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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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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挡住了外面的寒气,道:“大学的毕演,导师给我们编了《金阁寺》的舞台剧,在班里选角的时候,把我刷了下来。”

“我很想演里面的一个角色,视镜的时候感觉也很好,一直到毕业都对这个结果很不服气……前两年演《夕影花语》的时候,我又把《金阁寺》这本书看了几遍,才慢慢的明白了一点。”

付秋野很少听他提这些事情,一时间没有说话,安静地等他的下文。

肖暑却好长一段时间没说话,等到他们都已经走到了金阁寺的正前方,他微微眯起眼,眺望了一会寺庙顶端的金凤凰。

“死亡和毁灭就像照相一样,咔嚓一声,时间便永远的定格住了,不管是遗忘也好牢记也好,都与它再没有关系。我曾经以为主角把金阁烧了就是解脱,其实现在想想,也不过是自我欺骗而已。”

付秋野扯了一下他的手臂:“肖肖。”

肖暑回过头来,冷色的瞳孔里映着付秋野的脸,开始一点点的软化。

“抱歉,”肖暑说,“别往心里去。”

付秋野停下了脚步,扣住了他的五指,微微弯腰,在他冰凉的嘴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肖暑有足够的时间去躲,但是他没有,任由之前闹着要亲的付总亲了一下,神色间的阴霾散掉了些,道:“我闻到烤年糕的味道了。”

付秋野动了动鼻翼:“我觉得是关东煮。”

两人加快了步伐,从纹丝不动了上千年的金阁寺面前穿过,一路小心地踩着积雪,到了山脚下热闹的游客休息区。

到处都是热腾腾的小吃店,一些热门的摊位已经排了好长的队,已经饿了好一会的付总眼睛都绿了,跟肖暑约定好分开排队,一人买两份。

肖暑排了最长的那家关东煮,不仅队长,排得也慢,眼看着一边的付秋野已经从第一家吃到了第三家,他还只排到队伍的中间。

正准备吃第四家的付秋野塞给他一二三样小吃,眨眼就消失在了人群里面。肖暑好不容易排到了关东煮,抱着插满了竹签的大纸杯,掏出手机正想打付秋野的电话,远远地看见他正站在人群外的某个小摊面前,在认真地看着什么。

肖暑挤到他的身边,见他手里拿了一个抽的签,正皱着眉艰难地阅读上面的日语。

“野哥……”

付秋野笑着甩了甩手里的签:“你看,我抽到了大吉。”

肖暑把关东煮塞进了他怀里。

付秋野咬了一口煮海带,脑袋凑过来:“快帮我看下,上面怎么说?”

肖暑向来对这些迷信的东西不感兴趣,但还是耐心地把整个长签看了一遍。他的日语也很一般,连蒙带猜的,也只看懂了小半。

付秋野把手指戳在了“恋愛”两个字上:“这里的解签写的什么?”

肖暑磕磕绊绊地读完,抬头看了他一眼。

“嗯?”付秋野咬着关东煮。

肖暑把签叠起来,神色镇定地说:“我也没看懂。”

付秋野遗憾地“哦”了一声,想把签拿回来:“我拍给朱助理,让他帮我翻下。”

肖暑非常自然地把签塞进了自己包里,付秋野的手里又多了一碗关东煮。

“多吃点,”肖暑说,“再胖十斤我也拉得动你。”

“……”

付秋野想为自己的体重辩解两句,但看到肖暑脸上放松的神色后,又把话跟着关东煮一起吞了下去。他们两找了一张没人坐的石椅,肖暑拿着相机拍人群,付秋野便解决了两大碗关东煮,胃里总算有了点踏实的感觉。

下午,两人去隔得不远的清水寺转了一圈,晚上没有回酒店,直接在附近找了一家民宿住了一晚,第二天又跟普通自由行的旅客一样坐电车去奈良喂鹿。

到了奈良之后天气不太好,拿着仙贝被鹿追到一半,天空里开始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肖暑在融合期,身体没有恢复全,雪花一卷风一吹,脸上的血色就被冻没了,付秋野把仙贝全部散了出去,道:“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肖暑拍了拍手里的仙贝碎屑,转身准备打车的时候,在付秋野的嘴边瞥到了一点看起来像饼干屑的东西。

付秋野顿时一阵紧张,侧过身快速地擦掉了那点罪证。

肖暑愣完之后,神态自若地收回目光,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问:“好吃吗?”

“……还可以,”付秋野硬着头皮说,“没什么味道。”

肖暑点点头:“下次我尝尝。”

付秋野在雪花里咳嗽一声,僵硬地转移话题道:“这温度一下子降太多了,比国内还冷呢。”

肖暑先进了出租车,付秋野替他拉上了门,一头鹿还依依不舍地站在车外面,对着里面探头探恼,肖暑道:“它还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他说得这么正经,付秋野忍不住皱起眉,认真地闻了闻自己:“真的吗?有味儿?”

肖暑说:“没,开玩笑的。”

“……”付秋野盯着身边人看了好一会,然后开始笑,笑了半响都没停下来。

他凑过来在肖暑耳朵根的地方亲了一口。

这一回肖暑躲了一下,他亲偏了,只碰到了他的侧颈。

付秋野也不介意,手臂环过他的腰,手掌捂住他冰凉的双手,出租车开了多久,他就捂了多久,捂到最后两人都出汗了,手心手背都潮潮的,肖暑有些不太舒服地把手收了回去。

“下午去酒店里睡一觉,雪就停了,”付秋野说,“我现在就想把华虹卖了,就跟你像这样环游世界一辈子……”

肖暑看了他一眼,想起了他在电车里说的那段话,嘴角勾起一个有些复杂的弧度,没有说话。

到了酒店之后,雪已经越下越大,漫天漫地地往下飘,才一点多钟就暗得像快要天黑,肖暑身体冻得快僵了,跟付秋野分开后便回自己的房间里洗热水澡。

洗完澡出来,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震动了一声,是来自隔壁付总的短信:“宝贝,午安。”

肖暑紧绷的神经开始慢慢放松,连晚上都睡不着的他从来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但今天破了一个例,他喝了一杯牛奶,在床上躺了一会,很自然的睡着了。

隐隐约约中似乎没有睡着多久,门口的门铃响了起来。肖暑瞬间从睡眠状态中惊醒,盯着天花板看了几秒,有些迟钝地下了床。

门拉开后,一身睡衣的付秋野站在门口,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肖肖,”他说,“我好像不太舒服。”

肖暑的瞌睡顿时一扫而空。

“怎么?”他伸手去摸付秋野的额头,温度依然是正常偏高,摸不出什么来,“哪里不舒服?”

“我说不上来,”付秋野额头上带着冷汗,按着自己的胃,“可能是胃?也许是喂鹿的仙贝吃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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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查

肖暑打电话让酒店送常用的药和体温计来, 扶着付总在沙发里坐下,给他烧了一壶热水。付秋野没坐几分钟就在沙发里面蜷缩起了身体,看上去难受得厉害,嘴唇上的血色全没了, 声音止不住地发虚:“肖肖,我有点冷,空调的温度可不可以调高点?”

