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状况层出
一道突然响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那纤细却挺拔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中时呈现出来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反应。
“小不点!”鹤凌在看到那道身影的时候第一反应先是欣喜,本来以为他们两个人赶不上了,却没有想到竟然在此时出现了。
鹤家人纷纷惊喜,几个修为高的长老在发觉朝纵的修为时一边心里惊叹异常, 一边将那微微吊在半空之中的心放下去了一半。
而刘丰那边则从胜了两场的喜悦转为了凝重, 他看着朝纵的身影和修为, 询问道:“那是谁?”
探子早已看过朝纵的身影, 低头在他的耳朵说道:“就是之前伤了少爷的那个孩子, 好像是叫什么燕窝。”
“不是说他只是炼气五层的修士么?”刘丰沉下了脸和声音问道。
那个孩子给他的感觉很不好, 那样幼小的年龄竟然已经是炼气七层的修士, 即便他们今日胜了鹤家, 日后若等那孩子成长起来,哪里还有他刘家的容身之地。
天才这种东西, 真是让人厌恶啊……
“这, 属下不知, ”那探子修为不过炼气六层, 已然看不透朝纵的修为, 却是没有想到哪孩子竟然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突破到了炼气七层,他的额头渗出了汗水道,“属下一个月前看他的时候, 他的确是炼气五层的修士。”
探子的眼睛看向了台下的朝纵, 同时也看到了朝纵身后站着的那个青年。
朝砚感觉到了打量审视的目光,抬起头来朝着那名探子友好的挥了挥手,一个月前窥伺的小朋友, 被他们家崽儿震惊了吧。
那探子骤然一惊,刘丰却顾不得去审问他跟朝砚是什么关系了,因为当他看向朝砚的时候,发现那名青年竟然同样是筑基中期。
加上鹤家的三位,就是四个筑基期,刘丰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同时注意到朝砚的还有谢成毅,他的脸色同样好看不到哪里去,他们之前派去的探子皆是看不透青年的修为,本来只以为是炼气期,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筑基中期。
此次炼气期的比斗是七局五胜,而筑基期则是五局三胜,他们本来是打算在炼气期就直接结束比斗的,可是多了一个炼气七层的小鬼,再多一个筑基中期的青年,这场比斗很可能充满了变数。
“有你认识的人?”朝纵在那边看台上看了过去,即使是对上刘丰那样的筑基修士也没有任何躲闪。
“没有啊,”朝砚摇了摇头,飞身上了鹤家的看台,在鹤凌身边挤了一位少年施施然的坐下。
鹤凌见他们来当然高兴,只是看他坐的位置,又瞅了瞅鹤霆看过来的目光道:“你怎么跟我们坐一起了?我哥那儿有位置。”
“我年轻啊,”朝砚坐的相当的安稳。
鹤凌:“……”
鹤裕那些长老们:“……”
鹤霆眼睛之中闪过一抹笑意,却并未去计较朝砚的语言,而是看到了刚刚站定在台上的朝纵。
他知道福地会对朝纵有一些助益,很有可能推着那孩子上到炼气六层去,却没有想到事实也能出乎他的意料。
炼气七层对上炼气八层,一层的差距,对于旁人来说或许艰难些,但对于这个孩子,不过是可以轻而易举跨过的沟壑。
“刘家主,该你们了,”鹤霆沉声道。
刘丰和谢成毅的脸色都算不上好,任何出人意料的举动都会打乱他们的计划。
虽然这小孩儿一看就天资卓绝,但是炼气七层就是炼气七层。
