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9)
这几天怎么老起夜?”
付秋野有些疲惫地靠着他躺下,那两个小家伙长得太快,快到他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的每个变化,人类的身体好像越来越重了,细胞即使疯狂的汲取营养,也快供应不上肚子里的需求。
一供不上营养,那两就开始闹腾,反射到人形上就是累,恶心,哪哪不舒服。
“明天营养剂得加量……”付秋野又打了个哈欠,尾音已经开始变弱,“长太快了,跟不上。”
肖暑没说话,任由他搂着,没几分钟就听见他的呼吸慢慢拉长,身体放松,只有小腿还在间接性的抽搐着。
他伸手悄悄地摁住他的小腿揉了揉,付秋野哼了几声,没醒,揉了片刻抽搐也停下来了。
肖暑等他完全睡熟过去,小心地把手臂从被子里伸出来,眯起眼睛,就着还没关的睡眠灯认真地打量手上的新戒指。
戒指就是一个银色的环,光泽非常好看,环身上刻了极为繁复又低调的花纹,刻得很浅,细节部分在昏暗里面看不大清楚,隐约能够感觉到线条行云流水,图案很大气,有一部分类似于狼的侧脸。
他把戒指摘下来,食指仔细地擦过环的内侧,在里面摸到了字母的纹理。他手上这个刻的是“y”。
肖暑在黑暗里面笑了笑,把戒指重新带回手上,绷紧的神经开始放松,侧身闭上眼睛。
戒指是付总找国内某个艺术大师设计了图案、再找法国的珠宝世家定做的。图案设计得非常隐晦,花纹也刻得很低调,乍一看像游龙绕环,要在阳光下仔细地打量,才能发现里面藏了一匹完整的、尾巴绕到头部的雄狼。
付秋野最开始的时候把它套在肖暑的无名指上,后来又换到了他的中指,道:“我仔细想了想,当初我两都没怎么谈就闪婚,现在折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又回到了恋爱阶段,还是别戴无名指了。”
肖暑于是配合地跟他戴在了中指上,付秋野手上的那个,内环里果然刻的是“s”。
两人花了一点时间,把二楼一直没人睡的客房整理出来,改装成暖色调的婴儿房。付总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比开高层视频会议还要认真,亲自画了设计图,又找专业的室内设计师在他的基础上做更加精细的修改,最后再由肖暑找人装修。
因为装修的原因,二楼全部被封闭起来,两人搬到楼下住。搬下来没多久,付秋野的孕期反应突然加剧,不管吃多少东西进去都是无底洞,晚上开始睡不好,肌肉酸痛,抽筋,老犯恶心,每时每刻都处于饥饿和发困的状态,前几周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体重开始飞快地往下掉。
肖暑两周内带着他去了五次特管局,每次检查完,林怡都会安慰他们说:“都是孕期的正常反应,付总这已经算比较平稳的了。”
肖暑提出来要不搬到特管局里去住,付秋野不肯,坚持要住在家里面。于是他只好把二楼的装修停下,请了两个信得过的阿姨,一天24小时轮流守在家里面。
付秋野在半个月之间掉了10公斤体重。
但因为孕初期养胖了不少,再加上肖暑绷着神守着他,乍一看也没有特别明显的憔悴感。林怡给他加了两倍的营养剂量,瑜伽量也加每天一个半小时,他还是撑不住,一天中得有接近两个小时变成狼形,不然完全没法入睡。
为了避嫌,每次变成狼形之后,肖暑便陪着他待在三楼的花园里面。进入春天之后天气暖和了不少,温室内外的温差正在不断缩小,加上越来越充足的日照,花骨头们开始一朵接一朵地盛放,花园里到处争奇斗艳。付秋野在花开得最盛的人造小湖边上弄了个大摇椅,到了中午十一二点,阳光开始变足了,便蜷在摇椅里面晒太阳,肖暑新买了一个昂贵的相机,守着他晒太阳的时候就拍上几张。
付秋野的狼形已经有了明显的肚子,腰部变粗,四肢看上去还有些水肿,走起来比以前笨拙了很多,连摇椅都得肖暑扶着才能跳上去。
这两天进入梅雨季节,雨下个没完没了,天空阴沉沉地没太阳。付秋野看上去精神不太好,趴在椅子里拿尾巴卷着他的腿,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肖暑一只手拿了大梳子给他梳毛,另一只手拿着手机刷sns,给付总的尾巴尖儿拍了个照,po到自己的账号上,配字:“新养的大猫。”
因为最近经常发动态的缘故,不少粉丝蹲着他的账号,一发出去就开始疯狂的涨评论和点赞,大家都在猜他到底又找了个什么新欢,他边笑边刷,旁边的付秋野好奇地把头凑过来,湿润的鼻子蹭到屏幕上,给一条“肖宝贝这个营业频率,简直比得上当初跟付秋野秀恩爱那会……我很怕他该不会又闪婚吧?啊啊啊啊啊愁死我了,到底跟谁啊!!”的评论点了个赞。
肖暑迅速取消赞,付秋野浅蓝色的瞳孔眯起来,不满地瞅了他一眼,卷起尾巴在他前面晃了晃。
肖暑摸了摸他软绵绵的肚皮,笑道:“完了,明天黄岐琛2肯定又要给我打咆哮电话。”
付秋野翻了个身,以一个完全信任的姿势朝他露出自己的肚皮,示意他再摸摸,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肖暑把手机扔到边上,靠着他躺下来,左手揉着他的肚皮,右手捏着他的耳朵,付总满意地闭上眼睛,开始打瞌睡。
瞌睡打到一半,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肖暑迅速摁掉,还没来得及调成震动模式,第二个电话又紧随其后,“老爸”两个字跳跃在桌面上。
付秋野已经被吵醒,睁开眼看着他,肖暑侧过身,接了电话:“喂,爸?”
肖局开门见山地说:“付家这周五家宴,要请你两回去。”
肖暑看了一眼身边的白狼,以他的耳力,肯定也听到了。
两人都很平静,谁也没有吃惊,就他们现在往特管局跑的频率,前台的小姐姐都把他们认熟了。
毛茸茸地尾巴卷过他的手腕,肖暑沉默几秒,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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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向+师生+机甲+冒险向,我脑子里在不断地往外冒脑洞……
滑倒
“去不去都随你们两, ”肖凌云在电话里道,“如果准备去的话,提前跟我说声,我空出时间来跟你们一起去。”
肖暑微微皱眉:“您过去做什么?”
肖凌云“哼”了一声:“瞧你这话问的, 这是我们肖家跟他们付家的事情,我当然也得出席。而且付文庚那个老狐狸真要耍心思对付起你们两个小伙,怕是能把你们坑得团团转。”
肖暑忍不住笑了笑:“该不会我妈也去吧?”
“去, 怎么不去?不能给肖家丢了份。”肖凌云说,“你妈还想把你姥姥也带上去镇场子呢。”
椅子里的白狼不自在地动了动,拿后腿蹭肖暑的腰,肖暑摸摸他的爪子, 道:“别, 不劳烦她老人家,我等会跟野哥商量商量。”
电话那头“嗯”了一下,然后陷入了片刻的沉默, 肖暑道:“那我过会再回电话过来?”
