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选择
莫文哀低头一看，发现那是两个拳头大小的黑球。
这两个黑球像是有生命的一般，被吐出来后左右滚动着。那牧羊人见状，当即如饿狗抢食一般扑了上去，嘴巴直接裂到了耳根，抓起那两个黑球塞到了嘴里，直接咽了下去。
吞下黑球后，他跪在地上大喘着气，像是吃了大补药似的，明显感觉舒服了很多。
“亡灵......”莫文哀眉头拧在了一起，打成了个蝴蝶结，“这些黑球是死者的亡灵！你这家伙，以亡灵为食！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东西，做这样的事，我可容不得你！”
莫文哀说着，已朝他伸出了一只漆黑的手。
可就在莫文哀那只黑手要触碰到他时，那只白羊忽然“咩”的叫了一声，莫文哀瞬间只感觉头昏脑涨天旋地转，站立不稳，往后跌去，若不是红蝶扶住他，他得摔个四脚朝天。
莫文哀捂住脑袋使劲晃了晃，待他定神再看去时，那个牧羊人已经不见了，如同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瞳！你没事吧？”红蝶难得的流露出关切之色。
“我没事！”莫文哀又晃了晃脑袋，眉头依然舒展不开，“刚才那个老头带着两只羊，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老头被我眼睛所伤，黑羊吐出了魂体。这老头以死者的亡灵为食！可惜，被这恶鬼跑了！”
牧灵在一旁听着，瞪大了充满好奇的眸子。
“樱花祭时雨，回首望故里。故里伊人在，只是年华改。乡鬼。”
余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走了出来，站在了院子里，目光有些复杂的落在了莫文哀的身上。
“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莫文哀瞪向他，问道。
“我当然知道。”余生背负着双手，从容自信的一笑，“家师人称全知老鬼，天下间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也没有他回答不了的问题。他老人家给出的答案一定是天底下最准确无误的。他的徒弟当然也绝对不会差到哪里去。纵使余某没有全知之才，半知还是有的。”
“你既然知道，却还容他在此处害人？”
“此地本来就不属于人间界。你们这些人间界的术者跑到此地自找苦吃，却反过埋怨我？这是什么道理？况且乡鬼要到何处去，是它的自由。而且乡鬼也只收那些能看得到它之人的魂魄。若是内心清明坚定，没有深深的迷茫与忧愁是看不到他的。当然你这双眼睛是个例外。”
余生说着脸上流露出了淡淡的笑，轻轻点了点头，接着道：“也好在你刚才没有做出选择。
若是选择了黑羊，你的魂魄会立即被黑羊吃下肚子。倘若是挑了白羊，则会变成个痴傻之人。”
“我明白了！”莫文哀忽然举步朝他走了过去，漆黑的眸子直直的盯着他看，“刚才那三个疯汉，根本就不是琢磨你的难题想疯了的，而是他们也碰到了那个乡鬼，挑了白羊！如此执着历尽千难万险来到此地的，那个内心不迷茫不忧愁。就是因为自己无法解开内心的困惑，才来此地找桶鬼。你所谓的要见到桶鬼必须先回答你提出的问题，根本就是一个幌子，目的是要让那些来到这里的术者更加的困惑，更加的迷茫。因为你提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都解答不了！”
“最可怕的是，纵使是有些来到此地的术者，内心清明坚定，就像我蝶姐姐这样的人，也会因思考你那些所谓的狗屁问题，而导致内心迷茫困惑，掉进你的陷阱！真是歹毒！”
“如此一来，更加过不了乡鬼这一关了！因为这些内心迷茫困惑的术者，百分之百能看到那个鬼玩意。他们无论是选了白羊还是黑羊，下场都绝不会太好！这个乡鬼，才是真正的关卡！难怪找桶鬼的，大多都有来无回！你这个混蛋！要不是刚好我的眼睛专克这些乱七八糟的鬼怪，恐怕我们三人也得有来无回！”
“请注意你的措辞还有态度，黑瞳！”余生脸色一沉，瞪着莫文哀严肃道：“你要搞清楚一点，我们从来都没有强迫或邀请任何人来到这里！都是世人自己费尽心思要来此地找家师！如果家师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见，那一天得接见多少人？还有！我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们，如果不想见家师请立即离开！这里不欢迎你们！”
“余某无论对谁，说的都是同样的话！你们自己选择了要留下来，出了事又来赖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以为世上有免费的午餐吗？想搬开心中困惑的大山有那么容易吗？”
