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不方便的, 定是不方便的!”时南昌连连摇头, 他突然冷眼看向笪御, 阴阳怪气的说, “笪御,你说呢?你定然也觉着一个人住比较好吧?”
时眠也看向笪御,紧张的攥着手帕。
昨天的时候她故意没同笪御商量的,本来这事都定下来了,谁知道爹爹非得半路杀出来当个程咬金,真是讨厌死了。
笪御:“……”
他悄悄的看了眼时眠,抿了抿唇:“我都随眠儿。”
时南昌气的鼻翼颤颤巍巍的煽动, 而时眠心中窃喜,眉梢飞扬。
“啪”的一声,时南昌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我也住这院子,麻良,将我的东西都搬过来!”
时眠:“……”
笪御:“……”
时眠有些纠结,她也不是不愿和爹爹住一个院子,但总觉得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奇怪。她正想着,小腹忽然一痛, 意识到什么, 脸色发白:“爹爹,你先回去吧。”
时南昌一懵。
眠、眠儿这是在赶他走?就为了一个臭小子?
时南昌赌气的问:“为何?”
来月事这种事情怎好和父亲开口, 时眠羞于启齿,小腹隐隐有下坠感,腹中像是有东西在绞弄, 她的脸色更加苍白,催促着:“爹爹你就回去吧!我、我有事!”
以往都不是这个时日来的,兴许是这几日的奔波过于劳累了,时眠也没料到这月事突然就来了。
笪御注意到她的模样,连忙走到她身旁:“你怎么了?”
时眠摇摇头,一只小手紧紧抓住笪御的手臂,另一只手捂着小腹。
唤来麻良:“你赶紧叫许儿回来。”
麻良眼见的瞧见时眠的动作,脑中灵光一闪,老脸微红,扯着时南昌赶紧道:“老爷,咱先走,姑娘这不方便!”
时南昌也瞧见时眠的脸色了,他正担心着,怎么可能走!
笪御见她都痛的弯腰了,目光顿时如剑,气势一下犀利起来:“舅舅还不走?眠儿都赶你两次了。”
时南昌目如铜铃,他觉得今天可能要被气死在这了。
麻良终于看不下去,低声道:“老爷,姑娘身子不方便,你再不走姑娘会觉着难堪的。”
时南昌微微一愣,隐隐觉着想起什么,来不及细想就先跟着麻良出去了。
等走到院门口才反应过来“身子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这也不能怪他,他一个大老粗,就是马惜玉在世的时候,这方面妇人都是避着男主人的,更别说他夫人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
时南昌还没走一会,脚下猛地顿住:“不对啊?凭什么老子要走,笪御就可以留下来啊?!”
麻良扶额,因为笪姑娘是女子啊!
这么说着,时南昌又要掉头返回,麻良糟心的拦住,求道:“老爷哟,您就别去添乱了,我已经叫人去唤许儿了,姑娘不会有事的。”
听见许儿会去,时南昌心中稍定,想来笪御也做不了什么,粗气一哼,傲娇的抬头:“好吧,去上朝。”
时南昌走后,时眠才扶着笪御的手臂缓缓站起来,她刚起身,椅子上乍然出现一片猩红。
笪御的瞳孔猛地一缩。
上次“他来月事”之后,特地有去了解过女子这方面的事,亲眼瞧见还是第一次。
原来女人来一次要留这么多血,一流还流好几天!
笪御扶着时眠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这么流下去,要不要止血?金疮药好不好用?人会不会死?
一时间,他脑子里全是胡思乱想,小心无比的扶着时眠,生怕下一刻人就倒了。
时眠虚弱的笑了笑:“玉姐姐不用担心,我都习惯了,忍忍就过去了。”
笪御此时什么都听不进去,他额前全是冷汗:“要、要怎么办?”
时眠手一指:“那边那个柜子,里面有月事带,你再帮我拿套干净的衣服。”
笪御:“好好好,我马上来!”
笪御脚下生风,随便找了套衣服,翻了翻,看到数条长长的粉色绸带压在衣服下面。
恩?
笪御拎起一条。
是绸带吗?怎么厚厚的像是缝了东西在里面,上面还系着两条绳子。
时眠看见了:“对,就是那个,玉姐姐你快些拿过来。”
笪御的脸刷得一红,手忙脚乱的跑回来递给时眠。
时眠腼腆一笑:“多谢玉姐姐。”
然后时眠拿着东西走带屏风后面。
笪御赶紧背过身。
虽然隔着屏风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还是背对着那边,心跳如雷。
身后一片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时眠走了出来:“我好了。”
笪御身体没动,微微侧头闭着眼稍稍打开一条眼缝,看见她穿戴的整整齐齐后松了一口气,才转过身来。
时眠痛的直不起腰,勉强扶着柱子,歇了一口气。
下一刻脚底腾空,她抬头,可以看见笪御冷峻的侧脸,和他高挺的鼻梁。
很英气。
她窝在笪御怀里,呆呆怔怔的,心跳的有些快。
笪御将她轻轻放在床上,还是问道:“要不要上些药?”
