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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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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帝驾崩之后, 李武顺理成章继承了皇位,新皇初立, 登基大典的准备、先帝留下的嫔妃的腾挪都是些大工程,宫里四处俱是乱糟糟的。

宫女太监们都脚下生风,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更有些野心勃勃的,正是借机在新主子面前表现卖乖的时候。

文书之类李武早已准备妥当,国丧起,满城都是一片素白, 像是一夜之间降了雪, 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只这白色,却丝毫不冷情。

永嘉帝的皇后前几年便病逝了,宫中一直由贵妃把控, 贵妃一死, 宫里面群龙无首, 余下的妃嫔大多没什么势力,宫人们为了讨好新主子,飞快为这些人搬了家,只李武的生母,未来的太后娴妃并没有挪动。

李武一登基, 薛婉的名头便从靖王侧妃变成了皇帝的贵妃, 仅次于叶六娘之下,被宫人们安排在了距离未央宫最近的玉禧宫。

“贵妃娘娘小心脚下。”大内的总管太监王福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胖子,永嘉帝一驾崩, 前任总管便“追随旧主而去”了,王福原是副手,这才补了缺。

他人生的喜相,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双下巴一抖一抖地,笑眯眯地搀着薛婉进了这玉禧宫。

“娘娘且先瞧着,若是觉得哪里不好或者缺了什么,尽管跟奴才们讲,奴才们必定仔仔细细地照办。”王福谄媚笑道。

薛婉瞧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都好,你们下去吧,我自己先好好瞧瞧。”

王福听了,便带着人退了下去。

没了外人,薛婉的脸上才露出一点疲惫之色来。自那日进宫,她再未得机会与外头联系过,只能被困在这宫中,却不知沈淮安该急成什么样子。

如今李武一登基,便急吼吼纳了这么些妃子,只薛婉却因出身最低,品级最高,成了朝中议论的焦点。人人只当李武对薛婉早有所企图,故而宫里的太监宫女们对她尤其客气。

薛婉坐了一会儿,便有人进来,是叶六娘身边的贴身丫鬟鸢儿。

鸢儿朝薛婉行了礼,轻声道:“贵妃娘娘,皇后有请。”

薛婉恍惚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跟着鸢儿入了未央宫。

未央宫里静悄悄地,叶六娘穿着华贵的衣裳,头上戴着九转凤钗,愈发显得娇媚雍容。她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头看着摇篮中的儿子,李承允今日已被李武封为太子,作为皇帝的嫡长子,他纵然还身在襁褓之中,却已经是这世上第二权势熏天的人。

太子李承允如今蜷缩在绵软光滑的丝绸里,一边咬着手,一边沉沉睡去。

薛婉入了殿内,照例要向叶六娘行礼,却被她一把拉了起来。

叶六娘勉强勾了勾嘴角,眼底却是苦涩:“你我之间,不必这么拘束。”说着她挥了挥手,左右两侧随侍的宫人们便退了下去。

“我三哥来信了。”叶六娘眉头紧蹙,压低声音道,“沈淮安反了。”

“什么?”薛婉心头一紧,而后压低声音,连珠发问,“怎么说反就反?他师出何名,有什么手段?”

“打的旗号是清君侧。”叶六娘疲惫说道,“起先是京郊运河里有渔民捞出一个石龟,龟上刻着字,顺天应命,帝星归沈。”

“前人玩剩下的东西。”薛婉不禁气道。

她确实不曾料到沈淮安会如此沉不住气。李武扣下她,明显是为了要沈淮安着急,如今她在宫里虽然被限制出宫,但明面上还是受宠的妃子,更何况,便是为了威胁沈淮安,李武也不会拿她怎样。

然而,沈淮安却偏偏坐不住了。

叶六娘苦笑一声:“只是古往今来,谁不用这一招呢?有了这样的异象,便可证明自己是顺应天意,是老天爷指定的君主。沈淮安一个行军打仗的,能想到这些,已然是不容易了。”

薛婉闭了闭眼,将心头翻涌的情绪按了下来。沈淮安可不只是个行军打仗之人,他自小生活于市井,长大后在军营中摸爬滚打,明枪暗箭躲过多少。

他既然敢把异象拿出来,便是做了完全的准备,要和李武斗个你死我活,说什么也要把李武拉下马。

叶六娘将手里的信件塞给薛婉,压低声音道:“这是他给你的信,看完以后记得烧了。”

薛婉接过信,仔细打量叶六娘的神色,见她面色如常,才轻声问道:“你后面有何打算?”