刘丰看向了一旁的陈涌道:“陈小友,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之前刘丰并未在意刘能拜托陈涌废掉朝纵的事情,只是一个炼气期,还不足以让他重视,可是今日一见,这样的潜质和实力,由不得他不忌惮。
他的眸背对着鹤霆的时候闪过了一丝杀意,虽然语气听起来与寻常并无差别,但是陈涌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
“晚辈明白,”陈涌的眼睛看向了那台上的身影微微眯了起来。
天资卓绝,只可惜为了他的目的,只能牺牲这个孩子了。
陈涌在比斗台上落了下来,拔出了一条长鞭,那鞭漆黑泛蓝,鞭尾极长,上面倒刺鳞鳞,泛着寒光,让人毫不怀疑谁若是被甩上一鞭子,必然皮开肉绽,只怕要露出森森白骨出来。
“小孩儿,你能达成今天的成就的确天分不错,只可惜就要止步于此了,”陈涌单手负立说道。
朝纵却不理他,直接拔出剑来上前去。
炼气七层的灵气比之炼气五层更加喷涌,朝纵的剑仿佛在转瞬之间到了眼前,陈涌瞳孔之中映出那剑的影子来,侧身后退,鞭身如长蛇一般舞动,带着丝丝蓝色的灵气尾巴,一道破空,直接朝着朝纵的身体卷了过去。
朝纵的剑挽了个剑花,挡住了那如同淬毒一般的尖端,却也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长鞭挥舞,似难近身,朝纵的几道剑光划过,力量余波阵阵,一时难分高下。
“小不点看起来好像有点儿被动啊,”鹤凌看着场地之中的场面有些担忧道。
虽然他很相信小不点的能力,可是比斗场上的事情真的很难说清楚,就比如之前的两场比斗,鹤家的子弟明明比之前一个月要大为进步了,可是差了一个等阶,即便是拼尽全力也没有扭转败局。
如果小不点再输了,之后的也不用比了,鹤凌不会去怨恨为他们鹤家努力拼搏的朝纵,可是一想想要从鹤归城离去,要从他的家里被赶出去,仍然会觉得……难过。
“是嘛?”朝砚转头反问道。
鹤凌看他不动声色的样子愣了一下:“是的吧。”
“看来我们需要给他加油鼓劲一下,”朝砚似乎了悟到了什么,朝着场地内部挥手道,“崽儿加油,打倒对面,友谊第二,比赛第一!”
朝纵挥舞的剑顿了一下,在鞭硬带着丝丝裂空声挥过来的时候负剑翻身,待到站定以后朝那看台瞪了一眼,很明显的两个字——闭嘴!
鹤凌连忙将朝砚挥动的手压了下去,什么难过啊,担忧啊,伤心啊通通转为了尴尬的情绪:“燕兄,不要这样……”太丢人了!
朝砚顺势放下了胳膊,加完油又懒洋洋的坐了回去,完全无视所有人看过来的目光。
旁人看朝纵处于被动之中,却只有陈涌每一次攻击之时心中都翻起惊涛骇浪,一次不中,两次不中,他已经发挥了全部的力量,可是却一一都被那孩子轻描淡写的化解了。
看似被动,实则是借用他的力量在适应什么一样?
陈涌了悟到一些什么,飞速后退。
朝纵再战,却不似之前那般难以近身,那鞭影看似挥的密不透风,时时能将人缠住要人性命,可是分明之前朝纵还在鞭影之外,可是下一个瞬间他就直接闯入,在所有人除了朝砚的提心吊胆之中却出现在了陈涌的近身。
一剑破防,下一剑剑气飞散,那陈涌直接松开了长鞭血液喷涌。
朝纵不理,再补一剑,这一剑若是下去,只怕陈涌会丧命。
“小子住手!”刘丰喊出去的不见朝纵停下,直接出手朝着朝纵抓了过去。
灵气如虹,那一招若是拍在了朝纵的身上,只怕不死也废了。
可朝纵完全无视了那个劲道,从鹤家看台之上,一道微风随即而至,仿佛安抚一般将那道虹光轻描淡写的破了去。
“我认输!”陈涌急忙说出,朝纵的剑停在了他的心窝之处,那处已然蔓延出了血迹,他却直接拔剑甩掉了上面的血珠,转身离开。
陈涌骤然松了一口气。
“老头,还不到咱俩下场比的时候,稍安勿躁,”朝砚挥着折扇给自己扇风道,他还是那般懒洋洋的姿态,让人难以相信之前轻描淡写破解招式的就是他。
看出朝砚修为的只有刘丰和谢成毅,可是如今的刘家和岭佑城所有人目光之中都带了惊异之情。
那人如此年轻,竟然已经是可以跟家主匹敌的筑基中期了么?
