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主线·叙述者 15
在se.ra.ph电子之海的记录术式360度全方位给藤丸立香疯狂输出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被包裹在一片充满凉意的数据蓝海里, 整个身躯漂浮着，随身携带的手机突然离开口袋浮到他的面前。
等等, 手机？
凭借藤丸立香对电子术式为数不多的了解, 他应该是受到了万色悠滞的影响，灵魂脱离了肉-体，不被任何之物保护的状态。
……为什么会有一台手机跟着他的灵魂进入意识海里？
他怔愣地看着面前这台小小的电子仪器, 黑色的屏幕闪动了两下, 整个画面出现失真的噪点，一朵卡通的樱花在中心转动。
嘈杂的电流音随之而来。
【now hacking...】
【ok！】
犹如一个梦幻色系的过场动画。
迦勒底号称是恶魔系后辈ai的某位从者, 出现在了藤丸立香的眼前。
“哈——喽——听得到吗？”
“在那个稀奇古怪的世界里没有上进心的废材前辈——”
鲜明的浅紫色长发与黑色制服，还有那个满满既视感的红色蝴蝶发结。
“bb！？你怎么会出现？”
藤丸立香抓住手机，一通乱猜后质问道：“你对我的手机又做了什么吗！？”
“…………………”屏幕内的从者难得沉默了一会，不满地撇下嘴角，“不管是女性的前辈还是男性的前辈，都对bb亲的信誉有误解啊。”
然而这次藤丸立香不打算接她这一个话茬，率先问：“不过这个不是重点, 你既然出现了就代表对现在的情况有解决的方法吧！我都记起来了, se.ra.ph发生的事情！杀生院又——”
“是是，我都知道, 毕竟那个破戒僧是从bb这里偷走了记录。”
bb打断他, 露出一个戏谑地笑容。
“但记录里可是植入了bb亲的病毒, 只要他借用前辈身上的电子设备施展术式, 那么装载着bb子系统的病毒就能成功联系上前辈。”
“为了掩盖自己是兽的事实绝对只会使用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电子术式, 把自己的触手藏得好好的，就像现在这样！果然如bb计划的一样！”
她戏剧化地哼笑了两声，但又很快地打碎了藤丸立香的期待，“不过光是单纯的能联系上前辈，就已经耗费了bb很大的力气了！所以请不要指望会再有什么‘时间跳跃’、‘按下load（读档）键位’的操作哦！”
“唉——？？？”
意识海之外，杀生院祈荒的快乐天已经构成。
因为具有和迦摩完全相反之理，也比迦摩更早一步踏入羽化期，他有绝对的优势只要掌握住一个微小的支点——借用了“不乐本座”的概念将迦摩从神明（魔罗）的席位上拉下来，兽的力量就会优先选择杀生院祈荒。天秤倾斜，左侧的力量自动倒回右侧，魔性菩萨再度变生而成。
这个世界唯一具备修复特异点力量的藤丸立香已经中招，和se.ra.ph最后情况一样，等到他的灵魂彻底被收拢到杀生院祈荒的掌心。
灾厄之兽就会在这个世界构筑他的巢穴。
冰凉的意识海里，藤丸立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地消除自己的紧张感。
他顿了顿，呼出口气，“那你和我联系上是为了什么啊？”
迦勒底在se.ra.ph最后一度能翻盘的手段之一就是靠bb利用海沟的电脑化坐标跳跃到一切开始之前。
屏幕中的ai一挑眉，毫不客气地说：“看来四年的偷懒让男性的前辈多少变得成熟了一点嘛，要知道敢这么抱怨bb亲来意的人类可不多呢！”
藤丸立香冷静地说：“因为你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联系我，bb。”
bb有些赌气地叉起腰，但突然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轻轻皱了皱眉。
“看来真的是变得一点都不可爱了啊，废物前辈。可是祈荒似乎已经注意到bb加入进来了，那就让我们长话短说——”
电子从者在一瞬间提升自己的灵基规格，在通知藤丸立香的同时操纵起彷徨海的所有设备。
达芬奇听着刺耳的警报声，伸出手一起协助调试。
“虽然连夜加班加点还有一些不稳定的地方但是后面只要再打上补丁就好了——”
“世界线对位校准！观测记录力度增加到最大！”
“nega summon（反召唤）附送模式开放！”
“看看你周围虚假的意识海！你的灵魂不应该在此处！”
“打开你的‘捕兽笼’吧！迦勒底的御主！”
世界随即暗了下来！
杀生院祈荒犹如地狱一般的“胎藏”乐土，规模力度和迦摩的概念宇宙齐平。但二者都是投射在此世界的影子，想要扎根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不过这一点时间对于刚刚吸收迦摩的杀生院祈荒来说，和享受地捏死藤丸立香的时间同等。
他是乐于见到人类“欲-望”的兽，少年求生的欲-望令他情绪高涨，领域内无限增值的魔神柱缠绕翻搅，源源不断地泛滥。
但在他发现自己的手掌如泡沫一般消失在藤丸立香身上的时候，整个世界随即彻底变暗。
四周的景象突然像是脆弱的纸片般剥落。
新展开的领域规模远远凌驾于杀生院祈荒。