叶六娘似早料到薛婉会问她,轻笑一声:“我三哥是想策反我的。”

她看着薛婉,无奈地叹息道:“可是阿婉,那到底是我孩子的父亲,若我同你们一起杀了他,我日后又该如何面对承允呢?”

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李武如今纵然与六娘关系冷淡,但二人之间尚未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只是叶修昀如今是帮着沈淮安的,叶家和六娘可就是立场对立了。

叶六娘眉眼疏离,只眉头总是微微蹙着,丝毫没有年少时透出的那份张扬肆意。

“罢了,你别多想,好好养大孩子。”薛婉轻笑一声,伸手捋了捋叶六娘的鬓发,“前朝事,让前朝的人去解决吧。”

拜别叶六娘,薛婉回到自己的玉禧宫,才屏退了左右,将信拆了出来。

沈淮安在信中仔细写了自己的计划,薛婉一时气结,想这人不知是嚣张还是胆大妄为,竟不怕信被李武的人截获,他的计划都被透了底。

金陵早已是他的地盘,只待他振臂一呼,南方六省中有四省必然会响应,只要地盘接壤,粮草便可以源源不断的供应沈淮安。因此,沈淮安不准备先打京城,反而会率军一路向南,先将南方等地收入囊中,再挥军京城。

整篇信丝毫不像是情人之间的通信,倒像是汇报工作一般,只最后一句,似是最后添上去的。

若能侥幸活着,必十里红妆迎卿过门,若我身死,前尘往事一笔勾销,卿自嫁人,愿一生顺遂。

薛婉不禁苦笑,沈淮安这人向来如此煞风景。她想给沈淮安回信,只是提起笔来,却不知该说什么。她向来不知如何写那些情意绵绵的话,更怕说的多了,万一传不到沈淮安手中,反而惹出许多麻烦。

想了许久,薛婉也只落笔写了个盼君珍重,而后她复又想到,这信哪里能到得了沈淮安手中,不禁又放下了笔。

之后月余,战事渐渐胶着,沈淮安成功控制了大永朝近一半的土地,粮草也均能自给自足。

薛婉于后宫之中,只能隐约听到一些消息,却都是些只言片语,中间还有不少以讹传讹的错误。只是她瞧李武偶尔出现时的脸色,想来,沈淮安应当混的不错。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薛婉大多数时间都呆在玉禧宫,纵然表面上她是贵妃,但说白了,她是个人质,李武只吩咐数名宫女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得离开她半步。薛婉一言一行都被人紧紧盯着,百无聊赖,只偶尔林十一上门挑衅,她逗逗这小姑娘来打发时间。

“贵妃娘娘,昨日陛下宿在我的承泽殿,”一大清早,林十一便春风得意地跑来薛婉这里炫耀。

“林嫔年纪小,多伺候伺候皇帝也是应该的。”薛婉微微一笑,伸手端了茶盏轻抿了一口,搁下了。她姿态闲适,那口气不像个妃子,倒像是太后一般。

林十一被她不疼不痒地堵回来,心中气恼,她是一心一意想要争宠上位的,她林家如今可是李武的肱骨,可她却只封了一个嫔,薛婉一口一个林嫔地叫着,让她心中愈发不平起来。

“你不必这般口气与我说话,总有一日,我会叫你跪下拜我!”林十一说罢,转身便气冲冲地出去了。

薛婉瞧着少女的背影,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

林十一前脚刚走,鸢儿后脚便来了。

“还望贵妃去看看皇后娘娘吧。”鸢儿满脸愁云惨淡,薛婉微微一怔,问道,“六娘怎么了?”

