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啦,还是六千字!我超棒的! (18)
字体明明好看得裱起来,结果就写了这么些字。小哥收了邀请函,弯腰欢迎他进入。
苏家长女二十六岁的生日宴会。
雪下得格外大。
赵擎燃环视周围,他看到了据说下个月要出国的高云昭——他比他更要了解司雪宁,因此他早早地离开她身边,如今孑然一身,但也轻松利落。高云昭在那边喝酒,面上神情平静而淡漠。
他还看到了苏里,苏衾的哥哥,在给今天的宴会主人戴上耳珠。那一粒耳珠很小,恐怕是快掉了,被眼尖的苏里看到,拦下她来,替她戴好。
他戴得很快。熠熠生辉的耳珠在灯光下折射出五光十色的流彩,苏衾冲他弯唇笑了。
苏家兄妹的对视,是极为赏心悦目的一幕。不少人都在说,他们苏家兄妹是真的兄妹情深,看起来根本就不会吵架,这辈子都不会有芥蒂的那种。
他还看到了霍平知。他一脸春风得意地在与朋友交谈,也与他对视上。赵擎燃冷笑一声,漠然地扭过头,只上前递过送给苏衾的礼物。
礼物是昂贵的冬季限定首饰。苏衾草草看了一眼,谢过他。二人之间的对话很少,苏里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俩,抱着手臂,看好戏。
苏衾客客气气:“赵少爷最近过得怎么样?”她在霄云面前唤过他为“少爷”,有着少爷脾气,不好相与。
今天再见这个早在苏里口中告知她,此人情感经历的青年,苏衾格外从容淡定。
她听得赵擎燃说:“……不会更好了。”
笑意一点点绽放,他又感慨一句。
“外头下了暴雪,雪花很美,很漂亮。”
他仿佛很有诗意,凝神往窗户看去,窗户关得死死。暖气尽职尽责地散发热意,她也往那儿看去。
外头的暴雪令半个世界都盖上雪白。
临近傍晚。半边天都被雪照亮了。
赵擎燃只是毫无意识地往她那儿看去一眼,就发现她的眼中有着太过粲然的光辉。比外面的雪还要剔透美丽,她露出了大大微笑,唇红齿白,天真无邪。
苏里抱臂含笑,看着苏衾紧紧往那儿走去。
窗户外,雪白中走来了一个英俊好看的男人,他穿着合适修身的衣服,没有打伞,雪花簌簌地砸在他的眉眼、睫毛上。他像个雪里走来的画中人,是苏衾的眼中人。
男人毫无阻碍地进入酒店,他抖落一身雪花,在美丽的苏家大小姐挑着眉,看来的目光下,小小地呵出一口冷气。他缩了一下肩膀,苏衾立刻就让人给他递上热开水。
是赵擎燃印象中熟识的面孔,然而他不太记得了。不远处的高云昭已经看了过来,更遑论本就注意着这边的霍平知。
三个男人心思莫测。看着苏衾欢声笑语,同鹤棣交谈。
“小祖宗好了吗?”
“打了针,让朋友接回去了。”男人笑了,喝了口热水,终于缓过来,他道歉,“今天你生日,我还来迟了。真抱歉。”
朋友间的亲昵交谈。苏里早就看不过眼,唇角藏着笑意走了。苏甜甜蹦蹦哒哒要扑过来找姐姐,被苏里一把拉走。
他们笑着低语,气氛和谐。
那厢,三个男人神情各异。
霍平知低头喝了口酒,不知道怎么,心头泛起轻微的酸楚来。那情绪并不难忍,只是微妙而奇怪。
他长长吐出一口气,最终决定往苏衾那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喜欢写冬天哦。
章节目录 92.女配(21)
苏衾穿的是一件长裙, 裙摆有着手工镶嵌的钻石, 遥遥看去,是星河在她腿边荡漾。
她肤白貌美,腰瘦腿长,雪光隐隐透过窗棂,落进她的眼里。是星星, 或者是什么更闪亮的东西。
鹤棣想。
他低下头,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衾好奇:“你又在偷笑什么?”
“我今天生日,你这么开心的吗?”
她在他面前,骄矜而从容, 仿佛是一个公主般, 睥睨着众人, 但她唯独对他不同。
鹤棣含笑点头:“你今天真漂亮。”
她真的是很漂亮的一个女人, 姿容美艳,身材完美,雪白面庞于灯光下发出莹润美好的光泽。
因为舍得在脸上花钱, 她的肌肤年轻得像是十六七岁的小姑娘,鹤棣怀疑,若是自己伸手轻轻捏一捏她的脸颊,会不会在这剥皮鸡蛋一样的脸上留下红印。
他说这话, 平铺直叙,是很认真很认真地在说。不同于其他男人, 他说这话既不油腻也不夸张。苏衾心下愉悦, 她骄傲地睇他一眼, 扶住他的手臂,笑意慢慢浸透眼珠,柔软的声线流过空气。
“那当然。”她毫不羞愧地接受他的赞扬。
鹤棣失笑,随着苏衾扶住他手臂,理所应当半靠在他身上。他视线往下看去。
身边骄傲的公主穿了一双华伦天奴的高跟鞋,碎钻细腻,折射出迷人光泽。她雪白脚踝绑了一条殷红的系带,更衬得她美不胜收。
许多男人都在看她,霍平知也不例外。
他缓步走来,与苏衾做了交谈。
不知是出于什么想法,霍平知在鹤棣面前谈的东西很是高端,完全不能是他这个警官知道的东西。他谈美酒,谈豪车,寥寥几句,将自己与苏衾拉进鹤棣融不进的世界里。
苏衾察觉到,但她只以为他是无意的。她无意识地握住鹤棣的手,柔软白皙的指尖被男人虚握着,她在与霍平知说话时,感受到鹤棣掌心的粗糙。
甚至还有旧伤,结痂以后留下的印子很深。她微微一动指尖,想要再摸摸。那伤口还疼吗?她脑中掠过这个念头。
鹤棣吸了口气,把她的手握住握紧。
他说:“苏衾,不要闹。”
这话说时,是在她耳边。霍平知没听见,可这并不妨碍他在看到苏衾耳闻这句后,唇角一下子绽开的笑意,他沉着脸,感觉心中微妙而酸楚的情绪泛滥成灾。
他退后两步,沉默地看着苏衾痛快地抽出手,在鹤棣手臂上掐了一下,故作恶声恶气:“不准我碰吗?”
“……”鹤棣歇声,又像是一只背着飞机耳的猫了,他睁大眼睛,歪着脑袋瞧她,飞快地伸出手给她,摇头,“不,是我错了。”
“请公主继续握着。”
他从哪里听来她过去“苏家大公主”的名头,活学活用,亲昵而温柔地唤她做“公主”。语调平静而温吞。
苏衾把手放在他的掌心,他依旧是虚握着,支撑着这个穿着高跟鞋,想要靠着谁歇一歇的年轻女人。
苏里在不远处,苏甜甜吧嗒吧嗒吃着蛋糕,小公主托着下巴,拉长音调,“姐姐还在和那个酷哥哥说话哎。”
酷哥哥指的是鹤棣。
“那个帅哥哥过去喊姐姐,和她聊了两句怎么就伤心走了呀。”
她像是一个讲解员,把看到的用自己稚嫩言语说出来。
苏里斟酌言语,纠正她:“那个帅哥哥可没有露出伤心的表情,甜甜宝贝怎么会觉得他伤心?”
苏甜甜理直气壮,还很骄傲地看了一眼苏里,哼哼道:“我看人超级准的好不好?”
