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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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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司商追去, 朝砚灵气稍微回复了一些, 他看向了那些因为岁炼自爆而呆滞在原地的人开口道:“投降或许还有活路,再战下去,必死无疑。”

此话传遍整个场地, 若他人来说,只怕无人会放在心上, 可是朝砚刚刚斩杀戚祟的场面还映在每个人的心中,由不得一些人不放下武器。

他们打不过,又逃不走, 若是不投降,只能死。

岁炼自爆的惨烈还停留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死无全尸, 他们不能不怕。

“朝公子,不能放过他们!”有人呐喊道。

“对,不能放过他们!”公输魁审视着那些魔修道, “朝公子为正道修士, 应该懂得魔修皆是嗜血滥杀之辈……”

“这里我说了算, ”朝砚一语打断了他的话语, “你们信我,谁若是不服,大可上来较量一番。”

他能越阶斩杀辟谷修士,公输魁怎敢跟他一争高下,只能倒竖着眉毛,却是不敢再多言语了。

“我们如何相信你的话?”岁见城的修士提剑问道。

“因为你们只能选择相信我的话和……死, ”朝砚打开了折扇,唇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容出来,“聪明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活命和死都要带上一些人,哪个划算你们自己选。”

场面一时有些静默,魔修与岁见城的修士皆是宛如失去了主心骨一样窃窃私语,半晌,一道兵器落在了前方的地面之上,一人直接走出道:“我信你。”

有人出头,便有无数的人跟了上来,朝砚的目光从天选城人的身上扫过,看向了一旁的万聆雪道:“万姑娘,这些投降的人还请你帮忙关押起来。”

万聆雪本是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兀自出神,此时听他说话却是微微一怔道:“可以,叶萍,孤月,你们执法器前往看守关押,没有朝公子与钟前辈的允许,不准放任何人出来,也不许放任何人进去。”

天选城中人行事万聆雪不好评判,但她大致知道朝砚比起那些人似乎更信任她一些。

“多谢万姑娘,”朝砚开口,朝家本想反对,对上他轻描淡写看过来的视线,却莫名的将到嘴边的话通通咽了下去。

万聆雪直直看着他道:“份内之事,不必言谢。”

有人投降,就有人想要死扛到底,待到两波分化,那些剩下的人便不足以为惧,即便有自爆之人,以朝砚的修为也足以控制场面。

直到最后一人倒下,这本是宛如幽谷一般的天选城却仿佛人间地狱一般,处处血迹流淌,残砖断瓦,真的跟废墟没有任何的差别。

钟司商回来之时并未有何表态,只是朝朝砚传音道:“那是岁见城直系血亲的以命传信之法,未曾拦下。”

“柿子捡软的捏,这话真的不错,”朝砚跟钟司商吐槽了两句。

一切的波涛汹涌都仿佛化成了一片的宁静,这会儿到处乱糟糟的也没有地方给人休息,朝砚干脆找了块空地设下禁制与朝纵打坐恢复灵气去了。

四大家族伤亡不重,或者可以说整个天选城的伤亡都不算太重,这遍地的尸体也以岁见城的人居多。

万家不插手这事,只管那些被封在法器之中的修士,四大家族有的隐约知道万剑城的存在,并不敢贸然上去招惹,只安排并未受伤的弟子去清理那些尸体,这天选城即便不想重建也得重建了。

“前辈,此次多番辛苦,还请到凉棚之中稍作休息,”公输昱上前极为恭敬道。

“不必,你们忙你们的就是了,不必管我们,”钟司商立于朝砚不选之处负手看着这里,剩下的事情只余处理那些魔修,至于这天选城后续的事情与他们无干。

若是别的小城依附,万剑城倒可以庇佑一二,只是这为首的两大家族之人皆是墙头草之人,见风使舵的能力太强,只怕真有魔修上门,他们在背后捅刀的可能性更多。

钟司商自然不愿意正道修士折损,却也不是什么烂好心之人,救人结果把自己搭上。

“这……万姑娘辛苦,如此相帮,还请让我们招待一番,”公输昱看向了万聆雪道。

万聆雪修为出众他早就看在了眼里,纵使比不上朝砚,可她的身后可是站着一座上等仙城,比之朝砚又不知贵重多少。

“多谢,不必劳烦了,”万聆雪直接推拒,立在了钟司商的身后面色冷淡,不再言语。

以她的身份而言,不用给除了钟司商以外的人任何的面子,万聆雪虽性情冷清一些,却并非那等孤高无礼之人,只是公输昱眼中的野心与看台阶一般的神情让她心情极为不适,故而没有给任何的脸面。

