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危险的感觉骤然生起,田诺心中警铃大作。眼看他毫不客气地再次凑上来,她来不及后退,只能猛地一偏头。
极富侵略性的吻直接落到了她如雪玉羊脂的脸颊上,顺势而下,一口含住她玉颈,湿润的感觉轻轻划过。
又痒又麻,如有细细的电流蹿过。田诺浑身一哆嗦,只觉鸡皮疙瘩骤起,密密麻麻爬满肌肤,不由又羞又气:“你明知我不是你认识的人,还这样放肆!”她撑起身子想要逃走,他伸手一揽,将她的纤腰牢牢掐住。
田诺脑袋“嗡”的一下,浑身血液上涌,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上身什么也没穿,光裸的臂紧紧扣住她,和她之间只剩她身上的衣衫阻隔。两人的距离是那样近,呼吸相融,体温交错,她几乎一低头,就能触到他不着寸缕的上身。
啊啊啊,这个禽兽,这也实在太过分了!
她羞愤之极,用力挣扎,他埋在她脖颈间含含糊糊地道:“小心背上的伤!”
她顿时身子僵住,阿兄背上的伤要再崩裂,只怕会越发严重。她不敢再动,他却越发放肆,濡湿的吻蜿蜒落下,干脆咬住了她的衣襟,偏头一扯。
清脆的裂帛声在安静的夜里分外清晰,她泛着绯红的雪肌彻底暴露在空气中,冰肌玉骨,活色生香。他的眸色骤然暗下,呼吸渐重,额上薄汗沁出,看着她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将她生吞活剥。
田诺快疯了:穿进阿兄身子的这是什么人啊!简直就是个花丛老手c色中饿鬼,伤成这样还不忘占她便宜,只怕脑中还盘算着种种龌龊念头!她气得恨不得一脚踹飞他,可投鼠忌器,伤了他就等于伤了阿兄。
她的顾忌却叫他越发得寸进尺。他眼尾发红,一口咬上她衣襟散开后露出的肌肤。不甚痛,反而有一种如虫蚁爬过,又酸又痒的奇怪感觉。
田诺“啊”了一声,声音发颤,听得她自己都脸红了起来,连忙捂住嘴,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厉声道:“你再这样欺辱于我,我,我绝不会原谅你。”说到最后,到底露了怯,她根本没有有效的法子可以威胁对方,除非她可以不顾阿兄的安危。
他又轻轻咬了她一口,含糊道:“我没有欺辱你。”
田诺气得发抖:“你现在在做什么?”
他想了想,回答她道:“我与我的娘子亲近,天经地义。”
田诺若不是被他控制着无法动弹,差点跳起来:“谁是你的娘子?”
他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吗?”
这个疑问一直横亘田诺心中,听他主动提起,下意识地追问道:“你究竟是谁?”究竟是哪个混蛋占了她阿兄的身体?
他黑如夜空的眸直直凝视她,光芒细碎,仿佛盛着满天的星光,森冷化去,竟隐约生出深情的错觉,凑到她耳边低低而道:“我是你未来的夫君。”
田诺:“”也不知哪来的一股气力,一把将他的手甩开,挣脱了出去。她挺直脊背,拢了拢残破的衣衫,脸色沉了下去:“逗人很好玩吗?”对这个鸠占鹊巢,举止轻浮,还爱胡说八道的家伙,她当真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他望着她凛然不可犯的模样,眼神微沉,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云鸢的声音响起:“大人。”
他的话头止住,对外吩咐道:“稍等。”指了指铜镜对她道,‘打理一下吧。’
田诺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直到看到铜镜中自己的模样,顿时轰的一下,恨不得原地爆炸。
铜镜中的少女眼若含波,双颊绯红,云鬓散乱,衣衫不整,一看就能让人猜出刚刚经历了什么事,尤其是雪白的脖颈上明显的一道红痕她羞怒交加,差点把银牙都咬碎,瞪了他一眼,迅速地重新理了理云鬓,被撕碎的衣服却没办法了。
田诺急得团团转,恨不得一口咬死那个趴在床上好整以暇的混蛋。一转头,看到他盖了一半的斗篷,一把抢了过来穿上,将自己紧紧裹住。
白雁归道:“外面是谁,你不介绍一下吗?”
