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关 (16)
出钥匙,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旁边的肖暑:“可能当时急着赶飞机……”
“指纹锁呢?”
“上个月我嫌不安全,给撤了。”他咳嗽一声,“要不叫个开锁的来?”
肖暑拿出手机,连五分钟都没花,入侵了自己写的安保系统,从里面把门打开了。
付秋野全程带笑地看完他的这波操作,摁亮走廊里的灯,转过身来,眼睛里带了点紧张,道:“欢迎回家。”
肖暑在门口看到了成对的拖鞋,还是他们之前穿的那两双。
之前因为忙工作,这个别墅一直都是肖暑在打理,付总有时候国外出差,一两个星期才回来一次,别说门口放了什么拖鞋,可能连自家又换了新的装修都发现不了。
但肖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面,他的确把别墅收拾得挺好。
所有的摆设基本都维持了原来的模样,只有之前的浅蓝色窗帘被换成了更温暖的米色,厨房也不像一直被冷落的样子,台面上摆着没收拾完的小碟子。
付秋野打开空调,把外套挂在沙发上,肖暑在旁边的茶几上看到了一大摞乐谱。
“我照着你的尺码买了一些新衣服,在衣柜里面,”付秋野说,“贴身的都是洗过的,可以直接换。”
肖暑“嗯”了一声。付秋野不知道要做什么似的在客厅里走了一圈,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紧张还是别的,半响,有些生硬地开口道:“我先去洗澡,主卧次卧都很干净,你……”
肖暑道:“好。”
付秋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上楼洗澡去了。
肖暑在沙发里坐下,伸手去翻那些乐谱。这些都是很久以前的东西,有些是自己手写的,有些是别人给的,部分纸张已经泛了黄,之前都是被扔在负一层的储物间里面,也难为付秋野把它们又重新翻出来。
部分乐谱的边角上,被人用铅笔轻轻地做了记号。
有些写的是数字,有些写的是歌名,有些写了几个没头没尾的单词。肖暑一张一张地翻着,最后缓慢地吸了口气,把乐谱放回了原处。
他在别墅里转了一圈,然后走到主卧室里面。
付秋野似乎很长时间没有住主卧了,衣柜里就像他说的那样,又买了一些新的衣服,填补了肖暑带走的那部分空缺。他从里面挑了一件比较休闲的居家服,衣服有些买大了。
洗完澡之后,付秋野已经吹完头发从旁边次卧过来了,靠在门口问道:“今晚睡这边吗?”
肖暑擦着头发道:“我都可以。”
“那就睡这边吧,你睡眠不好,熟悉的床睡得舒服些。”
说完,付秋野又在门口站了会,似乎有什么话还没说完。肖暑已经擦完了头发,打开吹风机,付秋野最后也没能把话说出来,提高音量,在吹风机的嗡嗡声里冲肖暑道:“晚安!”
肖暑冲他点点头:“晚安,早点休息。”
付秋野走了。
肖暑躺下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他在他再熟悉不过的床上躺了一小时,然后爬起来想从床头柜里拿安眠药。
床头柜里空空如也,付秋野把这些东西收拾走了。
他盯着黑暗看了半响,僵硬地重新躺下,不安稳地翻了个身,一天之内承受了太多刺激的大脑有些混乱,无论如何都没有睡意。
又过了半个小时,进入下半夜,正煎熬着的肖暑听见自己房间的门被打开,有人悄悄地进到了房间里,地毯和没有穿鞋的脚底摩擦出极其轻微的悉索声。
他的呼吸收紧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控制着平稳了下来。那人一直走到了他床边,在几乎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里面,他感觉到了他的目光。
接着,他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小心地躺在离肖暑比较远的床沿边,拿被子的一角裹住自己。肖暑等待了片刻,发现他不仅没有睡过来的意思,而且呼吸已经越来越平稳,显然就快要重新睡着了。
他皱皱眉,怕这人从床上跌下去,于是伸手把他拉到了里面来。困到意识模糊的付秋野一下子就惊醒了,在黑暗里面睁大眼睛,努力望着身边人模模糊糊的棱廓,小声含糊道:“你没睡着啊?”