公输昱上来便碰了两个钉子,偏偏却连发怒也是不敢,只能拱手行礼之后退下。

朝砚仍在恢复灵气,万聆雪的目光从他的身上看了一遍又一遍,身形对的上,声音也对的上,那般慵懒闲散的姿态同样对的上,就连那说话就气人的风格,也不是他人能够轻易模仿去了的。

朝砚……若朝砚真是他,她便没有任何的立足之地。

“院长,晚辈可否询问一件事情?”万聆雪传音的口气之中略有些沉重。

钟司商见她时便听了她说有事询问,只是那时他刚刚收到传信,正是怕朝砚出什么事的时候,便只能匆匆带人前往,没有顾得上听人家的问题。

此时事情解决,回答倒也无妨。

万聆雪传音道:“朝砚是否就是秘境得主?”

她这话问的太直白,钟司商一瞬间以为自己耳鸣,直接脑子都有点儿空白:“这话从何说起?”

“不瞒前辈,晚辈在秘境之中看上了一人,”万聆雪需要一个答案,她看上了,便需要干脆利落的一个结果,“那人气运颇佳,又有救命之恩,事关晚辈终身,还请前辈据实相告,晚辈可以发誓,得知此消息后绝不告知第二人知道。”

钟司商见过的女子大多都是柔情似水的,即便有胆大之人,遇上心爱的男子也得化成绕指柔,却是从未见过如同万聆雪这般果敢的,不管是与不是,她似乎都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这个徒弟不爱招惹人,可无意招惹却也能吸引这样的桃花啊,若是没有朝纵有意在先,钟司商必然是要撮合的,可惜朝砚有主了,身边那个还是个醋坛子,平日别人看一眼都舍不得,怎么可能让朝砚享齐人之福,这事他也不好插手。

“你问我不如去问朝砚自己。”钟司商答应为朝砚处理秘境后续的事宜,也不知他想如何安排,却是不想消息是从他这里传出去的。

“我……”万聆雪衣袖下的手指暗暗收紧,她在钟司商面前无畏,可是一想到了那人的面前,却是莫名生出了几分胆怯的情绪出来。

钟司商摇头笑了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

看来到底还是个姑娘家。

朝砚调息完毕,站起身来之时便刚好对上了钟司商略微微妙的眼神,他挥开扇子遮住了自己一半的脸道:“老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我脸上有眼屎?”

“你这小子真是没有半点儿情趣,也不知道看上你的那些人怎么想的,”钟司商没好气的丢给了他一句。

万聆雪身体微微僵了一下。

“我也想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朝砚十分无辜的道,几步走到了钟司商的面前,朝万聆雪礼貌笑了一下道,“不过先不管他们怎么想的,最重要的是这些魔修老师你打算怎么处理?”

他之前劝降不过是想避免己方更多的人伤亡,免去更大的破坏。当然还有其他原因,岁见城联通魔修,却并不代表他们手下的每个人都是心甘情愿的,对于这样的人,能够留出一条活路来,比杀死他们来的更好。

“你劝人的时候都想好了还来问我,”钟司商摸着胡须道,“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

“我没想好,”朝砚转头认真看着他道,想倒是想好了,但是怎么区分怎么放人想想就是个大工程,这种事揽上身多累啊,况且四大家族的人没有几个能用的。

钟司商朝他吹胡子瞪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又想偷懒了是吧?!”