小姑娘有着敏锐的洞察力,她把剩下两口的蛋糕撂在桌上,背着手,摇头晃脑,得意非常:“甜甜就是知道!那个帅哥哥就算是没哭,可是我就是知道他一定心里很难过!”
苏里不信她胡言乱语:“那你告诉哥哥,那个酷哥哥和姐姐什么关系?”
苏甜甜眯眯眼睛,高深莫测道:“……姐姐在追他呀。”
这点说的没错,苏里也看出来了。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
很快,小孩露出十分狡黠的表情,她拉长音,软绵绵又快乐地说:“而酷哥哥也喜欢我们的漂亮姐姐!他爱她!我知道!”
“爱”?
这个词形容得太过严重,苏里啼笑皆非,他没有再纠正她,因为他也觉得鹤棣喜欢苏衾。他难得赞许地想,苏甜甜有一双慧眼,这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同她说:“姐姐还没有真的爱上过谁呢,你觉得她会爱他吗?”玩笑般的问句,他挑眉看她。
小孩也有一番自己的见解。
“如果不是酷哥哥,可能姐姐就不会爱上别人啦。”她说完,在苏里怔了怔后,哈哈大笑,“哥哥你当真啦?我只是随口胡说的呀!”
小孩清脆的笑声,在这一角落响亮极了。
不少人看过来,苏里终于明白自己被小孩给戏弄了,他摇摇头,笑着揉了一把苏甜甜的脑袋,恶声恶气:“坏小孩。”
苏甜甜做了个鬼脸:“略略略!哥哥真的好好玩!”
小孩又抓起一个牛奶杯,咕噜噜喝了,她喝得嘴边脏兮兮,可爱顽皮。肉肉手指在撂下牛奶杯后,指了指那个方才去和苏衾说话的帅哥哥霍平知:“帅哥哥在借酒消愁。”
苏里看去,他心下一顿,霍平知确实在喝酒,可是面上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差别,惯常的温和斯文,他那副英俊长相也生生衬出温润如玉来。
霍平知低垂眉眼,慢慢喝酒。心中的酸楚与茫然更深更深,不远处,苏衾与鹤棣的话语还钻进他的耳里。
他并不高深的手段,在她面前,只用了几刻,便令他铩羽而归。
他喝下一大口酒,突然想起了司雪宁。那个已经在他笼中的金丝雀——他满意于从另外两个男人手中夺得她,甚至他最后用了堪称卑鄙的手段,令赵擎燃认清她的真实面目,然后顺利地豢养她。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也没那么高兴。
也许是因为肉体上的满足,并不能令他开颜。他总想要点更多,更能令他快乐的东西。
霍平知十分有自知之明地想,若是苏衾是能够充盈他内心空虚的女人,那他终其一生,都无法获得内心的饱满。
她绝对不会尝试与他这样的男人在一起。
他平静而失落地喝了一口酒。
……
苏里回神,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到当初苏衾将那份合同推在他面前,从容告诉他这些由霍平知亲手割让出的条件。
那时候他猜过究竟是什么才会令他拿出这么多好处给苏衾,给苏家。
再看如今,就算是苏衾没有告诉他,苏里也能猜到一二。
他失笑,为苏衾的魅力,也为她一枪一个准的“芳心纵火犯”行径。
也许她根本没将他放入目标射程,但莫名其妙,那个工于心计的商人就此芳心落于她身上。
苏里长叹一声:“真是厉害。”
男人更懂男人,苏里并不觉得霍平知的倾慕有什么了不起,他见过太多喜欢苏衾,却依旧在追求她时与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男人。霍平知显然也是这样,他早有耳闻,霍平知同圈里人抢女人的逸事。
想到这里,苏里看向鹤棣的目光就充满慈爱。他想,如果鹤棣真如苏甜甜所说,可以令苏衾安下心来,那也是好事一桩。更别说,这小伙子还是警察,据说人也善良可爱……最重要的是,体力绝对过关呀!
苏里:今天也是为妹妹操碎一颗心的好哥哥呢。
苏衾的生日宴会以后,她同鹤棣的关系飞快升温。
从国外回来不久的苏夫人、苏海波都悄悄跑去问苏里,最近苏衾怎么清心寡欲,收心做好人,身边少了漂亮男孩。
苏里就故作淡然对他们说:“衾衾在追求一个良家男人。”
苏夫人听了愣住,然后热泪盈眶,激动得不能自己:“是那个场子认识的吗?”她以为是像华靳那样的男孩。
谁料苏里告诉她:“比我们衾衾大三岁,是一名警察,公务员编制,长得很不错,衾衾很喜欢。”
苏海波激动得差点要给苏衾打钱,让她好好追求那个男人了。
苏夫人比他要镇定得快,但她也是满心欢喜:“……真好啊,有那孩子的照片吗?给妈瞧瞧。”
苏里把照片给二老看,没多久,苏夫人就捧着心再度泪汪汪:“是个好看的小伙子,身材真好,个子也高,这气质麻麻喜欢!”
苏海波追加:“粑粑也喜欢!”
苏里忍俊不禁,他收了照片,提醒二老:“现在他们还只是朋友,你们不要在衾衾面前乱说话,否则我这个哥哥说漏嘴了,她一定会很生气。”
从来就知道自家儿子嘴巴不牢靠的苏夫人敷衍地嗯嗯两声,兴高采烈领着丈夫回家找苏甜甜打探更多的消息去。
留下被利用完毕的苏里,只好露出无奈的笑意,长叹一声,投入工作中。
赵擎燃与司雪宁的分手,令司雪宁更加恐惧离开霍平知。
她在短短时间内,失去了两个挚爱的男人。这个事实令她落泪不止,痛苦不堪。
哪怕是霍平知的安慰亲吻,都不能令她更开心些。只是在他面前,她还是会勉强自己露出好看的笑容,柔声细语,不愿意他再与她有分手的可能。
霍平知满意她的识趣。若是她再在他面前伤春悲秋,痛苦忧愁,他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腻烦她,选择与她分开。
司雪宁在与赵擎燃分手后,就落魄地拿了自己的行李住进他家。霍平知十分欢迎,他享受在他应付过酒局后,回家看到司雪宁乖乖为他掌灯煮汤的样子。
说起来有点难听,这其实是找了个免费保姆,又干家务又给cao的。霍平知没那么抠门,他家里有固定的保姆阿姨,只是他不知道司雪宁出于什么心理,非觉得阿姨打扫得不干净,要自己动手才行。这就辞退了家里的保姆阿姨,所有的活都是她自己干了。
霍平知放任她解雇阿姨的行为,不言不语,笑着听她对他撒娇,似有若无地打探着赵擎燃、高云昭的消息。
他低语:“……宁宁,你现在还在想他们?”他受伤极了,亲吻她的动作都缓慢下来。
司雪宁瞪大眼睛,她强笑着,“不,怎么会?我只是……”
“我明白了。”霍平知翻身,不再继续之前的动作,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太大伤心,“我理解你。”说着理解,黑暗里,唇角的情绪却是嘲讽的。
他掩藏住看轻她的心思,在司雪宁陡然问了一句那二人近况时,不知道为何,莫名提了一句。
“苏衾与鹤棣好像在一起了。”其实他也不晓得他们有没有在一起。
他这张嘴贱的很,脑袋里在乎着苏衾,看不惯他们二人的情意绵绵,暧昧不明,就刻意在司雪宁面前说出来。
司雪宁沉默了。她像是陷入了伤心而难过的情绪无法自拔。
好久,她含着哭腔道:“我听了一个朋友说……好像是苏小姐把我和你的事告诉擎燃的。”
“据说还发了很多照片视频……”
霍平知在黑暗里蹙眉,他心说这明明就是他故意搞出来的,什么时候黑锅又由苏衾背了?