鸢儿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开口。

薛婉瞧她慌张失措地模样,终于也跟着变了脸色,起身随鸢儿一同去了未央宫。

这一个月,薛婉和叶六娘并无多见面,如今二人立场对立,无论说什么都是尴尬,倒不如分开,离着远些才好。

薛婉走进未央宫,便见地上跪着一个太医,叶六娘一身暗红宫装,面色铁青。

“你再说一遍?”叶六娘一字一顿问道。

“娘娘,千真万确,您已有一个月的身孕了。”太医小心翼翼地说道。

叶六娘闭了闭眼睛,疲惫地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那老太医听此,才抹了一把冷汗,转身出去了。

薛婉眉头紧蹙,心中亦是觉得不好。

如今永嘉帝过世才不过月余,热孝期间,皇后怀孕,于皇室来说,是何等的丑闻。

“怎会如此?你们便是……也该喝避子汤啊。”薛婉忍不住低声道。

叶六娘疲惫地回了一声:“喝了,只怕是被人掉包过。”

李武对他那位父亲本就心有怨念,如何肯愿意替他守孝。

自登基以后,李武虽说有了十几个嫔妃,却只少数几日会选一两个妃子临幸,多是为了安抚她们家族的情绪,余下的晚上,他要么宿在书房,要么便是来六娘处。夫妻二人如今话愈发少了,多数都是沉默寡言。

但李武对情事上反倒比过去热衷了许多,这个月他断断续续来过六娘这里四五次,六娘也一直服用避子汤,本以为是无碍的,却未料到,竟会怀孕。

“阿婉,这个孩子李武不会留。”叶六娘的手放在小腹上,她如今神色愈发麻木,几乎看不出悲喜。

薛婉心知肚明,李武不会留下这样大一个把柄,成为朝堂上众人攻歼的机会。薛婉上前一步,拉住叶六娘的手,只觉她掌心一片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她心头一软,低声道:“六娘别怕,不会有事的。”

二人正说着,便听外头的宫人尖声唱和:“皇上驾到。”

二人一同起身,福了福身子。

“参见陛下。”

今日一早,沈淮安挥军北上的消息传来,李武的军队猝不及防,辎重粮草更是被洗劫一空,如今战事正在胶着。

然而不等李武想明白,便有太医报告,说叶六娘又有了身孕。

李武面色铁青,瞧着叶六娘,眼里尽是复杂神色,脸上的表情也近乎扭曲。

叶六娘还是无悲无喜地样子,迎上李武的目光,竟带着麻木。眼泪早已在此之前便流干了,叶六娘如今仿佛一具行尸走肉,神色间空洞至极。

薛婉见此,便行礼退了出去。

而此时,沈淮安已攻到济南府,大永朝过半的土地,已被他收入囊中,如今他的治下民生平稳,十分安定。

这条进军路线是沈淮安前世走过的,许多战役也都是他打过第二回 的,自然十分得心应手,如今又有叶修昀负责粮草辎重,他心中细细算着日子,再用不了一个月,他便可以攻入京城。

中军营帐之中,沈淮安看着沙盘,目光落在京城,神色阴沉。沈忠瞧着了,小心翼翼说道:“少爷放心,薛大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沈淮安听此,自嘲地笑了笑:“她这人,运气实在不太好。”

前世,一个闺阁小姐却跟着他去边关受苦多年,好不容易熬成了侯夫人,却被他拖累,落了个惨死的下场。这一世,她本想离他远些,是他说什么也要纠缠她,如今又深陷皇宫成了人质。

沈淮安攥紧了手指,咬牙道:“传令,击鼓,准备攻城。”

说罢,他转身走出营帐,翻身上马。

沈忠忙跟在他身后道:“少爷,您就别上前线了,您伤不是才刚好?”

沈淮安却不听,一路打马上前,拔出长刀。

身后,战鼓声渐起,沈淮安面色冷峻,犹如杀神附体,冷声道:“二郎们,随我冲!”

“杀杀杀!”士兵们见主帅亲自冲锋陷阵,不禁士气大振,追随沈淮安,朝济南府杀了过去。

刹那间,天地肃杀,战场之上,血流成河,哀鸿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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