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太史家满门忠义
太史慈见陈云被母亲训斥,连忙说道:“母亲,献之世家出身,胸有大志也是情理之中。待得安顿妥当,身体复健,可随我去州府,寻得个游徼贼曹的差事,也好一展胸中抱负。”
太史大娘知道自己儿子在行伍之中,结交了一些同乡好友,如今倒有几个在州府当差,面色稍见和缓。不过还是面带严厉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待你二人成家,有了子嗣,便是征战沙场,杀敌建功,为娘也由着你们去便是。”也不怪太史大娘如此态度,她丈夫一世从军,不到四十便在西北抗羌中亡故,幸好还留下一子。前几年太史慈被征召参军,她在家中更是日日提心吊打。所以才在太史慈归家之后,便早早定了一门亲事。
太史慈连忙应是,陈云虽也应是。不过心内却想:这贼曹游徼不知道是具体干啥,不过我连听都没听过,想来也不是什么高官,我这大哥后世可是能和孙策这样的牛人单挑的大将,去干这个简直是浪费人才。不行,我要回头多和这便宜大哥聊聊,让他日后找机会投靠曹操。凭着他的本事,日后还愁不能过上好日子。
陈云自小贫苦,年少便开始打工的经历,让他却有几分自知之明。虽然对三国的了解是鉴于那本三国连环画,但历史书上对于封建王朝的描述让他深知,自己这样的毫无根基之人,妄图去争霸天下无非是痴心妄想。还是靠着自己了解未来大概走向,早早抱大腿,方是正途。
三人休息片刻,待得天色昏黄,远处的海岸现出一只船队,这船队是三艘二十米的大船和六艘十米长的小船组成。船身船帆多有补丁,甲板上挂着渔网,显然都是渔船。
待得停靠妥当,三人所处林中竟又走出许多乡民,望之约有百余人,应该都是要避居岛外。
太史大娘看着人群中不乏行动不便的幼子老妪,连忙招呼太史慈上前帮忙,自己则慢慢赶着驴车向岸边行去。
待得走的近了,正在岸上指挥装卸的中年汉子看见,连忙迎了上来,接过驴车道:“太史夫人,您终于决定上岛了。”这汉子虽然身形瘦削,但气质沉稳,额上有一道刀疤更添几分彪悍之气。
太史大娘见礼道:“司马大哥,这次要连累您在岛上照顾。”
“夫人无需客套,司马征的命都是太史大哥当年在西北所救,何况慈儿少年英雄,他能到岛上,也会为岛上增加不少助力。”这唤做司马征的大汉态度甚恭,显然极为敬重太史一家。言罢顿了顿,脸上带有一丝忧色,又道:“不过近来与邻岛因为渔场划分,倒是有了些摩擦,虽未发生冲突,但日后也怕会再起龃龉,慈儿武艺高强,到时可助我操练青壮。”
太史大娘听道此话后也毫不担忧,莫说如今乱象已现,物资贫瘠,便是太平日子在陆上种田,也会因为灌溉垦荒经常产生摩擦,以太史慈的武勇,这种乡民之事料理起来倒也容易。
陈云趟在车上静静听着二人交流,方知此次所去之岛换做离岛,离岛其实是三座岛,一大二小,平日海水退潮之时,三岛便会合一,目前岛上分布乡民三千只有。平日以打渔,耕种为生。此岛早在先秦之时,便有人居住垦荒,但因岛上蛇虫密布,又多台风,所以居者不多。
直到秦末楚汉,大批齐人迁居,才慢慢形成规模。又经西汉末年绿林赤眉之祸,岛上便有了一千多人。等到了本朝恒灵在位,连年灾荒,边境又不安宁,徭役匪患之下,让岛上又迁来了千余号人。
陈云听后心内不由暗叹:这平日里连人都不愿意居住的地界,到了这时却成了世外桃源,突然想起前世课本的一句话,脱口说道:“果然是苛政猛于虎啊”。
“好一个苛政猛于虎,平日里便是猛虎出来觅食,我也不惧。若非徭役无度,我等又哪里愿意避居海外。”司马征显是被陈云剽窃‘先人’的词语打动,神情颇为激昂。“夫人,这位小兄弟是?”
