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选择看还是不看？
从最后的结果来看，塔答米尔的运气果然不是很好。
在那断的只有一半但仍然足够沉重的石剑下，仅仅被第三次砸碎了脑袋，就彻底没了反应。
没有头颅的尸体重重摔在地上，但周围并没有什么血肉残骸，只有一大滩向外溅射的烂泥涂在地上。
“死了吗？”
厄里斯拎着石剑，左手在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抹了抹，部分外衣被融化成的粘液被甩飞。
出于谨慎的心理，他并没有贸然靠近那一动不动的无头尸体，没什么好掩饰的，他就是害怕对方是在装死。说不定在他靠近之后，冷不丁地就会被抹上一脸的烂泥。
到时候没头的就是自己了。
纠结着怎么去试探一下对方死活的时候，莫雷就大步走了过去，将自己插在对方身上的双手剑拔了出来。
眉头剧烈地跳动了两下，厄里斯全身的肌肉都僵成了一片。
如果有什么动静，他会立刻把骑士剑砸出去，打断对方可能进行的攻击行为。
好在什么动静也没有。
即便莫雷就站在那滩烂泥和尸体的旁边，也没有任何反应......看来，碎颅者的模板效果确确实实地发挥了作用。
不愧是银色级别的模板。
莫雷看着自己那明显有着融化痕迹的双手剑，叹息了一声，陪伴了自己多年，每天夜里自己也都有好好保养的老伙计就这么完了。
不过就以现在的体型而言，老伙计也不是那么顺手了。
毁在战斗中总比直接搁置到储藏室里要好，虽然结果没什么区别，但它的身上至少多了一层荣耀。
它为自己的同伴，在强大且邪恶的恩赐持有者身体里争取了时间！
不过怎么就嵌进去了呢？
你若是飞出去，至少不会损坏的这么严重。
“对了，那也是恩赐吗？”莫雷小心地将脆弱的双手剑绑在皮带上，扭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并不是，算是天生的能力吧！”
厄里斯没有隐瞒，隐瞒也隐瞒不住，恩赐的来源就不好解释......难不成说，自己在某天夜里好运地捡到了上有留痕的石头？
嗯，自己都不相信。
托宾也捂着手臂走了过来，脱口道：“会不会也是......那种情况？”
莫雷和莉莉丝的眼神都发生了波动，气氛突然间有点凝重。
那种情况，自然是留痕出现在了人的身上，有的人会变成扭曲的怪物，有的人会变成另一种生命。或许，厄里斯就已经变成了另一种生命。
“不，不是！”托宾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但这时候辩解也没什么作用，索性往厄里斯身边一站。
两人的肩膀挨在一起。
这时候，就连疼痛也显得微不足道，托宾双手放在身侧，笔直又坚定地站在‘怪物’的身边。
“走开走开，离我远点！”厄里斯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将托宾的身体往外推着。
两个男的，靠这么近干嘛！
“诶诶——”
不理会又抱着伤臂抽抽的托宾，莉莉丝同样凑近了过来，两人的鼻尖都快碰到了一起。
嗯，这就好多了，毕竟靠近的是女......女，莉莉丝你也离我远点。
眼角颤抖着，浑身僵硬的厄里斯败退下来。
因为碎颅者的模板在，所以不能用手去推，不然触发了模板效果怎么办？我退下来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
松了口气但同样懊悔的心思纠缠着，少年心底里的自言自语都变得凶恶起来。
看着他纠结的表情，莉莉丝小声地笑了起来。
“我想有能力总比没有要好，而且厄里斯能控制得了！这和我们将留痕吸收掉，应该也没什么区别。”
闻言，莫雷点了点头。
因为在场的人中只有他吸收了留痕，知道那股不祥的气息在身体里游走的感觉，最终流入了心脏，彻底地消失。
在这个世界，有能力总比没有能力要好。
但这么说来，他们又是为了什么去袭击村长范里翁的呢？
事先，他们也不知道背地里范里翁做了什么，而亚南村中，也没有因他而死的村民。如果一定要说的话，大概只有奥黛儿一人。
大概是出于自己从白塔城来、带着所谓的责任完成试炼、背后有着大贤者玛尔林的存在种种原因。
在看到食尸鬼出现后，为了让亚南村避免可能面临的不幸，毅然决定偷袭范里翁。最后的时刻，范里翁的儿子塔答米尔赶到，逼退了他们，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又搭上了自己的小命。
低头看着那无头尸体和一滩恶臭的脓液，四人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真是一笔糊涂账！
不过没办法，没有人能教他们正确无误的做法，得到了转录语言之后，他们好像就跟这些能和留痕搭上关系、并且不是‘官方组织’的家伙不共戴天了。
好在从结果来看，干掉范里翁和塔答米尔，他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吱呀——
木头与木头的摩擦声将几人惊醒，顶着巨人脸的亚莫小心翼翼地从他的凯亚大叔家中走了出来。
身后还跟着一个壮实的中年人。
出于敬小慎微的种族性格，在之前的冲突中，亚南村的村民都躲在自己的家里。但现在好像平静了下来，如果可能的话，他们也想知道这些来自白塔城的人为什么要杀死村长。
有贤者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几个沉默着走出来的男人如此想着。
见到这一幕，三个孩子无不以‘我还小’的目光，看向了身形异常高大的莫雷。
莫雷：“......”