肖暑极低地“嘘”了一声,没回答他,只道:“睡觉。”
付秋野:“哦。”
几秒的安静,身边的人翻了个身,肖暑感觉到一具温热的身体像八爪鱼一样把他牢牢地卷住了。
付秋野半个人都贴在了他的身体上,脸埋在他的肩膀和脖颈之间,有些湿润的呼吸清晰地接触到了他的皮肤。
他自言自语般地解释了一句:“好像有点冷。”
肖暑没动,也没戳穿他,任由他这么扒着,没几分钟,他们两个都开始出汗了。
付秋野是真的困得慌,这么难受的姿势,又热,他居然都能够秒睡,而且睡得非常香,全身的肌肉都松弛了下来,长长的呼吸里带着舒服的尾音。
肖暑被他这么搂着,半响,实在是忍不住把一只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摸到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把空调给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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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天有小可爱跟我夸了一大堆我之前那篇霸王龙,我心想就那破文居然还有人喜欢,真让人感动,然后心血来潮跑去自己的坑里把自己的文看了一遍。
……于是我现在满脑子都是诺亚诺亚诺亚诺亚太可爱了呜呜呜呜真好看
撒娇
因为光线的原因, 付秋野的瞳孔被照得很浅,从他的角度由上往下看过去,薄薄的双眼皮微微合着,又长又密的睫毛在眼睛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直把肖暑心里的火气看得一干二净。
他的语气缓和下来,但没有松口,只道:“等他们两再长大一点, 我担心……”
“每周定期去检查吧,”付秋野伸手把他鬓角处的头发别住,“肖肖,我不想他们从小就觉得自己是特殊的, 不管现在怎样, 最后他们都要以人类的身份融入到正常社会里去。”
泳池里的弟弟在兴奋地嗷嗷叫,在温水里狂乱地挥舞自己的四肢,给身边的姐姐溅了一脸的水, 姐姐淡定地半眯着眼睛, 飘在救生圈里呼呼地打着瞌睡。
肖暑望着他们,弟弟对上了他的视线,然后激动地举起能毒死人的爪子, 在水里扭动屁股,尾巴把水面拍的哗哗作响。他离开付秋野的怀抱, 蹲下身来, 小狼飞快地游窜到他手边, 撒娇地用头拱他的手心。
付秋野在身后拉他:“小心别被弟弟刮到。”
肖暑的心已经软了, 拿手指挠着他的下巴,湿漉漉的小狼在水里舒服得眯起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满足声。
“我想想吧,”肖暑温声说,“看看怎么跟我爸说。”
付秋野站在他身后笑。
这事一说就说了整整半个月。
肖凌云也不想自己的孙子孙女每天折腾在实验室里,但盯着他们姐弟两的人太多了,各方开会、讨论、扯皮,以研究院院长为首的几人坚决反对,谈到快要翻脸,肖暑提出来各退一步,满半岁前两头住,满周岁后每月固定回几趟。
谈完之后又是没完没了的审核和检查,连找保姆都要层层筛选,肖暑被折腾到烦到不行,想来想去源头就在于野哥和他儿子的一次撒娇,搬东西的时候忍不住道:“我怀疑你们父子两故意的,是不是?”
弟弟趴在付秋野肩膀上滴着口水,把他的小半边肩膀都打湿了,冲着肖暑傻乎乎的笑。姐姐毛茸茸的尾巴卷着肖暑的脖子,对弟弟警告地呲呲牙。
付秋野把姐姐拎回来,一手提一个:“肖泽阳才多大,什么都不知道。”
肖暑盯着他看了几秒,忍不住微微挑起眉:“我倒是想起来了,当年你在停车场里找我借火,也是拿那副可怜的表情看着我,睫毛一颤一颤的,装得跟真的似的。现在都开始把这教给儿子了?”
付秋野抱着娃,跟在他身后看他收拾东西:“要教也应该教女儿,是吧,宝贝曦?”
姐姐连个眼神都不给他,啊啊两声要肖暑抱,付秋野拎着她的后颈,“嘿”了一声,把她提到眼前来:“干嘛老缠着肖肖?我不是你老爸?”