“是,”朝砚承认的特别干脆利落。

反正他不干,老头也不能赶鸭子上架。

耍赖皮这种事情朝砚表示轻车熟路,完全没在怕的。

钟司商自然是不能将人交给这天选城的,否则这投降的所有人可能都要拿来泄愤,可是人家都是师父休息,徒弟使力,到他这里碰上个这么懒的,也是前所未有。

“朝公子真是性情中人,”万聆雪倒未生别的心思,只是对于他这样的直白有几分的羡慕,“此次朝公子最是辛苦,这后续事宜交于你一人去办的确不妥当,天选城不宜插手,不如就交给……”

“你若不愿意,说于我听就是了,我自然会一一给你办好了,”朝纵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直接打断了万聆雪后面的话,也让朝砚明明没干什么愣是背后毛骨悚然了一样。

他就是因为要处理这种事情必然要跟万聆雪有所联系才推拒的,但是奈何这种事情说不清道不明,此时它还真有点儿小小的暧昧。

朝纵立于朝砚的身侧,先是朝钟司商行了一礼,然后看向了万聆雪时唇边带笑,他之前对于万聆雪的心思便有所猜测,只因她并不知道朝砚的身份才未曾放在心上,可是此番天选城一战,朝砚的修为有目共睹,若是传到了万剑城之中,之前秘境的事情绝对会被翻出,万聆雪自然不会猜不到朝砚的身份。

之前未觉身份,态度还称得上是冷淡,可是有所猜测之后,即便她努力压制,那样无法掩饰的感情也能够从话语之中倾露出来。

万聆雪是真的喜欢朝砚。

朝纵站定,刚才万聆雪眸中微有的暖意便全然消失不见了,她意识到自己有一分的逾距,心中猜测已定,便是有几分的酸涩:“此事万家只是帮忙,有朝小公子处理,在下便不多插上一手了,若有需要帮忙之处直管开口。”

她施了一礼后转身离开,朝纵扶着朝砚腰身的手才松了一些下来。

“我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朝砚尚未转身便开始传音。

朝纵低头看他:“我什么时候说你跟谁有关系了?”

朝砚:“……”

这醋味飘的。

“我说的是万聆雪,”朝砚认真跟他道,“你可能真的误会了,你看人家一点儿别样的情绪都没有。”

那眼神看他相当冷淡,哪里有狐狸说的什么爱慕之情,就算有,也得给掰扯成没有。

“嗯,我不瞎,”朝纵扯了一下唇角道,“公输迟,万聆雪,再凑个我,塞个你,都能打麻将了。”

那这一场打的可能不是麻将,朝砚觉得这一圈牌要是摸下来,他得有两顿吃不下饭。

“这个他们看上我,我也不能让人别看上,”朝砚倒是想跟人家说别看上他,他这里有一个了跟谁都没戏,还不如去寻找自己的真爱,可是感情这事不是你说了就管用的,而且人家两个他真的看不出来喜欢他,万一只是仰慕一下,你冲上去说我不喜欢你,那不是脱粉,那时找打呢。

“所以你要态度明确,”朝纵自然知道他无法控制,若能控制,他早就将那些觊觎的人通通送到朝砚看不见的地方去了,“不能给别人留下遐想的空间。”

“嗯,有道理,”朝砚拍着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我见一个拒绝一个。”

可惜这修真界也没有个什么结婚戒指一类的东西,虽是有玉貔貅在,可是怎么也赶不上手上套个环就让别人知道他有主勿扰了。

“不放心,”朝纵揽住了他的腰,脑袋搭在他的肩上道,“我要时时看着你。”

“好,”朝砚呼噜了一下他的头发。

他们举止亲密,虽是没有开口说话,可是任谁看过去都知道他们是在亲密交谈着什么。

钟司商自然不会去拦截人家小两口之间的悄悄话,只是目光瞥向公输迟与万聆雪微微叹了一下气,这两个皆是天之骄子,可惜他这徒弟就只有一个,他们喜欢上一个不能喜欢的人,总是免不了要心伤的。

天选城修士不少,如此重建的事宜只需要灵石撒下去,这些建筑很快便能够重新恢复,只是那些绿植藤蔓却无法恢复从前的样子,让人仍然能够察觉之前的那场大战。

对于那些投降者的审核朝纵却是做的不错,他们投降之时,便相当于背叛了岁见城,更何况岁炼冒死传信,即使现在断绝人言也没有任何的作用了,索性便也懒得去封什么口了。

情有可原者鞭戒后驱离,至于罪大恶极者,直接杀无赦。

四大家族即使安静下来也是纷扰不断,钟司商看不上公输昱,倒是对公输迟有一番培养之心,只是对于将其纳入剑心学院之中还有一番的考究,这样乱七八糟的事情压在朝纵的身上,前有一个公输迟,后有一个万聆雪,偏偏还都不能怎么样的情况下,若非剑心学院朝家下属特别有眼色的将人拉开,朝砚觉得自己可能都要浸泡在醋坛子里面浑身泛酸了。