田诺这才想起还要帮他隐瞒不露馅,深吸一口气,告诉他道:“外面是云鸢,你的贴身护卫首领和左臂右膀”简单快速地交代了他受伤的缘由。
他轻叩榻板,闭目思索,心里有了数。
云鸢进来时直觉气氛有异,看了眼坐在角落裹成粽子般面沉如水的某人,再看什么都没得盖,趴在床上明显心情愉悦的某位,他错过了什么吗?
身后的小黄大夫却毫无所觉,拎着药箱直接冲到白雁归身边,弯腰查看他的伤势。过了一会儿直起身来,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幸亏没有伤到要害,并无大碍。我再开一道房子调养。”
云鸢放下心来,先找了一件衣裳帮白雁归披上,又叫先前帮白雁归上药的护卫:“陈虎,你领黄大夫去库房看药。”客气地对小黄大夫说,“大人身边缺人照料,劳烦你亲自煎药。”
小黄大夫自然没有意见,跟着陈虎而去。
等到人离开,白雁归这才开口道:“说吧。”云鸢自然不会随随便便支开小黄大夫。
云鸢道:“大人,查出来了,楚郡世子韩遂亲自压阵动的手,消息是从恽家泄漏的。”
田诺心头一惊:恽家,指的是恽夫人的娘家吗?他们身为元慈的妻族,怎么会和楚郡韩氏勾结?
白雁归若有所思:“是那个有‘神童’之誉的韩遂?”
云鸢道:“是。”
“神童”韩遂?田诺心中一动,这个人她倒是听说过的。据说他本是楚郡郡守韩守信的庶子,天资聪颖,三岁能吟诗;五岁能行文;七岁献《均田策》,解决楚郡日益严重的土地兼并问题,震惊天下;九岁出《治水疏》,成功治理了楚江水患;十岁发明了造纸之法,楚郡凭“楚纸”获利无数;十二岁设计出曲辕犁,提高了耕地效率,让楚郡的农耕生产力一跃而成诸郡之首因着种种不凡之处,终于成功挤掉他几个嫡出兄弟,成为韩守信指定的接班人。
田诺之所以关注这人,却是因为觉得这人的种种作为怎么看都像是穿越同仁。她当然没有认老乡的想法,不过看着别人能利用知道的知识混得风生水起,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白雁归显然也知道他:“原来是他,怪不得下手如此果断。”上辈子,这人就是一个狠角色,也是他最大的对手。楚郡因他的存在,叫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收服。郭畅惜才,依旧重用他,他倒也为郭畅做成了几件大事,却处处针对自己。
云鸢道:“大人,我已按你的吩咐放风出去,施压于元氏,接下来我们该还是照原计划吗?”
白雁归道:“可。”
“还有一事。”云鸢犹豫地看了田诺一眼。
白雁归道:“你什么时候养成了吞吞吐吐的习惯?”眼眸沉凝,不怒自威。
云鸢心中一凛,连忙道:“吴国公府发了世子夫人的讣告,大人不便露面,总该有人代表。”
田诺会意:“我代表阿兄去?”白雁归尚未娶妻,又与兄长分了家,她是唯一可代表他的内宅女眷。
白雁归沉吟:“韩家只怕会刁难。”
云鸢忙道:“有桂枝和花树在,不会叫小娘子吃亏。我再将大人的护卫分一半给小娘子。”
白雁归又看了田诺一眼:他的前身对她真是不错,桂枝和花树,可是他暗卫中最顶尖的两人,这一世,他居然全放到了她身边。
田诺趁机站起:“阿兄,明日有事,我就先回去了。”她斗篷中的模样实在见不得人,得赶快回去换衣。
白雁归这回没有拦她,点了点头道:“好。”倒是云鸢道:“现在已经宵禁,小娘子不如先歇息,等天亮”
话没说完,白雁归冷淡的声音响起:“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到?”