刘丰本要开口,却觉那平静流淌的气息有几分的不对,连忙从原地跳起,只见如虹的灵气直接朝他自己而来,措手不及之下,双手格挡,等从天空之中降落下来的时候,衣袖破损,嘴角有一丝血迹蔓延了出来,竟是受了伤。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有只面那一招的刘丰心里震惊不已,看似轻描淡写平静无波的一招,其中的暗劲却可怕如斯,无法察觉,谈何破解。
刘丰坐定,直勾勾的看着朝砚道:“阁下是否欺人太甚了?”
“我废了你儿子,你也可以欺人太甚一下,”朝砚笑眯眯的道。
他那表情在鹤家看来亲切异常,可是在刘家看来却着实的面具可憎,刘丰再道:“若非他想杀人,我又岂会拦他。”
“比斗场上,生死不论,”朝砚从鹤凌那里要来之前镌刻着规则的卷轴,凑到鹤凌的耳边道,“刘家的家主好像不识字。”
偏生他凑到了鹤凌的耳边,却用的是正常的音量,鹤凌好险才憋住没笑,回答道,“人老了,眼花也是有可能的。”
“说的对,”朝砚露出了孺子可教的表情来。
他俩状若无人的闲谈,顿时把刘丰气的胸膛起伏,简直要跟他当场决斗。
“刘家主,稍安勿躁,”谢成毅拉住了刘丰几乎要奋起的身体,对着鹤家那边说道,“这场是鹤家赢了,开始下一场吧。”
鹤霆点头,本想问问下一场谁去,结果发现比斗台上陈涌已经被人扶着离去了,而朝纵小朋友还站在上面没下来。
他开口道:“燕小公子,已经结束了,可以下来了。”
“下一场也是我来,”朝纵开口说道。
鹤霆一滞,谢成毅拧眉反对道:“比赛并无一人可以比两场的规矩。”
“可是也没有说一个人不能比两场,”朝砚将那规矩从头看到尾,表示自己看的特别清楚。
“若是如此,我们是否也能派人上去直接守擂?”谢成毅看向了朝砚沉声道。
“请便,”朝纵开口说道,目光扫过了正在打坐调息的陈涌,可把谢成毅给噎的不轻。
刘丰眼中露出凶光,谢成毅强行将气压了下去道:“原来还有此种规则,老夫受教了。”
这便算是认了。
“好说好说,”朝砚笑着说道。
“谢兄!”刘丰握紧了拳头喊道。
“刘兄,是刘家破坏规则在先,炼气期就让他们好了,”谢成毅当然看得出刘丰那一击不为阻挡,而是为了将那小孩儿直接废掉,可偏偏那孩子有人护着,只能是他们理亏。
“好罢,”刘丰甩袖沉住了气,看向朝砚的目光却颇为的不善。
他们的誓言之中是说了不杀鹤家,但是没有说不能将这两个不是鹤家的人灭掉,且等比斗之后吧。
他的目光犹如实质,鹤凌都能察觉出其中的凶悍和杀意,他拉了拉朝砚的袖子道:“他好像盯住你了,誓言之中虽说不动鹤家人,可是你不是鹤家的啊,怎么办?”