正在用英语催前台的肖暑挂掉电话, 看他这副模样,心焦地走到他身边,又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一摸,就摸到了一手的冷汗, 体温倒是正常的。

肖暑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将床上的被子挪到了沙发,把付秋野严严实实地裹成一个球,皱眉道:“不应该吃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本身肠胃就不好, 加上天气变化这么大。”

付秋野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又喊了一声“肖肖”,翻了个身, 被汗水弄得格外亮的黑色瞳孔没什么精神地盯着他,从被子里面探出了一只手来。

肖暑在他身边坐下, 握住了他的手, 他紧皱着眉, 闭上眼睛, 又翻了个身,把自己蜷缩得更紧,忍不住低低地呻.吟了起来。

肖暑感觉自己的心被一只大手攥着,呼吸开始变得粗重,小声问:“这么难受吗?我叫个救护车,送你去医院吧。”

付秋野露在被子外的一小撮黑色头发摇晃了下,闷声说:“不想去,麻烦。”

肖暑抿起唇。

次形态如果在国外就医被发现,的确会涉及到很多情报泄露的问题,特别是付秋野这种没有登记过的,国内就医都可能敏感。

片刻,他把手伸进被子里,像小时候肖泽给他按摩一样,摸到了他背上对应胃部的那块反射区,加了点力度揉了起来。

付秋野本来就在轻微痉挛,他每推一下,这具身体都会瑟缩一下,还没推到第十下,付秋野便忍无可忍地往外探出了头,一副快要被弄哭的表情,咬牙道:“宝贝,你能不能轻点?”

肖暑愣了愣,有些手足无措地把手收了回来:“抱歉……”

付秋野见到他这副神色,心一下子就软了,连胃里的排山倒海都舒服了很多,嘴角隐蔽地勾起,哼哼唧唧地又缩了回去。

肖暑正不知道怎么才好,门铃被人按响了。他快速起身,酒店居然派来一个常驻的医生过来,拎着药箱,用蹩脚的英语问他病人在哪。

肖暑英日混杂地跟他描述了付秋野的情况,医生不急不忙地把付秋野的五官都翻了一遍,然后拿听诊器听了半天,又测了体温,非常淡定地说:“体征正常,应该是急性肠胃炎,我给您留点药,吃完两个小时内如果没有好转的话,建议尽快就医。”

肖暑道了谢,把药仔细看了一遍,重新倒了杯热水扶着付秋野吃了一颗。

付秋野吃了药,翻来覆去地在沙发里折腾了小半个小时,才慢慢安静下来。

肖暑看着他的眼皮慢慢变沉,心里稍微踏实了些,轻手轻脚地把房间里的灯关了,只剩下最下一盏微弱的睡眠灯。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天空已经暗得好似傍晚,拉紧窗帘后连半点光线都透不进来,只能听见呼呼挂个不停的北风声。肖暑就在沙发边的地毯上坐着,守在他的身边。

付秋野的呼吸很重,每一下都拖得很长,被子底下的身体偶尔还会轻轻痉挛一下,即使睡着,看上去也极不安稳。

他盯着付总看了好一会,然后掏出手机,订下今天晚上的航班,给王崇川发了个短信,让他今晚过来瞧下付总的情况。

王崇川这个时间还在大学里上课,估计正游着神,刚发出去便秒回道:“您跟付总在一起啊?他怎么了?”

肖暑看了眼沙发上那一大团,迟疑了几秒,最后还是实话实说地编了短信:“他吃喂鹿的仙贝吃坏肚子了。”

足足过了两分钟,那边的王崇川给了他回信。

“……………fine.”

一边的付秋野嘴里细碎地说了句什么,肖暑没听清,摁灭手机凑到他身边,轻轻“嗯?”了声,付秋野翻了个身,正面朝上,又重复了一遍。肖暑听见他说的是:“腰疼……”

肖暑有些自责,估计是他刚才那几下给按疼的,他以为付总觉醒后多少会变得更结实一点。

他把不能碰的付秋野的被子掖好,守着他睡了大概一个半小时,下午四点的时候,付秋野醒了过来,从被子里探出头,额前的留海全部湿漉漉地贴在了皮肤上。

“肖肖,”他的嗓子全哑了,“不行……我还是难受。”

肖暑心里咯噔一声。

付秋野扶着沙发背,半天没能坐起来。肖暑扶了他一把,沉声道:“现在去机场。”

他没说话,默认了这个决定,把杯子里已经快凉掉的水一饮而尽,手脚发软地试图站起来。

肖暑动作迅速地收拾了两个房间的东西,用最厚的羽绒服把付秋野裹住,退房,打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去机场。

从酒店到机场花了半个小时,临时改签最快的飞机,过安检,等起飞,又花了一个多小时,付秋野一坐到商务舱的软椅里,便半昏迷般地靠着肖暑的肩膀睡了过去,肖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背后冒了一层薄薄地汗。

这看上去可不太像吃错东西的症状,没有呕吐,也没有拉肚子,只喊难受,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难受。

他脑子里来来回回地转着那些吓人的念头,手无意识地越攥越紧,半途中硬是把付秋野捏醒了。

他茫然地睁开眼,发现到自己的整个右手掌都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

“手松一松,”付秋野哭笑不得地说,“骨头快断了。”

肖暑这才意识到,马上松开了手,道:“你怎么样?”

付秋野没什么精神地靠着肖暑,一时间没有答,让空姐送热水来。

他似乎流失了很大一部分水分,足足喝完了两杯热水,才轻声道:“感觉好很多了。”

这句话并不是客套话,剩下一个多小时的旅途,付秋野都没有再睡觉,跟肖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除了脸色还是很差以外,看上去已经没有那么吓人的反应了。

肖暑脑袋里面依然绷着那根绳,时刻关注着他的情况,下飞机的时候给他戴上了墨镜口罩和兜帽,把他裹得一点都不露,打电话让王崇川马上来一趟医院。

他没有带付秋野回家里面,而是直接去了自己出过资的私人疗养医院。

王崇川跟他们几乎是同时到的,肖暑让院长清空了一整层楼,从停车场的专用电梯里直接上去,把付秋野搬到了检查床上。

从飞机上被肖暑捏醒之后,付秋野那股难受劲莫名其妙就退了很多,这会儿感觉到自己快饿得眼睛发绿了。他躺在坚硬的床上,扭头看着皱眉跟王崇川说着什么的肖暑,道:“我们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正说话的两人同时停下了话头,转过头来看着他。

王崇川盯着他看了足足有五秒,试探地问道:“你说什么?”