肖暑转身去搬东西,道:“你两真是亲父子。”
付秋野见他不理人,便把双胞胎拎到了温室里面。肖暑整理完东西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上到温室里的时候老远就看见弟弟在满世界追着可怜兔子跑,姐姐趴在小水池边玩着小乌龟,而做老爸的人正捧着电脑视频会议,也不管自己两个娃在搞什么高危动作。
温室里的兰花全开了,五位数一株的宝贝们被弟弟弄得七倒八歪,地上还落着倒霉的漂亮蝴蝶。自从他们两个出生之后,肖暑感觉自己的脾气已经有了越来越危险的趋势,他克制住想揍人的手,挡住肖泽阳追兔子的路,拎开被肖泽曦弄得奄奄一息的乌龟,把付秋野的笔记本啪地一声合上。
三双眼睛大睁着望着他。
肖暑道:“我突然觉得特管局也挺好的。”
付秋野喊了一声“肖肖”,伸手要搂他的腰,肖暑把手里不安分的两个东西塞回婴儿车里,尤其用手指头戳了戳弟弟:“小心你的爪子,这里面的蝴蝶和兔子可经不起你一爪。”
付秋野在身后说:“没关系啊,我再给他买点拟真会动的,让他玩个够。”
肖暑回头看了他一眼,付秋野自动屏蔽了之后的话。他看着眼前一大两小,额角开始突突的跳动,心里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预感很快就成真了。
回家没几天,肖暑便对后悔这个词有了更加深刻和真实的体会。
只有他在的时候,他们父子三人才会老老实实地待上一阵子,他不在了,两个保姆连带付秋野都没法管住那两个小家伙,已经开始长牙长爪的姐弟俩简直是狗见嫌,回家之后无法无天,祸害了花园祸害温室,祸害了温室祸害卧室,没有卧室还有厨房、储物柜、停车场,甚至保险柜……
一直喊着要带孙子的夏恬把他们拎回去带了三天,第四天原封不动地给他们送了回来。
肖暑有一次去二楼,看见雪团子一样的姐姐带着弟弟,不知道怎么弄开了保险柜,正哼哧哼哧地拱着屁股在那里玩枪,他差点当场把魂都吓掉,飞快地夺走高危武器,不可思议地瞪着茫然的肖泽曦。
他家的保险柜密码是12位随机组合的数字和字母。
肖暑火大地把付秋野叫下来,野哥正在改一份文件,下来之后看见他拎着枪,也是大吃一惊,往后退了一步:“肖肖,你是不是有点产后狂躁……”
肖暑:“……”
“他们俩把保险柜给开了,在这玩枪,”他掂着手里的黑家伙,“野哥,你在干什么?”
付秋野慢慢震惊地瞪大了眼。
他们把家里的监控调了出来,最先进储物间的是弟弟,他好奇地绕着门研究了半天,以一个与小身体完全不符的力度,把储物间的门给顶开了。他进去之后还只是在杂物堆里玩,把一身白绒毛滚成灰球,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去把姐姐也叫过来了。
姐姐矜持又嫌弃地在边上踮着脚饶了一圈,显然对这些杂物看不上眼。肖泽阳想用尾巴卷她的时候还被她啪地一下拍开。
但很快,她便盯上了最里面那个黑色的保险柜,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走过去东看看西看看,用爪子扒拉了足足有三十几分钟,也不知道是怎么扒拉的,居然真的摁对了密码,把门给弄开了,兴致盎然地从里面拖出来一把袖珍手.枪。
两个新手爸爸沉默地看完了整个监控,然后沉默地对视一眼,同时望向淡定的肖泽曦和怂成一团肖泽阳。
“真要命,”付秋野轻声说,“两个连百日宴都还没办的小屁孩……”
肖暑脸色也不太好看,他想起林怡曾经提过的姐姐的异常脑电波,那件事一直像定时炸.弹一样埋在他心底,今天终于又重新被翻了出来。
“让林叔再推荐两个有经验的保姆,24小时守着他们,”肖暑说,“不能挪眼,连枪都能翻出来,他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说完,他们都安静了好一会。如果是肖暑中毒只是一个警钟的话,回家这段时间他们才算真正体会到姐弟俩的与众不同。
付秋野伸手想去抱弟弟,弟弟以为自己做错了事,耳朵使劲趴着,害怕地往后磨蹭,不给他抱。于是他只好转去抱姐姐,肖泽曦倒是坦然,用尾巴卷住他的手腕,低头在他的虎口处亲昵地舔了两口,仿佛刚才开保险柜玩手.枪的狐狸不是她。
付秋野突然感到一阵头疼。
旁边的肖暑也在看越长越像付母的姐姐,叹了一口气:“真正难搞的在这儿等着呢。”
付总生产完之后,本来迫不及待地想回华虹工作,肖暑的工作室里也攒了很多通告,但两人被保险柜的事情一吓唬,谁也不敢把姐弟俩甩给保姆,一三五肖暑留守,二四六付秋野留守,周日把他们扔回给特管局。