“等等, ”肖父叫住了他,“你们两要想好,生下来到底想跟谁姓。”
肖暑看向身边的白狼。
白狼的耳朵动了动, 冲他摇头,湿润地鼻尖蹭了蹭他的脸颊。
肖暑道:“爸, 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随便你们, ”肖凌云说, “姓什么的无所谓。”
“好, ”肖暑顿了顿,“谢谢。”
电话挂断,肖暑重新拿起梳子给身边人梳毛,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的原因,白狼这几天掉毛掉得很厉害,一梳子下去手里能抓上大把,有时候晚上在卧室里转换形态,还会把地毯、沙发、茶几上弄得到处都是毛毛,肖暑把他这些掉下来的毛全部收集起来,搓成了小排球大小的毛球。
“这事儿瞒不过去的,不如去你家挑明说怀孕的是我,”肖暑把掉的毛装进专门的袋子里,“我两目前还处于离婚的状态,如果狼崽是在我的肚子里,他们也没理由能抢过去,最多是打打感情牌。”
付秋野有些笨拙地翻了个身,隆起的腹部让他的腰很不舒服,动了好一会才找到合适的姿势,把没有被梳过的一面朝着肖暑。
“但我想让老大姓肖,老二姓付。”
白狼迅速回过头来,拿收起了爪子的前掌拍了下肖暑的小手臂,秀气的狼脸上硬是挤出了不满的表情,尾巴生气地一甩一甩。
肖暑摁住了他的尾巴,从尾巴根撸到尾巴尖,然后捏着最软的那一撮毛,道:“不是把老二让给付家的意思,他们两个都养在我们身边,我两亲自带大,给他们最大的自由,成年后让他们自己决定以后的路。姓氏不过是一种寄托而已,我和你,我们两个,都延续在了他们的身上,付家也不会那么难堪。”
白狼没出声,他把尾巴从肖暑手里抽了出来,显然还是没法接受这个提议,把头扭过去,耳朵耷拉下来,似乎不想再理会他。
肖暑也没有再说什么,换了一把梳齿更密的梳子,开始继续给他梳毛。转换成狼形之后,付秋野的身体会好受很多,没一会就控制不住的昏昏欲睡,整个狼都疲惫地躺着不想动弹,肖暑梳完,弯下腰来,把耳朵小心地贴到那囊鼓鼓的肚皮处,凝神去听里面的动静。
两个小家伙似乎也在睡觉,安安静静的。
他给付秋野盖上了毛毯,坐在边上开始看华虹的经营报告。
今天的付秋野睡得比往常更久,直到下午三点多才重新变成人形,穿好衣服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洗手间里干呕。肖暑站在边上轻轻拍他的后背,他的背部被冷汗都浸湿了,手臂处的肌肉还在痉挛,右手紧紧握着肖暑的手,折腾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靠进沙发里,哑声开口道:“姓肖,都姓肖,他们这辈子最好都不要跟付家扯上关系。”
肖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在这件事情上反应这么大。
付秋野难受地皱着眉,捧着温水杯小口小口地喝,喝到一半又觉得饿得不行,开始啃24小时备在茶几上的坚果拼盘。肖暑看得心软,先退了步,道:“不管姓什么,先把你怀孕的事搪塞过去。”
付秋野点点头,稍微沉默了一会。
“……我好几年没回家了。”他说。
肖暑知道,上一次回付家,还是他们两一起回去的。
“别担心,我爸还顶在前面呢,”肖暑给他递了个杏仁,“他跟你爸打了那么多年交道,门儿清。”
付秋野咔嚓两下咬掉了杏仁,叹了口气,把肖暑拉到自己身边,一只手环住他,明显有变瘦的肩膀贴着他的骨头,道:“心烦,最近本来就烦,这事儿更烦。”
肖暑徒手给他捏核桃吃:“别烦,我陪着你。”
付秋野笑了笑,还沾着坚果碎屑的嘴唇亲了一口他的嘴角。
晚上,付秋野在睡之前接到了财务总监的电话,他最近吃不好睡不香还浑身抽筋,整个人都处于一种非常暴躁的情绪之下,没聊两句肖暑便听到他在隔壁火冒三丈地骂人,连名带姓地让他干不了就滚蛋,还“嘭”地一声把烟灰缸也摔了。肖暑擦擦汗,从健身房里出来,走到付秋野身边,把他手里面的手机贴在了自己耳朵上。
电话里的总监还在紧张地解释,听他话里的意思,大约是子公司的审计出了些问题,加上付秋野不在公司里,分管财务的副总想悄悄把事情掩盖下去,结果反而得罪了上面的人。他耐心地把他的话听完,平静地开口道:“你好,我是肖暑。”
电话里顿时没了声音。
付秋野站在边上看他,明显火气还没有消,看上去随时想把手机拿回来再骂个痛快。肖暑握住他的手腕让他别冲动,继续道:“这件事情我来跟,你把详细资料发我邮箱里,有什么问题直接联系我,不要打付总的电话。”
付秋野挑起眉。
电话那头的人先是被老总训了一顿,现在又突然被迎头砸了巨大的信息量,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懵:“好、好的,肖先生,付总这边现在是您……”
“对,我全权代理他,”肖暑说,“今晚把资料发过来,明天上午开视频会,让你们李总也出席。”
总监似乎有点回过神来了:“好的好的,我马上把资料发给您!”
