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屋井里的红裙子
洛嘉看到董尘手里的是一枚徽章,上面有她名字的英文缩写。
这徽章只有洛氏的当家人才配拥有,白金镶钻,代表着拥有这枚徽章的人的身份和地位,只是十八岁生日时,洛奇给她的生日礼物,这代表他对外界宣布,洛嘉是洛氏财阀的继承者。
这枚徽章被送出得很神圣,而她却从未将它当成在意的东西,随便往抽屉里一放,便不再看它一眼,至于这东西究竟放在哪里,她一时半会还真想不起来,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偷偷地拿走了,她更无从知道。
“这东西就藏在座椅的缝隙里,像是人刻意放进去的,为的就是让人发现。”董尘说,“自从我跟随先生,从不曾见大小姐戴过,难道是家里的下人被收买了,偷了这徽章来陷害大小姐?”
洛嘉笑了笑说,“这贼也是画蛇添足了,实在愚蠢。”
董尘点头说是,“大小姐您跟容舆的关系,在浅草也算人尽皆知,有东西遗落在车里不算什么,更何况这枚徽章除了可以号令洛氏的大小部门,单本身的价值也不是哪个毛贼愿意丢弃的。我现在想的是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您的房间去偷东西,那他应该对整个家里的情况非常熟悉才对,我担心的是先生的安全。”
董尘的分析不无道理,试想什么人会对洛氏财团象征权力的徽章不感兴趣?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根本不知道这枚徽章的作用,再则就是偷走徽章的人,后面还将有更大的阴谋。
洛奇及其整个洛氏在政商两界的地位不容小觑,这难免树大招风,明里暗里针对当家人洛奇的人不在少数,因此他出入除了专门的保镖,还有董尘、袭灵、贝英、南涘这四大贴身护卫。洛嘉不担心他。
“也或者那人根本不知道这徽章的真正价值,不过是偷了来陷害于我。”
“如果是这样就简单了,好在我先一步拿来回来。”董尘说,“这人看似愚蠢的做法,好像藏着玄机。”
洛嘉说她也想到了这一点,一个心思如此缜密的人,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是她一时还没想通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
“先不管这些,你去告诉邓伯,让他想法弄到那辆车的后备箱里的血迹的检验结果,”她吩咐董尘说,“详细的结果,我希望我看的到跟蔡瑞敏看的到一样。”
要不说邓伯在安城手眼通天呢,第二天,他就把两份血样的详细分析报告放在了她的面前。
后备箱里的血迹是两个人留下的,不用仔细看下面的内容,她就知道没一个是属于容舆的,这两个人的血一个是a型,一个是o型,而容舆是ab型。
这让她感到一点意外,虽然她一直认为容舆没有死,那么这两份血样究竟是属于哪两个人的呢?这会不会跟被焚的两具尸体有关?这么看来这个给自己传递纸条的人非但没有陷害她,反而给她帮了一个大忙呢。
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呢?如果是有意,那么他为何在给他字条的同时通知警方?如果是无意,那么这人真是笨到家了。
她突然想到前天晚上她跟韩随发现的那条黑影,一样的神秘,他的突然出现是在给她一个提示吗?还有他故意留下的王晓红的死前录影,只要它交出去,即便韩随有囚禁王晓红的嫌疑,也可洗脱掉杀人的罪名。
只是他不会这么做,这么做的结果,无疑是把他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当然了,这一切还都只是她的猜测,现在要尽快弄清楚这件事,就必须让警方发现王晓红的尸体。如果等着被发现,不知要过多久,除非那栋楼拆迁,对,拆迁。
洛嘉依稀记得第一次去找韩随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叫张辉的年轻警员对她说过,那栋楼早就被人买下了,打算建养老院的,恰巧她回安城之前也停父亲洛奇提过,在安城买了一块地,准备建养老院,这不是巧合,是同一个地方。
她让董尘给洛奇打个电话,说她让他在安城帮忙一段时间,她在安城店这段时间,想把养老院建起来,洛奇一听女儿居然关心起家族事业来,自然喜出望外,说之后会再派些专业的人过来。
得到洛奇的首肯,她便吩咐董尘,赶紧着手把旧的楼拆掉。
在这之前,她特意找到韩随,跟他说了自己的想法,当然,她隐瞒了关于黑色tuyouta的事,她还没在他面前暴露身份,一直以乔奕的身份跟他交流,不能把所有的底牌都摊给他。
这期间,韩随没有对她的身份产生过怀疑,那个乔奕的本尊也没在安城出现过,像是老天在故意帮她。
她跟韩随说自己其实是女生的时候,韩随看了她半晌,嘿嘿一笑,说“你还是扮女生好看。”
她又说,“如果我告诉你我不叫乔奕呢?”
