硬朗英俊不过的容颜,却被他这混淆视听的气质一裹,完全变了样。

司雪宁信赖地将自己投入他的怀抱。她喃喃:“……我也许不该告诉他的。”也许骇该迟一点,再迟一点,等他更爱她一些。

想到这里,司雪宁不禁泪流。她回忆起高云昭的好,就更怨恨他与她分手的事实。

她想,她不怪他,她只是觉得不甘心,只是觉得,她还爱他,他却不在她身边了。

她为此而难过。

霍平知眸色更深,他吻她柔软的唇角,低声询问:“赵擎燃知道你我的关系吗?”

司雪宁立刻从缠绵悱恻的思念中抽身而出。她僵硬地笑了笑,借口说:“我怕他接受不了……”

霍平知也觉得对极了般,他点了点头,心疼得说:“也是,那……我们的关系还是不要公之于众了。”

他口吻可怜。弄得司雪宁愧疚不已,可她怎么敢在有了高云昭一个前车之鉴,还试图令赵擎燃离开她?

此时此刻,司雪宁终于意识到,她的爱情不是万能的,哪怕她确实爱他们,但人只有一个,他们分到的爱本就不公。高云昭的离开,是在司雪宁的意料之外,可也在这件事的情理之中。

陷入恋爱脑的司雪宁过去没想到,可她现在终于有了意识,自然懂得再继续隐藏下去。但是霍平知一个白皮黑馅的汤圆在这,又哪能准她这样?

出于某种看热闹的心理——或者换种说法,他也有点想独占面前这个年轻美丽的床伴。

不是为了爱,霍平知清楚自己对她有的只有肉体上的欲*望,若说精神上,思想上的喜爱……恐怕唯有苏衾可以充当他曾怦然心动地对象。

想到这里,霍平知愣了愣,旋后笑了起来。他清醒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因何而来,只不过是苏衾与他在某些程度上很合拍。

在男女观念上,在行事作风上。

霍平知这样告诉自己,心也慢慢沉了下来。

他柔声说话,司雪宁眼中的愧疚就更加深了。

高云昭走了,她更不想惹得霍平知生气。

她绞尽脑汁,打着商量:“再等等,再等等好吗?”

他郁郁吐出一口气,难看笑道,好。

司雪宁不由宽心。

她却不知道,霍平知在暗处露出了怜悯而浅薄的笑意,像是不舍怀中女人的天真浪漫。

……

赵擎燃在这日,收到了一则发件人未知的邮件。

邮件打开,是一个压缩文件。足足有几百个m。

他下载,解压打开。

赵擎燃看见了所有。

章节目录 90.女配(19)

鹤棣从家到楼下超市买了一袋子的蔬果食材。他穿着一件厚实的军绿大衣,看起来格外温暖, 毛绒绒的帽子边缘衬着他有几分童真。

黑白灰围巾, 围得不算好看, 挂了一条长长的落在胸前, 男人低头从口袋里掏了一支烟,想着在小区楼下点火抽抽,结果摸了老半天, 没摸出火机来。

他嗬了声,露出一丝无奈的笑, 耸了耸肩头,往隔壁的茶馆走去。

茶馆常年有老烟枪,熟悉的老人们看到他, 热情招呼:“小鹤来了?最近没见你上班呀?”

鹤棣的腰腹上还有伤,没有好全, 他沉着点点头, 笑着答:“最近休了假, 等下一个月去上学。”

人们感到新鲜:“上学?”他们追问,“去考研啊?”不怪他们想到这个,实在是以鹤棣这个年龄,他们只能想到考研这个方向。

鹤棣:“不,是去进修。”

腰腹的疼意微泛,他晓得这是痊愈时带来的痒麻。鹤棣克制自己,抽了半支就掐灭了。

烟酒对伤口没有好处,他因有烟瘾, 平时按捺不住,就抽半支。

茶馆里的熟人们看他提着一大袋的蔬果食材,开玩笑调侃:“你也该找个女朋友了,我老姨家有个闺女,今年本科毕业……”