被这么多人守着,他们两个还算老实,每天小打小闹的,好歹没出什么大事。
姐弟俩长得飞快,百日宴的时候已经有正常的小狼狗大小,尤其是弟弟,平时贪吃,喝奶总喜欢抢,身体越来越胖,毛茸茸地像一个充气过多的气球,闹腾起来却是一顶一的灵活,连肖暑有时候都逮不住他。
照理来说,兽形宝宝三个月断奶,弟弟差不多也该戒掉对付秋野的依赖,但每次爸爸去华虹干活,他就开始哭闹。
最开始的时候肖暑还耐着性子,时不时把他带到华虹去,后来连他也烦了,打定主意要治一治这娇脾气,父子间拉锯战了快一个月,娇娇狼才勉强收了点性子,每次付秋野出门的时候都委屈巴巴的,跟在后面一步一滴眼泪,但好歹不敢再扒着车门不放了。
托弟弟的福,没多久整个华虹都知道付总生了一个特别娇的儿子,开会也哭,奶不够也哭,秘书姐姐声音不够甜也哭,沙发垫躺起来不舒服也哭,平日里以脾气火爆闻名的付总三百六十度转变性子,抱着儿子哄得那叫一个耐心。
而这个心肝宝贝被付总严严实实地护着,连朱助理都没见过长什么样。
于是上上下下都是流言,也不知道是哪个员工泄了出去,网上开始传华虹老总渣了肖暑之后扶正小三,上亿家产准备全部留给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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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吵架
肖暑虽说开始在公众场合露脸, 但大部分时候都顾着家里的奶娃娃,能不去的通告都不去,颇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
营销号把流言炒热了之后,两个当事人都静悄悄的, 媒体找不到,他们也不找媒体,整个就跟默认了一样, 在网上被冷嘲热讽的几天,热度也就下去了。
但肖暑心里是憋着气的,毕竟看自己的粉丝给爱人泼脏水不是什么高兴事儿,只是付总丝毫不介意, 被骂的淡定又坦然, 还盯住了他的工作室,不让他们有什么动作。
肖暑本来让黄岐琛做了个很温和的公关方案,做得非常详细, 准备主动透半真半假的料给几个狗仔号, 然后让工作室养的营销号下场洗白,再顺水推舟的发通稿公开。但方案刚刚启动就直接被付总给掐死了。
肖暑知道这事的时候,工作室的pr向他转述了付秋野的话:“在完全复出之前, 不要考虑公开婚姻关系。”
肖暑跟他沟通了几次,无果, 最后忍不住跟他吵了一架。
两人复婚之后的第一次吵架, 肖暑说要结束跟华虹刚签的合同, 以后工作室是工作室, 华虹是华虹,付总也用不着伸这么长手来管他公不公开。付秋野一听他叫“付总”便心里发慌,没有把话说死,挑着比较温和的那部分理由,道:“我不是圈里人,骂不骂有什么所谓的。但你要是公开跟我复婚,将心比心,我是你粉丝我也气到粉转黑,对你的公众形象影响太坏了。”
肖暑直白地总结了他话里话外的含义:“意思是吃回头草不符合我的圈内高冷人设?”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挑着眉毛,丹凤眼角往上扬着,被照得发亮眼睛锋利又尖锐,整个就像炸了毛露了爪子的狼。
付秋野望着爱人发火的模样,有些不合时宜地走起了神,满脑子都是初遇时倔牛一样的小肖暑,在决定结婚的第二天用毫无在乎地语气说“我准备在演唱会上公开告白”,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事业上升期,不管这个决定会对他带来多大的非议。
付秋野忍不住笑了笑,伸手想握住他的手:“我家肖肖想吃什么草就吃什么草,咱在家里吃就行,告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肖暑的眉头慢慢拧在了一起。
第一次婚姻的时候,野哥对于他公众形象的维护已经到了难以理解的地步,哪怕是正常的小绯闻、小黑料,他不仅要把苗头摁下去,还要刨根究底地彻查。之后肖暑闹离婚,他马上把所有的锅都揽到自己头上,就算不记得自己到底睡没睡林薇薇,也要第一时间公开承认自己出轨。
下意识地在婚姻里放低身段,总是习惯站在保护者的角度,用工作掩盖自己强大的控制欲,宁可花24个小时拼事业,也不肯用2个小时陪爱人谈恋爱。
