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二道留痕
“嗯......我以为你会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厄里斯安抚着托宾，忍不住偏头去打量着那块中间夹着一根手指的肉块。
明明知道是不该看的东西，但心底里仍然有着一丝好奇。
整个肉块看上去呈条状，放久了的血肉有点泛黄，末端依稀能看到一些皮肤，但不知道的情况下绝对注意不到。
应该是被剥皮的......算了。
莉莉丝背对着他们，根本没有在托宾踩雷之后，再去踩踩看的想法。
厄里斯看完其实觉得还行，毕竟他们是在参观一头食尸鬼长老的住所，里面出现什么猎奇的东西也不算奇怪，毕竟这应该算是他的食物。
“我们去二楼看看？”
莉莉丝和托宾没有意见，三人跟奥黛儿小姐保持着低头对视，快速绕过她登上了二楼。
总觉得，如果路过她又不死死盯着她的话，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这当然是错觉。
小屋的二楼被分割成三个房间，房门都打开着，一览无遗。
中间的那个房间最为干净，干净到除了一些家具以外没有任何东西。也许这是塔答米尔和他妻子曾经的房间，因为他们的‘离开’，已经很久没有人住了。
右边靠近他们的应该是范里翁的房间。
床铺和中间的那个房间里一样，特别整洁，一看就是许久没有人用过的样子。
食尸鬼长老可能是不需要睡眠了，与床铺相对的，是杂乱的桌面和一地的废纸团。
贤者给的资料上记载，他们这类人在吸收掉留痕之后，不仅会得到恩赐，更能得到一些珍贵的知识。造纸术，早早就在这个世界上普及了起来。
范里翁作为亚南村的村长，自然是识字的。
厄里斯随手捡起了一个废纸团，小心地揉开后看了一眼，然后丢到了桌上。
文豪、思想家、政治家，他们的思想历程是一篇篇巨著。而普通人的想法，写出来却简直像是神经病人的呓语。
看进去都是精神污染。
“嗯？”莉莉丝也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同样没了兴趣。
在范里翁的房间转了转，除了这些地上的废纸团和书桌上的纸稿以外，没有任何发现。
那些废纸团和纸稿，看完后或许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无论是厄里斯还是莉莉丝都不会有这个兴趣，托宾自然更没有兴趣了。
安静下来的时候，手臂上的血肉伤口就疼的难以忍受。
“还有奥黛儿小姐的房间！”
捂着手臂的托宾立刻抬起头，颇有兴趣地跟在后面往最后一个房间走去。
奥黛儿虽然是村长的孙女，但毕竟不是什么公主王女，整个房间也没有任何闺房的气息，简单的和另外两个房间没什么区别。
吱！
不知道是不是托宾和奥黛儿小姐真的能对上线，他下意识地抽出一个抽屉，里面藏着一本不算厚的纸稿。
上面布满字迹，想来信息价值要比范里翁的纸稿高上不少。
“嗯？会是什么呢？日记，或是少女的幻想？”厄里斯伸手将纸稿取出，莉莉丝和托宾都好奇地凑了过来，三个脑袋挤在一块窥探着一个不幸少女的日记。
上面从一个少女的视角，记录了一个慢慢分崩离析的家庭。
包括母亲的去世，父亲癫狂地离开，祖父变得奇怪......直到不久之前，她目睹了祖父将自己母亲的遗体偷偷带了回来。
后面的内容不堪入目，特别是少女记录着祖父自言自语的一段段内容。
那个利用血亲血肉，将人类转化成食尸鬼的仪式。
范里翁的确有着能将尸体变成食尸鬼的恩赐，但那种直接的力量只能得到一时的奴仆，尸体仍然会腐烂。只有通过仪式，才能完美地将人类转化成另一种生命。
“问题是出在......煮，那东西的水吗？”厄里斯问道。
范里翁的仪式中，水源被另一道留痕所污染，可能是某种未知力量冲突的原因，导致了仪式的失败，奥黛儿当场暴毙。
“可能是吧。”
莉莉丝有点排斥这家人的故事了，走到窗边看下去，楼外也只剩下了莫雷一人。
亚莫和村民们看来都回去了。
继续目不斜视地路过奥黛儿小姐，三个人快速窜出了小屋。
“或许可以把这个交给贤者！”厄里斯手里抓着纸稿拍在莫雷手上，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口袋里摸索着。
“这是什么？”
莫雷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但双手已经翻开了日记。
在奥黛儿的尸体旁边，厄里斯曾经捡到了一块血红色的宝石，此时取出后可以透过阳光，清楚地看见里面的几道线条组成了一个简单的图案。
“嗯？？留痕？”
听到关键词的三人立刻看了过来，快速靠近后看向了血红宝石。
“第二道留痕！”托宾有点惊奇和不可置信。