“我有话想跟你说,”万聆雪似乎做好了心理准备,开口时只看表情似乎不容许人拒绝一般。

只有万铭城待在远处看向这处时眸中有些许思虑闪过,他未曾想到朝砚与朝纵皆是隐藏了修为,他尚且在开光后期,而朝砚已然在旋照后期。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句话从来没有诠释的这么深刻过,他更没有想到的是朝砚就是姐姐喜欢惦记的那个人,万聆雪对那个人有多么的在意旁人看不出,唯独他知道这多年来唯一一次的心动,甚至在不知道面容姓名以及任何消息情况下的一往无前需要多大的勇气。

若没有朝纵在身侧,或许姐姐还有可能,可有了,便绝无一丝的可能了,朝砚曾经拒绝叶问心的事情并非传的沸沸扬扬,可是万铭城大抵是知道一些的,他希望能与朝家交好,却不希望姐姐受伤。

“唔,好,”朝砚看着眼前白衣如雪的女子,起身道,“可要进屋去说?”

金家回去了一部分,但是金敛却还留在了天选城中待客,显然金家并没有放弃拉拢朝砚他们的打算,朝砚自然也居住在这金家的宅邸,只是此地除了朝纵再无旁人,那女子似乎在天选城大战之时趁着禁制破损逃了出去,不知去向。

“不必,就站在这里说吧,”万聆雪也知这禁制之中无人,连朝纵都不在,也就是万铭城不放心她非要跟来,可被隔绝在禁制之外,估计什么也听不见。

朝砚笑着点了点头,伸手请她坐下,在此处也好,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屋的确对人家的名节不太好。

“我们曾在雪域之中遇见过,是也不是?”万聆雪并未动茶盏,而是牢牢的盯着朝砚道。

人家都猜出来了,这个时候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索性也不是朝辉那样难缠的人,朝砚点了点头道:“当时失礼,还请万姑娘不要见怪。”

“原来真的是你,”万聆雪神色怔松了一下,却也失落了一下,唇角略带着几分苦涩出声,“倒是未曾想到我这刚刚恋上一人,找到了他的踪迹,却也知道再无可能了。”

朝砚不语,这话让他劝也不合适。

“其实,你此番修为暴露,万剑城中必然对你猜测良多,若与我成婚,万家自会护你周全,”万聆雪微有感慨,虽说要放弃果断,可事到了临头,此事宛如硬生生从心脏之中挖出一样,十分的难以割舍。

“周全这事还需自己尽力,”朝砚笑道,“时时由他人相护,总有力有不逮顾及不到的地方的。”

“你说的在理,”万聆雪扯了一下唇角道,“若我以强势逼着你与我成婚呢?”

“万姑娘未曾知道是我之前,也并无一分的情思,可见只是对于那人有心思,至于那人是谁……”朝砚知她只是在试探,却不能不开口断绝她的心思。

桃花显然是不能沾染上身的,但是兔子明显跟万铭城有意思,也不好与万家直接交恶。

况且喜欢这种事情,原本也不是什么恶事。

“我之前并不关注男人,”万聆雪看着他道,“他们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的,若是真正了解你,我未尝不会喜欢上你。”

“可是已经有爱人了,”朝砚笑道,“一生一世一双人听起来有点儿像骗人的,但我的确是这个心思。”

“我知,”万聆雪别开了视线,“而且此事勉强不来,便是强权压人,恐怕朝公子只会对我添几分厌恶。”

若有人强权压迫她从一些事情,她必然抗争到底,绝对不会屈从,朝砚这般的天之骄子,想必若被压迫,也会反抗到底。

朝砚:“……”

他要是没有崽儿在,真不一定会反抗。

只不过没有真心奉上,他这人又惯会偷懒,最后后悔的怕不是强权压人把他抢进门的人。

但是这话却不必说给万聆雪听了,就当他是一个宁死不屈的人吧。

“朝纵他……”万聆雪眸中情思已敛,纵使有千般万般苦,此事也只能自己咽,一点一点的磨去,只是这样的伤痛却不必显露人前了,“我并无挑拨之意,只是观他似乎不允许任何人靠近的身旁,如此独占,你不会觉得不适么?”

