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苏望在一旁听得这两人的对话,顿时哑然失笑。他双手抱胸,饶有兴趣地看着世子有心试探,而殿下无心回答的样子,这果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在言锦庭的观念里面,柳斐然是女子,再怎么,初玉尘也不可能和柳斐然在一起。初玉尘所说的,不过是一个标准罢了,后面那些形容,才是她对未来夫君的期许。
柳斐然那样的人么言锦庭脑海里闪过柳斐然的形象,喜怒少颜于色,常年笑容优雅温柔,待人如沐春风,是翩翩谪仙般的形象。
初玉尘原来喜欢这样的人,言锦庭深知自己性格并非柳斐然那般的人,此时不禁有些犹豫。
两人马儿继续往前走,快要到分离的路口了,言锦庭朝初玉尘看去。初玉尘笑容甜美,好似想着什么开心的事情。那张精致可爱的小脸,洋溢着令人发自内心喜欢的憧憬。
言锦庭突然下定了决心,笑容顿时变得灿烂了起来,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他立刻收敛了自己爽朗的笑容,勾起唇角微笑道:“我知道了,玉尘妹妹,我先回去了。”
初玉尘多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的笑容有点奇怪,点了点头,“哦,好。”
言锦庭打马离开,初玉尘歪着头想了想,问苏望,“他这是怎么了?”
苏望看热闹不嫌事大,笑道:“受打击了呗,小殿下果真是好狠的心,偏要拿柳大人作比较,柳大人可是女子,这让天下的男子情何以堪啊。”
初玉尘无辜地反问:“可是,少傅这样作为夫君,有什么不对吗?天底下又有几个男子能有少傅这样的风采?”
苏望一噎,竟不知如何反驳。他只好无奈地摆摆手,“是是是,您家少傅天下爱无双,就是可惜了不是男子,不然殿下不妨娶她为夫,那不就是皆大欢喜了么。”
初玉尘抿唇轻笑,正欲说话,又听得苏望说道:“说起来,斐然这是要做什么?居然连小殿下您都抛下不管了。”
“贾大人有急事找她,所以少傅急着离去。”初玉尘说道。
“贾大人有急事找她?难道是左都督那边出问题了?可是不对啊,我之前也见到了贾大人,贾大人还能和我说上几句玩笑呢。”苏望有点疑惑地说道。
初玉尘愣了愣,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底萌生。
苏望也是似乎反应过来了,神色逐渐凝重了下来,“殿下,您有留意到柳大人随着那士兵往哪个方向走吗?”
初玉尘记得很清楚,立刻指了一个方向,“往城东那边的方向去了。”
“我在城西那一边遇见过贾大人,贾大人探访亲友往那边去了,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苏望脸色极其难看,“恐怕有陷阱!”
初玉尘一颗心瞬间往下沉,“快,快去找少傅!”
说罢初玉尘就要调转马头,立刻被苏望阻止了,“不,殿下不能去找斐然,若是殿下出事了,那后果谁也承受不起。”
初玉尘作为唯一的继承人,她的性命比谁的都要珍贵。哪怕是柳斐然真的遇袭,苏望也不可能让她涉险。
初玉尘顿时怒了,柳斐然可能出事这个消息让她根本没办法保持冷静,“给本殿让开!”
苏望有一瞬间被初玉尘的气势给惊到了,而她则是趁着这时间一踢马肚,“驾!”
“殿下!”苏望顿时出了一生冷汗,立刻大喝一声,“驾!”追了上去,他骑的是大马,要比初玉尘的马儿快,苏望一个跳跃,抱住初玉尘跳下了马。
“你给我放开,我就要去救少傅!”初玉尘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手脚并用地踢打着苏望,扯到了苏望受伤了的手臂,疼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啊得罪了殿下。”苏望忍痛,一手刀劈在了初玉尘的后脖,初玉尘顿时晕过去了。苏望神色凝重地抱着初玉尘重新上了马,用受伤的手勉强护住她,快马加鞭跑向丞相府。
“快来人!”苏望就差直接冲进丞相府,“殿下在此,你们丞相何在?”
相府管家认得苏望,又发现苏望抱着晕过去的初玉尘,顿时吓了一大跳,立刻转头要叫人,却被苏望喝住了,“来不及了,殿下只是晕过去了,没事,柳大人可能出事了,殿下交给你们了。”
苏望把初玉尘给了管家,立刻上马冲了出去。管家抱着初玉尘,心里大乱,一边快步走一边叫道:“快通知相爷,出事了。”
而就在丞相府陷入一阵慌乱之中时,柳斐然已经随着那名士兵来到了一家院子面前。这一路过来越来越偏僻,柳斐然把防备心提了起来。却在自己准备发作的时候,到了。
院子门口站着两名士兵,柳斐然见状把心放下了。领头的士兵下马推开门,“柳大人,大人就在里面。”
“嗯。”柳斐然也下了马,把缰绳递给了一旁的人,走了进去。
院子里的东西不多,一旁的磨都似乎很久没用了,积了不少的灰尘。挂在房檐下的篮子都有了蜘蛛网,随着风吹,那破烂的蜘蛛丝也在轻轻摇动。
柳斐然脚步不急不缓,却在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停下了脚步。她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院子如此破旧,根本就不像有人住的地方,为什么贾大人会约自己来这见面?