原本餍足平息下的魔力流动再度紊乱，规格等级最高的固有结界将羽化中的灾厄之兽笼罩。
这一切来得极快。一瞬间领域出现，一瞬间威压张开。
杀生院祈荒看着眼前的景象，无法遏止地从喉间挤出恍然的声音。
“啊啊……原来如此。“
黑红色的魔神柱攀滚在地面上，有序地交错编织，在这个无星无光的宇宙中结成了一个可怕的地基。
碎裂的白色阶梯节节升起，古拙而神秘的石柱高台轰隆作响地出现。不断交织的藤蔓下，所有建筑的表面都光洁一新，但又有着久经岁月磨砺的错觉。
这里的时间和空间混沌一片，是一个游离在时间轴之外的宙域。
巨大的碎石漂浮在地基四周，地面上都是碎裂的痕迹。
这是一个神殿的残骸。
最高处的白色玉座空无一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身处在他人的固有结界中，任何从者都会处于绝对的阵地劣势。
何况这一个宇宙规模的固有结界曾是职介caster·冠位从者魔术回路的化身，宙域外来者的一举一动都要受到主人的压制。
但杀生院祈荒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的复杂，眼里渐渐升起酷似疯狂的情绪。
魔性菩萨怜爱的张开双手，无数魔神柱的化身立刻突入地面，想要缠住整片地基。可神殿中同类却牵扯住了它们，原本有序交织的触手们迅速地反击，与杀生院祈荒的力量纠缠，很快便占了上风，甚至一根根朝这个外来者扑来，缠绕住了他。
净白的手掌再度捧起杀生院祈荒，似乎也无力阻止那些本土的魔神柱。
明黄色羽衣的灾厄之兽被与自己引以为傲的攻击相同的方式死死地压制了。
空无一人的玉座上缓缓浮现出一个影子。
金色的像是火焰一般的头发从虚空中浮现，箔金色的刺青带着流动的魔力布满男性的肢体。
他部分皮肤呈现出焦黑的痕迹，身边也漂浮着像是烧却后余下的灰烬的碎片，琥珀色的双眼点有火焰的颜色，但因为毫无情感在内显得非常平静。
藤丸立香从玉座后面走出来，他们两个像是都对对方视而不见一般，没有对视，也没有交谈，少年只是安静地出现，注视着杀生院祈荒。
“……这里，这里是哪里！？”
眼前的景象和记忆中的景象重合，杀生院祈荒一改之前的某种运筹帷幄的享受态，双颊染上了红晕，情不自禁地向前，身后是数万魔神柱伸出触手无声地把他向后拖。
“这里是哪里！？”他激动地问玉座上的两人，想要得到他们亲口确认：“这里是哪里！？”
他是被逃到se.ra.ph油田的七十二魔神柱之一桀派寄生，后来扭曲的认知观和欲-望统御了魔神柱的意识。在桀派的记忆中看到了迦勒底攻破了冠位时间神殿，众多星辰之力结束终局特异点的记录。
他曾说过，在他的理解里，那是汇聚了三千年人类历史集结的愿望（欲-望）终结了只懂得怜悯的兽，从而，他对盖提亚获得的结局非常地羡慕，忍不住地、非常想获得相同的经历。
但作为人或者英灵都无法实现这一个愿望，唯有变成beast一途才有可能。
就因为这种理由，他变成了兽。
——杀生院祈荒就是这么的扭曲。
藤丸立香已经阅读完se.ra.ph的记录，所以并不想告诉他答案。
与迦摩的存在属性意义类似，他的灵魂与躯体的裂缝之中，保存着冠位时间神殿的残骸。
同时这里也是第一之兽的残骸，羽化期的第三之兽对于它来说就像是本能需要的粮食。
这就是bb口中的“捕兽笼”的意思。
他是只针对灾厄之兽的永远填不满的深渊。
“没用的，没用的，没用的！”
杀生院叫道，他的身躯已经被包裹在魔神柱的集合里，金色的双眼情绪激荡，在黑红色的河流中闪动不已：“这里的力量业已失却，不死之身也已消弭，我还可以，我还可以！！！”
他死死注视着玉座上的金发人王，只要吞没这座残骸，自己就能成为完全体的兽！
虚无的天空忽而一亮。
那光太过引人注目，核心的神殿中一切动作都在光的照耀下放慢了速度，就连杀生院祈荒也下意识地抬头。看到那道光芒的时，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化，惊愕、痛苦、凄厉、快乐、愉悦……种种情绪混杂浮现在那张脸上，让藤丸立香觉得非常不适。
“你没机会了，杀生院祈荒，”他说：”这里是接连我灵魂和记忆的地方，你想要的结局，将会在这里实现，然后就彻底消失在这里吧。“
他的话音一落，整个宙域响起了一阵强似一阵的弦音。
空气在强大的力量中震荡，气浪先一步如潮汐般涌来，让整座神殿都在震颤，连藤丸立香都有些站不稳。
玉座上的人王抬手虚压了一下，震动才稍微小了下来。
群星闪烁消散而去，纷纷穿越了千年的时光来到此处，接二连三化作一道道耀眼的流光出现在天际。
巨大的魔性菩萨停止了动作，杀生院祈荒的双目对着天空。
强烈的震撼中，他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那些正在落下的光芒似乎非常柔和，但又是比迦摩的爱之箭更加强大的力量，令人的思想翻涌，却找不出一个可形容的词汇。
那是他最渴求，又最可怖的群星坠落之击。
煊赫的光照亮了每个人的脸。
沉静的神殿残骸拖住灾厄之兽，再度迎来——
极天的流星雨。
无声的光亮中，没有任何挣扎，人类之恶就被力量的余波撕碎，消散在了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