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黑色幽默
“唉,小怖啊,我觉得这里有些无聊,和我想象的根本不一样。”
张欣疯癫的闹腾了一会后,便消停下来,亢奋的神情瞬间变的极为惆怅。
“你问我想象中精神病院什么样子?”
“”你知道吗?我原以为精神病院里面会有一个化着恐怖小丑妆,嘴巴笑的裂开的疯子,一个天天扮演企鹅走路的混混,一个爱穿一身绿天天出灯谜的聪明小子。”
“哦!其中,我最爱那个混混了,因为他懦弱,又不择手段,还有着一丢丢的好运气,可爱极了!可是,我也好爱那个疯子哦,他总能看到别人的弱点,总能成为别人的恐惧,而我却不能。”
“嘿嘿,不过那个聪明小子也很棒啊,他老是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超酷的。”
说着,张欣脸上的表情随着话语不停变换。
一会把嘴巴上扬到最大,扭曲了整张脸,露出牙齿和牙龈,淌着口水。
一会,整张脸严肃的板了起来,看起来不怒自威,却藏不住眼神里的怯懦。
一会,嘴角挑起一丝迷人自信的微笑,黄琥珀色的眼中,全是疯狂。
很难见到,一个人的脸部竟然能表现出如此之多丰富的表情,但张欣就是做到了,也许,是因为他有病吧。
“瞎说,这些人才不是电视里的嘞,只是我找错精神病院了。”
脸上维持着微笑,张欣扭动脖子看向床边,和阿怖争辩着。
说完,他又把脖子努力伸长,让耳朵一侧努力摆在床沿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什么?你说大声点啊,我听不见!”
“真的吗?你想要出去了?为什么啊!”
“你饿了?那好吧,那我们就出去觅食吧,反正这里也没有我那些朋友。”
“哈,你生气了呀阿怖?你也是我的朋友啊。”
“你要杀了他们?别呀,我觉得他们很有趣的。”
“嗯嗯,好吧好吧,那我就不要他们当我朋友了,反正我也去不了那个叫哥谭的地方,我连国都出不去呢。”
自言自语,张欣和正常的精神病其实没什么区别。
从床上坐起,张欣双手相互扣住,按压指骨,一共响了九声,右手小拇指,怎么都不响了。
“咔嚓。”
嘿,终于响了。
张欣看着聋拉的小指,骄傲的笑了:
“小怖,是不是很厉害?你不能吧?”
“哦哦,抱歉,我忘了你是怨魂了。”
拘束服,不知什么时候断裂了。
起身穿上拖鞋,张欣走到病房门口,一推,病房的防护门便被推开了,门锁完好。
是刚刚护工忘了关吗?也许吧。
一只脚踏出病房,张欣猛然转身看向身后,问道:“你说,我演什么好?”
“嗯,那好,就医生。”
……
走出病房,是一条黝深阴晦的走廊,走廊两侧,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扇包裹着软布的铁门,铁门的上半部分,有着一个可以拉开的窗口,像极了牢房。
不,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张欣向着走廊尽头走去,每经过一扇铁门,便用双手一阵猛拍,引起一阵傻笑和谩骂。
奇怪的是,这时病房走廊如此吵闹,却不见任何护工和医生的到来。
来到走廊尽头,是一道需要卡片识别的大铁门,张欣一推,门开了。
推开门,看到的是一个值班室,里面,一个护工正在津津有味的看着电视。
没有打扰他,张欣轻轻推开值班室的门,从护工身后走过,来到了一个衣柜前,打开衣柜,里面挂着些白色大褂。
选了一件大小合适的穿上,张欣又在护工右侧的桌子翻找起来,没一会,翻出了一张a4纸。
这张a4纸,是张欣的妄想证诊断书。
不对,是张欣的杀人执照。
“走了,别看了。”
把纸张折叠揣好,张欣看向护工背后碎碎念道:“叫你遮住他的眼,堵住他的耳,你倒好,陪他看起了电视。”
“没看?别狡辩,我现在是医生我讲的算。”
直到张欣推门离去,值班室的护工都仍在专心致志的看着电视。
精神病院前门。
“开门呐,师傅。”
站在门岗前,张欣喊道。
听到有喊声,门卫室窗户被打开,伸出一个脑袋询问道:“大晚上的,出去干嘛?”
张欣向前走去,来到窗下,举起右手:“你说呢?”
“天啦,这是怎么弄的?”
“被病人掰的,快开门吧,疼的很。”
“哦哦,好的,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看着张欣身上穿着的白大褂,门卫并没有怀疑,反而好心开口道。
转过头打开门禁,再转回来时,人已经不在了,挠挠头:“那么急吗?”
郊区,张欣走在小路上,手中拿着一个从值班室顺来的计算器,不停的在按着。
“222222”
“小怖,怎么样?是不是听的起立了?”