他问:“哪个朋友?”
司雪宁嘤嘤不肯再说。
实在逼问以后,霍平知才从她口里知道这个谣言的由来。
“她有一次和云昭早晨从酒店里一块出来,一起过了一晚上,肯定做了什么事……”她绝望极了,伤心极了。
“那之后,云昭就和我分手了……她一定和他说了什么。要不然他怎么会和我分手呢,他明明那么爱我的,哪怕之前我和擎燃在一起,他都不会多说什么。”
霍平知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他禁不住笑了。却没让司雪宁察觉,他想,司雪宁还真是……天真得可爱。
哪一个男人能受得了和别的男人共享一个女人?之前是赵擎燃、高云昭失心疯,如今他们正常了,她又觉得他们是被人“纠正”到正常的。却不相信,她才是错的。
多说无益,霍平知不想再理睬她的自怨自艾。
“而擎燃……我是猜的,因为他和我说,如果再纠缠他,他一定会不顾情面,把那些证据公布出来……”
霍平知想了想,自己当初令人发出的文件包里,有关他的照片视频都没有什么污点,他放下心来——至于司雪宁,他没想那么多,或许其中有什么暴露的照片。但是谁管她呢?
霍平知到底是一个绝情的聪明男人。
司雪宁还不晓得,枕边人心里想了些什么。
她越说越觉得伤心,乃至于愤恨起来,她咬着牙,“……苏衾,她真的太恶毒了。我和他们在一起,又干她什么事呢?”
哭泣声慢慢响起,她说:“甚至现在,连鹤警官都要被她的美人皮给哄骗了!她那么可怕,鹤警官怎么会喜欢她!”
霍平知低笑,没了耐心,翻身睡去,就只留给她一句。
“或许人家就是因为她的美人皮才爱上她呢?”当然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个,只是霍平知实在觉得司雪宁太过蠢笨,他头一次在与她言语中感到疲惫,索性将司雪宁与苏衾相比之下最大的劣势说出。
他沉沉睡去,浑然不知司雪宁心中翻滚着怎样的想法。
她瞪着眼睛直到天明。
章节目录 93.女配(22)
从鹤棣的家到苏衾的画廊, 开车需要一个小时。
再算上堵车的时间,鹤棣有时候得花上一个小时半,来到画廊。
他来的时候, 有时候会带上热腾腾的奶茶, 有时候会带上一支鲜花,有时候还会抱着自己家的猫咪。
鸳鸯眼白猫不常生病,上回苏衾生日, 它因肠胃不舒服送到宠物医院打了一针, 小家伙记仇得很,对把它送进医院的朋友十分恼怒,连个好脸色都不给。还是鹤棣花了两个三百块鹿肉罐头, 才把它哄得开开心心,会咪咪叫撒娇了。
小祖宗其实不太像普通的猫, 它很喜欢出门玩,鹤棣有时候就将它带到苏衾的画廊里。苏衾与他在一边聊天吃茶时, 前台小妹就忍不住手贱过来撩两把猫儿。
许是喜欢长得漂亮的姑娘,小祖宗骄矜地看了前台小妹一眼,甩着长尾巴懒洋洋拉长声音:“喵呜。”
小妹眼睛亮了:“好可爱!”
猫咪被她一把捞过去,亲个没完没了, 苏衾失笑, 提醒她:“它性子娇, 你不要把它亲狠了。”
小妹高高兴兴:“好的老板, 我知道啦!”
摇头摆脑地带着小祖宗往前台去, 还诱哄道:“姐姐有好多好吃的!是老板让姐姐给你买的罐头!”
“喵呜——”
外面在下雪。
猫咪叫声, 茶煮熟的声,喵呜喵呜,咕噜咕噜。和谐动听。
鹤棣在圆形橡木桌前,看苏衾为他倒茶,她不讲究太多,手法倒也干脆利落,好看得紧。他问她是哪儿学来的,苏衾笑说:“有个朋友,喜欢吃茶,我向他学来的。”
鹤棣没有深究,他接过茶杯,低垂眉眼,喝了下去。
苏衾托着下巴望着他,她的目光太过火热,以至于鹤棣耳廓微红,他压抑着有点发抖的指尖,从容地朝她笑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苏衾转了一下眼睛,“茶好喝吗?”
“好喝。”其实他觉得有点淡——俗人一个,不是很懂鉴赏这类的东西,茶是好茶,一两几千的金贵玩意儿,只可惜他生了个拙舌,既说不出好话,也尝不出好味。
苏衾:“唔,下次请你喝酒。”她玲珑心思,一眼看出他在想什么,但她并不挑破。甚至于十分享受他这样绞尽脑汁想要令她开心,不想说错话的气氛。
苏衾心中幽幽叹息,有点苦恼地想,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坏?
她转念一想,实在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引人戏弄,他被她的话语调侃时,唇角泛起的笑意与无奈,眼中的认真与羞怯,都很让人愉悦。
小祖宗从屋子外面飞奔进来,快得像是一个炮仗,蹿进橡木圆桌下,躲在苏衾的腿边不肯动弹。它毛茸茸的尾巴落在苏衾的脚踝上,卷了一个圈,绕得她腿痒痒。苏衾讶异,低头耐心问:“怎么了?”
前台小妹气喘吁吁进来,委屈极了:“……老板,猫咪在你这吗?”
鹤棣沉声:“在桌子下。”她这才看到,松了口气,嘴上抱怨道:“它被外头的一个女的吓到了……”
“那个小姐没有买画的意思,进来就喊老板你的名字,看到小祖宗眼睛都发直了。伸手就要捞,它吓得毛都竖起来,一下子没影了。”
苏衾皱着眉,她柔声宽慰在她腿边的小猫,伸出白皙手指将它捞起来,抱在怀里。小祖宗是个骄矜性子,从来只和自己喜欢的人好。
鹤棣是一个,苏衾是一个。
它的肉爪爪收了指甲,委委屈屈地搭在苏衾的肩膀上,用猫脸碰苏衾的脸,超级大声:“咪!”
“不怕哦,让姐姐给你看看是哪个人吓到你的……”她没顾得上鹤棣,往屋外走去。
画廊的房间布置很简单,一个大厅用来摆放画作,一个专门用来招待顾客的房间,一个老板办公的房间。苏衾与鹤棣就在她办公室里,她往外走去,鸳鸯眼儿小祖宗嗲声嗲气:“咪呜咪呜!”
是在告状了,它机智近妖,摇头摆尾,发出惹人怜惜的声音。苏衾开门,就在大厅看到了那道楚楚可人的身影。
——司雪宁。
她的唇角浮现出饶有趣味的笑意,小祖宗有了依仗,大声嚷嚷着,像是在辱骂她方才试图触碰它玉体的冒昧动作:“喵喵喵!”
敲你ma!