“还好。”朝砚没觉得有太大的不适。

“或许在我看来有几分不好,但你们大约是有自己的相处之道的,”万聆雪看向远处道,“只是仍然会想,若他收敛一点儿,对你好一点儿该有多好,有时候又会想,若他待你不好,你们无法和睦,或许就有我的地方了。”

她也只是个人,到底是有自私隐晦的地方,只是想与做却是两码事。

“让他憋在心里还不如显露出来好,”朝砚笑道,“正如万姑娘所说的那样,人的想法不可能全然无垢的,若是一直积压,反而是大事。”

朝纵的心思本就比旁人深上几分,吃醋这事他也大可直接压在心底不显露一分一毫,只是爱人被他人觊觎,焉能不怒不酸,若一时释放出来了,解决了,此事便也算是过去了,若一直积压,埋藏深处什么都不说,反而有一天会酿成大祸,到了无从解决的地步便真的麻烦了。

这是他与朝纵的相处之道,朝砚自然也不需要他人的理解与感同身受。

“你说的倒真是这个理,”万聆雪垂眸,朝砚脾气很好,凡事也不爱计较,在他的面前,便是她这样心思藏住的人都会不忌讳有几分的脾气,朝纵在他的跟前便是不必收敛,他也不会烦恼生气。

胸中有大丘壑之人,势必不会将这种小事当做什么猛虎一般,而是从长远思虑,此道确实更适合他们相处。

而朝砚带着笑容的背后却在想,他就算不想让那熊孩子吃醋也不行,没有万聆雪和公输迟,他自己都能酿出醋来给他扣锅谋取福利,但是自己宠出来的熊孩子,便是跪着也要宠完的。

也幸好朝纵除了吃醋方面当仁不让之外,其他时候都是把他捧在手里的,有时候想想人生漫漫,若真是一直甜甜蜜蜜如胶似漆,想来也是会有几分腻味的,人生本就是酸甜苦辣咸五味交融,也是一种生活的乐趣。

“此地之事了结,先不要回万剑城中了,”万聆雪看着他道,“朝家我便不帮你,也有铭城帮你们照看几分,待此事过去再回去不迟。”

“多谢提醒,”朝砚也是这样打算的。

此地虽然距离万剑城遥远,但是难保不会有岁见城将此事传递过去,这样贸然过去,简直跟赶着上去给人送人头没有什么区别。

“我也不便久待,只再问一事,”万聆雪起身,眸中有些许思索,“你乃是秘境传承得主,可知一道门前猜测之物为何物么?”

此时悬挂心头,万聆雪本就是看准目标便不松懈之人,对于这种事情没有结果也一直头痛不已,偏偏这种事没有办法强迫忘记,若是无法得到答案,真是要记上一生了。

“唔……”朝砚开的门不少,但是那拨浪鼓的确是出乎意料的,他笑着开口道,“拨浪鼓。”

万聆雪愕然了一下,却是转而像是释怀了什么一样:“这物一般人真是猜不出来,多谢,告辞。”

她来的突然,去的匆匆,只是此事了了,日后便可能再也不会前来打扰了。

这般女子若是将把对他的心思放下,日后也必然能够找到一个好郎君的。

“好香,”朝纵不知何时回来,捻起那茶盏在鼻尖处闻了闻。

“嗯?崽儿你会品茶香了,”朝砚睁开眼睛道。

朝纵摇头,将那茶盏放回:“不会,不过这椅子上,杯盏上皆有一股子冰莲花的味道,清冽,甘甜,我似乎没有买过这种香料。”

人家说察觉男人出轨的女人那就是福尔摩斯转世,什么一个勺子都能成为线索,到朝砚这里其实也没差,那鼻子品茶可以,品香也跟狗鼻子一样。

“今日万聆雪来过,”朝砚对这事没打算隐瞒,上次瞒了的后果他可是铭记在心的,“喝了点儿茶,说了会儿话就走了。”

朝纵一肚子的酸气没处使,全给漏了个干净:“她察觉你的身份了,说她喜欢你?”