付秋野被他们看得有些慌:“我说,我们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你饿了?”肖暑问。

付秋野点头。

王崇川看向肖暑,脸色不大好,放轻声音,道:“这可不太像急性肠胃炎。”

肖暑见他这个表情,脸色顿时也不大好了。

“我先查一下,”王崇川咽了一口唾沫,“暑哥,你也别急,给付总打份饭上来吧,他不是都饿得吃喂鹿的仙贝了么?”

肖暑“嗯”了一声,走到门口去给医院负责人打电话。王崇川把门带上,表情严峻,把付秋野摁在了床上,开始摆弄检查的仪器。

“你别这样,”付秋野说,“这个表情,好像我马上就命不久矣了。”

王崇川看上去没有跟他说话的欲望,抿着唇,把他推进检查室里,一言不发地进行复杂的检查程序。付秋野有些狐疑地皱皱眉,也没有再问,安静地配合他的流程,在床上躺了快二十几分钟,外面的肖暑拎着三个大袋子进了房间里。

检查室里的流程看上去已经走完了,付秋野站在床边换下专用的检查服,背部漂亮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起伏着。

肖暑敲了敲窗户玻璃,他抬头看了一眼,很高兴的样子,自己推门出来了。

“点了什么?”他接过肖暑递来的袋子,“好香啊,闻起来像小龙虾。”

“海鲜粥,”肖暑道,“还吃小龙虾?”

付秋野笑了两声,在医生的座位上坐下,开始吃东西。肖暑惦记着他的检查结果,走到检查室里,看到王崇川正坐在电脑前,盯着屏幕脸都绿了。

肖暑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怎么?”他走过去,“查出了什么?”

王崇川抬起头,整个人看上去受到了极大的冲击,手发着抖,捏着一份刚打印出来的报告,嘴唇几度张合,最后望了一眼外面正喝着粥的付总,喃喃道:“让付总把华虹卖了改买彩票吧,肯定赚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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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留

肖暑拿过他手里的检查报告, 沉着脸快速扫了一遍,报告上全是英文和数字,专业名词非常多,他就看懂了几个次形态相关的常用指标, 其他的全没明白。

“什么意思?”他把报告还给王崇川,“严重?”

王崇川盯着他的脸,似乎有些紧张, 喉结滚动了一圈,似乎不知道该从何说起,足足花了两分钟来组织他的语言。

“暑哥……”他压着声音,“你要冷静。”

肖暑半个头皮都麻了。

他脑中迅速掠过各种可能性, 手脚一片冰凉, 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声音发涩:“你说。”

王崇川又看了眼外面的付总,微微侧过身, 背对着检查室的窗户, 开口道:“那天晚会之后,付总状态不是很好,没法短时间内再次转形, 所以没有当场吃药。”

“后来过了几天,我又建议他还是吃点药比较保险, 他没答应, 大致意思是既然是你也无所谓这些……”

肖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什么药?”

王崇川顿了顿:“避孕药。”

肖暑愣住, 片刻,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耳朵里面嗡的一声,整个人呆立在了原地。

王崇川不太敢看他的眼睛,轻轻干咳一下:“刚才我检查了付总人类形态下的各项指标,……可能性很大,但是因为他是雌雄异体,必须要查次形态才能够确认。只是,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我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把握。”

肖暑什么反应都没有,面无表情,唇上的血色褪了大半,手掌紧紧地捏成了拳头。

“我去了解过,在自然条件下受孕的次形态已经有三年没有出现过,整个特管局里都只收录了两份人工受孕的资料,付总这个的确……太巧了点。”

肖暑的心脏在超负荷跳动,他甚至没有意识到王崇川还在说什么,整个理智和情绪控制系统都被这一剂重药麻痹了,他脑袋里出现了长长的空白,空白的间隙里面冒出了不受控制的喜悦,但这点喜悦很快就被更大、更强烈的情绪压了下去,他唇上最后那点血色也消失了。

他在特管局里待过那么长时间,对于次形态受孕的结果再熟悉不过。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双形态者,都是在成年之前进行向兽形的转化,然后经历大约十年左右的双形态期间,身体再慢慢对两种形态的优势进行融合,最后以人类的身体保留部分强化的力量,重新定型成单形态者。在肖暑的身边,黄岐琛便是成功融合的例子,而王崇川依然处于双形态期间,肖暑自己则正介于两者之间的融合期,所以才会出现一系列身体和精神上的问题。

但是,次形态下生下来的后代是不同的。

他们的主形态便是兽,将终生保留自由转化的能力,永远不会有痛苦地觉醒期和融合期,往往从小就表现出可怕的强大,经过专业的训练后可以成长到人类难以想象的极限。

所以几乎每一例自然受孕的次形态,都会在怀孕初期被政府照顾接管,连同即将诞生的下一代一起,成为默认的“国家财产”。

哪怕抛开这一点不谈,光是次形态受孕这件事也往往伴随着痛苦和风险。受孕本身极难,能够顺利生产的更是凤毛麟角,在他的记忆范围内,目前的特管局只有三位兽形者,年龄都在16岁以上。

肖暑脑袋里嗡嗡作响,过多的思绪缠成乱麻、打上死结,半响都没能解开。

王崇川在一边小心地问:“这事要现在告诉付总吗?”

肖暑静了很久很久,没有应。

王崇川又试探地喊了一声:“暑哥?”肖暑终于有了点反应,慢慢地转头看了他一眼,哑声道:“嗯,告诉他。”

王崇川本来想问你来说还是我来说,看到肖暑的脸色后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肖暑从检查室里出去,回到了医生的房间。付秋野还在吃他的晚餐,海鲜粥和小菜已经被解决了,此时正在消灭本来是给王崇川准备的那份扬州炒饭。

他吃得相当认真,饿到发慌也还坚持着他的用餐礼仪,快而优雅地进行扫荡。肖暑和王崇川出来好一会他才注意到两人,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这一眼,他便愣住了,打量着他们的神色,又打量了一遍自己,慢慢停下勺子,把扬州炒饭的盖子心虚地盖住。

“我就想尝一下,”付秋野说,“胃已经不疼了,吃几口炒饭应该不要紧吧?”

肖暑在付秋野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王崇川有些紧张,悄悄地挪到了角落的位置里面,不敢打扰他们两个。

肖暑的声音里还带着沙哑,但听上去比在检查室里柔和了许多,至少没有那么吓人了。他道:“没关系,你吃,边吃边听我说。”

付秋野皱皱眉,没有再动勺子,道:“肖肖,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回事。”

肖暑没说话,他缓慢地将肺里吸满空气,注视着眼前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一时间心绪纷飞,鼻间竟然有些发酸。

“野哥,你的次形态很可能受孕了,”他尽量控制着声音里面的颤抖,“抱歉……”

付秋野怔了一下。

“什么?”他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角落里的王崇川,“你说我次形态受……?”