肖暑说了声“辛苦”,然后把电话挂掉,给付秋野的总助也打了个电话,让他同时收集这件事情的资料,再把付秋野的日程安排和工作邮箱全部共享一份过来。付秋野在旁边看完了全程,眉眼间的火气已经消失了,“啧”了一声,道:“肖总,那百分之三十的股权……”
“睡前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肖暑没理会他,“昨天也是,十点多了还在跟人吵架。”
付秋野搭上他的肩膀。肖暑刚刚做完健身,身上只穿了件紧身背心,精瘦的肌肉上刷上了蜜一样的薄汗,在灯光下微微发亮。两人靠得近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从他皮肤里散发出来的新鲜的热气。
“不知道,最近老想发脾气,”付秋野说,“好久没去过公司,有点焦虑,加上最近老出问题……肖肖,你多哄哄我,你哄一下我就不生气了。”
最后一句话都快贴到肖暑的耳垂上了,他稍稍偏了偏头,道:“你要是信得过的话,可以交给我管一段时间。”
付秋野愣了愣,然后不知道第多少次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把华虹送给你吧。”
“不要。”肖暑又拒绝了他,“你自己留着,都是心血。”
付秋野没有再说什么,点了点头,嘴角微微往上扬。
他以前从来不让肖暑碰华虹的事情,因为华虹是娱乐公司,而肖暑又是圈里人,有很多事情他能瞒就瞒,别人怎么想的无所谓,只要肖暑高高兴兴干干净净地做自己的事业就好。
一直到觉醒前那段时间,付秋星给华虹挖坑,助理找到肖暑这里,肖暑一手把这件事情阻拦了下来。后来付秋野去看他做的资料和下的决断,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他远比想象的要聪明果敢得多,很多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在婚内配合他演戏而已。
五年的婚姻时间,他居然到离婚才发现。
付秋野一时间涌上来许许多多情绪,他微微侧过头,凝视着肖暑,道:“都给你管,晚安。”
肖暑在他的侧脸上印了一个晚安吻:“好梦。”
付秋野拖着有些笨重的身体上床,肖暑还没到睡觉的时间,帮他整理好被子,关上灯。
过了孕早期之后付秋野就不怎么睡得好,晚上不是被饿醒就是被抽筋抽醒,十二点左右他起床找了一次吃的,发现肖暑还没有睡觉,正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笔记本。
“还在看什么?”付秋野声音有些迷糊,“去睡觉了。”
肖暑很快地把笔记本合上,付秋野只在上面瞥到了excel页面,大约还在弄审计的那个事儿。
“马上睡。”他说,“想吃什么?冰箱里有很多现成的,微波炉一下就好。”
付秋野让他赶紧去睡觉,自己热了几个面包和一杯牛奶,吃完之后重新刷牙,梦游一样回到床上。
肖暑已经躺下了。他搂着他躺了片刻,浑身难受,又困又睡不着,等到身边人的呼吸平稳之后,他又小心地起床,去客厅里变成了狼形,收起爪子,肉垫无声无息地踩在地毯上,不想吵醒肖暑,自己悄悄地往床上爬。
狼形的腰身非常笨重,想要跟以前一样一跃而上已经不可能,付秋野前肢架在床上,用力想把沉重的肚子拖上去,挣扎了两三分钟都没成功,心里的火气又悄悄地升上来了。
莫名其妙的、简直没法控制的火气。
白狼深深地吸了口气,暴躁地猛一用力,而这时恰巧前爪没有踩对地方,半个着力点都落空了,整个身体猛地朝着地上栽了下去。
慌乱之中收起来的指甲反射性地探出,勾住了棉麻质的床单。只是床单太薄了,根本没法支撑他的重量,安静的卧室里传来“撕拉”的声音,肖暑感觉到自己身下的床单被用力拖动,一下子就惊醒了。
白狼摔倒在地上的闷响几乎震动了地面,肖暑愣了半秒,心迅速蹿到了嗓子眼里,声音都变调了:“野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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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后悔
白狼的脑袋缠在了床单里, 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身体有些痛苦地蜷缩着。肖暑三魂都快吓掉两魂,手心里疯狂地往外渗冷汗, 冲过去扯掉他头上的床单,把整个狼都搂进怀里面,急声问:“没事吧?摔着哪儿了?”
白狼在发抖, 累赘的肚子难受地动了动,伸出舌头舔舔他的脸颊,似乎想安慰他。肖暑哪里放得下心,把他整个抱到床上, 拿过对讲器接通了门口值班的士兵, 拜托他马上把车从车库里开出来。
几句话的功夫,床上的付秋野已经缩成了一团,看上去相当不好受, 尾巴牢牢地卷住了自己腰腹部, 后腿不自然地蜷着,半透明般的瞳孔里面有雾气。
肖暑心都从胸腔里面跳出来了,一时间慌乱得竟然不知道做什么, 手足无措地看了野哥两秒,已经快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好好地怎么摔下来了, 踩空了吗?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是不是很疼?我……抱你起来。”
付秋野极轻地“呜呜”两声, 被肖暑抱起来的时候不舒服地挣扎了一下, 看上去腰部是疼得最厉害的地方,最后半弓着身体被他抱在怀里,头部贴在他激烈跳动的胸膛前。
肖暑大步往门外走,随便在玄关里踩了双鞋,差不多是一脚把门踹开的。虽说天气已经转暖,深夜的寒气还非常重,他刚从被窝里出来,就穿了一件背心,也顾不上许多,飞快地穿过花园。
值班的士兵从车库里开出来一辆贴全了隐私膜的七座mpv,见他就这么抱着狼形的付秋野出来,惊讶地赶紧替他们拉开车门,皱眉道:“怎么弄的?严不严重?”
肖暑鼻尖挂着汗,摇头道:“不清楚,麻烦你开下车,我不合适大晚上开车去特管局。”
“嗯,我知道,”他说,“你赶紧给林医生打电话。”
第二排所有的椅背全部摆平,肖暑把白狼小心翼翼地放下。付秋野被撞到的腰部快疼得没知觉了,生理性的泪水不停地往外涌,一片模糊中看到肖暑被路灯照亮的焦急的脸,脸上带着汗的绒毛微微发亮,整齐洁白的牙齿用力咬着嘴角,眼睛里面像带着光。
他努力抬头,湿漉漉的鼻子蹭着他的脸颊,舌头在他的嘴角处温柔地舔了两下。
“别乱动,”肖暑把他按了下去,“你不舒服为什么不叫醒我?又逞什么能啊,以前也是,现在还是……”
大约是因为大半夜的又惊又急,肖暑的情绪有些失控,这句话说到最后都带上了颤音,付秋野难过地用尾巴卷住他的右手,肖暑没再说话,半靠着他,把脸埋进他脖子间柔软温暖的皮毛里。
车速被飙到了一百以上,好在这个时间路上没什么车,基本上畅通无阻。林怡被一个电话从被窝里打了起来,急急忙忙地从家里赶到特管局,刚好在楼下停车场撞到了他们的车,把值班护士从楼上叫来,直接让他们把车停在电梯口。
好几个人把肖暑和付秋野挡得严严实实,白狼被抱进推床上,无缝衔接地推进电梯,直达最高保密级别的研究所区域。林怡火急火燎地换上无菌服,门口抽空问了肖暑两句:“怎么搞的?”
“从床上摔下来了,”肖暑飞快地说,比了一个手势,“大概这么高,狼形的时候摔的。”
林怡的眉头顿时耸成小山:“怎么这么不小心!”
肖暑内疚得快没法呼吸,被护士拦着,只能站在边上看着白狼被推进检查室里面。刚好今天值班的护士小姐姐是上次找他要签名的那位,见他穿得这么少,便从办公室里拿了一件白大褂,好心地说:“肖先生,别着急,林医生很厉害的,肯定没问题。”
肖暑哑声说了句谢谢,接过衣服拿在手上,坐在走廊的长椅里面。走廊里暖气并不很足,护士在边上陪他站了一会,有些冷地跺跺脚,劝道:“去休息室里歇会吧,现在都一点半了。”
肖暑点点头,但是没动弹,估计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又出来,根本没意识到人家在说什么。
护士叹了口气,转身自己回了值班室。过了片刻,她带了毛毯、热水和一些小点心,放在肖暑的旁边,没有再打扰他。
从一点半等到三点,肖暑在走廊里站了又坐,坐了又站,林怡中间出来了一趟喝水,说没事儿,缺钙,骨质疏松,把骨头给摔松动了。肖暑还没来得及松气,又见他脸上还是满脸凝重,喝完水又匆匆回去,顿时心一沉,更加忐忑了。
四点,值夜班的护士小姐姐下班,把他冷掉了的水换成热的,笑道:“我刚才进去送药,情况不错,付先生还有精神吃东西呢。”
肖暑这回终于听到人家说话了,转过头来,没什么血色的脸好不容易露出点表情,嘴角勾起:“吃什么了?”