太史大娘见陈云这随口一句便被人称赞,心内也是暗自为他开心,笑道:“这是我义子陈云,字献之。他前些日子遭了匪患,身体不便。适才我以为他睡着,所以才没为你介绍。献之,这是你司马伯父。”
“献之出口成章,莫非是书香人家?”
陈云心内暗自吐槽,怎么念了句苛政猛于虎我成了书香子弟了。可见司马征一脸真诚,也不像是作弄他。只能抬手行礼谦让道:“征叔谬赞了,小子只是自小随家人读过些书罢了。”
倒不是司马征少见多怪,两汉年间读书还是一件稀罕事,除了大家族有族内教育,大多数平民百姓便是拜师礼也付不起,能出口就是典故的,已是难能可贵了。
此时船上装卸已经完毕,司马征便押着船上卸下的海货山珍兽皮告辞。离岛平时一些用度,便靠着这旬日一次的交易换得。司马征因为出身军旅,又当过屯长,便肩负起这押货通商之责。临行前吩咐手下,安顿好太史慈一家。便带着车队离去。
离岛距陆地不过三十里,船行了一个时辰,待到天黑微黑,便已到岸。这渔船一路甚是颠簸,好在陈云前世也随乡邻出海打渔,倒是还能支撑,比之许多初次出海的乡民吐个不停倒是好多了。
上了岸便被司马征嘱咐的汉子带三人前往居处,这居处竟是个离地一米多高的木屋,木屋不过十几平,分为两间,顶铺黄草,内里用泥巴糊住权做遮风挡雨之用,远看倒和后世海岛度假别墅类似,但是既不隔音,也四处漏风,委实简陋。
太史夫人和太史慈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一番收拾布置,烧火煮米,倒是迅速安置了下来。
过了少顷,有一妇人带着一个黑脸少年前来探望。
那妇人是司马征的夫人,少年则是司马征的儿子司马廉。今年不过十二,可能因为常年出海,浑身被晒得黝黑,一脸严肃也不爱说话,委实有点死马脸的嫌疑。只是见到太史慈,眼中才有几分神采,语气热切道:“你就是太史慈吗?父亲常说,你未来是要当大将军的英雄,等你当将军,我当你的马前卒可好?”
太史慈见这少年言语天真,虽然直呼其名言语颇为无礼,仍是和颜悦色道:“廉弟若是日后想要从军,可要随我先学得一身武艺才行。”
少年点头道:“那是自然,明日我便来和你学武。”
两位夫人看见他们对话,相视一笑倒是乐见其成。像他们这样几代从军的人家,学得武艺报效从军也是情理之中。
司马夫人留下了些咸鱼米粮,便带着司马廉离去。
太史慈三人一路舟车劳顿,身子疲乏,分房休息便也早早睡了。只是陈云默默看着缝隙里透待的点点星光,心里不由思绪万千。
他本是孤儿,无牵无挂,对穿越这事倒也没太多排斥。只是到了这世界,若是现在带着太史慈就去投靠曹操,却也是草率。先不谈太史慈是否愿意,按照目前听到的情况,现在还是灵帝在位,黄巾起义尚未发生,曹操应该还在洛阳。虽然自己对三国了解不多,但曹操直到官渡之战后,局面才颇为安稳。此时前去,到底是抱大腿还是给他当炮灰委实难料。
‘如今身居这海外离岛,倒是安全。不如积蓄实力,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前往投靠,才算是万全之策。’思虑妥当,终于可以放心入睡。听着身侧太史慈传来的阵阵呼吸声,不由转头看向这位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东吴大将。
可能因为一路奔波辛苦,太史慈的睡姿颇为不雅,被子滑落身侧也不自知,陈云便侧身伸手帮他盖上。
不料太史慈此时却睁开双目,可能是怕惊醒隔壁老母,压低声音道:“二弟不必忧心未来,无论你之前到底是何来历,既然我二人已是异姓兄弟,此生大哥定会护你周全。”显是太史慈早已醒来,看他一直不睡,以为他在担心自身处境。
陈云听后五味陈杂,虽是淡淡的‘嗯’了声以作回应。但心内却涌出阵阵暖流,方才放下心绪沉沉睡去。
‘虽然我穿越没什么系统,老爷爷这样金手指。但能碰上这样的大哥和义母,可能就是最大的幸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