哪怕离婚之后他们两人一直磨合得很好,但肖暑实在是怕了。他甚至可以接受野哥用纯粹的“不想公开”做理由,也不想听他关于公众形象的话。
他没有躲,让付秋野结结实实地握紧了自己的手,道:“离婚的时候你说自己出轨,说自己不在乎那些,野哥,我也不在乎,喜欢就是喜欢,复婚就是复婚,不要往我身上套商业的人设,先有了肖暑,之后才会有人设。”
他短暂地停顿,吸了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如果你很在意这些东西,我可以退出娱乐圈。我不需要一个靠你挨骂撑起来的假形象。”
话说到这个地步,肖暑是实实在在地生气了。
在旁边瞪大眼睛、害怕地望着他们的姐弟俩终于忍不住,开始一个接一个哭了起来。弟弟惶恐不安地蹭到肖暑的脚边,倒在他脚下,四肢紧紧抱着他的小腿,哭得伤心欲绝。姐姐可怜巴巴地扯着付秋野的裤子,用吃奶地劲把他往肖暑身边拖。
付秋野差点被姐姐扯破裤子,忙把娃抱进自己怀里,开口刚喊了一句“肖肖”,肖暑把弟弟也塞进他怀里,留下一句“抱歉,我先冷静一下”,转身开车去了工作室。
今天本来轮到付秋野留在家里带娃,黄岐琛给肖暑约了时尚杂志的拍摄,因为公不公开的事情他特地回了趟家,赶到拍摄地点的时候差点迟到。
黄岐琛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远远看见他冷着脸进了拍摄棚,“哟”了一声,心知肚明:“还是为了方案那事?”
肖暑没说话,心里还记挂着家里的一大两小,任由造型师摆布着自己的脸。黄岐琛见他俩这样就烦,本来不想掺和两口子间的事,最后还是忍不住道:“你倔,他也倔,吵来吵去不还都是为了对方好,谁吵赢都一样。”
造型师正画着眼线,肖暑睁不开眼睛,这会已经冷静了许多,认真地说:“我回母校当老师吧,工作闲点,顾得上家里那两个,他压力也没那么大。”
造型师被他话里的信息量吓得手一个哆嗦,眼线偏了半个角度。黄岐琛咳嗽一声,看了看造型师,想把这话圆回去:“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呢。”
眼线画完,肖暑睁开眼,看向自己的经纪人:“我认真的。他绷太紧了,刚出手术室没半个月就开始工作,现在想……”
“诶,这眼线是不是有点歪?”黄岐琛迅速支开话题。
造型师也不知道画过多少明星大腕,八卦听过不少,但还是第一次听本人这么坦荡荡聊,盯着肖暑的脸多看了几秒。肖暑的目光凉凉地对上他,客气地问:“歪了吗?”
造型师迅速回神:“好像是有点歪,我给补补。”
黄岐琛起身走开,内心里叹了口气,去找杂志方翻保密协议了。
拍摄从下午两点到四点,中间还做了一个简单的访谈。肖暑一直惦记着家里那三个,工作的时候老想着早点结束,真结束了又不想回家,在摄影棚里站了会,从自动贩卖机里买了一罐冰可乐,慢吞吞地往胃里面咽。
一瓶可乐咽完,他反复确认了自己的情绪,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四点半,没有未接来电。
他拿起车钥匙,往停车场走。黄岐琛在里面守着点检物料。
人刚走到门口,一个杂志的工作人员急匆匆地跑过来,道:“肖老师,华虹的付总在楼下,说是来接你的。”
话音落地,半个摄影棚的工作人员都回过头来了,一个个面带震惊,透着亲临惊天八卦现场的兴奋。肖暑捏着车钥匙,脸上倒是淡定,点头道:“好,谢谢。”然后在十几道目光的注视下进了走廊。
等电梯下去的时候,他把空可乐瓶子远远地扔进了垃圾桶里,完美入筐。
一楼的接待室里,付总穿着简单的白t和卡其色棉麻裤,没有戴口罩,只架了一副墨镜。远远地看到肖暑,起身朝着他走过来,伸手勾住他的肩膀。
墨镜被推到了头顶,付秋野凑到他眼前,细细地打量他的神色。
“这个眼线是不是有点歪?”他用再平常不过的语气问,“赶紧回家卸了,姐姐老是哭,我哄不住啊肖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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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
有惊
肖暑心里那点气已经跟可乐气泡一起散得差不多了, 付秋野搬出姐姐,他看了他一眼,伸手重新把墨镜拉下来,道:“就保姆跟他们在家里?”