“好像是营养剂,”护士说,“你赶紧也去休息休息吧,当爸爸心里素质一定要过硬,以后要真进了产房,你可得在外面挺住了才行。”
肖暑这次发自内心地笑了笑,接过她的热水杯,又说了一次:“谢谢。”
护士很高兴地点点头,挥挥手跟他道别。肖暑重新坐下,把热水给喝了,去休息区里拿了一碗粥,就着配的小菜喝完。打饭的阿姨很吃惊地看来他好几眼,肖暑这才发现自己衣服也没换,钥匙也没带,上身背心下身运动裤,兜里唯一只有一个手机,里面还全是未接来电。
他先是给李队回了电话,然后回老爸,最后又回了老妈,付总这一摔,摔得大伙儿全都整晚没睡,肖凌云说已经带着夏恬在路上,半个小时就能到特管局。
肖暑让他们带件外套过来,重新回到检查室外面。
林怡已经出来了,正坐在休息室里呼啦呼啦地大口吃面,下巴下面一圈青的,看上去累得不行。肖暑问:“野哥呢?”他摆摆手,拿杯子灌了一口水,愁眉苦脸地艰难咽下去,道:“打了安神的药,正睡着呢。”
“怎么还用上这种药了?”肖暑皱眉,“现在最好别用吧。”
林怡连吃了好几口才有空答复他:“温和的那种,没事。他太疼了,只能给他打点,不然得上麻药了。”
肖暑听得心脏一抽一抽地,在林怡的身边坐下来。
林怡风卷残云般地吃完了面条,缓了缓神,道:“你放心吧,还好问题不大,就是背部靠近侧腰那块的肋骨裂了一根,那两小家伙估计是只是吓到,折腾了两小时——他两真的能闹腾,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闹腾的小玩意儿,闹得我都想揍他们——现在在肚子里老老实实待着呢。”
“就那么一点高的床,下面还有地毯……”
“他现在基本等于重新觉醒,次形态在飞快地根据孕期状态调整,整个骨头都非常脆弱,所以才让他多做瑜伽嘛!”林怡说,“你得多看着点他,别掉以轻心。”
肖暑点头,紧绷了大半夜的神经终于松懈,身体紧跟其后地陷入了极度疲惫的状态。他无言地伸手抱了抱林怡,林怡也知道他是真被吓着了,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别怕,我们都还在。第一次当家长,出点状况也很正常。”
肖暑眼眶有些泛红,坐了片刻,起身道:“我去看看他。”
林怡陪他到了门口。
检查室往里面再进去两个门,才到付秋野休息的地方。他已经变回了人形,腹部上方严严实实地缠着绷带,手上贴着拔针之后的白胶带,消瘦了许多的身体以不太舒服的姿势直挺挺地躺着。
肖暑不敢走太近,觉醒后的人五感都会加强,他怕把他吵醒了。
他站在边上看了许久,心里突然有股说不上来的后悔和害怕。本身次形态受孕就很难,野哥又是雌雄异体,如果真的因为肚子里的双胞胎出了什么意外……
身后的林怡给他打手势,示意他赶紧出来。肖暑用力搓了两下手臂,把暖气的温度调高了几度,悄悄地带上门,脸色有些不大好看。
“你爸妈到了,”林怡小声说,“在休息室里呢。”
肖暑“嗯”了一声,有些犹豫地开口:“林叔,问你个事……”
后面的话消失在嘴里。
林怡:“什么事儿,怎么不说了?”
肖暑自嘲地笑笑,摇摇头,把脑袋里面那些糟糕的东西都甩走,道:“没什么。”
※※※※※※※※※※※※※※※※※※※※
娃还在肚子里就皮,到底该不该打?
洗狼
肖凌云和夏恬坐在休息室里面等, 肖暑准备推门的时候听见夏恬在说:“只要他觉得幸福就好,我已经没法再承受……”
门开了,后面的话突然断掉,肖凌云按住夏恬的肩膀, 站起来问:“他怎么样?”
肖暑看了一眼老妈,夏恬眼睛有些红红的,显然昨天晚上没怎么睡好, 脸上带着浓浓的担忧,伸手握住了他冰凉的右手。
肖暑把野哥的情况简单地说了,夏恬也站了起来,裹紧身上的披肩, 道:“我能去看看他吗?”
肖暑:“他还没醒。”
“不要紧, 我望一眼就走,本来也不想打扰到他。”夏恬说。
肖暑没有把老妈直接带进房间里,只悄悄地把门推开小半。床上的付总连身都没翻过, 还保持着那个硬邦邦的姿势躺着, 身上的毯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蹭掉在地上。肖暑给夏恬做了一个稍等的手势,小心地走到床边,把毛毯从地上捡起来, 轻轻地盖回付秋野的身上。
大约是因为睡在陌生的环境里的缘故,这个动作把付秋野吵醒了。他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眉头皱起, 嘴里低声嘟囔了句什么。肖暑握住他的一只手, 俯下身, 小声问:“要什么?”
肖暑一靠近,付秋野便安静下来,也不左右动弹了,就握着他的手,眼睛也不睁,含糊道:“喝点水……好疼……”
肖暑转身想给他倒水,他又拉着他的手不肯放。肖暑低头说:“我给你倒水。”他迟钝了好几秒,“嗯”了一声,手上却毫无动静,依然牢牢地握着他。
肖暑也不敢用力地抽,有些无奈地站在床边上,单手从茶几上倒了杯温水,另一只手小心地把付秋野的头扶起来些,喂他喝了小半杯水。
付秋野喝完,又念叨了几次“好疼”,想要翻身却没有成功,最后只能继续保持那个硬邦邦的姿势,眉头不愉快地紧紧皱着,勉强重新睡了过去。肖暑站着陪他,一直等他的呼吸变得平稳了,才轻轻把手抽出来,将毛毯拉过他的肩膀。
再回头的时候,夏恬已经不在门口了。
肖暑跟着出了房间,夏恬正和肖凌云在走廊里说话。见他出来,夏恬笑了笑,道:“我看秋野瘦了好多,你要是一个人没经验,又担心安全问题,可以考虑带他回家里来,让我帮忙照料照料。”
肖暑道:“还好,我怕他不习惯。”
夏恬的眼睛欲言又止地望着他,看上去思绪万千,眼角的地方又有些发红。三人间安静了小片刻,肖凌云拍拍妻子的肩膀,道:“走吧,不是说就看一眼么?他们都这么大的人了,我们跟着掺和什么。”
夏恬张开手臂,用力地抱了抱自己的儿子。
她的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见到了怀孕的付秋野,似乎下一秒就会哭出来,道:“照顾好他和你自己,你是要做爸爸的人了,听到了吗?”