朝砚点头,求生欲特别强的道:“不过我已经拒绝了,非常的干脆利索,不留任何后患。”

“那你问了她为什么喜欢你了么?”朝纵单手撑着头搭在桌子上看着他道,“想了怎么从根源上断绝了没有?”

“……没问,”朝砚摩挲着下巴道:“我估计着可能是因为救了她一次。”

可也不能因为这个,日后看无辜之人受难,自己有能力却不救。

他救不了天下人,偶尔遇上救一救眼前人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不是那个原因,”朝纵起身将他把抱过,直接放在腿上,下巴搭在了他的肩头。

“那是什么?”朝砚搭在他的肩头虚心求教,决定有些可能疑似撩人的举动得改掉,颇有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成的意味。

“不告诉你,你知道了也改不了,”朝纵贴着他的耳朵道,“而且他们喜欢的,我也喜欢。”

他人或许仰慕强者,可是想要真心喜欢上,看的却是品行如何,朝砚虽然偶尔说话气人,但是他很好,与他在一起最是惬意不过,而人毕生追求的,无外乎一个惬意。

此话贴着耳朵说的,颇有些痒,朝砚摸了摸耳朵,懒洋洋的跟没有了骨头一样挂在他的怀里:“那就不改了,不过崽儿,我们可能又要飘荡了。”

安逸的日子即将一去不复返。

“因为万剑城的事情,”朝纵倒是一猜就中,此次因为岁见城的事情暴露修为实属无奈,此事若是透出,万剑城中的人能将此事与秘境挂上钩,岁见城未必不能,虽说岁见城未必会将秘境这样的事情透露的人尽皆知,可是凡事也要求个万全,所以万剑城在没有查明风向之前的确是不能去的。

朝砚点了点头,异常颓废:“对了,这身体母亲的行踪你查探到了么?”

“嗯,她在一个很有趣的地方。”朝纵点头,“朝辉还确认了你的身份。”

“有趣的地方,有多有趣?”朝砚完全忽略了后面那句,反正就算朝辉不确认,很多人也在怀疑他就是之前的朝砚。

“以后你就知道了,”朝纵没打算告知,而是道,“你不在乎朝辉怎么确认的么?”

“当年咱们从金琳城跑路的时候留下的线索不少,他瞅准我了,怎么都能查出一些的,”朝砚开口道。

那女子与他非亲非故,或许可能派人告知,但她已然知晓了一些事情,很多的事情便有了考量。

“他的确是从当年追查出来的,”朝纵悠悠道,“还是因为我。”

他姓名未改,当年朝砚便与朝纵一道,如今朝砚有可能同名,朝纵却没有这么大的巧合。

“唔,”朝砚若有所思,然后道,“他这确认了是要捣什么鬼?”

“一是让你认祖归宗,光大门楣,”朝纵的手在他的腰间轻抚,“二嘛,给你再续一段姻缘。”

这后面话的口气委实不算好,朝砚笑了一下道:“他们知道我们在一处了还敢这么干?”

勇士,佩服!

“怕什么,这修真界享齐人之福的人不少,”朝纵低头玩着朝砚的腰带道,“朝辉未曾找到那女子,也怕你知道你非他亲子,自然是想要寻找其他途径将你彻底捆绑住的,可他又不敢得罪我,索性便把主意打在了让你享齐人之福的上面,高不高明?”

朝砚按住了他的手道:“不怎么高明,但这不是我的锅。”

“就是你的锅,”朝纵扣住了他的脖颈,微微勾唇道,“你以为他们找的是谁?就算让你享齐人之福,也必然不能马虎随意了,还得图个名正言顺。”

朝砚扶着他的肩膀道:“……总不能是公输迟吧?”

“就是他,”朝纵侧头咬上了他的唇,只咬一下便分开,轻轻磨蹭,语气之中开始带委屈了,“他们说当年公输家退婚的事乃是家主无状,公输迟并不在家族之中没有自己决定,公输魁直接处罚了公输昱这样的落井下石之人,与朝家重提当年婚约之事,说什么即便人死了也不能做那样的抛弃之人,否则便愧为公输家的弟子,朝家答应了,你与他有婚约,我算什么?”