肖暑捏住了自己的鼻梁,把那股无法控制地酸意摁住,鼻音浓重的“嗯”了一声。

付秋野保持着那个惊讶的表情,望望肖暑,又望望王崇川。他看上去比肖暑要镇定许多,也接受得快许多,大约小半分钟的时间,他的神色慢慢恢复了正常,目光扫过摊了小半桌的外卖,还有看上去情绪相当不稳定的肖暑,突然复杂地笑了一声。

“真是巧了,”他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我明天去把华虹卖了吧,以后靠中彩票吃饭。”

这个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谁也没有接他的玩笑,冷场了片刻,付秋野脸上的笑也慢慢收了回去。

他平静地重新开口:“怀上了就怀上了,省得再去找代孕,过段时间把结婚证扯回来就是。”

“不,”肖暑抬起头,眉间已经深深地皱了起来,“你没必要去冒这个险,野哥,你知不知道次形态受孕意味着什么?”

付秋野的右手覆在了他冰凉的手背上:“我知道,肖肖,别怕。”

肖暑猛地把手缩了回去,强烈的情绪让他的声音都变了。王崇川认识他已经大半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失态到这个地步。他说:“这个风险我承受不起,我没法……你……”

付秋野用力地扣住了他的手腕,轻而坚定地打断了他的已经快要语无伦次地话。

“我要留住它。”

“……”

房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肖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人,表情凝固在了脸上。付秋野把他有些发抖的手拉到唇边,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

然后他重新拿起勺子,打开外卖,开始继续吃他的扬州炒饭。

一时间只剩下极轻的咀嚼声和勺子的碰撞声,肖暑长时间地注视着他,直到他认真地吃完了一整盒扬州炒饭,开始喝已经有些冷的排骨汤。

他的目光一点点变质、软化,最后连自己也不知道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个只属于他和付秋野的生命,此刻也许正在野哥的身体里缓慢汲取氧气。

肖暑伸手拉开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目光跟随着把手伸向了水果的付秋野,额间凸起了青筋。

最后,付秋野一个人吃完了三人份的外卖,听见肖暑用极轻地声音说:“好,你要留,那就留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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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黄

王崇川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惊讶地看向桌边的两人, 付秋野在笑,肖暑垂着眼睛,气氛很平静,好似刚才只是决定了今晚要看一场什么样的电影。他忍不住着急地捏住了桌子角, 想说你们是疯了吗,连命都无所谓了吗,但话到嘴边, 他望见付总隔着一桌没有收拾的外卖,弯下腰,在肖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谢谢,”他说, “我真的很想留下他。”

肖暑捏着的拳头无力地松开, 他喃喃道:“你让我想想,会有办法的……”

王崇川张张嘴,劝解的话硬是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手里还拿着那份检查报告, 犹豫再三, 咬咬牙,开口道:“你们如果真要留的话,最好去特管局里做完整的检查。次形态受孕向来都是重点敏感对象, 加上整个过程存在相当大的风险,需要用到很多专门的昂贵器材, 付总这个, 估计是没法瞒下来的。”

“我知道, ”肖暑说, 他又重复了一遍,“让我想想,会有办法的。”

王崇川没有再说话,他把检查报告卷起来收进包里,然后把桌子上的外卖收拾掉。付秋野这才发现他一个人把他们两的晚饭也吃完了,有点过意不去:“我们去外面再吃一顿吧,就当是庆祝。”

三人里面可能就只有付总一个人还吃得下饭,一路上除了他以外谁也没说话,肖暑一直在想着什么,王崇川也心事重重地开着车,到了私房菜馆之后,点菜的也只有付总,他一个人点了五个菜。

服务员拿着单子走了之后,肖暑终于忍不住问:“这才多久,初期就能这么吃吗?需不需要控制饮食?”

王崇川也有些茫然:“我从来带过次形态的孕妇,很多东西都不是很懂……据我所知,不同形态的受孕反应和妊娠时间都是不同的,狼的话,我猜应该是五个月?六个月?你们意外那次已经过去十几天了,算算时间,也到了有反应的时候了。”

付秋野道:“那我今天那么难受是怎么回事?”

王崇川沉默了好几秒:“大概是你肚子里那个不喜欢喂鹿的仙贝吧?”

“……”

付秋野转过头去,喝了一口热茶掩饰自己的尴尬。肖暑道:“今天还是要去检查一下,我现在联系林叔,特管局里的次形态妊娠这块一直都是他在管。”

付秋野笑道:“我要是今晚去了特管局,明早付秋明就知道了。”

肖暑陷入了安静。

点的饭菜上来了之后,王崇川和肖暑都只简单的吃了点。已经解决完三人份外卖的付总又包圆了他两剩下的食物,吃完后又喝了一杯热玉米汁,这才终于有了饱腹的感觉,坐在开了暖气的房间里有些昏沉沉的,身体没什么力气,眼皮止不住地发沉。

肖暑让王崇川先走,自己开车带着他回去。付秋野坐在副驾驶上,没几分钟就陷入了浅睡,呼吸又轻又长,像一把小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在他的鼓膜边上。

肖暑望着眼前的路况,依然沉浸在巨大的虚幻感里面。

他透过后视镜悄悄地看了身边的付秋野一眼。他们在前不久之前才刚刚鼓起勇气重新开始,还有一大堆问题没有剥茧抽丝,一大堆掏心窝的话没有说出口,一大堆曾来不及的遗憾没有补全,突然之间被迎头劈下一道闷雷,把他所有的计划和想法都劈没了。

他现在心里兜兜转转,都只有同一个念头:野哥身体里面的,应该是一匹小狼。

这个念头让他的呼吸有些急促,他捏着方向盘的手因为突如其来的紧张而出汗了,付秋野浅眠的侧脸让他有想亲下去的冲动。

他的嘴角在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轻轻扬起,空出一只手把空调调得更高些,放慢了车速,让身边的人可以睡得更安稳。

他没有载着付秋野回去,而是给林怡发了短信,直接开车去了特管局。

到特管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半了,正常的科室都下了班,大部分办公室的灯都灭着,停车场里空荡荡的。肖暑平平稳稳地停下车,伸手轻轻推醒了付秋野。

付总含糊地发出一个音,睡眼朦脓地睁开眼,摸索着车门把手准备下车。

肖暑在他之前已经下了车,在外面替他拉开车门,扶了他一把。

付秋野有些不太习惯,刚想说不用这么照顾我,突然发现自己不是在熟悉的停车场里面。

肖暑在他提问前道:“先查,不查我不安心。”

付秋野皱眉:“今天太突然了,这事我不想让付家的人知道。”

“放心,”肖暑握住他的手,“信我一回。”

付秋野偏过头来,就着停车场里有些昏暗的灯光,看到了肖暑让人心里镇静的侧脸,忍不住笑,跟着他往电梯里走。

数字往上跳动的时候,付秋野道:“像不像我们第一次碰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停车场,我找你借了个火,你替我点了烟,然后在旁边安安静静看我抽完了整根烟……当时我想,这小孩儿要再敢多看几秒,我一定会拉住他的领子亲下去。”