肖暑回抱她,肖凌云把她揽进怀里,她很快把脸埋进他的胸前,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去。肖凌云低声哄了她几句,回过头冲肖暑点了点头,搂着她从走廊里离开了。
肖暑知道她为什么忍不住哭,这是他们一家三口心照不宣的那一部分东西。
外面的天刚亮,新的生命就像刚刚爬上地平线的阳光,照进了这个家庭里沉淀了太多年的阴暗角落。肖暑的掌心里还带着付秋野握过的温度,他有些漫不经心地走到吸烟区里,就着懒洋洋升起来的太阳点了根烟,野哥喊疼的画面在脑袋里面根深蒂固的挥之不去,让他有些烦躁。
包括付秋野在内的所有人都把所有的关注点放在肚子里的两只狼崽身上,只有肖暑一个人希望的是大人能够平平安安的。
付秋野睡到早上九点多才醒,安神药的药效已经过了,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块地方是不疼,每一次呼吸都牵连的肋骨,胃里像是泛着排山倒海,也不知道是饿还是恶心还是疼,眼前全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头晕得不知道自己躺在哪个地方。
他呻.吟了一声,有人从外面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冷气和淡淡的烟味,大步走到他的身边,冰凉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
“肖肖……”付秋野拉住他的手,“扶我起来,我起不来。”
肖暑怕碰到他的伤口,只敢拉着他的肩膀帮他坐起来,付秋野看上去难受得要命,坐直了之后安静几秒,然后开始干呕。这个动作牵扯到了他裂得不能再裂的肋骨,连带起撕心裂肺的疼,肋骨的疼又跟胃里的疼混在一起,把他眼睛都给疼红了。
肖暑给他倒了杯温水,轻轻拍打他的后颈:“我去叫林叔过来?你快七个小时没吃过东西了,肚子里那两个估计在闹腾呢。”
付秋野想说自己是不是怀了个哪吒,一开口便想吐,根本说不出话来,只能摆摆手,小口小口地把杯子里的水全喝完,瞳孔上蒙着一层水膜:“你抽烟了?”
“……啊,抱歉。”
肖暑给他拿了个枕头垫在背上,闻了闻袖口的味道,自觉地走到房间的最角落里,给林怡打电话。付秋野有气无力地靠着床,不肯他走开:“没事儿,就那么点烟味,就是闻着我有点犯瘾……肖肖,好疼啊。”
肖暑本来就心疼,被他喊得更心疼,忍不住又走回来,把带烟味的外套给脱了,眉头皱着:“哪里疼?”
“都疼。”付秋野说,“昨天晚上我不应该……算了,不说了,丢脸。”
肖暑笑了笑,叫人送了吃的进来,刚盛出来的热乎乎的粥,还有白面馒头、面条、煮鸡蛋、花卷、小菜,摆了整整一桌。付秋野疼得没法抬手,肖暑喂什么就吃什么,林怡进来的时候肖暑正把鸡蛋捣碎了拌在粥里面送到付总嘴边,付总说“有点烫”,然后出席活动以分钟计费的肖大明星耐心地把粥吹凉了,毫无脾气地重新送回他嘴边。
林怡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踏进这个房间里面。
他咳嗽一声,装模作样地敲敲门:“两位老总,吃饱了没有?”
“没有,”肖暑说,“快了。”
林怡:“……”
他重新回休息室里,打了一把游戏再回来,付秋野一人解决了整桌的早点,看上去比刚起来那会儿好很多,至少没有使劲地干呕了,只有气无力地靠着枕头坐着。
林怡花了小半个小时给他检查完,道:“骨头好好养着,别的没事儿。多吃多睡多谈恋爱,疼的话多看看肖暑就不疼了。”
付秋野没忍住笑,一笑就牵动伤口,捂着自己肋骨挤出了眼泪。林怡没眼看他们俩,自己去药房里给他们取了各种药和工具,手把手地教完肖暑,又交代了一大堆,然后迅速把他们丢在房间里补觉去了。
付秋野吃过东西又睡了一觉,整晚没睡的肖暑陪着他眯了会。两人在特管局观察到下午四五点钟,肖暑开车把他载回去,最后在自家车库里抱也抱不得,背也背不得,只能扶着他一步一步地挪回客厅。
付秋野出了一身的汗,晚上换药的时候老喊伤口痒,坚持想要洗澡。
肖暑没办法,给他把绷带拆掉,去浴室里放满了水,再回来的时候人形的付秋野消失了,只有一匹大白狼趴在沙发里面,虚弱地喘着气,眼睛里期待地看着他。
“……”肖暑无言了半响,“别看我,浴缸装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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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痛的付总[拇指]那两狼崽子不愧是亲生的!
ps:按照国际惯例,周五追歌手不更新哒,周六更~
撤资
变成狼之后, 付秋野似乎感觉好了很多,甚至能够自己从沙发上爬下来,慢吞吞地绕着地毯踱步。因为早上做了全身检查的缘故,他的毛全部乱乱的, 有些倒立着,有些还碰到了灰,看上去的确透着狼狈。
他像吃饱喝足的大猫一样拿脑袋蹭蹭肖暑的腰, 尾巴来回扫着他的脚腕,眼睛里恳求地望望他又望望浴室,就差没在脸上写“我要洗澡”四个大字。
肖暑一个头两个大。
“……你站着别动,小心又碰到骨头, ”肖暑脱掉外套, 只剩下里面的贴身短袖,“柜子里好像有宠物用香波,我去找找。”
他去杂物间里翻香波, 付秋野慢吞吞地挪到他的身后, 在门口探头探脑往里面看,肖暑翻出了满身的灰尘,拿着瓶子一转身差点没直接撞到大白狼, 惊得往后连退几步,脚下绊到杂物, 跌进了大纸箱子里面。
白狼:“呜——”
毛茸茸地尾巴卷过来想拉肖暑, 肖暑被灰尘呛得一边咳嗽一边说:“别, 别动, 我自己……”
尾巴卷住他的腰,用力,没能把肖暑拉起来,反而牵扯到了肋骨,疼得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尾巴尖,靠在了门框上。
肖暑扶着边上的架子站直,咳得眼泪都出来了,用力地揉了一把白狼的耳朵,叹气,道:“走吧,这回我也得洗洗了。”
付秋野有些丧气,走得很慢。肖暑每走两步就停下来等他,到浴室才一百多米的距离,一人一狼磨蹭了好几分钟,最后肖暑让狼先进,自己又去准备了很多东西,在浴室的置物架上摆满一整排。
放满水的浴缸太小用不上,花洒里喷出温热的水,把白狼从头淋到了尾。
蓬松柔软的毛发迅速耷拉下来,有气无力地贴在了皮肤上。付秋野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吸饱了水的毛绒玩具,身体开始变得很沉,含量过高的水蒸气让他打了个喷嚏。
肖暑光着脚,身上穿着t恤和短裤,弯着腰仔细地把白狼淋了个透,然后从脑袋开始往上抹香波。
香波是橘子味的,味道很清淡好闻,但对于狼来说有点太刺激了些,付秋野又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甩了甩身上的毛。
肖暑瞬间被甩了一身的水,身上的衣服湿了大半。
“……”
白狼这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人形的,很抱歉地拿鼻子拱了拱他的手臂。肖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继续给他擦香波。
香波擦完,他从旁边拿过他常用的梳子,开始一边搓揉一边梳毛。
习惯了橘子的香味之后,白狼终于舒服了,顶着满身的泡泡,在浴室的瓷板上躺下来,任由肖暑在他身上擦擦抹抹,尾巴一甩一甩地,眯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咕噜声。肖暑拿一个小板凳坐在边上,避开他的伤口,仔细地把他身上所有打死结的地方都梳开,然后小心地揉了揉他囊鼓鼓的肚子。
白狼抬头舔舔他认真的脸颊,因为水蒸气含量的问题,他通透的眼睛里湿漉漉的,被浴室的暖灯照得微微发光。
“人形瘦了那么多,次形态倒是看不出来,”肖暑把狼爪拿起来在手上掂量几下,“是因为水肿吗?”