热爱拉郎配的老人们十分热衷于给他介绍对象,鹤棣摇头,落荒而逃。

他在市里没有自己的房,只租了一套位置不错的公寓,两房一厅一卫,还养了一只常年住在朋友家的猫。

每逢出任务,他就得拜托那朋友把家里的小祖宗带走养一阵子。

自从上回缉毒受伤,他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自家的猫。昨儿,他朋友才在他的心念念下,翻着白眼把猫送回来。

朋友临走前还恶狠狠地掐了一把他的腰——劲儿小得可怜,只是威胁,“鹤棣,你下回再受伤,小祖宗就归我养了,想要回去都别想。”

鹤棣哂笑,把那只鸳鸯眼田园白猫抱在怀里,很是宠溺地亲了两口。

他朋友那是刀子嘴豆腐心,自从成家立业后,就想着给他介绍对象。可惜鹤棣一直没有看对眼的女孩,他朋友早就放弃,只能恶狠狠地看他把小祖宗当孩子养,宠个没完没了。

鹤棣脚步快了起来。他手里提着的食材,有鹿肉鸡胸肉,都是给那小祖宗加餐的。

才走到小区楼楼下。门禁卡还没刷上,鹤棣就听到不远处一道莫名熟悉的声音。

“你妈妈现在还好吗?”

鹤棣一下子转头看去,他在冬日明媚的阳光下,看到那个曾在他心上开出一朵花的女人。

女人穿着熨得笔直体面的风衣,里面是一件连衣裙,裙摆的简约装点,仿佛墙角开出的小花,悄悄露出头,看着这个世界。她穿着灰色绒面短靴,鞋跟不算高,可在比她高了一头有余的男孩面前,却异常凛冽高大。

她的声音缓缓而柔软,莫名其妙,有一种妥帖人心的感觉。

鹤棣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躲起来,他在花坛背后,坐了下来,掏出烟,没火也叼在唇齿间。他做了格外不君子的事,安静听他们的对话。

“她的病……”男孩的声音渐渐哽咽,他声线从来乖顺,此时此刻,却像是受尽了委屈。后面的话,鹤棣没有太听清楚,他只明白,男孩像是哭了。

他紧盯着手上塑料袋,上面有着超市的名字,里头花花绿绿的食材,风一吹动,塑料袋发出淅淅索索的声音。他猛地僵硬住,生怕被人发现他在这。

后来鹤棣才想到,这声音小得很,哪是他们二人能听到的?

他是太过紧张,杞人忧天。

……

华靳在苏衾面前头一回哭。

是因为他母亲生了病,而手术费十分高昂。

苏衾过去从来都不做大善人,她与每一任情人结束,都不再过问他们的事。也正是这种态度,使得那些不甘心离开的男人们跑到苏里公司楼下,苦苦纠缠。

而华靳却没有像他们那样纠缠不清。

苏衾只是从她认识的一位朋友口里得知,她曾经宠爱过很久的漂亮男孩,好似遇到了大麻烦。

不是谁想包养他,也不是什么纠缠他的烂事。只是人生之苦而已,他的母亲患有重病,家境贫穷压垮了这个有着漂亮眼睛的男孩,迫使他走上了卖身的路。

得亏他遇上的第一任金主是苏衾,他过了一段衣食无忧,不必为治疗费担忧的日子。苏衾在分手时,还给他一笔钱,他收下了。

那钱本来可以支持他们一家生活很久很久,只要华靳能够顺利从体校毕业,再找一份工作,他们的生活就不会这么辛苦——之前华靳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人生太苦了。

华靳的母亲突发急症,原本在医院,一天两百左右的药物治疗费用和病房费用,顿时飙涨。而更糟糕的是,在他支付了母亲的手术费后,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办法承担起手术以后的费用。

华靳硬着脾气,没有借着与苏衾的交情寻求她的帮助。他重操旧业,却身心皆疲,在一次意外下,得罪了一个富婆。

也就是那次得罪,苏衾知道了他这段时间里的生活。她叹气,终究还是在今天找了个空,看看华靳。

华靳最近住在朋友家,也就是这个小区里——这里距离医院比较近,他每天都要去医院看望母亲。

男孩喃喃:“姐姐……”

苏衾:“姐姐在呢。”

她怜悯地看着华靳垂泪模样,伸出手来,替他擦掉泪。

华靳本不想诉苦,可是莫名其妙,再看到苏衾,他就忍不住想起苏衾过去对他的温柔。男孩年龄不大,看着比他大四五岁的成熟姐姐,压力令他眼里充满泪水。

男孩抱住她的腰,眼泪落在她的衣襟上。

鹤棣往那儿一看,他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了。

苏衾宽慰他:“手术费够吗,有欠医院钱吗?”