司雪宁看她的目光复杂而愤怒。鹤棣在门后,那一步还没有踏出,他就听到一道陌生的女声:“苏衾。”声线倒是柔和,若声如其人,这应当是个很温柔敦厚的女子。
但下一秒,那声音从楚楚可人变为了愤恨恼怒:“……我一直把你当作救命恩人看待,你又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苏衾捏住小祖宗在听到她声音变调时,陡然弹出来的钢爪,她揉着猫咪的粉粉肉垫子,若即若离地亲了一口它。
前台小妹见情状不对,慌张以眼神看向苏衾,苏衾颔首,她松了口气,踮脚小心翼翼地往外走去。
倒不是打什么报警电话,是她心里有数,老板能解决这事。
鹤棣看出这是来者不善,他的身影在门后只露了一半,小祖宗把脑袋搁在她的肩窝,好似一个稚嫩的小朋友,它伸出另一只肉爪爪,要拍他的手。他蹙眉,敷衍地伸出一只手指,给它搭了搭。
这一动作的同时,苏衾发声了:“司小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
司雪宁:“你、你!”
她脑中将那些指责谩骂的话在心里滚了千万遍,可是她舌根压着,笨拙的谈吐使她不能像苏衾那样从容镇定地张口:“你把我和霍平知的事……”
苏衾笑了。
她和怀里抱着的小猫咪一样,狡黠又冷漠地眯起眼睛,“你这么说我可就不高兴了。”
“你和霍平知什么关系,我有必要要向赵家少爷保密吗?司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身份?”她索性接了这个罪名,想也不用想,肯定是赵擎燃与她分手中有什么东西,使得她跑来责问她。
苏衾坦然受了这污蔑,甚至觉得再好不过。她高高在上,连同怀里的猫都冷漠地睥睨她,司雪宁背脊一僵硬,她抖着嘴唇,对自己孤身前来的选择产生怀疑,她骇于苏衾的气质,差点要泪盈于眶,簌簌掉泪。
苏衾向前一步的动作,令司雪宁看到了鹤棣。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她看到鹤棣皱着眉,像是看陌生人般,冷淡克制地扫了一眼她。她那句“鹤警官,你怎么在这”顿时咽了下去,她看着那只鸳鸯眼白猫,张牙舞爪地瞧她,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泪水从眼角落下来。
其实她方才一进画廊,就认出这只猫是鹤棣家的。她之前从没有去过鹤棣家,只是他们之间好歹加过联系方式,鹤棣在朋友圈里秀猫时,她也能够看到。
小祖宗又长得格外独特:鸳鸯眼一蓝一绿,毛发蓬松,长长的尾巴总是骄傲地竖起来,很有人上猫的样子。它的声音又是不同于威严俊俏长相的嗲,这种娇俏在它身上对比十分明显。
她也看到过鹤棣发在这个画廊的定位,自然猜得出,这是他的猫。
她看到猫想抓它,是下意识的行为,因着她对沾有鹤棣气息的物体曾有妄念,便忍不住……
司雪宁的目光楚楚可怜,她看向鹤棣,试图解释什么。
她看着鹤棣手指搭在苏衾肩头,那只猫甩着尾巴,咪呜咪呜又在说着话。鹤棣伸手要将它抱过去,苏衾撒手,小祖宗乖乖地爬到他身上去了。
鹤棣:“需要我帮忙吗?”
他目光深沉,刮过司雪宁一眼。司雪宁禁不住发抖,她脸白如纸,不知怎么想到,那次在病房里她被他打落面子的场面。
“女人的事,你别管。”
苏衾轻蔑地笑了,她高高在上,目光冰冷,妆容精致,掩盖在美艳皮囊下,一张毒蛇嘴,喷射出毒液来。
“司小姐,你又在看谁?”
司雪宁一震,她泪眼婆娑地看向苏衾,“你……”
“他是我的男人……收起你让人恶心的眼神。”苏衾低低在她耳边说,司雪宁茫然震惊地听着,嗅到她身上幽幽的香味,迷人而勾魂。她喉咙哑了,耳朵里只能萦绕着她这句干脆利落的话语。
鹤棣在不远处,动了动手指,若有所觉,望这里一眼。
苏衾抽身,退后两步,从容地理了理自己的仪容,展手示意:“来,想谈什么,我今儿有空,咱们细细谈一谈。”
司雪宁咬牙切齿:“……你,你怎么能够这样?!”
她内心一阵凄苦,她好委屈啊。
“你让云昭和我分手,又使手段让擎燃和我分手,你怎么这么恶毒?!你太过分了!!”
司雪宁飙泪,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害了他们这两段感情的罪魁祸首,真的是苏衾一样。
苏衾挑眉,不说一词。
抱着猫咪的鹤棣听闻这个巨大绯闻,陷入了世界观的迷乱:“……哇喔。”
章节目录 94.女配(23)
苏衾就这样听着司雪宁一边飙泪一边痛诉着她的过分行径。
“我知道你当初救了我,和霍平知睡了, 是我的救命恩人……”这句话信息量很大, 苏衾面上表情似笑非笑, 她没有去看鹤棣的反应, 只是抱臂看她。
司雪宁喃喃:“但我都后悔当初……”
后悔什么?苏衾露出嘲讽的表情,司雪宁像是被这个表情给刺中,她不堪受辱地瞪向她,越来越大声:“有时候就连他都说着你的好……而我……”
“什么也不能做……什么也不能说……”司雪宁呜呜哭着。
苏衾置若罔闻, 她轻笑:“……司小姐, 你这话, 让我有点后悔了。”
她冷下脸, 一字一句,刺人难听。司雪宁的脸变得青紫, 她听到面前高贵美丽的苏家大小姐, 用着嘲讽的口吻, 对她倾洒恶意。
“我救条狗它都会冲我摇尾, 而你……不如它。”
小祖宗大声:“喵!”仿佛是在附和。
鹤棣不清楚她们之间有怎样的过往,但这并不妨碍他知道,苏衾的情绪非常不好。她冷漠地抱臂,面上的表情难看至极。
像是被司雪宁的所作所为恶心到。
苏衾也确实感到恶心,她回想起当初出于未泯良心而救下她的事,就觉得自己简直是善心没处儿使。她当初有那个功夫, 还不如去酒吧喝点酒。
如今, 司雪宁与霍平知在一起, 她也不知该说是渣男痴女天生一对,还是这种女人自有天收。
苏衾感到深深的失望——她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一个成人向小说世界,逻辑本就无厘头。更别说司雪宁这种女主,性格品质更像是性格模板中拷贝套出的,天真、善良、博爱,是她的代言词。
如今,天真变为了蠢笨,善良因两个男主的离开而发酵变味,博爱倒是还没有变化。她看着鹤棣的眼神,一样令苏衾不爽。
抱着猫的鹤棣在不远处站着,小祖宗平时都是活泼的性格,今天被吓了一跳,一个劲儿缩在它爹怀里。露着个毛绒绒大尾巴,鸳鸯眼偷偷巴望着瞧人。
苏衾站在司雪宁面前,她个子比她高了些许,再加上穿了高跟鞋,便更显得高挑靓丽。
她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就是主角司雪宁都比不上她。在她经营形象的这些年,浸情艺术、美人、欲海,使她看起来像是一个精致矜贵、过分艳丽的公主。
苏衾笑起来时媚意横生,不笑时又寡淡冷峻。苏夫人曾经说过,她和苏里很像。只不过是哥哥少了她面庞间的妩媚,她多了哥哥容颜中的清冷。
司雪宁:“我知道你今天肯定是要把救命恩人这一条拿出来说,但是擎燃和平知都已经补偿过你了,他们替我补偿过你!”她的最后一句,掷地有声。
苏衾:“你倒是把他们的功劳抢得干干净净。我承认,赵擎燃小少爷当初给我的赔偿里,有替你这个女友赔偿的份儿。”她顿了顿,在司雪宁佯装镇定的表情下,说道,“你倒是告诉我,霍平知当初对我的补偿,里头包含了你的份?”