时眠:“???”
“喝些药!喝些药!”之桃突然闯了进来,结结巴巴的解释道:“主子是、是说,时姑娘要不要喝些药?对,青竹那儿有种药汤,可以缓解疼痛!”
许儿紧跟其后,她首当其次的走带时眠床前,将汤婆子放到被褥里。
时眠喟叹一声:“多谢许儿。”
许儿的注意力被之桃的话吸引走了:“真的有那种汤药吗?”
之桃点头,这倒是真的有的,青竹那里什么药都有。
许儿和时眠惊喜。
许儿:“那还等什么,之桃快带我去!”
之桃犹豫的看向笪御。
……她又要再一次将主子丢在时姑娘这吗?
咳,毕竟老是这样,她还是很愧疚的。
笪御隐晦的颔首。
之桃心下一松:“走吧。”
屋中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时眠痛的脑袋发昏,她蜷缩在床上,时不时翻个身,看得笪御恨不得以身代之。
笪御坐在她身边,内心争斗了好一会后,柔声问:“我、我帮你揉、揉揉?”
时眠糯糯道:“恩……”
笪御指间微颤,食指挑开时眠的外衫,没敢放进里衣,就这么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揉起来。
时眠闭着眼,嘟哝道:“往下一些,在小腹。”
笪御胳膊一僵。
往下一些……
恩,他听话的往下移了移。
隔着一层里衣,掌心划过时眠的小小的肚脐眼,放在她的小腹上。
运起内力,让掌心发热。
日头渐渐大了起来。
上午一片安宁。
皇城金銮殿上,时南昌一身绯色金带朝服,手持玉牌,气宇轩昂。对面站着初次上朝的时庭深,时庭深是翰林院侍讲士,从五品官,所以身上穿着浅绯色银带朝服,也是一表人才。
皇上身着金色龙纹袍,头戴冕旒,不怒自威。
皇上:“众爱卿已经听过边关来信,你们是如何想的?”
底下一阵沉默。
良久后,太常寺卿上前一步:“禀皇上,信中所提只是边关莽匪,微臣觉得,交给边关将士即可。”
太常寺卿说完,翰林院的掌院学士赞同道:“微臣附议,不过草莽匪徒,边关将士足以应付。”
皇上的视线轻飘飘的扫过底下的人:“其他人呢?”
时南昌冷嗤一声:“两位大人莫不是觉得边关的人吃饱了撑的,若是能解决的事还用的着修书上京?”
掌院学士被怼的一噎,他今年五十有二,早就见识过忠武侯将军的厉害了,他低头,等着太常寺卿出头。
果然,年纪轻轻的太常寺卿立即就炸了:“说不准边关将士能力不足,是来修书求援的!”
时南昌瞪他一眼,将他骇的后退两步。
时南昌再混不吝也知道这是朝堂,他憋着气没搭理那人,上前踏出一步:“禀皇上,边关那帮将士都是与臣出生入死的兄弟,绝不是庸才。信中柯校尉的猜测很有肯能是真的,那些莽匪绝不是普通人。”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底下的人,心中赞同时南昌的话,面上不动声色:“还有吗?”
时南昌:“微臣怀疑,是庄朝的探子。”
“臣附议。”时庭深上前一步,“庄朝人野心勃勃,且狡猾如狐,吾大渝应多思多虑,小心为上。”
谏言大夫:“臣附议。但此事事关国情,不可妄断,毕竟庄朝与吾大渝已相安无事十几年,不可鲁莽行动,若是误会,便是毁了两国和平。”
五皇子长孙君荣:“臣附议,再过三个月便是皇上大寿,届时庄朝皇室必然会前来贺寿,那时可试探一番。”
……
下了朝,时南昌和时庭携伴而走,时南昌问道:“感觉如何,有没有紧张?”
时庭深温润一笑:“不紧张,只是能与父亲同处官场,有些激动。”
时南昌心中骄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我儿!”
时庭深听见这句话,眼里划过一抹暗沉。
远远的那边,太常寺卿和掌院学士一起从朱门走出,时南昌捣了捣时庭深的胳膊肘,低声道:“庭深,你先回去吧,爹爹还有事。”
时庭深目光划过朱门,低眉:“是。”
等时庭深走了,时南昌问麻良:“我们马车上还有麻袋吗?”
麻良同情的望了望那边谈笑风生的两人:“有。”
知道老爷要回凉安之后,他就准备着了。
作者有话说: 剧情需要慢慢走,每章的出场的人物后面基本都有戏份,上章的良妃和师妹都是很重要的人,这章的五皇子也蛮重要的,反正就是大家尽量不要跳章看,因为有很多伏笔,不然后面可能会看不懂。
对于哥哥这个人,你们可以想一下他为什么会变态,他的亲生父母是谁等等。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善,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恶。
但是无论有什么样的理由在支撑,善就是善,恶就是恶,当没得选择的时候,就变成了一种悲哀。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哥哥,嘿嘿,很带感啊……
就是想让你们多多了解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