华靳也争气,他哭完以后,露出一个笑来,摇摇头说:“没有欠钱,我每周赚的钱够付的。”

他一字不吭,不想说自己有多辛苦。也许在某种程度上,华靳是最会操纵人心,惹人心疼的孩子,他嘴巴一抿,眼睛一弯,苏衾就忍不住叹息。

她想,就当做是结个善缘,也当做他曾经乖巧听话的回报。

她摸出一张卡,交给他。

华靳不肯收。

“姐姐,我还撑得住,如果撑不住,我也有办法的……”

他的态度实在坚决,以至于苏衾都沉默下来。她顿了顿,玩笑般问他有什么办法。

华靳却沉默了,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他脸皮薄,性子执拗,低着头,俊俏的尖尖下巴,狗狗眼垂着,弧度乖乖。最近瘦得厉害,脸上的轮廓更深邃,他好久才说,“对不起。”

苏衾:“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我有钱,你收了就是。”

“若觉得无法回报,就等你毕业了……到我的画廊当个保安吧。”

后一句显然是开玩笑,华靳却当了真,他点头,红着眼睛说好。

华靳想要邀请她上楼吃点汤,说是给他妈妈炖了一锅老汤。苏衾却拒绝了,她看着他手上提着的保温壶,“快去医院看你妈妈吧。”

时间不早了。也该到病人吃饭的点。

华靳呆呆楞楞,苏衾推他两下,才看到他揩泪,软软地说好。

男孩走了。

苏衾这才有心思环视这个小区,她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剥开糖纸,含入唇齿。

甜,软。

像华靳。

很快,糖吃掉了。苏衾把糖纸揉成一团,塞进口袋里,她准备离开,却在转瞬间,瞥到一位她挺久没见的英俊男人。

鹤棣在花坛上坐着,背对着她,埋头不晓得吃什么。

她手机传来短信提示音,苏衾匆匆扫了一眼,把上面的信息笼统看去。

那上面写着:

“妹妹,我怎么听说赵擎燃同他女朋友分手了?你干的?”不怪苏里这么想,因为他从来没听过除苏衾、司雪宁外,赵擎燃有什么别的亲近女性。她晓得苏里是开玩笑,他们之间总开这种尺度的玩笑。

苏衾回了他一个冷笑表情。

那边又嗡嗡回了什么。她没顾得上,脚步匆匆,往花坛走去。

在鹤棣没有防备时,伸出手猛地把他的帽子给盖到他头顶去。

毛绒绒的边缘,蹭得苏衾手心软绵绵,她碰到男人脸颊的肌肤,温热而干燥,她听到鹤棣一声紧紧的咳嗽。

他吓到一样,伸出大手反握住她的手腕,用劲很大,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冷冰冰地掐住她的喉咙。

她穿的裙子在他怀里转了一个圈,裙角绽放出昳丽美好的弧度。风衣宽大,被冷风一袭,几乎要罩住落在他膝盖上的苏衾和他。

她身上有着很妩媚的女人香味——并不是什么太馥郁甜蜜的香,相反,她身上的味道很清,很冷,尾调勾人极了。

因着她仓惶失措瞪大的眼儿,在日光下,璀璨艳丽地与他对视上。

他没有任何妨碍,就在她回神以前,看清她的长相。

鹤棣猛地撒开手。

他嘴巴里含着的,没点燃的烟砸在她的胸前。

她往后仰去,就要倒下,摔个四仰八叉。

鹤棣又是匆匆、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慌里慌张地把她摁进自己的怀里。

苏衾就真的彻底落进他的怀里了。她心脏都快跳出喉咙眼,那一声“靠”还没说出口,他就十分委屈十分慌张地说了抱歉。

“对、对不起。”

“……”