“他是因着赔偿我救了他的声誉而补偿我,司小姐,你究竟有多大的脸,能够这样坦然地说,他给我的补偿里有代替补偿你的部分?那时候你们俩上过床吗?你是他女朋友吗?”
“还有,我知道你今天什么意思,无非是想要指责我,质问我为什么要把那些事告诉赵擎燃、高云昭。”
“我告诉你为什么。”
苏衾在司雪宁不禁竖耳倾听下,平淡又不失嘲讽道:“因为我看不起你。”
司雪宁好像明白她要说什么了,她差点要扑上来撕她的嘴,不让她再说下去。好在苏衾有所防备,鹤棣也看准了她的动作,拦在她的身前。
这才让这后头的话说了下去。
“我看不起你,在有了一个男友的同时,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她叙述了她能够用的最恶毒的话,来抨击她。
司雪宁咬着下唇,眼里有火,“我爱他们。我那么爱他们!”
“他们也都接受……那我凭什么不可以?”
苏衾在心里说:当然可以。
只是如今情势不同,少了她这个原本在剧情里作妖的女配角,他们的爱情平添了更多坎坷。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觉得,她的爱情是可以平等分割给每一个她爱的人。
可其他男人都不这么觉得。
爱她的两位,因着爱她而勉强接受,最后幡然醒悟,逃脱苦海。不爱她天真灵魂,只独宠肉体的,又压根不在意这个。
司雪宁倒是想与鹤棣有点什么关系,她吃味于苏衾可以同鹤棣在一起——是的,她从霍平知口中得到的消息没有更新,她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但是鹤棣压根没看上过她。或者说,鹤棣不会喜欢上一个非单身的女性,就算再喜欢,他也一定会按捺住,等待女孩单身,再接近。
这是苏衾在与鹤棣接触的这段时间里,从他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的。也因此,她才明白为什么鹤棣会是原来的小说剧情里,最难以被说服,难以加入五人恋情的一位。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内心坚守的原则,让他无法轻易放弃该持有的想法。
她越接近他,就越发觉得,他是这样有趣的男人。
小祖宗在他怀里,着急地咪呜咪呜,原来是被鹤棣抱得太紧。它可怜巴巴地朝苏衾求助,大尾巴甩得呼呼,苏衾脸上冷色没有收敛,却也缓和下来,她伸手摸摸鹤棣的手臂。
男人松开了紧绷的臂膀。猫发出了松了一口气的呼噜声。
司雪宁觉得自己的脸面在鹤棣身前都没有了,她暗自垂泪,眼睛红肿。
她再鼓起勇气,在他们面前用着尖酸刻薄姿势吵嚷:“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苏小姐,你的名声不比我好多吧?”
苏衾听了。
她大笑起来。
小祖宗在鹤棣的怀里,支棱耳朵,鸳鸯眼温柔又神气地眨着,和它的主人有点像。鹤棣也在温温柔柔地看她,看她面上冷淡又神气的表情,纵容而含笑。
“我可从来不干你这种事,至少……”苏衾抬起手指,竖着摇了摇,“我要是想要同时维持两段或者三段感情,我一定会提前和那些男人说清楚。”
司雪宁却不信,“你……”
“因为我是苏衾,我是苏家大小姐。”苏衾稳稳吐出这句话,她伸手,握住鹤棣垂在一边的手。她说着,张开指缝,钻进他的掌中,她收紧手掌。
男人没有抗拒,他甚至更用力地把她的手掌握住。
“我是苏衾,司小姐,你又是谁?”
司雪宁仿佛被重击,她神情恍惚,终于明白苏衾这两句话,重复所说的姓名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她无需顾忌别人的看法,代表了她可以任随心意,做想做的事。也代表了,她在谈多段恋爱的同时……她胆敢告诉情人们:嘿,你只是我在谈的恋人之一。
而她是司雪宁。
司雪宁想哭,她看着他们亲密的握手,眼泪流干一样。她慢慢说:“鹤警官,我……”
她想说什么,多说什么。司雪宁茫然而毫无指望地想,她今天这一遭来寻苏衾,出了这个画廊,可能又要失去什么了。
她迫切想要抓住什么,她仰起脸,苦求哀伤地说:“三年前……你救了我,我就一直很喜欢你。鹤棣,我喜欢你。不、不,我爱你。”
鹤棣皱着眉,轻描淡写:“那你的喜欢可真廉价啊。”
她如遭雷击。
“这世上哪有什么爱情是能够分割开,平均分给每一个的?”鹤棣说,“我不信有这样的爱情,也不信你的话……当然,最主要还是不在意。”
“因为我不喜欢你。”
他有一句话没有说错,爱确实是无法平均分割落在每一个爱人身上的。
对于司雪宁来说,白月光鹤棣占据了她绝大部分的爱情——尽管这个事实,鹤棣不想要,也没有意识到;司雪宁意识到了,却只觉得心酸可悲。
她说:“她又比我好在哪儿呢?”
“好在她好。”
四个字,其实说来莫名其妙,糊里糊涂,苏衾却因此绽开舒心笑容,司雪宁失魂落魄。
她在失意痛苦的边缘,听到了苏衾最后几句话,那几乎是将她推进怀疑自己深渊的最后一步。
“……司小姐,我这辈子作风虽不正,有过不少风流债,但我最自豪的一点,就是我不做亏心事。”
她嘴角噙着笑意,剔透眼珠里,嘲意满满。司雪宁面红耳赤,她恨极地,咬着牙推开了画廊的大门,落荒而逃。
章节目录 95.女配(完)
苏甜甜在某天突然和苏衾说:“姐姐, 你知道吗?”
她吃着水果, 乖乖坐在一边。小孩羡慕地瞥两眼在苏衾怀里的鸳鸯眼白猫, 噘着嘴,拉长声音,直到将苏衾的注意力拉回来,她才兴高采烈继续说了下去。
“媛媛班的司老师好像辞职了,好多小朋友们都伤心极了。”
她吧嗒把芒果吃点,手上黏糊糊,苏衾皱着眉让她去卫生间洗手。
小孩在赶去洗手以前, 又探头探脑在厕所门口,大声嚷嚷:“听说,司老师是回家了,她不是本地人, 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
苏衾心不在焉听, 她捏着猫的肉爪子,捏一下, 爪子就弹出来, 再捏一下,就收回去。这小祖宗像极了它主人,对她格外友好亲密, 就是这种容易让猫发火的动作,也只是使它大声哼唧了一下。
“喵”一声表示反抗。
苏甜甜今儿来苏衾的公寓,是带了任务的。苏夫人和苏海波暗搓搓想要知道她姐姐最近谈的男友是怎么样的人,苏甜甜自告奋勇, 说自己一定完美达成任务,然后就在苏里意味深长的表情下,到了她家。
苏衾的公寓离鹤棣的公寓很近,他们俩定了关系,却没有同居。这也是人之常情,鹤棣自己租的房子也够大,离工作地点还近,他负担得起那租金,实在没必要为了一场恋爱就解约租房。
最近鹤棣因着要去进修,所以把猫咪放在她家里养。
只是苏甜甜运气不好,鹤棣今儿不在家里。
姐姐苏衾看着妹妹苏甜甜甩着小马尾辫蹦蹦跳跳走出来,雪白嫩腮上有两颗酒窝窝,甜得不行。小孩眼睛亮亮,继续说着八卦——她简直是遗传了苏夫人的八卦基因,小嘴叭叭的。
“媛媛她舅舅之前不是和司老师谈过恋爱嘛,媛媛也去问过她舅舅,她舅舅只说他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高云昭早就出国了。她也有加他的联系方式,常在朋友圈看到他发关于留学的见闻。他不愧是高家子嗣中顶顶拔尖的,从小到大,学习工作靠的都是自己的努力和天赋。
便连留学见闻,也要比寻常人看起来高级有趣很多。
苏衾给他点赞,还评论过几句。
她也听说司雪宁辞职的事,只不过是从兄长苏里那里听到的。
苏里同她说,霍平知在公开了他和司雪宁的关系后,人人都说司雪宁是个能人,拿下了这三个男人。还有人说,霍平知也是不嫌丢人,要了和赵擎燃和高云昭谈过恋爱的女人……
究竟是这女人活太好还是有什么魅力,惹得这几个男人飞蛾扑火地要她?