付秋野见他肯搭话, 赶紧把人整个搂进怀里:“对,所以赶紧跟我回去。”
他话里话外都没提公开的事情,肖暑这会儿也不想提, 心里更是惦记着那两个哭包,跟着去了停车场。付秋野带了个司机过来,让司机开肖暑的车,然后自己亲自给爱人拉开副驾驶的门, 扣上安全带准备发车之前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嘴角。
肖暑让他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 拍杂志时涂的淡色玫瑰味唇膏蹭到了嘴上,他舔了舔下唇,认真地尝了尝, 做出评价:“有点甜甜的。”
肖暑“啧”了一声, 从手套箱里抽了抽纸,擦掉了嘴上那层黏糊糊的东西。
“亲爱的,”他拧开车载音乐, “给我一点时间。”
肖暑把收音机调到了育儿频道,没有接话, 沉默了一段时间, 最后“嗯”了一声。
车平稳地驶出停车场, 两人安静地听了一会育儿节目, 漫无边际地想着心事,付秋野道:“我出来快半个多小时了,也不知道那两个乖不乖。”
肖暑听他这么说,便伸手把中控屏打开,连接上了家里的实时监控。女主播的声音立刻被压了下去,保姆崩溃的呼喊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付秋野放缓车速,瞥了一眼屏幕——他家两个小祖宗正在客厅里翻天覆地地哭闹,茶几上的水果和杯子滚了一地,皮质沙发被抓破,价值六位数的花瓶碎得干干净净,刚买的插花已经只剩光秃秃的梗,两个保姆正追在他们身后,混乱地喊着他们的名字,姐弟两眼神都不肯给他们,弟弟甚至试图扒开大门蹿到外面去。
车里还在吵架的两人此刻感到了如出一辙的心梗。
肖暑不得不连做两个深呼吸,喃喃道:“无法无天了。”
付秋野一脚踩上了油门:“今天非得揍他们一顿不可。”
所有小心的试探和暧昧的爱意都被娃一扫而光,付秋野一路压着超速的线,二十分钟就飙回了木棉路的别墅。车刚开到挂了电网的铁门前,里面那两个家伙早早就听到了声音,肖暑看到弟弟正带着姐姐试图从四米多高的阳台窗户上往下爬。
两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里。
“肖泽阳!”付秋野把车急刹在庭院里,冲出车外,“你他妈给我上去!我揍不动你了是吧?!”
肖暑心跳都快暂停了,拔腿就往阳台下跑,生怕他两一个跟头直接栽下来。弟弟被老爸的一嗓子吼得发懵,单手挂在阳台的镂花栏杆外面,有些害怕地看看肖暑,又看看付秋野,委屈地“呜呜”狼嚎几声,在半空中晃动自己胖乎乎的身体,差点把旁边的姐姐给蹭了下去。
肖暑眼睁睁地看着银狐被蹭得晃了几下,爪子没拉住栏杆,往下掉了几格才重新勾住挡雨棚,被吓得差点跪下来叫他们祖宗。他嘴里喊着:“别动!宝贝,别动!”,麻利地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准备从旁边的桂花树上爬上去。一边的付秋野直接变成了狼形,飞快地往二楼冲。
一个上市公司老总,一个影帝明星,爬的爬楼,爬的爬树,几乎是同时赶到了阳台栏杆边上,肖暑捏住姐姐的后颈肉,付秋野卷住弟弟的胖肚子,把他们从半空中拉了回来。
姐姐挂在肖暑的脖子上,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想的,哭得伤心欲绝,差点没哭抽过去。那边的付秋野气得朝着儿子吼了好几声,呲起牙凶他,硬生生地把他的眼泪给吓回去了,缩着脖子和耳朵尖委屈地发抖。
肖暑拍着姐姐的背,人还挂在树上:“你别这么凶他,他才多大!”