他的回答是,“改个名字也好”。
这样一来,她真搞不清楚他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了。
洛嘉对韩随说她想在安城开间花屋,开门做生意的那种,希望他能给自己当个帮手。至于花屋的地址,半月街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韩随对此表示疑惑,说半月街太冷清了,半年也不会有生意,再说安城这小地方,也没什么买花的人。
“如果你想在这里搞点经营,做电子产品,手机电脑都行,这方面我懂,我帮你看着就行。”
洛嘉不想就如何经营这点小事跟他解释,原本也不是为了赚钱养家,就告诉韩随说他住的那栋楼要拆了,是从中运作的,为的就是让人发现王晓红在顶楼的那间屋子里,希望他这次不要固执己见,早些搬家,他的赔偿和补贴,她会给他争取到最大额度。
韩随说他当初不肯离开那里,至于什么原因,他没说,她也没问。
洛嘉表示自己会为他准备一个离她很近地方的地方。
韩随像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为了给韩随尽快地找个可以长期居住的地方,她吩咐家人把半月街最东面的一处四合院收拾出来。这院子,很久以前是给家里的长工住的,没有雕梁画栋,建筑也很简单,后来洛家不种地了,自然不需要那么多帮工,这处房子就闲置下来。
她让人两厢的房子拆了,单留下三两间给人居住,把高高的围墙换成篱笆,弄些蔷薇月季爬满整个篱笆墙。一座常年破败的院落变得格外清雅。
韩随来看了,说很喜欢这个地方,尤其是中间那一大片曼珠沙华。为了照顾这些花儿,他当天就搬了过来。
这边刚收拾好院落,韩随住的那栋小楼也就开始拆了,一切都按照洛嘉预设的步骤一步步发展,只是那栋小楼被夷为平地了,也没发现王晓红的尸体。
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问过韩随,从那晚之后他一直没再踏入那个房间,他的话还是可以相信的,尽管她一直以另一个人的面目出现在韩随面前,她还是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她。
难道说哪条黑影的主人又潜了回去,把王晓红背走了?
她要一具尸体有何用处?
寻找王晓红的启示在安城的街上和网络上到处都是,就算真的是黑影把王晓红转移了地方,那么会是哪里呢?安城这地方不大,可要是有人存心藏起一件东西,还真是不好找。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为的就是想借王晓红的遇害事件发酵,好找到黑影的做法彻底失败。
这个人好像是个先知,一直都知道她下一步的行动,想到这儿,洛嘉觉得后脖颈子一阵发凉。从小到大,只有她揣度别人的心思,这样被人躲在后面算计还是第一次。
虽说事出蹊跷,她依然不动声色,只是把日常的活动调整得更为简单了。她不能让躲在背后的那个人看出她发现了端倪,她要把自己静下来,让对方动,只有这样,她才能变被动为主动。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七八天,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下午接到韩随到电话,让她赶紧去花屋,听声音,好像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发生,只是从他的口气中并不能听出来个所以。韩随从来都有一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本领,这让她很放心。
她带着已经恢复如初的将军来到花屋,韩随正在给花儿施肥,弄得满院子都臭烘烘的。她用食指横在鼻子前,正想问他为何施这么臭的肥料,韩随看的她,用眼色示意她完后走。
她跟着韩随来到北面的一处枯井旁。这井她还记得,修缮这园子的时候,阿忠问她这口井要不要填上,现在都用自来水了,放着这口井也没啥用,但当时她打算留着这口井浇花用。
她不知道韩随为何带她来到这口井旁边,只是越接近,一股恶臭就越浓烈,熏得她几乎喘不上气来。
韩随弯腰掀起覆盖在井上的芦席,“你看!”
洛嘉伸头看去,井底很暗,水光粼粼处,她看的一件红色的衣服,在阳光下格外地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