付秋野把腿缩了回去,不让他碰。
肖暑笑了起来,重新拿起花洒,开始把他身上的泡泡一点点冲干净。昨晚一晚上没睡好的白狼舒服得都快睡着了,躺在浴室里就像一块巨型毛绒地毯,好不容易才被肖暑拉着翻了个面,冲完之后迫不及待地又开始甩身上的水,把肖暑从头浇了个透。
肖暑耐着性子给他擦干净,白狼挪到外面的盥洗间,用尾巴插上吹风机,脚踩着机柄开始对着自己吹。肖暑乐得清闲,飞快地也洗了个澡,总算换上了干燥的衣服,边擦头发边走出来,看见外面的大白狼靠着墙,脚踩着吹风,胸前那块早就干透了,而他已经闭上眼睛在打瞌睡。
肖暑从他脚下把吹风拿起来,白狼睁开眼看了他一眼,微微动了动,换个姿势,重新闭上了眼。
这么大一头狼,他给他吹了快半个小时才把皮毛吹干。付秋野头以一个很别扭的姿势靠在柜子上,弓着背,似乎是为了避免牵到伤口,鼻子里发出轻微的鼾声。肖暑拍拍他的脸颊,小声道:“换回人形去床上睡,别在这里着凉了。”
白狼没反应,肖暑又拍,他总算翻了翻眼皮,很不情愿地直起身子,把头贴在了半蹲的肖暑肩膀上。
“好了,”他在他蓬松柔软、散发着橘子芳香的皮毛里闻了闻,“野哥,你最近怎么越来越懒了?”
付秋野反驳地“呜呜”两声,慢悠悠地晃到卧室里,过了几分钟,肖暑听见他在里面说:“肖肖,还要绑固定吗?”
“要,”他拎过来林怡准备的那个大袋子,“本来今天就不能洗澡的。”
付秋野头发乱糟糟的,皱着眉,用手挠了挠骨裂的地方,嘶了一声:“已经不怎么疼了,就是好痒啊,你摸摸是不是这一块在发热的感觉?”
肖暑把手心贴上去,那里在微微跳动,而且的确要比正常体温高一些。他想起林怡说的话,野哥怀孕后一直处于类似于觉醒初期的身体重塑阶段,愈合能力比次形状态下还要更高,说不定身体已经在进行自我修复。
他于是没有给他绑固定板,而是给他提前戴上了林怡准备的手套。
嫩黄色的、印着小鸭子的毛绒手套。
付秋野:“?”
“怕你晚上睡着了忍不住去挠,”肖暑说,“林怡叮嘱的。”
“……”付秋野盯着那手套,“我是三岁小孩子吗?”
肖暑笑:“你最近倒还真有点这种感觉,动不动就发脾气,还老撒娇,我早就想说了。”
付秋野选择闭上嘴,凑过来跟肖暑接了一个晚安吻,然后上床裹紧被子睡觉。
肖暑等他睡着了之后重新回到客厅里面,打开电脑开始处理华虹的公务。流到总经理级别的线上审批请求一天就攒了三十多条,他一条一条地批完,签批栏没有直接写自己的名字,而是直接用手签章在触摸板上盖的“付秋野”。
十点,他把副总和财务总监拉来开视频会议,一个会开到了后半夜,做会议纪要的朱助理最后都快睁不开眼,中途还出去泡了杯咖啡。
会议结束之后,朱助理没有马上退出群聊,一直待到了最后。他在付秋野身边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跟肖暑也熟,显然是有单独的事情要请示,吞吞吐吐地,在视频的另一头小声问他:“肖先生,您上次在网上说因为身体原因休假……”
肖暑点头:“嗯,是。”
朱助理被他噎了一下,顿时不知道下文该怎么接。
“我挂了?”肖暑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您等下,”朱助理选择直接切入正题,话里话外还是有些犹豫,“付总的意思是现在由您全权代理,有件事情我就跟您明说了,是关于付秋星先生的。”
肖暑的动作顿住,抬起头来,重新看向了手机。
“上次慈善晚会的事情之后,付总针对付秋星先生名下的一些私募基金和私人企业做了很多动作,但这段时间他抓得不是很紧,有几家又找到了新的资金源,付总也没有指示下一步该怎么做,您看……?”
肖暑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卧室,卧室的门紧闭着,野哥应该是睡得最熟的时候。
朱助理还在等待他的回答,他沉吟了片刻,问:“这事是谁在管?”
“付总自己管,应该只有我和两个他信得过的总监知道。”朱助理说,“他这两天都没回我消息,这事儿有点急,所以看看您这边能不能够给个判断。”
肖暑道:“先把具体的资料信息给我。”
朱助理很快便传了文件包过来,显然是早就准备好的。肖暑也没有挂视频,飞速地把所有文件都粗粗扫了一遍,心里已经大概有了底。
付秋野为了搞他二哥,几乎是不计成本地往里面砸钱。慈善晚会那天晚上的事情估计踩到了他的底线上。
也踩在了肖暑的底线上。
朱助理道:“要不您先慢慢看,也不急这几个小时,都快一点半了,还是早点休息的比较好。”
肖暑摇摇头:“华虹撤资,不要再掺和这件事情。”
朱助理停下话头,惊讶地看着他。
“付总之前这些布置不要浪费,”他又接着说,“虽然麻烦了一点,我会接手之后的事情。”
朱助理足足愣了三四秒,然后才恍然地说:“哦……好的。”
“挂了。”肖暑伸手去点结束视频的按钮,“……啊,对了,这事不要告诉付总。”
视频挂断,屏幕在朱助理震惊的脸上停留了片刻,接着回到了主页面。
肖暑揉揉眼睛,睡觉之前去二楼翻了一遍柜子,就着温水吃了两颗安神的药,之后才轻手轻脚地回到卧室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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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邀请
从别墅的屏蔽区一离开,肖暑的手机就开始不停地震动,他开着车没空去接,半路上手机最后一点电也震没了,彻底陷入了黑屏。
到公寓地下停车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他身上只有一身带血的睡衣,确认了前后左右都没有人之后才快速进入专用电梯,等到电梯停稳,“叮”的一声,有人挡在了他的电梯门口。
付秋明一只手还拿着手机贴在耳边,转过身来的时候正对上肖暑的眼睛,两人都是一愣。
肖暑皱眉,付秋明的目光迅速扫过他那一身狼狈,同样皱起了眉,手挡住电梯,道:“你爸妈都快急疯了,怎么回事?不方便报警的话跟我说。”
肖暑从电梯里走出来,有一种非常不愉快的被侵占了领地的感觉。这里是他用黄岐琛的身份买的公寓,连付秋野都只在楼下蹲过他,付家老大居然直接找到了他门口。
“我手机没电了,”他说,“这地方你怎么找来的?”
付秋明正要开口说话,专用电梯旁边的公用电梯也“叮”的一声,门缓慢地滑开了。
肖暑刚摸出钥匙开门,突然从身后罩下来一件还带着体温的长风衣,他不悦地转过身来,付秋明迅速帮他拉好了衣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肖暑抬起头来,看见两个物业和一个安保从电梯里走出来,冲他们两礼貌地点点头,问道:“先生您好,请问刚才是您要求开门吗?”