付秋野没把这个带头爬栏杆的家伙揍一顿已经是很能忍了,他直接叼住弟弟的后颈,嘴里还在发出危险地低吠,把小狼叼进家里,“嘭”地一声重重地带上阳台的门。
肖暑抱着姐姐从树上下来,回到客厅里的时候两个保姆都快吓哭了,喊了一句“肖先生”便不知所措,肖暑没怪她们,抱着小狐狸的手都在发抖,边走动边哄着:“乖,宝宝不哭,爸爸在呢,不哭不哭……”
二楼的付秋野变回人形,胡乱地套了件睡衣,扣子都没来及得扣,提着小声抽噎的肖泽阳下来,脸色沉得像是在开董事会,肖暑微微皱眉,软下声道:“野哥,算了,别吓唬他。”
“我吓唬他?”付秋野提高声音,“他别吓唬我就谢天谢地了!连那么高的栏杆都敢爬,我今天不教训他,我……”
后面的话卡在了喉咙里,他看了看肖暑脸上的表情,把狠话咽了回去。
小狼怂得都不敢大声哭,双手双脚抱着爸爸的小手臂,拿被眼泪弄得湿漉漉的脸蹭他的皮肤。肖暑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把弟弟也拎进怀里,左右手各抱一个,耐心地哄了起来。
人已经去了肖暑怀里面,付秋野没办法,在客厅里火大的走了几圈,最后在姐弟俩的额头上挨个弹了两下,转身去浴室里洗澡。
肖暑也是满头满脸的灰,让两个保姆先去休息,自己搂着两个小家伙坐下来。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大的耐心都花在他们姐弟俩身上了。
姐姐漂亮的银色皮毛全哭湿了,乱七八糟的,像一只落水的长毛猫,扒着肖暑的肩膀一下都不肯放手。弟弟不停地舔着他的下巴,“呜呜呜”地耷拉着耳朵。
今天他跟野哥不过是吵了一架,也不知道姐弟俩的小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肖暑给他们哼了几首儿歌,看他们缓过来了之后,又挨个喂完奶,付秋野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姐姐已经哭累睡着了,弟弟还在一抽一抽的,浅蓝色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两个爸爸。
付秋野洗的是凉水澡,这会已经把心里的火苗苗给浇下去了,从肖暑怀里把娃接过来,小声道:“你也去洗洗吧,蹭了一身的土。”
肖暑点点头,疲惫地进了浴室里面。
被他们两这么一吓,肖暑和付秋野也顾不上公开不公开、吵架不吵架,连夜叫了人过来,把所有的门窗全部加牢加固加指纹锁,折腾完之后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多。
姐弟俩已经洗完澡、吃饱喝足,在卧室里面呼呼地睡大觉。爸爸们又困又累地检查了一边家里所有的设施,打着哈欠给婴儿床里的家伙们掖好被子。
付秋野还有公务没处理完,抱着平板在床上看资料。肖暑压着声音,小声问:“还要到什么时候?”
付秋野凑过来亲亲他的脸颊:“你先睡,明天下午还要去电影节,早点休息。”
房间里只开了睡眠灯,不知道是姐姐还是弟弟在不停地磨牙。肖暑就着微弱的光看着他的侧脸,心里的不爽在升级,从他的手里一点点把平板抽了出来。
付秋野对上了肖暑的眼睛,只一眼,便毫无抵抗力把平板交了出去:“现在就睡。”
肖暑给他把ppt保存好,摁了关机键,钻进了被子里面。付秋野悉悉索索地脱掉外套,从后面严丝合缝地贴住他的身体,轻轻亲吻他的肩窝。
这个动作多少带上了些暧昧色彩,算上野哥怀孕的那段时间,到现在他两已经有快小半年没有真刀真枪上过了。但肖暑今天实在没有心情,又是吵架又是惊吓的,只侧过头来回吻了一下他的唇角,道:“晚安。”
付秋野小声道:“宝贝,不生气了啊,看把娃吓的。”
肖暑无奈地睁开眼,捏了捏他的手心:“没生气,你不是说要给你点时间么?孩子都生了,慢慢来。”
付秋野在他身后轻笑了一声,又去吻他的耳廓,在他的耳垂处轻轻咬了一口。肖暑含糊地说了句“困了”,付秋野道:“好了,不闹了,你睡吧。”
肖暑听着爱人沉稳的呼吸声和姐弟俩的磨牙声,没有着落地想着孩子和野哥的事情,很快沉进了睡眠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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