大家都在议论,到最后还是一个聪明人评价:“我看不是什么飞蛾扑火,而是她吊了太多男人,两个少爷知道后,恼羞成怒,和她分手。”
“至于霍平知?哼哼,他一直不挑,口味奇怪得很,大家都晓得。”
那个聪明人说这话,是在一场酒局上。说完大家都捧腹大笑起来。
之后,霍平知和司雪宁公开还没有多久时间,圈里又有人看到霍平知在酒局里揽着其他漂亮女郎亲嘴。散了酒局,还带着女郎开了房。
大家都说,霍平知身边那司雪宁真是眼睛瞎了,不把着那两个品行不晓得高洁多少的少爷,居然跟了霍平知这个花心大萝卜?虽然赵擎燃和苏衾的一段,让赵家少爷的形象蒙上了绯红色,可是大家并不以为然,甚至还很是激赏。毕竟他可是头一个被苏家大小姐睡过的圈内人。
霍平知在和漂亮女郎上床的同时,还和司雪宁保持着联系。据一个富家小姐去奢侈店买东西时所见所闻,她说,那位司幼师还和霍平知大吵了一架。
——“吵得可难听了,也不晓得那幼师什么胆子,直接说霍平知是负心人,质问他为什么在酒局上和别的女人亲密……”
富家小姐笑了,嘲讽评价:“她怎么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找的男人又是谁?她难道和霍平知睡以前,不晓得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当然,外人的评价不仅于此。后来霍平知还是和司雪宁提了分手,这个分手闹得有些大了,外人不晓得是什么原因导致他们分手,却都知道霍平知和她分开后,还被司雪宁苦苦纠缠。
霍平知不厌其烦,连一点脸面都不给,施了点力,把她从幼儿园辞退,让她灰溜溜赶回自己的家乡。
这事就一些人知道,像是苏甜甜这样的小朋友,自然不晓得。苏衾也不愿意多说,她当个倾听者,听着早就从各种渠道得来的绯闻逸事。
苏里和她闲聊时,还多嘴说了一句:“霍平知前两天说,让我替他向你道个歉。”
他好奇道:“他做了什么,以至于要道歉?还不敢亲自见你?”
苏衾一下子明白霍平知的意思,他定然是晓得司雪宁做了什么,又说了什么。她轻描淡写:“没什么,他女朋友说了点拎不清的话,他替她道个歉。”
说起“女朋友”,苏里的话茬顿时飞到她身上。兄长十分八卦:“你和你的警官朋友怎么样?”
苏衾依旧淡定:“成了,在谈恋爱。”
苏里海豹鼓掌:“可以啊妹妹!”
他挤眉弄眼,英俊脸蛋硬生生弄得有几分滑稽:“什么时候谈的,他告白还是你告白?”
苏衾似笑非笑,瞥他一眼,高傲道:“水到渠成,哪有谁先谁后,只有两情相悦。”
嘴里一套套情话儿,弄得苏里吃了不少狗粮,他翻白眼,故作生气地恶狠狠揉她一把,声音柔和下来:“最近医生有说什么吗?”
虽然她寻找床伴的频率少了很多,甚至可以说,这一段时间清心寡欲,做了尼姑。可是苏里并不觉得她的病情有什么缓和——他从前也有这样天真的时候,以为她的短暂清心寡欲是病愈,结果苏衾给他的答案,总是不好的。
苏里已经不再抱希望了。他只是惯常一问。
苏衾顿了顿,她突然想,自己进入这个世界以后,所塑造的这个纵欲性*瘾患者人设,为她带来了什么?
她晓得再深思下去,苏里一定以为她罹患重病,她在兄长忧心忡忡目光下,含笑匆匆答道:“好了许多了。”
苏里获得了意外之喜:“哎?”
“嗯。”
苏衾扶着脸,浅浅笑起来,她的眉宇里有着柔软甜蜜的情绪,是真实的爱意才能宠出的样子。
苏里不再问了。他莞尔,心中落下了一块石头。
……
苏甜甜在这厢说着八卦,苏衾一边浮想联翩,一边摸着猫头。
“姐姐,你说司老师会去哪里呢?媛媛说,她是嫁不进豪门,所以灰溜溜回家去了。”
很难想象,这种话是从小孩子嘴巴里说出来的。
苏甜甜还懵懂无知,弄不清楚什么叫做“嫁不进豪门”,而她嘴里说的陈媛,已经是很懂这些的小孩了。苏衾叹了口气,心想,高家的亲眷子嗣,受到的教育总要比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成熟许多。
她说:“你不用理睬这个,继续说吧。”
小孩于是点头,懒洋洋地把自己瘫在苏衾的怀里,占据猫咪的地盘一半。
小祖宗气得“嗳嗳”大叫。
苏甜甜推了它一把,得意洋洋地翘脚脚。
白猫恨得不行,可惜它猫身太小,比不过这个人类幼崽,它气鼓鼓地甩了尾巴,咪呜咪呜地告状起来。
苏衾:“甜甜宝贝,它等它爹地回来,到时候要向它爹地告状了。”
苏甜甜眼睛咕噜咕噜转:“什么?”顿时把自己想说的八卦全部忘得一干二净,她大声嚷嚷:“姐姐,你男朋友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见他!”
“他不住这里,所以你想见他……不太可能。”苏衾解释。
小孩露出了十分沮丧的表情,嘀嘀咕咕:“为什么呀……男女朋友不应该住在一起吗?他连猫咪都给你了,你们居然不住在一起?”
苏衾敲她脑袋,哭笑不得:“你管我们为什么不住在一起?”
“我看电视上都是这样说的呀,男女朋友要一起睡觉觉,要亲亲要抱抱,就得住在一起嘛。”
“看来我得让妈妈管管你最近看的电视剧了。”
苏甜甜真是没赶上好时候,她来这一趟,没遇上姐姐谈了几个月的男友,还把自己小朋友知道的仅有几件八卦事兜个干干净净,全说出来了。
走的时候,苏甜甜扒着门框依依不舍:“姐姐,下次你带你男朋友见见爸爸妈妈好不好?他们老想见了!可是就觉得没经过你的同意,好像私下去看不太好……”
不知道为什么,苏夫人、苏海波对鹤棣的感官十分好。苏里也因为苏衾和他恋爱后,“病情”明显的改善,而对他十分满意。
他们觉得,鹤棣可能会是他们家大公主的良人。
每每这时,苏衾并不反驳。她就只是笑。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没人知道,只有枕边人才猜到一些。
她的恋人,英俊好看的警官先生,在情*事以后,顺着她光滑柔软的肌肤,摩挲她的背脊,好像在摸家里的猫般。
她侧身蜷缩在他的臂弯,闭眼喃喃:“如果明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
男人下意识地绷紧神经,他听她轻笑一声,慵懒而快乐,舒心道:“我就带你去见我爸妈,好不好?”