朝砚没有说话,而是将扇面打开,在上面写了两个字。
鹤凌睁大了眼睛,顿时刚才担忧的神情尽皆消失不见了,他拍了拍朝砚的肩膀道:“哈哈,你太坏了。”
鹤凌拍了两下,又觉一道杀气从比斗场上传来,他看了过去,对上了朝纵不善的目光,连忙将自己拍在朝砚身上的手收了回去。
这小家伙可能有恋父情结,他作为大人,要让着小孩儿。
鹤凌默默的握着自己那只刚才拍过朝砚的手,总觉得它下一秒可能就要离他而去。
“夫君,那人是谁?”柳妙音看着对面的朝砚,虽然距离隔的有些远,但是以炼气修士的眼力足以看清楚朝砚的面孔。
青年隽秀,虽然眉宇隐隐飞挑能看出一丝桀骜不驯来,但是那带着懒洋洋笑意的唇角和微弯的眸,都诠释着那是一个好脾气的人。
按理来说,她应该没有见过那个人,可是却莫名的觉得那眉那眼有几分的熟悉之感,就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杨度看了朝砚几眼,微微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十几座仙城,从未听过此人的名头。”
按理来说,如此年轻的年龄能得成筑基中期早已在各个仙城之间闻名遐迩,然而杨度身为这些仙城的中坚力量,却是确确实实没有听过朝砚的存在。
“你打听他做什么?”杨度低头询问道,目光之中带着审视。
柳妙音微笑,抚着他的胸口道:“不过是看着眼熟,若是是友非敌,岂不是方便很多。”
“说的也是,只可惜以前没听过,没有尽早的拉到我们的阵营之中来啊,”杨度瞄了朝砚一眼,又看了看刘丰和谢成毅的神色,几乎可以确定在这场赛后那个人会被围追堵截到死。
多管闲事的下场,一定能让那个人好好体会一番。
朝纵一人守擂,结果如双方所想的那样,上去一个几乎走不了几招就会被打的半死不活,若非那些人认输认得快,只怕那比斗台上的血迹不仅仅那么几滴。
“这孩子的心性竟如此的冷情,”谢成毅微微蹙眉说道,他本来还有些惋惜这样的天才为何没有入他岭佑城门下,可是每每见朝纵毫不犹豫的出剑,每每出手都是杀招的时候心下不喜。
八岁的稚童往往都是怕血的,即便是一些年轻人对于下手杀人也是带着惧怕,可是那小孩儿却似乎每每都能够毫不犹豫的下手。
“我认输,我认输!!!”那修士的声音震天响,带着十足的恐慌。
可是不能怪他怕,因为只有真正对上才能感觉到压力源于何处。
对面的人分明只是个孩子,带给他的压力却比那个炼气八层的修士还要深。
脖颈处的疼痛还留存着,朝纵看着那鲜红的血液顺着剑身潺潺流下来,在那人认输后却没有立刻拿开自己的剑,而是看着那处,黑瞳之中隐隐闪过红光。
只需要再用一点儿力,这个人就会死,血液喷洒开来,染红一整片地面,飞溅出漂亮的色泽来。
只可惜不能杀,因为这只是条走狗而已。
朝纵将自己的剑轻描淡写的收了回去,转身收剑的时候看向了台子上面的笑着朝他招手的朝砚,这个人一定不希望看到他杀人,所以……不杀。
“如此稚龄就如此暴戾,该杀!”谢成毅喃喃说道。
“炼气期比斗,鹤家获胜!”裁判宣布了结果。
分明是一方喜悦的事情,可是鹤家脸上只有凝重却并无欢欣,刘家人的脸上则一片的高深莫测。
只有鹤凌那帮少年在不断的夸赞着小不点干的漂亮,小不点六六六六六,然而朝纵端坐在朝砚的旁边,十足的面无表情和不给面子。
好像赢的不是他一样。
“怎么样,这个阶段打磨熟练了吧?”朝砚低头问道。
朝纵的手平放在腿上,双手握着剑轻轻的点头:“嗯。”
这便算是回答了。
“筑基期比斗正式开始,”没有什么用的裁判只有喊开头结尾的工作了。
谢成毅笑着看向鹤霆道:“这次鹤家派谁出手,不会又是不是鹤家的人帮你们守擂吧?”