用脸蹭了蹭计算器,张欣一脸幸福的道:“我太稀罕这个声音了。”
小怖:“……”
“切,你才单身狗呢,我这叫孤狼知道吗?“
话毕,张欣又马上摆出一副认真脸道:
“好了,别闹了哦,小怖,我现在可是一个很正经的医生呢!”
“夜勤病栋?那是什么?我怎么会知道!”
………
安城,市政广场。
一个身着修身西装,带着眼睛的斯文男正坐在长椅上,肩头伴随着抽泣声一耸一耸的。
凌晨三点,抽泣声显得悲亢而诡异。
如果鄢明和王理在的话,一定认的出来,这不就是在枫林晚酒店停车场遇见的那个眼镜男嘛。
然而,更诡异的是,远方,一个白色身影正一蹦一跳的靠近,时不时还传来几声呢喃自语。
“嗨!哥们干吗呢?大晚上的唱歌嘛?”
张欣来到眼睛男身后,嘴巴靠近他的耳根,突然开口道。
眼镜男明显被吓得不轻,一个屁墩坐在了地上。
愤怒的爬起,眼镜男一转头,看见了一身白大褂的张欣,突然有些惊喜,擦干眼角的泪水,哽咽道:“您…您是医生吗?”
“医生?哦哦,对的,我是医生。”
差点,张欣没反应过来。
仿佛看到了救命恩人,眼镜男连忙上前拉住张欣的手:
“医生,救命啊,救救我啊,我好像被感染上艾滋病了!”
“哦?来坐下,慢慢说,细细讲,我给你分析分析。”
对于治病,张欣不会,但他的快乐,不就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
“嗯嗯”
张欣的话语,让眼镜男感觉到了温暖,像极了冬季初升的太阳。
“是这样的,我和一个女人去酒店开房,但是没想到完事后,她竟然说她有艾滋病!!”
“你这不行,小伙子,记住了,以后要这样说:我和一个女的去开房………完事后!记住,停留要长!”
张欣,用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道。
“这重要吗!您别开玩笑了!”
眼镜男,急得又差点哭了出来。
“好好,不开玩笑。小怖,看来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优秀啊。”
“不过,小伙子,你这没有幽默细胞就去多读点书知道吗?,最起码被卖了还能帮忙数钱!”
一巴掌打在眼镜男脸上,打断他的发言,张欣接着道:
“给你科普科普吧。艾滋病的传播主要有三种,性接触、血液和母婴垂直传播,其中血液和母婴传播不用说,给你说说艾滋病是如何通过性来传播的吧。
性传播主要是病毒通过破损的皮肤粘膜,或者病毒顺着比较脆弱的尿道粘膜进入体内而发生的传染。”
“通俗来说,除非你们打仗的时候哪里打出了伤口,不然几率是很小的,知道吗?你嘛,我很怀疑你的枪有没有那么锋利。”
“别误会,我没有鄙视你的意思哈,只是单纯的瞧不起而已。”
听完解释,眼镜男更绝望了,都没有在意张欣的嘲讽,嘴里不停重复道:“完了,我让她咬我,出血了。我让她咬我,出血了。出血了……”
科普完,张欣没理魔怔的眼镜男,对着头顶道:“啧啧,小怖啊,你看这年头,这些斯文败类还没有我个精神病懂得多。”
“啪。”
一巴掌,张欣把眼镜男扇的一个踉跄,道:“走吧,过去哪边脱下裤子我给你检查检查。”
被扇的闭了嘴,眼镜男整个人状态全无,只知道跟着张欣,也没思考脱下裤子,怎么能够检查出艾滋病。
张欣在前,眼镜男在后,两人一齐走进了广场一旁的小树林。
“啊啊……啊!”
一阵凄厉的惨叫不停的响起,许久,惨叫声消失,张欣揉着拳头走了出来:
“小怖,我知道你想歪了,自己去面壁!!”
走出小树林,张欣穿着大变,白大褂变成了西服,身体修长;脸上,带了一副深蓝色树脂眼镜。
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
所以,模样是很重要的,同样的一身,在眼镜男身上就是斯文败类,张欣身上就是温文尔雅。
“还好,冬天有穿秋裤,不然还真是膈应!”
歪头斜视,张欣吐槽后看向肩膀,道:
“我干嘛穿这身?出院了难道我不去见见把我送进去的亲爱姐姐吗?”
“那既然去见她,我当然得是成功人士了。古人不是说过嘛: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反过来意思不就是没能锦衣,怎么好意思还乡?”
“所以,现在我不是医生了,我是一个成功人士!小怖管家,走起,回家!”
突然,一阵风刮起,吹来一个白色塑料袋糊在张欣脸上。
张欣平静的从脸上拿下塑料袋,裹成一团装进口袋,语气从容平淡道:“这城市,有点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