苏衾气得连眼神都不想给他一个。她下巴搭在他的肩窝,毛绒绒的帽子边缘蹭得她一脸毛。他身上的围巾还好死不死地挂在了她的风衣扣子上。

苏衾被他松开怀抱,被他低着头认认真真,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解开风衣扣子。

然后他在她因惊慌过度而冷风受袭时猛地剧烈咳嗽时,解下了自己的围巾,不容置疑地围在了她的雪白脖颈上。

女士为了美丽,在冬天总是尽自己所能地裸*露肌肤,苏衾也不例外。更别说,她本来就是爱美的性子。

黑白灰围巾被他打了一个不漂亮却很温暖的结。

一旁的塑料袋在风里发出淅淅索索的声,好生凄凉。

鹤棣犹豫地看她一眼,又看她一眼,在她臭着脸斜视他时,默默拉高自己的大衣拉链,想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大衣里。

逃避是没有用的,鹤棣最后明白这个道理。他看着已经登堂入室,美名曰要他请她吃顿中饭的苏衾,露出一丝笑意。

冬日正好,暖阳融融。

苏衾抱着小祖宗,小祖宗懒洋洋地甩尾巴,发出骄矜的咪呜声。

她:“你真的厉害哈,受伤那么严重,戒备心还这么重?”

说来自己也气哼哼:“我只不过是给你戴了一下帽子!”

厨房里围着围裙做饭的鹤棣默默切菜。

苏衾得不到回应,声音更高:“鹤棣,鹤警官,你就是这样回应一个朋友的吗?”

小祖宗在她怀里附和般:“咪呜!”

鹤棣怂得像是被主人欺负得狠的猫,背着飞机耳,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他毫无底气转移话题:“——你想吃什么?”

苏衾眯了眯眼。

她看到鹤棣露出讨好的微笑,心下失笑,她想,究竟是她在撩人,还是他在撩人啊?

“糖酥排骨,谢谢。”她低下头,与小祖宗玩闹。

鹤棣看着她与白猫玩得开心的模样。

他回身到厨房,继续之前切菜的动作。而面上的表情却格外柔软。

——一个刑警,更是出过多次外差的刑警,怎么会在别人接近时毫无防备?

更别说,他本来就知道,苏衾在那里。

作者有话要说:

吧唧你们一口。

章节目录 91.女配(20)

暴雪将至。

天气预报上, 年轻的靓丽主持人一板一眼说着近日市内气温, 提醒广大市民注意天冷加衣, 车行缓慢。

赵擎燃从家里驱车出来,天上已经下了雪粒子。洋洋洒洒,落在车玻璃上, 世上永无相同的雪花,模样剔透晶莹。他打开空调,车内外温差大, 凝了薄薄的水汽。

手机在兜里。

一直响着声。赵擎燃早已经知道是谁发来的消息,他看也不看,继续开车。

直到烦了,才把手机丢在一旁副驾驶,调了静音。

红灯亮了。他停在十字路口。

父亲的话犹在耳边, 赵擎燃眯起眼睛, 似嘲似讽,面上情绪淡淡。

“我晓得我没什么资格在你面前说,让你和你女友分手。”他还不知道面前的儿子早在一周前就与司雪宁提了分手。

司雪宁在震惊下, 完全无法接受,她发疯般打电话给他,哭诉着, 恳求他的原谅。

——是了,她分明清楚他知道了什么,却不肯将错事止在这里,她甚至做得更加过分。

赵擎燃承认自己算是接受了高云昭——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出了轨,他索性就如她所愿,彼此扯平算了。

一周以前,没有收到那封邮件的赵擎燃可以坦然说,自己还爱她,虽然他们彼此都做下错事。

但只要还有爱,他可以忍。

他可以……勉强接受。

……

父亲说:“但我还是要说,你的女友风评不好。”

他顿了顿,出乎意料,没在赵擎燃脸上看出厌倦与深恶痛绝——过去赵擎燃觉得他身为人夫、身为人父,出轨小三,乱找情人,一直不愿意与他交流。

今日却不同。他性子沉稳下来,静静听父亲说话。

父亲有些疑惑,他继续说下去,一颗关照爱护之心,油然可见,他短短几句话,说了司雪宁的人品作风。

赵擎燃依旧沉默。他只在父亲以为他听不下劝意,失望叹气时,递了一支烟给他。儿子给父亲点了火,他受宠若惊。

“我晓得了,你不用操心。”