守擂默认为规则,接下来才是最难打的一仗。
不凭数量靠质量,若是父亲并未受伤,只怕轮不到他们在此如此的嚣张。
“自然不会,”鹤霆起身,身影一闪便上了台道,“还请赐教。”
“鹤家还真是无人可用了,真是替你们可惜啊,”谢成毅的嘴绝对要比刘丰来的厉害。
这话要是放在鹤凌身上,他可能一准得炸,可是鹤霆却能够不动声色的全部接下来,并只是淡淡的答一个字:“请。”
无论谢成毅是否用的激将法,他都需要率先出战,就像是鹤凌那样,不管输赢,都应该来作为鹤家人的表率。
谢成毅见他不上钩,直接转头道:“如此,便拜托魏长老了。”
那魏长老白发斑斑,面色却红润,只是因为苍老,眼皮略有几分的耷拉,倒让那看起来颇大的眼睛成了三角眼,他哈哈一笑道:“那便由我来领会鹤家大公子的高招吧。”
他飞身上台,却是嘿嘿一笑,将腰上挂着的器物摘了下来,随手抛进了谢成毅的手中:“还请家主代为看管。”
谢成毅面露笑容:“好说好说。”
鹤家的两位长老却齐齐面色大变,因为他们发现去掉那物之前他们看不透魏项的修为,去掉以后,仍然看不透。
魏项的修为曾经调查过是筑基初期,他们同为筑基初期,自然应该能窥得一二,可是如今看不透,就只有一种解释了。
那人的修为要比他们还要高——筑基中期。
鹤略长老他们看向了朝砚,朝砚挥了挥扇子道:“筑基中期。”
岭佑城竟是将所有的筑基修士都带来了?
可是岭佑城那边怎么传了信过来还有一个筑基修士在城内驻守?
朝砚略有思索,看着谢成毅成竹在胸的模样眼睛之中划过一丝了然,然后朝某位城主看过来的视线淡然一笑。
谢成毅的目光本不在比斗台上,而是一直紧紧盯着朝砚的方向,见他态度并不为之变化,还有心思笑出来,心中冷笑一声。
现在还能笑,之后就等着哭吧。
台上的比斗进行的如火如荼,鹤家两位长老担忧那筑基中期的魏项,可是鹤霆的脸上却不见丝毫的惊慌失措。
鹤形朝展,两人从地下斗到了天上,在天空之中传来阵阵的轰鸣之声,却仍然不见分出胜负出来,余波阵阵,朝砚在身边设了禁制,帮周围的一帮小辈遮挡住了那影响自身修为的余波,让他们能够安心的等结果。
只是即便如此,筑基期修为战到酣畅淋漓之时,也不是小辈能够轻易看透的。
只有朝砚他们这些人能够看清楚两人之间的争斗,你来我往,在瞬间已然交接不下百招。
“怎么样了?我大哥他们怎么样了?”鹤凌有些焦急,可是以他的修为去看,却每每只觉得眼睛刺痛,竟是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朝砚笑了一下道:“自然是占了上风了。”
“你不会在骗我吧?”鹤凌侧了一下视线道。
比如说给他一点儿心理安慰让他不要那么焦急什么的。
“我从来不骗人,”朝砚随口说道,然后兴致勃勃的看着天空之中的比斗。
自己打架多累啊,这种免费的比电影特效还真实的比斗才是真的赏心悦目。
鹤凌见他的确没有一丝的忧虑拧眉,心里的担忧也默默的放了下来。
大哥他沉稳可靠,区区筑基中期,肯定也不是他的对手。
再过一刻,天空之中余波猛地震荡一下,只见一道人影从上而下掉了下来,鹤家人不动,岭佑城的谢成毅却猛地站了起来。
啪叽一声,那道掉下来的人影摔在地上昏迷不醒,而鹤霆则缓缓的御剑从空中降落,落回自己的位置再不言语。
胜负已分。
岭佑城有人将那魏项抬了回去,只是之前的欢欣已然变成了凝重,只有谢成毅牢牢的盯着鹤霆,蓦然笑了出来:“鹤霆公子不再守擂了么?”
