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暴风雪小镇 第五章 残象

白雪皑皑，街道上人影稀疏。莫文哀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他听到有人讨论，又有人失踪了，生死不明。但莫文哀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莫文哀回到了家中。他刚踏进家门，就看到桌子上放着的一张纸。莫文哀拿起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今晚八点大溪桥上见。

莫文哀看了一眼就扔进了垃圾桶。他没有兴趣。不过这个将纸放在这儿的人本事倒挺大，因为门窗都锁了，他却能不留痕迹的溜进来，再出去。

莫文哀躺在了地板上，闭上了眼睛，看上去相当疲惫。他穿的很单薄。完全就是夏天的装扮，但他却不觉得冷。

“还有六个小时，天就黑了......我的眼睛......”他喃喃着，不久便沉沉睡去，没有一丝防备。

一只肥大的黑猫从树上跳到了屋顶，震落了积雪。虽然胖，但它却很灵活。一双漆黑的眸子望向远方，忽又跳到了另一个屋顶，快速的朝它所望的方向跑去了。

夜幕很快降临，黑暗将人间笼罩，整个小镇充满了邪气。通向外界的路被堵死，外边的人进不来，里边的人出不去。谁也别想走。

莫文哀穿上拖鞋出门了，一步一步的朝学校走去。街上没有人影，有的只是积雪与寒冷，以及那无处不在的阴暗。

学校建在小镇的边缘，此时一片黑暗。本来是有路灯的，但是积雪将电线压塌了。不过这对莫文哀并没有影响，因为他的眼睛在黑夜也能看清东西。

那双漆黑的眸子，能与黑夜融为一体。

学校的大铁门被撬开了，不知是不是盗贼。莫文哀一步一步走了进去。上次是在后山下的教师宿舍发现那吃人的怪物的，所以此时莫文哀径直朝那赶去。

依然是这股血腥味。楼下依然有一间宿舍灯亮着，不过却不是此前发现尸体的那一间。莫文哀看了看那间宿舍，门紧闭着，便朝此前那间宿舍走去。

门虚掩着，莫文哀伸手轻轻一推，“吱呀”一声，门便开了。一股浓郁的腥味迎面扑来。莫文哀抬步走了进去，那些被啃咬得不像样的尸骨还在，就是没有什么怪物的身影。莫文哀哀停留了一下，便走了出去。他想要到后面的山包看一下，因为此前那只怪物就是在后面出现的。

另外，莫文哀十分在意此前在这里，吃人的怪物出现时，他听到的那句“妈妈......”

世事总是很离奇的，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莫文哀刚走出去，就看到了一名少女，在这个时候这种天气这种地方。而且他跟莫文哀一样，穿得很单薄--一袭没有任何条纹的黑色长裙，而且她还光着脚。

更奇怪的是，这个少女居然长得跟牧灵女极其相似！

她此刻就站在那间亮着灯的宿舍门前，一袭及腰乌黑长发在寒风中飞舞。她是闭着眸子的，但脸庞却是朝向莫文哀这边。

她身后的门打开了。这实在是很古怪，难道她是一个人住在这儿的吗？这无论怎么想都不可能。她看上去柔弱无力，但莫文哀却在空气中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

此刻，这个古怪的少女就静静的站在那儿，面对着莫文哀。她没有开口，莫文哀也在静静的看着她。

过了半晌，莫文哀才朝前一步，淡淡道：“姑娘在这儿读书吗？”

她还是不开口。莫文哀接着道：“姑娘一

直住在这儿吗？难道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时，这古怪的少女忽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邀请莫文哀进屋。莫文哀淡淡一笑，便朝她走了过去，跟她一块进了宿舍。然后，她便将门关上了。教师宿舍一向都很简朴干净。莫文哀坐在了靠背椅上，这古怪的少女倒了一杯热水给他。然后她便拿了一个本子，在上面写道：“谁让你来的？”

莫文哀感到很奇怪，她明明闭着眼睛，手脚却似能看到东西一般利落。看来这个女子也不是普通人。

莫文哀看了一眼纸上的字，“让我来的，也是一个跟你一样奇怪的少女，一个很让人讨厌的女人。”莫文哀并没有喝水。这里所有的食物，他都不敢碰。

她听完，便又提笔在纸上写道：“是不是长得跟我很像？”

莫文哀忽然便笑了，“莫不是你们是双胞胎姐妹？那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她不说话了，空气一下子变得很安静，死一般的寂静。空气中危险的气息更加强烈了。莫文哀却还是十分淡定，忽说道：“姑娘知不知道这儿有很多尸体，他们生前都是跟你我一样充满活力的少年，现在都被怪物吃了。”莫文哀说完便盯着她的脸看，想看出什么端倪。