云鸢哑然,摸了摸鼻子苦笑道:“当然不是。”
回到乌鹊巷天已透亮。桂枝一夜未睡,焦急地等待着她,等到服侍她回了内室,脱下斗篷,顿时吃惊:“小娘子!”
田诺疲惫地摇了摇头:“什么都别问,我先睡一会儿。”
桂枝果然什么都不再问,安静地服侍她梳洗,换上干净的中衣,甚至在看到她颈上已经变为暗色的痕迹都只是动作顿了顿,只当不看见,服侍她的动作又轻柔了不少。
田诺心神不宁,一觉睡下,天昏地暗,只是乱梦颠倒,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她披上了雪白的婚纱,和面目模糊的新郎一起向爸爸妈妈拜别,爸爸妈妈含泪看着她,又是欢喜,又是不舍。等到她跨上迎亲的轿车,周围忽然变成了大红的花轿,她身上的婚纱也成了大红的嫁衣。
喜帕从天而降,遮挡了她的视线,她却仿佛没有察觉异样,心中又是喜悦又是羞涩。
再晃神,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掀开了她的盖头,依旧是面目模糊的新郎。她不知道对方是谁,心中却有莫名的安心与依恋,仿佛已找到此生的良人。
撒帐c压床c饮交杯酒一道道程序过去,宾客渐散。红彤彤的新房中只剩下了两人。
红烛高烧,喜帐一层层落下,她华美的嫁衣在新郎灵巧的手指下一件件脱落,随即,他的袍服也落下,露出她有几分眼熟的宽肩窄腰,漂亮腹肌。
她羞红了脸,下一刻,他倾身而下,将她压在身下,唇舌辗转,肆意爱怜。她昏昏沉沉,心跳如鼓,听到他抵着她的唇一声声地喊:“诺诺,诺诺”
这声音?她身子一僵,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再熟悉不过的容颜,乌眉星目,隆鼻薄唇,俊美绝伦。
怎么会是他?她大惊失色,挣扎着想要逃跑。他却一把压住她,定定地凝视着她,乌黑的眸中仿佛藏着一片星空,竟欲将人的全部心神都吸引入去。
这眼神,竟恍惚给她深情缱绻的错觉。他是喜爱她的,不是阿兄对妹妹,而是男人对女人她心头大悸,脑中一片空白,他已俯身下来,唇落如雨。
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身体各处燃烧,她心旌动荡,手足俱软,在他灼热的气息,热情的动作中,渐渐放弃了抵抗
芙蓉帐暖,良宵苦短。
迷迷糊糊中,仿佛听到他在耳边问:“诺诺,嫁给阿兄可好?”
阿兄?似有一根利针刺入脑海,她蓦地清明,心头一惊,睁开了双眼。
外面天光已亮,透过重重帷帐,显出帐上精致的水墨花鸟图,外面隐约听到桂枝压低了声音在说话:“还睡着呢,晚一点再来。”
这是在她乌鹊巷的宅子,不是梦中的新房。想到梦中的情景,她脸上顿时火辣辣的,双颊烫得几乎能将手指灼伤。
她怎么会做这样一个绮梦?居然梦见她嫁给了阿兄,和阿兄做那些事?难道她潜意识里也在肖想阿兄?
她心中哀号一声,双手握住脸颊,不愿承认,自己内心竟是如此禽兽的一个人。都怪那个讨厌的异世魂魄,对她极尽轻薄之事,否则,她便是做梦也不会想着和阿兄这样那样啊。还把梦里的阿兄幻想得那样可口。
不行!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一定是长这么大还没谈过恋爱,受荷尔蒙影响,再加上今天的感官刺激,才会做这种梦。
所以,是时候挑个可心的男儿把自己嫁出去了。以阿兄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使排除了元家,她也应该有很大的余地挑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