“不是小孩,”肖暑说,“那会我都十九了。”

“十九啊……”付秋野不知道想起什么,后面的话消失了,勾住了身边人的手。

电梯门一开,林怡早就等在了门口,他本来已经下班回家,肖暑的短信简直就像个炸弹,炸得他火急火燎地又跑回了单位里,看到他们俩一起出来,张嘴便道:“赶紧去检查室,难以置信!我已经有三年多没有……”

付秋野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看了眼摄像头:“走吧。”

林怡马上懂了他的意思,放轻了声音,道:“我会处理,放心。”

三人一同去了比医院更完整的检查室里,当初他们离婚的时候,肖暑就是在这个房间里做的检查。

林怡整个人都处于相当亢奋的状态,相当利落地把付秋野剥光、消毒、换衣服,将他带到专用用来做形态转换的房间里面。透过单向玻璃,肖暑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的付秋野,他的身体看上去有些绷紧,这个环境似乎让他感到不适。

林怡在专注地调节各项数值,温声和里面的付总说着接下来的流程,肖暑静静地看了一会,等仪器开始运转之后,他轻声道:“林叔,我的次形资料除了你以外还有别人知道吗?”

林怡正注意着还在准备的付秋野,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片刻他关掉通话器,道:“只有你爸。你爸把你的资料管得很严,当初你在部队里的时候,他都没把资料给过去。”

肖暑道:“把我的次形性别改成雌吧。”

林怡一愣,扭过头来,皱眉:“你说什么?”

“怀孕的是我,野哥今天只不过是陪我来检查,”肖暑望着里面的人,“明天我会发通告,对外宣布因为身体原因停止工作一段时间。”

“……?!”

还来不及细问,房间里的付秋野开始转换形态了。

两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到了他身上,林怡看上去比肖暑还紧张,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具身体开始进行熟悉的步骤,调控着整个转换的环境,直到那匹看上去高贵又漂亮的白狼完整地四肢着地,在地毯上缓慢地踱了一圈。

肖暑的呼吸停止了。

白狼看不到外面的情况,焦距有些散乱,似乎在努力寻找着什么,肖暑的心脏开始激烈的跳动,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白狼的肚子上——

那里依然是平坦的,什么都看不出来。

但是身边的林怡已经发出了不可思议的惊呼声,肖暑转过头,在他的平板上看到了白狼肚子里面那一块极其小的阴影,小得好似果仁,此刻正安安稳稳地蜷缩着。

在阴影的边上,复杂的电脑程序开始缓慢地浮现出一行又一行的数字和英文。

“奇迹……”林怡瞪大了眼,喃喃地说,“一个奇迹……”

肖暑听到了自己咽唾沫的声音。

“什么?”他干巴巴地问。

林怡转过头来,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臂,捏得他心里一阵阵发紧。

他用不真实地语气说:“付总肚子里有两个……二十年的第一例双子……”

肖暑迟钝了两秒,艰难地把这句话消化进了耳朵里,一天之内连续受到强烈冲击的大脑瞬间变得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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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要装成柔弱小白狼接受付总的照顾

在家里又得努力顶住付总扮柔弱要抱抱要摸摸要#&./@(...

生活不易,肖暑卖艺。

回家

整个检查花费了三十多分钟, 付秋野重新回到主形态之后,整个人都带着疲惫,不怎么精神地从检查室里出来,跟林怡道:“我现在变成狼形会感到很累, 浑身的肌肉都疼,骨头也疼。”

林怡还沉浸在双子的震惊中无法自拔,盯着付秋野就跟盯着一块正发光的金子似的, 声音都跟平常不一样的,异常温和地说:“没关系,这是初期正常的反应,你这个已经算好的了, 身体素质很可以。”

付秋野把目光转向一边的肖暑。

肖暑明显脸色不太对劲, 不像是高兴,也不像是担心,见付秋野在看他, 他的表情很快便转回来了, 自然地笑了笑,道:“野哥,是双胞胎。”

付秋野愣了一下。

“双胞胎?”他转头看林怡, “两?!”

林怡把平板递给他让他自己看,付秋野地眉毛越挑越高, 唇角已经勾了起来, 嘴里还说着:“一个都要命了, 还来两个, 好家伙。”

“你知道现在次形态的双胞胎案多罕见吗?”林怡一边导检查数据一边说,“我一点不夸张地跟你讲,真的比熊猫还珍贵。因为受主形态的影响,你们的次形态跟动物界里的动物是完全不同的,像王崇川那种卵生类的次形,根本就没有受孕可能。而狼和豹子这一类哺乳动物,能怀上一个都已经是谢天谢地了,你们可真能。”

付秋野听着一直在笑,这消息显然让他很高兴,本来累得没血色的脸硬是笑出气色来了,满脸乐呵呵地说:“林叔,你可别把我卖了,你知道我家的情况,我还想让两个崽子都跟肖暑姓呢。”

“我知道,”林怡也满脸笑容,“刚肖暑还说呢,明天我把他的资料改成雌狼,以后对外说怀孕的是他,有肖局在,稳得住。”

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注意事项,林怡拿着报告,把里面有些异常的数值全部圈起来,开始念念叨叨地讲了起来:“你现在刚觉醒就怀上了,身体还很软,相对来说要少吃很多苦。但是呢,你的主形态性别不对,必须严格监控,我建议是每三天来我这儿检查一次……”

旁边的两个新手爸爸掏出手机开始做笔记,听着林怡跟做讲座似的,气也不喘地讲了大半个钟头,大到应该吃什么药、做什么运动,小到一天最好喝几杯水、吃几个水果,听到最后付秋野看着手机里的注意事项人都懵了,打断他道:“你直接给我发个表吧?我回去贴墙头上。”

肖暑看了眼时间:“野哥刚从日本回来,今天先让他回去休息。”

林怡精神还很亢奋,一路把他们送到了停车场,电梯里都不忘继续育儿教育,付秋野听得头都大了,回到车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第一次见林叔这么能讲,”他说,“他以前看到我,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

肖暑只笑,没有接这话,问:“回哪边?”

付秋野偏头看他。

“你……跟我一起回吗?”他稍稍坐直了身体,“我还住在木棉路那边的别墅,每隔一天都会叫阿姨来打扫,很干净,安保也做得好些。”

肖暑很干脆地点头:“好,明天让陈晓把我的东西送过来。”

付秋野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快,反而怔了一下,随后便摁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伸手打开车载音乐,放了肖暑平时听得最多的歌,半路上跟着哼了起来。

木棉路的别墅是华虹刚上市那会付秋野全款买的,肖暑亲自设计里整个别墅的装修,安保设施赶得上一个小型现代化城堡,两人在里面一起住了快五年,直到肖暑半年前从里面搬了出去。

黑色轿车熟悉地拐进别墅区里,付秋野提前用手机开了外面的铁门,肖暑稳稳地把车倒进车库里,两人同时下车,付秋野在包里掏了半天也没掏出钥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旁边的肖暑:“可能当时急着赶飞机……”

“指纹锁呢?”