其实不止第二道，这个世界所有的诡异和超自然都源于留痕，所以除了这块宝石里的留痕和湖边石剑上的留痕以外，变成了食尸鬼长老的范里翁，能把自己转化成烂泥的塔答米尔其实都算。
一个小小的亚南，出现了四道留痕，还真的没有辜负它在另一个世界的名头啊！
厄里斯内心的吐槽不必理会，这次除了莫雷以外，三个孩子开始感知这道留痕和自己的契合程度。
托宾有着贤者资质，不需要念诵转录语言，最快得出了‘一般’的反馈。
厄里斯再一次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倒是莉莉丝看上去有些开心，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宝贝一样。
虽然红宝石的确是宝贝。
“那莉莉丝吸收吧！”厄里斯和托宾退开，将血红的宝石交给莉莉丝。
如此一来，莫雷和莉莉丝都将得到恩赐，而厄里斯自身就带着某些未知的力量，最后只有托宾无功而返。而且他本该是所有人中资质最好的，现在的实力又是最差的。
厄里斯也不知道怎么办，只能歉意地看向他。
托宾立刻回了一个最为自然、真诚的笑容，就像他之前毫不犹豫站在厄里斯身旁一样。
啪嗒！
抬手极其自然地按在了某条伤臂上，托宾的冷汗立刻从额头滚落下来。
“哈哈哈哈！”
旁边的莉莉丝念诵完转录语言，血红宝石内的留痕图案逐渐淡化、消失。与此同时，她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直接钻进了自己的心脏，然后融化在了里面。
【祝福刀刃】
吸收了留痕，恩赐的名称和作用突兀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无法忘记。
睁开眼睛，莉莉丝立即注意到三双眼睛紧盯着自己，好像等了很久了，显得迫不及待。
“祝福刀刃，将鲜血涂抹在刀刃上面，能够让它变得更加锋利！”
莉莉丝抽出那柄银色的细剑，轻轻割开了手指的皮肤后，将渗出的血珠象征性地抹在了刀刃上面。
少女在周围搜寻着趁手能砍的东西，那柄石剑......算了吧，应该不行，祝福刀刃能让刀剑的锋刃更具威胁，能轻松地破开野兽和怪物的皮肉，但石头还是算了。
最后没有办法，祝福刀刃的第一剑劈在了范里翁家的大门上，轻松地斩下了一角。
“将鲜血抹在剑刃或刀刃上就行了是吧？”厄里斯捕捉到关键点，顿时高兴了起来。
祝福刀刃的恩赐也可以用在别人的身上啊！这无疑增添了许多价值。
“嗯......嗯？”厄里斯歪着脑袋，目光转了一圈，停留在了托宾身上。
本来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然后注意到托宾腰上的钉头锤后，齐齐露出了苦笑。好不容易小队得到一个不错的恩赐，结果托宾还是用不上。
托宾也低头看着腰间的钉头锤，嘴唇动了动什么都说不出来。
“或许，托宾是把一辈子的运气用在了贤者资质上了！”厄里斯安抚道。
想一想也不亏不是吗？玛尔林的强大和极具盛名，解析出转录语言的王都贤者，日后能成为如此存在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对吧！
“但是玛尔林的运气很好啊？”
莫雷仔细地回想着，很确定地道。
“你别说话！”厄里斯无语地看着父亲，转身向着北边走去：“我们该回去了。”
既然天已经被聊死了，那就快点转移话题吧，没什么话题，那就启程回家了。
落叶历的白天已经变得很短了，接下来的回程还是要加快一些速度才好。花了半个小时走到塔兰河的支流旁，上次划过来的小舟仍然停留在那里。
四人挤上小舟后，莫雷一用力便驶离了岸边，回首隐隐间，好像又看见了某张大脸。
小型巨化后的莫雷，力量和体质都有所增加，渡河所花的时间比预期要少上很多。可惜，在暮色降临之前，他们没能够穿过赫启森林。
这一次，厄里斯也没什么胆子走夜路了，不过停留在森林里无疑更加危险。
莫雷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取出一根蜡烛，点亮后顺利地和玛尔林取得了联系。一路保持着交流，四人就像是被某种无形的野兽追着一般，以最快速度回到了白塔城。
南大道的尽头，那位白袍白发，又拥有着强壮身体的大贤者安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他们的归来。
“贤者！”
厄里斯三个学徒主动行礼道，旁边的莫雷将手上只剩下一点点的蜡烛掐灭。
原本只有一米八的莫雷，在小型巨化后已经长到了将近两米五，以至于这个高大强壮的贤者也要仰着头看他。
“这算是二次发育吗？”
“我想不算，玛尔林！”莫雷快速否定道。
都说是得到恩赐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