朝砚的目光看向了那看似稳稳坐着的鹤霆,能够胜过筑基中期的修士着实不易,不仅是灵气损耗一空,只怕受的伤还不轻。
鹤霆不言,旁边的鹤略张口道:“守擂一事自然全凭自愿,我鹤家剩余人对付你们足以,何须再让我们大公子辛苦,可笑。”
显然两位长老也察觉到了鹤霆的伤势。
“那便请下一位吧,”谢成毅坐了回去,“如此便也不算我欺负你们了。”
“老夫……”鹤略长老骤然起身,却见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直接落在了比斗台上。
朝砚扇着扇子打了个哈欠道:“还是我来吧,谢城主有什么高招赶紧使出来吧。”
“这,”鹤略长老指尖微缩,却被鹤霆拉着坐下道,“岭佑城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谢成毅嘴角勾了起来,眼神越来越亮,竟有几分迫不及待的感觉:“燕公子如此盛情,就别怪老夫不客气了。”
他话音落,整个场地骤然出现了一道强悍的威压,一道人影出现在半空之中徐徐降落,宝蓝色的衣衫随风冽冽,只是威势就让鹤霆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来。
鹤略长老与鹤裕长老齐齐色变,那谢成毅却是施施然起身朝着空中行了一个礼道:“父亲。”
“区区小事都做不好,还需要我来支援,无用,”那道身影降落而下,面容与谢成毅有着三分相似,可是看起来却比这所谓的儿子还要年轻。
“开光期,”鹤霆擦去了唇边的血液,脸色已然惨白。
难怪岭佑城对他鹤归城势在必得,原来竟是因为那传言已经死去的岭佑城先城主谢礼。
“父亲教诲的是,只是原本是一帆风顺的,”谢成毅看向了比斗场上的朝砚道,“可是鹤家又招揽了新的人,儿子实在不敌。”
“不过是区区一个筑基中期,”谢礼看向了朝砚,眼神之中带着淡淡的蔑视。
开光以下,不过是一招的事情。
“燕兄,”鹤霆看向了朝砚道,“燕兄还是认输吧。”
有了这开光期的修士,即便是他再如何的自信,也知道是赢不了的。
朝砚看着鹤霆,摆了摆手道:“别,就当讨教一二了,万一能有所领悟呢。”
“小公子倒是有魄力,”谢礼一步踏出,堪堪降落在了那比斗台上道,“只是比斗之时生死不论,若是一不小心把人打死了,还请小公子不要介怀。”
他本是不屑的,可是在观到朝砚的样貌时心中又是愤怒的,他看似年轻,可是突破开光期之前已然到了命数的尽头,只是奋力一搏才能达成今日成就,可是这青年小小年龄竟然已经到了筑基中期,这份天资与气运,即便是比那公输迟也不输半分,若是再假以时日,只怕突破开光不过转瞬之间的事情。
真是让人惜才又觉得嫉妒啊。
难怪他儿子让他来,想来是打着废了这年轻人的主意。
“按规则来,岂敢怪罪,”朝砚合上了折扇,在谢礼眯起了眼睛的时候朝着天空之中喊道,“鹤前辈,还请您为我护法一二。”
他一声呐喊,谢成毅等人纷纷朝着天空那边看了过去,在见到一位中年男人从天而降时齐齐变色。
可鹤家人在见到此人时却欣喜异常,鹤凌更是起身跑了过去,满脸都是兴奋:“爹,爹你怎么醒了?什么时候醒的?”