她的脸也一直是朝向莫文哀这边的。她虽然眼睛没有睁开过，但莫文哀却奇怪的感觉得到，她那充满杀意的危险目光。

她忽然提笔在纸上快速写道：“我就是那只怪物。”

寒风萧萧，天地之间忽然充满了一股极致的寂灭之意。

她忽又提笔再次写道：“天地的漏洞！”

莫文哀看着这几个字，忽也闭上了眸子。不知为何，他并不感觉这个少女在骗他，他奇怪的觉得，她说的每一个字都真实无比。

所以，“为什么要吃人？”

这是一个很奇怪的问题。但人，岂非也是奇怪的人。

她不再提笔，而是朝莫文哀缓缓伸出了一只手。一只白皙纤细，干净美丽无比的手。但就是这只如梦似幻美丽无比的手，让莫文哀感觉到了极致的危险。

她缓缓朝莫文哀伸过去，莫文哀却还是坐着不动。就在她的指甲离他不到一寸的时候，莫文哀忽然便如同气泡破开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人已到了她的身后。

“残象。”他的眸子更黑了，如宇宙黑洞一般。他忽也伸出了一只手，一只漆黑无比的手，以奇快的速度，用一种诡异的姿势抓向她的后背！

可就在要触及她的身体的一瞬间，他的手却硬生生顿在了空气中，紧接着扭身一躲，闪开了，靠在了墙上。

因为他在那一刹那，感觉到了生命危险。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从门外感受到了一道目光，充满寂灭死亡之意的目光。他知道，只要他的手一抓下去，他极有可能就会当场死亡。

那道目光，不属于人间界的任何生命。莫非是从幽冥世界而来？亦或是另一个未知的空间。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了。寒风立马就扑了进来。

在这透骨的寒风中，站着一个五六岁大的小孩。这个小孩同样穿得很单薄，一件黑色的牛仔裤搭配一件黑色长袖t恤。t恤的袖子特别长，他的双手藏在里边。

而且他没有穿鞋子，就光着脚丫站在门外。更古怪的是，他的

双脚拴着铁链。

但是......令莫文哀最在意的，是他的那一双眼睛。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他的眼睛特别的大。而且与莫文哀一样，没有眼白与瞳孔。而与莫文哀相反的是，他的眼睛是一片死灰色，在这一片灰色之中，充满了无尽的寂灭死亡之意！不含人间界的任何一切情感。

无论是谁，看到这双眸子，想必都会产生一种死神就在眼前的感觉。

但这双眼睛，却并不是莫文哀此前在那个充满尸骨的宿舍里看到的那只眼。莫非当时那只眼是这个黑衣女子的？

此时，莫文哀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压力。甚至，他感觉自己有生命危险。然后，他也就明白了，为什么牧灵女不自己来对付她们。

“你们是母子吗？”莫文哀看了看门外的小孩，又看了看那个始终闭着眼睛的少女，问道。莫文哀说话时，已闭上了左眼，右眼看向了门外。

可还没等他使用眼睛的力量，门外的小孩忽然抬起右手朝他一甩，便见一条漆黑的铁链从袖中甩出，如毒蛇一般朝他打了过来。莫文哀急急弯腰，躲开了这一击。身后的墙体则被抽打出了一条裂痕。

躲开这一击后，莫文哀便要闪身接近那个小孩。可他还没出手，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便掐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死死按在了墙上。紧接着，他便感到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苦水都差点呕了出来。这个少女，一拳狠狠打在了他的腹部。

然后，她伸出了两个手指，要挖他的眼睛。

不过，莫文哀并非有那么好对付，不然的话，牧灵女就不会找上他了。

就在她的手指离莫文哀的眼睛不到一寸的时候，便听莫文哀喊道：“边墓！”

此话一出，那少女瞬间便愣在了原地，停止了所有动作。莫文哀趁此空隙，再次闭上了左眼，右眼看向门外，再次喊道：“陨星！”

陨星二字一出，便见他的右眼变得一片火红。转瞬之间，他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时，人已到了教师宿舍楼前。

于此同时，莫文哀咬破手指，用鲜血一抹眸子，眸子见血瞬间睁到最大，散发出了黑色的光芒。

时隔四年，没想到我会再次使用这个术。莫文哀暗叹。

“这天地的漏洞，就由我来弥补。我要将你们永远封锁在无光世界！在哪儿永久的忏悔！”

“冥夜！”

（本章完）