付秋明道:“没事,房主刚回来,麻烦你们跑一趟。”
这一片高级公寓住什么人的都有,保密向来做得很好,三人看了一眼肖暑,什么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又冲他们鞠了下躬,客气地说:“好的,有什么需要请再联系我们。”
两人看着他们重新进了电梯,肖暑把风衣脱下来,还给了付秋明。
他脸上就差没写上“不悦”两个大字,只要不是瞎子,谁都能看出来他现在很不爽。
付秋明倒是坦诚,挺认真地说:“抱歉,冒犯到你了,我真的怕你在房间里出什么事情。”
说完,他把手机递给了肖暑,上面已经切到了他爸的电话号码:“打个电话吧,肖局都快派人过来砸门了,打完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马上走。”
肖暑盯着付秋明看了足足有五秒,要不是看在他爸的份上,他可能已经动手把人绑了塞回电梯里。他知道付秋明有一万个正当理由解释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他就是感觉头顶冒火,而且冒的是一股没由来的无名火。
五秒后,他还是接过手机,按了通话键。
他爸几乎是立刻把电话接了起来,开口便道:“小付,肖暑没事吧?”
肖暑深吸一口气,低声叫了一声“爸”。
电话里安静了一会,他听见了老妈小声啜泣的声音。
肖暑很难受,他看了一眼对面的付秋明,转过身去,捂着手机道:“爸,对不起,我出去的急,手机没电了。”
“……没事就行,”肖父在电话里说,“你公寓的钥匙给我们一套备用,我现在就让黄岐琛回去找你。”
夏恬在另一头说“还是让他搬回来住吧”,肖父捂着话筒说“这像什么样子,你还能看他一辈子不成”,肖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捏着,又说了一次:“对不起。”
肖父叹了口气,只道:“嗯,保持通讯通畅,别吓唬我们了。”
肖暑低声应了,肖父在里面又交代了几句,父子俩挂了电话,肖暑捏着手机,花了小一会才把情绪平缓下来。
付秋明道:“夏阿姨今天早上九点打你的电话打不通,你经纪人的女儿发烧,急匆匆忘带手机了,下午的时候才联系上。所以,抱歉,用了点特殊手段查了你跟黄岐琛的房产。”
肖暑把手机还给他,心里那股无名的火气已经被肖父的电话浇灭了大半,他点点头,客气地说:“麻烦你来回跑。”
付秋明挑起眉,目光扫过他身上的睡衣和血渍:“真不需要我帮忙?”
“不用了,”肖暑用钥匙滴开了房门,开始进行第二层指纹验证,“我的私事。”
付秋明“嗯”了一声,没有再多问,给他递了一个信封装的什么东西,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下面,道:“好好休息吧,黑眼圈这么重,小心被媒体拍到瞎编通稿。”
肖暑点点头,他转身进了电梯,在门合拢之前冲他挥了挥手,微微笑了一下。
肖暑进门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偷用肖父的权限,在所有的公安电子监控系统里面,消除自己昨晚的痕迹。
做完这件事,他才把手机插上电,拖着极度疲惫的身体去洗澡换衣服,然后窝在沙发里,一条一条地把手机里的记录看了一遍。
黄岐琛的请假、老爸老妈的未接来电、付秋野的助理的短信、工作室同事的询问……
还有特管局的离婚后跟踪。
“尊敬的肖先生,新年好。您与您的伴侣离婚已超过两个月,这段时间您过得怎么样?请配合填写以下问卷,并在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完成第二次体检。体检预约及问卷地址请点:”
已经两个多月了啊。
肖暑把手机重新扔回沙发里,把桌上排列得整整齐齐的药瓶一个个拧开,挨个吃完之后去厨房里榨了一杯加了过量糖分的苹果汁,把药片的苦味从舌根里压下去。
然后他打开了付秋明递给他的信封,里面是一个高端慈善晚会的邀请函。函件背后还附上了完整的邀请名单,付家的四兄妹和已经失踪了好几个月的林薇薇赫然在列。
他盯着名单看了会,忍不住露出了带着冷意的笑,把邀请函塞进了茶几下面。
公寓的另一头,付秋明从电梯里下来之后,没有立刻离开。他把自己的车从地下停车场里开出来,停在了小区的外面,抬头望了一会肖暑家那块小小的窗户,点了一根烟。
车里放着很久以前的摇滚,他第一次遇到肖暑的时候,那个小孩儿背对着他坐在阳台上,身上穿着一个黑色的小背心,蝴蝶骨处纹着很奇怪的、有些像梵高的向日葵的纹身,身体轻轻摇摆着,在架子鼓上敲的正是这首的旋律。他只听过一次,之后一直没有再忘记过。
有人给他打电话,他接起来按了免提,那边很小心翼翼地说:“明哥,我们晚了一步,昨儿晚上的记录没查到,被人清理得干干净净了。”
付秋明咬着烟,道:“他呢?”
“他……我这边也没查到什么,那人太精了,失踪了一个多星期,真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不过有个人倒是挺可疑的,王崇川您还记得吗?以前还在您手下做过的那个家伙,刚好跟付秋野同时消失,到现在还没出现。”
付秋明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了一会,把电话挂断了。
一根烟抽完,他发动了车子,朝特管局里开了过去。也许是因为身上的外套还残留着肖暑的味道,他的脑袋里来来回回地晃着那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他与肖暑之间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有时候甚至不能完整地回想起肖暑的脸,但唯独那双眼睛,他能够丝毫不差地描绘出它们的每一个细节:眼睫毛上卷的弧度、眼角的小白疤的大小、高兴时弯起来像月牙,不高兴时像结了冰的深潭……
车上了高速,他忍不住开了一点窗户,让外面冰凉的风灌进自己的衣领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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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秋野:气哭
家长
但即使是量身定制的西装, 从量身到成衣,总共就几天的时间,付秋野的人形以可怕的速度痩了下去,上身的时候腰腿都有些松, 看起来整个人都轻飘飘的,精神和气色也不大好。
付秋野拿到西装的时候还开玩笑说:“还好你订的晚,再早几天估计得去公司里借艺人的衣服穿了。”结果等骨头养的差不多, 孕期反应却越来越严重,只要肖暑从他视线范围内消失,超过三分钟他就会坐在沙发里开始打瞌睡。一天的四顿饭,每顿食量越来越大, 食谱范围越来越小, 肉类开始成为绝对的餐桌主角,对肉的挑剔程度也直线上升,只要烹饪时没有处理好, 一点点的腥味便会让他从头吐到尾。
去特管局复查肋骨的时候, 付秋野的人类形态刷新了自己的体型下限,等到再变成狼形之后,体重秤的指针又开始飞快地往上转。白狼的肚子大了许多, 腰部完全是圆的,四肢水肿, 转形之后久久转不回来, 只能在检查室里艰难地一步步挪动, 肖暑半跪下来去摸, 肚子已经不再是软绵绵的了,反而有些硬邦邦的,白色的绒毛下面清楚地透出了过于绷紧的粉色皮肤。
