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思考
墨色的鹰鸟展开宽大的翅羽, 悄声无息地飞在黑色的海面上。
黑海在驮着一架龙船前行, 巨浪冲垮陆地上的山川。
越过龙船之后, 海面下就呈现出了密密麻麻阴影, 一条妖蛟突然从海里高高跃起，把这只墨鸟一口吞下了肚。
“看不到了。”
安倍宅邸中, 书翁摇摇头，对藤丸立香说：“之前的我给你画的水鸟不过是好看的而已，能飞这么远已经是极限了。”
一旁的安倍晴明叹了口气：“这个距离对我们来说已经是近在咫尺了。”
他们说的是芦屋道满招来的黑海与海国妖群, 阴阳师估算着敌人的距离也都是靠放出的纸式, 藤丸立香突发奇想试着把第一周目书翁给的鸟也放出去看看, 就找上了书翁。
这一周目的记录之妖听说自己没有之前记忆的时候特别悔恨, 但露出的是一种“错过黑海平安京奇观没能记录”的心痛表情。
藤丸立香：……
宴会结束之后，在妖酒的妙用之下藤丸立香睡了一晚就把消耗的大部分魔力给恢复了，然后发现原本悠闲的庭院气氛一变, 他的精神也跟着再次紧绷了起来。
他即将迎来在这个特异点里的最后一战,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而且在时曲彻底失去了力量之后，他们也不会再有重置时间的机会。
安倍晴明向他说明了计划, 缜密的安排让藤丸立香不得不佩服。
大阴阳师的宅邸就是京都鬼门的方向，他就是守卫阴阳两界之线、平安京安危的人, 所以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也会站在对阵芦屋道满的最前方。
黑色的巨浪声势浩大，京都中的人类都能看到这场灾害在缓缓逼近, 安倍晴明早在之前就连同着宫廷中的势力疏散起京都中的人类。
云外镜的镜像京都和地星图也都在紧锣密鼓地布置之中, 但他打算在京都郊外就开始尝试拦住芦屋道满的脚步, 安排了一环又一环的河堤。
芦屋道满的目标是平安京和藤丸立香，安倍晴明本来还想看看后者的情况，却发现藤丸立香对自己成为目标倒没什么感觉，反而是在思考一个更至关重要的事情——
“我居然也会有不知道召唤哪一骑从者的时候……”
以前前往特异点的经验从来没有给他时间去思考和选择召唤从者的时候，要么是特异点圣杯本身召唤出来的协力者，要么是和他一起混进灵子转移的从者。
作为唯二的迦勒底资深御主，在穿越异世界单打独斗多年、没怎么正面刚上特大战场的藤丸立香很难受。
因为是传说的具象化，从者宝具的战斗力在这个时代还是很高的，他们人数太少，每一份战力都该好好运用。
因此在从者的选择上，也就突然有了难度。
首先就是藤丸立香无法准确把握海国妖群的数量，只知道海里的妖怪很多、非常多、多到数不清。
如果是单纯的水上作战那还可以考虑德雷克船长或者拥有夏日灵基的从者，但那片大海是被妖术影响的水域，这就意味着他们虽然是主场作战，可开始就会遇上对方直接把地盘往脸上砸的情况。
黄金鹿与暴风雨的炮门不一定能在自然力量的捣乱下轰完妖群，藤丸立香也不能保证自己的魔力够不够连放这种级别宝具。
礼装出现的库丘林（alter）再强力说到底也是单兵作战，所以也不合适。之前他还抽空问葛饰北斋有没有打算来冲浪，画师少年“……”了一下，叹了口气。
“那只是阿荣的画而已……”他嘟囔了一句，然后反问：“但是御主既然是要对付水中的妖怪，拿浮世绘之浪来做攻击又有什么用？”
藤丸立香：……对哦。
他嫌弃了一下自己的智商，又重新考虑起来。
安倍晴明走了过来：“之前那位天女不可以吗？”
“如果她还愿意回应召唤也不是不可以……”
藤丸立香沉思了一下，“但是莉莉丝的复合神性对于这个时代影响会比较大，而且宝具的捕捉数其实也不是最优的。”
阴阳师在醉了酒后的藤丸立香嘴里了解过宝具的定义，于是点点头，继续去安排式神们。
庭院吹来了一阵暖风，藤丸立香搓了搓脸，心思不定。
其实他作为无数世界中的旅者，已经隐隐对当代时空的稳定有了一些模糊的感觉，因为他自身就是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平安京是经历过阴阳间隙被打开的灾害，八岐大蛇引起的时空乱流到现在还会不时发生，而他从者召唤得越多，对他所处的时代影响就会越大。
当然礼装召唤的不算，那更像是从迦勒底投射出来的影像。
而这个数量也把莉莉丝的复合神性算在里面了，所以藤丸立香才反应过来她为什么那么强。
不过像ego这样特性特殊的从者很少，他的魔力也只够召唤一骑，没有太大担心的必要。这一点他就没和安倍晴明说得特别清楚。
后来他考虑了一堆，一点用处都没有。
直到黑云逼近，海国第一波攻势已经接近到近郊，藤丸立香应该先行出发去京都郊外的时候，他当着大阴阳师的面一拍桌子：
“干脆我直接拜托一位暗杀者把芦屋道满给背刺了吧！”
既然是铃鹿山的头脑，头脑没了妖群不就散了吗！
安倍晴明摇着扇子赞同：“好啊。”
藤丸立香秒怂了回去：“开玩笑的。”
真要杀人是一回事，杀芦屋道满又是另一回事。
头脑一没，作乱的海国难道就会乖乖撤军吗，海国里都是靠着本能在厮杀的海妖，效忠大岳丸是屈服于鬼王的威压，但邪肆的阴阳师是强行用心灵的术法去控制他们，术法一解，平安京近在咫尺，结果都是一样。
不切实际的想法多如繁星，然后又被一个个摁灭。
安倍晴明招来龙神，幽蓝色长龙的出现为庭院带来一阵清爽的风，让藤丸立香脑子一醒。
果然还是庭院的氛围太-安逸了！
他给自己打气：“不管了，先上吧！”
叫山翁出去正面无双干扰一下芦屋道满的控制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