余生带着些许怒意，瞪着莫文哀说了这许多，然后便举头眯上了眸子。见莫文哀没有开口，三息之后他便又淡淡说道：“好了，如果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理解这些道理才奇怪。说再多也没用。你们三个现在已经通过了我这一关。你们自己决定还要不要见家师。快做出决定，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你们玩。”
莫文哀却沉默了，他总感觉没那么简单。眼前这个家伙说的话，莫文哀是一点都不相信，他感觉还有什么机关算计！但此时的情况是他们自己找来要见桶鬼的，可以说是有求于人家，所处的位置十分的被动，根本就没得选择。
莫文哀的想法也很快就应验了。
“我们当然要见！”莫文哀思忖了下，便回他道。
莫文哀话音一落，管家就从房子里走了出来，左右两只手各拿着一个精致小巧的木盒，走到了莫文哀面前。
莫文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个混蛋要干嘛。他眯起了眸子，眉头已彻底粘在了一起，几乎就要融在一块。
“这是通过我这一关的奖励，你们随便挑一个。”余生看似很是随意的说道。
“我们不需要任何奖励，直接带我们去见你师父就好。”红蝶冷冷道。
“对！”牧灵看着管家手中那两个小盒子，也说，“鬼知道有没有什么机关！”
“那可不行！”余生睁开眸子看向他们三人，脸上带着一抹从容的浅笑，“这木盒里头的东西，是你们通过我这一关的凭证。只有将它交到家师手中，他老人家才会回答你们的问题。你们可千万别指望我会亲自带你们去见他，师父他老人家只见通过了我这一关考验的术者！当然了，我们素来从不强迫任何人做任何选择，你们可以放弃，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这王八羔子，真是套路一个接一个，糊弄死人不偿命！若不是需要你这混蛋牵线搭桥才能见到桶鬼，我此刻就把你这该死的家伙按在地上扁一顿！
纵使是素来遇事从容镇定的莫文哀，此时此刻也是忍不住在心里一顿骂。
“黑瞳！你真忍得了这混蛋？他这明显是在糊弄我们！直接把他手脚打折，看他带不带我们去见他师父！若是他师父不愿意回答我们的问题，也把那老头揍一顿得了！顶多这任务咱们不做了！这才值几个钱啊！姑奶奶可从来没受过这等窝囊气！这一行到现在为止，我可真是受够了！”牧灵则忍不住直接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莫文哀当然也想这样干，但理智却时刻提醒他，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而且还有求于人家！
余生却也没将牧灵心直口快说出的话放在心上，他闻言浅浅笑道：“想动手的话，也随便你们。不过我可提醒你们三个，这是在我的地盘，任你神通广大，定奈何我不得！”
莫文哀在盯着他看，脑海快速的运转思索着，思考着对策。心下一时间也没主意。
莫文哀之所以如此难以决断，是因为此地给他的感觉，要远远比此前那个冰魄净魂大阵更加凶险！那个大阵的危险，至少是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但是眼前这个叫余生的青年则不同。此人看似友善无害，实则笑里藏刀，心机城府深不见底！他的套路之下隐藏的凶机是完全看不到的，
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还一环接一环，天知道过了这关还会不会有下一关！
但这些套路还不是让莫文哀最恶心的，最恶心的是此人那副自视极高的德性。
此人看似斯文有礼，实则极度傲慢对术者存有极大的偏见。他压根就没将人命当一回事。在他的思维里，来到此地找桶鬼的术者，即便是死在了这里，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是活该的。莫文哀生平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类人！
“黑瞳......”
红蝶见莫文哀久久难以做出决断，很为难的样子，便寒声对他道：“这一次我同意阴灵说的！那么为难的话，那就算了！这个任务就算完成不了了也无所谓！反正我是不会选的！从来都是我让别人做出选择，不存在别人让我左右为难这一回事！”
“靠！！！”
“&*#@&......”
莫文哀在心中那是一顿骂啊！但他又不能像牧灵那样直接把心头的不满完全表露出来。
“我选！你这家伙！我选还不行吗？”莫文哀脸上略带怒意的瞪着余生看，“你若是敢耍我们，我定叫你好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