柳斐然眉毛一拧,立刻退身,而此时“轰”的一声巨响,门被瞬间打破,几名黑衣人先后冲了出来。
“铮!”
拔剑的声音四起,包括门口守着的三名士兵打扮的人也冲了进来,柳斐然瞬间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地步!
来着已经守候多时,为的就是拿下柳斐然的性命,自然是一句话不说,剑剑要命,杀得柳斐然慌忙避开。
柳斐然今日送祯王出城,身上没有带着长剑,没有武器的她没有办法施展开身手。她狼狈地闪躲着刺来的剑,翻身来到一旁的石磨,旁边有散落在地的扫帚,被她挑了起来,当做临时的武器。
扫帚毕竟无法抵挡住凌厉的剑,柳斐然用扫帚抵挡剑来,啪啦一声爆裂,她正欲欺身向前,突敢一侧危险袭来。身形一动,勉强避开,却再也躲不过后面的剑,直接刺过胳膊,挑起一大串的血来。
柳斐然闷哼一声,冷汗瞬间就起来了。她不敢低头看自己的手臂,忍着剧痛徒手抓住一人的剑,飞身而起,踢中那人手腕,那人痛哼一声,松了手。
柳斐然虽然把剑抢了下来,但是在这期间又被刺伤脸颊,连带一缕头发都被割了下来。甚至是来不及后怕,她就手中剑一转,一个翻身横过,与黑衣人的剑相磨发出刺耳的声音。
长腿猛然一踢,黑衣人惨叫一声倒飞而出,撞在柱子上,倒地一时难以动弹。
柳斐然再次出剑砍下一人,门外守着的那三名假士兵很快都丧失了性命。可是守在房子里的黑衣人个个武功高强,柳斐然只是一个人,在这途中又被伤了好几个地方,浑身是血,连长发都被打散披下来了。
柳斐然有心拖延时间,大喝道:“你们是谁,为何要取我性命!”
黑衣人恍若都是聋子,一声不吭地杀了过来。柳斐然只好再次抵挡,喝道:“取我性命容易,可是后患无穷,天子脚下刺杀朝臣,你们的家族恐怕都逃不脱!”
但是黑衣人依旧是一声不吭,柳斐然知道自己恐怕危险了。疲于招架的她渐渐落在了下风。手臂的伤其实很重,隐隐能看得见被血浸湿的骨头。
柳斐然因为时间紧迫来不及查看,但失血过多的症状还是让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就糟了。
她无法,看好时机与其中一个黑衣人对刺,对方的剑刺进了她的肩膀,而她的剑则是要了对方的命。
剑刃抹过脖子,鲜红滚烫的血飞了出来,而柳斐然则是一脸坚毅地抢了对方的剑,冲上前。对方的血洒了柳斐然一脸,她把拔出的剑往地上一扔,朝着门口的位置就冲了过去。
黑衣人才知柳斐然意图,神色就是一急,连忙追了上去。
“砰!”一声巨响,柳斐然破门而出。黑衣人紧追着,长剑刺来,柳斐然勉强侧身躲过。
这边少有人烟,她需要出了这条巷子,才能见到人。这不过是短短几十丈的距离,却宛若是一道悬崖,看不到底。
柳斐然并不是一个容易绝望的人,但是感觉到身后人的逼近,还是觉得心底一片冰凉。好几次背后的剑都险险擦过她的身体,情况越来越危急了。
来不及逃了,若是背对他们,恐怕会被一剑刺死!柳斐然毅然回头,竟敢主动出击!
黑衣人大吃一惊,措手不及之下吃了一道剑,差点毙命,吓得冷汗都出来了。柳斐然得到一时的优势,欺身上去,长剑一扫,卸了对方一条胳膊。
“啊!”对方惨叫。
虽说一时占了上风,但柳斐然还是很快被压制住了。因为失血过多,她脸色惨白,身形摇摇欲坠,披头散发,浑身是血,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黑衣人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一道变两道。柳斐然只觉天旋地转,努力想要举起剑来,却怎么也做不到,而此时,她听到了旁边的人一声惨叫和苏望暴怒的声音。
“混账!”
柳斐然想要朝苏望那边看过去,却已经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