鹤城主拍了一下他的额头,笑呵呵的道:“前几日就醒了,正在进阶就没有来看你们,长大了啊。”
“鹤延年,”谢礼看向了鹤城主,在察觉其修为时心绪更是起伏不定,因为鹤延年的修为并非是筑基中期,也不是筑基后期,而是切切实实的开光期。
这怎么可能?!
“谢城主好久不见,老朽还以为有生之年再不能见你一面了,可惜可惜,”鹤延年笑得慈眉善目,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却能把人噎死。
谢礼脸色着实不算好看,谢成毅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咬牙笑道:“原来前几日的天象异变并非是燕小公子在突破,而是鹤前辈在突破,真是晚辈眼拙了。”
“有这个自知之明挺好,突破开光期和炼气期都分不清,是该治治眼睛了,”鹤延年的话可是分毫不给面子。
谢成毅猜测成真却不敢反驳分毫,一张脸上的笑整个都僵住了。
岭佑城尚且还好,可是刘家却是整个都开始手脚发凉,尤其是刘丰,在对上鹤延年若有似无扫过来的眼神时,更是一颗心悬在了嗓子眼上。
鹤延年绝对不会放过他的,所以只能让他死了,他咬了咬牙,看向了谢礼道:“谢前辈何须畏惧于他,鹤前辈刚刚突破开光期,想来境界不稳,哪里就是您的对手。”
谢礼扫他一眼,自然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什么,只不过刘丰说的对,虽然都是开光初期,可是开光初期也是能分个高下出来的。
“鹤兄别急,等老夫解决了跟小娃娃的之间比斗,一定也让你稳固一下境界,”谢礼看向了朝砚道,“原来这便是你的倚仗?”
“非也非也,”朝砚打开了扇子迎了上去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哼,故弄玄虚,”谢礼一招并不留手,直接朝着朝砚轰了过去。
鹤延年坐在了长老们腾开的位置之上,对着朝砚说道:“小友不用担心,老夫自然时时盯着。”
朝砚此时却没有空搭理他了,因为开光期与筑基中期之间的差距着实大了些,只是威压就能让他的动作每每滞涩一分。
天舞龙神功在体内运转,每每抵挡住那种滞涩之感,转瞬之间已然交手数十招,朝砚略觉滞涩,谢礼却心中震惊。
这个人,不能留!
朝砚后退,退出那谢礼的灵气范围,沧澜第二式如清风一般抚了出去。
波光粼粼!
“父亲小心他这一招,”谢成毅深知这一招的厉害,“他这乃是借力打力的打法。”
谢礼灵气拂过,空气之中宛如声声筝鸣,却宛如大刀阔斧一般,生生的敲碎了那平静的海面,支离破碎,所有的暗劲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朝砚拂过灵气,化解了那气流涌动,眉宇之间却略有深思。
第二式还不行,就只能换第三式了,要是还不行,他就得洗洗睡了。
空气之中,那灵气的碎片还在四处飘荡,谢礼的攻势也在朝着朝砚攻来,朝砚再出第二式,在那波光被震碎以后,折扇打开到了极致。
沧澜第三式:百川归海。
以全部灵气作为赌注,以周围灵气化作力量,百川而归,自然重压如海。
谢礼本能察觉不对,可是还不等他退去,就觉周身重压而下,原本踩在脚底的飞剑不断的震颤,竟直直的将他压到了比斗台上。
飞剑再无力起,连他挺直的膝盖似乎都在往下弯。
若是在一个筑基修士面前跪下,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谢礼强行撑住,周身灵气运转到了极致,他虽未跪,可是底下的石台却在不断的飙升着裂缝,分秒之间崩如深谷,直到那脚面深深陷入其中。
周围的气氛一触即发,鹤略长老手捂胸口已然不适,眼睛之中全是震撼:“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难怪当初燕公子不愿意让鹤霆试第三式,若是试了,只怕周身筋骨寸断。
筑基期已然感到不适,鹤家这边有鹤延年张开禁制替他们挡住那威势,可是对面的刘家和岭佑城却无人能挡。
刘丰与谢成毅保住自身免受冲击已然不易,更别说去护住旁人了。
不仅谢成毅眼中杀气涌现,谢礼血红的双眼看着朝砚更是宛如一只凶兽。
如此天赋,竟让他一个开光修士都沦落到如此地步,不能留,绝对不能够让他成长起来!