鹤棣黑沉的眼里露出了激动的光芒,他把她揉入怀里,温声说:“好。”
夜色沉沉。风月无边。
苏衾睁开眼睛,她伸手揽住他的脖颈,含糊不清地吻他,呢喃说:“还有一个小秘密,我未曾告诉你……”
他好奇地等待她的下一句。
女人就翻身伏在他身上,沉沉坐下,直到双双呼出一口气,她才在狂风暴雨将临以前,矜持而从容地说:“我对性*事有瘾。”
“尤其是有你的……”她低低笑,“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这个世界。果然在25章以前结束(给自己一个大拇哥)
会有番外的~
章节目录 96.女配(番)
在苏夫人、苏海波、苏里, 乃至苏甜甜的眼里, 他们家的公主殿下,当之无愧是苏衾。
苏甜甜小朋友虽然被大家唤做“小公主”,可她近日不喜欢这个称呼, 掐着腰认认真真反驳每一个这么喊她的人, 小嘴巴撅着,眼睛里扑闪扑闪, 机灵神气, “我不是小公主哦。”
“那是什么?”
“是小精灵!”
她笑眯眯, “我姐姐才是公主呢,我是小精灵, 森林里会跳舞会唱歌, 有翅膀的那种!”
旁人大笑,倒也附和她:“是是是,我们的小精灵。”
孩子长得好, 遗传了苏夫人、苏海波漂亮精致五官,雪白面颊上两颗酒窝深深露出来,她笑得小细牙都出来了, 可爱得不行。
苏甜甜一本正经:“只有我的姐姐才是当之无愧的公主殿下~而我, 是公主殿下最爱的小精灵宝贝!”
听到这话的苏里嗤了一声,笑出来。他没有落苏甜甜的面子, 只在转角和苏夫人说话时,道:“小精灵宝贝还不知道,公主殿下现在最爱的可是她的骑士先生。”
苏夫人忍俊不禁:“你个做哥哥的怎么也蔫坏蔫坏的?”
苏里摊了摊手, 努嘴示意那边在与鹤棣说话的苏衾,眼中的情绪温柔而宠溺。
“看,她的最爱在那儿。”
苏夫人视线往那儿看去,她的神态温暖慈爱,苏里只听到他的母亲油然心生的宽慰与笑声,“多好看的一幕,对不对?”
苏里回:“是,再好不过了。”
他们疼爱了许多年的女儿、妹妹,穿着春日长裙,梳着辫子,坐在橡木桌前,在给鹤棣倒果汁。她难得童真一回,长发上绑了发带,发带上是一只雪白的小猫——据说是苏甜甜给她买的,小丫头片子机灵得很,趁着今天是她生日,踮着脚亲手替姐姐戴上去。
今年,苏甜甜的生日宴会是在家里一栋郊区别墅里办的,请的客人只有熟悉的朋友。在场的小孩,都是苏甜甜的好朋友,大人们则是苏家的亲戚,还有些生意上的朋友。
林林总总算来,在这个厅里只有一二十人。
因着苏甜甜的生日当天,风和日暖,天蓝云白,是个好天气。负责策划这场生日宴会的人,就决定在别墅里布置上一个苏甜甜很喜欢的主题——森林趴体!
这也是为何今天苏甜甜总把自己是小精灵挂在嘴边,她沉迷于小精灵不是一天两天,热衷于此类角色扮演,并深深觉得唯有小精灵才能配得上她“高傲美丽”的身份。
甚至于,她身上的小裙子,裙角都是大片大片蔓延的玫瑰花,不仅如此,她头顶上还有一个小小花环。小孩伸手捏着裙摆,一摇一晃走路,快活美好得不行。
其他小朋友们叽叽喳喳地在场地上奔跑,也都是被家长打扮得像是小天使、小精灵样,小马驹似的到处乱跑乱跳。
因着这个生日宴会的特殊性质,不少宾客都在自己的礼服带了点青草绿叶的,算是给森林趴体添光添彩。苏衾是做姐姐的,她想给苏甜甜留一个完美快乐的生日宴会,于是也也换上了许多年没穿过的清纯风格春日长裙。
雪纺纱长裙,朦胧美十足。她梳着辫子,化好的妆容,眼角贴了闪亮亮的星星,看起来比苏甜甜还要像精灵。
她面前坐着的英俊青年,穿了一身体面好看的衬衫,正给她剥着橙子。苏衾低头给鹤棣倒了果汁,嘴唇就被一片凉凉的果肉碰到了,她头也没抬起来,咬住果肉,吃下去。
鹤棣接过她的果汁,把碟子推给她:“橙子。”
苏衾抬起头来就能看到他胸口左侧别了一个小花。
她再看几遍都还是觉得好笑,于是也就真的笑起来。
“甜甜给你的别针真的太可爱了,搁在你身上,怎么这么好玩呀?”
鹤棣低头,那朵有点娘的花朵别针,在他这种硬汉身上,显得很……有笑点。他也明白这点,压着的嘴角翘起来,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苏衾柔嫩的指尖,“门口一盒子的别针领带,她说这个最好看,偷偷塞给我的。”没带“森林”风格的宾客可以自己去拿点饰品,搭在自个儿身上。
鹤棣前两天才出任务回来,老天保佑,没有受伤,只是他也休息了一天才缓过来。今天来苏甜甜的生日宴会,苏甜甜嫌弃他带的饰品丑,愣是让他扯下来。自己又挑了个最精致的别针,塞给他。
小姑娘的眼光很好,可惜这是针对女性的——对于他这样的大高个大硬汉,挑这种娘们唧唧的东西,显然不搭。
“她开心就好,今天小孩生日。”鹤棣纵容道,他喝了一口她倒的果汁,看苏衾瞥他一眼,无奈道,“你也太惯着她了。”
“上回她抓着猫儿硬要和它睡觉,要不是小祖宗脾气好,恐怕都得挠她好几下。”
“你出任务刚回来时候,她闹着要你帮她做模型,你还应了……”
苏衾:“你宠她宠得这么厉害,以后她上天了怎么办?”
鹤棣眼皮微动,他坚实肌肉都隐藏在衬衫下,手指握住杯子时,手背的青筋略微暴起,整条手臂有力而可靠。二人面对面,旁人看来,是一副坚与柔的美好,他笑了,“不会的。”
苏衾怀疑地看过去。
鹤棣继续喝果汁,镇定自若:“只是我发现,甜甜和你小时候长得很像……她一撒娇,我就忍不住心软。”
“我想,你小的时候撒起娇,一定也像甜甜那样可爱。好可惜,那时候我们不认识。”
这情话绕了一大圈,夸了她还夸了甜甜,还保证了自己不会把小孩宠上天。这话术,谁能相信是个看起来沉默寡言的警官先生说出口的呢?苏衾愣了愣,片刻失笑。
“好啊,出了一趟任务,情话学得一套套的。”苏衾倾身,在他嘴上亲了一口,眼波动人,美得让人失神。
鹤棣蹭了一下她的脸颊,吐息温热,饱含爱意。
有个小孩溜过他们腿边,看到这一幕,张着嘴巴感慨:“漂亮姐姐酷哥哥亲嘴了!”