“我又不是他儿子,不听他的,”朝砚摸着他的脸颊安抚道。

当年他初来之时修为尽毁,公输家为与朝家继续交好,退婚之事倒真算不上落井下石,虽说他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但是也算是两边都情愿的。

朝砚对于公输家没有恶感,甚至因为当年公输迟的帮忙而有几分感激在,只是没想到公输家玩了这么一出。

婚约解都解了,哪还有恢复一说。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天选城的人不知道,”朝纵看着他道,“他们只盼着送你个天才填房,好好保护着这天选城呢。”

那可真是一步臭棋,朝砚本来看在公输迟的面子上还会护持一二,可是现在他护不护持还是两说,朝纵的神经却是被戳了又戳,本就有仇恨在身,这真是老寿星上吊了。

“那公输迟没有反对?”朝砚觉得他应该是不愿意的。

“他倒是反对了,然后被关起来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由不得他反抗,”朝纵眼珠转了一下,贴近了朝砚道,“你好了解他啊,我本来还想骗你他欢天喜地就去提亲了呢。”

朝砚表示这话他没法接:“那就把我不是亲子的事情现在揭破就好了,这样谁都不勉强了…嘶…”他摸在朝纵脸上的手改为了掐,“你是不是刚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呢?”

朝纵毫不犹豫的点头,眸底幽深:“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永绝后患的好,你是我一个人的。”

他可不想朝砚的身上挂一个什么随时可以恢复的婚约,不过朝辉能率先想到这一层,倒是免去了他许多的纠结麻烦。

“我说我们结成道侣,再上个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朝砚掐着他的脸颊觉得手感甚好,掐完还没有忍住摸了两下。

他家崽儿不仅脸上的手感好,身上也着实不错,穿衣只觉得挺拔劲瘦,没有丝毫的魁梧之感,可是脱衣嘛,八块腹肌整齐排列,直入腰际,一看就特别适合上床。

朝纵的手搭在了他的心口处,那里一片的平稳,没有丝毫加速的迹象,人在怀中,怎么可能坐怀不乱,但是他抿了您唇道:“我不。”

提出请求的是朝砚这个没什么感觉的,拒绝的是朝纵这个颇有感觉的。

谈个恋爱真是复杂,朝砚深深的想,比那些阴谋诡计复杂多了。

正如朝纵所说的那样,朝家与公输家之前婚约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明眼人都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只是天选城中人却皆是一片的赞成之色。

岁见城投降的人杀的杀,放的放,诸事了结,万聆雪在打算回去的时候听到了下属汇报上来的这则消息,难得瞳孔之中复杂一片,她与万铭城对视一眼道:“这两家是怎么想的?”

此番只会得罪朝纵,而朝砚在这种事情上只会顺着朝纵来,断然不可能与公输迟有任何的牵扯。

其实万聆雪更想说那两家家主是不是脑子有坑,但是鉴于没有掌握这个词,只能无奈放弃。

万铭城同样默然:“他们太心急了。”

万家姐弟准备回归,钟司商也不能在此处停留太久,只是出行之际,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对着朝砚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一番:“他们也真是人才。”

“谁说不是呢,”朝砚笑眯眯道,“老师要走了,可否留下一封手书?”

钟司商疑惑:“什么?”

“这小辈的婚约不是讲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给我写个跟朝纵定下婚约的手书,再写个一生一世一双人什么的,”朝砚笑道,“这样就能堵上一些人的嘴了。”

免得以后再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婚约都能扯上关系。

钟司商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道:“是为了哄朝纵高兴吧。”

“一举两得嘛,”朝砚伸手扯了扯钟司商的衣袖道,“拜托了老师。”

“写什么手书,直接定下婚约得了,你那个父亲有待商榷,我这个老师是跑不了的,”钟司商无奈道,“你就宠着那小子吧,到时候宠的无法无天了要你头疼。”

“崽儿不会无法无天的,”朝砚撑着手臂,递过了两本红艳艳的帖子,明显就是婚书的模样。

聘则为妻奔则妾,有个长辈在上头,他们没有任何的不名正言顺。

钟司商莫名有点儿牙疼的感觉,却是提笔书写,一式两份,朝砚满意接过,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同时附带上了一缕神魂的印记,虽然不能举行婚礼,先领个结婚证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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