“上个月我嫌不安全,给撤了。”他咳嗽一声,“要不叫个开锁的来?”

肖暑拿出手机,连五分钟都没花,入侵了自己写的安保系统,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付秋野全程带笑地看完他的这波操作,摁亮走廊里的灯,转过身来,眼睛里带了点紧张,道:“欢迎回家。”

肖暑在门口看到了成对的拖鞋,还是他们之前穿的那两双。

之前因为忙工作,这个别墅一直都是肖暑在打理,付总有时候国外出差,一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别说门口放了什么拖鞋,可能连自家又换了新的装修都发现不了。

但肖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他的确把别墅收拾得挺好。

所有的摆设基本都维持了原来的模样,只有之前的浅蓝色窗帘被换成了更温暖的米色,厨房也不像一直被冷落的样子,台面上摆着没收拾完的小碟子。

付秋野打开空调,把外套挂在沙发上,肖暑在旁边的茶几上看到了一大摞乐谱。

“我照着你的尺码买了一些新衣服,在衣柜里面,”付秋野说,“贴身的都是洗过的,可以直接换。”

肖暑“嗯”了一声。付秋野不知道要做什么似的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紧张还是别的,半响,有些生硬地开口道:“我先去洗澡,主卧次卧都很干净,你……”

肖暑道:“好。”

付秋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上楼洗澡去了。

肖暑在沙发里坐下,伸手去翻那些乐谱。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有些是自己手写的,有些是别人给的,部分纸张已经泛了黄,之前都是被扔在负一层的储物间里面,也难为付秋野把它们又重新翻出来。

部分乐谱的边角上,被人用铅笔轻轻地做了记号。

有些写的是数字,有些写的是歌名,有些写了几个没头没尾的单词。肖暑一张一张地翻着,最后缓慢地吸了口气,把乐谱放回了原处。

他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主卧室里面。

付秋野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住主卧了,衣柜里就像他说的那样,又买了一些新的衣服,填补了肖暑带走的那部分空缺。他从里面挑了一件比较休闲的居家服,衣服有些买大了。

洗完澡之后,付秋野已经吹完头发从旁边次卧过来了,靠在门口问道:“今晚睡这边吗?”

肖暑擦着头发道:“我都可以。”

“那就睡这边吧,你睡眠不好,熟悉的床睡得舒服些。”

说完,付秋野又在门口站了会,似乎有什么话还没说完。肖暑已经擦完了头发,打开吹风机,付秋野最后也没能把话说出来,提高音量,在吹风机的嗡嗡声里冲肖暑道:“晚安!”

肖暑冲他点点头:“晚安,早点休息。”

付秋野走了。

肖暑躺下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他在他再熟悉不过的床上躺了一小时,然后爬起来想从床头柜里拿安眠药。

床头柜里空空如也,付秋野把这些东西收拾走了。

他盯着黑暗看了半响,僵硬地重新躺下,不安稳地翻了个身,一天之内承受了太多刺激的大脑有些混乱,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

又过了半个小时,进入下半夜,正煎熬着的肖暑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有人悄悄地进到了房间里,地毯和没有穿鞋的脚底摩擦出极其轻微的悉索声。

他的呼吸收紧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控制着平稳了下来。那人一直走到了他床边,在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里面,他感觉到了他的目光。

接着,他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小心地躺在离肖暑比较远的床沿边,拿被子的一角裹住自己。肖暑等待了片刻,发现他不仅没有睡过来的意思,而且呼吸已经越来越平稳,显然就快要重新睡着了。

他皱皱眉,怕这人从床上跌下去,于是伸手把他拉到了里面来。困到意识模糊的付秋野一下子就惊醒了,在黑暗里面睁大眼睛,努力望着身边人模模糊糊的棱廓,小声含糊道:“你没睡着啊?”

肖暑极低地“嘘”了一声,没回答他,只道:“睡觉。”

付秋野:“哦。”

几秒的安静,身边的人翻了个身,肖暑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像八爪鱼一样把他牢牢地卷住了。

付秋野半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体上,脸埋在他的肩膀和脖颈之间,有些湿润的呼吸清晰地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他自言自语般地解释了一句:“好像有点冷。”

肖暑没动,也没戳穿他,任由他这么扒着,没几分钟,他们两个都开始出汗了。

付秋野是真的困得慌,这么难受的姿势,又热,他居然都能够秒睡,而且睡得非常香,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长长的呼吸里带着舒服的尾音。

肖暑被他这么搂着,半响,实在是忍不住把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空调给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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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有小可爱跟我夸了一大堆我之前那篇霸王龙,我心想就那破文居然还有人喜欢,真让人感动,然后心血来潮跑去自己的坑里把自己的文看了一遍。

……于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诺亚诺亚诺亚诺亚太可爱了呜呜呜呜真好看

亲吻

空调关了之后, 被子里的热度稍微褪了一些,肖暑就这样僵了半宿,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才勉强睡了过去。睡着的时候付秋野在他身边纹丝不动,等到他都一觉睡醒了, 付秋野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连身都没翻过。

唯一的变化是,有什么熟悉的东西正顶着他的后腰。

肖暑睁开眼, 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发了十几分钟呆,然后小心地挪开身边人的手和脚,悄悄下了床。

卧室里的钟停留在早上八点,肖暑就着窗帘外透出的微弱光芒, 安静地打量沉睡中的付秋野。一夜之后, 他的下巴上重新长出了青色的小胡渣,俊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露在被子外面的半截手臂带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感。而就在这样一具散发着绝对荷尔蒙的身体里面, 此刻正沉睡着两个崭新的生命。

“付总的肚子里有两个。”

“二十年来的第一例双胞胎。”

双胞胎。

肖暑的呼吸有些急促, 他伸手轻轻将付秋野的被子拉好,转身从房间里出去了。

洗漱完之后,肖暑在一楼的客厅里放了点很轻的音乐, 像以前一样拉开了厨房的冰箱。

冰箱里有不少新鲜的食材,还包括鱼一类的很难处理的东西。以肖暑对他的了解, 这些绝对不是给只会泡面的大忙人付总准备的, 十有八九是从家政公司雇了做饭的阿姨, 定期给他进行投喂。

他从里面挑了几样简单的食材, 一边听歌一边开始做早餐。九点整,他亲手设计的小型家用机器人摇头摆尾地晃到了厨房,圆圆的白脑袋朝着他绅士地点了点,道:“早上好,现在是北京时间早上九点整。我的主人,今天想要做什么?”