大家齐齐看过来,目光揶揄。
苏衾比鹤棣要淡定多了,她置之不理,弯眼笑,顾盼生姿。
她从来不忌讳在别人面前与他亲吻拥抱,在两年前,她把他介绍给家里人后,圈子里所有人就都知道,苏家大小姐苏衾,这风月场上独独一份儿的妙人,终于要收心了。
三年前,她就没有再找过漂亮男孩,而是安分稳定地同鹤棣交往。
大家都以为,她是心血来潮,觉着这种味道的男人独特,所以新鲜一阵子。不过,谁也没料到,她这么一谈恋爱,就谈到如今。整整三年。
连苏甜甜都已经从幼儿园毕业了,今年上了一年级。
鹤棣耳廓微红,面上的神情却也镇定。他在大家的视线下,寻到苏夫人、苏里的那两束。他对他们舒展一个温和的笑意,苏夫人眨了眨眼,很是慈爱地点头;苏里指了一下他和苏衾,淡声说:“待会来找我。”
距离不远不近,所以鹤棣听到了他的话。
在苏甜甜这边跑跑,那边跑跑的快乐生日宴会上,苏衾和鹤棣被兄长苏里喊到一边去。
他们被早已年过三十的苏里冷面询问:“看到今天场面上,这么多小孩,有什么想法吗?”
“谁都比不上我们甜甜可爱。”
苏里:“……”
他最后实在忍不住,不理睬苏衾的装傻充愣,直接挑明:“哥就想问你俩,有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吗?”
“你看你们都谈了三年了……鹤棣都三十一岁了。家里也催了吧?”
苏衾:“……”她抬起头来,辫子长长,雪白脖颈玉般莹润,她沉默片刻,然后握住鹤棣的手。
“我家里没有催。我爸妈都知道衾衾,他们不乐意我拖累她……说是我工作忙,工作性质危险,她还年轻,而我又大她几岁,小姑娘家家的,和我这种人在一起的话,未来要考虑的东西很多……”鹤棣闭了口。
苏里被这句十分诚恳,带点沮丧的话弄得有几分感伤。他看了苏衾一眼,发现自家妹妹还在握着他的手,却一句话不说。他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她,故作小声,其实谁都晓得的:“哄哄啊。”
苏衾:“………”
鹤棣难过地看她,好像她迟迟不肯说话的样子,让这个人民警察颇为受伤。
他垂着眼睫毛,乌黑眼珠里渗的情绪,苏衾没看见。她心中不舍,也怕他乱想,她从不知道他是这么想的,这让她有点慌张:“不,我不在乎这些的。”
“工作性质危险,我知道,但我当初爱你,就是爱你英勇无畏,人还好看帅气……”
她有着艺术家的词藻,柔软甜蜜的情话从口中倾吐。苏里听得都快毛了。他吃了太多狗粮,却还是屹立在此,不肯轻易离开,就等二人给个准话。
“我最爱你了。”
“我也很爱很爱你。”他的话语,裹着深深爱意,是替她剥开的橙子,是爱屋及乌的宠溺,是此刻相握着的手。她可能都猜不到,他究竟有多喜欢,有多爱她。
但他还是垂着眼,有点伤心。苏衾从来不知道,他会因为工作性质特殊而不敢对她提出更亲近的关系进展。
他看起来好难过的样子。
好像下一秒就要哭了。
苏衾心疼得不得了。
苏里左右换脚,在苏衾情意绵绵说着话时,打断她一刻:“衾衾,所以……”
“所以,我们挑个时间,双方爸妈见个面好不好?”苏衾与他十指相扣,温柔说。
他怔怔地抬起头来,那一双方才一直低着的眼睫毛,终于敞亮地露出所有眼里情绪。苏衾看进他的眼底,发现难过是真,他所说的话,恐怕也是真——鹤家父母一直觉得自家儿子配不上她,毕竟他工作性质特殊,要是他们组成家庭,那不是拖累了人姑娘么?
父母虽然喜欢苏衾,也明白儿子与她感情深厚,却从不催婚。他们想要让孩子们自由选择未来,不管是不婚还是结婚,他们都不太想插手。
苏衾看到鹤棣笑了起来。他笑着的时候,眼睛在发亮。
苏里得到准话,便放心走了,走以前还蹑手蹑脚,给他们留下空间。
“我从来不知道,你真的会因为这个难过焦虑。”她投入他的怀抱,他的怀抱宽厚而温热,她说着,他的吐息在她颈边。
不远处大厅传来孩子吵嚷的声音,欢快而活力,礼花喷射,彩带在空中四射。
快乐在每一处荡漾。
鹤棣低垂着眉眼,他的神色,苏衾未能全见,她只能从他抱着她的手臂,察觉到他很激动,也很开心。
他说:“我现在真的很开心。”
苏衾细细嗯了一声。
她穿着春日长裙,妆容天真无邪,紧贴在他心脏的肌肤,能察觉到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她还没有做声再说些什么,便被他拦腰抱起来,她被他压在墙边,低头虔诚认真地吻住唇瓣。
喃喃细语在唇齿相依间吐露,她睁着眼,看到他鼻尖渗出的汗,他眼中的偌大爱意,他唇角的微笑。
他说:“我的衾衾,和我生小精灵好不好?”
“像你一样,漂亮可爱的。”
她眨了眨眼,在耳边砰砰的礼花声,彩带散落声中,骄矜而快乐地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97.综艺天使(1)
苏衾从漫长的疼痛中醒来, 她张开眼,就看到一朵冰冷的雪花砸落在她的眼睫上。
她的呼吸声饱含痛楚,她躺在泥泞之中,浑身上下都在疼,最疼的地方,是还在涌着血的心口。她几乎要因为隐隐传来的内脏灼烧感而再度昏厥过去。
冰冷的雪花, 一朵一朵, 从空中落下来。
她睁眼的幅度很小,从高空看来,她和几分钟前被人一刀捅进心脏,狼狈死去的样子没什么差别。
空中遥遥传来了一阵清晰、饱含热情的欢呼声。
苏衾的眼睫毛动了动。
她听到女主持人狂热而爱慕的语调:“我们美丽动人的苏小姐, 来自苏家被逐出的高贵小姐——死在了杀戮秀场的king手中。”
“这位骄傲美丽的女性, 在进入杀戮秀场的当天,就依靠着男人们对她容颜的爱慕, 试图勾引杀戮秀场上最受女性观众喜爱的king……”
女主持人大笑起来, 她的语调怪异而奇妙, 像是惋惜着她的失败,又像是觉得她的勾引最终失败,令她觉得解气, “当然, 这位曾经被众多男人追求的女性,恐怕还不知道, 杀戮秀场上, 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那张漂亮脸蛋——”她咯咯笑起来, “不,我说错了,漂亮脸蛋只有在强者身上才有用,至于弱者?”
“那是催使他们死亡的最后一根稻草。”
“漂亮的弱者,会被注射软性毒*品,喂食酒精与催情剂,被杀戮秀场中的强者□□,奸*淫。苏小姐应当要庆幸,king从来不是一个会对弱者下手的强者,他只喜欢亲手用武器杀人,一刀毙命。”
女主持人语气高昂,在虚空中为观看杀戮秀场直播的所有观众们进行旁白解读。她是这档杀戮秀场直播节目的老主持人,一直以来就对king抱有好感——每一个观看杀戮秀场直播的女性观众,都很难不对king心生爱慕。
毕竟他是这个秀场里,生得最为英俊的强者,曾三届连任杀戮王者。
king这个称号,也是独属于他的。
苏衾听到女主持人平平说:“这位天真、貌美的大小姐,因父亲去世,家产被父亲的私生子夺走,不得不狼狈地来到秀场,试图赢得秀场的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