“和她已经分手,不会再有后续的纠缠。”

赵擎燃闭着眼,还能感觉到当初点开那个文件包时,满身热血凝固住的感觉。

他看到司雪宁与霍平知的开房记录,看到他们亲吻拥抱,从夏到冬……

也就是说,在她差点被侵害不久,她就原谅了那个加害人。她自愿匍匐在他的身下,献出肉体,又给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再次出轨。

或者说——是这出轨,直到现在,他才知道。

当时,赵擎燃感到腹中涌动的恶心,他愣愣看着电脑屏幕,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扭头吐出了早上喝下的一杯咖啡。

胃酸烧得他喉咙发痛,他惨笑两声,捂住脸,无奈又自嘲地摇头,他对自己说,你想着容忍,可她却压着你的底线一步步试探你。

他沉下脸,咬着牙,几乎要因愤怒、羞耻而把面前的电脑打破。赵擎燃强行忍住了,然后按捺住所有情绪,他揩了揩唇边的水渍,呕意再度泛上喉腔。他直直看着面前的图片、段视频,那一股愤火更加热灼。

赵擎燃拨通了司雪宁的电话。

这是他难得亲自给她联电的时刻。那边司雪宁接起电话,语气活泼欢快,满是受宠若惊:“擎燃?”他已经很久没有给她打电话了。

她因为心虚,也不敢擅自打搅他。

赵擎燃听到那边风的声音。也许是他心存疑窦,也或许是出轨的征兆鲜明,他凭借耳力听到了微弱的车内音响声。

他说:“你在谁的车上?”

司雪宁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我在朋友的车上。”

赵擎燃疲惫地笑了。他回想起当初苏衾如何拼命将她救下,而她又是这样作践她曾给的帮助,令他对苏衾的感激,苏衾的倾力相助成了笑话。

她会不会想,当初若是苏衾没有救她,她恐怕早就与霍平知在一起了?

赵擎燃更加疲惫,他觉得他猜到了真相。他哀伤又厌恶地轻声笑了起来。这笑声让司雪宁胆战心惊,她憋着气,不敢说话。

他到底没再多说了,末了,在抹了一把脸,身心俱疲与痛苦不堪中,他对她这么说了一句。

“让霍平知带你来找我,就现在,我们需要谈一谈。”

司雪宁骇然。赵擎燃早就挂了电话。

旋后发生的事,已然十分清楚。

他挑明他已经知道真相的事,平静地提出分手。霍平知在不远处抱着手臂,甚至还从容不迫地与他对视一眼,笑意慢慢卷入他的眼底。

这敌意来得莫名其妙,赵擎燃想想,猜测他是因在意司雪宁,所以对他敌意颇深。他倦倦,疲惫于再应对这些,索性置之不理。

司雪宁在他身后声声呼唤,哭诉落泪,恳求他回头看看她。这一回,是赵擎燃做了狠心人。

他也终于做了一回聪明人。

赵擎燃到底是难以忍受,司雪宁在苏衾救下她后,还甘之如饴地掉入霍平知的甜蜜陷阱——他曾经多次告诫过她,不要轻易与霍平知碰面,因着此人性格莫测难变,浸淫商场多年,早不是她这种妮子能够应付得了的。

她到底没有听。

赵擎燃却已经不能再忍。他厌恶她在他面前说谎,与一个他曾经为她而翻脸的男人,更厌恶她不识好人心,将苏衾的解救,他的劝告抛之脑后。他恨得咬牙,最后更恨的人却是自己。

赵擎燃在车流里,听到后方的喇叭声。他抬眸,哦,原来是绿灯亮了。

他驱车,雪花飘零从天空落下,美得要人命。

雪白的,纯洁的,涤荡心灵。赵擎燃在酒店门口停下车,身穿白色衬衫西装裤的酒店工作人员替他将车开到了停车场。

他打开一把黑伞,往酒店内走去。

暴雪来了。

大片大片雪花从天空落下来,他收了伞,递给门口负责收取邀请函的小哥,属于苏家发出的宴会邀请函。

邀请函上写着几行大字,笔锋锐利,自带风骨。是苏衾写的。

“我的生日宴会,欢迎来玩。”

艺术家的毛病,不多不少,这桀骜不驯的性子就是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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