“啊啊啊!!!”一声怒吼,那堪称能够抵挡开光修士全力一击的锻刚石台整个破碎了开来。
碎末之中肉眼难见,谁也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朝纵起身,却被鹤凌牢牢拉住:“不能去,你会死的。”
“放开!”朝纵努力挣扎,却被鹤凌整个抱住,他想要震开,鹤裕长老自然不能看他受伤,直接将灵气压住让他不能出去。
那样的灵气震荡,只怕炼气期出去就会被冲击的经脉尽伤。
刘家与岭佑城的炼气修士人人吐出鲜血来,只有那陈涌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宝将自己罩住才避过了一难。
“父亲快去救人!”鹤霆努力说道,却得了鹤延年淡笑的一个摇头。
碎石落地不过转瞬之间,所有人心神震荡的看向了那场地中央,不仅是那石台破碎,连带着那地面都被踩了一个大坑出来。
坑洞之中,朝砚靠坐在一块石头上,看起来竟无丝毫的狼狈,只是看起来像是脱力了一样,而在他的对面,谢礼却已然满身狼狈的躺在了那里。
浑身的衣襟破损露出了丝丝带血的伤口出来,竟像是被什么抓破的一样,他口中渗着鲜血,想要站起来竟已然不能。
鹤家这边微微吐了口气,虽有不解,但看到朝砚安全总算是心神安了下来。
“燕前辈果然好本事,”鹤裕长老放开了愤怒的小朋友,拱手敬佩道。
“好说好说,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本事,”朝砚真诚的说道。
相比于鹤家这边的放心,谢家却是一片的愁云惨淡,几个未被护住的炼气修士人人昏迷了过去,也只有柳妙音和那家仆被护在杨度身边勉强逃过了冲击。
谢成毅看着场地中央吐血不断的父亲,眼睛睁的比牛都大:“你这魔修,必然使得是阴诡手法!!!”
“你们和刘家还真是盟友,说的话都一模一样的,”鹤凌嗤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有父亲在场,他也不用顾及对手的脸色有多么难看了。
谢成毅果然脸色青白,可是顾及鹤延年在场,不敢有丝毫的轻举妄动。
朝纵从看台上跳了下去,搀扶着朝砚起身,却听一声萝莉音从他的背后传来:“压死姑奶奶了,朝砚你回去快点减肥!”
一声不应该属于这里的声音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只见朝砚站起的身后,一只似虎非虎似犬非犬的小兽支棱着耳朵从地上爬了起来,口中批评不断:“早让姑奶奶上去挠死他不就完了,看你现在成瘫痪了吧。”
朝砚的的确确是丹田里面一点儿灵气都没有了,他理所当然的撑着朝纵的头当拐杖道:“这不是试试极限嘛,难得有个冤大头。”
谢礼本还留着神智,闻言却是又一口鲜血吐出,直接人事不知了。
可在场诸人却没有功夫去注意他了,纷纷看向了那言语的小兽和晃晃悠悠走着的朝砚。
“开光妖兽,”谢成毅的脸色一片灰白,让人觉得他可能会随时晕厥过去。
“朝砚……”柳妙音同样脸色惨白,身体僵硬的没有半分柔软妩媚,“他叫朝砚?”
怎么可能?不是说三年前他还只是个炼气六层的修士么?不是说他已经被各大城主斩杀了么?
朝砚听见自己的名字,转身朝柳妙音看了过去,挥手道:“姑娘,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