再次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让他们去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
沉稳又包容的莫雷，内心同样是崩溃的，特别是那些沉默的男人越来越近的时候。
“将诡异、留痕和怪物告诉他们，村长和塔答米尔身上发生的事情同样不需要隐瞒，然后，说出我们离开这里的时间。”
厄里斯简单地交代了一句，转身带着托宾和莉莉丝走向那老旧的二层小屋。
白塔城的居民早已教会了他们该如何去做。将诡异驱逐出亚南村，我们也尽快离开，只留下平静的生活就够了。
目前，就这么办吧。
留下莫雷去应对亚莫等村民，厄里斯他们第一次走进那稍显阴森的小屋。
进入大门后便是前厅，在转角看不见的地方，躺着一具破烂的尸体。
从某些细节上来看，它身前是个年纪并不大的少女，但如今却是肿胀、略有腐败迹象的扭曲尸体。外表的皮肤上，是如锁链一般紧缠的紫红血管，双眼中空荡荡的，只有两缕粉色的胶体挂在撕裂的皮肤上。
好在如今的时间是万物萧瑟的落叶历，霜雪历也即将到来。
昏昏暗暗的木屋前厅中，扭曲的尸体上洒落着完全不可视的阴影，在这些黑色的区域，好像能感受到可能存在的生命力。
简单的说，就是厄里斯三人猝不及防地被吓得心脏都差点停了！
而且看着它，不仅恶心、恐惧，而且还有种说不定它还会动的莫名感觉......可能，不见的眼珠就在什么地方盯着他们。
这种时候，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移开目光，但谁能做到呢？
即便知道它就是一具尸体，暂时不会动的无害尸体。
“托宾，戒备！我和莉莉丝去看看。”
厄里斯感觉身体又恢复了掌控，轻轻抖了抖僵硬的手指，干涩的嗓音尴尬地响起。
没想到自己被吓成这样，声音应该听着很怪！
太丢人了！
“我？”托宾惊呼一声，要戒备，自然就意味着把视线从那具尸体上移开。
但默认自己即将被咬的恐惧让他有点难以做到啊。
厄里斯渐渐放松下来，嗓音也恢复了原样，给了一个选择道：“那么莉莉丝戒备，你和我去仔细看看？”
托宾立刻不紧张了，确认了一遍尸体的模样。
“你们去吧，我会看着四周的！”
耸了耸肩。
厄里斯率先迈出了脚步，靠近尸体，紧跟在后面的莉莉丝抽出了自己的黯淡细剑。
虽然三人的年纪不大、经验不足，但总结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守则之后，厄里斯的指令还算保险。
门外就是莫雷的支援，托宾背对着门口警戒着屋内可能出现的特殊情况。由厄里斯去检查最显眼的尸体，莉莉丝跟在他身边给予守护。
虽然危险并没有出现，但该小心的仍然不可以大意。
奥黛儿残破的尸体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被转化成食尸鬼的迹象，除去身旁的一颗血红色的宝石以外，基本没什么发现。
昏暗的房间里，宝石除了黯淡的血红色以外，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厄里斯将它拾起，放进了口袋里准备出去后再仔细看看。
“没有危险！”
确定之后，房间里的另外两人明显松了一口气。
除了地上躺着的奥黛儿小姐以外，范里翁的家里也没有其他显眼的怪异之处。
普普通通的家具，还有普普通通的装饰品、日常器具。
好奇宝宝似的托宾东看看，西看看，就连手臂上的伤口都没那么疼了。虽然有可能是疼的有点习惯了，但更多地应该要归功于少年那浓烈的好奇心。
参观一个食尸鬼长老的家啊！
“这是什么？肉啊！”
托宾戳了戳这并不算常见的食物，好像有点不新鲜了。
感觉到手指上传来的特殊触感，托宾好奇地挑开那层皮肉，露出了一节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