肖暑道:“叫野哥起床。”

“好的,”机器人绕着他的脚边转了一圈,一字一顿地说,“希望付先生今天能够配合我的工作。”

肖暑道:“祝你好运。”

它从厨房里退出来,吭哧吭哧地开始爬楼。不到两分钟,肖暑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圆头圆脚的大白被夹在了胳肢窝里,没有穿鞋、睡衣松松垮垮的付总靠在厨房,声音里还带着睡醒后的沙哑,道:“大白最近程序出了点小问题,爬不上楼了。我刚下来的时候正看见它在楼梯口团团转呢。”

肖暑把第四个煎蛋装进盘子里:“把它放着吧,我等会给它看看。”

付秋野从门口走开,花了一点时间把程序错误的大白打发好了,然后重新回到厨房门口,看着肖暑柔软的后脑勺。

“我昨晚睡得很好,”他说,“这半年里从来没睡得这么好过。”

“叮”地一声,面包片烤好了,肖暑从里面拿出了足足十片烤得恰到好处地面包,在付秋野的盘子里叠起了高高的一摞。

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了他的背部。

肖暑的动作顿了顿,付秋野从后面搂着他的腰,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偏过头,在他的嘴角吻了一下。

肖暑没有做出拒绝的动作,他从头顶的柜子里拿出番茄酱,开始认真地抹面包。付秋野保持着这个姿势,安静地看了一会,然后拉过他的左手,把他食指上沾的酱卷进了舌头里面。

“这个酱太酸了,”他的声音有些含糊,“刚才还想自己是不是还在梦里,一下就被酸醒了。”

肖暑于是也拿筷子沾了点,放进嘴里尝了一下。的确比一般的番茄酱要酸,但味道还不错。

于是他把付秋野那盘的酱又刮掉一层。身后人搂着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在他准备倒牛奶的时候,他侧身堵在了他去冰箱的路上。

刚醒来还不到半小时的付总只扣了三个扣子,敞着小半个胸膛,微微低头注视着肖暑的脸,很认真地问:“我可以要一个早安吻吗?”

肖暑的目光扫过他的嘴唇和锁骨,神色不变地说:“还要不要吃早饭了?”

付秋野看上去还想争取两句,肖暑绕过他,从冰箱里拿了牛奶,倒满两杯,放进微波炉里,将早餐端上了餐桌。

大白不知道又从哪里蹿了回来,相当极限地仰着头,把桌面上的食物扫描了个遍,一板一眼地说:“今日早餐卡路里超标了,建议将面包片数减少三分之二。付先生,你的体脂率正在上升。”

肖暑低头跟它说:“去把花园里的水浇了。”

大白高高兴兴地去执行它的新任务,付秋野端出热好的牛奶,有些忧郁地站在桌边:“我的体脂率真的在上升吗?”

肖暑于是把自己的唯二两片面包也分了一片给付秋野。

然后事实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付总慢条斯理地一个人吃掉了总共11块面包片和三个煎鸡蛋外加两大杯牛奶。肖暑把厨房都收拾完了,他还在吃,一直吃了大半个小时,才扶着桌子站起来,看上去不怎么好受。

“我也不知道是饿还是不舒服,”他摁着自己的腹部,“那两个家伙怎么跟个无底洞似的……不行了,我去花园里走一走。”

肖暑赶紧把碗筷叠好,从卧室里拿了一件厚衣服,跟到花园里的时候,付秋野靠在铜质的摇椅里面,被上午十点钟的太阳晒着,已经舒服得眯起了眼睛。

他把羽绒服给他裹上,付秋野打了个哈欠,眼睛的间隙被照得亮晶晶地,拉着肖暑的手,懒散地开口道:“我昨天睡之前把名字都想好了,老大就肖云柏,老二叫……”

“跟你姓,”肖暑打断了他的话,“都姓付。”

付秋野睁开了眼睛,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姓付做什么?付家没几个好人,这个姓也不是这么好安的。”

肖暑的脸背着光,看不大真切。付秋野听到他又坚定地强调了一遍:“跟你姓。”

手里握的手腕冰凉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付秋野突然意识到,肖家曾经也是有一对双胞胎的。

他的心脏一下子被看不见的绳子拉紧了。他没有再坚持,放轻声音,道:“没事,跟谁姓都一样,到时候再说。肖肖,陪我坐一会?”

肖暑在他的身边坐下,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的肚子上。

付秋野揽住他的肩膀,小声道:“有时候我能够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觉醒之后人的五感会被加强,所以在很安静的地方,我偶尔会听到不属于自己的心跳,非常弱,就藏在我的心跳下面,像两株可怜的小菟丝花……”

肖暑放轻了呼吸。

付秋野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的侧脸,拉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你听听,看有没有?”付秋野低着头,嘴唇快贴上他的脸颊,“你已经进入融合期了,应该比我听得清楚多了吧?”

肖暑居然真的认真地去听了。

两人靠得极近,谁也没有说话,彼此的心跳可以清楚地传到耳朵里,肖暑的发尾扫到了他的锁骨,有些痒痒的。

于是付秋野忍不住在他专注听心跳的时候吻住了他的嘴唇。

肖暑怔了一下,肩膀微微瑟缩,却没有躲开。两人在春日温暖的阳光里接吻,肖暑的身体有些僵硬,努力地想放松自己,付秋野则温柔地来回扣着他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掌沿着衣服边缘往内,像安抚大猫一样抚摸着他棱骨分明的脊梁。

“我太想你了,”付秋野贴着他的嘴唇说,“感谢那两个小家伙……”

肖暑拉远了距离,总是带着距离感的眉眼因为放松而软化下来,此刻,阳光下的他看上去还跟19岁那年一样俊美无双。

他望了付秋野一会,嘴唇动了动。

“……花园里太冷了,回房间吧。”

付秋野把身上的羽绒服裹得更紧一点,点头笑道:“好。”

两人重新回到客厅里面,刚好林怡给他们打电话来,说肖暑的资料已经改好了。

付秋野又喝了一杯果汁,此时已经躺在沙发里面昏昏欲睡,肖暑一只手被他抓着,陪他一起待在沙发里,单手打开了已经好几天没用过的聊天软件,准备给黄岐琛发短信。

app一打开,各种各样的消息顿时一拥而上,他的手机卡了半天,重启了。

肖暑皱眉,又重新打开了一次,超过一千条未读信息霸占了整个页面,有合作伙伴的,有圈内好友的,有媒体的,还有各种不记得是谁的。

肖暑点开黄岐琛的聊天栏,黄大经纪人给他发了一大堆,最后那句话是:“……算了,你估计还在闭关休假,我还是不打扰你。”

肖暑花了一点时间理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首先是《夕影花语2》上映,反响出乎意料的热烈。身为一个小制作的文艺片,它只花了三天时间便爬到了票房第一,这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在聊这部电影,特别是他在里面的那几段激情床.戏。

其次,是他扶着付秋野从日本回来的时候,在机场被不少人拍了。他的墨镜、帽子和口罩全部戴在付秋野身上,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流量还不自知,现在大家都在传他携手新欢出国度假。