早上八点检查转的形态,因为体型问题迟迟变不回去,一直到下午两点,付秋野才重新变回人形,虚脱地坐在椅子里看林怡录下来的像。
两个极小的阴影蜷缩在液体里面,一团大一团小,小的可怜到只有老大的二分之一,老大在里面使劲折腾的时候,它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一下都没动过。
“小家伙发育还是很欠缺,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先天不足,”林怡说,“付总的人形已经很难支持他们两个的发育了,他们现在每天都需要摄入大量的养分,如果摄入不够便直接从母体吸收营养。你的体脂率已经进入警戒线,我建议从下周开始来我这边,我们会有医疗队伍24小时监护……”
“再过一段时间吧,”付秋野道,“我还能撑一会。”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非常疲惫了。肖暑握住他的手,他回过头来冲他安抚地笑了笑。
肖暑道:“明天付家的家宴不去了,你就待在这里,我今晚回去把东西收拾好,陪你住过来。”
付秋野摇头:“去。”
肖暑皱眉,就差没在脸上写上“我不赞同”四个大字。付秋野摸着他手上温热的戒指环,道:“你爸妈和我爸妈,还有付家说得上话的人都在场,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我肚子里的那两个小家伙无论姓什么都不能姓付,肖肖,这个是我的底线。”
肖暑久久地注视着他。
他知道野哥跟家里不对付,跟自己的家族基本处于半断交的状态,但一直到怀孕之后,他稍稍明白野哥跟付家之间那海沟般深不见底的矛盾。
不仅仅是三观的不同或者信仰的冲突,里面还有什么更深更暗的东西,野哥从来没有跟他说过。
“一定要去?”肖暑问。
付秋野在他的手背上亲了一口:“嗯。”
肖暑于是没有再说什么,跟林怡敲定了下一次来特管局的时间,开车把他载了回去。
订做的西装没法穿,肖暑连夜量了他的尺寸,让朱助理去商场现买了差不多的西装回来。付秋野检查完后精神状态非常不好,晚饭吃了又吐,最后只能靠直接静脉注射营养液,早早便在沙发里昏昏欲睡。
肖暑给老爸打电话,谈明天家宴的事情。
肖凌云早在一个星期前就以特管局的名义把整个听海楼全部排查了一遍,理由也非常光明正大,就是为了保障珍贵的兽形新生儿的安全。
“李队已经派人守在楼里,他本人也会出席。所有的菜品、设施、安保人员全部是我们自己的,黄岐琛我也带上了,你不用管那么多,好好守在他身边,寸步不要离。”
肖暑从肖父那儿要到了整栋楼的详细设计图和安保布局,付家毕竟一半以上都在体制内,不太可能在这种场合光明正大的动手段,但肖暑过于敏感的神经总觉得不放心,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脑子里晃来晃去全是听海楼的结构图,哪个出口通向哪里、哪个角落没有监控、哪个方向可以布置狙击手……
付秋野半夜醒来一次,他的肋骨已经以人类难以想象的速度愈合,但总会在半夜的时候开始发痒,挠了几下之后肖暑拉住了他的手腕,他这才发肖暑还没睡着。
于是他搂住身边人,含糊地安慰道:“你不知道,一年两次的家宴对于我们来说是非常隆重严肃的场合,他们不会在家宴上做什么动作的,而且那两娃还流着一半肖家的血呢,安心,早点睡。”
肖暑“嗯”了一声,翻过身来,让他可以搂得更舒服些,黑暗里面凝起的眉头还没有松开。付秋野很快便重新昏昏欲睡,无意识地开始继续挠发痒的肋骨,肖暑干脆跟他的两只手都十指相扣,付秋野嘟囔了几句什么,无处可用的指甲神经性地挠着他的手心。
这一挠就是一整夜,肖暑从头失眠到尾。
第二天,他中午陪野哥午睡了一会,下午便窝在储物室里面折腾枪和各种防监听防电波干扰的小玩意。肖家的车四点的时候便到了门口,夏恬亲自过来敲门,付秋野手忙脚乱地收拾好衣服和客厅,难得感觉到紧张。
夏恬今天在里面穿了一件灰蓝色的高级礼服,外面披着及膝的长风衣,妆容素雅精致,头发没有盘,很随意地散在肩头,进门后温柔地冲他点了点头,还像以前那样叫他:“秋野。”
在公司里令行禁止人见人怕的付总足足卡壳了两秒,然后才回以微笑,有些拘谨地说:“伯母,好久不见。”
夏恬温和地注视着他,肖暑的长相绝大部分继承自母亲,但两人的气质却截然不同。夏恬哪怕是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往上扬的,天生带着一股亲和感。但肖暑一旦沉下脸,隔着几百米都能让人感觉到生人勿入的气场。
“上次你不小心摔裂了肋骨,我来医院看过你,”夏恬笑着说,“所以也不算好久不见。”
付秋野愣了一下,有些迷茫:“是……什么时候的事?”
夏恬把食指压在嘴上,做了一个“保守秘密”的姿势,然后伸出双手,踮起脚尖,跟付秋野轻轻拥抱。
她身高不到一米六,哪怕是穿了高跟鞋也才堪堪到肩膀处,付秋野抱她的时候感觉就像抱了个轻飘飘的洋娃娃,生怕一用力就弄坏了哪里,虚虚碰了碰便赶紧松开了。
“您先请进,我去把肖肖叫出来,”付秋野道,“不好意思,最近也没怎么收拾。”
夏恬道:“没关系的。”
付秋野大步走到二楼的储物间里,肖暑正盘腿坐在里面拼一把袖珍手枪,他压着声音说:“肖肖,别拼了,我那儿有现成的!伯母到了,我完全不知道该跟她聊点什么,你快下来。”
肖暑头也不回,专心致志地装着零件:“你第一次去我家的时候,不还跟我妈聊了一下午吗?”
“那能一样吗?”付秋野着急,“我那个时候是要拐走她刚成年的儿子,现在……”
后面的话没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他们之间的状况。
肖暑沉默了十几秒,把最后一个零件按进该在的地方,拍了拍手上的灰,从地上站了起来,笑道:“现在不也一样?”
付秋野:“……行,一样,你赶紧下来。”
肖暑跟着付秋野下楼,他老妈正坐在沙发里喝家政机器人倒的茶,目光从自家儿子的腿一直看到脸。
两人这才意识到,付秋野临时抱佛脚换了一件保守的长袖睡衣,而肖暑身上还穿着背心和短裤 ,站在一块简直就是鲜明对比。
付秋野有些尴尬,咳嗽一声:“伯母,我们先去换个衣服,您稍微等下。”
“不急,”夏恬道,“你爸已经过去了,我给你们准备了两套衣服,等下我们先吃一顿垫垫肚子,然后再换衣服准备出发,怎么样?“
付秋野想到自己那一天一变的尺寸,转头看了看身边的肖暑。
肖暑也没好意思提尺寸的事儿,只道:“好,野哥估计也扛不到七点多,我把阿姨叫过来做……”
“不用叫阿姨了,我在家做了一些,还热着。”夏恬拿出了手机,“你两好久都没回家吃饭,我都没机会做菜。”
肖暑和付秋野对视了一眼,在彼此眼睛里面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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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赴宴
肖暑的厨艺算是娱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