再然后,有人扒出了付秋野出轨的对象是林薇薇,还找到了那天酒店走廊里的视频,恰好是他早上出来,撞到了林薇薇的那一段。

肖暑拿食指关节顶住了眉心,片刻后,还是给黄岐琛发了短信:

“准备给工作室放五个月的假,我会休息一段时间,借口就说身体不适。ps:让陈晓把我公寓里的东西收拾了打包过来,我在木棉路这边。”

短信过去没几分钟,黄岐琛的电话就过来了。肖暑看了眼沙发上已经半睡半醒的付秋野,掐掉了估计已经跳脚的经纪人的电话。

看片

下午, 黄岐琛带着陈晓亲自来给肖暑送东西。他来木棉路这边的别墅少说也来了十多二十次,轻车熟路地输密码开了铁门,穿过被打理得井井有条的花园,摁了一楼的门铃。

一个低沉的男声在传音器里说:“请等一下。”

黄岐琛的眉毛已经挑起来了, 手指点着行李箱杆,等待了片刻,有人从里面拉开了门。

付总穿着一身浅灰色的休闲居家服, 前两个扣子开着,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有点湿湿的,手里还拎着一个浇花的壶, 站在玄关里懒散地说:“请进。”

门口两人互相看了一眼, 在彼此眼睛里面看到了震惊。

进门之后,付总提高音量冲着厨房里喊了一句:“肖肖,你琛哥来了。”很快, 穿着米色毛衣的肖暑从厨房里走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付秋野顺手从茶几上抽了张纸,擦掉了他手背上沾到的酱油。

“我去把花浇完, ”他笑着对肖暑说,“你们慢慢聊。”

两道目光追随着付总的背影去了阳台, 然后又回到了肖暑的身上。肖暑接过行李箱, 给他们倒了茶, 道:“坐着休息会, 吃了饭再走吧。”

黄岐琛的胳膊已经忍不住搭上了他的肩膀,把他摁进沙发里,从喉咙里挤出声音:“你两咋回事呢?又是旅游,又是同居,还要退隐五个月,准备相夫教子啊?”

肖暑淡定地拎开了那只胳膊,从隔壁茶几上拿来果盘,用谈天气一样的语气说:“嗯,我怀孕了。”

话音落地,“嘭”地一声,阳台上传来了重物坠地的声音,付秋野手忙脚乱地把弄翻的浇水壶捡了起来,表情奇怪地探出头来:“不好意思,手滑,你们继续。”

黄岐琛和陈晓一脸怀疑人生地看着他们,半晌,黄岐琛伸手探了一下肖暑的额头,神情恍惚,问:“你没事吧?”

“要看孕检报告么?”肖暑剥了个小橘子,“刚去林叔那儿查出来的。”

“不是!你……”黄岐琛的话断了一下,目光快速扫过身边的陈晓,转变话头,“你……你他妈怎么怀啊?”

肖暑道:“次形态可以。”

黄岐琛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满脸见鬼的表情瞪着自家艺人,足足呆立了好几十秒,缓慢地偏头看了看阳台上的付秋野,慢慢地开始回过味来了。

“你跟……你们……”他的舌头打了个结,“开玩笑吧?!”

一边的陈晓保持着他又惊又茫然的表情,没听懂这个次形态可以是什么意思。他看向了肖暑毛衣下面平坦的腹部,嘴唇张合半天,没说出话来。

肖暑拍拍黄岐琛的肩膀,吃完了最后一口橘子:“就是这么一回事。锅里的鱼差不多了,吃了饭再走。”

说完,肖暑回了厨房,客厅里陷入诡异的沉默。付秋野浇完花走进来的时候,黄岐琛相当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把付总看得有种奇怪的心虚感。

黄岐琛问:“付总,你今天怎么也没去公司?”

付秋野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在家陪肖肖。”

“这样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的肚子,“陪陪他也好,以前你就是太忙了,多顾顾家,毕竟马上就要做爸爸的人。我记得肖暑说是五个月吧?”

付秋野僵硬地笑笑:“对,预计是五个月左右。”

黄岐琛脸上的表情越发奇异,低头开始转移注意般地剥橘子。没有了肖暑之后,他们三个简直就是教科书式的冷场现场,好不容易才艰难地熬到肖暑把晚饭做好了,几人一蜂窝地进了厨房,积极地帮忙端菜、盛饭,差点把刚出锅地清蒸鲈鱼给打翻了。

家里所有的酒都已经被处理掉,晚饭的饮料只有橙汁和碳酸饮料。开始吃动之后气氛好了很多,黄岐琛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跟肖暑聊了一会最近的新闻,肖暑正认真听着,突然看见付秋野伸手准备往自己的杯子里倒可乐。

易拉罐刚倾斜了零点几个角度,肖暑很自然地从他手里拿走了可乐,换了橙汁塞进他手里。

这个动作做得太干净利落,以至于好几秒之后桌上的人才反应过来,目光一致地盯住了付总。

“继续说,”肖暑道,“《夕影花语2》的初审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啊……哦,”黄岐琛麻木地收回目光,“这个月底吧。内部消息说至少有一个奖,不是最佳男主就是最佳编剧。”

付秋野举起装满了橙汁地杯子:“好歹也白挂了个制片人的名头,来干个杯,庆祝《夕影花语》大获全胜!”

除了肖暑以外,其余两人都敷衍地跟他干了杯,一顿饭伴随着各种奇特的话题,好不容易吃完了,付秋野把碗筷都收进厨房里,肖暑送他们两到门口。

这会儿天已经黑了,花园里亮起了数排圆圆白白的小路灯,黄岐琛在铁门口停下脚步,神情复杂,望着肖暑那张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脸,小声问:“是意外?”

肖暑点头。

他又问:“想好了?”

“嗯。”

黄岐琛沉默了片刻,转头跟陈晓道:“先帮我去拿个车,我跟你肖哥说两句。”

陈晓知道他两有话要说,最后看了几眼肖暑。不知道是不是路灯的原因,肖暑的看上去比平日里要柔和很多,满身的刺就好像被软化成了毛茸茸的无害皮毛,整个人变得温和而内敛。

他很快挪开目光,小声道:“肖先生,这段时间多注意身体。”

“谢谢。”肖暑拍拍他的肩膀,“工作加油。”

他快步离开了别墅,去小区口拿车。黄岐琛目送他出了拐弯的地方,才重新把视线投向肖暑,搂住他的肩膀,道:“你跟哥说实话,这事儿你是怎么想的?林薇薇那里又到底怎么回事?我看你不像是那么高兴的样子。”

肖暑愣了愣,偏过头,嘴唇轻动:“……看上去不高兴?”

黄岐琛在他的后脑勺处摸了一把,叹了一声:“傻小子。”

肖暑侧着身,眼睛被那些奶白色的路灯照得微微发亮,他沉默地站在含苞待放的早春花园里面,像某个一流导演拍出来的充满诉说感的镜头。

“林薇薇的孩子跟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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